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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甘正传-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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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已是傍晚。太阳快下山了,我才往“人猿宿舍”走去。我正要经过“天井”时,突然听到一个女孩子喊:“阿甘!”我转身一看,在我身后的居然是珍妮·可兰。她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走过来拉着我的手、说她昨天看到我赛球,我打得真棒等等。原来她并没有为那天在电影院的事生气。还说那不是我的错,只是那种情况尴尬。她邀我跟她一起去喝杯可口可乐。
  事情真是好得让人无法相信。我跟珍妮·可兰坐在一起,她说她选了音乐和戏剧课,计划当个演员或是歌星。她还参加了一个玩民谣的小乐团,明天晚上要在“学生会”大楼演出,要我去观赏。我跟你说,朋友,我可是迫不及待呐。
  第四章
  布莱恩教练和他们那些人想出了一个秘招,任何人都不得透露,连跟我们自己人也不能提。他们一直在教我接球。每天练完了球,总有两名打手和一名四分卫继续训练我,我一再跑出去接球,跑出去接球,直到我累得筋疲力竭,舌头垂到肚脐眼。但是我已进步到接得到球,布莱恩教练说这将是我们的“秘密武器”。——就好比“原子弹”还是什么的,因为其他球队过一阵子会发现队友都不把球传给我,他们就不会戒备。
  “然后,”布莱恩教练说,“我们就让你这大狗屎尽情跑——二米二高,两百四十磅重的大家伙一一九秒半之内跑完百码。一定让他们叹为观止!”
  到这会儿巴布和我已经成了好朋友,他帮助我用口琴学会了—些新曲子。有时候他到地下室来,我们坐在那儿一起吹,但是巴布说他一辈子也不会吹得比我好。我告诉你,朋友,要不是这支口琴,我大概已经卷铺盖回家了,可是吹口琴让我好舒坦,我形容不出那种感觉。就好像我整个身体就是口琴,我吹奏时音乐会让我起鸡皮。吹琴的窍门在舌头、嘴唇和手指,及移动颈子的动作。我猜想追那些传球使我的舌头伸得比较长,而这绝对是个特点,可以这么说。
  接下来的星期五,我把自己打扮起来,巴布还借给我发油和刮胡子水。然后,我去了“学生会”大楼,演唱会场人山人海,珍妮果然和三、四个人站在台上。珍妮穿着一件长礼服,弹吉他,另外一个拿着五弦琴,还有个家伙用手指拨弄着低音大提琴。
  他们演奏得非常好,珍妮看见我站在人群后面,于是微笑用眼睛示意我坐到前面。坐在地板上,望着珍妮,那感觉真好。我多少有点想待会儿买些软糖。看她想不想也吃一点。
  他们表演了一个小时左右。观众似乎都很快乐,听得很舒坦。他们演唱了琼贝兹的曲子,还有鲍勃狄伦和“彼得、保罗、玛丽”合唱团的曲子。我往后靠着,闭眼听着,突然问。我也弄不清怎么回事,总之,我掏出口琴,跟着他们一起吹。
  那件事真是怪透了。珍妮当时正在唱“随风而逝”,我一开始吹,她立刻停顿了半秒,五弦琴手也停了下来,他们表情非常惊讶,之后,珍妮咧嘴笑了。她继续往下唱,五弦琴手则停下来让我独奏一阵子,等我吹完了,所有观众鼓掌叫好。
  那支曲于表演结束,乐团休息时间,珍妮走下台,说:“阿甘。怎么回事?你打哪儿学会吹那玩意的?”总之,那以后,珍妮促成我加入他们的乐团。乐团每周五演出,如果不是去外地表演,我一个晚上可以赚到二十五块。我好像置身天堂,直到我发现珍妮早就跟五弦琴手睡觉。
  可惜,英文课的情况并不是这么顺利。本先生将我的自传念给大家听之后,过了一个星期,他把我叫去办公室。他说:“甘先生,我想你该停止耍宝,开始认真了,”他把我的作业还给我,那份作业是一篇对英国诗人渥尔渥兹的心得报告。
