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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江山赋-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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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宁兮直接用眼神阻止了他的话,“如果她有什么心怀不轨,也不用做戏做的这么真吧?”
  
  武之锐想起刚才自己检查后的结果,这个女子伤势严重,的确不像是作假。再看看眼前安宁兮一脸认真的表情,他只好叹息一声,认命般将地上的女子扛了起来,安宁兮这才抬脚率先朝前走去。
  
  两人走到宫中时,时间又过去了许久,安宁兮从偏门入了宫后,一边走一边对身后扛着人的武之锐道:“你将这个女子带去储明宫的偏殿安置了,叫御医给她医治,然后就去吃饭休息吧。”
  
  武之锐扛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在身上已经有些疲累,加上一路走来,又接收了许多禁卫军和宫人们探究的目光,早已有些不耐,这时听了这话,赶紧应了,脚步飞快的朝储明宫的偏殿去了。
  
  两人谁都没有发现身后天空中扑扇着翅膀,朝宫廷西边而去的信鸽。
  
  此时知玉正在竹林里弹着古琴,一边站着两人,正是秦皓和栗英倩。阳光透过竹林洒在他的身上,光芒斑驳流转,秦皓和栗英倩只觉得眼前的人虚幻的不真实,此情此景如同身在梦中。
  
  “公子觉得女侯到底想做什么?”
  
  秦皓刚刚已经将自己被武之锐跟踪的事情告知了他,武之锐的武艺虽然是南昭第一,但比之秦皓,还是要逊色一些,所以秦皓早就知道自己被武之锐跟踪的事情,只不过秦皓当时向知玉禀报过后,知玉嘱咐他按兵不动,他才任由武之锐跟着。
  
  但是十分隐秘的几个场所,秦皓是没有去的。比如揽月楼。
  
  秦皓的话说完后,知玉却仿佛浑然未觉,仍旧专心的拨着琴,一遍一遍弹着相同的曲调,许久才停下了动作,抬头看向了秦皓,嘴角浮现出了笑意,“好像有新消息到了。”
  
  秦皓一愣,就见一片白色已经冲了进来,直接落在知玉的琴弦上,拨出了一两声杂乱的琴音。
  
  知玉将琴上的白鸽拿到手中,从它的脚上取下信来,将信鸽递给了秦皓。秦皓赶紧伸手接住,这鸽子极难驯养,光是一只便已价值千金。
  
  “原来是无家,她定是又饮酒了,这字写得简直要飞出纸外去了。”知玉一边说着,一边笑了起来。
  
  栗英倩对知玉安插在金陵的势力并不是很了解,这时只好在一边安安静静的听着。
  
  短短一瞬,知玉脸上的笑意已经不见,秦皓刚想询问,就见他皱了皱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女侯居然想到要吉姐姐帮她在揽月楼里观察那些大臣们的举动,为她探听消息,真是聪明。”
  
  秦皓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立即觉得事情不妙,“莫不是她得知了揽月楼是公子的地方?难怪最近武之锐一直跟踪我,女侯不会已经知晓公子的身份了吧?”
  
  知玉摇了摇头,“那倒还不至于。”
  
  秦皓稍稍松了口气,紧接着又问:“那吉姐姐同意帮她了?”
  
  知玉点了点头,“一国之君亲临,她哪能拒绝,更何况女侯还许诺了她好处。不过置于是否要真心帮她,吉姐姐当然还是要询问我的意见的。”
  
  吉姐姐当然不是询问他的意见,而是直接听命于他。
  
  “那公子打算怎么回复?”
  
