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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志-第2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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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啊?”
  卢云听了这话,登时面泛微笑,颔首道:“托你的福。那时咱们在怀庆店里碰面,我便与顾小姐定亲了。若无别的事阻扰,当在今年中秋完婚。”
  秦仲海哈哈大笑,道:“当然是托我的福了!不然还是托姓杨那小子的福么?”他凑过脸去,淫笑道:“你奶奶的,要不是那日老子心肠好,硬把你塞到美女床下,你这小子哪来的好艳福?你老实说,那日你熬了一整晚,究竟掏了几碗生米,煮了几碗熟饭啊?”
  卢云听了“几碗熟饭”这等怪话,不由得一愣,旋即想起“生米煮成熟饭”那句典故,一时满脸通红,戟指骂道:“什么米啊饭的!你可别满口胡诌!”
  秦仲海这人粗鲁异常,当日谪仙楼下见卢云与佳人擦肩而过,也是福至心灵,便将这古板书生劈晕了,跟着往小姐床下塞去,想来夜深人静,美女酣睡之际,这小子见了红肚兜,必如饿狼般飞扑上床,等狼爪子吃干抹尽之后,再来个嘿嘿两声淫笑,顾小姐哭诉无门,一切自也水到渠成了。
  秦仲海自行想象当夜场面,越想越是得意,忍不住哈哈大笑,他伸出拳头,狠狠往卢云肩上敲了一记,笑骂道:“你小子好艳福!这回娶了美娇娘,老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到时成亲之日,可别忘了给我一张帖子!”
  卢云听了这话,登时报以苦笑,他俩人一个是朝廷命官,一个是山寨匪寇,秦仲海说来喝杯喜酒,不过是玩笑话而已。
  ※※※
  两人阵前靠近说话,直视万军如无物。两边数万双眼睛目不转瞬,宋公迈也好、石刚也罢,都在猜想他俩的对答,众人或忌惮,或猜疑,无一不是心机大现。唯独言二娘一人凤眼含泪,两手紧紧揪着,只在凝视秦仲海与好友说话的身影。
  自出征以来,言二娘虽然不离丈夫身边,但眼角却始终不离秦仲海周遭半尺。此刻见他与故人相会,心中不禁替他暗暗欢喜。过去每见秦仲海与朝廷故友相遇,她心中便生不安,但现下不知怎地,心头竟然替他高兴起来。
  言二娘虽不曾细细思索,其实心里也隐隐知晓,秦仲海没了自己,日子定不能快活,山寨弟兄虽多,但毕竟相处时日短,讲起同甘共苦、生死与共的交情,还是不能与这帮朝廷挚友相比。
  言二娘心中默默祝祷,但盼秦仲海今生都能平安喜乐,无论这人是自己的老大还是丈夫,她这辈子都要从旁照料,永不相负。
  ※※※
  二人说话中,背后马蹄声响,听得一个嗓音响音,沉声道:“秦将军,别来无恙?”这人说话带着西凉土音,秦仲海不必回头,也知是伍定远来了。适才伍定远作啸相邀,秦仲海却相应不理,直至卢云出面相邀,这名当朝廷反逆方才出阵相会。只是伍定远身受柳昂天、杨肃观重托,无论秦仲海是否防备于他,都要过来说上几句话。
  眼看伍定远翻身下马,径朝自己走来,秦仲海与伍定远虽非过命知交,但彼此也算旧友同侪,说来是有些交情的。人家既然过来了,却也不好冷落。当下迎了上去,口中笑道:“伍制使气色不坏啊?看你老兄好高的武功,方才啸声当真厉害,可把老秦比下去了。”
  适才二人以啸声交手,可说不分轩轾,秦仲海说得自是客套话,伍定远摇头便道:“将军武功大进,言语又何必太谦?”
