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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霎移魂变古今-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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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去大夫人那儿。这位大娘以念经礼佛的方式跳出这个红尘恶风波,也不知心中是真放下了还是没有。听说我要走,她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在这个家委屈了你,走了也好,你舅舅是秀才出身,跟着他,你也能学点东西。”

“一向多亏大娘照拂,云萱在此谢过。他日如有机会,定当报答大娘的恩情。”这个家中的几位夫人,也就这位大娘有点人情味。说起来,我还应当感谢她请医救了凌云萱一命呢。

“说什么报答不报答,人各有命!”她叹息到,“看得出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记得别忘了有我这个大娘就行!”

这是个可怜的女人啊,都是我那个老爹造的孽哦!

我说道:“大娘,我一定不会忘了你的。”

出得净心斋,来到梅苑。难得哥哥今日竟在家,听说我要走了,叹道:“哎呀!后日楚公子要宴请朋友,央我请四妹妹去教他家的厨子做冰粉,还要请四妹妹帮他出几个题目考人,我都应下了,这一来我可如何向他交待啊!”

我一听乐了,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呢。“这有何难,我把做冰粉的方法和脑筋急转弯的题目写下来,你拿去给他不就得了。”

嫂嫂自告奋勇地研磨,我提笔就写了起来。

“大哥,我看我就不写答案了,我一个一个说给你听,到时候你就做主考官,好好考考他们。”

大哥一听很高兴,眉头不自觉地挑了起来,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大哥外表虽冷,其实骨子里似乎不是这样!

第二天一早,我就带上丫环,和家人作别,跟着舅舅坐上马车离开了天京城,向潞州而去,一去经年。

                  将别离

桌上摆着精致考究的菱花铜镜,这铜镜打磨得十分光滑,银制的托架上刻着蟠螭形的双层彩绘花纹,其间错嵌着几十颗金银、玉石,虽比不上玻璃的,却也算是清晰了。

我慢慢地抬起眼帘,镜中映出了一张清丽绝俗的脸,睫毛弯弯,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唇角微微上扬,似嗔非嗔,似笑非笑。

“原说来舅舅家住上个一年半载就接我回去的,却一住就是四年,无人过问,如今我都把自己当成夏家人了,他们又要来接我回去!你们猜是何故?”看着镜中的自己淡淡地笑着,对身后正帮我梳妆的锦书和银笙说道。

锦书带着一丝怨恼说道:“那府里人的心思咱们也猜不透,这几年咱们倒好像是被赶出了凌府似的。小姐不愿回去么?不过那始终是你的家,他们要你回去,你也不得不回。”

我转过头,一本正经地道:“只要两位美人愿跟小生我浪迹天涯,从此不离不弃,相伴江湖,那我就不去了!”

锦书翻了个白眼说:“越来越没个正经!坐好了,还差一点就梳好了,外面凌家来接你的人还在等着呢。”

银笙干脆地来了句:“你做梦吧!”

我家的锦书银笙跟着我四年来功夫见长,对我的言论无论是大胆古怪还是玩笑,已经无动于衷了,要搁以前我这样说,一定早羞红了脸跑出去。

锦书帮我在头顶梳了个环双髻,用一根鎏金顶部空心雕花银钗固定,余发披散在肩上,配上我的一袭白衣长裙,显得飘然出尘。我原地转了个圈子,赞道:

“多久没穿女装了,我们锦书的手艺可是一点也没生疏啊!走吧,看看凌家是谁来接我。”我一边说一边提脚往外走去。

“小姐,记住你现在是女儿家,步子别迈那么大……”锦书赶紧追了出来提醒我。

到了门口,正迎上舅母出来,说道:“丫头,你怎么才来啊!”

我知道舅母最怕见外客,就笑了笑说道:“舅母你去歇着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步入厅内,只见一人长身玉立,背着手站在那儿正欣赏着厅壁上挂的美人图,一个僮儿随侍在侧。

听到我的脚步声,那人回过身来,叫了声:“四小姐!”

“怎么会是你?”虽然四年不见,我却记得那双灿烂的星眸,是那个曾经的美少年——五皇子束潇然,只是如今已长成青年了,少了年少时的青涩,多了一份成熟,更加地英俊了。

“我到潞州公干,正好听说威伯候爷要接四小姐回天京,我就自告奋勇代劳了,小姐觉得意外么?”

