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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志-第4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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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适才亲眼所见,城头上那名怪人与自己一模一样,他也是个三眼的,他到底是谁?为何盯着自己猛瞧?还自称认得娘亲,又说小时候抱过自己,难不成这人便是……便是……
  阿秀张大了嘴,忍不住跳了起来,颤声道:“不会的,不会的,没这种事!”
  阿秀怕了起来,慌张之下,拼命摇头,偏偏那怪人的脸庞就是挥之不去,那只神眼儿如此清楚,便印在他的眉心额间,模样位置,与自己一模一样。倘使……倘使他就是自己的生身父亲,那会如何呢?他会否登门造访,把自己从娘亲手里要了走?
  阿秀一颗心好似停下了,依稀之间,好似看到自己挥别了娘亲,随着个陌生人去到了异乡,从此妈妈不见了,叔叔不见了,爹爹也不见了,身边却多了一个三眼怪人,咧嘴傻笑。
  阿秀吓得牙关颤抖,想起那人满身穷酸,八成是个穷光蛋,自己若真与他相依为命,那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霎时大哭道:“不要!不要!娘!您别把我送人啊!”骇然之下,再也不敢胡思乱想了,忙冲向了鲤鱼池,奔入了楼阁,也是小孩儿走路不看地下,方才来到门内,突然脚趾一疼,哎呀一声,顿时摔了个狗吃屎。
  阿秀疼哀哀地爬起,骂道:“土地公,你领钱不办事啊?忘了本少爷是天界投胎的?怎不来保护我啊……”他喃喃苦骂,凝目来看,却见地下放了一只扁担,两头各一只木柜,却是街上看过的面担。阿秀咦了一声:“这是谁的东西?怎会放在这儿?”
  此地是个小厨房,娘亲有时夜里作画累了,多在这儿煮宵夜吃。没料到娘亲吃饭不过瘾,居然上街买了面担回来,莫非要在家里卖面了?
  想到这个“面”字,心里忽觉不对劲,好似自己听谁提过什么事情,却与卖面的有些牵扯?他想不明白,却不忘记报仇,举脚一踢,朝面担便是一脚,谁知那木柜做得牢靠,只疼得他抱脚跳起,哎呀哎呀地叫疼,一路跳上楼去了。
  这处阁台共计上下两层,下头是厨房客间,上头才是娘亲的居所,他推开了门,里头安安静静,好似娘亲还没起床,阿秀眨了眨眼,走到床边一看,只见炕上盖着一床棉被,一名女子面向内里,露出满头乌丝秀发,宛如绸缎一般,棉被底下还露出一双晶莹玉腿,雪白动人。
  阿秀咦了一声,暗暗惊讶:“娘的腿变白了?”娘是扬州人,肤色也算白皙一类,只是与爹爹、叔叔、奶奶相比,却又输了一大截。只是说也奇怪,一个晚上过去,娘的肤色变得雪白晶莹,彷佛羊脂宝玉一般,莫非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不成?
  阿秀呆呆看着,眼看大腿就在眼前,便伸手摸了摸,打算体会一番。
  不愧是大腿,入手滑腻,摸来十分顺手。阿秀眨了眨眼,便又小心捏了捏。大腿微微一动,缩回棉被去了。正惊奇间,枕头上秀发流动,床上女人转过身来,沉沉而睡,阿秀凝目一观,不觉大吃一惊:“怪了?这……这女人是谁啊?”
  面前躺了个姑娘,约莫二十来岁,长长的睫毛甚是漂亮,肤色白皙,脸颊也比娘亲丰腴些。
  反复看了几眼,心下猛醒:“啊呀!这不是芳姨么!”
  阿秀自也认得琼芳,过年前他去“魁星战五关”看人比武,当时便见到这么一位秀气的公子爷,其后果然证实她是女人,名叫“琼芳”,只是说来奇怪,这芳姨明明是娟姨的朋友,和娘不大熟,却为何睡到娘的床上?
