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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君臣-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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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人间私造天庭的楼阁,如此大不敬,足以抹杀他在人世的一切功绩。
  “叔父,不喜欢吗?”
  “你知道我从来不喜欢这种东西。”比干勉强保持嗓音的平静,爬上岸,“拆了吧。”
  “什么?”受德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以前比干即使没说喜欢,也没说过不好。
  “我说拆了!”
  “这不是你在天上时住的地方吗?”
  “所以我才叫你拆了!”比干愤然回过头,俯视还在水池中的受德,“这是天上的楼阁,不是凡人可以享用的。诸侯自封为王是多大的罪孽,你在凡间造这亭台楼阁,就是多大的罪孽。这一幢房子就足以毁了你一世的功勋,我以前为你花的心血就都白费了!”
  “白费?”受德也爬上岸,任由晚风吹在湿漉漉的衣服上,带走他的体温,“叔父,你从来没有回答过我,为什么你费尽心机要我登上王位,却不要我为你做任何事?既然知道做明君很累,为什么非要把我推到这个位置上?我想和你避开这尘世的偏见去隐居,为什么你不愿意随我走?难道不是贪恋我登上王位以后能给你的荣华富贵吗?”
  “荣华富贵?”比干摇头,“我像是贪慕荣华富贵的人吗?”
  “那是为什么?”
  为了不让他得罪神灵,为了让他逃过魂飞魄散的命运。可是他不能说,他什么都不能说。沉默了许久,比干才悠悠地叹出一口气:“受德,你不怕得罪神明吗?”
  “神明能奈我何?像用雷电劈死武乙一样劈死我吗?”受德孤傲邪魅的冷笑让比干看得心里发颤,“史记都是巫师记录的,武乙不信神,让巫师没好日子过,巫师自然会把他有多坏写多坏,最后把他写成遭天谴而死。或许真正的武乙根本不是被雷劈死的。孤比武乙更不信神,说不定后世的史书会把孤写得比武乙甚至比夏桀更不堪。”
  可是天神真的存在,白鲤在瑶池中的时候亲眼见过。比干痛苦地闭上眼睛:“你既然相信我是谪仙,就不信有天神吗?”
  “天神能把你怎么样?”受德捏着比干的下巴,逼他抬起头直视自己,“为什么每次我问起你前世的事,你都会吞吞吐吐,什么都不肯说?”
  “你不怕遭天谴,我怕。”比干苦笑,“受德,就算是为了我,做个好君王,尊敬神明,好吗?”
  “神明?”受德冷笑,“历代商王都把神明看得比人民更重,可是神明让他们的百姓安居乐业了吗?孤不信神,神明也没能把我怎么样。叔父,你替我挡箭昏迷不醒的时候,我就去神庙许下心愿,要是神明敢把你带走,我就烧光天下的神庙,杀光天下的巫师,直到再无人供奉神明。就算神明用雷电劈了我,我的魂魄也要搅得天庭鸡犬不宁。不管是人是神,谁都休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我倒要看看,木头做的神明会不会因为没有人供奉而活活饿死。”
  “受德,你疯了……”他当初竟然在神庙中说出如此大不敬的话!比干想往后退,却被受德拦腰抱住,死死地箍在怀里。
  “对,我是疯了,自从爱上你以后就疯了。”受德抱着比干的腰,不让他逃走,“让世俗礼教都见鬼去吧,我要你,我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受德,你……唔……”
  所有的辩解都被恶狠狠的吻堵回去,身上的湿衣服被撕成片片飞絮洒落一地,白如新雪的肌肤上很快印满乌青,像是惩罚他的不知趣。
  可是即使受德如此粗暴地待他,比干也无法迁怒于他挚爱的红莲。
  谁说只有女人是祸水?男人不可以是吗?是他毁了受德!受德为他疯了,现在会大不敬地把西王母的瑶台搬到人间,以后说不定还会做出更出格的事。这份叔侄之间的禁断之恋毕竟不为人世所容,已经有不少人看出端倪了,他们还能瞒多久?比干不在乎被世人戳脊背,可是受德的一世英名怎么办?如果他让西王母抓到把柄,就是魂飞魄散的下场。不如趁早离开他,熬过这辈子,说不定来世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四章 蓝颜祸水

  第二天醒来,看到满地狼藉,比干的一身冰肌玉骨印满青紫的淤痕,受德在心痛之余,更是后悔自己怎么会对心爱之人做出这种事。
  比干没有怪受德,只是提出打算告假几天,说大邑商北面有苏部落首领有苏侯的长孙出生,邀请他前去参加庆典。
  受德知道比干其实是在躲着他,自觉理亏,也没有阻拦,只求等大家都平静下来,可以好好谈谈,解开误会。
  只不过比干告假以后,几乎人人都看得出来,他们的大王现在像个游魂一样,做什么都没精神。
  下朝以后,费仲要求私下见受德。
  最近受德南征北战,积累了不少财富,大邑商的财政应该不会出问题。受德虽然纳闷,还是在寝宫召见了费仲,不料费仲开门见山就是:“大王,恕臣直言,大王和亚相其实是恋人吧?”
