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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门大传系列-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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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面色煞白,口中鲜血喷涌而出,瞬间湿透了衣衫。   “师父!”骆文佳吓得手忙脚乱,“你、你怎么了?”   “我、不行了。”云爷黯然望向天空,喃喃叹息,“我云啸风枉为千门门主,却始终过不了‘情’字这一关。明知阿柔对我心如铁石,却依旧要飞蛾扑火,终伤在她‘销魂蚀骨’之下。若非她对老夫心怀敬畏,老夫一世英名就要当场葬送。”   “师父别泄气,”骆文佳慌忙解开云啸风衣衫,手忙脚乱地掏出他怀中的药瓶,“你不是有疗伤圣药么?快告诉我是哪瓶?”   “你别白费力气了,”云啸风惨然一笑,“这世上没有万能的神药,师父的伤自己最清楚。”   “师父……”   “你不用难过,老夫在那小子手中一败再败,被逼到这边远蛮荒苟延残喘,早就了无生趣,如今能死在阿柔的‘销魂蚀骨’之下,倒也是种解脱。只可惜,为师不能再精心培养你了。”   “师父,他是谁?”骆文佳眼中闪出骇人的寒芒。   “你不要想着替老夫报仇,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云爷眼中闪出一种既妒恨又佩服的微光,“他虽是老夫师弟,但其心计韬略却远在我这门主之上。都怪老夫往日沉迷于武技末节,虽练成一身好武功,却分散了对本门真正秘技的专注。不像他对武技不屑一顾,却醉心于智计谋略,苦研人性弱点。想阿柔何等聪明高傲,却也对他死心塌地,不忍稍有违逆,可见他对人性揣摩把玩得有多么透彻。虽然老夫最终死在他手里,对他却也不得不佩服,他才是真正的一代千雄啊。”   “他到底是谁?为何要苦苦追杀师父,直到这边远蛮荒也不放过?”骆文佳追问道。云爷惨然一笑:“他原名靳无双,不过这名字除了我和师妹,恐怕没几个人知道。”说着指指自己怀中,“他是为了这个,一日没有得到,他就一日不会甘心。”   “是什么?”骆文佳在云啸风示意下,从他怀中掏出一个长长方方的包裹,解开包着的锦帕,四个熟悉的大字立刻映入眼帘。   “《千门密典》,相传为千门始祖大禹所著,得之可谋天下!”云爷眼眸中闪出烁烁微光,“它由千门门主世代相传,不少千门前辈凭之在历史上呼风唤雨,改朝换代。只可惜传到老夫这一代,它的秘密已被时光湮灭。老夫苦研一生,依旧勘不透它的奥秘,只能遗憾终身了。”   骆文佳将信将疑地随手翻开一页,那句曾给他留下过极深印象的序言立刻映入眼帘,他还想再翻,就听云爷声色冷厉地喝道:“《千门密典》,妄观者挖目割舌!”   骆文佳吓了一跳,赶紧合上羊皮册子。却见云啸风从拇指上退下一枚暗淡古旧的白玉扳指,举到骆文佳面前:“千门弟子骆文佳,跪下!”   骆文佳莫名其妙地依言跪倒,只见云啸风死灰色的脸上,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肃穆庄严:“我,云啸风,千门第一百三十一代门主,现将代表千门门主身份的《千门密典》和莹石扳指,传与弟子骆文佳。从今以后,你,就是千门第一百三十二代门主。”   骆文佳十分意外:“我、我……弟子愚鲁,恐怕难当此重任。”   “少给老夫虚情假意地推脱!”云爷不悦地瞪着骆文佳,“你虽还算不上千门高手,但老夫知道你的潜质。本门并非以忠义传承,门主之位向为能者居之。你收下这枚扳指,并非凭空得到一大权势,相反却会成为众矢之的。你若不能凭自己的手段收服同门,你这门主也做不长。若是如此,你不如现在就将这密典和扳指一并献与靳无双,让为师死不瞑目!”   骆文佳虽然不愿做这门主,却也不愿它落到害死师父的奸贼手里。略一犹豫,他毅然接过扳指:“弟子领命,定不让师父含恨终身。”   云爷满意地点点头,突然推开骆文佳:“你得赶紧离开这里!