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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志-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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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低头长叹,摇头道:“好吧!二十两便二十两,你给钱吧。”
  那老板见计谋得逞,登时微微一笑,便要取出现银。
  顾倩兮不忍那人吃亏,便要向前阻拦,忽听店门口传来一个声音,笑道:“这位爷台,你这玉鹿颇为奇异,可否借我一观?”
  那卖玉男子一奇,转过头去,只见一名书生笑吟吟地站在面前,顾倩兮心下也是一喜,想道:“有人出来打抱不平了。”
  她撇过头去,只见那书生背对着自己,看不到长相,但听他吐属文雅,官话道地,想来也是个饱读诗书之人,顾倩兮心下暗暗一笑,却要看他怎么修理那老板。
  那卖玉男子奇道:“这里是知古斋,多的良美玉器,公子若要看玉,何不去店里挑?”
  那书生笑道:“我偏只爱阁下的玉鹿,不知可否借我一看?”
  那卖玉男子点了点头,正要将玉鹿递过,那老板却已怒喝起来,只听他大声叫道:“你给我听好了!只要你将这玉鹿交给第二人看,老板我便不买了!”
  顾倩兮眉头一皱,心道:“这老板好生奸诈,自己只出二十两讹诈,却不许旁人来看,真是坏透了。”
  那男子面色为难,他看那老板已然取出现银,不愿旁生枝节,当下叹道:“好吧!算你狠!”说着对那书生一弯腰,歉然道:“实在对不住这位兄台,只是我这鹿已卖给旁人了,兄台若要看,改天自来此处找吧!”
  此时店内客人见此处有热闹可看,已有不少人过来围观。
  那书生哈哈一笑,道:“阁下何必怕这老板?他若不是做贼心虚,指鹿为马,硬要讹诈于你,又怎会怕我来看?你别来管他,让在下替你看上一看,保管有好无坏。”
  众人听那书生言之成理,都对那卖玉男子叫道:“是啊!这老板定是讹你的,可别给他骗了。”
  顾倩兮掩嘴轻笑,知道这书生已然占得上风,料来那老板已是不得不让步。
  果然那老板听了众人的说话,那可是砸招牌的难堪事,他满头冷汗,登时从柜台走了出来,指着那书生骂道:“你这小子好生嘴利,莫要在此含血喷人!这玉鹿是什么来历,值得多少两银子,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又懂什么了!”他哼了两声,斜目道:“照我看哪,你这小子准是人家找来的帮手,想来这里哄抬卖价!”
  此言一出,旁观众人也觉有理,此刻世道不靖,市面上颇多骗子,这些人一搭一唱,有时竟能把废铁哄成黄金,众人多曾听闻此类传言,一时纷纷点头。顾倩兮见那老板出言挑拨,心下不禁暗暗为那书生担忧。
  那书生哈哈一笑,道:“老板啊!我不懂这玉鹿的希罕处,难道你懂了?”
  那老板也是哈哈大笑,道:“我出道四五十年有了,算得是北京第一把鉴玉名家,天下间岂有我不懂的玉器?”
  那书生哦地一声,微笑道:“听你夸口的,你真要这么了得,又怎会把这宝贝看走了眼。”
  那老板呸了一声,道:“这种西贝货也能称作宝贝?你这小鬼别再胡说八道啦!小心我轰你出去!”
  那书生一笑,道:“看你尖酸成这个模样,准是不知这鹿的好处,等会儿我若说了出来,只怕你要两手捧着几百两银子,跪着求人卖你哪!”
  顾倩兮暗自点头,想来这老板也不识这只玉鹿的来历,否则以他贪财的性子,若是知道这玉鹿价值非凡,又岂会这般刁难于人,把这天外飞来的好处往外推?
  那老板世代在此开设玉楼,乃是京城有数的行家,眼下被那书生一顿数说,这个脸如何丢得起?他不怒反笑,道:“好一个猖狂的小子,在我这‘知古斋’中,有胆说这话的怕没几个哪!你不给老板我说个明白,今日绝不放你出去!”说着伸手一挥,两旁冲出几名伙计,盯着那书生冷笑。
  小红低声惊呼,她急急走来,悄声道:“这老板要打人了,咱们要去报官么?”
  顾倩兮微笑摇头:“别怕,有我在这儿,不怕这人使坏。”言语之中,满是官家小姐的见识气派。
  主仆两人正说间,那书生却笑了笑,竟对众伙计的威胁毫不在乎,他自行将玉鹿提起,用牙齿轻轻一咬,那卖玉男子惊道:“咬不得!”