  知玉漆黑的眸子里一圈一圈漾开如水的光华,看着秦皓淡淡的笑了笑,“不急,我们再等等,看情形再做决定不迟。”说完,他转脸看向栗英倩,笑容越发的温和无害,“我说栗将军今日怎么有空前来,原来是女侯出了宫,既然这样,栗将军就抓紧时间将西华如今的形势详细的告知于我,我也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走。”
  
  栗英倩闻言神色一凛,当即腰杆挺直,恭谨的点了点头。
  
  




李报桃馈者

  秋夜深沉,南昭王宫中宫灯高悬,亮如白昼。
  
  储明宫右边最里面的一间偏殿里,灯火稍显昏暗,安神香静静的在香炉中绽放,四下一片安静,只可闻床上人影发出的轻微呼吸声。
  
  门口传来宫人行礼的声音,而后门被推开了来,安宁兮走了进来。已经到了就寝的时间,她的身上穿着宽大的浅红袍子,脚上的软靴走在地上悄无声息。
  
  走到床边站定,安宁兮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子,微微皱了皱眉。
  
  女子身上的血污已经被宫人们擦洗干净,伤口也已由御医诊治过,居然是大大小小的剑伤刀伤,也不知她到底招惹了什么事情。如果不是被安宁兮捡到,她此时必定已经一命呜呼。
  
  安宁兮的视线锁在女子的左脸颊,那里才是她皱眉的原因。这个女子的左脸被刀剑划了好几道口子,伤口虽然已经敷了药,但她受伤已有段时日,恐怕还是会落下疤痕来了。
  
  走到一边的桌边坐下,安宁兮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心中暗暗猜想着女子可能的身份。一个女子被伤成这样,对方显然毫无怜香惜玉之意,那么要么是那些人太过冷血,要么就是这女子实在罪无可恕。
  
  若是理智些考虑,她是不该将这女子随随便便带进宫来的,但是看到她便让她想起自己在崖底那段暗无天日的生活,心中不忍,终是将她带回宫中医治。
  
  在殿中坐了一段时间,杯中的茶水已经饮尽,女子却仍旧毫无醒来的迹象,安宁兮微微叹息一声,起身离开了偏殿。
  
  走到殿外,门边的武之锐立即恭敬的跟在她身后,送她往正殿而去。到了正殿门口,安宁兮转身看向他,声音压的很低,“武太傅可见她身上有那个刺客组织的记号?”
  
  武之锐摇了摇头,“属下趁御医为其医治时,仔细看了她的颈后,并无记号,看来她并不是那个刺客组织里的。”
  
  安宁兮点了点头,“那武太傅可以放心将她留在宫中了吧。”
  
  武之锐之前见到这女子身上全是被刀剑所伤,再见那女子手掌间的皮肤十分粗糙,显然是长期用兵器所致,联想到安宁兮最近遇刺的事情,作为贴身护卫的他免不了紧张,自然也就多疑了些,心中怀疑这女子是那刺客组织安排,用苦肉计故意混到安宁兮身边。
  
  安宁兮原就不相信,因为她当日出宫的决定,除了她跟武之锐之外,事前根本没有第三个人知道,那个刺客组织当然不可能这么凑巧能做出这样的安排。不过为了打消武之锐的疑虑,她还是叫他自己去查看了一番。
  
  此时听了安宁兮的话,武之锐仍旧是不放心,语气有些犹豫,“可是那个女子必定是会武的。”
  
  安宁兮在原地想了想,许久只是轻轻笑了笑,“罢了,武太傅先不要想这么多了,且等她醒来再说吧。”
  
  武之锐心知也只能如此,点了点头。
  
  话虽如此,足足半月过去,女子也没能醒来。
  
  照着安宁兮的吩咐,每日都是宫人撬开她的嘴,强行喂她米粥汤药,这才保住了她的性命。武之锐见她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原先心中的担忧渐渐消逝。
  
  这个女子的出现,知晓的人并不多,知玉也是在其入宫后的第三天才收到了消息。当时秦皓的第一反应就是:女侯居然会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真是奇怪。照他的理解,女侯只会救类似自家公子这种有着好皮相的男子才对。
  
  不过知玉并没给他多少时间胡思乱想,而是叫他去盯着之前被武之锐跟踪过的几个地方,仔细看看到底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然而结果却是他跟秦皓都没想到的。
  
  秦皓回到重华殿的时候,脸上还带着茫然,像是怎么也想不通一般。知玉仍旧在竹林里拨弄着他最心爱的古琴,一抬头瞧见秦皓这副模样,顿时失笑,“你这是怎么了?”
  
