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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君臣-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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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启恶狠狠地剜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仲衍,“再说要不是仲衍去告密,比干叔父怎么来得及把受德救走?说不定受德一样能被父王打死。母妃,这事怎么能怪我?”
  仲衍见妇好和启都对他怒目而视,怯生生地看了看妇好:“母妃……”
  “别叫我母妃!”妇好一巴掌把仲衍打倒在地,“吃里扒外的东西,我没有你这种儿子!”
  仲衍爬起身:“启哥哥……”
  启也往仲衍的脸上啐了一口:“我也没有你这种弟弟!”
  *****
  看到比干把受德抱回家,而且两个人都受了伤,太师夫人妫氏吓得委实不轻,连忙指挥仆婢准备草药,帮他们包扎,一直忙到日落时分才消停。
  太阳快下山了,外面下起雨来。妫氏吩咐仆婢安顿比干和受德睡下,自己亲自一一检查门窗火烛,去关大门时,看到一个小孩站在门外,被雨淋得像只迷路的小狗。
  “你是哪家的小孩?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纳闷归纳闷,妫氏还是赶紧把小孩拉进房子里,用袖子抹去他脸上的水,“怎么淋成这样?你先等等,姨娘给你拿身干净衣服换上,再叫人拉车送你回去……”
  小孩顺从地跟着妫氏进了太师府。
  妫氏心疼才这么点大的孩子居然在下雨天还不回家,也没留心怎么会有小孩找到太师府,直到拿来干净的布把小孩脸上的雨水、污泥全都擦掉,妫氏才认出冒雨来访的孩子:“王子仲衍!”
  仲衍抬起头来,一头湿漉漉的黑发下,苍白的小脸已经冻得毫无血色,勉强挤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婶母,我可以和受德一起住过来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相依为命

  宗庙里,比干和帝乙站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
  “王兄,臣弟有一事请教。”比干淡淡地开口。
  “什么事?”帝乙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往常都是受德做错了事,比干才会带他来宗庙。比干挨了一鞭子,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现在还告着假,就叫帝乙陪着他来宗庙,分明是来兴师问罪的。
  “臣弟想请教王兄,殷商王朝的列祖列宗里有哪位做出过表率,听信妇人之言,甚至为了讨好一个女人,不惜将嫡子鞭打致死,就可以管理好国家的。”
  比干的声音十分平静,平静得像是商汤祖先的灵魂附在他身上质问帝乙。帝乙不禁抖了抖,不答话。
  “王兄,”比干的声音继续如流水般潺潺而来,“臣弟若是没有记错,王兄此举,倒是颇有夏桀遗风啊。‘人君好色,社稷必覆;大夫好色,宗庙必灭;庶人好色,其身必戕。’夏因夏桀宠爱妺喜而亡,不知商如何?”
  “大胆!”帝乙总算还记得自己才是商王,比干不过是臣子,“比干,你竟敢将孤比作荒淫无道的夏桀!”
  “臣弟不敢。”比干还是那副超脱于世俗之外的淡然模样。宗庙中香烟缭绕,一身白衣的比干傲然站立于烟雾之中,仿佛天神腾云驾雾而来。“夏桀宠爱妺喜不假,可断然不至于因妺喜谗言而杀嫡子、自毁宗庙,哪比得上王兄?”
  “比干,你放肆!”
  比干对暴跳如雷的帝乙看都不看:“臣弟不知何为放肆,只知主过不谏非忠也,畏死不言非勇也,过则谏,不用则死,忠之至也。”
  “你……”帝乙被说得无言以对。
  不论帝乙愿不愿意听,比干的声音继续如清泉般无孔不入地流进帝乙耳中:“君有诤臣,父有诤子,士有诤友。臣弟所言或许不中听,但身为大臣,进退自有尚尽之大义。臣弟让王兄陪臣弟来宗庙,为的是让王兄当着列祖列宗的面痛改前非,保住大邑商的江山。若是王兄执意效仿夏桀,臣弟一介儒生,或许不能效仿先祖成汤灭夏,至少还能以身殉国。”
  “你……”
  “王兄,你还没有回答臣弟的问题。”比干不依不饶,“除了夏桀,还有哪位君王会如此盲信妇人之言?商汤列祖列宗之中,有哪位英明先祖做出过杀嫡子来讨好女人的表率?”
