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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君臣-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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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如此轻易吗?”朱允炆不敢那么乐观。朱元璋封藩的时候,就是希望诸藩王众星拱月保卫京城,所以藩王们封地一般都是战略要地,而且地域广阔,统辖范围中动辄就有数十个城邑。在藩国中,诸王可以节制文武,设置官署,处理封国内一切军事、民政事宜,完全是一方土皇帝,享受着仅次于天子的待遇以及高达万石的俸禄。而且藩王还能有自己的军队,光是藩王府的护卫就多达一万多人,有些负责镇守边关的藩王还能“酌情”再增加,比如宁王手下的朵颜三卫就有甲士八万、革车六千,而且这些部队全部都只接受藩王调遣,要发动一场政变绰绰有余……在朱元璋看来,藩王都是他的骨肉,特权自然是越多越好,反正都是便宜自家人,把他们养好了,还能帮着保卫京城。可是叔叔们权力如此之大,朱允炆实在是没法不担心哪天哪个叔叔做腻了王爷,也想尝尝做皇帝的滋味了,自己就别说是皇位,恐怕连小命都保不住。
  “区区藩王何足挂齿?皇太孙殿下可还记得西汉七国之乱?”黄子澄对朱允炆提出的这些问题丝毫不以为意,“当年汉景帝三年爆发七国之乱,那七位藩王何等嚣张,打着‘清君侧’的旗号逼死晁错,还要夺取皇位。汉景帝一开始对七王一再忍让,直到忍无可忍,派出周亚夫与窦婴,只花了十个月的时间,就大破叛军,贼子之首刘濞逃到东瓯,为东瓯王所杀,其余六王皆畏罪自杀,七国都被废除。当年刘濞等人合七王之力围攻汉景帝,尚且落得如此下场,如今大明国的诸藩王都是一盘散沙,要与朝廷作对,无异于以卵击石。皇太孙殿下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这样……”朱允炆考虑了一下,“太傅,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你会不会一直陪着我?”
  “这个……”黄子澄有些为难,“殿下,臣虽有拱卫殿下之心,即使粉身碎骨亦万死不辞,只可惜臣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是吗?”说了半天,原来只是敷衍他的。朱允炆沉下脸来:“太傅,母妃有一样东西,让我转交给你。”
  “皇太孙殿下,臣惶恐。”黄子澄连忙跪下,“臣既然为太傅,为殿下出谋划策本是分内之事。臣能居此高位,已经是皇恩浩荡,万万不敢再受吕妃娘娘恩惠。”
  “太傅误会了。”朱允炆笑了笑,示意黄子澄跟着他进去。
  虽然学生给老师送礼,对老师而言应该是一种荣幸,可是看朱允炆扭曲的笑脸,黄子澄心里就不由自主地七上八下,对方若不是皇太孙,他肯定拔腿就跑。
  回到寝宫,朱允炆挥退了所有人,珍而重之地拿出一个檀木小盒子,交到黄子澄手上,示意他打开看看。
  黄子澄接过盒子的时候双手都在抖,可是朱允炆一直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黄子澄不敢不受,打开了一看,才发现里面只是一块小手绢,根本不是什么贵重物品。
  吕妃绣了块手绢送给黄子澄聊表心意,应该不算受贿吧?黄子澄松了口气,仔细一看,发现那条手绢已经不是新的了,上面的鸳鸯戏水绣花已经有些褪色,还印有很多牙印甚至血迹,不禁有些纳闷吕妃怎么会拿这么一块破破烂烂的旧手绢送人。
  朱允炆接过黄子澄手中的盒子,示意他把手绢打开来看看。
  黄子澄一头雾水,抖开了手绢,看到手绢一角清清楚楚地绣着个“湜”字,吓得把手绢扔了出去,仿佛手中拿的不是一块旧手绢,而是一块烧红的铁块。
  黄子澄姓黄名湜,字子澄。
  朱允炆长指一挑,接住飘在半空中的手绢:“母妃问你,可还记得当年花家班的吕燕。”
  花家班……吕燕……黄子澄像是吃了霹雳一样。