  秦皓听到他的声音才回过神来,赶紧上前几步,看着他的神情仍旧带着不明所以,“公子,真是奇怪,我原本还以为女侯会对那些地方怎么样,结果我们的人禀报说这段时间受到金陵大小官员颇多照顾,让他们许多要办的事情都顺畅无比。”
  
  知玉闻言停下了弹琴的动作,漆黑的眸子里浮现出了讶异,“竟有此事?”
  
  秦皓点了点头,“就像是有人在暗中相助我们一样,照这样看来,那就是女侯在帮助我们,可是没道理啊,她叫武之锐跟踪我找到这些地方,难道就是为了帮我们?”
  
  知玉凝神不语,想了良久仍旧想不通安宁兮这番作为到底是为什么。的确如同秦皓所说,如果察觉出了那些地方有异样,女侯应该会采取手段打压才是,怎么此时反而会有扶持的意味。
  
  知玉眼中的光芒忽明忽灭,许久之后,他终于想到了一件事,抬头吩咐秦皓:“你去写封信给吉姐姐,叫她听凭女侯吩咐,助她搜集消息。”
  
  秦皓当即愣住,“这怎么可以?”
  
  知玉笑了笑,“投我以桃,报之以李。女侯既然施恩于我,我怎能这般不近人情。”
  
  秦皓有些犹豫,“可是女侯帮我们的动机是什么,我们还不知道啊。”
  
  知玉赞赏的看了他一眼,“秦皓,你如今办事越来越谨慎了,这是好事。不过就这件事而言,先不论是何原因,结果是对我们万分有利的。而且女侯去找吉姐姐合作,无非是想找出南昭是何人想要害她,说到底只是为了自保。我们还有要倚仗她的地方,她若是出了事对我们绝无好处,不如就借此做个顺水人情好了。”
  
  秦皓这才明白过来,点头道:“那好,我这就去传信。”
  
  见他走远,知玉低头继续抚琴,刚才与秦皓的谈话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耳边隐隐传来栗英倩指导安宁兮射箭的声音,他无声的笑了笑,女侯这般认真刻苦的学箭,真的只是为了报东越大将那一箭之仇么?
  
  他微微垂眼叹息,女侯如今的所作所为,真是越来越让他看不懂了。
  
  安宁兮跟着栗英倩学箭的地方就在离重华殿不远的一处宫殿中。因为这座宫殿早已废弃不用,殿前的院落又很是空旷宽阔,安宁兮便叫人收拾了出来,院中的花草尽被移除,整个宫苑越发开阔,然后按照栗英倩的要求,在指定的距离处摆了靶子,这里便成了她的练箭场。
  
  栗英倩虽然平时对安宁兮还算恭敬,但指导她练箭的时候却十分的严格,有几次甚至说出了重话,不过安宁兮倒没生过气,这点让她颇为奇怪。
  
  其实安宁兮并不是丝毫不在意那些重话,只是她毅力坚定,早已明确了目标,栗英倩这般要求她是为她好,她自己当然也明白。
  
  练习了一阵之后,栗英倩抬头看了看已经挂上夕阳的天空,收回了刚才严厉的神情,转头对安宁兮道:“时候不早了,君上今日就先练到这里吧。”
  
  安宁兮一支箭已经搭在弓上,听了栗英倩的话,射完了这支箭后她才垂下了手臂,朝栗英倩点了点头。
  
  栗英倩走上前,看着她的神情有些好奇,“君上这般刻苦的练箭,竟不觉得手臂酸涩么?”她自己当初练箭时,就感受过这种苦楚,而女侯在接受教导之前明明都没接触过弓箭,这般强度的训练,她竟丝毫让人看不出有这困扰。
  
