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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公子-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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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所未有的滋味?”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东西是他没尝过的吗?他一辈子都在寻找新鲜,如今有这机会,焉肯放过?“你做得到的话,一件折抵千两纹银。”
  “一言为定。”幸亏他同意了,否则她怕又要将自己再卖一次。
  “什么时候开始?”
  她低头盘算了下。“再等三天。”
  三天够他闷死进坟墓里滚一圈,再爬出来了。
  “明天开始。”他说了算。
  “恐怕不行。”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到他面前。
  “卖身契?你把自己给卖了?”
  “似乎是的。”
  “一百两,好低的价。”
  “三天一百两,很高了。”
  他一双鞋都不只这个价。
  “一百两就一百两,你这张卖身契我买下来了。”他随手掏出一张百两银票给她。“你去把自己赎回来吧!”
  “这恐怕有点困难。”她指著卖身契下的落款让他瞧清楚。“买我的是衙门。”
  他这才注意到知府大人的印监。“衙门买你做什么?”
  “他们需要一名反应快速、胆子够大、死了也不会造成太大震撼的年轻姑娘当饵,去钓一个采花贼。”
  “所以找上你?”他摇头。“这个知府大人一定没睡醒。”
  “公子认为我不符合上述条件?”
  “不,你完全符合。”
  “既然如此,为何说知府大人没睡醒?”
  “我问你,采花贼若盯上你,你要如何向埋伏的官差示警?像这样掏出文房四宝,慢慢地磨墨写字,再用飞鸽传书,请官差过来逮人?”他的嘴一定抹了砒霜,好毒。
  “有关这点,山人自有妙计。”她却不在意,兀自笑得开怀。
  他的好奇心不觉被勾起。“妙计吗?这倒有趣。”
  “公子有兴趣玩玩吗?”
  “同那些官差一起埋伏,静待好戏上场?”他对看戏和演戏都有兴趣,但可惜,他厌恶等待。
  “埋伏有什么好玩的?当然要实际参与才有趣。”
  明知她在拐人,他还是心甘情愿入了毂。毕竟,哪个人在漫长一生中有机会被拿来当成钓采花贼的饵?
  这么新鲜的事不干,他就不是严公子了。
  严公子这一生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扒光衣服,强压在床上。
  而且,压倒他的男人长得比一头猪还难看。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呢?
  他缓缓回想,应该从三天前开始说起……
  近三个月前,京城出现一名采花大盗,每三、五天便犯一次案,还专挑人家夫妻一同外出的时候下手,绑住一个,叫另外一个亲眼瞧著恶棍干坏事。
  这样的罪行简直令人发指。
  但这恶徒来无影、去无踪,衙差数次男扮女装试图引诱采花贼注意、下手,却屡屡失败。
  不得已,知府大人将脑筋动到一般百姓身上去了。
  正巧,戴祸水为了赚钱,趁著严公子外出谈生意时上街头卖艺,偶尔还到怡情坊弹琴。没办法,小朝催债催得紧,恰巧严公子最近也忙,没人管她,她还不加紧脚步赚钱?
  那一天,偶然被知府大人瞧见她表演杂耍,发觉她模样清丽、胆量也足,虽然口不能言是有些缺憾,但瑕不掩瑜。
  双方几经讨价还价,议定由府衙出资一百两银子,聘请戴祸水扮成一名外地来的落难小娘子。
  本来,知府大人还要再找个人扮戴祸水的相公,让他们更符合采花贼下手的条件。
  却巧了,戴祸水拉来严公子凑热闹,两人在一番易容后,变成家乡闹乾旱、上京依亲的落难小夫妻。
  由于不知亲人确切的住址,所以两夫妻成天在街上转,逢人便问有没有谁知道做面具的李老先生?
  第一天,他们走得两条腿险些断了,一无所获。
  第二天,倾盆大雨打得人肌肤生疼,他们平白得了一天假。
  最后一天,严公子和戴祸水才出门,一名小乞丐撞过来,他立刻按紧怀里的钱袋。这种偷钱方法他见得多了,才不会上当。
  只是他作梦也想不到,歹徒觊觎的不是他的钱、也不是貌美如花的戴祸水,而是他,严公子。
  他被小乞丐莫名其妙撞了一下,腰间顿麻,像是中了什么麻药。
  紧接著,他全身的力气被抽光。
  但他的意识却是清醒的,他看见一个肥得像头猪的男人靠近,跑起来身上的肉一抖一抖的,满头大汗,那模样要说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戴祸水一见情况不对,也算义气,二话不说,扛起他的身子就跑。
  严公子对她的作为是打心底感激,只除了一点——“你一定要拖著我的脚跑吗  ?”
