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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散文-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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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俊秀的姑娘们啊,她们的名字就叫白果。我爱永不凋落的青春,我爱摧残不了的绿叶,年轮增一圈,绿荫长一围。
永远的美神,告诉我,你是怎样站立在时间之外的时间里的?当你的种子在冲川的夹缝中,或埋在火山灰里时,为什么时间如水流大漠;当你把黄叶簌簌抛向地面的时候,时间却放慢了行进的脚步。你慷慨的是绿荫和果实,你吝啬的是枝丫被暴风刮断而落地时的一声叹息。不做时间的奴隶,不做暴风雨的俘虏,也不做雷的应声虫。你不像山顶上高高的枫树,本无力支撑,却偏偏去支撑不是帐篷的天空,枫叶丹丹虽然显赫一时,可惜躯干却因雨蚀虫蛀而点点滴滴地朽衰中空了,远方隐隐滚动雷声的时候,空洞无物的躯体内发出重浊的回声。把你的素质给我,与冰川接吻,消融的是冰川;在火山熔岩的激流里沐浴,冷却的是熔岩。把你的本色给我,不是为了风光,我不是涉水渡河的泥足巨人,沉迷于侵占别的神龛的梦。把你生命的力给我,把你生命的美给我,我不是想召唤布鲁诺再次出现在火堆中,而只是为了帝后陵寝前的文臣武将和石狮石马统统风化为碎石和尘土的时候,我能够微笑着从杂草滋荣、灌木丛生的地方屹立在蓝天中。
永恒的美神,告诉我,我的呼唤是不是晚了一个季节?我真想如一位诗人歌唱的那样“登上一片无尽的沙原,一路用脚后跟擦掉历史”,可是,历史不能重写,连括号内的夹注也不容涂改。复活,生存,死亡,永无疲劳,也不会有厌倦的一天存在。即便生命的秋天是一支短到几个音符的过门,只要有你一样历经冰和火的地狱的种子,就能在生存创造的空间展开自由的羽翼。即便我今天还不是你的一根细枝乃至缀在细枝上的一片嫩叶,我也一定能够走完从叶柄到叶脉的路程。如果在未来世纪的某一天早晨,又一个名叫白果的少女来江边汲水,那么,我几经循环的生命链,就是一缕早晨的空气,化为你的呼吸;是一声鸟鸣,划过黎明灰白的天空…”“…  
英雄一语
邹世华
谁也没有想到,她,一个娇小玲珑、天生丽质的姑娘,面对歹徒冷森森的刀锋会有这样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然而这毕竟是事实。现在她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昏迷不醒。当歹徒撬开钱柜,即将抢走数额惊人的现金时,她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她被砍了数刀,血肉模糊;但她死死拖住歹徒,直至周围的人们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英雄!的确是英雄!”人们异口同声地这样称道她。
现在英雄经过抢救,已经脱离了危险,即将苏醒过来了。
病床前站着不少人:上级机关的领导,本单位的负责人,本市《晚报》的记者,电视台和广播电台的记者,英雄的家属等等。
英雄开始扭动,嘴唇一开一合。
等候在病床前的人们激动起来。英雄马上就会苏醒,就会开口说话!——要知道,那将是多么重要的一句话啊!“毫无疑问,她一定会问‘国家的钱没有受损失吧?歹徒抓到了吗?’”上级那位领导心里这样想。他很有把握。
“她一定会问‘国家的钱没有受损失?歹徒抓到了吗?’”那位单位负责人同上级领导心有灵犀一点通。他经常读报,报上关于这类事情的报道总是这样写的。
“她一定会说:‘谢谢首长对我的关怀,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晚报》的那位记者这样想。以前他有过类似的采访,虽然没有亲耳聆听到那至关重要的一句话,但人们都是这样告诉他的。
……终于,英雄的眼睛慢慢睁开了。她看看四周,似乎要把中断了的记忆努力连接起来。”“病床前好静。录像机的镜头对准了英雄,录音机已经按下了键盘。《晚报》记者打开了记录本,大家深情地望着英雄,期待着即将说出的振聋发聩的话——“镜子,我要镜子。”
声间不高,但的确是英雄说的。
众人有些发愣。幸好病床旁边就有镜子,当即有人递了过去。
英雄有些吃力地把镜子举起来,朝着自己的脸庞上下左右照了一会。
“没伤着脸……”英雄又说了一句,然后甜甜地笑了起来。
两位领导面面相觑,《晚报》记者手中的笔在空中停下,只有录像机把英雄的笑真实地记录了下来。  
迎向风雨
萤窗小语
刘墉
我曾经因为有几个大学生登山迷途丧生,而访问某位登山专家。其中一个问题是:“如果我们在半山腰,突然遇到大雨,应该怎么办?”