  比干的语气平静依旧,但是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帝乙听得出来,比干其实已经怒极。
  自知理亏,帝乙的语气软了下来:“比干,不过是小孩打架,有必要弄得这么严重吗?启不过是孩子心性,贪玩罢了,你就不肯原谅?”
  “小孩打架?贪玩?”比干缓缓地勾起嘴角,平静无波的面容多了几分讥诮的神色,“好一个‘小孩打架’、‘贪玩’。臣弟是朝臣,也是启的长辈,启就敢对臣弟如此作弄,他日若是登上王位,会如何处置朝中老臣?不过王子启确实天赋异禀。小小年纪,就知道栽赃诬陷,颠倒黑白,谋害兄弟。事后王妃妇好一句‘小孩贪玩’,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原来王兄和箕子口中的‘仁厚’、‘善良’,便是可以为了王位,不惜以下犯上对长辈不敬、对嫡子不敬、逼死兄弟而毫无愧色,臣弟真是大开眼界。”
  知道自己冤枉了受德,帝乙也十分后悔。帝乙看了看神色平静如常的比干,总觉得像是小时候做错了事,站在先王文丁面前一般。可他在国是比干的君王,在家是比干的兄长,拉不下身为国君和长兄的脸,还想为自己辩解:“要说起来,也是因为你太偏爱受德,启才会嫉妒,想出这种恶作剧。你也是,一听说受德挨打,居然扔下相与的满朝文武便冲过来,弄得朝廷之中人人都知道孤的家务事。”
  “受德不仅是王兄的儿子,也是大邑商的王子,以后即使不是商王,也是手握重权的一方诸侯。王兄家里没有家事,只有国事。况且受德如果有父慈母爱,何须臣弟这个叔父来宠?”比干白了帝乙一眼,“王兄,你与王后是受德的生身父母,你下令鞭打受德,王后看见亲生儿子被打成这样都不理不睬。要不是仲衍来给臣弟报信,受德怕是已经没命了。”
  “受德……伤得很严重吗?”
  “还好,”比干脸上讥诮的神色越发浓重,“也就是两三天高烧不退,差点醒不过来……而已。”
  当初受刑时,受德从头到尾都是一声不吭,帝乙以为是行刑的武士手下留情,还下令重重地打。要不是比干赶来,说不定受德真的会被活活打死。
  短暂的沉默后,比干换了个话题:“臣弟听说后来启和仲衍也被王妃妇好骂了。”
  “该骂!”
  “王妃妇好骂启不长进,不该说什么看小猫可怜,给它找东西吃,而是应该从一开始就一口咬定是受德抓了猫来给他下巫蛊之术,谋害他的性命。那样的话,或许王兄就能直接把受德处死,断然不会让受德至今仍然阻在他继位为王的路上。至于‘吃里爬外’的仲衍,王妃妇好已经宣布要和他断绝母子关系,启也要和他断绝兄弟关系,他只好也躲到臣弟家里来。”
  帝乙无言以对。
  “王兄,还是让受德和仲衍以后就住在臣弟家里吧,不然臣弟怕王兄只剩得下王子启一个孩子了。”比干转身飘然而去,“王兄,他日若是王子启成了储君,请容臣弟带着仲衍和受德隐退,放我们一条生路。”
  至此,受德算是彻底与父母决裂。
  *****
  受德不知昏迷了多久,醒过来时只觉得背上火辣辣的疼,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不是王宫。
  房子是精美的四阿重屋,光是一间寝室,就大得足以容纳数百人,巨大的土床还占了寝室近乎四分之一的面积。为了保证房屋安稳,殷商人在造房子的全程从打地基到全部完工,都要用人畜祭祀,平民人家造房子的过程中都要杀十几只牛、羊、狗等动物作为牺牲来祭祀,贵族造房子,更是要用奴隶做人牲来取悦神明,保佑房子坚固可靠。要造这么大的房子,恐怕光是奠基,就要用掉上百奴隶和牲畜作为祭品,绝不是一般的贵族住得起的。墙上有象征贵族身份的壁画花纹,窗子上有精美的镂刻,熊熊燃烧的火炕将屋子烘得有些闷热,青铜桌几和用来放酒器的柜子“禁”也说明主人的身份十分尊贵。但这里不像王宫,随处可见殷人崇拜的玄鸟图腾。床上铺的席子也只是苇席,不像王宫,每到天气转寒,土床上就会铺以兽皮保暖。意识稍微清醒一些,受德感觉得到自己被人贴肉抱在怀里。虽然被抱得很紧,受德看不到那人的脸,熟悉的如瀑黑发、如雪肌肤和温馨的气味立刻让他认出了抱着自己的人。
  “叔父……”
  “你终于醒了!”比干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巫医说受德背上的伤引起高烧不退,如果一直烧下去,可能性命堪忧。用冷水擦,用药酒浸,巫医还特意举行了驱邪仪式,受德依然昏迷不醒。后来还是妫氏说乡下有土方子,小孩高烧不退,就干脆给他穿很多衣服,焐在被子里面,发一身汗就好了,既然其他方法都没用,不如用土方子试试。可是巫医说受德背上的伤必须一直保持敞开,不然即使烧退下去,伤口也会化脓,到时候他们也无能为力。又要发汗,又不能穿衣,比干只能在屋子里燃上炕火,自己则是没日没夜地抱着受德,用体温给他发汗。已经三天了。受德三天没醒过来,比干就不眠不休地抱了他三天。万幸祖先保佑,受德总算还是醒了过来。
  “肚子饿吗?”