“哦,是没想到,小女子居然劳驾王爷来接,还请王爷恕小女子不敬之罪。”我有礼地鞠躬。容国的皇子满十八岁加冠后就会封王,我知道束潇然两年前已被封为昭王。

轻笑一下,束潇然说道:“你我已不算初识,四小姐不用如此多礼。”

“云萱不敢,王爷是皇家之人,应知礼节不可废。”来到古代的首要注意事项就是少和皇家的人搭关系,不然一个运气不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以保持距离是必要的。

“我就叫你的名字,云萱,可好?”他唇角含了一丝笑,明亮的目光盯着我问道。

糟糕,我怎么随随便便就说出了自己的闺名!在舅舅家一直用夏展瑶这个名字男装示人,以侄儿的身份帮着舅舅做生意,名字常挂嘴上,都忘了男女不同了。

说出口的话是收不回来的,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管它呢!

“王爷可知家父急召云萱回去有何要事?”招呼束潇然坐下,唤丫环摆上茶,我这才问道。

束潇然有点奇怪地说:“候爷只说你在娘舅家住了有一段日子了,要接你回去,别的倒是没说什么,难道你还不想回去么?”

“也不是,只是舅舅待我如同己出,我在此地住了四年,俨然已把这儿当成自己家了。”我微笑着回答。

束潇然若有所思,我亦自觉地不再提这个话题。

“王爷准备何时动身回天京?”

“若是你准备妥当了,我打算明日就动身。”

这么急,我还有不少事情没安排好呢。于是我说道:“王爷可否容我耽搁几日?舅舅今日不在,舅母身体不好,自我外祖母去世后夏府一向是我管家,等舅舅回来禀明了他,把该交待的事情交待清楚咱们再出发。”

“不急不急,一切等你安排好了再说,我就住在小楼壹号房,你准备好了,叫下人去通传一声就成,若我不在,就找我的书僮子墨,”说罢起身,“我还有事在身,不打扰了。”

我亦不再挽留,遣下人送了他出去,自己也回到后院。一边走一边想,忽然想到束潇然在我面前一直是自称“我”,并没有一口一个“本王”。

小楼其实不小,谁不知道潞州城最大的饭馆,最好的旅店,最出彩的戏班子,都集中在小楼!小楼其实是潞州城最大的楼,占地宽广,主楼高三层,旁边附属的小楼有几十幢,楼内吃喝玩乐,应有尽有,是近年来潞州城最繁华热闹的休闲场所。

我当然知道小楼,因为素月的丈夫傅青云就是小楼的六大管事之首。四年前,在来潞州的途中我们救下了一个浑身是伤的人,三年前,此人成了小楼的茶楼管事,一年前,素月成了他的妻子,所以如今我的身边只有锦书和银笙。

“银笙,去请素月姐姐夫妇二人过来,我们就要走了,该和他们作个告别。”

刚应了我一声,银笙已经不见了人影。这丫头,轻功越发地好了!

我环顾着这个生活了四年的地方,还真舍不得离开呢!

我母亲的娘家本也是望族,外曾祖父还任过前朝的云州知府,后来因战乱避祸,导致夏家人丁稀少,家道中落。当年我母亲嫁入将军府做小,有一半原因是为了我舅舅,她以嫁入将军府所得的聘礼来为舅舅谋取进京赶考的盘缠,谁知我舅舅在赶考途中一场大病错过了考期,后为潞州商贾钟氏所救,入赘钟家,娶了钟家的独生女儿,携母搬到此地,抛弃了秀才的身份专心经商,以致多年来与我母亲不通音信。四年前钟家老爷逝世,我舅舅接过了钟家产业,这才去到天京把我接来。

舅舅因此觉得愧对我母亲,待我如同亲生之女。舅母脾气耿直,粗枝大叶,膝下只得两个男孩儿,亦是把我当成了自家女儿对待。市井小户的人家,竟比那大宅院里人情味不知多出多少!

四年前初来时,舅舅家只经营得一间茶楼和一个绸缎庄,两个表弟还不满十岁,舅舅一人支撑得挺辛苦的。

有一次舅舅判断失误,积压了好多陈货卖不出去,既没有银两进新货,又还不了钱庄放贷的款项,眼看着夏记绸缎庄就要面临关闭时,我挺身而出,亲自设计花样和款式,让裁缝师傅将积压的旧货全部制成成衣,并在潞州城销售一空,为舅舅化解了一场经济危机。此后我便女扮男装改名夏展瑶,以潞州夏家侄少爷的身份开始帮助舅舅打理生意,在我的管理下,夏家的生意这几年是蒸蒸日上。

“展瑶姐姐,娘说凌家来人接你了,你要回去了,是真的吗?”

