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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枪老太婆-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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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积成走了没两天,一天晚上我正要关铺门,突然跑进一个水淋淋的人来,我一看差点没叫出来,是陈亮佐!
  我连忙找了套干净衣服,叫他换了,又到隔壁饭店里打了半斤酒,端了几个菜来,催他吃了暖暖身子。陈亮佐一仰头喝下了两杯,说:“三姐,我这次好险,差点就见不着你了。”我点点头说:“你慢慢吃,慢慢给我说。”
  亮佐说:“大哥牺牲之后,我们的人都气昏了头,一阵地乱打,唐庆余也牺牲了,我们死了不少人,老百姓也遭了殃。大家都等着上面来人,一等也不来,二等也不来,硬是忍不住了,都要想同敌人拚。这次我就是下来找你商量个主意,看究竟怎么办。谁知船到了磁器口,一上岸,就碰到曾洪泽、李仲凯两个叛徒,带了十多个人在河边一个茶馆里吃茶。一条独路,茶馆在路旁,我装做忙赶路的样子,勾起脑壳往前走,哪晓得几个家伙就跟在我后面。我在街上转来转去,他们紧跟着不放。我穿过一个巷子,进到一幢熟楼房,想从后门逃走。谁知刚刚一出来,就被他们捉到了,今天早上把我弄上船,准备押回广安,向夏马刀和向屠户邀功。
  “曾洪泽知道我们在城里有许多人,他们不敢进城,就一路上来套我,叫我把你和李仲生暗杀了或者骗出来,捉到广安去,不但保我不死,给我三千块钱,还保我在夏马刀手下做官。我当时就想吐他一脸的口水,可是又想,死在这个坏东西手里值不得,还是得跑,只要下水就有办法。我说我要拉肚子,把绳子给我松一下。他们不干。我说你们也是,这船上就我一个,你们怕什么?要不然就帮我脱裤子。那个守我的兵烦了,就把绳子解了。我一掌掀了他个仰八叉,然后两足用力向船边一蹬,一下子就钻到河里去了。只听李仲凯在喊快打!快打!又听到打了几枪。我钻进一个大漩涡,一下就冲了好远,抬起头来一看,那船上的家伙一个个像乌龟一样,伸长脖子干着急。我看他们远了,就浮到水面上来顺流而下,漂了一阵,又遇到救济会专捞死人的红船。船上的人直喊有死人。快拿钩来捞。我一看不对,又是一个猛子钻下去了。我在河里又漂了一阵,想上岸,但身上是湿漉漉的,要是曾洪泽他们追下来,或是碰到别的熟人怎么办?就又在水上漂了一阵,然后才在一个无人的河边上了岸。我又饿又冷全身发抖,刚好前面黄桷树边有一个崖洞,是叫化子住的,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钻进去就躺下。水里泡久了,全身软绵绵的,一倒下去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太阳都偏西了。我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衣服撕烂了,装成要饭的,找进城来。”我屏住气听完了,不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你真是千层浪里翻身转,百尺竿头一命还。这群叛徒真是太没心肝了,整死了我们这么多人还不罢休!”
  亮佐很气愤地说:“三姐,个人生死都是小事,可是我们不能就此罢休啊。我们革命十年了,死了这么多人,这么多老百姓,难道红旗就这样倒了不成?现在大哥不在了,唐庆余也牺牲了,老刘政委也没回来,大家都不听招呼。尤其是郑涛、郑宁两弟兄,把队伍从叶济那里扯出来了,带着人见土豪就打,见夏马刀、向屠户的人就杀。夏林的那个三公被他们砍成块块,丢下河去了;李仲凯跑得快,不然也喂了鱼。这样做倒是一时痛快,可是没有章法,要出大事的。我们要很快找到组织才行啊。”
  我说:“亮佐,我们也很着急啊。你看,刘老大去了南部,这么久都没有消息。昨天我又叫了两个人,跟着金积成一起,去找老刘政委去了。听说路上卡子很紧,又听说南部的党组织也被破坏了,也不知能不能找到。前几天,仲生也下来了,也是商量这个事。明天我们一起再想想办法吧。偏偏我们的组织关系,又在南部红四方面军和川陕省委手里,跟重庆的地方党组织没有联系……”
  陈亮佐听说李仲生来了,高兴得不得了。
  我站起来,准备安排亮佐在铺子里搭个铺休息。突然想起了什么,就问唐俊清他们到了合川没有?陈亮佐点点头说:“来了,他们的事情我找人调查了,是真的,有那么回事。”我感到一阵轻松,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李士民把徐清浦和李仲生找到太白楼来。陈亮佐一见到仲生,悲喜交加,抱在一起好一阵说不出话来。说到这次遇险,李仲生有些意外,说:“曾洪泽不是被我吓跑了吗?这家伙欠了这么多血债,还敢在这里逛荡?”陈亮佐说:“他是怕你,可他更怕回去。这样回去不但我们的人不会放过他,夏炯夏马刀也不会饶了他。不然他咋会来套我,叫我来把你和三姐哄出去,让他捉了去向夏马刀交差啊?他以为满天下的人,都和他一样臭狗屎呢。”
  谈到找组织的问题,大家都觉得很迫切,可又都拿不出什么好办法。最后亮佐说:“听说中央红军已经到了贵州,南部找不到,我们就到贵州去,直接去找党中央。”大家都沉默了。我想,贵州离这里几千里,山山岭岭的,光凭走路要走多久啊。再说我们手里没有党的关系,就是找到了,人家也未必肯承认,肯跟你接头。
  亮佐见我不开腔,就说:“三姐,我也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可是现在形势这样紧张,就碰一碰吧。万一找到了,不就多了一条路?”