  十六年前,黄子澄中举,家中请了戏班子来唱戏。当时黄子澄衣锦还乡,正被乡亲父老捧得晕晕乎乎,在整个宴会上都忙着应酬,没有朝戏台上看过一眼,想不到戏台上的人却对他青睐有加,宴会过后,戏班子的当家花旦找上门来自荐枕席,真可谓春风得意。黄子澄年少风流,见女戏子花容月貌,自然不会拒绝此等美事。
  原本黄子澄觉得自己以后必然飞黄腾达,纳个女戏子做妾,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没有拒绝那个女戏子投怀送抱,可是黄子澄的父母说他如今已经立业,该成家了,便给他找了一门亲事。未婚妻出身高门大阀,能让黄子澄的仕途更加一帆风顺,只是大家闺秀难免心高气傲,未婚妻不准丈夫有过门比她早的侍妾。黄子澄自然不会为了个女戏子得罪能让自己少奋斗十年的未婚妻,提出给女戏子一点钱,两人一场露水夫妻,缘分到此为止,从此两不相欠,不想那个女戏子依然纠缠不清,说她有了身孕,非要黄子澄负责。
  当初女戏子主动送上门来,黄子澄就当她是人尽可夫的YIN娃j□j,玩玩便罢了,娶她是幸,不娶是命,要怨只能怨她是个卑贱的戏子,怨不得黄子澄绝情。女戏子说怀上了黄子澄的孩子,黄子澄第一反应是自己一时好色闯祸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个孩子只是女戏子讹诈的借口,无非就是想要钱。好在黄家不穷,黄子澄想破财消灾,不料女戏子不识抬举,见黄子澄不肯给她个名分,一直闹到他的未婚妻家里,还抢了他的未婚妻要送给他的手绢。这下不止是黄子澄,连他的父母也终于被惹火了,买通衙门将整个戏班子都打入大牢,黄子澄只当那女戏子早已死在牢中,高高兴兴地与现在的夫人成了亲,如今连那个女戏子姓甚名谁都想不起来了,想不到……
  “母妃说怀着孩子从牢里逃出来,再从分宜一路走到应天,实在是辛苦得很。”朱允炆冷笑,“幸好遇到太子,不然现在或许她还真就不在人世了,更别说把你们的孩子生下来。”
  看朱允炆的年纪,莫非……黄子澄用颤抖的手指着朱允炆,嘴唇发颤,最后忍不住失声痛哭:“冤孽,冤孽啊……”
  “这怎么能说是冤孽呢?”朱允炆逼近黄子澄,“黄家的祖坟盖得那么好,只出一个太傅,是不是委屈了些?”
  “你……你想怎样?”随着朱允炆步步逼近,黄子澄却是步步后退。
  “让你做太上皇啊。”朱允炆摆出一张孝顺的笑脸,“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果受百姓爱戴,没有人会关心坐在皇位上的人姓朱还是姓黄。至于能不能让我功在千秋、万世传颂、把朱家的天下变成黄家的天下,就看黄太傅你的了。”
  “你……你疯了!你们全疯了!”谋朝篡位,那是什么样大逆不道的事?吕燕疯了,朱允炆也疯了,黄子澄可不要和他们一起发疯。
  “别忘了是谁把我们逼疯的。”朱允炆凑到黄子澄耳边,“你的父母把我和母妃逼到如今的境地,如果能让他们被抄家灭族,给母妃出一口恶气,我不介意给他们陪葬。只是你想要哪个呢?天下易主?还是抄家灭族?爹!”
  朱允炆的一声“爹”停在黄子澄耳中,不亚于平地一声惊雷。黄子澄腿一软,坐倒在地,愣了好半响,才消化完刚知道的一切,匍匐在地向朱允炆跪拜:“臣……定将殚精竭虑,为皇太孙殿下效忠。”
  “希望你记得今天的话。”
  朱允炆走了,抛下那块手绢。轻飘飘的料子在半空中晃晃悠悠,最后还是飘落在黄子澄手边。月白色缎面上的鸳鸯戏水早已褪色泛黄,只有手帕一角黑丝线绣的“湜”字黑得刺眼,不知是不是吕氏的血印在上面染黑的。
  直等到听不见朱允炆的脚步声,黄子澄依然保持着跪拜的姿势,兀自颤抖不已。      


☆、第四十二章 王

  与储君之位失之交臂,朱樉愤恨不已,直到朱标大殓已过、回到封地,还在为此事郁郁寡欢。幸好让朱樉出风头的机会很快就来了。洪武二十八年元月,朱元璋命朱樉率平羌将军宁正等人征洮州。朱樉有意表现一番,好让朱元璋“意识到”他才应该是皇位继承人,对此事分外用心,最后大获全胜。难得这不争气的儿子干出点争气的事来,朱元璋十分高兴,大军凯旋后给的赏赐格外丰厚,想不到朱樉是个捧不起的阿斗,拿着朱元璋的赏赐去眠花宿柳做储君梦,结果染上花柳病,还没到三月便病逝了。
  朱樉本就懦弱无能,根本没起到诸王表率的作用,比起三年前朱标逝世时的痛不欲生,三年后得知朱樉的死讯,朱元璋只觉得哭笑不得。