  阿秀也懒得多想了,反正床铺柔软,上头又睡了漂亮女人,顿时睡意浓重,哈欠道:“昨儿一夜没睡,先躺躺吧。”扔下了麻布袋,急急爬到炕上,打算与美女共枕一番。
  天气寒冷,被窝里温暖如春,阿秀大觉舒坦,他抬起头来,先瞧见芳姨的俏脸,又闻到她身上的香气,不觉脸红心跳,暗想:“我要早生十年,非娶她做老婆不可。”转念又想:“不知她喜不喜欢小孩?那我又可以骗一个干娘了。”当下拿出对付干娘的办法,先紧靠怀中,讨其爱怜,揩了些些油水之后,手脚便抱了过去,打算乱挤一通。
  “大胆!”哎呀一声惨叫,阿秀直滚了出去,撞到了桌脚,圆凳翻倒,登时号啕大哭起来。
  棉被掀开,琼芳总算坐了起来。看她昨晚失眠,好容易天亮时浑浑噩噩地睡了,岂料睡不到几个时辰,便有蚊子叮上大腿,痒得厉害,其后还有东西爬上床来,好似鬼压身一般,也是她天生悍勇,二话不说,一脚踢出,果然踢下了一只小妖。
  扫除了妖孽,烦恼全消。正想倒头再睡,却听床下传来孩童哭声,琼芳咦了一声,探头去看,只见床下倒着一名孩子,额系玉佩,呱呱大哭,却不是顾倩兮的宝贝儿子是谁?
  琼芳过去只见过阿秀几次,称不上相熟,却陡然下手打人,不免有些过意不去,忙道:“你……你叫做阿秀是吧?伤着你了么?”阿秀善于假哭,忙擦拭泪眼,哽咽道:“好痛……骨头像是断了……”琼芳叹道:“谁要你溜上床来?不是自己讨打吗?”阿秀哭道:“那是我娘的床啊,我怎么知道你睡在上头……还怪我呢……”
  琼芳想想也是道理,偏又不善哄弄小孩,只得咳了几声,左顾右盼,问道:“你娘呢?起床了吗?”阿秀悻悻地道:“我怎么知道?我还想问你呢。”
  琼芳累了一晚,此时浑浑噩噩,听得顾倩兮不在房里,也没气力多想什么,便又躺了回去,吩咐道:“小阿秀,先别吵我,芳姨还得睡会儿。”卷起棉被,正要鼾睡,阿秀却也爬了过来,哈欠道:“我也好累啊,借我点地方躺躺吧。”掀开了棉被,自行钻了进来。
  此时琼芳身穿内衫,棉被褪下,便露出一身雪嫩肌肤,尤其大腿粉嫩晶莹,更见夺目。
  只是阿秀年纪还小,便也没做什么男女提防,只任他躺到身边,问道:“你整晚没睡么?去干什么了?”
  “我撞鬼了!”阿秀哈欠连连,叹道:“昨晚我念经做法,替结拜兄弟驱鬼,谁晓得自己却让鬼抓走,后来又见到百万饿鬼杀向北京,最后连三眼二郎神都降临了,真是活见鬼哪。”
  琼芳哑然失笑:“什么神啊鬼的,就你这么一只小鬼而已,哪来这许多鬼?”阿秀叹道:“不信就算啦,反正天下大乱了,你自求多福吧。”
  说话之间,睡魔真已袭来,他打了个大哈欠,便将棉被尽数卷起,闭眼睡了。琼芳也是困倦之至,将棉被抢夺回来,再来补眠小憩。
  阿秀鼾声大作,睡得十分香甜,慢慢靠到琼芳怀里,忽然动了一动,琼芳“咦”了一声,低头瞧了瞧阿秀,待见小孩一脸天真无邪,料想是自己多心,便又闭上了眼。
  琼芳闭目养神,身旁立时眯开一双小眼睛,正是阿秀。他偷瞄了芳姨一眼,便又轻轻动了动,待听她鼻息沉沉,毫无知觉,心下大喜,正欲大大乱动,忽觉臀上一痛,啊呀一声惨叫,竟又飞下床去,他骨溜溜地滚到门口,还不及死皮赖脸,屁股上又给踩了一脚,霎时凄厉大哭:“哎呀!踩死了呀!”