  “浪漫主义时期,”他说,“并不是写一大堆”古典屁话“。诗人波普和德莱登也不是两个”痞子“。”
  他叫我重写一遍,我这才发觉本先生并不明白我是个白痴,但是他会发觉的。
  在这同时,一定是有人跟某人说了某些话,因为有一天我在体育系的指导顾问把我叫进办公室,告诉我可以不必上课,次日早上去大学医学中心向一位米尔斯大夫报到。我一大早就去了,米尔斯大夫面前放着一大叠文件,正在翻阅。他叫我坐下,开始问我一堆问题。问完了话,他叫我脱下衣服——只保留内裤,这一点倒是让我舒了口气,因为上一次陆军医官叫我脱衣服之后,发生过那件不幸的事——接着他仔细研究我,盯着我的眼睛等等,还用一个小小的橡胶槌子敲我的膝盖骨。
  之后,米尔斯大夫叫我下午再去一趟,并且问我愿不愿意带口琴去,因为,他早已耳闻我的琴艺,不知我愿不愿意在他的医学课堂上吹一曲?我说愿意——尽管这件事连我这么笨的人也觉得怪异。
  医学课堂上大约有上百名学生,个个穿着绿色围裙,写着笔记。米尔斯大夫叫我坐在讲台上的一张椅子上,面前放了一只水罐和一杯水。
  他说了一大堆我听不懂的废话,不过听了半天我觉得他是在谈我。
  “天才白痴,”他大声说,所有人统统往我身上盯着看。
  “这一个人,不会打领带,也几乎不会系鞋带,智能大概只有六到十岁,生理上——以这个案例而言——有一副阿多尼斯的美男子身体。”米尔斯大夫冲我露出一种我不喜欢的微笑,可是我已进退维谷,可以这么说。
  “可是心智,”他说,“天才白痴的心智却贮存着罕见的才能,因而,阿甘可以解答你们任何一个都解不出的高等数学方程式,他还可以像李斯特或是贝多芬一样信手学会复杂的乐曲。这就是天才白痴,”他又说一遍,同时用手比着我。
  我不知道如何是好,但是他说过要我吹一首曲子,于是我掏出口琴,吹起“神奇之龙,吐火”。所有人坐在那儿望着我,好像我是只臭虫还是什么,等我吹完曲予,他们述是坐在那儿望着我——也没拍手什么的。我心愿他们一定不喜欢听,于是站起身说:“谢谢。”我掉头就走。去他妈的。
  那个学期当中另外只有两件事算是稍微重要。其一是我们赢得“全国大专杯美式足球锦标赛”,继续参加“橘子杯”球赛;其二是我发现珍妮·可兰跟五弦琴手睡觉。
  那天晚上我们预定要在大学的一个联谊会上演出。我们苦练了一下午,我渴得可以跟狗似的喝马桶里的水。不过距“人猿宿舍”大约五、六条街外有家小商店。于是,练习完中我就走到那儿打算买点菜姆和糖,给自己弄了一杯妈妈以前弄给我喝的柠檬汁。柜台后面是个斗鸡眼的女人,她看我的眼神好像我是抢匪什么的。我找莱姆找了半天,她说:“我可以效劳吗?”我就说,“我要买莱姆果。”她说:“店里没有菜姆果。”于是,我问她有没有柠檬,因为我想喝柠檬汁也行,但是店里也没有柠檬或橙子。那家店不卖这些东西。我在店里起码找了一个小时以上,那女人紧张起来,终于她说:“你买不买东西?于是,我从架子上拿了一罐桃子和一些糖,心想既然买不到别的,或许自己弄杯桃子汁也行——有就好。我快渴死了。回到宿舍地下室,我用刀子打开罐头,然后用一只袜子包佐桃子榨碎,将计滴入瓶子。我再倒了些水和糖搅拌一下,可是,我告诉你一一那味道一点也不像柠檬计——老实说,那味道酷似热烫烫的臭袜子。
  总之,我应该七点到达联谊会,找到了那儿,有几个家伙已经在装设乐器,可是珍妮和五弦琴手却不见人影。我四下询问了一番,之后,我出去到停车场透透气。我看见珍妮的汽车,心想她大概刚到。
  所有车窗都冒着雾气,因此看不见车内情形。呃,我莫名其妙突然认为她可能在车内,出不来,也许是喝了那种让人筋疲力竭的药物还是什么,于是我打开车门往里看。我开车门的同时,灯亮了。
  她躺在后座,洋装上身被拉了下来,下摆被拉上去。五弦琴手也在车上,在她身上。珍妮看见我,立刻尖叫又挥动胳膊,就像那次在电影院的情形,我猛然想到她可能遭猥亵,因此我抓住五弦琴手的衬衫——他身上只剩下那件衣服——把他从她身上抓下来。