登山专家说:“你应该向山顶走。”
“为什么不往山下跑?山顶风雨不是更大吗?”我怀疑地问。
“往山顶走,固然风雨可能更大,却不足以威胁你的生命。至于向山下跑,看来风雨小些,似乎比较安全,但却可能遇到暴发的山洪而被活活淹死。”登山专家严肃地说:“对于风雨,逃避它,你只有被卷入洪流;迎向它,你却能获得生存!
“除了登山在人生的战场上,不也是如此吗?  
拥抱
许达然
我们拥有的不一定能抱。例如空气,空要抱就气了。抱不着影子,再怎样光明子都爬不上来。抱不起胎儿,因为还没生出来哭过。而时间,那浪子荡妇,当掉每个人的青春,却抱不住,零乱遗落记忆的皱纹。抱不到背上的创口,却得带着走。
如何拥抱散失的乡土?抚摸只算肤浅接触;抱紧,或许窒息。
属于我们的并不一定抱。炸弹和狗怀久后可能爆和吠的。老抱着书非但不能念还会发呆。球总是抱着就不好玩了。为香艳而摘花已错还抱,体温徒然催残芬芳。
至于只抱自己而感到温暖的,外面太冷酷,会冻僵的。
抱的不一定属于我们。抱别人的孩子可爱,小孩却怕得哭了。拥抱,抱不走树,不必刻上感情,树不识字,受不了的。两千五百年的希腊那个痴情的女孩沙孚,爱拥抱她的,拥抱她的却离去。既然伤心就写诗。然而抱她的还是不来。
看到这里,你抗议:她抱的不一定是人啊!抱不一定伸出手臂,也能用思想、意志和心情。有人怀疑抱恨,仿佛不恨就不能活。有的怀理想,抱到发疯。有的关怀社会,像抱冰块,他们忍得住冷,冰却受不了他们的温暖,湿落地上,人生可燃烧或腐烂,燃烧的不能抱,而腐烂抱久能消失。
你抱怨到这里,又忧郁。忧郁是不愿钓的鱼,偶尔误入闲置的网里乱跳。无波浪的你要放进水内,它逃到地上,滚不出泥土,张着嘴挣扎。拿上来,它又滑开。
你终于捧起,要放进怀里,但忧郁已黯然死去,不值得抱了。  
永恒
台港文学选刊
林清玄
有一次,她告诉他一个故事。
说是有一对情侣一起去登喜马拉雅山,恰好遇到雪崩,他被滚落的雪卷走,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而她则站在那滚去的雪堆旁边,呆在当地。
她回家以后,常常在梦里出现他在雪中呼喊的影像,她决心去找埋在雪中的他。每一年,她都去喜马拉雅山出事的地点找他,一年一年过去了,找了二十年,终于在山脚下找到他。
那个时候,她已经两鬓飞霜。皱纹满布,而他还是雪崩时二十年前的青春容颜。她深深地感觉到时光的力量。
说完故事,他们都深深的动容了。
她问他:“感情是可以永恒的吧!”
他说:“这样就是永恒吗?”