  受德愣了一下,但是没否认,只是苦笑:“爱上了自己的亲叔叔,是不是觉得孤很肮脏很恶心?”
  “没有。”费仲的语气十分诚恳,完全不是因为碍于受德的身份而说违心话,“如果世上只有一个人对我好,我也会像大王爱亚相一样的爱他,不论这个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美是丑。亚相不喜欢鹿台?”建造鹿台的费用大多都是受德从费仲手里敲诈出来的,自然瞒不过他。可是受德带比干去看过鹿台以后,就开始魂不守舍,费仲从很久以前就看出受德和比干的关系不太对了,从二人的表现多少能猜出点端倪。
  “他何止是不喜欢。”就差把受德骂得狗血淋头了。
  “如此厚礼,谁会不喜欢呢?”至少如果有人送给费仲一座如此奢华的宫殿,他肯定立马以身相许。
  “你以为他是你?”受德苦笑。如果比干是个和费仲一样的财迷,给点钱就心花怒放,他倒是可以省心很多。
  “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心意的问题。造鹿台这样的心血,没有人会不感动的,只是……”
  “只是什么?”
  费仲为措辞考虑了一下:“臣不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间是否如此,只知道女人一旦对某个男人动了情,就会对他忠贞不二,如果失了贞操,就会觉得愧对心上人,心上人越是对她好,她就越是愧疚,觉得自己配不上如此情谊,反而会故意离开心上人,宁愿自己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地伤心,也不愿意再和心上人在一起。臣的夫人是这么说的。”
  “失了贞操?”受德越听越糊涂,“到底出了什么事?”
  “大王,微子已经‘抱病在家拒不见客’七年了,你都没发觉吗?”
  自从第一次东征回来以后比干中箭,受德越来越怕他会扔下自己回到天上,一心要在凡间为他造一座和天上一样的宫殿,留下他。发现劫掠周围的小部落不仅可以开拓疆土,还可以尽快积累起给比干造宫殿的珍宝,受德便忙于南征北战,不惜以身涉险,用越来越多的伤疤换来造鹿台的宝石美玉。华美的鹿台其实是用受德遗落在战场上的血肉造起来的,比干却毫不领情,才把他气得失去理智。
  现在经费仲一提醒,受德才意识到以前不论做什么,总会有个声音在一旁喋喋不休地反对,然后把他做的一切都说成是亡国之举。夏桀就曾为妺喜造瑶台,这次受德为比干造穷奢极侈的鹿台,应该是一个很好的把柄,奇怪的是朝廷上居然听不到反对声,原来是微子不见了。
  “他得了什么病?”
  “怎么可能真的有人生病生了七年,还既没有死也没有好?”费仲哭笑不得,“微子是被关进圜土了。”
  “他犯了什么事?”虽然受德一直不太待见微子,他也依然是商王的长兄,有谁敢关他?
  “我也是听储君殿下的侍卫说的。”费仲看了看受德,往后挪了挪,确定他不会一怒之下拿自己出气,才敢开口,“七年前,大王第一次东征,亚相带着两位王子去神庙为大王祈福,恰巧遇上微子。微子趁两位王子不在的时候,对亚相百般调戏,还差点把他给……”
  “把他给什么?!”受德一掌拍在面前的矮几上,可怜的青铜矮几上顿时出现一个清晰的手印。
  费仲咽了一口唾沫,庆幸自己躲得够远:“其中具体情形,臣也不清楚,只听说储君殿下的侍卫听见亚相呼救,赶到的时候,就看见微子把亚相压在身下,还用剑胁迫他,而亚相的衣服全都被扯开了。”
  可怜的青铜矮几终于完全塌了下去,看得费仲心惊肉跳,再一次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先躲得远远的,然后再捅马蜂窝。
  “他为什么不对我说?”受德把拳头握得指关节噼啪直响,“在他眼里,我就那么没用吗?为什么他受了欺负都不敢对我说?”