  清浦也觉得可以试试:“两头进行嘛,等几天南部没有消息,我们就再派人去;贵州这边,亮佐回去和刁大哥商量,也带些人去。如果找到了党中央,只要说明了情况,他们不会不理睬的。”
  我又仔细想了想,觉得他们的话也有道理,就同意了。第二天,我又找李荣华拿了三百块钱,交给亮佐,他转回合川,和刁仁义一起带了几个人,到贵州找党中央去了。
  血海深仇
  陈亮佐走了之后,我们几次派人上去了解情况,都因敌人封锁很严,半路折了回来。得不到山上的确实消息,心里很着急。
  这天,吃过中午饭,我去找清浦商量事情。刚出铺门,陈文玉就急急忙忙地跑来,对我说:“马福林来了,在后面。”我站在铺门口,远远望见马福林挑着草鞋,朝这走来。我想马福林这人也太大意,大城市里谁买草鞋?一时竟找不到一句适当的话来招呼。停了一下才问:“嘿!卖草鞋的,你那草鞋卖了多少了?”
  马福林把脱了边的破草帽掀了一下,说:“生意不好,卖不得啊!”
  我说:“七星岗口子上有个草鞋市,你往那里去卖嘛。”马福林明白了我的意思,就说:“要得要得,多谢大姐提醒,我就是找不到地方卖呢。”
  马福林挑起担子和陈文玉往前走,我紧跟在他们后边,对马福林说:“你把草鞋就放到这里,交给陈文玉,我们找个地方说话去。”
  马福林把草鞋放下,却不肯放下扁担,凑近我小声说:“听说敌人到处都在捉你,我拿着它方便些,碰上一个两个的也好对付。”
  陈文玉看着他,笑也不是气也不是,说:“这里是大城市,又不比乡下,哪里容得你打?快放下再跟大姐走。”
  我把马福林带到太白楼,问他上面的情况怎样了,还有他的女婿周辉同。
  他叹了一口气说:“撤了,撤下山来了。”
  “他没有得到指示,为什么就撤下来?下来送死呀?”“他有信。不好藏啊,我缝在裤裆里的,路上周身都要检查。”
  我在徐老太婆那里借了一把剪刀递给他,他把破裤子脱了,拆开裤缝,才把信取了出来,不够巴掌大的两块鱼塘纸上面写着:大姐,大哥牺牲后,敌人派了一师人包围了华蓥,放火烧山,山上山下一带的房屋大部被烧毁,居民被杀死不计其数,猫儿寺的和尚也牺牲二十余人。我们从大哥牺牲的第二天起,就和敌人打,老唐在战斗中牺牲,陈伯斋被俘,李希白等九人被夏炯杀于广安南园。杜仁杰也牺牲了。为了保存革命实力,我们已经分散队伍,撤退下来。现在我退到罗渡溪,住在地窖里,生活困难万分,真是白天不敢见人,夜晚不敢见鬼。今后如何进行,急待指示,迫切之至,火急!其余情况,由岳父面谈。
  周我轻轻地把信叠起来,看着马福林。他拿出一匹烟叶子,慢慢地裹起,打燃火吸了一口,才慢慢地说:“老辈子,你不晓得,自从廖姑爷牺牲后,夏马刀、向屠户两个大鹰王,把我们整得好惨啊,光是在罗渡溪沉河的就有四十多个,周辉同也很危险啊……我这次下来都是准备牺牲的,差点见不到你老辈子了。”
  我听了心里很着急,直问华蓥山上的情况怎样了?马福林说:“老辈子,你莫着急嘛,让我一点点地讲给你听。”他叹了一口气又说:“唉!我不想说了,说起来心头痛。”我说:“你讲吧,慢慢地讲。”
  “老辈子,毛垭口灵牌坡你知道嘛,夏炯在那里用马刀砍死的就有二十八个人。他们不用枪打,他们说打枪浪费子弹。夏马刀的人可恶得很,他们穿的都是便服,你在走路做活路,他就来跟着你,突然把马刀抽出来,就砍人。一进院子,就是大人细娃一齐杀,有好多人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的。华蓥山下光是全家杀绝的,就是一百多家啊!孙老幺你晓得嘛,他和他的女人小孩,还有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娘都被杀了。华蓥山上的徐老和尚被绑在柱子上当成靶子来打。周围一二百里杀去杀来,几乎绝了人烟了啊!”
