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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志-第3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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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绝是少林神僧、柳昂天是朝廷武将、杨远是本朝大学士,这三人看似毫无渊源,实则彼此有个相同之处,他们全都认得一个人,那便是“大掌柜”。
  天绝是“大掌柜”的授业恩师,亲如父子。柳昂天是“大掌柜”的官场上司,情同父子。杨远更是“大掌柜”的生身之父,现下这三人一齐魂归极乐,恐怕还不知自己怎么死的。那首领叹道:“灭里将军,大家都是生意人,你若想找人合伙开客栈,试问你会找‘大掌柜’吗?”
  灭里微起颤抖之意,也才看懂了道理。亲如父子、情同父子、真身父子,现下全数谢世,死因至今不明不白,区区一个银川公主,若想与“大掌柜”合伙做生意,却是什么样的下场?
  灭里低声喘息,道:“这么说来……只要怒苍一灭,公主……公主便会……”四下一片寂静,人人均知公主引狼入室、与虎谋皮,恐怕下场不堪闻问了。正害间,忽听那首领道:“将军,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见我?”灭里愕然道:“什么意思?”
  帘幕后的影子站了起来,道:“十年之前,我曾为天下占卜了四卦,第一卦是神僧之死,第二卦是景泰覆灭,第三卦是天下大旱,你们想不想知道,这最后一卦是什么?”
  义勇人的首领非同小可,他因医理而入命理,由命理而通地理、经地理而悟天理,未卜先知,预言之事无一不中。听得这最后一卦即将揭露,灭里不由满心敬畏,忙道:“阁下请说。”
  那首领道:“最后一卦,称做‘圣光’。此卦之后,天下无黑也无白,无胜也无败,万物停争止斗,重归浑沌之始。”灭里愕然道:“浑沌之始?”
  那首领道:“是。此卦之后,天下不争也不战,从此便是太平盛世。然而此卦若要应验,须得一个独行于天地黑白的侠客,方能使谶言成真。”
  听得“独行侠克”四字,全场便不约而同转过头来,看向洞穴里的一处角落,那儿坐著一人,只见他满面惊愕,后背砰然靠墙,好老鼠见光,无处可藏。
  最后一卦,即将应验在卢云身上,先前灵智方丈曾提及此事,人人都曾耳闻。灭里深深吸了口气,道:“你们……你们究竟要卢参谋做些什么?”
  那首领淡淡地道:“我要他刺杀一个人。”灭里失声道:“刺杀?你……你要杀谁?”
  那首领森然道:“杨肃观。”
  瞬时之间,全场静了下来,人人掌心微微出汗。无论灵智、灭里、韦子壮,乃至于场内众汉子,莫不呼吸沉重。灭里身上微微发抖,低声道:“殿下……殿下事先知道这个计策么?”灵智叹道:“将军忘了么?娘娘是在哪儿给‘镇国铁卫’抓著的?”灭里啊了一声,道:“铜锣胡同……”那首领接口道:“将军,你知道谁住在铜锣胡同里么?”
  卢云高中状元时,曾在京城买了一处小房子,便在铜锣胡同一带。一时之间,知情的莫不心下了然,已知公主曾去寻找过卢云。她若非为请托此事而以,却是为什么?
  答案揭晓了,银川不是空著双手而来。她与“大掌柜”会面时,早已做了两手准备,一手古兰经,一手青锋剑。与其说她是与虎谋皮,不如说她用羊皮裹住了自己,藏住了狮虎的气派。
  灭里喃喃地道:“那……那腊月时公主命我下去江南,又是做什么?”那首领道:“她要告诉大掌柜四个字,乖乖听话,否则她随时可以‘琵琶别抱’。”
  楚汉相争,公主是赢家。大掌柜手上有一张牌,便是景泰皇帝,可是美丽的公主也有一张牌,便是秦仲海。一旦大掌柜与撒破了脸,公主震怒之下,大可投入秦仲海的怀抱。届时遭逢生死之险的不是“西北怒王”,而是所向无敌的“修罗王”。
  这椿买卖早就注定尔虞我诈了。公主若想让父亲复出,举国之中,唯有“大掌柜”有实力替她办到;而“大掌柜”若想巢灭怒苍山,也不能没有汗国兵马相助,他们各取所需,却也各有打算。“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总之过河之后,谁先拆桥,端看双方布置如何。
  听到这里,灭里总算也明白了前因后果,难怪“林先生”要大半夜拉著自己来此,还设下三关测试卢云的武功,原来他口中的那件“脏事”,便是这场“荆柯刺秦王”。景泰皇帝复出的一日,便是“大掌柜”的死期,那时没有“怒苍”,没有“客栈”,两边已然同归于尽,一有美丽的银川公主扶持著老父,步上高台,从此天下清平,又是三十年的太平盛世。
  心念于此,人人莫不击节赞叹,难以自己,却只有卢云一个人怔怔坐着,不言不动。
  今夜卢云追逐崇卿,一路给人引到了这条地下水脉,其后义勇人现身,屡番考验,似有什么大事托付给自己,可不管卢云怎么刺探,韦子壮与灵智始终语焉不详。没想临到最后,却是为了请自己做这么一个刺客。
  全场一片静默,那首领道:“诸位朋友,杨肃观是天下最可怖的敌人,他只清还有一口气在,纵使你杀光他身边所有的家人亲信,软断他的双手双脚,他还是能够领导万军,重新复出。只要此人不死,来日无论什么人当皇帝,全是一场空。”他顿了顿,道:“卢云,你说对么?”