后来谈起了永恒,那时他们正在热恋,都真真地体会到感情可以永恒。
他们到最后也分开了,分开的地点不在喜马拉雅山,而在台北,但永恒已经像喜马拉雅山的雪片,纷纷落了一地,一下就溶化了。
除非有雪崩,但雪崩也不能保证永恒。  
永恒的变化
曼迪诺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生活就像自然,有阳春,也有金秋;有酷夏,也有寒走运和倒霉都不可能持续很久。
对于突然情况,如果没有充分的思想准备,那么厄运就会像大海的波涛一样,在你生活的海岸上忽起忽落拍打不停。相应的,高潮和低潮,日出和日落,富有和贫穷,快乐和失望,将应运而生。
做好最坏的准备,别羡慕那些春风得意的骄子。他们往往是脆弱的,一旦面临灾祸,就会束手无策,彻底崩溃。也别学那些倒霉背时的可怜家伙。他们一遇到挫折就不能自拔,常常沉溺于悲哀,一错再错,在眼看就要柳暗花明之际,却躺下不再起来。注意坚持不懈,别学他们的样儿。
要永远坚信这一点,一切都会变的。无论受多大创伤,心情多么沉重,一贫如洗也好,都要坚持住。太阳落了还会升起,不幸的日子总有尽头,过去是这样,将来也是这样。  
永远不许你丢掉它
钟玲
北风根根针尖似地刺着施老伯的喉头,他忙把蓝棉袄的领口扣上。他进了公园藏室,取出扫把和畚箕,然后走到秋千旁边,待要扫地下的落叶,忽然他瞪大双眼,惊奇地望着正前方:那张长椅上放的是什么鬼东西?黑色的大包裹?谁留下来的?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包裹?他定睛一瞧,才看出黑色包裹顶端有个人头,短短的黑发,是个男人。施老伯想,自己真是老眼昏花,明明是一对情侣,两人裹在男朋友的黑大衣里。公园是情侣流连之处,但是一早八点半,在阴暗的黑云下,吃着冷风谈情说爱,以前倒没见过。大衣里的小天地一定热烘烘。施老伯油然怀念被窝里老太婆胖敦敦的身骨,可是她已经去了,去了两年了。施老伯拿起扫把畚箕就往回走,自己还是不要打扰这一对恋人。
他走到公园另一端去扫水沟,沟水清浅,落了一堆堆黄褐色、橙红色的叶子,他扫到一处停下来,见到沟里散着些纸屑,有揉成一团的证件,有撕成碎片的名片,一定是什么人清理他的皮夹子。他用力一扫,扫把带起一张照片,又飘回透亮的”“沟水中,一张脸平贴在水面上,向他微笑,是张女孩子的小照。施老伯拾起照片:黑白照,有点泛黄,披肩的长发,清清秀秀的五官,施老伯信手翻过来,背面题了字:亲爱的国材:永远不许你丢掉它!
你的丽云x年x月x日他似笑非笑地弯弯嘴角,照片由他手中飘落,落在水沟里一大堆落叶中。  
永远的家
海峡
刘晓梅我们中国的“家”字,按象形意思,是屋顶下有一只猪。所以,屋里永远有一只猪是家庭的基本定义。我想,宝盖头底下同时要写出府上猪仔数目,必定显得人口膨胀,并且“家”里“豕”塞填多了,字型麻烦又不好看,因此“家”字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按发明中国字的仓颉先生看法,“家”里只代表性地填进一只豕,已经算简体字了。
以上是我考证训诂后的想法。说得更明白些,“家”里有只永远的猪或者家里永远有一只猪这个字,除了象形,它的会意转注和假借的作用是更重要的。也就是一看到“家”字,你就能会意出来那宝盖儿底下不止有猪,还有永远存在的其他东西,譬如永远的丈夫、小孩和狗之类。
永远的丈夫是这样的:永远追问“钱去了哪里”;永远在你做好晚饭后才告诉你不回来吃饭(爸爸回家吃晚饭?!);永远答应“帮你”拖地,但是永远要“等一下”;永远在朋友面前抢付帐,并且永远抢赢;永远给太多小费;永远赞美别人的小孩(以及老婆);永远在打完牌后,藏输藏赢不说实话;永远觉得你身上肉长错地方;永远以为崔苔菁才算女人;永远指出你应该心满意足;并且,永远永远永不认错。
除了一个(一个嫌太多,两个会疯掉)永远的丈夫,家里从地板到天花板,处处充塞着永远的气息和实体。
孩子是这样的:永远不肯吃早餐;永远在上学前找本子;永远在晚上十点叫肚子饿;永远在客人面前实话实说(“我妈妈说你是多嘴婆”之类);交待事情,永远要说三遍才听得到;永远觉得你偏心;永远在开学前赶作业;洗澡永远溅一地水;永远认为你烧的菜不及汉堡包;永远在游泳时喝一肚子水。篇幅有限,他最后一个永远,是永远长不大。
除些以外,还有永远在你洗澡时才响的电话;永远在你痛骂她儿子时出现的婆婆;永远做不完的家事;永远在掉毛的狗,以及永远觉得你噜苏的所有家人。