阿柔能找到这里,这附近就决不止她一个人,天亮前她一定会去而复返,你千万莫要让她发现你我之间的关系。在没有成为真正的千门高手之前,千万不要让他们知道你的存在。老夫希望你成为千雄而不是英雄,作为千雄,什么都可以放弃,就是自己的性命不能放弃,切记切记!”   骆文佳脸上闪过一丝为难,“可是,我要如何才能逃出这里?”   云爷喘息道:“本地的司狱官严骆望,曾得我指点如何安全地将朝廷的财富据为己有,他有把柄在老夫手上。你带这扳指去见他,只要他不知我的下落,就不敢为难你,定会让你平安离开。”   “弟子记住了。”骆文佳忙道。   云爷又道:“你不会武功,这是你的不足,也是你的长处。天下武功多如牛毛,许多高深武功就算穷其一生,也难以达到其最高境界。与其在武功上浪费精力,不如精研本门秘技,将天下高手收为己用。一个人精力终究有限,就算穷其一生也未必能练成几门高深武功,但一个人的智慧却可以无限,只要运用得法,可将天下高手尽收麾下。不过,要想做到知己知彼,你可以不会武功,却不能不懂武功。慕容世家的琅琊阁,少林的藏经楼,魔门的魍魉福地,俱搜罗有各门各派的不传之秘,你只要得到其中一处,对天下武功就能了解个十之八九。”   “如何才能收服武林高手?弟子愚鲁,还要师父指点。”骆文佳问。_   “人都有弱点,桀骜不驯的武林中人也不会例外。”云爷喘了口气,“这弱点或曰忠、或曰孝、或曰仁、或曰义、或曰利、或曰势等等不一而足,你只要区别对待,善加利用,定可收到奇效。正如狮虎猛兽也有弱点,但只有比之更聪明的人,才善于利用和抓住这种弱点。”   骆文佳心中还有很多想问,不过看到云爷面色越发灰败,他不敢再问,只得拱手道:“多谢师父指点,弟子受教。”   云爷大事一了,疲惫地往后便倒。骆文佳慌忙将之扶住。只见云爷暗淡的眼眸中闪出一丝慈祥,用复杂的眼神望着骆文佳,喃喃叹息:“可惜我儿云襄早死,他若活到现在,也跟你一般大了。”   骆文佳见云爷眼中的生气在渐渐消散,心中剧痛。想起他对自己的种种恩惠和谆谆教导,骆文佳不由跪倒在地:“师父,您老若不嫌弃,就将弟子当成您的儿子,我愿顶您过世的儿子之名,从此改名云襄。”   “真的?”云爷垂死的眼眸中,陡然闪出惊喜的光芒。   “爹爹在上,请受孩儿云襄一拜!”骆文佳翻身跪倒,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此刻在骆文佳心目中,凭云爷对他的救命之恩和点化之德,完全可称为再生父母。这声“爹爹”叫得发自肺腑,诚恳万分。   “襄儿!”云爷激动地抓住骆文佳的手,眼里闪出点点泪花。   “爹爹!”骆文佳握住云爷渐渐冷却的手,强压下心底的悲伤,勉强露出了一丝微笑。云爷嘴唇微微蠕动,紧握的双手慢慢松弛开,眼光也渐渐暗淡下来,脸上现出一丝满足的微笑,终于含笑而去。^   将云爷渐渐冷却的身体紧紧抱入怀中,骆文佳泪如泉涌,此刻在他心目中,比起那个狂嫖滥赌的亲生父亲,云爷要值得尊敬得多。自从离开扬州后,他再没有感受过这种关爱,再没有遇到过像云爷这样的恩人。他的死,使骆文佳真正体会到失去父亲的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骆文佳终于放开云爷,他想起云爷临死前的交代,立刻背起他的遗体,匆匆来到日间被填死的矿井前。那里方才已被他挖出了一个大坑,正好作为云爷的葬身之处。矿井一旦被填,即宣告报废,不会再有人来惊扰云爷,而填埋的新土,也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东方开始现出鱼肚白。骆文佳对着云爷的葬身处拜了三拜,在心底暗暗道:从现在起,那个循规蹈矩的骆文佳便算是死了。从这一刻起,我就叫云襄,视忠孝仁义、礼仪廉耻、大明律法为无物的千门云襄!   最后看了云爷的坟茔一眼,骆文佳决然回头,往山下大步走去。刚到牢门外,就见严骆望带着几个狱卒迎了上来,不由分说将他摁倒在地,几个狱卒愤然骂道:“好小子!还敢逃狱!”   “我没有!我要见司狱官!”骆文佳举起扳指拼命大叫。严骆望一见之下面色大变,忙让人将骆文佳带到大堂,屏退闲杂人后,他才不动声色地问:“云爷为何失踪?他的扳指怎么在你手里?”   “云爷遇到点儿麻烦,暂时离开这里避避。他让我持这扳指来见大人,让大人行个方便,让我和几位兄弟平安离开。”