  受德把下巴搁在比干的肩膀上,刚想点头,就看见他身上也有一道血红的鞭痕,在雪白肌肤的映衬下触目惊心:“叔父,父王连你也打了?!”
  比干却是苦笑:“叔父要不挨上一鞭子,还没法救你回来。”
  受德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比干背上的鞭痕:“痛吗?”
  “还好,已经结痂了。”比干挨了一鞭子就被抽趴下,受德居然一声不吭地挨了三十多鞭才昏过去,他实在是无法想象受德小小年纪,怎么会忍受得住如此酷刑。
  受德被帝乙打到昏过去都没有求饶,此时看到比干身上的鞭痕,眼泪却立刻不受控制地簌簌而下:“叔父,为什么你不是我的父亲?”
  看到帝乙如此对待受德,比干也忍不住诅咒上天为何残忍得要让他的花花投生在王室。可是受德必须做一个伟大的君王,才能抵消天神对他的偏见,才能逃过形神俱灭的命运。偏偏天机不可泄露,比干不能告诉他真相,他什么都不能说。
  “你做叔父的孩子当然好。”比干用额头顶着受德的额头,“以后你继承叔父的爵位,启继承你父王的王位。等你的父王宾天,就是启做大王,你做臣子。你以后见了他,都要给他下跪叩头,祝他万寿无疆,他爱怎么处罚我们都可以。你愿意吗?”
  “我不愿意!”一想到启以后有可能会坐在王位上发号施令,受德就恨得咬牙切齿,“叔父,我不能做你的孩子了。我要做大王,以后我要启天天给我磕头。他要是再敢抓猫吓唬叔父,我就把整个大邑商所有的猫都杀了,再把他凌迟!”
  至于吗?虽然比干很高兴自己在受德心中那么重要:“受德,启毕竟是你的兄弟。”
  “他要不是我的兄弟,我今天就把他处以醢刑!”
  “受德!”比干板下脸来,“启有再多的不是,也是你的兄弟,不可以这样。这次的事你也有错。启不过是想给叔父捣乱,你至于把他的猫都杀了吗?要不是你脾气太冲动,至于挨打?”
  “叔父是我的,谁都不可以欺负叔父!”受德紧紧地搂着比干的脖子,“父王喜欢启,母后也不喜欢我,对我好的只有叔父。没有人可以欺负叔父,启不可以,父王不可以,就算是天神也不可以!”
  “受德,不可以对天神不敬。”殷人原本十分尊敬天神,可是武乙射天以后,殷人便不再祭拜鬼神,只拜先祖,或许这就是天神给大邑商安排了亡国命运的原因。如果受德继位以后能重新祭拜天神,做个虔诚的模范,天神会不会改变主意,让大邑商继续国运昌隆下去呢?至少值得试一试。只要能帮他的花花逃过魂飞魄散的命运,什么都值得试一试。
  受德很认真地想了想:“那我以后一定要成为大王,除了天神以外就是我最大,我就可以保护叔父不受任何人的欺负了。”
  这么多年没有白疼他。虽然受德完全没有红莲的记忆,仍然依恋着转世为人的白鲤,比干知足了。
  “去吃点东西好吗?再去和婶母说一声,让她能放心。”比干要放受德下来。
  “再等等。”受德不想离开比干温暖的怀抱,继续窝在比干的颈间嘟哝,呼出的气喷在他的脖子上,痒痒的,“叔父,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在一个很大的池塘里面。那个池塘很漂亮,上面一直飘着白色的雾,池塘旁边有一幢很大很漂亮的房子,比王宫还漂亮。在梦里,我是一朵莲花,可是不知为什么,别的莲花都不喜欢我。莲花都会思考,是不是很好笑?”