  那书生笑道:“不打紧。”他细细看过玉鹿,颔首道:“不简单,果真是宋代珍品。”
  那卖玉男子又惊又喜,问道:“兄台识得这鹿?”
  那书生微一点头,道:“这玉鹿乃是宋代雕琢而成的,再兼玉质温润,至少值得几百两银子。”
  顾倩兮见他看玉的门道甚是对头,已知此人乃是方家,便放下心来,看来那老板虽然强凶霸道,却为难不了他。
  那老板哈哈大笑,道:“胡说八道!什么几百两银子,简直是信口开河!”
  那书生却不生气,只笑道:“尊驾既然不信,那照你的眼光来说,这玉鹿是哪朝哪代的物事?”
  那老板嘿嘿一笑,伸手抢过那玉鹿,道:“这鹿虽然巧夺天工,却瞒不过我的眼去,你看它上头的沁色,当是苏州工匠所为,乃是十余年前的仿古之作。”
  顾倩兮未曾细细看过那玉鹿,自不知两人谁对谁错,便自提起脚跟,远远眺望。
  那书生微微一笑,道:“这玉器出自苏州?老板凭什么这般说?”
  那老板冷笑道:“你能说这是宋代古物,我却不能说是当今苏州匠人所作?你若觉得我所言有错,何不明白举了出来?”
  旁观众人听得此言,登时大声附和,都要那书生说出道理。
  小红见场面越来越乱,怕生出事来,便拉住顾倩兮,道:“小姐快走吧,这里没什么好看的。”
  顾倩兮摇头道:“不忙,再看一会儿。”她也想知道那书生的理由,当即专心倾听。
  却听那书生道:“阁下要听,那我也不客气了。老板卖玉多年,当知方今仕女名流多喜玉壶玉瓶,这玉器若是近年苏州匠人所作,何不雕成时兴模样,也好方便贩售?却又何必雕成一只玉鹿,让人来白白讹成二十两?”
  众人听他讥嘲,都是哈哈大笑,那老板呸了一声,喝道:“谁知雕刻师父想什么?你问我,我却要问谁啊?”
  那书生笑道:“原来老板也有不知道的东西啊!”
  众人更是大笑不止,都在取笑那老板。
  那老板听两旁众人讪笑不已,当即怒道:“小子莫要猖狂!咱们莫说这些死无对证的废话,咱们现下就来映证映证,看看这玉鹿究竟是什么质料所就?你敢不敢?”
  这老板对玉质颇有见地,一向自信,此刻便出言相激,就算那书生有什么怪招,反正旁观并无方家,料来自己信口雌黄,届时定能扳回一城。
  那书生笑道:“如此也好,大家切磋切磋。”
  那老板有意争回颜面,当即命人取出纸笔,要两人各自写下玉质来历,跟着同时对照。
  顾倩兮心下暗笑,寻思道:“听这位公子言语,当是个大行家,那老板又要丢丑了。”
  两人各自写就,过不多时,那老板掀开手上白纸,只见上头写着:“寒白玉。”
  那书生笑道:“只有这样么?”
  那老板气往上冲,怒道:“你冷笑什么?快快把文字揭了!”
  那书生哈哈一笑,掀开白纸一角,上头却只写着“白玉”二字。
  那老板傲然道:“你神气什么?你纸上只有白玉两字,却还比我少一字,是你输了。”
  旁观众人无知无识,一见那书生写的文字短了一字,便纷纷附和,大声道:“两字对三字,你输啦!”却把文字短长当作了胜负,直是荒唐之至。
  那卖玉男子也是摇了摇头,本以为遇上行家,没想到这书生只是附庸风雅,全没真本领。众人中只有顾倩兮满脸笑容,似知那书生学问渊博,必能让人大吃一惊。
  那老板正要出言嘲笑,只听那书生一声长笑,道:“看清楚,还没完呢!”说着将白纸完全掀开,露出整篇文字,一名好事之徒走了过来,照念道:“白玉黄褐沁,寒玉种,当产水间,俗称子儿玉。”
  顾倩兮心下暗自一凛,这玉鹿果真是“白玉黄褐沁”所就,自己若能以三百两银子买得,那可是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那老板惊道:“你怎么知道这许多?”