  一声惊呼响起,一名美妇急忙收脚,却是顾倩兮来了。她蹙眉蹲下,扶起了阿秀,道:“倒在地下做什么?娘险些踩坏了你。”阿秀活该倒霉,却又不好明说实情,只得含泪道:“地下凉快,躺起来真舒服。”阿秀怪模怪样,已非一日,顾倩兮面有愠色,道:“怎么玩了一晚才回来?娘不是要你天亮前回家么?”阿秀慌道:“娘,你不知道,我昨晚遇鬼啦!”
  顾倩兮茫然道:“遇鬼了?什么鬼?”阿秀忙道:“大鬼、小鬼、饿鬼!什么都有!娘!我跟你说一件大事……”顾倩兮没空来听,道:“有话一会儿说,娘要招呼客人。”她放下一盘热包子,走到床边,问道:“妹子,起来了么?”
  琼芳早就醒了,忙坐起身来,道:“对不住,我睡晚了。”顾倩兮看来容光焕发,心情好得不得了,笑道:“不打紧,昨夜元宵,本该让你多睡会儿。”她取来一瓶药,便在床沿旁坐下,道:“手还疼么?”琼芳忙道:“不疼了。”
  琼芳昨夜让国丈毒打一顿,悲愤下离家出走,身上又没带钱,便投奔顾倩兮来了。这些话不便多说,顾倩兮自也不会提,只拿起她的手来,细细察看伤势。眼见掌心处仍是红肿破皮,不见好转。便默默倒出药酒,细心为她涂抹。
  两人相距咫尺,琼芳也趁机打量着人家,只见顾倩兮有一双漂亮的凤眼、长长的睫毛,低头垂望之际,发丝垂落了半边面颊,说不出的好看。琼芳怔怔望着她,忽道:“顾姐姐,我有件事想问你,方便么?”顾倩兮微笑颔首:“妹子只管说。”琼芳道:“我昨晚下楼喝水,见到了一座面担,那是你的东西么?”
  顾倩兮抬起头来,朝琼芳望了一眼。琼芳却是一语不发,一双大眼微微而动,只在察看顾倩兮的神色。两人相视无言,半晌,顾倩兮便又低下头去:“来,掌心张开,要替你擦药了。”琼芳嗯了一声,依言开掌,目光却仍停留在顾倩兮的俏脸上,久久不离。
  正看间,床边忽然凑来一颗脑袋,好奇道:“真惨哪!这是藤条抽的吧?”
  二女回眸来看,自又是阿秀来参观了。顾倩兮沈声道:“去外头玩,老这儿捣蛋。”
  阿秀哼道:“谁捣蛋了?娘,你别拿清凉膏擦,那只会止疼。想要消肿,得用老虎油才对症。”琼芳惊讶道:“你怎么知道?”顾倩兮叹道:“三折肱成良医。”
  琼芳恍然大悟,想来阿秀让夫子的藤条抽多了,自是熟门熟路,怕比大夫还精到几分。
  阿秀嚼着热包子,一边偷看女人擦药,忽道:“娘,芳姨不是娟姨的朋友么?什么时候跟你要好了?”顾倩兮微笑道:“娟姨的朋友,就是娘的朋友。难得她来娘这儿夜话,娘能不好好招呼么?”阿秀讶道:“原来可以来咱们家大吃大喝啊,怪不得娟姨的朋友这般多。”
  听得此言,琼芳脸色微窘,顾倩兮也是噗嗤一笑,她擦过了药,便又捧来几件衣裳,道:“妹子,你的书生装破了,我这儿有几件衣服,不知合不合身,你起来试试吧。”琼芳啊了一声,忙道:“顾姐姐,你别客气……”顾倩兮道:“是谁客气了?快来试试呗。”
  昨晚琼芳来得急,没带换洗衣裳,果然顾倩兮细心周到,便为她准备了,只是琼芳男装穿惯了,竟是有些不知所措,还待推辞间,阿秀却搬了个板凳,坐了下来,鼻中喷气,只等着看女人脱衣服,却听娘亲道:“阿秀,下午学堂要开课了,快去收拾书本,别又掉三落四的。”
  阿秀傲然道:“娘,今儿个不上课啦。”顾倩兮微微一奇:“不上课了?为什么?”
