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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甘正传-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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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点头,公苏也一脸憾色。
  “所以,我打算这么做。你是个好孩子,阿甘,我不能让你困在加州,所以我打算安排你和公苏返回亚拉巴马你的家乡。我知道你需要一点资金开创养虾事业,你那一半奖金,扣除开销之后,总共比五千块稍微少一点。”
  崔伯先生递给我一个信封,我看看信封内,里面是一堆百元钞票。
  “祝你的事业飞黄腾达。”他说。
  崔伯先生打电话叫计程车送我们去火车站。他还安排把公苏放在柳条箱里,坐行李车厢,说我可以随时去看看它,喂它吃东西。他们取出椰条箱,公苏钻进去,他们把它先送上火车。
  “呃,祝福你,阿甘,”崔伯先生说完,跟我握手。“这是我的名片——保持联络,让我知道你的情况,好吧?”
  我接过名片,又跟他握手,我很难过要离开,因为崔伯先生是个大好人,而我让他失望。我坐在火车座位上,望向窗外,崔伯先生仍站在月台上。火车开动时,他抬起手跟我挥手道别。
  就这样,我又出发了,而那天夜里我满脑子梦——梦到要回家了,梦到我妈妈,梦到可怜的巴布和养虾生意,当然,也梦到了珍妮。我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渴望,渴望自己不是这么愚傻。
  第二十四章
  终于,我重返家乡了。
  火车大约凌晨三点驶进木比耳站,他们取下公苏的柳条箱,把我们留在月台上。车站内四下无人,只有一个家伙在扫地,另一个家伙在长板凳上打盹儿,于是,公苏和我一路走到市中心,终于在一栋废弃建筑内找到个地方睡觉。
  第二天早上,我在码头附近给公苏买了根香蕉,又找到一个小食摊给自己买了一份丰盛的早餐,有玉米、煎蛋、熏肉和煎饼等等,之后,我心想得设法安顿下来,于是我出发往“姐妹贫民之家”走去。路上我们经过老家,如今它只剩下一片杂草和一些焦黑的木块。看见那景况,心情非常怪,因此我们继续走。
  到了贫民之家,我吩咐公苏在院子里等候,免得惊吓了那些修女,然后,进去询问我妈妈的情形。
  修女院长非常和善,她说不知道妈妈的去向,只知道她跟一个新教徒走了,不过,我可以去公园打听一下,因为妈妈以前下午都会去那儿坐坐,跟别的妇人聊天。于是我带着公苏去公园。
  公园长板凳上三三两两坐了些妇女,我上前跟其中一位表明身份,她看看公苏,说:“应该猜得到。”
  不过,她说她听说妈妈在另一个城区的一家干洗店当烫裤子工,于是我跟公苏又走到那儿,果然,可怜的老妈在干洗店里挥汗烫裤子。
  看见我,妈妈扔下一切,扑进我怀里。她哭着,拧着手,抽着鼻涕,跟我记忆中一模一样。老妈。
  “哦,阿甘”,她说。“你终于回来了。打从你走后,我没有一天不想你,每天晚上都哭着睡着。”这一点我倒不觉得意外,于是我问起那位新教徒。
  “那个卑鄙小人,”她说,“我实在不该跟一个新教徒私奔。不到一个月他就抛弃我,找上一个十六岁的女孩——他将近六十啦。我可告诉你,阿甘,新教徒根本没有道德观念。”
  就在这时,干洗店内传出一个声音,说:“格莱蒂,你是不是把烫斗放在谁的裤子上忘了?”
  “哦,我的天!”妈妈大叫一声,奔回店内。突然之间,一柱黑烟从窗子冒出,店里的人叫嚷咒骂,接着只见妈妈被一个奇丑无比的秃头大汉拖出干洗店,还一面对她吼叫动粗。
  “滚!滚!”他吼道。“这是最后一次了,这是你烧焦的最后一条长裤!”
  妈妈哭哭啼啼,我走到那家伙面前,说:“我看,你最好把你的手从我妈妈身上拿开。”
  “你是什么鸟?”他问,“福雷斯特·甘。”我说。
  他就说:“呃,你他妈的也给我滚出去,带着你妈一起,因为她被解雇了!”
  “你最好别在我妈面前说脏话。”我说。
  他回嘴:“哦?你打算怎么样?”