  果然是对亚相痴情一片,一提到和比干有关的事,受德都端不起身为商王的架子,自大的“孤”都成了渺小的“我”。
  “事关王家颜面,听说亚相还特意去求丞相把事情隐瞒下来,所以对外只说微子染了恶疾,不宜见客,想等大王东征回来以后再裁决。”费仲不急不缓地继续往受德的怒火上浇油,“可是谁想得到大王一回来就出现刺客,亚相差点因此送命,刺客也是行刺一失败就自尽了,至今都没人知道那个行刺的死士是谁派来的。之后大王忙于征战,朝中大小事宜都交由丞相打理,大概就连丞相都把这事忘了吧。”
  商容那老糊涂是该告老还乡了,这么大的事居然没有和受德说。比干受了那么大的委屈都无处申诉,反而弄得受德对他误会重重,难怪他不愿意和他在一起。连心上人都保护不了,他还做什么大王?想到比干那一身淤青,受德就懊悔不已。
  “大王,微子到现在还被关在圜土里。”费仲最后提醒了一句。不知道刺客是谁派的?笑话,这点小事连费仲都猜得出来,要是商容还猜不到,也妄为三朝元老了。只是微子是王子,没有真凭实据,商容区区一个丞相无法治他的罪。现在微子死定了吧?受德刚登上王位的时候,费仲就觉得留下微子不太妥当。王位是受德从微子的手中抢走的,他难免会报复,就算错杀,也好过被他害死以后追悔莫及,更何况微子从来不曾停止过在朝堂上诽谤受德,口口声声地说大邑商必定会亡在受德手上,好像生怕别人不知他有反叛之心。以前受德刚登基,需要对庶兄的“宽容”来争取前朝老臣的爱戴,现在他已经建立起身为君王的威信,再也不需要姑息反臣了。
  原来如此。原来比干是因为被微子□,觉得对不起受德,才会故意疏远他。那条小傻鱼。既然他是受害者,受德怎么会怪他?
  “叔父不愿意提,是因为觉得丢人吧?”受德用指关节扣着自己的膝盖,“那么孤就趁他不在的时候帮他做个了断。”比干是受德的人,微子既然敢碰商王的禁脔,死都太便宜他了!受德要让他活得生不如死!
  *****
  在圜土被关了七年,微子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以至于他穿着破衣烂衫再次站在九间大殿上,同僚中几乎没有人认得出他。
  “微子启,你可知罪?”受德威严的声音回荡在九间大殿的穹顶。
  微子抬起头,透过肮脏不堪的头发看坐在宝座上的弟弟。时间已经洗去了受德身上最后的一点孩子气,七年不见,受德越发俊美威武,如神祇一般高不可攀,而微子自己成了一条肮脏可怜的蛆虫。
  坐在商王宝座上的原本应该是他!
  听到受德以高高在上的语气质问,微子反而嗤笑:“‘臣’已经无辜被囚七年有余,至今不知何故,可否请‘大王’赐教?”
  “把你做过的事说出口,孤都嫌脏了孤的嘴。”受德看向商容,“丞相,告诉他,七年以前,他是为什么才会被关进圜土。”
  “这……”商容没想到受德会突然翻旧账,“大王……”
  “说!”
  商容被受德毫无回旋余地的语气惊得一颤:“臣遵旨。七年前,微子启在神庙非礼亚相比干,不仅目无尊长,更是亵渎神灵,罪无可恕。只是事关王家颜面,亚相有意隐瞒,再者大王当时在东征途中,并不在朝,才暂时把微子启关在羑里……”
  朝廷中其实早就有人猜到微子突然失踪,不可能是真的因为生病,殷郊身边的侍卫中也多少传出了微子在神庙非礼比干的“真相”,不过此时听到商容证实微子如此惊世骇俗的“罪名”,还是在九间大殿引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所有人都知道大王是亚相抚养长大的,对他的感情非同一般。暂且不提微子竟敢对长辈不恭、对神明不敬,光是敢对比干下手,就足够他死个千次万次。微子不会傻到真的做出这种事吧?