  那书生道:“我适才咬过一口,这玉鹿质地坚硬,自属寒玉无疑,我虽不曾亲见玉璞,但以此玉的色泽观之,璞衣当属黄褐之色,乃是水产玉的极品。”
  众人闻言惊叹,尽皆争睹玉鹿风采。
  那书生道:“宋代古玉多为平淡含蓄之作,雕工多承袭唐代,诸位请看。”说着将玉鹿托起,指着鹿角处道:“此处鹿角雕为斜面,使其更加栩栩如生,这种刀法称为‘偏刀’,全然不同于当今盛行的‘花下压花’。其间上下差异,可说判若云泥。只有不识货的人,才会将其误认。”
  众人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忍不住赞叹出声。
  那书生向旁观众人微微一笑,道:“这只玉鹿刀功非凡,色泽晶莹,又是前代古物,这位老板却要以二十两买去,诸位说他公道么?”
  众人哗然道:“不公道!”更有人叫道:“这人是奸商!”一时群情激愤。
  那老板又气又怒,喝道:“你这样乱说一气,又有谁知道真假了!”他回头向伙计道:“把他给我轰出去了!”众伙计答应一声,便要向前动手。
  顾倩兮见那老板太过蛮横,当即走上前去,娇声叫道:“你说不出道理,便要动手打人,天下焉有是理?”
  那老板急忙转头去看,见是个美貌少女在此撒泼,当即喝道:“哪来的泼辣婆娘,一并给我赶出去了!”
  小红急忙上前,大声道:“你们敢!我家小姐是当今兵部尚书的千金,你们要敢动她一下,回头拆了你们知古斋!”
  那老板听了此言,脸上忍不住变色,颤声道:“原来是官家的小姐!”旁观众人听得大臣千金到来,忍不住也是议论纷纷。
  那书生猛听“兵部尚书”四字,霎时如同五雷轰顶,全身更是颤抖不已。
  顾倩兮向那卖玉男子一笑,道:“这位爷台,这位老板存心讹诈,你不必理他了。现下我想买你的玉鹿,不知你能否出个价钱?”
  众人知道这小姐也是个识货的,猛地又凑了上来。
  那卖玉男子见官家小姐出面来买,登时大喜道:“成!成!”说着往那老板怒目一瞪,神态甚是不忿。
  顾倩兮笑道:“请爷台出个价吧!”
  那男子却皱起眉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已知此物大非寻常,决计不只区区二十两,但眼前自己若把价钱出得太高,只怕成了有行无市的惨况,可若出得太低,又怕成了自贬身价的无知之徒,旁徨无措间,猛见那书生背对着众人,霎时如同见到救星,当即急急走到那书生身边,低声问道:“这位兄台,我那玉鹿该出多少价钱?您可有个主意?”
  顾倩兮见他二人正自商量,自也不便催促打扰,她细看那玉鹿,赞道:“鹿者,禄也。若与蝙蝠同雕,那是福禄双全,若与马儿摆在一块儿,那称作禄马同居,最是祥瑞不过。”
  众人听她见识不凡,心中都道:“果然是尚书府里的小姐,眼光就是不一样。”
  那书生先前耀武扬威,好不神气,此时却只背对着众人,低头颤抖,不知是在做啥。那卖玉男子眉头一皱,低声催促道:“老兄啊!好人做到底,帮我出个价吧。”
  那书生听了问话,却只把身子一缩,反而更不敢说话了。
  顾倩兮见他二人兀自低语不休,想来是要出个天价,她走了过去,摇头笑道:“你们快别商量了,我今儿个没带够银两,最多只能出三百两银子,不知您能否廉让?”说着取出三张百两银票,递给那卖玉男子。
  一旁众人见了这等高价,都忍不住惊呼出声,那卖玉男子猛吸一口凉气,万万想不到这玉鹿值得这许多钱,当下不再多问那书生,猛地伸手抢过银票,笑道:“好!好!便是三百两银子,咱们就这样说定啦!”他急忙将银票藏入怀中,就怕有人觊觎。
  那老板以手支额,惨叫道:“我的三百两啊!”先前他若不是心存贪念,非要多讹诈那十两银子利头,此刻这白花花的三百两银子便是他的囊中物了,一时又悔又气,跳脚不已。
  顾倩兮向那卖玉男子福了一福,笑道:“大叔倒也爽快得紧,咱们便就说定了?”
  那男子拱手笑道:“那当然!咱们银货两讫,小姐可将玉鹿带走啦!”