  伍定远性子不同于卢云,行事向来稳重自持,大关头尤其把持得定。此刻众目睽睽,万军当前,若非要务在身,绝不会过来招惹麻烦。秦仲海熟知伍定远的性子,索性自行破题:“定远急着见我,可是来当杨郎中的说客?”此言一出,伍定远登时咳了一声,朝卢云望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都是点了点头。
  伍定远叹道:“秦将军,大家都是好朋友,彼此相让一步,何必见生死呢?”
  秦仲海却不回话,他嘿嘿干笑,朝卢云撇了一眼,跟着向天上烈日指了指,道:“卢兄弟啊,要是连你也来对付老子,哪怕这日头再晒,老子全身可也凉得紧了。”
  卢云忙道:“仲海别多心,据杨郎中言道,他们并非有意对付贵山英雄,只是想让大家促膝长谈,以免生灵涂炭。希望你信得过他,能与几位头领上山相会。”秦仲海打着哈哈,笑道:“卢兄弟,少林寺几千个和尚,咱这些兵马开不上去,你要我深入虎穴么?”
  卢云行上前去,握住秦仲海的大手,轻声道:“仲海别这样想。不管你心里多恨朝廷,念在咱们好朋友的面上,总算试试这步,好么?”伍定远也帮着相劝:“正是如此。秦将军,大家都是好朋友,能少凶杀,便少凶杀,万莫让奸臣得利了。”
  秦仲海听了这话,忍不住便是一顿笑骂,讪讪地道:“好你们两个死家伙,做人还真偏心啊!杨肃观是给你们什么好处了?以前京城喝酒嫖妓,又没让你们少摸了大腿,尽帮着姓杨的来对付我,可真没味了。”
  秦仲海这话虽是说笑,却也不失为一针见血。昔年柳门四少性情各异,卢云聪明绝顶,伍定远神功盖世,但他俩一个性情中人,一个忠义之士,均非心狠手辣之辈,自不会下手来害自己。唯独杨肃观心机深、手段强,再加见机明快,能屈能伸,下手杀人之际,从不心慈手软。眼前秦仲海要与朝廷交手,杨肃观便成了头号劲敌。厉害之处,绝不在江充之下。
  ※※※
  阵后青衣秀士始终在留意三人的谈话,一听卢云与伍定远话头转到朝廷的事,便知该要入场替秦仲海缓颊,以免主将独受人情之苦。他步行入场,稽首为礼,道:“卢知州,伍制使,许久不见了,二位英雄少年,英俊如故。”
  卢云见了这位掌门到来,立时醒起往事,忙躬身道:“晚辈拜见青衣掌门。”
  青衣秀士见他还用着往日的称谓,便自抱拳一笑,摇头道:“卢知州,在下现是怒苍山的右军师,为了九华山的名声,知州万不可再称我为掌门。”卢云听了这话,忍不住叹了口气,纳头便道:“唐先生。”
  青衣秀士不去理他,自行走到伍定远面前,向他微笑示意。伍定远见了青衣秀士过来,一股亲切油然而生,若从艳婷身上算起,这青衣秀士便如岳丈一般,伍定远虽是世故老沉,此时仍是大见激动,立时下拜道:“定远见过掌门人。”
  青菜萝卜,各有所好,秦仲海对伍定远不假辞色,这厢青衣秀士则对伍定远情有独钟。他满面微笑,上前将他扶了起来,温言道:“伍制使,你找到艳婷了?”
  伍定远吃了一惊,抬起头来,颤声道:“您……您怎么知道?”
  青衣秀士料事如神,见了他的神态,自是含笑不语。他深知伍定远钟爱自己徒儿,倘若他现下还在奔波找人,此刻见了自己,必显彷急之色,但看他望向自己的目光中亲近多于惶恐,想来八九不离十,定已找到了人。当下出言试探,果让伍定远大为叹服。
  青衣秀士问道:“你把她安顿在京城?”伍定远听出他的托付之意,忍不住叹了口气,低声道:“掌门,您老人家不回九华山了?”