骆文佳从容道。   “哼!云爷是不是太过分了?”严骆望眼中阴晴不定地打量着骆文佳,“本官可以让你走,不过仅限于你自己。”   骆文佳将手中的扳指举起:“我和三个幸存的兄弟如果不能一起离开,我自己决不走。三日之内如果我没有离开这里,云爷会知道的。”   严骆望沉吟半晌,冷冷问:“你那三个兄弟叫什么名字?”   待骆文佳说了三人名字后,严骆望立刻召一名狱卒入内,对之耳语片刻,那狱卒心领神会地点头而去,不久拎着一个麻布口袋来到堂中,对严骆望点点头,然后将口袋扔到堂上。   “你可以将你那三个兄弟带走了。”严骆望指指口袋,阴阴一笑。   口袋上有鲜血渗出,骆文佳抖着手揭开一看,只见口袋中,竟是三颗血肉模糊的人头!   骆文佳怒视严骆望,恨不得扑上去与之拼命。但心中还有一丝理智在不住告诫他:冷静!一定要冷静!千万莫上对方的当!深吸几口气,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他明白,严骆望其实不想让自己走,却又不敢无视云爷的信物,所以便杀掉自己的兄弟来拖住自己。只要自己因兄弟的惨死而生事端,就遂了他心愿,就算云爷怪罪下来,他也有理由搪塞。想到这,骆文佳对着麻袋磕了三个头,在心里暗暗道:你们的血债我不会忘记,总有一天要为你们讨回公道!磕完头,骆文佳抹去泪花平静地站起身来,对严骆望遥遥一拜:“多谢大人成全,小人总算可以无牵无挂地走了。”   严骆望有些意外地打量着骆文佳,犹豫片刻,他还是对一旁的狱卒摆摆手:“让他走!”望着骆文佳离开后,严骆望嘴边浮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喃喃自语道:“想从本官手中逃脱,恐怕没那么容易。”   落旗镇是青海到甘陕的交通枢纽,虽然地方不大,却人来人往,十分热闹。来往的商贾多了后,自然就催生了一种新的职业——刀客。他们临时受雇于人,既做镖师,也做保镖,偶尔还受雇做点杀人越货的勾当。在这蛮荒小镇上,只要肯出钱,总能买到你想要的东西,包括仇人的性命。   镇上最大一家酒馆“闻香停”,是刀客和商贾聚集处,此刻在酒馆一个角落,十几个刀客在赌桌旁搏杀正酣,不时爆出吆五喝六的高叫。居中一个面目粗豪、眉心有道刀疤的年轻刀客一边呷着酒,一边紧张地盯着碗中的骰子。看他面前的银子,却已是所剩无多。   一个行色匆匆的人挤入人丛,对那年轻刀客小声问:“敢问壮士便是大名鼎鼎的金十两?”   “没见老子正在赌钱?”那刀客不满地瞪了对方一眼,见对方心虚地退开,他才转向赌桌高叫,“豹子!豹子!妈的,又是瘪三,真他妈邪门!老子偏不信邪,再来!”   不过顿饭工夫,那年轻的刀客就输得精光,神情沮丧地离开了赌桌。方才那人忙迎上去,拱手问:“敢问壮士可就是金十两?”   “正是。”那刀客扫了他一眼,“有何指教?”   来人将一个锦囊推到金十两面前:“在下奉我家主人之命,来给金壮士送点赌本。”   “你知道老子的身价?”那刀客冷冷问。来人讨好地笑了笑道:“谁不知道落旗镇金十两的身价从来不低于十两黄金。”   在这条道上来往的商贾,都知道这脸有刀疤的年轻人,就是落旗镇上最好的刀客,只是他的要价实在太高,一次至少十两黄金,因此得了个“金十两”的绰号,远近闻名。只是他既嗜赌又好酒,挣钱虽多,却都扔在了赌桌和酒桌上,所以他永远像个流浪汉一般落泊潦倒。见来人一脸恭敬,金十两面色稍霁:“既然如此,你家主人找我做什么?”   “杀人!”   金十两笑了起来:“杀人最少五十两,看人论价。”   “目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文弱书生,”来人说着展开手中的画像,“他既不会武功,也没有背景,杀他不会有任何麻烦。唯一的要求是,你得在落旗镇百里之外再动手,将他的死伪装成意外,有没有问题?”   金十两眼里有些疑惑:“花五十两黄金来杀这样一个人,你家主人是不是太奢侈了一些?”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多花点钱是应该的。”来人将画像卷起,与订金一起推到金十两面前,“在这落旗镇众多刀客中,只有金壮士从未失过手,所以我家主人点名要找你。就不知金壮士肯不肯接?”   金十两一口喝完壶中残酒,问:“这人在哪里?”