  回答他的是“咚”一记闷响,他的脑袋撞到了路边凸起的石砖。
  继力气之后,严公子再度丧失了意识。
  然后,也不知睡了多久,当他再度清醒,他已经变成一条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了。
  而戴祸水则四肢被绑,再加上一条大铁链拴在对面的柱子上。
  她焦急的目光锁著他。
  他很想将身上的猪踹下地去,只可惜,他才清醒,浑身无力。
  那只猪正在吻他的额。他承认自己生得丰神俊朗,人见人妒、鬼见鬼愁,但不必连只猪都来凑一脚吧?
  “美人,你醒了。”采花贼似乎很高兴,吻得愈加快活。
  严公子心里那股气啊,委实快变成岩浆喷发出来。
  “那些钓鱼的人呢?”他咬牙问戴祸水,还得不停闪躲采花贼的吻。真是太没道理了,饵都快被吃乾抹净了,钓鱼人怎还不出现?
  她眼珠子上下转了几圈,不知道他是否能够理解她的眼神。
  “没跟上来?”他猜。
  她摇头,果然,要以眼示意是不可能的。
  “被摆平了?”边说,他脑子里拚命转著逃出生天的办法。“喂!你……住手  !”在采花贼的手要伸进他的衣襟时,喘吁吁地叫著。真想一脚踢死这只肥猪,如果他有力气的话。
  戴祸水又摇头,心里叫著,衙差全被引走了,这恶贼有同党啊!
  可严公子又不是她肚里的蛔虫,哪能次次猜准她的心思?
  不过现下他也没心思再猜下去了,因为肥猪吻完他的额,正改向眼睛进攻。
  这只该死的变态猪,不说是采花贼吗?那侵犯他这枝草做什么?
  莫非他们被知府大人骗了,其实这根本是名“采草贼”,只是怕将实情说出,会扰得民心不安,所以才说谎。
  但偏偏陷害到了他。
  若有幸逃出生天,他一定要找知府大人好好算算这笔帐。
  “喂——”肥猪吻上他的鼻,他的口气比茅坑还臭,转瞬间,严公子已经被薰得差点断气。
  他努力运行那一身用钱买来的内力,试图挣脱桎梏,却毫无效果。难怪大朝老说他的武功中看不中用,毕竟不是自个儿练出来的,使起来就是不顺心。
  他脱身不得,眼看著恶贼偷袭的目标就要转向他的嘴……
  救命,谁来救他啊?他只能在心底大喊。求救的视线不期然转向墙角,戴祸水被重重铁链绑成粽子一颗,一副就是自身难保的模样。
  不过她服装完整,半丝发未乱,情况还是比他好太多。
  她有没有可能救他呢?他拚命地以眼神向她示意。
  但可惜,她手脚无法动弹,行动彻底受阻,唯一自由的嘴……唉,她是个哑子,连呼喊都无能为力。
  看来他只能想办法自助。
  “滚……滚开……”有气无力的声音断断续续、不具半丝威胁性,倒有几分爱娇。但他绝对不是在撒娇,实在是身上的人太重了,压得他几乎断气。
  “呼呼呼……美人你叫得我好销魂……”肥猪人长得丑,声音更难听。
  严公子脑海里的神经绷断一根。
  “立刻放开我……否则……”未完的恐吓被吞入一张充满恶臭的嘴里。
  严公子忍无可忍了。
  墙角的戴祸水隐约瞧见一串火花自他周身迸出。
  下一瞬——
  “大朝……”怒火冲断理智,却也冲来了一身蛮力。严公子一边踹著身形最少比他大上三倍的“采草贼”、一边放声大叫。
  “你立刻给我出来,大朝!”他被压得全身骨头都要散了,这头色猪到底有几百斤重啊?