  他记得前世的事!比干惊呆了。
  “我记得梦里有一条白色的鱼,一直来找我,不停地说我很好看,别的莲花是因为妒忌我,才不喜欢我的。后来我变成人离开了池塘,要去投胎,那条鱼好像还很伤心……”
  受德原本只是觉得那个梦很好玩,才说给比干听,可不知为什么,他越说越觉得那个梦和他的生活很相似。受德贵为王子,却是爹不疼娘不要,启和妇好还一直欺负他,只有比干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不停地对他说“花花最棒了”。受德以前一直以为“花花”可能是比干小时候养的小猫小狗的名字,直到做了这个梦。在梦里,他是一朵莲花,还有白色的鱼……比干一直都喜欢穿白色的衣服,还那么怕猫。受德抚上比干的脸颊:“叔父,为什么你那么怕猫?为什么见了猫会逃进水里?我上辈子是莲花,你就是那条鱼对不对?”
  “我……”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漆黑的天空,照得整个天地亮如白昼,随即天上传来“轰隆”一声。
  “我不能说!”比干吓得搂住受德,“受德,永远不要再问关于花花的事了!我不能说,我什么都不能说!说出来会被雷劈的!你还小,我还要留着命保护你,我不能说!”
  “叔父!”受德用小小的臂膀把比干护在怀里,愤怒地看向外面雷云密布的天空,“天,你不长眼!不放雷去劈启和妇好那样的坏人,却来欺负叔父。天神无灵,要来何用?天,你要是敢用雷劈叔父,我就和武乙一样,把你射穿!”
  “哗啦”一声,倾盆大雨便劈头盖脸地砸向大地。
  受德却是指着窗外大笑:“叔父,你看,天都被我吓哭了!”
  像是为了反驳,天上又是轰隆一声。比干只会蜷在受德小小的臂怀中发抖。
  “叔父。”受德帮比干捂着耳朵,像安慰小孩一样轻抚他的脊背,“叔父常说受德是你的一切,你也是受德的一切。叔父,别怕,不论发生什么事,受德都会保护你的。”
  外面的雨下得天昏地暗,比干被隆隆雷声吓得只敢躲在受德怀里,受德则是怒视外面黑沉沉的天空,仿佛真的会有雷电射进来。膏油灯豆点大的光亮只能在黑暗的房间晕出一小团昏黄的颜色,两个人都没注意到端着肉汤站在外面的妫氏。
  妫氏担心受德,也心疼比干不爱惜自己,想来替他照顾受德,让他去休息一会儿,不想听到的却是这样一段话。
  受德是比干的一切,他们两人相依为命,那么她是什么?她才是比干的妻子,才是应该与他相伴一生的人。妫氏至今还清楚地记得十三岁时从父母口中得知如谪仙般的少年太师要娶自己,兴奋得夜不能寐,结果从新婚之夜起,两个人就仅仅是住在同一幢房子里的陌生人,偶尔同床共枕,也仅仅是一起睡在一张床上。谁会忍心指责一个误入凡尘的谪仙不懂人情世故?妫氏不忍心埋怨比干冷落自己,只能尽力做个贤惠的好妻子,默默地打点好他的生活起居,希望他也能注意到自己。可结婚十多年,妫氏唯一的成就只有在比干心中的地位从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晋升为能干的管家婆,比干依然对她视而不见。受德出生以前,比干到处找小孩,受德出生以后,比干就围着他一个人转,眼里从来没有妫氏的身影,正如他的眼中从来不曾有过除了受德以外的任何人。
  一只小手搭上妫氏的胳膊,妫氏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妫氏看到是仲衍,手忙脚乱地擦去眼泪:“沙子吹到眼睛里去了。”
  仲衍懂事地没有拆穿她的话,只是掏出丝帛递给妫氏:“婶母,别担心,仲衍也会照顾婶母的。”
  家里有个孩子真好。虽然丈夫依然待她如陌路人,她现在也有孩子了。妫氏拿过丝帛掖了掖眼角,牵着仲衍离开:“走,我们不理他们了。”
  外面的雨还在下。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情窦初开