如果你未婚,有个家伙执起你柔嫩的小手说,永远爱你。祝福你,你将会有个永远的家。  
永远的朋友
吴芊
1读你的时候,心中总是渐觉一种温馨——像与一位难觅的知已,畅诉只属于彼此相互的秘密;也像在静夜的月光下,与恋人轻轻拥揽、喁语,共同描绘着人生里那段最美丽的轨迹。
于是,我知道这种温馨该是永恒的;像永恒的日月、永恒的山宇。
2真的不能想起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以怎样的一种心情与你第一次相遇的。你会怪我么?然而,你知道的,在心中的感觉骤然增多的日子里,你便成了我的永远的心灵的慰藉了。于是,我月月渴慕见到你—盼着你来舒解我的抑郁和孤寂;盼着你来分享我的快乐和感伤。
3我喜欢你的淡雅和酒脱,也喜欢融入你身躯的那些作者们的文字。然而,我更喜欢去感受、体味那些文字下面曾包容着的怎样的一种丰富的经历和怎样的一种缱绻的思绪。
4总是在万籁俱静的时候,才与你栖息在夜空下、星光里;与你一起享受在喧嚣的白昼里无法得到的静谧;与你陶醉在缓缓涌动的忘我的交融之中。
总相信那些作者们是赋予你灵魂的,于是我便把灵魂交给了你。
5我庆幸在你的千千万万个同伴之中选择了你。
在你的潺潺如流水的婉转之中我学会了去领悟作者们对人生的细腻感受;在你的铮铮如铁骨的壮烈之中我学会了在人生的旅途上不去放弃,而是拼搏。
我喜欢你的清新、闲适;我喜欢你的躁动、激昂。
你是永远矛盾着的生命的记录。
你是播种着智慧播种着希望的殿堂。
你是风霜中永远烯着的不灭的诱惑。
你是丽日里吹醉游人的一阵清风。  
勇敢来自锻炼
祝您健康
窦国祥
我在俄罗斯工作期间,对于俄罗斯政府和人民十分重视培养少年儿童的勇敢精神,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这种培养主要是通过各种形式的体育锻炼来实现的。
我去过新西伯利亚市、伊尔库茨克市和规模较小的戴希脱和波拉茨克等地,见到任何一个居民区、居民点、或是几幢住宅楼中间,都有各种体育设施,单杠、双杠、吊环、荡板、滑梯、秋千、转轮、球场等,一出家门就可锻炼。
西柏利亚的气温常在零下35~40℃,终日不断的鹅毛大雪、刺骨的寒风、冻僵的大地,这时的室内,由于有暖气,温暖如春,只要穿一件薄毛衣就行。但是,孩子们不愿呆在家里,宁愿在冰天雪地中活动。年轻的妈妈用车推着婴儿在阳光下散步,或是干脆把车和婴儿搁在那里,自己去干自己的事;两三岁的幼儿自己就在雪地里爬。我住在医院的宿舍里,每天见到这些小孩在雪地里玩,跌倒了自己爬起来,妈妈和别的人很少去担心他们是否跌坏了,总是让他们玩个够。五六岁以后的孩子,就开始做更为复杂一些的运动。坐在装有滑轮的木板上,或是站在滑板上,从高处向低处迅速滑下。有一次,我见到一个不过五岁的男孩,在下滑时,滑板撞在一个树桩上,他被撞倒后跌得鼻子出血,额头鼓起一个大血包,但是没有一个人去扶他,他坐在地上哭了几声后,又爬起来继续运动了。更多的女孩子喜欢穿着溜冰鞋,轻轻地舒展着自己的肢体,像燕子一样飞来飞去,令人羡慕。也有的女孩,不过七八岁,胆子很大,从八九米高的斜坡上往下冲刺,然后稳稳地站住脚跟。
我有很多次,站在旁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生怕她们摔倒,跌成骨折,但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1991年圣诞节,我是在新西伯利亚市度过的。孩子们把雪堆得是有四层楼那么高,然后一个个从顶端往下滑,再爬上,再往下滑,一刻不停,没有一个孩子落伍。这些小朋友的体力是很强的。有几次,我见到几个小孩在雪地上躺着晒太阳。我跟大人说,这样要冻坏的。他们笑笑说:“没有事。”严寒锻炼了人的耐力,也锻炼了意志。
西柏利亚的春天十分短促,到处都是冰雪消融后的泥泞。雪停了没有多少时间,就进入初夏时节,孩子们便欢快地投入大自然的怀抱,到密密的森林中去采集野果、蘑菇、蕨菜等;到河里、湖里去游泳,去乘汽艇遨游;到儿童乐园玩各种游戏;到草地上去野营。在伊尔库茨克市医院附近,也有教授日本柔道和中国气功的培训班,一些学生课余也去学习。那里的署假放三个月,孩子们经常随父母到外地疗养,旅游,晒黑一身皮肤。当时日照长,到午夜后太阳才下沉,小孩多半一直玩到天黑了才回家。他们吃得很简单,菜很少,有的只吃黑面包和牛奶,但由于重视锻炼,体质的确不差。有的孩子还被安排到部队去过夏令营,经受更严格的磨练,显得勇敢、  