  于是我示范给他看。
  首先,我抓起他高举在半空中。接着我把他扛到洗衣服的地方,打开洗床单地毯的大型洗衣机,把他塞进去,关上盖子,然后将开关转到“旋转”。我见到他的最后一眼,他正慢慢转“脱水”那一格。
  妈妈哭喊着,用手帕揩着眼睛,说:“哦,阿甘,这下子我丢了工作!”
  “别担心,妈妈,”我告诉她,“一切不会有问题,因为我都计划好了。”
  “你怎么会计划,阿甘?”她说,“你是个白痴。白痴怎么做计划?”
  “只管等着瞧。”我说。总之,我很高兴返乡第一天就这么顺利。
  我们离开了干洗店,往妈妈佐的租宿公寓走去。我已介绍公苏跟她认识,她说她很高兴我终于找到了朋友——即使他是只猿猴。
  总之,妈妈和我在租宿公寓吃晚饭,她还从厨房拿了个橘子给公苏,饭后公苏和我到车站搭巴士去贝特河,巴布的家人就住在那儿。我们动身时,妈妈站在公寓阳台上照旧哭哭啼啼揩眼泪。不过我已把五千块分了一半给她,让她打点一切,付房租等等,所以我并不太难过。
  总之,巴士到了贝特河之后,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巴布的家。当时大约晚上八点,我敲敲门,过了一会儿,一个老先生开门,问我有什么事。我说明我的身份,告诉他,我跟巴布打从在大学打球就认识,当兵时也在一起,他听了有点儿紧张,但是让我进屋。我已吩咐公苏待在院子里别让人瞧见,因为此地的人大概从没见过象它这样的动物。
  总之,这位老先生是巴布的爸爸,他给我倒了杯冰茶,问了我许多问题。他想知道巴布的事,他是怎么死的等等,我尽我所能告诉他。
  最后,他说:“有件事这些年来我始终百思不解,阿甘——你认为巴布是为什么死的?”
  “因为他中弹了。”我说。
  但是他说:“不,我指的不是那个。我的意思是为什么?我们为什么要去那边打仗?”
  我想了半天,说:“呃,我想,我们大概是想做对的事。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他就说:“唔;你认为值得吗?我们做的事,让那么多孩子就那样死掉?”
  我说:“听我说,我只是个白痴、你知道。不过如果你想问我的真心话,我认为那是一场狗屎战争。”
  巴布的爸爸点头。“我想也是。”他说。
  总之,我说明了我的来意。告诉他巴布和我曾计划做养虾的小生意,以及我住院期间认识一个越南人,他教我怎么养虾等等。巴布的爸爸非常感兴趣,问了许多问题,但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片刺耳的咯咯啼声。
  “有东西追我的鸡!”巴布的爸爸大叫一声,从门后取下一把枪,跑到阳台上。
  “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我说。我把公苏在院子里的事告诉他,只不过我们看不见它的影子。
  巴布的爸爸回到屋内,拿了一支手电筒往院子里照射。他照向一株大树下,树下站着一只山羊——一只巨大的公羊,正在那儿拨地。他又照向树叶,果然,公苏坐在一根树枝上,吓得半死。
  “那只羊每回都这样。”巴布的爸爸说。“离开那儿!”他吼道,又朝山羊扔了根棍子。山羊走开之后,公苏爬下树,我们让它进屋。
  “这玩意是什么?”
  “它是一只猿猴,”我说。
  “满象大猩猩,是不?”