  秦王世子朱尚炳才十五岁,而且和朱樉一样不成器,虽然秦王爵位后继有人,原本北方三强藩秦、晋、燕三足鼎立之势如今成了晋、燕对峙。不过在朱元璋看来,只要能保持王爷们互相钳制、谁也抽不出手来对付皇帝的局势,那就天下太平,少了一个朱樉也没什么大碍,只是失去了朱樉做缓冲地带,朱棡和朱棣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张……事实上紧张的只有朱棡一个人。朱棣本就无意于皇位,甚至都懒得做诸王之长,乐得把朱棡顶在风口浪尖做诸王表率,自己躲在封地过逍遥日子。至于朱棡为难他的那些小手脚,朱棣实在是大风大浪见惯了,都懒得理会。
  可惜有点眼光的人都看得出来,朱棣在诸王中犹如鹤立鸡群,却如此甘于平凡,实在是反常。他的懒得理会在有心人看来,就是韬光养晦了。洪武二十九年,朱元璋似乎刚意识到已经就藩的儿子们天高皇帝远的日子过得太逍遥快活,派刘伯温的次子刘璟去巡视各王府,巡视名单上没有晋王,却把燕王放在第一个。在旁人看来,朱元璋只是一如既往的偏爱朱棡,不过在刘璟看来,朱元璋是分外忌惮朱棣,因此也对他格外上心,在别的王爷处都是先通知再巡视,唯有对朱棣是不请自来,务求抓住朱棣的把柄。
  为了达到突击检查的目的,刘璟直接从蜀王朱椿的封地赶到北平,让朱棣来不及准备,看到的却比其他王爷故意粉饰太平做出来的更好。
  北平地处大明国与北元的交界处,最容易受到北元残留势力骚扰,理当荒凉凄惨。加上为了维持王府的体面,必定对百姓刮地三尺,应该弄得民不聊生才对。朱棣却转劣势为优势,通过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再加上减免贸易关税来吸引商人,把北平变成一个商贸大城,再通过酒楼客栈、赌坊妓院叫商人们乖乖地把赚来的钱吐出来,不用向百姓苛捐杂税,便有大量的钱财来加强边关军防。北平本就是前朝大都,朱元璋又提倡节俭,能保留下来的建筑都保留了下来,漫步城中,触目所及皆是华屋美厦,大街上熙熙攘攘,叫卖声和小孩嬉笑打闹的声音不绝于耳,汉人与元人不分彼此和平相处,处处一片欣欣向荣之景,倒是比应天还像京城。
  刘璟来到燕王府,被请进大堂,坐了没多久,就看到有人来了,只是看那晃晃悠悠的身形,不像是朱棣。
  来人稍微走近一些,刘璟立刻认了出来:“燕王世子?”
  “刘大人好记性。”朱高炽十分有礼貌地以晚辈之礼向刘璟问安。
  刘璟连道“不敢”,倒不是觉得自己以臣子的身份受不起如此大礼,只是怕朱高炽肥胖的身材弯不下腰去,弄得大家尴尬。
  朱棣离开应天去北平就藩的时候,刘璟见过朱高炽一次,就觉得他胖乎乎的很可爱。三年前朱标病逝,朱棣带着几个孩子来奔丧,朱高煦和朱高燧已经长到没法用“可爱”来形容,朱高炽却只是从小肉包长成了大肉包,让人看到他就忍不住想捏他的脸。刘璟赶紧让朱高炽落座,免得自己真的会忍不住捏上去。
  “不知刘大人来访,有失远迎。”朱高炽已经坐得十分小心,椅子还是发出了几声危险的“吱嘎”声,好像随时会散架一样。刘璟的心随之提到嗓子眼,生怕朱高炽接下来会一屁股摔到地上,朱高炽却是一派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云淡风轻:“父王带着高煦、高燧去校场了,母妃在大庆寿寺举办义诊,我已派人去请。刘大人请宽坐片刻,他们马上就回来。”
  “不忙。”刘璟连连摆手,“下官未经通传便不请自来,是下官的不是,等等也无妨。想不到燕王殿下英勇神武,王妃殿下也如此多才多艺,还懂得岐黄之术。”
  他娘亲懂的何止岐黄之术?朱高炽都怀疑天底下有什么是他全知全能的娘亲不懂的。“母妃常说家和万事兴,治理藩国也是一样,民心安则万事安。皇祖父乃是农民出身,父王也曾庶居于凤阳,都自己体会过做平民百姓的苦乐。藩国征收的钱粮布匹均出自农、工,农民、工匠却是最穷苦之人,常常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哪怕只是得些小毛小病,也会因为无钱医治而酿成大病。母妃说要安民心,便要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于是每月逢五逢十,便带着家中的大夫去大庆寿寺义诊,无需诊费,还倒贴药钱。”
  “那王妃可真是辛苦了。”刘璟早就听说燕王妃能跟着丈夫一起上战场,以为她是个花木兰一样的女中豪杰,想不到她还如此会笼络人心。当初朱元璋说马秀英“家有贤妻,如国有良相”,如今看来,燕王妃一点都不输给马皇后。