  青衣秀士摇头道:“敌我分明,我若回去了,反而害得本山从此湮灭。今后九华能否重振,全看艳婷这孩子的作为了。”说着向伍定远望了一眼,目光颇见深意。
  ※※※
  此时伍定远乍然见得故人,那厢卢云游历天下,难道没有旧识?众人说话间,陡听马蹄声响,阵中一人驾马过来,听他吟道:“饮食欠泉,白水岂能度日?”
  卢云正与秦仲海谈说,听得这两句话,心中登时剧震,他转过头去,只见一名高大男子坐在马上,看他气度雍容,手上带着汉玉指环,不是那陆爷是谁?陆孤瞻望着卢云,颔首笑了笑:“怎么了?几年不见,便答不出下联了?”卢云更不打话,霎时拜倒在地,大声叫道:“陆爷!”
  “饮食欠泉,白水岂能度日?磨石麻粉,分米庶可充饥。”
  便是这幅对联,为卢云开启了人生新路,让他与兵部尚书结下不解之缘,也将他由穷苦书生一路带入了江湖,这位“江东帆影”,说来正是卢云生平第一位贵人。
  陆孤瞻翻身下马,将卢云扶了起来,笑道:“起来吧。你身为朝廷命官,怎能跪拜盗匪?别让陆爷替你惹上麻烦了。”卢云回思前程往事,心中大为感慨,当年江南饱受苦难,靠着陆爷一语点醒梦中人,终传自己一身武功,后来京城流浪、西域血战,不知多少次靠无双连拳救命,他心中感伤,竟是良久不能言语。
  秦仲海笑道:“你奶奶的,你怎么会识得陆爷?”
  卢云叹了口气,摆了个“无双连拳”的架式,道:“若无陆爷提点,我至今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此番授艺恩情,小子终身受用不尽。”
  话声未毕,忽然后头窜上一条怪汉,笑道:“他妈的为天地立心,小子!还认不认得你老子啊?”卢云吓了一跳,赶忙回头去看,正是常雪恨来了,看他身边跟着一名年轻男子,却是解滔。这两人也与卢云相识,常雪恨更是山东省城的牢友,此时见陆孤瞻出阵相会,自也忙着过来会面。常雪恨笑道:“状元郎!你可得意啦,找到颜如玉没有啊?”
  解滔见卢云颇感诧异,拱手便道:“卢兄,那年你高中一甲状元,陆爷听说了,高兴得什么也似,大伙儿还在山寨里替你庆贺呢。”
  当年卢云落魄不得志,苦郁中饱受富贵人家辱打,陆孤瞻得知此事,便过来探望于他。一来也是有缘,二来也是惊艳于这位潦倒书生的才学,便曾点拨过卢云武艺,算是卢云半个师父。卢云没想到这位陆爷始终挂念自己,不曾相忘。念及高义,心中大见激荡。
  陆孤瞻摸了摸他的脑袋,微笑道:“人生不相见,难得今番豪兴,有缘再见,便是战场上,你我也须喝上一杯。”秦仲海与常雪恨两人皆是酒鬼,一听要喝酒,登时欢喜起来。秦仲海笑道:“正该如此!来人,送上酒碗!”
  众兵卒端出酒坛海碗,斟得满了,一一送到众人面前。秦仲海当先取过,仰天大笑道:“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诸位朋友,死也好,活也罢,咱们这就干啦!”说着大口饮尽,神态甚豪。常雪恨颇见惊讶,道:“你可长进了,居然能念诗?”
  秦仲海端过酒碗,朝他手里一送,笑道:“借问酒家何处去,牧童遥指杏花村,常兄弟要嫖妓么?”这模样放浪不羁,玩世不恭,彷佛便是京城的秦仲海,众人看入眼里,忍不住笑了起来。
  陆孤瞻替卢云亲斟两碗,含笑持酒道:“卢兄弟,今日纵使敌我分明,但你我俱为豪侠磊落之人,绝不忌惮世间的闲言闲语。难得良晤,我俩喝上一碗。”卢云接过酒碗,心中更见伤感,寻思道:“当年陆爷不辞辛劳,簧夜前来传功,说来我欠他的实也太多了。可朝廷要与他们交战,倘若他们有何闪施?却要我如何是好?”