  阿秀俨然道:“听好了,天下大乱,群魔乱舞……学堂即将毁于战火……”正摇头晃脑间,却给娘笑着推了出去:“到外头玩去。芳姨要换衣裳了。”砰地一声,房门关起,阿秀气急败坏,拼命拍打房门,大声道:“娘!我和你说真的啊!咱们大祸临头啦!”
  正嚷嚷间,忽听嘎地一响,房门打开,娘亲却又探头出来了。阿秀松了口气,忙道:“娘,你听我说……”话还在口,手里却多了一只木雕小老虎,听得吩咐:“小乖乖,自己玩喔。”脑袋被人当成小狗拍了拍,随即关上房门,不忘上了锁。
  世人无知,犹如冰冻三尺,绝非一日之寒,只没想自己的娘亲也这般傻呼,倒真让人惊骇了,正叹息间,忽听门里传来说话声:“妹子,快把衣服脱了,试试这件衣裳。”听得芳姨要宽衣了,阿秀双眼圆睁,想起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立即奔到楼下,搬过了大木梯,架到窗边,快手快脚地爬了上来。
  “妹子,来,套上这件裙子……”听得妇女说话,阿秀心头怦怦直跳,举起手指,朝窗纸狠命刺出,挖出了一个大洞,就着窥孔,心惊肉跳地偷看。
  正望间,只见窥孔里的娘亲捧出一身女装,却是一件淡青连身裙,听她道:“这是我做的月华裙,一早替你仓促改了,希望合身。”她拿着衣裳在芳姨身上比了比,道:“裙围六幅,另压百褶,风过裙摆,其色雅如月华,故也名之。来,你穿穿看吧。”
  娘亲说了一整篇,那芳姨却不怎么爽利,沈吟道:“不了……顾姐姐……我穿不惯女装,还是别了……”她推拒了半天,始终不脱光,阿秀急火攻心,心里自是百般诅咒。却听娘道:“妹子,你都有了婚约,总不成穿着男装当新娘?来,我替你宽衣吧……”说着解开了芳姨的书生巾,将她一头秀发垂落下来。阿秀心中激动,忖道:“脱了!脱了!”
  正激动间,果见芳姨开始脱下衣衫,想起方才见到的玉腿,阿秀更想一探究竟,正期待间,惊见窥孔一花,刚巧不巧给阿娘的衣裙挡住了,阿秀望着裙上小碎花,内心大惊慌,耳中却听道:“头一回穿女装吗?”听那芳姨嗯了一声,跟着传来衣服窸窣声响,想来露出了白腿。又听娘道:“站起来,我替你束腰。”阿秀五内俱焚,如受拷打,眼前偏又是一大片的小碎花,只能急急爬下木梯,又匆匆奔回楼上,喊道:“娘!有人找你!”
  嘎地一声,房门打开,娘亲探头出来,手上还提着一枝画眉笔,茫然道:“谁找我?”
  “我!”阿秀鼻中喷气,赶忙提起脑袋,撞开房门,急急抬眼来看,却见面前坐了个美女,身穿桃红比甲、月华衣裙,娇滴滴、羞怯怯的,却不是芳姨是谁?