  马福林吸了口烟,又说:“老辈子,还有那向屠户,在岳池、广安、邻水一带,也杀了我们好多人啊。活埋、沉河……这些都是血债啊!”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好一阵才说:“这些人都是死人吗?就让他们杀?”
  “老辈子,难防呀,叛徒出卖,敌人整得也凶,又是十家联保。我和别人家都是联保的,如果我的栈房出了事,十家人都脱不了手。他们把街上的二流子、烟鬼都组织起来,每十家人放一个,叫做他妈的啥子挨门丁,来监视老百姓的活动,谁家来了人他就来清查。有一个挨门丁朱二娃把向屠户的爪牙引到唐裕德的家里,唐裕德跑了,就把他母亲吊起来,要她交出唐裕德。他母亲不说,朱二娃就说他家里藏有苏维埃银元,要他母亲拿出来。他母亲不肯,大骂那些家伙,被乱棒打死了,半夜沉下河去,还编了谣言说他母亲跟着别人跑了。五六十岁的人了,大儿大女的,谁还会去跟着谁跑?……”
  提起苏维埃银元,我又想起很多往事。一九三二年年底,组织上送来一口袋中央苏区流通的银元和铜元,上面刻着镰刀斧头。玉璧在广安的甘鸡场、六马铺和观音阁、界牌等地痛创敌人后,回来开了个热热闹闹的庆功会,就将这些银元和铜元奖给四十多个有功的战斗者。我因为历次运枪任务完成得好,也得了十个银元,惹得多少同志眼馋。那时候,谁都把这东西当成宝贝。记得有一次我到唐裕德的家里,他妈妈见了我很高兴,拿出一个小镜箱,又从小镜箱里取出一个绸包,她慢慢地打开红绸,现出两块很光亮的苏区银元,笑眯眯地说:“廖大哥说的,现在这个银元,只是作纪念,等以后在市面上通用时,穷人就不受苦了。只是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天啊。”
  我告诉她:“快了,通南巴不是用起来了吗?她听了笑眯了眼,拍着巴掌说:”我苦了一辈子,也想过两天伸展的日子,我一定要等到这银元在四面八方都通用的那天。“当时我对她说:”唐大娘,等得到,等得到的,你还不到五十岁的人,好日子在后头呢……“
  谁知我们革命还未成功,唐大娘就被这群野兽害死了……
  我从枕边拿出一包“大前门”香烟,取出一支,抽起来。自从玉璧牺牲后,我也开始抽烟了。
  吸了两口,我又问:“辉同呢,他藏在家里吗?”马福林点点头:“是藏在我们家的地窖里。里面铺上些谷草,上边用石板压住,出气都困难,又怕挨门丁来清查,晚上也不敢出来。”
  徐世群的母亲给我们端了两碗醪糟开水来。马福林端起碗又放下,摇摇头,吃不下去。
  徐老太婆看看我:“陈先生,出了啥子事情?”我说:“这是我的家乡人,家里出了事,敌人为了派款,把我的老人拉去了。”
  徐老太婆一边往外走,一边摇着头说:“这些天杀的,哪辈子才杀得尽啊。”
  我端起醪糟开水,送到马福林面前,他却摇着头说:“我活了几十年,还没有见过杀这样多的人。老辈子,听说红军退了,我们通南巴的人也走了?”