  顾倩兮微微一笑,她见那书生兀自背对自己,想这人学识广博,侠义心肠,倒是不能不见上一面,便轻轻走到那书生身旁,道:“这位公子见识不凡,小女子佩服得很。”
  那书生见她过来,却急急转过了身,背对着她,并不言语。
  顾倩兮心下一奇,想道:“这人是怎么了,怎地如此奇怪?”登即走到那书生面前,抬头去看,霎时全身大震,颤声道:“是……是你……”
  眼前这人长身玉立,剑眉入鬓,正是卢云。
  顾倩兮震惊之下,不由退开一步。
  卢云轻叹一声,低声道:“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当年两人在扬州匆匆分手,事隔多年,终于再次说话。
  顾倩兮凝视卢云,一颗心怦怦直跳,她本已觉得这书生说话声音好熟,却万万没料到这人竟是卢云,她轻声道:“这几年你在哪里?那天在杨府,你为何走得这般急?”
  卢云面色铁青,慢慢地低下头去,却是一句话也接不上口。
  那卖玉男子正自开心,却见那小姐面色诧异,那公子又浑身颤抖,情状大是奇特,那卖玉男子惊道:“你们相识么?”他见二人神情如此,只怕他们是一对雌雄骗徒,百忙中急急往那银票一瞧,就怕给人拐了,待见那银票盖的是户部的大印,端的是万无一失,这才放下心来。他冲向小红,叫道:“我已收了你家小姐的钱,你可以取物走人啦!”他怕还有什么闪失,当即匆匆奔出店去。
  众客人见主角走了一个,都叫道:“过瘾!过瘾!今日看了一场好戏!”也纷纷散去。
  偌大的玉铺中,只剩寥寥数人,顾倩兮与卢云却是一动不动,仍在痴痴地望向对方。
  小红却还没察觉异状,她见银货两讫,当下抱起玉鹿,走到小姐身边,道:“小姐,咱们走吧!”猛见顾倩兮面带泪光,小红吃了一惊,急忙往卢云看去,见了他的面貌,忍不住惊叫道:“是你!又是你这骗徒!”双手一颤,那玉鹿登时摔落。
  卢云猛地醒觉,伸手一抄,急急将那玉鹿接起。他轻叹一声,把东西往小红手里一塞,跟着转身离去。
  顾倩兮追了过去,颤声道:“卢云!你为何不理睬我,你不识得我了吗?”
  卢云停下脚来,低声叹道:“识与不识,又有什么不同?”说着迳自离店。
  顾倩兮尖叫一声:“你别走!”登即追了出去,小红手上抱着玉鹿,叫道:“小姐你别乱走啊!”却也赶了出来。
  顾倩兮奔到街上,叫道:“卢云!卢云!”却只见满街人潮,哪里还看得到卢云高高的身影?她奔得急了,猛地脚下一个踉跄,便往前头跌下,此时一人伸手出来,将她抱个满怀,顾倩兮急忙抬头去看,只见那人脸上带着一抹不忍的神情,正自痴痴地看着自己,却是卢云。
  顾倩兮垂泪道:“你为什么要跑?你既然不理睬我了,又为何要来相扶?”
  卢云低声道:“小姐,你别这样说。”他叹息一声,眼见顾倩兮娇美脸庞上满是泪痕,忍不住便想伸袖出去,替她拭去面上泪水。
  却在此时,心中一个念头道:“卢云啊卢云,你这是干什么?你害她还害得不够惨么?好容易杨大人过来追求她,你若想要对她好,便该离她远远的,你又想害人害己了么?”他身子一震,又把袖子缩了回去。
  正为难间,只见顾倩兮已然拭去泪珠,缓缓站了起来,她指着街旁的茶铺,道:“卢公子,我们去喝杯茶,好不好?”
  卢云听她声音微微发颤,知道她此时心中激荡,一时也不知该不该答应。
  顾倩兮见卢云沉吟不决,登时捏住了卢云的衣袖,硬拉着他向前走去。卢云叹息一声,袍袖一拂,将她的手震脱了,轻轻地道:“小姐啊,都几年了,大家也都生份了,你又何必如此呢?”