  “辛苦倒是说不上。”朱高炽似乎想笑笑,可惜脸颊上的肉太多,压得嘴角都翘不起来,只能保持一副淡漠的表情,“父王也怕母妃会操劳过度,颁下诏令,如果有地主富豪开义诊堂,便可得到员外官衔,但如果义诊堂开不下去,员外官衔便收回,所以北平有很多药房、义诊堂也是不收诊费、倒贴药钱,而且全年无休,会到母妃那里去看病的大多是些妇人——毕竟大夫大多是男人,有些妇道人家的病在他们面前难以启齿,母妃和扁鹊姐姐都是女人,妇人的病对她们说,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哦……原来如此。”刘璟在心里冷笑。“王妃给百姓义诊”果然是做给别人看的。就算王妃肯抛头露面,有几个男人敢去冒犯?至于妇人的病,看得好就看,看不好大不了就是得另外再娶一个老婆,或者家里少了个赔钱的妞儿,根本无关紧要。她这样乱搞一气,哪里是义诊?分明是草菅人命,只是多了个攒名声的噱头罢了。
  “刘大人可别小看妇人。”朱高炽看到刘璟面露轻蔑之色,却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恼羞成怒,反而带着几分看白痴一样的同情,“孩子从十月怀胎到长大成人,都要母亲照顾。妇人身体强健,才能产下健康不易夭折的孩子,还能照顾好家里的老人小孩。家里老人有人服侍,孩子无病无灾,男人没有后顾之忧,才能安心工作。况且大明律不准庶民纳妾,妇人气血充盈,才能多产子嗣,以后有更多的人务工务农,于国于民都大有裨益。”
  暂且不论燕王妃的医术有多高明,一个妇道人家竟然如此高瞻远瞩,实在是让刘璟都汗颜,这样的女人不做皇后,简直是大明国的损失。刘璟自然而然地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转念一想,才发觉不对,连忙干咳几声掩饰过去:“燕王殿下带着两位郡王去校场,世子殿下倒没有一起去?”
  “弟弟们好动,我爱静。”
  是爱静,静得太过头了。刚才朱高炽坐下的时候,刘璟就听到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要是朱高炽动一动,椅子就算不散架,也还会发出刺耳的声音,可是从他坐下到现在,椅子一下都没响过,也就是说这燕王世子简直比大姑娘还娴静,也难怪十七岁了还胖得像个婴儿。
  “世子殿下勤奋好学,固然是好事,只是北平地处边疆,常有胡虏骚扰,日后的燕王若是不能骑马打仗,恐怕……”
  “刘大人不必担心。二弟和父王一样英勇无敌,定可驰骋沙场,保家卫国,大不了我这个世子头衔给他就是。”
  “我才不要做世子!”一个莽撞的声音突然CHA进来,“藩地每天那么多事,你和爹、娘三个人都要忙一上午才处理得完,烦都烦死了……”
  刘璟循声望去,看到说话的是个十多岁的孩子,一身偏大些的盔甲穿得威风凛凛,眉眼间俨然就是小时候的朱棣。
  “高煦,有客人在,不得无礼!”跟进来的朱棣喝住那个几乎和他一模一样的孩子。
  “我哪里说错了?”朱高煦不服气,“还好我不是长子,不用理那些麻烦事。哥,你不会打仗我来,不过就算以后爹娘不在了,封地上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别指望我帮你。”
  “越说越不像话!”朱棣在朱高煦后脑轻轻拍了一下,“刘大人,小孩不懂规矩,让你见笑了。”
  朱高煦抱着后脑,一脸委屈,但是看到朱高炽向他微笑,立刻也回了他一张大大的笑脸。
  “王爷过谦了。”刘璟赶紧站起身向朱棣问安,“王爷教子有方,世子与郡王兄友弟恭,互相谦让,实在堪称诸王表率。”
  “刘大人过誉。”
  朱棣和刘璟客套了一番,便带他巡视北平城。刘璟在来燕王府以前便已经四处走过了,这一次有朱棣陪同,只是敷衍了事。既然刘璟敷衍,朱棣当然更乐得和稀泥,例行公事地走完了过场,便送他回驿馆,打算明天送走了他便万事大吉,不想这一送送到了二更天才回到王府,孩子们早已睡下了,只有叶咏乐还点着灯等他,很体贴地只问了他有没有吃过晚饭,便给他准备洗澡水。
  家里有个贤妻真好。朱棣舒舒服服地坐进热水之中,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仰躺在浴桶边上倒着看给他整理衣服的叶咏乐:“爱妃,不来检查一下吗?”