  安宁兮将手中的弓箭放好,整了整身上的窄袖长衫,笑了起来,“哪里是酸涩,简直是疼的要命,可是没办法,栗太傅当初肯定也是这么过来的吧。”
  
  栗英倩闻言一怔,心中颇为震动,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君上说的是。”
  
  安宁兮想起之前郎清夜报上来几件要事正等着她批示,也不再停留,朝栗英倩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刚走了几步,瞧见武之锐走了过来,到了跟前时,就听他小声禀报道:“君上,那个女子醒来了。”
  
  安宁兮闻言,立即精神一振,脚步加快,朝储明宫的方向走去。
  
  




再度遭行刺

  安宁兮到达偏殿时,女子已经坐在床头许久。四周的宫人一见安宁兮进来,便自发自觉的走了出去,武之锐本来想跟着进来,被安宁兮拦在了外面。
  
  女子听到脚步声,转头看了过来,只见眼前一个相貌清丽的女子穿着便于行动的窄袖服装,正上下打量着自己。
  
  安宁兮见女子左脸虽然已被毁容,五官却是秀丽非常,特别是那双眼睛,虽然此时其中还一片茫然混沌,却平添了几分轻灵空远的气质,给人感觉像是超然物外,仿佛她根本不该属于这个尘世。
  
  “你现在可觉得身子好些了?”安宁兮见女子一直盯着自己不说话,只好自己开口打破僵局。
  
  女子眼中的茫然丝毫未褪,听了这话,许久才点了点头。
  
  安宁兮朝床边走近了几步,挨着床沿坐下,朝她温和的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又是被何人所害变成了这样?”
  
  女子静静的看着她,眼中稍稍清明了许多,仿佛被安宁兮这些问题所提醒而记起了什么,开始皱着眉头垂头思索。
  
  安宁兮见她一直不说话,正在怀疑她是不是口不能言,就听她突然开了口,声音十分清冷,却又十分平静,“我忘了。”
  
  安宁兮顿时愣住,反应过来后又有了丝了然,想必她受了过重的伤而失忆了吧,不过她还是追问了句:“之前的事情一点也记不得了么?”
  
  女子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安宁兮皱了皱眉,轻轻叹息了一声,扬声朝外道:“传御医前来。”
  
  女子听了这话仿佛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诧异的看向安宁兮,“御医?这里是什么地方?”
  
  安宁兮朝她安抚的笑了笑,“这里是南昭王宫,本宫是南昭君主。”
  
  女子眼中惊愕更甚,接着便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安宁兮伸手按住她的手背,止住了她的动作,“不必多礼了,你先养好伤再说吧。”说着站起身来,抚了抚衣裳,转身看着女子微微笑了笑,“本宫还有事要处理,就不久留了,你好好休息吧。”说完转身朝外走去。
  
  女子在她身后一直静静的看着,直到安宁兮人已到了门外,才缓缓的叹了口气,嘴角扯动,如不自觉般呢喃出声:“对不住……即使你救了我,我也不能告之你我的身份……”
  
  安宁兮走到门外,吩咐武之锐:“你先在这儿守着,等御医来给她医治过后,再将情况禀报给本宫。”武之锐应声称是,目送着她往正殿而去。
  
  刚进入正殿,安宁兮就看见郎清夜一身深蓝官袍,静静立于殿中,似已等候许久。见她进门,郎清夜赶紧上前拱手行礼,“微臣参见君上。”
  
  安宁兮点了点头,“免礼,郎爱卿怎会前来?你前日呈上来的几份奏折我还没有看完。”
  
  郎清夜赶紧开口解释:“微臣前来并不是催促君上处理政务的。”
  
  安宁兮看了他一眼,在外间的书桌边坐了,淡淡问道:“那是因何而来?”
  