“他过几天就会经过这里。”来人起身告辞,“我就在对面的一品客栈,等候金壮士的好消息。”   就在金十两收下定金的第二天,一个神情落寞的年轻人来到落旗镇,蹲在街头貌似无聊打盹的金十两,一眼就认出,他正是画像上那个价值五十两黄金的目标。不过金十两怎么看,对方都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穷光蛋,浑身上下加起来连五两银子都不值,金十两想不通,为何有人要出五十两黄金来杀他。   跟着他走过两条街后,金十两总算发觉这年轻人果然有点与众不同。他无论做什么事都有条不紊,从容不迫,虽然是个穷光蛋,骨子里却透着穷光蛋没有的骄傲和自信。金十两盯着他拐进了一间当铺,出来的时候身上的外套不见了,想必是换了俩钱应急。   金十两远远跟着他,见对方在一个街头赌档前停了下来,驻足观看有顿饭工夫,最后终于下了一注,居然幸运地赢了。金十两好奇地走近观察,发觉他十分谨慎,赌档开上十几把,他才下上小小一注。不过金十两惊讶地发现,这小子运气好得惊人,前后下了七八注,竟然把把俱赢。这赌档是街头常见的赌单双,档主将一把瓜子扔到盘中,立刻用碗扣住,然后让赌客们押单双。待众人买定离手后,档主揭开碗细数瓜子的单双,买中即赢,由档主等价赔钱,反之即为输。四周赌客有输有赢,唯有这声色不露的年轻人,居然把把俱赢。金十两发觉档主的手脚并不迅捷,凭自己敏锐的目光,几乎每次都能看清瓜子的数量,不过令他不解的是,开出的单双却不一定跟自己眼睛看到的相符,几次下来,令他不禁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忍不住也买了几把,却把把皆输,再看那小子,又不动声色地赢了几回。   金十两百思不得其解,还想细看,对方已离开赌档,拐进了镇上唯一一家赌坊。在人声嘈杂的赌坊中,他依旧是谨慎出手,每押必中。片刻工夫他就不动声色地赢了五六两银子,然后去当铺赎回了旧袍,又买了不少食物清水。直到天色将晚,他才在镇上一家低廉的客栈歇了下来。金十两为确保万无一失,也住进他的隔壁,第二天一早就见他出了小镇,继续往东而去。金十两悄悄跟了上去,耐心地跟着目标出了落旗镇,来到百里外那荒无人烟的大草原,金十两这才追上对方,向他悄然出手。
七、刀客
       打量着应声倒下的年轻人,金十两盘膝在他身边坐下来。只见他仰天倒在地上,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故似乎并不在意,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自己。金十两记得并没有点他的哑穴,但他却一言不发,既不求饶也不呼救。金十两有些好奇,忍不住问:“你知道我要干什么?”   “大概是要杀掉我吧,”年轻人的嘴角边,竟然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我只是有些奇怪,你为何还不动手?”   “我要让你死得像是一次意外,”金十两脸上露出猫戏老鼠似的微笑,“一个人若是不吃不喝,大概两三天时间差不多就死了吧?”   年轻人同意似的眨眨眼:“如果没水喝,一个人最多可以支持三天。”   “你不害怕?不想求饶?”金十两很奇怪对方的镇定。“害怕可以活得久点?求饶有用吗?”年轻人好像听到天底下最有趣的笑话一般。   “当然没用。”金十两突然发觉这小子还真有趣,跟他聊天可以打发这三天的无聊时光。“你叫什么名字?”这是他第一次问起目标的名字。   “云襄,你呢?”年轻人虽然穴道受制,仰天躺在地上,姿势颇有些不雅,不过神情却像在跟老友聊天一般随和自然。   “我原名金彪,不过别人都叫我金十两。”刀客叹道,“你别怨我。我这是拿钱干活,有人出五十两黄金买你性命,到阎王那里你该告他。”   “五十两黄金,”云襄有些惊讶,“想不到我还这样值钱,早知如此,我不如将自己的性命卖给他好了。”   “我也觉得奇怪,横看竖看你都值不了那么多。”金十两笑道,“你小子是不是勾引了人家老婆,要不就是奸污了别人的妹子,别人才不惜花大价钱来取你的性命?”   云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我要享过这等艳福,死也死得开心了。”   “我看你也不像是个采花淫贼。”金十两对雇主杀人的理由并不关心,如果对每一个死在自己手上的目标都要揣测原因,那岂不要累死?辛苦半日,他感觉有些饿了,从马鞍上拿出肉干烈酒就吃喝起来,见云襄饥渴地舔着嘴唇,他安慰道:“你忍忍,刚开始可能有些难受,慢慢就习惯了。”   “我说大哥!”云襄大声抗议起来,“你吃香喝辣的时候,能不能稍微走远些?你不知道饿着肚子看别人吃喝,是天底下最痛苦的一件事?”   “这可不行!我得一直盯着你,免得你耍什么花样。”金十两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好意思地问道,“对了,我发现你无论在街头的小赌摊还是镇上的赌坊,都是每押必中,从不失手,这可有什么诀窍?”   云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当然有诀窍,不过你别问我,问了也白搭。反正我死到临头,为什么要把这门绝技告诉你?”   “这算什么绝技?”金十两轻蔑地撇撇嘴,不过回想对方每押必中的神奇,他还是忍不住问,“这中间究竟有什么诀窍?只要你告诉我,不妨让你多活一阵子。一块肉干加一壶好酒换你这诀窍,如何?”   云襄笑了起来:“人的性格虽然千差万别,但大致可分为九种。其中一种性格的人脾气偏执倔强,一旦认定目标,就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种性格的人通常都能成为各个领域的顶尖人物,不过他们也常常会被这种偏执的性格所害,做一些在常人看来不可理喻的愚蠢举动。据我观察,金兄就是这样的人。”   “你什么意思?”金十两有些莫名其妙。   “你一旦对我这诀窍心生好奇,就一定不会带着没有解开的秘密离开。只要我不说出这秘密,你就会不断提高价码,想尽一切办法来揭开它。”云襄笑意盈盈,“遗憾的是,我也是这种性格,一旦下定决心,无论你开到多高价码,我都不会告诉你。我就是要让你下半辈子都受这个秘密的折磨。”   “哼!我不信你倔得过我金十两。”金十两扔下美酒肉干,他的执拗远近闻名,也因为此,他才成为镇上刀法最好、脾气最坏的刀客。他不信自己不能让这年轻人屈服。其实他对对方每押必中的秘密只是有些好奇,并不想学这诀窍去赌钱。不过现在对方的话激起了他的倔强脾气,他将清水、美酒、肉干搁到云襄面前,发狠道:“我拿这些来换你每押必中的秘密,你现在就算不答应,饿你三天,我不信你还不答应!”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云襄的嘴唇已干起了血块,脸上更是笼罩着一层灰败之色,再这样下去他肯定会干渴而死。金十两终于失去了耐心,抓起他的脖子喝道:“清水食物,美酒佳肴就在你面前,反正你难逃一死,何不将那秘密说出来,换得这些食物多活几天?”   云襄嘴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却瞑目不答。金十两强行捏开云襄的嘴,将清水灌了进去。等到对方稍稍恢复了些生气,他才恨恨道:“好!你他妈有种!像你这样硬气的汉子,老子还从来没遇到过。可惜你遇到的是金十两,老子若不能将这秘密从你口中掏出来,金十两三个字,从此倒过来写!”说着他将手按上云襄背心,内力透体而入,竟用上了“万蚁钻心”之法。云襄只感到有如万千蚂蚁钻入体内,五脏六腑、膏肓骨髓都痒起来,片刻后那麻痒的感觉又变成针刺一般的剧痛,浑身上下竟无一处不痒,无一处不痛。这种痛楚远远超过了过去受过的任何酷刑,他一声惨叫,晕了过去。   冰凉的清水泼到脸上,云襄悠悠醒转,神志虽因饥饿和痛苦变得有些模糊,但他依旧坚守着最后一丝灵智,不住在心中告诫自己:坚持!一定要坚持!要想活下去,一定要坚持到底!   金十两气喘吁吁地望着完全没有一丝反抗能力的云襄,心中突然生出一丝挫败感。他想不通这小子的神经究竟是什么材料制成,自己虽然可以在肉体上轻易将之消灭,但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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