  “啊!你摸哪里?滚——”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严公子“贞操”几乎不保的时候,一道巨大的身影像颗炮弹般轰碎墙壁、直冲了进来。
  是大朝,严公子身边那位高壮威武的女护卫。
  她一出现,立刻赏了“采草贼”一道指风,封住他的穴道。
  严公子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大朝却皱起眉头。“公子,这与我们先前议定的条款不合。”她是护卫,专司解救严公子小命,至于“贞操”这等东西,不在她负责的范围内。
  严公子慢慢爬离歹人的威胁,气喘吁吁说:“我额外付费。”
  “多少?”
  “一百两。”
  “公子的『贞操』只值一百两?”
  “不,这一百两不是要你救我,是要你将这浑球吊起来。吊一条蠢猪一百两,很优渥的工作。”这就是谈生意的诀窍了,张嘴能说文与武,是是非非由他论。
  虽然不太同意他的说法,但大朝毕竟不是口舌伶俐的人,寻不出破绽,她只得颔首。“这倒也是。”
  “那就麻烦你了。”严公子对她比个请的手势。
  大朝抽出腰带捆住恶人的腰,正准备将腰带往横梁抛去时……
  “慢!”严公子阻止她。“我要的不是这种吊法。”说著,他解开捆住色猪肥腰的腰带,将那结缓缓往他胯下移去。
  腰带最终在采花贼的下体缠上厚厚一圈。
  “给我吊上去。”严公子挥手下令。
  房内二女同时瞪凸了眼珠子,这堪称天下第一酷刑了。
  骇得京城里人人自危的采花贼终于落入法网,居然是城里有名的张善人之子。
  这张公子本来也是个眉清目秀的可爱男孩,十岁时给一场高烧烧坏了脑子,张善人怕他让家里人丢脸,便一直将他关在柴房里,一关就是二十年。
  直到三个多月前,一日,张家厨娘烧饭时不小心翻倒热油,引发大火,张家上下一时乱成一团,张公子也乘机逃了出来。
  本来他也只想四处瞧瞧,没要作乱的。
  谁知人人欺他痴傻,又是骂、又是打的。
  偏他又二十年不曾出过家门,这一出去便忘了回家的路,给人揍得半死倒在路边,幸亏一窝子乞丐瞧他可怜,将他拎回破庙,偶尔灌点米汤,总算也捡回了一条小命。
  不过他从小就被扭曲的心灵,却变得更为偏激了。
  伤愈后,他第一回出庙门,又遭一对小夫妻羞辱,愤而搂了那小妻子奸淫,犯下了第一桩罪案。
  而开了先例,往后也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了。
  加上有一窝子乞丐基于同情暗伸援手,张公子开始对过去折磨他的人复仇。
  因此,这回的采花案中,有半数以上与张家扯上关系。至于另外一半,那就视张公子当天的心情而定了。
  过去情况未明前,人人只当张家运道不好。
  如今,真相大白。原来张公子是在报他被关二十年的仇。
  只是在遇到严公子与戴祸水之前,他下手的对象一直是女性,却不知这回为何换了目标?
  “公子,你知道那姓张的为何将戴姑娘捆起来,反倒对你下手吗?”在报告完长长一落结案的详情后,小朝忍不住开口提问。
  “我又不是猪,怎么知道蠢东西的脑袋里都装些什么废物。你想知道干么不自己去问?”严公子没好气地送过去一记白眼,边揉著后脑勺的肿包。
  那日姓张的在他身上留下的恶心气味,早在百花膏的芳香薰陶下,半丝不剩。
  倒是戴祸水好心拖著他一起逃命,撞得他满头的肿包至今未治,一碰就疼。
  “但张公子已经死了啊!”他想不死都很难吧!且不论张公子的庞大体型,换成一个平常人,下体再坚强也不可能承受得起一个人的重量,那简直比入宫当太监的阉刑还凄惨。张公子被人用那种方式吊在梁上,三个时辰后待官差赶到、解人下来,尸体都僵得像枝棍了。
  可也没人敢追究张公子的死,毕竟动手的人是严公子,他还有个封号叫“布衣侯”。
  当然,也没人知道张公子舍戴祸水而就严公子的原因,除了在场逼供的严公子和大朝外。
  严公子是不会说的,而大朝嘛……有足够的钱,她可能会说,但也只是可能。
  “你可以去挖尸、鞭尸、碎尸,使尽一切手段从死人嘴里问出答案。不过若要问我……”剩下的话以一阵邪笑作结。
  好无聊的玩笑,小朝皱了皱眉。“我去问戴姑娘。”
  “她不晓得。我在用刑的时候,她被绑得像颗粽子丢在另一头,所以……她应该是听不见答案的。”严公子深刻建议他更改骚扰目标。“不过事发时,大朝就站在我身边,帮我将人吊上横梁。所以你有什么问题不妨去问她。”
  小朝回给他的是一串冰冷苦笑。
  “与其去问大朝,我不如去鞭尸。虽然同样得不到答案,但起码尸体不会揍得我满头包。”而大朝铁定会打得他三天下不了床。
  “那你慢走,不送。”严公子赶人。
  好没良心的王子。
  “公子,你休养了三天,也该开始工作了吧?酒铺的李老、茶铺子的柳长、药庄的王管事,还有……”
  “不必有了。”严公子挥手打断他的话。“叫他们再等三天。”
  “他们已经等了三天,等不下去了。”
  “等不下去就把李老调去边城放牛、柳长出海去寻找好茶、王管事先将玉玲珑这味灵药找出来再说。”
  “公子,你在要人吗?”