  呃,就算是白痴也明白我又做错事了。老天,想想我干了什么好事。他咒骂我。她也咒骂我,“一面上上下下的拉扯衣服,最后,珍妮说:”哦,阿甘——你怎么能这样!“说完拂袖而去。五弦琴手拿起他的五弦琴,也走了。”总之。那件事之后,显然他们不会欢迎我继续参加小乐队的演出,于是。我回到地下室。我还是没法子完全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那天晚上巴布看见我房间灯亮着,因此就下来坐坐,我告诉他这件事之后,他说:“老天爷,阿甘,他们在做爱!”呃,我想其实我自己可能已经想到了,可是老实说,我不愿知道是这样的。不过,有的时候男人必须面对事实。
  忙着打球或许是件好事。因为,发觉珍妮跟那个五弦琴手做那件事,而且,她大概对我从没有这种念头过,委实教人心里不好受。到这时我们球队全季没有吃过败仗。即将跟内布拉斯加那些种玉米的家伙在“橘子杯”上争取全国冠军。根北方球队比赛向来是大事,因为他们那边一定会有有色人种球员,而这会使我们队上:某些家伙大为谅恐——例如我的前任室友寇蒂斯——不过我个人从不担心,因为我从小遇见的有色人种多半比白人对我友善些。
  总之,我们去迈阿密参加“橘子杯”比赛。球赛即将开始。我们都有点紧张亢奋。布莱恩教练走进衣帽间,没讲什么,只说了一句要想赢球就得卖命之类的话,接着我们走进球场,他们开球先攻。球直朝我飞来,我凌空抓住它,直奔入一堆个个皆有五百磅重的内布拉斯加种玉米的黑人和大块头白人群中。
  整个下午情况都是这样。中场休息时,他们以二十八比七领先我们,我们个个垂头丧气。布莱思教练走进更衣室,摇着头好像早就料到我们会让他失望似的。接着他开始在黑板上画阵式,一面跟四分卫“蛇人”和另外几个家伙说了半天,而后他叫我的名字,要我跟他去走廊。
  “阿甘,”他说,“前头那种狗屎情况必须停止。”他的脸凑在我面前,我感觉到他的呼吸热滚滚吐在我脸上。“阿甘,”他说,“我们秘密训练他们传球给你已经一年了,你一直表现出色。现在我们要在下半场用这套战术对付他们那些种玉米的家伙,他们会被骗得傻眼。不过一切全看你了,小伙子——所以,待会儿上了球场。你得像有只野兽在追你似的给我拼命跑!”
  我点头。这时已该回到球场上了,所有人都在欢呼呐喊,可是我有点觉得肩上扛着不公平的担心。不过,管它的——有时候这是难免的事。
  我们第一次拿球攻击时,四分卫“蛇人”在围成人墙的队伍中说:“好,咱们现在要打阿甘战法了。”他又对我说:“你只管跑二十码,然后回头看,球会送到你手里。”果然!
  眨眼之间比数成了二十八比十四。
  那以后我们打得有板有眼,只不过那些内布拉斯加种玉米的黑人、和笨白人并不是光坐在一边旁观。他们也有一些绝招——主要是人海战术,全体冲向我们,好像我们是硬纸板做的假人似的。
  不过他们仍旧有点意外我居然会接球,于是,等我接过四、五次球之后,比数成了二十八比二十一时,他们开始派两个家伙盯着我。不过这样一来就没有人盯着侧锋桂恩,他抱住“蛇人”的传球,把球带到十五码线。定位射门员“黄鼠狼”得分,比数成了二十八比二十四。
  边线外的布莱思教练过来跟我说:“阿甘;你也许脑子不灵光,但是你得为我们打赢这场球。只要你能把球再一次带过得分线,我会亲自让你当上美国总统,或是随你要什么都行。”他拍拍我的头,好像我是条狗似的,我就这么回到球场上。
  第一次攻击“蛇人”就被固在中线后面,而时间飞逝。第二次攻击,他企图骗过他们,佯装要长传却把球递给我,但是大约有两吨重的内布拉斯加玉米牛肉,有黑有白,全部扑到我身上。我四脚朝天躺在地上,心想当年一整网香蕉砸在我爸爸身上的情形想必就是这个滋味。
  重新列队后,“蛇人”说:“阿甘,我会假装传球给桂恩,但是球会扔给你,所以我要你跑到翼卫的位置,然后右转,球会传到那儿。”蛇人“的眼神像老虎似的狂野。我点头照做。