  看琼芳一辈子惯穿男装,如今换回了女儿身,姿容风情,果然非同小可。顾倩兮含笑道:“阿秀,瞧瞧芳姨,漂亮么?”琼芳轻咬贝齿,低头含娇,竟似羞于示人了。阿秀看了半晌,冷笑道:“有差别吗?看不出来啊。”娘亲听罢讲评,登时提起鸡毛潭子,快步走来,这回阿秀不必谁来驱赶,便已冲出房门,险些摔跤了。
  都说“祸从口出”、“病从口入”,阿秀这张嘴专能惹祸,他一路逃回了花圃,抚胸喘道:“女人哪,就是听不得真话。换汤不换药,新瓶装旧酒,管用吗?”想起忠言逆耳的道理,便又摇了摇头,蹲到鲤鱼池旁,扔石为戏。
  正惊疑间,突听鲤鱼池传来扑通一声,似有什么人从围墙上落了下来,掉入了池水之中,阿秀骇然道:“谁啊?”急急抬头去看,只见一条人影湿淋淋地爬上岸来,一拐一拐地走了。
  阿秀愕然道:“小偷来了么?”杨家乃是大学士府,自有侍卫看守,可等候半晌,竟不见有人现身盘查,忙提起手来,从颈子处取下一只笛子,小心翼翼含在嘴里,方才尾随过去。
  这笛子是爹爹交给他的,称作“五里笛”,平日一旦遇险,只消奋力吹鸣,立时有救兵到来,昨晚首次来试,果然招来一个黑衣人,虽说不怎么济事,总比自己这个小孩儿强些。
  城外饿鬼来袭,什么怪事都能生出,阿秀心里害怕,正四处巡查间,忽见地下湿答答的,踩了几个鞋印,不觉心下一惊:“找到了!”地下足迹一路朝叔叔的厢房而去,不知有何古怪,正惊疑间,忽听花花水声响起,叔叔房里好似躲着有人。
  阿秀微微一凛,忙蹲了下来,从门缝向内瞧望,赫然间,只见一头黑亮亮的长发垂下,带了几滴水珠。阿秀心下大惊,暗道:“女人?”
  叔叔房里确实躲着一个女人,从门缝望内瞧去,正是一双雪白藕臂,晶莹如玉,顺着湿湿的发丝,向下梳洗,阿秀心头怦怦直跳,便又将门缝推开了些,恰于此时,那女子抬起头来,露出半边侧脸,看那模样,竟是个大美人!
  阿秀心下狂喜,暗道:“好啊!原来叔叔私下养了姑娘,却让我撞见了。”看叔叔是个俊美的,官家小姐也罢、丫嬛婢女也好,上上下下不知多少女人爱着他,可他却嘻嘻哈哈、装疯卖傻,始终不曾松口,却原来早已金屋藏娇,说不定小孩都生了几个,那也未可知。
  阿秀蹲地偷看,只见眼前美女鼻梁纤秀,肤色白腻,一双眼儿却是炯炯有神。单靠这张侧脸,便芳姨、娟姨来此见了,也要自惭形秽,何况淑林淑怡之流?八成要闹自杀了。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方才虽没见到芳姨更衣,现下却看到婶婶脱光洗澡,这就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正兴奋间,忽然脚下一滑,撞开了门,“啊”地一声惨叫,摔到了地下。
  阿秀暴露身形,房里立时传来“咦”了一声,只见一双白皙玉足行到面前,停了下来。
  阿秀呆呆瞧着,骇然道:“好大的脚啊……”话声未毕,玉足高高提起,踩到了脸上,淡然道:“不但大,还挺臭的。”
  阿秀听这话声好熟,抬头急看,惊见美女消失不见,却成了二爷杨绍奇,不觉骇然惨叫:“见鬼啦!”杨绍奇将之揪起,森然道:“小小年纪不学好!偷窥洗澡也罢了,居然还偷看男人洗澡?敢情是失心疯了?”阿秀大哭道:“我不知道啊!我以为是漂亮姐姐呀!”
  “滚!”杨绍奇两手奋力一抛,将阿秀扔出门去了。
  看叔叔赤膊上身,在房中亮标,宛如浪里白条,无怪阿秀会错认了。眼看没了漂亮婶婶,阿秀自是神情萧索,便从门外摸了回来,躺到叔叔的床上,叹道:“叔叔,你昨晚去哪儿啦?怎还从墙上跳下来?小偷也似?”杨绍奇打了个哈欠,道:“不然怎么着?还能从大门闯进来么?”