  “你终于发现啦?”严公子皮笑肉不笑地。“出去。”
  小朝一向自喻为俊杰,所以他很识时务。
  “是,公子。”再怎么无奈,他还是垂头丧气走了出去。
  小朝前脚离开书房,大朝后脚跟著进去;事先没警告,人到严公子跟前了,当然也不会做报告。
  正沈思中的严公子被她吓了一跳。
  “我以为你最少会出去混个十天半个月才会回来。”他这护卫什么都好,武功棒、模样佳、能文又能武,真是打著灯笼也挑不出更好的了,偏偏性子太差,还老爱违逆他。
  偶尔严公子会想,世上怎会有大朝这样的姑娘?
  她爱财如命、视酒胜爹娘,独独将他这主子瞧得比块烧饼还扁。
  她对他毫不尊敬、更不畏惧。虽然领他工资、保护他的性命,却从不主动出手救他,总要等他被整得半死,开口求救,她才会伸出援手。
  记得第一回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别人家的护卫,也是这副死德行,教严公子看得哈哈大笑。
  可一将她请回家,他立刻体会到亲身参与“演出”的苦楚,那绝非旁观者可以了解。
  想想自己真犯贱,花了比一般护卫高十倍的价钱,却请了个只肯保护他小命,不愿守卫他体肤安全的家伙。
  打大朝入严府起,他不知被暗算过多少回,刀伤、剑伤、毒伤样样挨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还活著。
  但是——
  她若同一般护卫般,像只老母鸡对他跟前跟后……那可无聊毙了。所以说,他的爱玩造就了他日后的一切苦难,纯粹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大朝对严公子的问话,只回以一记无趣的眼神。
  “反正查不出戴姑娘的底细,不如提早回来。”这是一个天大的秘密。当日,张公子在酷刑逼供下招出,他舍去貌美如花的戴祸水而就严公子的原因是:他本能地认为,接近戴祸水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相比起来,严公子无害得多。
  加上,严公子好漂亮,是张公子见过最漂亮的男人。
  这番话要流传出去,十成十要笑掉全兰陵国人民的大牙。
  人人避若蛇蝎的严公子,居然会被当成是一颗好吃的软柿子。
  而且,这种情况还是在他与一名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口不能言的哑巴姑娘相比下得出来的。
  严公子恨不能一头撞死。原因不是戴祸水来历成谜,而是,他被一枚低能蠢蛋当成一个美丽可欺的善人了。
  天底下,他最厌恶的辞句莫过“善人”二字了。
  做好事做到人尽皆知——恶。
  他倒希望自己恶名远扬,最好是人见人怕、鬼见鬼愁。
  多年来,他一直努力达成心愿,成效也颇佳,直到张公子毁了一切。
  于是他开始好奇,戴祸水究竟有何不凡之处,能让一名恶名昭彰的淫贼一见胆寒?
  所以,他花了千两纹银请大朝调查戴祸水的底细。
  “一点消息也没有?”他不敢相信。
  “戴姑娘说的身世都是真的。”大朝说,又叹了口气。“但也全是假的。”这是她接过最难缠的工作,害得她连偷懒去喝几坛酒都提不起兴致,早早赶了回来。
  “大朝,你今天没喝酒?”
  “我已经三天没喝酒了。”
  “难怪你神智不清,去喝个几坛再来说吧!”