  我死劲地抽了口烟,掐熄了,叹口气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组织上没派人来,敌人的报纸上倒是这么说的。不过我们在罗渡溪,这次怎么牺牲了这么多人?”马福林说:“老辈子,你不知道,罗渡溪是个水陆码头,我们有些是大竹、营山、渠县的人,驻扎在罗渡溪。敌人一见外地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打二杀三沉河,我们牺牲了不少外县的同志啊。有的打死在路上,尸首都无人来收,这次我们从山上回来就埋了六七个。老辈子,你晓得罗渡溪场口上的黄桷树嘛?敌人在那里挖了一个大坑,活埋了一些人,有的连头和脚都没盖住,我们这次才用土盖好了,免得人家骂我们的人死了,还遭猪拉狗扯的。唉,这些都是我们的同志啊,哪一个不是人生父母养的,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心肠好毒啊!
  “还有我们的一个队员蔡老大,和赛龙场李木匠的妹子李腊香才结婚不久。这次蔡老大被向屠户捉进城去,在猪市口砍头示众。李腊香去领尸的时候,抱住蔡老大砍下的头,晕过去了。向屠户的爪牙就把李腊香抱去想强奸。李腊香不从,抽出身上带的小刀要和敌人拼命,敌人把她绑在柱子上,割去她的奶子,用乱刀刺死,还将她的尸首丢在官山上,听任猪拉狗扯的。李腊香的母亲知道后,气疯了,现在在城里讨饭。夏马刀和向屠户叫他们的爪牙在四乡乱抢乱杀,我们游击队员和老百姓家里的妇女被强奸的不计其数,许多人都寻了短路。”
  徐清浦和李仲生,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坐在一边,听马福林说。
  我站起来,走到窗子边,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出神。我听不下去了,我会发疯的!
  马福林叹着气,慢慢地说着,声音疲惫得很,也沉重得很。
  “老辈子,这么多天了,我憋在心头也受不了啊。他们的恶事还多得很呢。刽子手杀了我们的人,把心肝都挖出来,拿到城里的馆子炒着吃,说是大补品,吓得那几天饭馆都关了门。他们不甘心,砸开王家馆子的门,幺师不干这种断子绝孙的事情,挨了一顿好打,说他通共产党,幺师就只好炒了。那么多,没吃完,就说放到下顿吃。幺师悄悄到你坐过的班房里,捉了半酒杯虱子来,倒在肝子上盖上,等到他们再来吃,就说人肝变虱子了,这事在岳池城里都传开了……他们还把我们的人的大腿和手膀子上的肉割下来,包包子吃……”
  徐清浦一拍桌子,茶杯都跳了起来。李仲生用头死死地抵着墙柱子,半天才咬牙切齿地骂了声:“这些畜生!畜生——!”
  马福林边说,边抽烟,我们大家都在抽烟。满屋子烟气腾腾,一缕一缕地从窗口飘出去。
  马福林又说:“廖姑爷死了,我到新场去报信,半路上遇到王道纯带了些人撤出来。我把廖姑爷的事情跟他们说了,一个个都气得哭。走到山边黄龙寺,敌人追来了。恰好黄龙寺有一个戏班子,班主跟我熟,知道我能唱几句,忙叫我扮花脸,王道纯也能唱,扮须生,其他的人当吼班儿。人凑齐了,正在化妆,敌人进来了,见班子里人多,就起了疑心,进进出出搜了两道,最后把庙里的老者抓去审。老者熬不住打,就说有些是山上退下来的。这时锣鼓都响了,我们正要出台,见事情不好,就跑。我和王道纯跑脱了,听说后面的遭了二十来个人,还有戏班子里的人。老辈子,徐大哥,我这条命都是捡来的呀,我马福林,差点儿都见不到你们了……”
  马福林说着,泣不成声,屋子里一片哭声。好半天仲生才说:“马伯伯,我们不说这些了,现在辉同他们是怎样打算的?我们要商量个办法,下一步怎么办。”
  马福林把烟锅巴敲了,把烟杆收起来,用袖头揩干了眼泪,使劲点点头:“辉同也是这个话。廖姑爷被捉去的第二天,敌人在四处贴了布告,说廖姑爷讲和了,当了河东七场的民团大队长。和什么侦缉队长,叫我们的人出来,集中在罗渡溪、黎梓卫听候调遣。可是我们的人没有一个受骗的。以后知道廖姑爷在城里头牺牲了,就在四处打起来。弟兄们都气红了眼,见到敌人就打,河东七场打得最凶。敌人的伤亡也不小啊。现在我们的人都分散隐蔽了,最大的困难是廖姑爷死了,没有一个总领头的,不知怎么办。现在又缺乏子弹,打一颗少一颗,有的只留下最后一颗保身用,有的一颗也没有了。老辈子,华蓥山上的红旗插了十年了,不能倒啊!你们要派人上去领导,最好运点子弹去。我们要报仇,把那些恶霸地主和军阀杀光,不然,廖姑爷他们死也不瞑目的!”我们四个人,坐在屋里,沉默了好一阵,最后我说:“老马,叫仲生先给你找个地方住下,回去的事情,我们一直都在商量。”
  马福林站起来要走,我又叫住他,说:“你廖姑爷被抓住后,随身的十二个人中间有四个扑河跑脱了,这事你听说了没有?”