  叔叔向来是奶奶的心肝宝,只消一刻不见他,便要坐立难安,即便到了跟前,也得交代去处,是以日常出入之时,多要爬墙钻洞,宛如老鼠一般。
  杨绍奇唉声叹气,提起干布,将上身擦了擦,便又胡乱束了发髻,另取一件旧袍子披上。虽只是破衣旧裤上身,还是显得精神奕奕,大显风流气象。
  杨家兄弟各有所长,长子杨肃观虽也俊雅,却因出身少林,体格昂藏,朗然有王者之气,顾盼间自有一股威仪。相形之下,次子绍奇虽无这份官威,却多了一份江南文采,凭他的天生仪表,无须一分打扮,仍显得神采飞扬,比大哥犹有过之。
  阿秀怔怔看着,忽道:“叔叔,我好羡慕你啊?”杨绍奇讶道:“羡慕我什么?”阿秀叹道:“你长得这般好,无怪可以天天玩女人。”杨绍奇板起脸来,喝道:“鬼话连篇,我玩谁了?”阿秀道:“还说没玩?张妈、周婶、李嫂……哪个不是你的相好?”
  杨绍奇为人随和,平时从没一点架子,府里的丫嬛婢女多与之亲善,前庭后厨、东厢西厢,到处都是他的人马,常来通风报信。杨绍奇哈哈大笑,这会儿也招认了,便从床下搜出一双黑臭旧袜,就着一双白脚套上。道:“你昨晚不是去提灯了么?玩得尽兴么?”
  阿秀叹道:“我遇鬼啦。”杨绍奇讶道:“鬼?”阿秀仰天长叹:“唉,说了你也不信,反正咱们大难临头啦……”正感慨间,却听叔叔沈吟道:“你说得是饿鬼打来一事吧?”
  难得遇上一个晓事的,阿秀大喜道:“叔叔也知道啦!我跟别人说,大家都当我疯子哪。”
  杨绍奇颔首道:“是了,朝廷上下封住了消息,对外都说是演军,自然无人信你了。”
  说着说,便又正色嘱咐:“你小心些,现下兵马都已聚集城西,为防人心恐慌,朝廷已严禁风声走漏,你再到处嚷嚷,小心让人抓起来。”阿秀皱眉道:“为何要封住消息啊?”
  杨绍奇叹道:“不然该当如何?把消息发出去,让百姓们四处惊慌奔走么?”
  天下白痴所在多有,一听大难临头,不必饿鬼上门,自己便吓死了。阿秀想想不错,忙道:“叔叔,别管那帮傻子了,倒是咱们家呢?要不要逃啊?”杨绍奇耸肩道:“傻小子,皇上都没逃了,咱们逃什么?”阿秀愕然道:“怎么?皇上……皇上都不担心么?”
  杨绍奇道:“他该担心什么?是缺兵少将了,还是无米无粮了?说来听听吧。”阿秀喃喃忖想,不觉咦地一声:“对啊,有伍伯伯在,他操什么心啊?”适才亲眼所见,伍伯伯调了军马进城,不过小试身手,便镇住了饿鬼攻势,这批人若想闯入北京,自也没那么容易。
  想起城外那批饿鬼,阿秀心里有些同情,低声又问:“叔叔,那些饿鬼要干什么啊?为何都挤在城门口?”杨绍奇淡淡地道:“这得问你爹了,哪能问我?”
  阿秀忽有不祥之感,忙道:“叔叔,我爹他……他知道这事么?”杨绍奇道:“那当然。你爹是何等人物?怎会不知此事?反正放你一万个心,有他坐镇京师,大伙儿上工的上工、上学的上学,必定作息如常。”阿秀惨叫道:“我就知道!他老是作乱!”
  朝廷有所谓“威伍文杨”,那“威伍”指得自是“正统军大都督”伍定远,“文杨”却是“中极殿大学士”杨肃观。两位大臣年轻有为,皆是国家栋梁,有他们主持局面,想来城外饿鬼再多,朝廷上下必也能化险为夷,顺利渡过劫难。
  百姓平安,阿秀却有难了,想起下午学堂开课如常,自己又要缴验习字本,到时孟夫子拍桌震怒,自己还有活路么?阿秀脸色铁青,忙提起手来,抚摸额头,颤声道:“叔叔……我……我好像生病了,你快摸我的额头,好烫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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