我一看,是我的两个表弟夏维扬和夏维帆,一个十三岁,一个十岁。在家里他们叫我展瑶姐姐,出了门叫我展瑶表哥。

“是啊,姐姐等你爹回来,把生意上的事交待好了就走。”

小维帆不舍地说道:“姐姐你能不能不走,我还要你教我念书,给我讲故事呢,先生可没你说得好。”

这小家伙自从听了我说过一个故事后,天天缠着我,害得我搜肠刮肚地把前世的小说全弄进脑子翻腾了一遍。

“姐姐也不想走,不过姐姐的爹要让姐姐回去,姐姐不能不听啊。维扬维帆,我走了你们要听爹娘的话,好好地跟着先生学习,知道吗?”我摸着维帆的头叮嘱到。

我是真的把他们俩当成亲弟弟看待的。近两年我也教了他们不少东西,尤其是维扬,我把我的生意经差不多都教给他了,我走了,他这个正牌的夏家少爷该出来替舅舅担当一点担子了。

于是,和两位弟弟又坐着闲扯一通,锦书过来了。

“小姐,东西都整理好了,清单在这里,你看看还有什么不妥?”

我接过清单,一笔一划勾勒出娟秀的字迹,把我要带走的,该交给某某的每一样东西都写得一清二楚。心下不由得有点得意,不慨是我亲手带出来的丫环,别看平常嘻嘻哈哈没个正经,关键时刻一个顶两个用。

“很清楚,就这些了,你前去看看,素月他们也该来了,先领他们到我屋里去,叫厨房准备好晚餐,一会儿就在我屋里吃。”

说毕我打发了两个小表弟,回到我的院子等着。

                  淡黄衫子郁金裙

等见到素月夫妇,难免又是一番唏嘘。素月虽舍不得我们几个,不过她嫁了人,当然得嫁鸡随鸡了。吃过晚饭,我把要托付的事向他们夫妇交待得清清楚楚,两人郑重允诺定不辜负于我,这才离去。

第二日,舅舅至午时方才回来,向他解释了凌府来人接我回去后,我将帐册、钥匙等一并交予了他。舅舅言辞之间很是惋惜失去我这个好帮手,我安慰他说维扬也长大了,我也教了他不少东西,我走之后维扬也可以替他分担了。舅母在一旁说道,她也舍不得我,这几年来一直当我是亲生女儿,如今走了也没个人陪她说知心话了,一边说还一边泪涟涟的,弄得我心中也酸楚不已。后来她又道,女儿家大了,总是要许人家的,也不能老让他们当男孩子养在身边,我父亲接我回去说不定也是想到了这一层,要给我配个好人家。

我当时一听这话心里就格登了一下。舅母说的话不是没有可能,这么长时间没想起我这个凌家女儿来,说不定真是要搞什么利益联姻了才会想到我。

我心里冷笑了一下,如若那人值得我嫁自然再好不过,顺水推舟从此跳出凌家,过我自己的日子去,如若不是,本姑娘总有办法给你搅黄了,看你能耐我何!

到了晚间,等一家人都歇下后,我换上男装,取出一个狞狰的面具戴上,遮住了脸孔,只露出眼睛和嘴,纵身一跃,从夏府的后院飞身而出,来到潞州城最大的青楼——惜芳楼。

见到这张面具脸,惜芳楼内的下人毫不惊奇,反而惊喜地叫道:“公子,您来了。”

我挥挥手,表示不用管我,径直向楼上走去。

还未踏步,便听见一阵琴瑟檀板之声,一个清丽的声音唱道:

为爱莲房都一柄,

双苞双蕊双红影。

雨势断来风色定,

秋水静,

仙郎彩女临鸾镜。

妾有容华君不省,

花无恩爱犹相并。

花却有情人薄幸,

心耿耿,

因花又染相思病。

唱的是欧阳修的渔家傲》。这个时代当然不会有欧阳修,除非他也穿越了。我淡淡一笑,上得楼来。这词乃是我向六一居士所借,还好这里不会有人告我侵权。

丫环荷烟见是我,笑道:“公子终于来了,我家姑娘可是盼了好久呢。”

我问道:“姑娘今儿有客么?”