  想到此处,喉头竟似哽了,那碗酒居然难以吞落。
  陆孤瞻见卢云容情愁闷,当即安慰道:“我们这帮强盗土匪,自有生活之道,你回去后多多照顾自个儿是真,懂了么?”卢云既未点头,也未摇首,径自举起酒碗,随口喝干了。陆孤瞻拍了拍他的肩头,以做安慰,跟着仰起头来,也是一饮而尽。
  ※※※
  伍定远把众人的情状看在眼里,心中却感烦忧。此刻故友把酒言欢,诸人旧情拳拳,都非绝情之人,说来乱世能有这份真情,着实不易了。只是卢云当众与反逆饮酒,分毫不知避嫌,日后要给人参上一本,却要如何自处?
  伍定远正自思索,忽听豪迈之极的一声大笑,一名身负铁剑的高大老者跨了过来,他取起一碗酒水,向伍定远道:“好老弟,难得大家见面,怎地愁眉苦脸的啊?”伍定远不必抬头,也知眼前这人必是李铁衫。昔年他流亡天涯,便曾受过人家的救命恩情,他叹了口气,躬身道:“李庄主。”言语之中,愁苦多于欢喜,直似怅然若失。
  李铁衫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咱俩喝酒吧,趁着你还用两只脚走路,等四只脚爬的时候,再要见你就难啦。”言中隐隐有讥讽的意思。伍定远神色尴尬,不知该怎么回答,正烦闷间,忽听后头脚步又起,这人来得好快,轻响传过,便已来到背后三尺,伍定远忙回过身去,眼前那人满面风霜,慷慨磊落中极见男子本色,正是“蛇鹤双行”郝震湘。
  伍定远咳了一声,道:“郝教头。”郝震湘见他满面苦闷,微一拱手,淡淡地道:“昔年你为柳昂天办事,我为锦衣卫效命,今日阁下为朝廷先锋,在下却变为怒苍勇将。不管走到哪儿,咱俩就是不对盘。”他自嘲似地一笑,送上了酒水,道:“咱俩没缘不打紧,做人只要快活便成。来,姓郝的敬你一碗。”
  伍定远别过头去,嘴角挤出了苦笑,秦仲海是自己的旧友,青衣秀士是心上人的恩师,那李铁衫更是自个儿的恩人。便连眼前的郝震湘也算与自己相熟,这仗却要如何打下去?
  他叹了口气,眼看李铁衫、郝震湘各自饮酒,便也回敬了两碗。他见秦仲海兀自与卢云说话,便持着两碗酒水,自行走到面前,道:“秦将军,咱们俩还没喝过,这碗酒便算敬你的吧。”秦仲海接过了酒,他见伍定远神色郁郁,微笑便道:“定远不忙喝,方才咱们正经生意谈了一半,你现下还有什么话,尽管说。故人一场,力之所及,定让你回去交差。”
  伍定远自知口才不佳,秦仲海又是十分厉害的人,便往卢云看了一眼。卢云抢上道:“杨郎中修书过来,说念在旧情,要将军赶紧上山……”
  这事方才便提过了,秦仲海佯打个哈欠,伸手轻挥,制住卢云的说话。他手指远处朝廷大军,道:“卢兄弟、伍制使,这儿三万个弟兄,性命全担在秦某人肩上,你两位要我上山不难,甚且要我退军也不难。只是我得问上一事,你们两位……”他转头凝望伍卢二人,语气变得冰冷之至:“可敢担保我山弟兄的性命安危?”