  果然,“蛇人”把球扔入我的手中,我目标球门朝中场直奔。但是突然间一名巨汉飞到我怀中,耽搁了我的速度,接着全世界所有内布拉斯加种玉米的黑人和笨白人陆续抓住我,踩我、压我,我倒在地上。妈的!只剩几码我们就赢球了。我爬起来之后,看见“蛇人”已经叫所有入列队准备最后一次攻球,因为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我一回到位置,他立刻下令急攻,我奔出去,但是他突然把球扔过我的头上有二十尺远,故意让它出界——我猜是为了暂停计时,因为时间只剩下二、三秒了。
  不过,不幸“蛇人”自己迷糊了,我猜想他以为这是我们第三次攻击,还有一次机会,但其实这是第四次了,因此我们输了球,当然也输了比赛。这好像是我才会干的那种事。
  总之,输球我特别难过,因为我猜想珍妮可能会看球赛。要是我得分赢了比赛,她会愿意原谅我对她做的那件事。但是天不从人愿。布莱恩教练非常不痛快,但是他忍着不悦,说:“呃,小伙子们,明年还有机会。”
  除了我。打球这件事也将天不从人愿。
  第五章
  “橘子杯”比赛之后,体育系发下我上学期的成绩,没事久,布莱思教练叫我去他的办公室。我走进去,他看起来郁郁寡欢。
  “阿甘,”他说,“我可以理解你的英文会放弃,可是我一辈子也不会明白你怎么可能在什么”中级光学“这种学科上拿到A,却在体育学科拿个F——你还刚被提名为”东南部员有价值大专后卫“呐!”
  这个问题说来话长,我不想让布莱思教练听得厌倦,可是,我何必知道球场上两根球门柱之间的距离有多长?唔,布莱思教练神情忧戚地望着我。“阿甘,”他说,“我实在很遗憾必须告诉你这件事,你被学校开除了,我爱莫能助。”
  我就这么呆站在那儿,拧着手。半晌才猛然明白他的话——我不能再打球了。我必须离开大学。也许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其他球员了。也许再也见不到珍妮了。我得搬出我的地下室,下学期也不能修“高级光学”了,霍克教授说过我可以修完。我并未察觉,可是眼泪开始涌入眼眶。我一句话也没吭,我那么站着,垂着头。
  教练站起身,走过来搂着我。
  他说:“阿甘,没关系,孩子。当初你来到这儿,我就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但是我告诉他们,把那孩子交给我一季——我只有这一点要求。唔,阿甘,咱们这一季表现得真棒。
  这是铁定的。还有,“蛇人”在第四次攻击时把球扔出界并不是你的错……“我这才抬头,看见教练眼中也闪着泪光,他紧盯着我。
  “阿甘,”他说,“这所学校从没有像你这样的球员,将来也不会有了。你打得非常好。”
  说完教练走过去站在窗口,望向窗外,说:“祝你好运,孩子——现在摆着你那笨屁股给我滚出去。”
  就这样,我不得不离开大学。
  我回到地下室收拾行李。巴布下楼来,他带了两罐啤酒,一罐给我。我从没喝过啤酒,可是,我可以理解为什么男人会有此嗜好。
  巴布陪我走出“人猿宿舍”。结果,居然球队全体球员都站在外面。
  他们非常沉默,“蛇人”走上前跟我握手,说:“阿甘,我非常抱歉那一记传球传坏了,唉?”我说,“没关系,蛇人,没事。”接着他们一个一个轮流过来跟我握手,连寇蒂斯也不例外,他从颈子往下全身穿着护架,因为他在“人猿宿舍”里撞倒太多扇门的缘故。
  巴布说他帮我把行李拎到车站,可是,我说宁愿一个人走。“保持联络,”他说。总之,去车站途中,我经过学生会馆,但是那天不是星期五,珍妮的乐团没有演出,我就跟自个儿说,去它的,然后搭上巴士回家。
  深夜,巴士抵达木比耳。我并未告诉我妈妈发生了什么事,因为,我知道她会难过,于是,我走路回家,但是,她房间灯亮着,我走进去,她果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跟我记忆中一模一样。原来,她告诉我,美国陆军已经得知我被学校开除了,就在当天妈妈收到通知要我夫美国陆军征兵处报到。我要是有先见之明,就绝不会让自己被开除。