  “不敬尊长,不敬神明,本罪无可恕。”受德洪亮的声音压下九间大殿中的议论声,“但看在你是孤的兄弟的份上,孤饶你一命。来人,将微子启拉下去,处以宫刑。”
  微子本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没想到受德连死都不让他死。听到判决,微子立刻大喊大叫:“子受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比干的丑事!和自己的亲叔叔乱伦的到底是谁,你自己清楚!你处处帮着比干,不是因为他抚养你长大,而是因为他和你上过床!你才是乱伦之人!有本事你杀了我,不然我就把你们的丑事宣扬得尽人皆知!”
  他是怕自己死得不够惨吗?为了避免囚犯对大王的“污蔑”玷污圣听,拖微子的武士连忙捂住他的嘴。
  “等等!”受德叫住把微子拖出去的武士。
  微子挣脱捂在他嘴上的手:“怕了?被我说中你们的心事,怕了?”
  “宫刑!”受德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宣布对微子的判决,“给孤……一……片……一……片地割。”
  “一?片?一?片?”即使是杀人无数的刽子手,听到如此残忍的刑罚,也忍不住浑身颤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没错,一片一片地割下来。”受德的嗓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要是在三百刀以内割完,孤就连你的一起割了。”
  “小人领命。”刽子手战战兢兢地领命而去。
  微子听到受德的判决,吓得昏了过去。
  兄死无子则弟继,微子启膝下尚无所出,就被处以宫刑,等他死后,微子的头衔就是仲衍的了。可是看到丢人现眼丢到无以附加的胞兄,想到自己以后要继承他的头衔,仲衍总觉得很晦气。
  *****
  西岐,西伯侯府。
  伯邑考和往常一样在自己房里练琴,突然听见姬发的房间里传出他有些神经质的笑声。
  伯邑考被他吵得练不下去了,深吸了几口气,才压下怒火,去找姬发:“二弟,什么事这么高兴?”
  姬发毫不犹豫地把手里的龟甲递给伯邑考:“大哥,你自己看吧。”
  龟甲上只有三个甜蜜的字“我愿意”。
  原来是情书。伯邑考把龟甲还给姬发:“又追到哪家的千金了?”
  “朝歌的。”姬发随手把龟甲扔在矮几上,“当初纯粹是觉得好玩才去追她,想不到真的被我追到手了。”
  “又要纳新妾?”
  “这种女人也配给我做妾?”姬发发出不屑的嗤笑,“自然是玩够了,就有多远甩多远。”
  伯邑考只喜欢音律,对男女之事不甚上心,但是姬发和姬昌一样嗜色成性,妻妾无数。听到姬发把始乱终弃说得如此理所应当,伯邑考忍不住皱起秀气的眉头:“你又不缺多养一个女人的钱,纳她做妾又如何?”那个女子会写字,字还相当漂亮,可见出身一定不错。
  “她自己倒贴上门来,怎么能怪我?”见哥哥似乎要开始教训人,姬发连忙转移话题,“说起女人,大哥,你怎么到现在还不娶妻纳妾?我还盼着家里可以多个嫂嫂呢。”
  “你的大嫂是瑶琴,”伯邑考轻笑,“不吵不闹,不老不死,比女人好太多了。”
  姬发做出不屑的模样:“那是你没见过能让你心动的女人。”
  “等到那个女人出现再说吧。”伯邑考无法想象什么样的女人能比瑶琴更吸引他,“小点声,我要练琴。”
  “是,谨遵大哥教诲……”姬发滑稽地行了个礼,等到伯邑考离去,拿起龟甲继续笑,“这哪里像是女人写的了?”