  “就算让我在酒池里浸个十天半个月,我的答案还是只有一个——戴姑娘从头到脚,就连一根头发都诚实无伪,但……却也不值得信任。”百分百的矛盾,却是再真不过的事实。
  深明大朝不爱说笑的个性,严公子开始深思她的话。
  “那么你说,她哪个部分是真的?哪个部分又不值得半分信任?”
  “戴祸水出生林县,家境小康,是家中独女,自幼饱受宠爱,直到一场大水令戴家家破人亡,她流离失所。那年,戴祸水六岁。”
  真是十分辛苦又精彩的人生啊!“然后呢?”他问。“没有亲友收养她?”
  “有。她最少在十户人家里轮流住过,却都不长久。她十岁那年,终于离开表舅父家,四处流浪。”
  “一个十岁的小孩想必很难谋生吧?”
  “别的小孩也许如此,但戴姑娘却有一项非凡本领,为了适应不同的环境,她可以把自己变成世界上任何一个人。”
  “易容?”话才出口,他又否定了答案。“不,容貌的转变并不能代表一个人的彻底变化,除非……”他心底浮现一个诡异的念头,究竟在他面前的戴祸水是谁  ?而真正的戴祸水又是何许人?“有查出她改换过多少身分吗?”
  “二十七个。其中十五个,是她本人在街上将自己卖掉而改换的身分,或为人婢、或做妻妾、或代嫁、或入青楼等,千奇百怪。”说到这里,大朝真忍不住要佩服戴祸水了,竟能扮龙像龙、装凤似凤。“而另外十二次则是有人慕名而来,重金聘请她去完成某些任务。在这中间,她曾习武、学医、跳舞、卜卦、唱歌……据说她的歌唱得很棒,可以说是集百艺于一身。但当她离开学习那项技艺的地方后,她再也不曾施展过那些技艺,其禁绝程度仿佛她不曾学过那些东西一般。”
  所以说骨子里的戴祸水比他严公子更厉害百倍喽!那就难怪那个臭采花贼不敢动她,反而朝他下手了。
  “不过她为什么要禁绝那些技艺?”
  “不知道。”大朝想了一下。“但我有听到一项传言,戴姑娘是很饮水思源的人,所以当她离开传授她技艺的人或地时,她会把那项技艺还回去,再不使用。”
  “技艺这玩意儿学了就深入骨子里了,还可以还吗?”
  “听说一开始是有人以此挟持她,逼著她非还不可,否则便是忘恩负义。可是……”大朝摇了下头。“我也不认为这种事做得到,所以我并不相信这项传闻。”
  但眼下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戴祸水,确实平凡如普通女子。别说动武了,她连口都不开,这是表示,她永远都不会再展示那非凡的歌艺了?
  那未免太可惜了,严公子觉得好遗憾。
  “也罢,她的来历太过离奇,非一时片刻可以查得清,慢慢再说吧!现下我倒有兴趣知道,袁青电是花了多少银两请她来讨我欢喜?”戴祸水身价这么高,肯定花去袁青电不少钱吧!他猜。
  这个问题非常有趣,大朝笑了。“一两银子。”
  “一……一两银子。”严公子怀疑自己听错了。
  “据闻,这是戴姑娘接过最便宜的任务。”至于为什么收费如此低廉,她就不知道了。
  这么说来,哄他开心是一件异常简单的工作喽?“所以我说嘛!并不是我个性不好,成天吃饱没事喊无聊。事实是,太阳底下本就没新鲜事,除非有人创造来给我看。而我的要求也很低,只要天天换花样,我会比一只小猫更无害。”而且保证更可爱。
  大朝的回答是给他一个白眼,然后,转身离开。
  行到房门口,她想起什么似地丢下一句。“根据过去经验,戴姑娘从未在固定人家里待超过三个月。”
  咦?算一算戴祸水进严府也有两个月了,换句话说,她留在他身边的日子只剩一个月喽?那她之前干么千方百计要他手令留在严府?
  第六章
  戴祸水到底有几种不同的面目?
  这是一个千古难解的谜。
  但起码严公子知道了一件事——曾经,戴祸水是可以讲话的。
  在她十四岁的时候,曾在安宁侯府短暂寄居一个月,接受歌艺训练。
  她那悦耳如仙乐般的歌声名震公卿,多少人日夜等待,就为一闻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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