  过了几天。我妈妈带我去征兵处。她已给我弄了个午餐盒,以备万一我在路上会肚子饿。征兵处外面站着大约一百个人,还有四、五辆巴士等着。一名大个子老兵对每个人大呼小叫,妈妈走过去说:“我真不明白你们怎能征召他——因为他是个白痴。”但是老兵一径望着她,说:“呃!女士,你以为其他这些人是什么?爱因斯坦?”他继续大呼小叫。没多久他也对我吼叫起来。我坐上巴士,跟着大家一起离去。
  打从我跨出傻瓜学校就老是挨别人吼叫——费拉斯教练、布莱思教练,还有那些打手训练员,如今是军队里的人。不过,容我说—句:那些军队里的人比其他人吼得久、更大声,而且话更刺耳。他们从不快乐。还有,他们并不像教练们会埋怨你笨、傻——他们对你的私处或是肠子蠕动情况比较感兴趣,因为他们每次吼叫的开场自必定是“龟头”或是“屁眼”
  什么的。有时候我不禁怀疑寇蒂斯打美式足球之前是不是当过兵。
  总之,坐了大约一百个小时巴士,我们抵达乔治亚州班宁堡,我心里只想到二十五比三,我们痛宰乔治亚狗队的比数。军营里的环境实际上只比“人猿宿舍”稍微好一点,但伙食却不然——糟透了,不过供量充裕。
  除此之外,接下来的几个月生活就是一切听命行事,还有挨吼。他们教我们射击,扔手榴弹,和匍匐前进。除了这些训练之外,我们不是去跑腿,就是清洗马桶之类的东西。我对班宁堡的记忆最鲜明的一点,就是那儿的人似乎没有一个比我聪明,这倒确实让人松口气。
  我抵达之后不久,被派去当炊事兵,原因是练习打靶时我不小心把水塔射穿个洞。我到了厨房,发现厨子生病了还是什么的。有人就指着我说,“阿甘,你今天当厨子。”
  “我要煮什么菜?”我问。“我从没煮过菜啊。”
  “管它的,”有人说。“这儿又不是无忧宫。”
  “你何不炖一锅菜?”另一个人说,“比较容易做。”
  “炖什么呢?”我问。
  “看看冰箱和餐贮室,”那家伙说。“随便看见什么都把它扔进锅子里,煮熟就行了。”
  “要是味道不好吃怎么办?”我问。“”谁在乎。你夜这儿吃过好吃的东西吗?“这一点,他说对了。
  呃,我动手把冰箱和餐贮室里的东西统统取出来。有一罐罐番茄、豆子、桃子,还有熏肉、米,和一袋袋面粉、马铃薯,还有一大堆我不认识的东西。我把食物统统摆在一道,对其中一个家伙说:“我要用什么工具炖?”
  “橱子里有一些锅,”他说。可是我打开橱于一看,里面只有小锅,绝对不够炖东西供全连两百个男人填肚子。
  “你何不问问排长?”有人说。
  “他去作田地训练了。”有人回答。
  “这事难办了,”一个家伙说,“不过,等那些家伙回来,一定会饿疯了,看来你还是快想出个法子。”
  “这个如何?”我问。有个大约六尺高、五尺宽的巨大东西放在角落里。
  “那玩意?那可是他妈的汽锅啊。你不能拿它煮东西。”
  “为什么?”我说。
  “晤,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若是你就不会拿它来煮东西。”
  “它是烫的,里面有水。”我说。
  “随你怎么弄,”有人说,“我们还有别的鸟事要做。”
  于是,我就用了汽锅。我打开所有罐头,把所有马铃薯削了皮,然后把找得到的肉类统统扔进去,再加上洋葱和红萝九又倒了十几二十瓶番茄酱和芥未等等。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左右,可以闻到炖菜的味道了。
  “晚饭准备得如何啦?”过了一阵子有人问。
  “我来尝尝看,”我说。
  我打开锅盖,里头的东西整个冒着泡,滚沸着,不时还会看见一个洋葱或是马铃薯冒到表面漂浮打转。
  “让我尝尝看。”一个家伙说。他拿了一个锡铁杯,勺出一些炖菜。
  “唉,这玩意还没煮好呐,”他说。“你最好加热。那些家伙随时会回来。”
  于是,我把汽锅加温,果然,全连士兵陆续从野地回来。你可以听到他们在营房内洗澡、更衣、准备吃晚饭。没多久,他们陆续进入餐厅。
  但是炖菜还没煮好。我又尝了一次,有些配料还是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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