  “有一点儿,”我说,“但它不是。”
  总之,巴布的爸爸说我们可以在他家住一宿,明早他会带我们四处走走,看看是不是能找到个地点做养虾生意。舒爽的微风自河面吹来,还可以听见青蛙和蟋蟀的叫声,甚至偶尔传来鱼跳出水面的哗哗声。这是个宁静安适的好地方,我当即打定主意,绝不在这儿闯祸。
  次日一太早我们就起床,巴布的爸爸已弄了一顿丰盛的早餐,有家常香肠、新鲜鸡蛋、比司吉配糖蜜,饭后他带我和公苏坐上一条小船,沿河湾顺流而下。周遭一片静谧,河面上笼罩着薄雾。不时会有一只大鸟从沼泽间展翅飞去。
  “呐,”巴布的爸爸说,“这儿就是海潮进来的地方,”指着沼泽间的一条小溪。“沼泽里有一些相当大的池塘,要是我,就会在那儿养虾。”
  他把小船划入小溪。“你瞧,”他说,“那边有一小块高地,你还可以瞧见一间棚舍的屋顶。”
  “从前那儿住的是老汤姆·列法奇,但是他已经死了四、五年。房子不属于任何人。你若要,可以把它稍微整修,住在那儿。我上回去那儿看过,他有两条手划的旧船靠在溪岸上。可能已经者旧不堪,不过,你可以修理看看,或许能用。”
  船往沼泽内部又航行一段距离,然后,他说:“老汤姆以前还铺了一条木板路,从沼泽通到池塘,常到里面去钓鱼猎鸭子。你可以把那条路整修一下,也是个在沼泽里通行的法子。”
  唔,朋友,那地方看起来真的满理想。巴布的爸爸说,沼泽里这些小溪和湾流中一年四季都有虾苗,捞些虾苗饲养绝不会有困难。他还说,就他的经验,虾子吃棉籽,这是一种好饲料,因为便宜。
  最主要的工作是,我们得用铁丝网围住池塘,还要把小屋整修得适于居住,再准备些日用粮食例如花生酱、果酱、面包等等之类的屁东西。然后我们就可以开始养虾了。
  于是我们当天就动工。巴布的爸爸带我回到他家,我们进城买了些日用补给品。他说在我们修好旧船之前可以用他的船,当天晚上公苏和我就住在那闯钓鱼小屋。夜里下了些雨,屋顶漏得一塌糊涂,但是我不在意。第二天一早我就出去把屋顶修好。
  前后大概花了一个月工夫一切才上轨道——修好小木屋、小船和沼泽中的木板路,还有在一个池塘四周铺设网栅。终于,放虾子的日子到了。我已买了一只捞虾的网子,公苏和我划着船出去绕了大半天。到了晚上,我们的饵桶中有大约五十磅的虾子,我们划回去,把虾子倒人池塘中。虾子在水面上蹦跳、踢踹。呵呵,那景象可真好看。
  第二天早上,我们买了五百磅的棉籽饲料,扔了一百磅在池塘里让虾子吃。第二天下午我们将另一个池塘铺设网栅。就这样,整个夏天、秋天、冬天和春天,我们不停的做这些工作,一年过去,我们已经有四个池塘在养虾,看起来远景美好。夜里,我会坐在小屋阳台上吹我的口琴,星期六晚上我会进城去买六罐啤酒,跟公苏一起喝个酩酊。我终于有了归属感,而且做的是诚诚实实的正经工作,我心里想,等第一批虾子收成卖出之后,或许可以再去找找珍妮,看看她是否还在生我的气。
  第二十五章
  六月的一个非常舒爽的日子,我们决定该开始收成第一批虾子。我和公苏天亮即起,到池塘撒下一张渔网,然后横着拖过池塘,直到渔网被什么东西绊住了。公苏先试着拽起网,接着我试试,然后我们一起用力拽,最后,我们终于明白渔网并没有被绊住——是装满了虾子拖不动!
  那天直到傍晚,我们收获了大概三百磅的虾子,然后,花了整个晚上将这些虾子以大小分类整理。第二天早上,我们把虾子装进篓子里,扛到小船上。虾子太重,我们划向贝特河镇的途中差点翻船。
  镇上有家海产包装厂,公苏和我将虾子从码头拖到磅秤室。整个计算过之后,我们拿到一张八百六十五元的支票!这大概是打从在“裂蛋合唱团”吹口琴以来我赚到的第一笔诚实钱。
  前后将近两个星期,公苏和我天天收网取虾,运到包装厂。等收成终于完毕,我们总共嫌了九千七百元零二十六分钱。这养虾生意成功了!
  呃,我跟你说,朋友,这可是件快乐的大事。我们装了一篓八加仑的虾子送给巴布的爸爸,他真开心,说他以我们为傲,真希望巴布也在。之后我和公苏搭巴士到本比耳去庆祝。
  我先去公寓看我妈妈,等我告诉她赚到这些钱等等之后,果然,她又泪汪汪了。“哦,阿甘,”她说,“我真以你为傲——一个智障可以这么有出息。”
  总之,我把计划告诉妈妈,也就是明年我们将增加两倍虾池数量,需要人管理收入支出等等,我问她是否愿意做这个活儿。
  “你是说,我得大老远搬到贝特河去?”妈妈说。“那儿又没什么热闹的,我要怎么打发自个儿?”