  龟甲确实来自朝歌,但不是出自任何一个大家闺秀之手,而是微子送来的。
  “我愿意。”他愿意帮西伯侯谋朝篡位,他愿意毁了大邑商六百年的帝业,他愿意帮反臣灭了自己的祖国,只要能让他的亲弟弟——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五章 梨花海棠

  受德出生以前,比干曾游历各部落邦国,寻找投生的红莲,有苏部落的有苏侯便是那时候结识的。
  当时比干才十五岁,前去恭贺有苏侯的长子出生。尽管有苏侯的孩子不是投生的红莲,让比干有些失望,只是说些千篇一律的道贺话,留下礼物便走,有苏侯却从此把他引为知交,经常邀请他去参加有苏部落的各种庆典。现在的有苏侯就是当时比干去看的那个嫡长子,只过去短短数十载,当初的婴儿就当爷爷了。
  比他年幼十几年的人都当爷爷了呀……殷郊也快满二十岁了,再过不久,受德也该当爷爷了吧?看到有苏侯抱着孙子乐呵呵地接受众人的祝福,比干只能感慨岁月飞逝。
  有苏部落和大邑商一样尚武,每年都要举行盛大的射猎大会,捕获猎物最多的人还可以得到“猎王”的头衔。有苏侯的长孙出生的时候正值狩猎季节,于是庆生典礼和狩猎大会就一起办了。
  有苏部落崇拜狐狸,狩猎大会当天,绘有狐狸图腾的旗帜在猎场周围迎风飞舞。比干和有苏侯坐在一边的看台上闲话家常,就听见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凭什么不让我参加?”少女的声音婉转如莺啼,不依不饶的语气带着小女孩特有的娇憨可爱,“每年的猎王都是男人,我不服,我也要参加。今年的猎王一定是我。”
  比干循声望去,看到说话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一身艳丽的裙装,牵着一匹逍遥马。虽然看不见她的长相,如果她的嗓音和容貌相匹配,一定是个绝色倾城的美人。
  看到少女胡搅蛮缠,有苏侯的长子离开妻儿去解围:“妲己,别胡闹了。”
  “大哥,我哪里胡闹了?”妲己回过头来,“女人哪里不如男人?凭什么你们都能参加射猎大会,我就不可以?”回眸的惊艳看得比干屏住呼吸。
  世上竟有这样的美人!
  妲己长了一双迷人的狐狸眼,顾盼生辉,光是这一双眼睛,就足以让看到他的每一个男人为她倾倒。与狐狸眼搭配得十分完美的娇俏五官会让看到她的每一个人都不由自主地生出怜惜之情,色彩鲜艳的衣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充满青春活力的窈窕身材,活泼的性格更显调皮可爱。以比干活了五十多年、外加走遍大江南北的阅历,还没见过比她更美丽的女人。
  有苏侯的次子见大哥和小妹吵了起来,也去凑热闹:“妲己,你要参加射猎大会?可你会骑马射箭吗?”
  “我有马。”妲己拍了拍自己的逍遥马,“再说谁规定一定要用弓箭刀枪来打猎?我用琴一样可以打到猎物。”
  “小妹,这是射猎大会,不是舞蹈大会。”有苏侯的三子也来凑热闹,“你还是乖乖地去看台上陪父亲吧。”
  “你们都小瞧我是不是?”妲己一手插着小蛮腰,一手指向三个哥哥,“那么我们打个赌怎么样?今年的猎王一定是我。”
  有苏侯的三子与妲己年龄最近,正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年纪,立刻应和:“那好,如果你能成为今年的猎王,我和大哥二哥就把所有的猎物都送给你怎么样?”
  “一言为定!”妲己与三个哥哥击掌为誓。
  见比干的注意力被孩子们吸引过去,有苏侯也注意到妲己又去捣乱了:“小女妲己生性顽劣不堪,让王子干见笑了。”
  “没什么。”比干收回注意力,“挺活泼的姑娘。年轻真好。”
  他哪里像是老人了?有苏侯暗自感慨。比干十五岁时,有苏侯才刚出生,如今有苏侯已经鸡皮鹤发,比干却除了一头白发以外,和年轻时没有任何两样。
  狩猎的号角吹响,有苏侯的三个儿子都跃上高头大马,手提刀枪,身背弓箭去追逐猎物。妲己却只是骑着她的小马,带着侍女到一个向阳处,让侍女在周围张开青丝网,自己找了块石头坐下抚琴。
  琴音响起,悦耳的琴声回荡在山林之间,飞禽走兽便趋之若鹜,纷纷自投罗网。猎场上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忘了自己的猎物,只见各种颜色缤纷的鸟纷纷落到妲己身边,吃肉的猛兽和吃草的鹿獐一起依偎在她脚边听琴,似乎全然忘了彼此是天敌。一曲终了,妲己命侍女收网,竟然捕获走兽八十多头,飞禽无数。这年的猎王是妲己,三个哥哥都心甘情愿地奉上自己的猎物。
  妲己戴着猎王的桂冠,十分高兴,等清点完猎物,却是命令侍女把网收起来,任由捕获的飞禽走兽各自离去。
  “昔日成汤网开三面,便被后人赞为‘汤德’,妲己姑娘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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