  少林寺卧虎藏龙,十八年前天绝曾率军围杀山寨弟兄,更逼得秦霸先自尽神鬼亭,此次邀请怒苍山豪杰来此,绝非喝茶赏景这般简单,今日一个不慎,说不定会血流成河,举山都要覆灭此地。若是别的事儿也就罢了,此事如此重大,自不能单凭交情说了便算,也是为此,秦仲海便有此一问。
  卢云本是秦仲海的参谋,如今却替朝廷运筹帷幄,当此难堪,忍不住别开头去,竟感难以作答。伍定远长叹一声,坦然道:“仲海,要说什么担保,那都是骗你的。”他低下头去,道:“只是仲海……人生短短几十年,何必非要走到那一步不可?杨郎中怎么思想,我是不知情,至少……至少侯爷不愿和你开杀……”
  秦仲海听他提起柳昂天,双眉登时一轩,凛然道:“侯爷怎么说?”伍定远程起酒碗,眯起双眼,叹道:“我临行前与他会面,他曾亲口吩咐,说想与你一同退隐。”说着说,自行饮下大碗苦酒,跟着碗口向地,示意秦仲海来饮。
  秦仲海嘿嘿干笑,道:“侯爷要我退隐?”伍定远不置可否,只是微微苦笑。
  风声潇潇,远处山岭绵延平野,几达里许。秦仲海手持酒碗,凝目望着远处的雄山,想起家仇国恨,受难离京的往事,一时心火焚烧,举起手来,便将酒水倾覆在地。
  卢云大吃一惊,伍定远目中也闪过一丝惊诧,青衣秀士有意缓颊,便伸手出去,朝远处指了指,伍定远撇向己方阵地,霎时心下一醒,只见安道京已在指指点点,料以此人奸滑狡诈,必会把今日之事传扬出去,加油添醋之下,恐怕自己和卢云都要糟糕。
  伍定远叹道:“秦将军,你究竟愿否上山?”
  秦仲海哈哈大笑,朗声道:“此事不必问我!”伍定远吃了一惊,尚未说话,秦仲海已回马过去,提臂高呼:“诸位弟兄,咱们此来少林,所为何来?”怒苍英雄听了问话,齐声吼道:“我等此行,只为解救潜龙军师回山!”
  秦仲海抽出钢刀,奋然道:“正是如此!咱们一会儿开上少室,诸君可曾惧怕!”
  三万大军闻得此言,无不提刀暴吼,喝道:“不怕!不怕!”
  今番上山,一为解救潜龙,二为扬威天下,少林威名再盛,怒苍英雄也无示弱之理,念及“潜龙”与本山的渊源,便有千难万难,也不能掉头回去。秦仲海振臂高呼,三万军马放声狂啸,人嘶马鸣中,古力罕等人更击鼓助阵,只惊得朝廷中人面色如土,伍卢二人低头无语。
  秦仲海提声喝道:“灵音大师!”
  灵音早在留意场内局势,一听召唤,便与师弟奔出人群,拱手道:“将军有何指教?”
  秦仲海并不下马,冷冷地道:“大师若要怒苍弟兄上山,须得答应我一事。”灵音此行一心一意,只求自己能将怒苍群雄引领上山,若得化解双方恩怨,便要他当场身死,也是死而无憾。他面露乞求之色,低声道:“只要能让将军上山听讲佛法,便要老衲当场自杀,抑或自断一臂,我也别无怨言。”
  当年灵音几番劝说,让项天寿以身相代,救下天权堂无数弟兄的性命,之后又不计身家安危,与李铁衫共抗昆仑,无论谁当权掌政,灵音始终不改仁侠初衷,一心维护心中正道,在这惊惶乱世之中,这等英雄之色尤让人感佩。怒苍群雄听了这话,无论是否与他相熟,心下都是大为感动。
  秦仲海微微一笑,道:“要是朝廷中人都像大师这般慈悲,世间不知要省去多少无谓凶杀。”灵音面露悲悯之色,叹道:“将军别这样说话,您要是能第一个慈悲,老衲不甚之喜。”
  秦仲海面上闪过一阵火色,他冷笑一声,霎时提鞭向前,指向朝廷军马,冷冷地道:“命他们退出三十里。”灵音愣住了,茫然道:“什么?”