  “数钱啊。”我说。
  之后,我和公苏到城里饱餐一顿。我去码头给公苏买了一大串香蕉,然后给自己安排了一顿顶大的牛排晚餐,配上芋泥和青豆等等。而后我决定找个地方喝上一杯啤酒。走着走着,经过岸边一间昏暗的酒馆,我听到一阵洪亮的咒骂和吼叫: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我还认得那个声音。我探头进门,果然,是当年大学的寇蒂斯!
  寇蒂斯见到我好开心,骂我是混蛋、痞子、他妈的,所有他想得出来的脏话全出笼。原来,寇蒂斯离开大学之后参加了华盛顿“红人队”打职业美式足球,但是他在一个派对上咬了球队老板娘的屁股,就此被解约。他又在另外两个球队打了几年球,之后,他找了一份码头装卸工的差事,他说这差事适合他在大学受的那么丁点教育。
  总之,寇蒂斯请我喝了两杯啤酒,我们聊天叙旧。他说,“蛇人”原本在“绿湾罐头队”打四分卫,但后来跟明尼亚波里“维京人队”赛球,中场休息时间被逮到喝了一瓶波兰优特加。之后“蛇人”去纽约“巨人队”,直到有次他跟“公羊队”赛到第三节他叫出“自由女神”战法。“巨人队”教练说,打从一九三一年起职业球赛就没有人叫过“自由女神”
  战法,“蛇人”根本不该用它。但其实,寇蒂斯说:那根本不是“自由女神”战法。据寇蒂斯说,其实是“蛇人”吃药吃傻了,该传球时他完全忘了扔球,左后卫刚巧瞧见这情形,于是跑过来绕到他后头拿下球。总之,寇蒂斯说“蛇人”现在在乔治亚州某地的一个小球联当助理教练。
  两杯啤酒下肚,我想到个点子,于是告诉寇蒂斯。
  “你愿不愿来替我工作?”我问。
  寇蒂斯又叫又吼,过了一阵子,我才明白他是想问我要他干什么活儿。于是,我告诉他养虾生意以及要扩大经营的事。他又咒骂喊叫了一阵子,但他说的大意是“好”。
  就这样,那一整个夏天、秋天、冬天和次年春天,我们拼命工作,我和公苏和寇蒂斯,甚至也给了巴布的爸爸一份工作。那一年我们赚了将近三万块,而且生意愈做愈大。情况好得不能再好——妈妈几乎完全不再嚎哭了,有天我们甚至还看见寇蒂斯微笑了一下——不过,他一瞧见我们在看,他就打住笑意,又开始咒骂。然而,就我而言,心情并不如应有的那么快乐,因为我常想到珍妮,挂念她会有什么遭遇。
  一天,我决定要处理这件事。那天是星期天,我穿戴整齐搭巴士到木比耳,来到珍妮的妈妈家,我敲门时她坐在屋里看电视。
  我表明身份后,她说:“福雷斯特·甘!真不敢相信,请进!”
  唔,我们坐下聊了一会儿,她询问妈妈和我的近况等等,我才终于问起珍妮。
  “哦,近来我几乎没有她的消息,”可兰太太说,“我想他们是住在北卡罗莱纳州什么地方吧。”
  “哦,她有室友还是什么?”我问。
  “欧,你不知道啊,阿甘?”她说,“珍妮结婚了。”
  “结婚?”我说。
  “是两年前的事。她一直住在印第安那州,后来搬到华盛顿,接着我就收到一张明信片,说她结婚了,他们要搬到北卡罗莱纳州的什么地方。要是有她的消息,你要我转告她什么吗?”“”不用了,“我说。”其实也没什么。或许就跟她说,我祝福她。“
  “我一定会跟她说,”可兰太太说,“真高兴你来看我。”
  怎么说呢,我想,我应该对这个消息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却不然。
  我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怦怦跳,双手又冰又湿,只想找个地方把自己缩成一团,就象巴布中弹死去那一次,于是我就这样做了。我在一户人家的后院找到一丛灌木,我钻到树丛下面,把自己倦成一团。我好像还开始吮拇指,这个动作我已经好久没做过,因为,我妈总说这是白痴的征兆——除非他是个婴儿。总之,我不知道自己在那儿待了多久,我想大概将近一天半吧。
  我并不怪珍妮,她不得不这么做。终归,我是个白痴,虽然有些人口里说他们的老婆丈夫是白痴,但是他们永远无法想象跟真正的白痴结婚会是什么景况。我想我的感受大体上是自怜,因为不知怎的我居然真相信珍妮和我总有一天会厮守在一起。所以从她妈妈口中得知她结了婚时,我就好像内心有一部分死了,而且永远不会活过来,因为结婚不象跑掉。结婚是件非常严肃的事。夜里不知什么时候我哭了,但是并不怎么管用。