  卢云没有作声,那首领也不多问,只转问灵智方丈:“大师,你说卢云打的赢‘大掌柜’么?”灵智道:“双手单打独斗,只要给卢大人一柄剑,他谁也不惧。”
  神剑如我、吾即剑神,一柄青锋在手,打遍天下无敌手。此言一出,韦子壮,帖木儿灭里,乃至于灵智方丈自己,人人都是大为振奋,想来对卢云的武功深具信心。
  今夜三场较量下来,卢云以“正十七”破“无极”,以雄厚内功打败帖木儿灭里,最后以自身的武学悟性档下灵智的“开门见山”,足见多年所学已熔铸一身,他的武功绝不弱于柳门同侪任一人。纵使大掌柜练有“天诀”也未必讨得到便宜。
  观海云远,四大宗师,谁也不怕谁。全场士气大振,卢云却还是一脸孤寂。那首领道:“卢云,你一生志业便是‘为天地立心’,如今杀一人以救天下,你为是不为?”
  卢云望著地下,迳道:“不为。”众人啊了一声,大失所望。韦子壮率先跳了出来,满脸气愤,怒道:“卢云,你已知当年玉玺是从何而来,也知柳侯爷因何而死,你难道不想报仇么?”
  灵智也劝道:“卢大人,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昔年景泰皇爷视卢君如瑰宝,公主更是视你为最后的倚靠,你忍心让他们失望么?”帖木儿灭里也道:“卢参谋,并非是我们自己不肯出手,实在是武功不及。放著你这身好本领,岂能不做几件大事?出马一战吧。”
  现下情势明朗,“大掌柜”既是那只“大鹏金翅鸟”,他便会吞食天下龙族,此人若还活著,景泰纵使复出,也是命如危卵,至于什么正统朝的“八王世子”、“立储大业”,更是一场空谈。公主若要扭转乾坤,便得请出一个绝世高手,穿越千军万马,一举刺死“大掌柜”。
  一片劝谏中,卢云好似哑巴了,迟迟没有声音出来。韦子壮见他窝囊废也似,忍不住便想破口大骂了,灵智想著想,忽道:“大家别急。我知道卢大人担心什么了。”众人屏气凝神,全都静了下来,只听灵智叹道:“卢云,你怕的是‘神剑擒龙’,对么?”
  听得此言,人人都是“啊”了一声,知道事情转为棘手了。
  守卫六道的至宝,便是“神剑擒龙”。今夜万福楼一场大战“神剑”骤然降世,当时秦仲海虽也躲在万福楼中,却始终隐身不出,直到最后一刻,卢云以内劲震落“大掌柜”手中的神剑,他方才现身来夺“魔刀”。依此可知秦仲海的忌惮。
  “神剑擒龙”,天下第一妙剑,“大掌柜”更练成了“天诀”,他若能以天诀驾驭神剑,二者直若天造地设,完美无睱,即便秦仲海在此、宁不凡出手,怕也不愿搦其锋芒。
  洞穴里噤默无声,良久良久,忽听灭里道:“方丈大师,若有‘魔刀’助阵,卢参谋能赢么?”听得此言,众人再次脸泛笑容,心中生出了希望。
  “神剑”的死敌,便是“魔刀”。这柄刀现在落入伍崇卿的手中,若能晓以大义,让他把“魔刀”交给卢叔叔,事情必有转机。
  在场的人说到武学见识,无人能胜过“林先生”。眼看他迟迟不语,灭里便道:“林先生,你说呢?卢参谋若有‘魔刀’在手,却有多少胜算?”灵智叹道:“没有胜算。”众人悚然一惊,道:“何以如此?”灵智道:“他驾驭不了‘魔刀’。”
  帖木儿灭里怔怔地道:“驾驭不了……为何如此?”灵智道:“将军自己不也握过‘魔刀’?那时滋味如何?”灭里低声道:“脑袋发热,心里起了杀念。”灵智道:“正是如此。‘魔刀’的威力不在持刀人的武功高低,而是看持刀人心里有多少恨意。恨的越深,威力越显,因而要驾驭这柄刀,关键之处不在自身功力,而是看持刀的人的梦有多大。”
  众人愕然道:“什么意思?”灵智道:“恨之一物,起源于求不得。故而说一个人梦想越大,越容易落空,心里的恨意也越深。相反的,一个人梦越小,越易醒来。”灭里喃喃地道:“能从梦里醒来,那……那不是很好吗?”