“是几位世家公子,只点着要听姑娘的曲儿。荷烟先领公子进姑娘屋里去。长亭,长亭,告诉姑娘公子来了。”

我随荷烟进得屋中,不到片刻,惜芳楼的头牌柳梦裳就带着满脸的笑容过来了。摒退丫环,屋中只剩得我两人时,我拿下了面具。

“妹妹好长时间不曾来了,我还等着你合奏那春江花月夜》之曲呢。”

柳梦裳年方十九,一袭淡黄衫子郁金裙,腰身纤细,体态轻盈,可能是刚喝过酒,此时脸颊有着淡淡的红晕,眉如墨画,神若秋水,恰如那一枝杏花春,说不出的柔媚细腻,更添一种别样温柔。我不由心下感慨,如此品流详雅之人,不称在风尘啊!

“姐姐倒是好雅兴!我此番前来,是专程来向姐姐道别的。”

“妹妹要去哪里?”梦裳一惊,急忙问道。

“姐姐也知绸缎庄的夏老爷只是我舅舅,其实我本京城人士,如今家里来人接我了,这几日便要回去了。”

“展瑶,看你如此的相貌才情,我就知你身世必定不俗,却又以男儿身示人,不着痕迹周旋于众商家之中,如此胆色心性,为我柳梦裳平生仅见。我一个青楼女子,能得你这样一位知己好友,也不枉此生了!”。

我笑道:“姐姐谬赞了,我不过是有点小聪明罢了,哪比得了你这个潞州城第一美女加才女啊!能得你这样一个姐姐,我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摇摇头,梦裳轻笑出声:“你那还叫小聪明啊,如今潞州城里谁人不知夏家有个经商奇才夏展瑶,年纪青青,手段了得,又有何人不晓来我惜芳楼的‘无名公子’,诗词书画,堪称一绝,本书由电www子fsktxt书com网提供下载可谁又知道这两人本就是一人,还是个姑娘家。”

“我有这么出名么,怎么我自己不知道?”嘻嘻一笑,我偏着头说道:“梦裳姑娘既然这么欣赏夏展瑶与无名公子,可是看上其中哪一个了,能否为君洗尽铅华?”

手指轻点我额头,柳梦裳嗔道:“坏丫头,没个正经。”

我正色道:“不是说笑,只要姐姐点头,明日我就带姐姐离开这惜芳楼。”

“当真?”梦裳一脸惊异。

“呵呵,端看你是选择嫁给夏展瑶还是无名公子了。”

“你的意思是……”

我正色道:“对外当然是说痴情公子恋慕柳梦裳姑娘,千金抱得美人归,实际是请姐姐暂时委屈作小楼的乐部教习,一年之后,想走想留随便姐姐。”

“妹妹和小楼是什么关系?”

“小楼六大管事之一的傅青云之妻,是我原来的丫环素月。姐姐的赎身之资甚巨,单凭展瑶一人之力难以让姐姐脱离此间,傅管事说小楼主人倾慕姐姐才华,愿以一半赎身之资请姐姐在小楼教习一年,此后各不相欠。”

梦裳听罢喜极而泣,对我倒头便拜:“能脱离这苦海,怎么可能不愿意呢,妹妹的大恩大德,梦裳没齿难忘,在此谢过。”

我忙拉住她:“你我姐妹还用得着客气么,今日展瑶有此能力,能救得姐姐跳出这红粉场,不保哪日展瑶也有求着姐姐的时候。”

“若有那么一天,梦裳定然万死不辞!”

我笑道:“好了好了,我怎么觉着咱姐妹俩像在唱戏啊!”

梦裳也笑了,此话略过不提,拉着我要合奏那春江花月夜》之曲。中华文化沉淀千载,留传下来的这首古典名曲,是我最喜欢的,琴箫合奏,令人沉醉不己。我前世擅长的乐器是洞箫,有一日随手拿起洞箫吹了一段,引得梦裳大是感叹,以为是我所作,几次来都硬逼着我接着把曲子续下去,由她谱成曲,如今终于成了,兴冲冲地要与我合奏。

其实我与梦裳的相识也缘自音乐。自历史中便知烟花女子中不乏出污泥而不染之辈,柳梦裳更是此中的皎皎者,以死铭志,卖艺不卖身,不仅生得如花似玉,更是才高不让须眉,尤其一手琴技,闻名容国。她只第一次见面便知我是女儿身,我实言相告想拜她为师学习琴技,在和我谈诗论词几番后,两人互引为知己。

点上薰香,摆好琴案,清越的琴声响起,一阵前奏后,我随之轻启唇,洞箫声起,一时间恰如春江潮水缓缓流过,滟滟随波千万里,皎皎一轮孤月静撒寒光,照在江上,人沐月光中,影映江水里,如诗如画……

一曲终了,外间传来啪啪的掌声,同时响起的还有一个男子的声音:

“听闻梦裳小姐的入幕之宾,只有无名公子一人,小弟早想看看是何等样人物,今日闻得此曲,我等确实是甘拜下风,垦请兄台一见。”

我迅速戴上面具,低声说道:“我先走了,姐姐收拾好,明日我再来为你赎身,咱们合力演一出戏,从此潞州就再无柳梦裳此人。”

出得门来,看到四名锦衣玉带的公子站在门外,当先一人面若秋月,眼如桃瓣,眉梢含笑,竟生得比女人还祸水。见我戴了面具出来,微微愕,随即恢复如初,拱手道:“在下端木偁,请无名公子共饮一杯。”

我变男声说道:“今日无名还有要事在身,改日再恕。”

说罢侧身前行,被其中一人出手挡住,他冷笑道:“公子好大的架子,我等诚心相邀,竟然如此对待。”

难道你想见我我就非得陪你么?这是什么道理!我懒得搭理他,绕过那只手,继续向前走去。

身后带起一阵轻风,那人见我不理,竟伸手出掌,意欲掀我面具。原来是个会家子!我原地来了个大回旋,曲指弹向其手腕,口中说道:“公子如此待客之道,怕是无人敢消受。”语毕脚尖轻点,施展轻功绝尘而去,留下一众人目瞪口呆站在那里。

第二日,我——无名公子,以三千庅白银之资从秦妈妈手中了赎走了柳梦裳,坐着马车向西而去。我坐在马车里,小心肝还在疼着,我的妈呀,居然这么贵,我那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去掉了一大堆!心里那个疼哦,表面上还不能表现出来,毕竟是我自个儿愿赎人家的,又没人拿刀逼我。

出城二里地,我们和等在那里的小楼四掌柜佟天换了马车,倒回潞州城而来,直接驶入小楼,原来的马车由佟天驾着向西而去。

安顿好了梦裳,现在不叫梦裳了,她已改名柳念瑶。我觉得有点别扭,我都还没死呢,她倒先纪念上了。之后,我叫下人通知束潇然,我们明日出发回天京。

                  林中遇险

在马车里坐了两天了,那个累啊,骨头都快散架了。天啊,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潞州到天京,快马加鞭,也得好些天才能到,何况我们这样坐着马车摇啊摇的。

虽说马车还算宽敞,不过我们坐的人多了点,我和锦书银笙,还有束潇然和他的一个手下叫什么叶轻尘的,五个人,挤倒是不算很挤,刚好够坐,就是两个大男人在,害得我为了顾及我的淑女形象,不能随意的盘腿躺卧伸懒腰,因此憋得慌。

束潇然也真是的,身为皇子,那钱是多得花不完,居然这么小气,才雇了两辆马车!除了我们坐的这一辆,另一辆应该叫做货车了,装满了舅舅要我带回去的礼品。舅舅真是很周到,夏家包括出嫁了的姐姐们他都考虑到了,给每个人备了一份厚礼。这样想来好像也不应该怪束潇然小气,应该怪舅舅,不是他硬要塞给我那一大堆东西,我们也没必要全部挤在一辆马车上。

两天来,无论在马车上,还是在客栈,我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坐着,不多言、不多语。束潇然偶尔会问那么几句,都被我轻轻带过。那个叶轻尘则整天摆着一张酷脸,一言不发。

哎,真是郁闷!还不如跟着外面的护卫骑马呢,这样对坐着大眼瞪小眼的,多别扭!我心中想着,不过掀开车帘看看外面,立马放弃了以上想法。如今已是秋天了,外面艳阳高照,正是热的时候,紫外线太强了,还是坐马车好,免得被晒黑。

我抬起手,按了按眉心。

“云萱可是累了么?让车夫把车停下休息一会儿吧?”束潇然开口问道。

“多谢王爷关心,我闭上眼休息一会儿就行,赶路要紧。”话说完我便向后一靠,闭上了眼睛。只听见他叫车夫把车速放缓,并传令众护卫慢行,还算个体贴的主儿!

我静静地回想着这几年的生活,还是在夏家舒服啊,什么都随意,舅舅舅母都宠我,由着我的性子来,两个小表弟也挺腻我,我兴致来时也会带着他们玩得不亦乐乎。凌府就不同了,逢人只说三分话,亲姐妹之间各守各的院,永远隔着那么一层,真真是侯门深似海,此次回去,我怕是又要戴着面具过日子了,这么想着想着,竟真的睡了过去。

“呯”地一声巨响,我一下子惊醒,条件反射地伸手切向面前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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