  近傍晚我才爬出灌木丛,返回贝特河镇。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我想说出来也没什么益处。池塘还有些工作要做,修补虾网之类的事,我就独个儿去做。等做完了,天色已黑,我作了个决定——我要整个人投入养虾生意,拚了命去做它。我只能这么做。
  我就这么做了。
  那年,不算上开销我们赚了七万五千块,生意做得太大,我不得不多雇些人手来帮我经营。其中之一是“蛇人”,当年大学的四分位。他不太满意目前在小球队当助理教练的工作,所以我就让他跟寇蒂斯—起负责疏浚和泄洪的工作。我得知高中的费拉斯教练退体了,于是,我就给了他一份工作,连同他那两个也已退休的打手训练员,一起负责船上和码头上的工作。
  没多久,报纸得到风声,派了一名记者来采访我,做一篇类似“乡下孩子出人头地”的报导。报导是星期天见报,配了一张我和妈妈和公苏的合照,标题是:“正牌白痴在新奇海产实验中找到未来。”
  总之,新闻见报之后不久,妈妈说我们得找个人帮忙她分担部分记帐工作,因为,我们赚的钱太多了。我的确考虑了好一阵子,然后决定联络崔伯先生,因为他在退休之前就已做生意赚大钱。他很高兴我打电话给他,他说,他会搭下一班飞机赶来。
  崔伯先生来到这几一个星期之后、他说我们得坐下来好好谈谈。
  “阿甘,”他说,“你在这儿做出的成绩实在了不起,但是体的事业已经到了需要正正经经做些财务计划的时候了。”
  我问他什么财务计划?地就说了这番话:“投资啊!多元化啊!听我说,照我看,下一个会计年度你的利润大约是十九万元。再下一年会将近二十五万元。这么高的利润必须做再投资,否则国税局会把你课税课得精光。再投资正是美国的贸易精髓呐!”
  我们就照这样做了。
  崔伯先生负责打点一切。我们成立了几个公司,一个是“阿甘贝类公司”,另一个是“公苏标本蟹类公司”,还有一个是“妈妈小龙虾食品有限公司”。
  话说,二十五万利润变成了五十万,又过了一年,一百万,如此倍数成长,四年之后生意成了年利润上百万的事业。如今我们有将近三百名员工,包括“屎蛋”和“蔬菜”,他们在摔跤擂台上的风光岁月过去了,我们安排他俩在仓库搬运柳条箱。我用各种法子寻找丹恩,但是他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倒是找到了摔跤经理人麦克,安排他负责公关和广告。他听从崔伯先生的建议,居然请了玛丽莲·梦露替我们拍电视广告——他们把她打扮成螃蟹模样,她跳着舞说:“尝过公苏的螃蟹才算吃过螃蟹!”
  总之,生意做得非常大。我们有了一支冷冻卡车车队,还有一支虾、蟹和鱼捞船队。我们有自己的包装厂,一栋办公大楼,还大笔投资房地产,例如共同社区、购物中心和石油及天然气租权。我们甚至雇用了奎肯布希教授,那位哈佛大学的英文教师,他因为猥亵学生被炒了鱿鱼,我们让他在妈妈的食品公司当厨师。我们还雇用了古奇上校,我那趟荣誉勋章巡回之旅后,他就被陆军扫地出门。崔伯先生让他负责:“隐密活动”。
  妈妈径自找人给我们盖了一栋大房子。因为,她说象我这样一个企业主管不该住棚舍。
  妈妈说,公苏可以继续住棚舍,看管池塘。如今我天天得穿西装,拎个公事包,活像个律师。我一天到晚要开会,听一大堆象小黑人语言似的屁话,人们管我叫“甘先生”等等的。
  木比耳市居然还赠我市钥,请我当医院和交响乐团的董事。
  有一天,有几个人跑来办公室,说要请我竞选美国参议员。
  “你是当然人选,”这家伙说。他穿了一件手工裁制的西装,吸着一根大雪茄。“大熊”布莱思手底下的前任美式足球明星、战争英雄、知名太空人、两位总统的密友——夫复何求?“他问。他名叫克拉斯顿先生。
  “听我说,”我告诉他,“我只是个白痴。我对政治一窍不通。”
  “那反而更适合!”克拉斯顿先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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