  “除了打理朝政、开疆拓土以外,身为君王,培养继承人也是十分重要的功课。在这方面,商王小乙就做出了很好的表率。小乙继位以后,没有做出什么轰轰烈烈的业绩,但是别因此而小看他。盘庚迁都为现在的大邑商打下了基础,他的继承人小乙暂时没有可以进一步超越前人的地方,但是小乙从一开始就认识到,要保住先王创立的江山,必须培养好的继承人,因此对他的儿子昭,也就是后来的商王武丁的培养十分用心。如果没有小乙的这份用心,也就不会有后世的‘武丁中兴’这段历史了。叔父对你的培养,就是效仿先王小乙培养武丁的方式……”
  什么声音?比干闭上嘴,果然又听见了鼾声,回过头,就看见一个威武不凡的少年抱着胳膊站在庙堂之中,即使是低着头打盹的姿势,表情也十分严肃,甚至带有一股君临天下的威严,只有不和谐的小呼噜能引来抚养他长大的叔父一笑。
  受德已经十五岁了,原本有些胖嘟嘟的脸颊变得如成年男子般棱角分明,笑起来像晴空万里,发怒时仿佛雷电交加,五官深邃的曲线越来越像当年白鲤在瑶池边看到的红莲少年,玩世不恭的表面下,其实是曲高和寡的寂寞。
  受德稍微懂事了一些以后,在宗庙听比干讲列祖列宗的丰功伟绩已经不再是做错事以后的惩罚,而是身为王位继承人的必修课。现在受德已经能坚持到小乙才睡着了,比干很有成就感,唯一的问题是……十五岁的受德身材十分高大健硕,早已不是当年的小孩,他待会儿怎么把他弄回去?
  宗庙里面空荡荡的,要是睡久了肯定着凉,再说让列祖列宗看到继承人在自己的牌位面前打瞌睡也不太好。比干想了想,还是咬牙背起受德,一边走,一边后悔自己一听到受德主动提出要去宗庙受教育,就兴奋过度,忘了叫上仲衍一起来。
  同样的山路,同样的猿啼鸟鸣,同样的叔侄二人,却已经是不同的模样。以前受德还是婴儿的时候,比干能抱着他一口气上山下山,现在没走几步就得歇一歇,免得自己喘不过气来。随着岁月的流逝,这段山路似乎变得越来越长,像是永远也走不完。
  自从受德七岁那年,比干把他带出王宫,受德便和仲衍一起留在了太师府,再也没有住回去。太师府多了仲衍和受德两个孩子,变得热闹了很多,但是家里有妫氏,还有仲衍,比干能与受德独处的机会只有通往宗庙的漫漫山路。难得的独处时光,只要能陪着受德,不论多累,比干都愿意和他的花花一起走下去。
  不过愿望是一回事,能力是另一回事。比干扶着路边的树歇了半天,还是没力气继续背着受德走——其实受德已经长得比叔父还高大,确切地说,应该是比干拖着受德往前挪。可总不能在路上耽搁一辈子。比干深吸一口气,刚想继续往前挪,就听见背后传来调皮的笑声:“叔父,走不动了?”
  “你装睡?”比干没好气地乜他。
  受德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搂着比干的脖子撒娇:“我不装睡,叔父怎么肯背我呢?”
  他倒不怕把他的叔父活活压死?比干仰天长叹:“下来自己走。”
  “我不要。”话虽如此,受德还是不再赖着比干,自己站直身子,“叔父背了我这么多年,今天我来背叔父吧。”
  比干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受德已经举重若轻地一把将他打横抱起来,便风一样地跑下山去。十五岁只是体魄像大人了,性格依然是小孩脾气。受德走路还有些蹦蹦跳跳,根本不肯好好地走,都是三级台阶五级台阶地跳下来的。可怜比干被颠得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头晕眼花全然不知身在何处,只能抱紧受德的脖子,提着一口气,还吓得心惊肉跳。
  受德倒是很享受被比干抱着的感觉,故意总是做些危险动作,吓得比干几乎整个人都要贴到他身上。
  终于到山下了。受德放他下来的时候,比干及时扶住了一棵树,总算不至于因为头晕倒在地上。
  “呼……跑了一身的汗。”受德看到山下有条河,三两下就把身上的衣服全都脱了下来扔在岸边,跳进河里洗澡。
  终于踩到地了。比干扶着树喘了半天,才感觉心跳稍稍平息下来。
  受德在河里戏水,闪闪发光的水珠顺着结实健美的肌肉曲线流淌,盘古、后羿再世,怕是也不过如此。比干摸索着坐到树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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