悠然下山去
南风窗
栖云
森林中举办比“大”比赛。老牛走上擂台,动物们高呼:大。大象登场表演,动物们也欢呼:大。这时,台下角落里的一只青蛙气坏了,难道我不大吗?青蛙嗖地跳上一块巨石,拼命鼓起肚皮,并神采飞扬地高喊:我大吗?不大。传来一片嘲讽之声。
青蛙不服气,继续鼓肚皮。随着“嘭”的一声,肚皮鼓破了。可怜的青蛙,至死也不知道它到底有多大。
我的一位朋友,是个登山队员,一次他有幸参加了攀登珠穆朗玛峰的活动,在6400米的高度,他体力不支,停了下来。当他讲起这段经历时,我们都替他惋惜,为何不再坚持一下呢?再攀一点高度,再咬紧一下牙关。
“不,我最清楚,6400米的海拔是我登山生涯的最高点,我一点都没有遗憾。”他说。
我不禁对他肃然起敬。联想起人生,一个人不怕拔高,就怕找不到生命的至高点。任何事情都存在突破口,但不是任何人都能够穿越突破口,抵达更高的层次。”“如果说挑战是对生命的发扬,那么明智该是另一种美好的境界,是对生命的爱戴和尊敬。一个不懂得珍惜生命的人,命运会给予他惩罚。
那样,揣一根坐标尺上路该是何等重要!它能督促我们不懈努力地攀登,又能提醒我们恰到好处地戛然而止。
仰之弥高,那是笨蛋的愚蠢和贪婪。一个智者,此时此刻,也许悠然而从容地下山去了。□  
尤今看人生
南方日报
尤今背后那双眼那一年,我读中二。
清楚地记得:当时《南洋商报》有个服务版,每周都拨出一定的版位,让读者免费刊登“征求笔友启事”。
我是个终日把自己囚禁于文字的女孩——既爱读,也爱写。握在手中的那管笔,仿佛藏了千军万马,老是呼啸着想冲出来;然而,在现实生活中,我却是个木讷口拙而又孤僻离群的人,因此,以笔交友,对于社交生活一片空白的我来说,充满了一种难以抵挡的诱惑力。
一日,鼓起勇气,以“漪佩”为名,拟了一则“征友启事”。
两周过后的一个早上,才踏出房间,便听到爸爸喊道:“过来。”
指着报上的那则征友启事,问道:“这漪佩,是你吗?”爸爸那张好像“发霉面包”的脸,使我本能地起了战栗性的惧怕,以细若蚊子的声音应道:““是。”
接下来那一周,信件惊人地多——不是一封一封地飞来,而是一叠一叠地涌来,信箱几乎都被撑破了。
爸爸坐在身边,拆信、读信,然后,成堆成堆地用像皮筋子捆起来,表情肃穆地嘱我拿去丢掉。我倔强地忍着眼泪,照他的指示做。信从十多层楼上往垃圾桶扔下去时,发出了闷闷的声音,我明显地感觉到悲哀像一阵黑黑的风,冷冷地掠过我挂了一块铁的心。
以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这件事一直是我心里很大的一个疙瘩。它连同生命里许多快乐与不快乐的事儿深深地埋葬在我记忆的底层里。
事隔30年,在接受资深记者黄丽萍小姐的访问时,爸爸忽然提起了这件尘封已久的往事,说:“我怕她误交损友,所以,不让她回信。”
听到这话,眼前立刻浮起一个瘦小的背影。她站在垃圾桶前,把信一捆一捆地往下丢,长长的脸,满满的都是怨;细细的眼,湿湿的都是泪。可是,这女孩,没有想到,她的背后,有一双充满关怀的眼睛,如同照明灯一样,为她照亮前面的道路。
等意识到背后有这样一双温暖的眼睛时,这女孩,已为人妻、为人母了;而且,她也正以同样的目光,注视着她自己的孩子哪!
幸福的饮料记不清那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
台湾已故散文家钟梅音女士随同夫婿余伯祺先生旅居新加坡。
一日下午,到她坐落于加东的寓所造访她。天南地北,不知时光流逝。时钟敲响六下时,余伯祺先生下班归来了。温文娴淑的钟梅音女士立刻站了起来,替他接过了公事包,搁到收拾得纤尘不染的柜台上,然后,施施然地走进了厨房,倒了一杯茶,双手递给坐在沙发上准备翻阅报纸的夫婿。余伯祺先生接过了茶后,双眸微笑地瞅着他的夫人,低声说:“谢谢。”
当时,我坐在餐桌旁,默默地把这一幕收诸眼底,心里有一根弦,很温柔地被拨动了。小小的一杯茶,蕴藏了多少隽永而温馨的夫妻情啊!工作合约期满而离开新加坡后,钟梅音女士又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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