  灵智道:“灭里将军,你若完成今生梦想,从此了无遗憾,你下一步想做什么?”灭里怔了半晌,道:“是……是退隐么?”灵智摇头道:“想也别想。你为圆一己之梦,已然好人杀尽、坏事做绝、想你满身罪孽,还有脸活在世上么?”
  众人心下震惊,方知“魔刀”何以不能驾驭。原来梦境一醒,悔意便生,代价便是自己性命。
  灭里浑身冷汗,想他腰间本悬一柄传国古物,称作“托帕金玉刀”,岂料拿到“魔刀”后,竟然给自己下手毁去,其后内疚神明,只得到处捡拾碎屑,成了身上这件金缕衣。他微微发抖,颤声道:“这么说来,世上……世上无人能够驾驭‘魔刀’了?”
  灵智道:“当然有。只要你的梦够大,你永远圆不了,自也永远醒不来。”
  众人大吃一惊:“你……你说的是……”灵智道:“怒苍秦仲海。他的梦里都是血。”
  全场骇然震惊,方知“魔刀”为何不能落入秦仲海手中,想来他一握“魔刀”,便要“天地万物杀一空”。灭里喃喃地道:“那……那要是一个人不做梦呢?他可以驾驭‘魔刀’吗?”
  灵智道:“当然可以,一个人若是没有梦想,希望便不会落空,心里自然也没有恨意。‘魔刀’到了他手里,便如一块顽石,毫无作用。”
  众人喃喃地道:“心里无恨,世上……世上真有这种人么?”灵智叹道:“当然有,一个人没了恨,便也没了爱,无爱无恨之后,只能像行尸走肉一样活著。杨肃观便是这种人。”
  场内一片错愕,万没料到堂堂一代权臣,手掌天地大权,竟成了灵智口中的“行尸走肉”?
  灭里喃喃地道:“林先生,这柄刀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何这般怪诞?”灵智道:“世上之物,有阴处必有阳、有阳处必有阴,刚柔阴阳,必然成对现身。是以砷矿中埋雄黄处,必可发掘雌黄,掘黄铜处必可掘白锌,此便如鸳鸯相对,光之随影,绝无例外。也是如此,当年神剑降世之时,我便已经怀疑,世上还会有第二柄神兵埋藏土中,只是尚未破茧而出。”
  众人吃了一惊,道:“如此说来,大师早十年前便知道这柄剑了?”灵智叹道:“岂独我一人知晓?九华山的青衣秀士、华山的宁不凡,乃至于铸铁山庄的欧阳南自己,人人都已料到天炉里还藏了东西。”
  众人议论谈说。卢云则是呆呆坐在地下,却不知在想些什么。韦子壮撇了他一眼,不免心里更烦,叹道:“如此说来,即使是卢老弟这般内功,却也驾驭不住‘魔刀’了?”灵智道:“那也不尽然,传说练成‘勇剑’之人,可以驾驭‘魔刀’。”
  智剑、仁剑、勇剑,合称“三达”,众人啊了一声,方知伍崇卿为何要堵上苏颖超、劫夺“三达剑谱”了,原来是这个情由。灭里道:“如此说来,那假使咱们替他抢来‘三达剑谱’,卢大人便有法力驾驭‘魔刀’了?”灵智沈吟道:“这就不晓得了,卢大人虽悟出了‘仁剑’,可这勇剑之艰难,据说远在智仁双剑之上……若用上十年光阴,或者可以琢磨出来也未可知……”
  听得此言,全场莫不踌躇,毕竟情势险峻,银川公主早已落入“大掌柜”手中,只消轻轻一捏,便要香消玉殒,哪能好整以暇的打坐练功?众人彷徨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却听帘幕后传来哈哈大笑:“你们这帮练武人,到底屁放完了没?我可快睡著了。”
  那首领自始至终不发一语,可一开口却让人下不了台。灵智咳道:“使君有何高见?”