  “检查什么?”
  “我这么晚回来,会不会是出去喝花酒了,身上有没有什么印记……”
  “想要我给你搓背就直说。”叶咏乐叠好朱棣脱下来的衣服放好,拿过丝瓜筋给他搓背,“刘璟私底下和你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只是拉着我陪他下棋。”
  下棋可是门大学问,比说什么都能看出一个人的人品。“你赢了还是输了?”
  “输了,输得一败涂地。”朱棣翻了一面,趴在浴桶上看叶咏乐,“你还是以‘王非’军师的身份在燕王府弄个官职行不行?我遇到事也方便带着你,不至于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现在不知道此‘王非’就是彼‘王妃’的有几个?”叶咏乐想让朱棣坐回去,可是朱棣赖着不动,他只能换个位置继续给他搓背,“这个刘大人倒是有点意思,和你下棋还敢赢,倒不怕你恼羞成怒把他怎么样了。”
  “他是父皇派来监督我们的人,我敢把他怎么样?”朱棣哼了一声,“我一连输了十几局,便让他让让我,你知道他说什么?他居然说:‘可让处则让,不可让处不敢让。’刘伯温就是因为聪明得太张狂,被父皇借着胡惟庸的手‘咔嚓’了,我看这个刘璟如此不识好歹,步上他老爹后尘的日子恐怕也不会远。”
  “我就怕你被你的皇太孙侄子削藩的日子也不会远了。”
  “怎么说?”朱棣抬起头。
  叶咏乐把朱棣的头摁回去,拿过猪苓给他洗头发:“你和晋王、周王都是皇太孙的叔叔,是他的长辈,身份本就尴尬。而且你们是嫡子,他是庶子,所以最受他们忌惮。如果要让他放心,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像周王一样清心寡欲,或者像晋王一样争强好胜。”
  “五弟那样子我是学不来,不过三哥的样子我不是学得挺好吗?”朱棣本就是争强好胜的性子,这根本不需要刻意去学。
  “我说的不是‘争强好胜’,而是‘像晋王一样争强好胜’。要想过太平日子,你就要保持与他半斤八两,可以略胜一筹,——皇上也希望你和晋王互相钳制,这次让刘璟巡查诸王封地的时候巡查你却不查晋王,就是在平衡你们之间的关系,——但是不能胜过他太多,以至于威胁到皇太孙。”叶咏乐叹出一口气,“我们两个都是劳碌命,在其位谋其政,本就把封地管得太好了,这点没法掩饰,我也没指望能瞒过刘璟。你文治武功,封地太平,夫妇恩爱,家庭和睦,怎么看都是事事顺意,唯一还值得你觊觎的就是皇位了,而且一旦你举兵谋反,战场上有高煦陪你冲锋陷阵,封地有高炽还有我这个‘女中豪杰’给你坐镇,再加上你广受北平百姓爱戴,绝无后顾之忧,别说是皇上和皇太孙,就连刘璟都对你起了戒心,才会邀你下棋,想从你的棋品看你是不是有野心,如果你棋品好,根本不计较输赢,他也就不用担心你会功高震主威胁到皇太孙了。可是你不但连个游戏都输不起,还要他让。现在在棋盘上仗着王爷的身份要刘璟让你赢,以后在朝堂上是不是就会仗着叔叔的身份要皇太孙禅位?”
  “哪有那么严重?”
  “不怕你干得严重,就怕别人想得严重,最后赶鸭子上架,你不篡位就是死。”
  “那怎么办?下次出去打仗的时候,我故意吃个败仗,让三哥出点风头?”朱棣抬起眼,突然觉得眼前一亮。为了方便伺候他沐浴,叶咏乐只穿了里衣,给朱棣洗澡的时候自己身上也溅了不少水,湿漉漉的单薄布料贴在身上,风景独好。
  “你是在拿全军将士的性命开玩笑,小心死后遭报应。”
  “那怎么办?”朱棣一边说,一边向着在眼前晃悠的纤纤细腰伸出爪子。
  “希望你三哥能争气一点吧,别在皇上面前被你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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