  顾倩兮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我不管你是不是逃犯匪人,我只想和你说上一阵子话,就像……就像以前那样,等会儿你若是要走,我自也不会拦你。”
  卢云见她大大的眼睛里含着一泓泪水,柔美的神色中兀自带着一抹娇羞、一抹哀愁,似乎有着无数的话要对自己说。
  卢云心烦意乱,只想转身就走,却怕顾倩兮伤心难过,但要留下,人家已有杨肃观这般文武双全的奇男子前来追求,自己实不该再与她有所牵连,他满心苦楚,登时现出极为难受的情容。
  顾倩兮见他迟迟不肯应允,便求恳道:“卢公子,就当是最后一次见面吧,自今而后,你若是不再睬我,我也不会怪你。”说话间语带哭音,已在哀求。
  卢云听了这话,也是心如刀割,想道:“看来这次真是最后一回相见了,也好……把话说清楚,这番相思总算也有个了局。”他点了点头,低声道:“既然这是最后一次相见,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卢云回头看去,只见小红抱着玉鹿,远远地看着他二人,脸上神情也是极为复杂,好似又感伤,又担忧。卢云回思往事,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心中无限苦闷。
  京华秋色中,漫天枯叶纷纷洒落,两人一前一后,缓缓向茶铺走去,深秋的阳光从街角落下,暖暖地映在两人的身上,卢云看着自己的影子照在顾倩兮纤细的背上,好像自己正在紧紧拥抱着她,想起几年来的相思之苦,忍不住热泪盈眶。
  忽见顾倩兮回过头来,卢云急忙举袖遮面,将泪水拭去。只听顾倩兮轻轻地道:“卢公子,那日在杨府,为何你一见我就走?”
  卢云忍住泪水,摇头道:“那日我身子有些不大舒坦,只好先行离去,还请莫怪。”
  顾倩兮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你骗我。”
  卢云心道:“没错,我是骗你,可你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与别的男子好吗?我……我也是血肉做的啊……”他看着秋日的浮云,泪水又已盈眶。
  两人行到茶铺,要了张桌子,便自坐了下来。
  茶博士走了上来,招呼二人,顾倩兮轻声吩咐:“店家,给送上一壶龙井。”茶博士答应一声,迳自去了。
  眼见顾倩兮就坐在身前,卢云极力克制,心中不断地告诫自己:“不行!你该走了,她已经跟你没半点干系……为了她好,你万万不该再与她坐在一块儿。”虽说该当离去,两腿却像是极力反抗心意一般,就是一动不动,心中一个念头道:“她不再是我的,那……那没有关系,只要再让我坐一会儿,和她说上一段话,我今生也没有遗憾了……”转念又想道:“卢云啊卢云,明明你俩就不可能再有将来了,你为何还这等放不开?你读了这许多圣贤书,却为何这等无耻……”
  心烦意乱间,忽然一只纤纤素手伸到眼前,修长的玉指上捧了只茶碗,却是顾倩兮为他奉上茶来。只听她柔声道:“天有些凉了,快趁热喝吧!”
  卢云见顾倩兮待己亲厚,一如往昔,心下登时一动,想道:“她……她不曾忘了我啊!”霎时之间,无数往事飞入心中,眼泪险些掉了下来,他连忙举起茶碗,撇开头去,就怕自己失态。
  远处日光照过树枝,映得客店点点灿烂,宛如梦境。顾倩兮两手托腮,怔怔地看着他,低声道:“时光好快,都两年了。”
  卢云转头望着斜阳,眯起了眼,叹道:“是啊,光阴似箭,现下我三十好几了,而你……也不再是当年的小姑娘了。”
  顾倩兮听他说得愁苦,摇了摇头,淡淡地道:“几年不见,大家都长大了,不是么?”
  卢云望着她的盈盈眼波,只觉她神色妩媚,比当年分手时更增娇艳,忍不住叹道:“我这般年纪,还能长大什么?反倒是你,出落得更加美了。”
  顾倩兮听他称赞自己,忽地露出欢喜的眼色,霎时愁容尽褪,道:“认识你这么久,你第一回说我美。”她掠了掠秀发,对着卢云浅浅一笑,眼中尽是万般柔情。
  卢云见了她美艳绝伦的神色,心下大震,碗里茶水猛地溅了出来。
  顾倩兮见了他的失态,却是微微一笑,她端起茶壶,替卢云斟上茶水,卢云咳了一声,忙道:“我自己来吧!”跟着伸手出去,顾倩兮却举手挡开,将卢云的手推了回来,说道:“不忙,让我帮你吧!”
  两人双手相触,卢云只觉顾倩兮的手背滑腻柔嫩,他心中激荡,一时竟不舍得缩手。顾倩兮一双凤眼却只盯着桌上的茶碗,好似不知卢云正抚摸着自己的手背,她俏脸低垂,脸上却泛起淡淡的红晕。
  过了良久良久,卢云轻叹一声,终于缓缓缩手回去。
  顾倩兮秀目低望,一边替他斟茶,一边问道:“卢公子,这几年你上哪儿去了?”
  卢云轻咳一声,寻思道:“我该怎么说,一五一十的告诉她么?”
  顾倩兮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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