  秦仲海沉声道:“大师,我山首脑贸然上山,贵寺千名和尚杀来,我等必死无疑。实在话一句,姓秦的已将性命已交在天绝僧手里,秦某死不足惜,只是我这里许多弟兄的身家却要作何着落?贵山将心比心,也得将阖山僧侣的性命做个质押。”
  灵音脑中嗡地一声,这才明了秦仲海的用意。卢云与伍定远对望一眼,两人都是叹了口气。
  秦仲海果真是枭雄之性,当年替朝廷护驾和番,不曾有寸土之失,今朝为反逆效命,更见虎狼之色。他要朝廷大军退开三十里,等同是要少林暴露于怒苍战火的包围之下,此番用意不难明白,倘若少林设下阴谋陷害,甚或不守江湖规矩,来个以多欺少,谋害了上山首脑,怒苍军马便会挥军上山,以三万雄师击杀千名僧侣,料来满山和尚武功再高,也要被他们屠戮得一干二净。
  众人正自犹疑,只听灵音咬牙道:“灵真师弟,持杨师弟令牌,命朝廷军马后撤三十里。”
  灵真虽然鲁钝,却也不是傻子,他见了怒苍兵马的雄壮军容,心中早已忌惮,此时听了师兄的吩咐,自是大吃一惊,慌道:“师兄,这怎么使得?”
  灵音低声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了天下苍生,我们便算死在人家手里,也是值得。”灵真原本等着叫嚣,陡听佛谒,心中也生感应,他茫然望着山顶,怔怔叹了口气,口中却也没有反驳。
  ※※※
  过不多时,灵真拿着印信回去,自将秦仲海的请求说了。宋公迈等人听后,自感目瞪口呆。钟思文熟知兵法,深知敌人居心叵测,自是力陈其非。只是灵真执意甚坚,屡劝不听,宋公迈叹道:“贵宝刹无愧佛名,诸高仁民爱物,实在让人佩服。”
  高天威专打落水狗,登时笑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阿弥陀佛,诸位高僧一会儿如要逃命,可别找不到密道才好。”灵真脸上闪过怒火,冷冷地道:“高爵爷不必幸灾乐祸,我灵音师兄方才也曾邀你上山观礼,你现下可别想赖帐。”
  高天威面色微微一变,适才灵音出言相邀,众人不疑有他,立时便开口答允了,哪知现下情势陡变,却是要自己往火坑里跳。他想开口狡赖,却见身边并无一人反悔,连那安道京胆小如鼠,此刻也面色如常,想来是受了江充之托,自要去打探军情所致。
  高天威故做镇定,当下咳了一声,冷冷地道:“上去便上去,反正你们有潜龙当人质,这帮反贼总算有些顾忌。”
  ※※※
  灵真说了一阵,果见朝廷人马向后撤退,双方人马既做约定,怒苍山这方人马便要出阵。决战在即,怒苍诸大首脑无不大为振奋。陆孤瞻当年随秦霸先激战神鬼亭外,忍辱负重二十载,终于有扬眉吐气的良机。那韩毅受了二十年浑浑噩噩之苦,更有意大肆复仇。众人摩拳擦掌,都在等着上山。
  一片轰然中,“煞金”第一个下马,听他朗声笑道:“嵩山天绝与我山本为旧识,我山潜龙军师更受人家款待多年,这许多新旧恩情累累相加,我等好容易复寨了,岂能不上山聆益?”李铁衫也在大声呼应,喝道:“正是!我山弟兄义气为先,生死为后,少林虽然高手如云,但咱们弟兄兵勇马壮,岂同易与?今日他们不交出朱军师,咱们一把火烧光少林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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