  马福林点着头,说:“有这事,有这事。听说里面就有金积成和唐俊清,只是不晓得他们跑出来没有。”
  过了些日子,我和徐清浦都听到风声,杨森怕刘湘暗算他,率先投靠了蒋介石,把队伍调到了川南宜宾一带,围阻长征的中央红军去了。华蓥山的形势松动了一些,只是金积成、刘老大还没有消息,陈亮佐也没有回来。我们就商量,叫仲生和马福林带些人,先回去。
  我把服装店可能抽出来的款子都拿出来,买了一些开山斧、棕绳子、锯子之类的,准备让我们的人上山去砍些木头,马福林撑船,由渠河运到重庆来卖,既可掩护,又能赚些钱买些枪弹回去。另外,又找李荣华买了五百发步枪子弹和二百发手枪子弹,打了五十套军服,还买了一些必需的医药品、电筒和电池,找雷忠厚开了一个护照运走。
  临别时,我对李仲生他们说:“这次牺牲太大了,你们在山上处境困难,生活很苦,要沉住气,没有指示,不要乱动。把得力的人员集中起来,万一有个什么响动,就得要以一当十,以十当百啊。”
  李仲生说:“大姐,你放心,天垮下来我们顶得住,我们吃泥巴也要活出来。你们找到组织,快送个信来,我们来接你。”
  端阳一过,天气热了起来,刘老大和金积成还是没有消息。我们又派了一个叫唐荣先的同志出去。没多久和他一起去的人就跑了回来,说唐荣先在顺庆被敌人捉住了,砍成了几块。
  我还是住在太白楼徐老太婆家里,间或回李子坝看看孩子。一天我和徐老太婆正在歇凉,王晓兰兴冲冲从铺子里跑来了,一上楼就喊:“大姐,陈亮佐回来了。”
  我一听,就要下楼。陈亮佐已经跟着上来,穿了一件汗渍渍的白布汗衣,人也瘦了许多,一见面就说:“大姐,你的铺子又发展了。”
  我说:“是啊,大姐学会做生意了。”说着忙叫王晓兰回铺子里拿套衣服来给他换,又叫徐老太婆去割点肉,招待远客。
  她们走后,我忙问陈亮佐:“你们到遵义的情况怎么样?”陈亮佐摇了摇头说:“这次跑了一趟冤枉路,没有接上头,党中央带着红军走了。”
  “向哪个方向走的?”
  “听说向云南方向走了,到了四川。又听说是北上抗日去了。得不到确实消息。”
  “留守的人呢?”
  “哪里还有留守的人啊。他们刚一走,国民党军队就开进城,还不是像通南巴一样,红军走后,老百姓遭殃,杀了不少的人啊。”
  我叹了口气。天天等,夜夜盼,结果还是落空了。好在人都安全地回来了,再想办法吧。“
  亮佐接过我递过去的茶盅,一口喝干了里面的凉茶说:“大姐,我们这次也难啊。白天黑夜地赶路,走了二十多天才到遵义,听说党中央走了,心就冷了半截。我们去的时候,敌人正在大屠杀。我们只得装成做小生意或者逃难的,混进城去探听消息,晚上又偷偷地出城来在山坡或路边过夜。后来敌人清查得严了,就去买些地黄来泡成水,涂在脚上,等脚肿了,再买些膏药来贴起,装成叫化子到城外一些农民家要饭。那些本地人都被杀怕了,常常连水都要不到一口。”我们去的时候没有带换洗衣服,贵州的天气也像华蓥山一样,四五月间还很冷。下雨天,我们在山林里连个遮盖的也没有,晚上只好背靠背地坐着。敌人四处搜查红军,老百姓也不敢收留我们。一次我们在路上碰见一个老农民,摆了一阵家常,他看我们老实,就悄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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