  那首领笑道:“武学之事,我是屁也不懂。不过诸位有没想过,为何我始终坚信,卢云会克应这最后一卦?”听得此言,众人都是“咦”了一声,看此问确实要紧。以武功而论,宁不凡练有“勇剑”,功夫绝不在卢云之下。以势力而论,秦仲海、伍定远都是一呼百诺、指挥万军,不知比卢云强过了多少位,却不知为何这最后一卦会应验在卢云身上?
  人人心生疑窦,便也静了下来。听那首领道:“实话告诉你,杨肃观有一个弱点,而世上也有卢云能抓紧这个弱点,将他一次诛杀。这个道理我懂,银川也懂。”
  听得“弱点”二字,全场莫不错愕,连卢云也抬起头来,看杨肃观手下高手如云,尚且坐拥“天诀”、“神剑”,武功之强,世间罕见,加上他为人机警无比,几可说是铜墙铁壁,却有什么缝隙可钻?听得众人低声来问:“他……他有什么弱点?”
  那首领道:“顾倩兮。”
  卢云面色大变,身子不觉为之一震。那首领笑道:“卢云,你这同侪性情阴毒,兄弟姐妹、父母爷娘,他谁都信不过,举世之中,他只信任一个人,那便是他的枕边人顾倩兮。而世上能运用这个弱点的,也只有你卢云一人。”
  卢云全身发抖,那首领却似兴奋至极,听得脚步声来来回回,帘幕后的影子反覆踱步:“杨肃观为人缜密,纵使休憩入睡,身边防卫也甚严密,而他唯一不会防备的,便是他的枕边人。我仔细盘算过了,要杀此人,绝不能明著来,定得有人里应外合,可要让他老婆背叛亲夫,也只有你卢大人有这个能耐了。卢云!我要你计诱顾倩兮、刺杀杨肃观、替我带出景泰皇帝,只要大事一成,你便能重整朝纲,开世之太平!为我朝名垂千古的第一名臣!”
  众人张大了嘴,万没料到一场荆轲刺秦王,竟落到这么个卑鄙场面。
  阴森森的笑声中,新一波厮杀将起,众人怔怔思索,虽说此计太阴,却也是唯一可行之计。那韦子壮率先叫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卢云!你杀了杨肃观之后,从此便能坐上首辅大学士的宝座,和娇妻破镜重圆!为了你自己!为了天下人!你定要谋刺此贼!”
  “痛快!痛快!”砰地一声,洞中不知谁放了一枪,好似在鸣炮庆喜也似。那卢云却是默默无言,面上殊无一分喜意,好似他们说得是别人家的事,与他无关。
  韦子壮越看越火,森然道:“卢云!有顾小姐里应外合,你还怕什么?难道你不想报仇了?”一旁灵智也劝道:“卢大人,你也许觉得此举有失光明磊落,可等你查明杨肃观的所作所为,你定然义无反顾……”众口铄金,都在劝卢云答允此事,忽听那首领道:“算了,别为难他了,他心里还有个顾忌。”韦子壮怒道:“顾忌什么?不过背后偷刺一剑,凭他的武功,还怕失手么?”
  那首领笑道:“我。”一片错愕中,卢云身子不由微微一震,只因帘幕后传出了扬昆腔,那嗓音竟与顾倩兮一模一样。那首领话声转为女腔,听“她”轻轻一笑,柔声道:“卢云……你知道我替杨肃观生孩子了,对么?”红螺寺里香客云集,那时卢云人在寺里卖面,便曾见到杨家满门联袂入寺,那时顾倩兮手上带著一名儿童,想来便是她替杨肃观生下的孩子。
  “卢云……”那首领装做了女腔,柔声道:“怀胎十月是很辛苦的,你想听听女人生孩子的叫声么?我可以学给你听。”
  帘幕后轻启笑声,似有呻吟,猛听一声霹雳怒吼,卢云鼻梁怒痕大现,竟已扑上前来。一旁韦子壮、灵智大惊失色,纷纷抢了过来,卢云怒道:“滚!”掌力扑出,扫过了半圆,轰然巨响之中,韦子壮已然给震退了三步,灵智也是气血翻涌,向后斜退半步。
  卢云狂啸怒号,宛如猛兽,已然撞翻了整座帘幕,一掌便朝那首领击去。全场震惊不已,人人都扑了上来,连帖木儿灭里也来拉人了,一片惊惶间,却听一声轻笑响起,妩媚道:“别,他没胆子伤我。”
  那首领的声腔又变了,这口扬昆腔字字妩媚,曼妙动听,便如歌唱也似。全场听到耳中,心里都是为之一动。卢云大口喘息,撇眼去看,只见帘幕后一袭罗裙,一只玉钗,一头乌丝如云的流水黑发,另还有一双灵动明媚的凤眼,正自含笑看著自己。
  卢云呆了,灭里也傻了,万没料到帘幕后坐的既非书生,也非武将,而是一位千娇百媚的美女。只见她仰头笑看,双手微敞,做欢迎之状。
  卢云目瞪口呆,灵智却不显得讶异,只听他咳了一声,拱手道:“琦小姐。”
  “琦……琦小姐?”卢云张大了嘴,他原本满腔怒火,等著把“祁郎中”痛打一顿,谁晓得定睛一看,“祁郎中”竟成了“琦小姐”,一时打也不是、骂也不是,便给僵住了。
  良久良久,琦小姐微笑道:“卢大人,‘杨太师计围万福楼,状元郎巧遇故人子’,这场好戏演的可还行么?”卢云啊了一声,他颤抖著双手,从怀里取出了一张戏票,上书“万福楼里、戏如人生”。他深深吸了口气,道:“这……这是你给我的?”
  “没错。”琦小姐伸出素手,接过了卢云手中的戏票,微笑道:“今夜这场好戏,便是我具名邀约的。”卢云深深吸了口气,道:“我……我方才在内城见到一位姑娘,在城头上接应崇卿,可就是你么?”琦小姐点了点头:“就是我。”
  卢云终于晓得事情的来龙去脉了。看“魔刀”为何会给藏在万福楼中,为何那帮伙计要款待自己,原来义勇人的首领便是万福楼的台柱“琦小姐”。想来她在戏台上瞧见了自己,这才千方百计引得自己过来。
  卢云深深吸了口气,凝目打量面前的“琦小姐”,只见她叠腿侧坐,双手放在膝上,侧面望去,那肤色当真白腻之至,不过略施腮红,便显得桃颜李笑,一双凤眼尤其动人。她垂首望地,不愿正面来看卢云,显得甚是矜持,她见卢云始终瞧著自己,不禁掩住了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卢大人,你第一回见到顾小姐,也是这般死盯不放么?”
  此话一说,饶那卢云百年学究,却也不免咳了一声,赶忙转头过去,不敢再看。一旁帖木儿灭里终究是个男人,竟不知“非礼勿视”的道理,只管瞧得呆了。那琦小姐笑了一笑,便取来了一幅薄纱,将自己的丽色遮住了。
  这位“琦小姐”不只漂亮,更似懂得世间男子的心思,该羞的时候羞,该逗的时候逗,当真是犹抱琵琶半遮面,一举一动都能让男人目不转睛。这份风韵神采、妩媚风姿,便算顾倩兮、银川、艳婷等出嫁妇人也有所不及,何况年轻莽撞如琼芳、娟儿之流?
  眼看卢云眉心紧锁,一脸沈默,那琦小姐道:“卢大人,你不要愁眉苦脸的,我这儿有一样东西给你,希望你看了之后,能够高兴些。”卢云低声道:“什么……什么东西?”琦小姐道:“你用性命换回来的东西。”说著转过身去,抱起了一样东西,交给了卢云。
  卢云呆呆看著,只见自己的怀里多了一个小孩,他约莫十岁年纪,肤色颇黑,身穿棉袄,正自闭双眼,呼呼大睡,好似给人点了昏睡穴。卢云大为惊讶,道:“这……这孩子是……”
  琦小姐道:“这孩子姓杨。他称顾倩兮做娘。”卢云啊了一声,已知自己怀里的男童不是别人,正是顾倩兮的儿子。
  十年枕边相伴,杨顾两人生儿育女,已然永远拆不散了。卢云看著那孩子,一时老泪纵横,点点而下。“琦小姐”笑了笑,轻声道:“卢大人,请你仔细瞧瞧这孩子,再做伤心不迟。”
  泪眼朦胧间,依稀可见那孩子额上绑著一条锻带,其上有玉佩,遮住了眉心。琦小姐道:“卢大人,这孩子从小到大,额上总是带著这块玉佩,你晓得为什么?”
  卢云啊了一声,身不由主的发起抖来了,“琦小姐”微微一笑,伸出素手,缓缓解开了那孩子额上的锻带,赫然之间,便已露出他额头上的那道疤痕。
  小小的伤印,色做粉红,那是婴儿时受的伤,宛如神佛赐下的一只天眼,正正镶于眉心之中。
  琦小姐道:“十年前,顾府门前给人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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