  郎清夜的神色稍稍有些犹豫,迟疑了半晌才回道:“此事本不在微臣职责之内,但微臣得君上特许,有任何事皆可直接进宫禀报。得此特许,微臣自当全心为国效力,何况此事又事关南昭将来,是以微臣不得不及早向君上进言。”
  
  安宁兮闻言,神情立即严肃了起来,“郎爱卿不必多做解释,直说无妨。”
  
  郎清夜再次向安宁兮拱了拱手,语气清朗了许多,“微臣是想说,关于朝廷扩军之事,君上应当避人耳目,以免在取得成效之前节外生枝。”
  
  安宁兮一怔,瞬间反应过来,接着心中却又是猛然一惊。郎清夜说的没错,南昭突然扩军的事情如果被他国知晓,说不定还没见到什么效果便已经引起其他国家的忌惮,甚至会引来战事。想到上次随武之锐出宫时,听到那两个金陵百姓议论扩军之事,安宁兮更是觉得郎清夜说的有道理,既然百姓都知道了,很容易便会传到他国。
  
  是她太大意了,之前因为去了东越,这件事她便交给了霍霄去办,她回来后也一直潜心练习箭术,根本没有关注过这方面的事,如今要不是郎清夜提醒,她差点就要犯下这种低级错误。
  
  安宁兮看着郎清夜缓缓舒了口气,“多亏郎爱卿提醒,此事本宫会立即交代下去,你尽可放心。”
  
  这件事毕竟负责的是霍霄,郎清夜见安宁兮并没有怪自己干涉别人的分内之事,心中安定,朝安宁兮又行了一礼,准备告退。
  
  安宁兮叫住他,对他赞赏的笑了笑,“郎爱卿眼光独到,观察细致,可堪重用,还望郎爱卿以后也要这般尽心尽责才好。”
  
  郎清夜闻言,赶紧又行了礼,神情带着明显的受宠若惊。女侯如今突然变得知人善任,让他有些不能适应,不过心里却是十分的欣喜,毕竟能用自己的才华报效国家,一直是他的心愿。
  
  郎清夜告退后,安宁兮这才拿起书桌上的折子开始批示,只是练箭已经累了一天,此时终究是有些熬不住,她也不再强撑,干脆随意的伏在书桌上,打算小睡一会儿。
  
  此时门外不远处,姬太后正怀抱小白猫缓步而来,身后跟着胡公公。姬太后一边走一边朝胡公公抱怨:“这孩子自从受伤醒后就总是忙这忙那,最近又迷上了学箭,也顾不上来看望看望哀家了。”
  
  胡公公在一边陪着笑脸,举了举手中的描花瓷盒,“君上不来看太后,太后不还是惦记着君上?这不还给她送药膏来了么?可见太后只是说说,心里对君上还是疼爱着呐。”
  
  姬太后叹息道:“上次看她练箭完了一直在揉胳膊,想必是疼得很,这孩子,叫她别练,她偏不听。”
  
  一路碎碎叨叨的念到了储明宫,姬太后刚要进正殿,看了一眼怀中的小白猫,又停下了步子,然后将小白猫塞到了胡公公的手中。“宁儿如今似乎不喜欢这猫儿了,哀家便不带进去了,你抱着它在门口等着,哀家进去看看她便出来。”
  
  胡公公应了,将小白猫接了过来,顺手将药膏递给了姬太后。
  
  姬太后拿了药膏,走到门边直接推开门往里走去,紧接着顿时愣住,然后在她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慌乱的叫出声来,接着便本能的扑上前去。
  
  装着药膏的小瓷盒清脆的掉在地上,在安静的大殿中显得分外喧闹,安宁兮只听见耳边传来一声惊慌失措的“宁儿”,顿时惊醒过来,起身之际却见姬太后不知何时已经伏在她身上,后背被一柄长剑刺入寸许,淡蓝色的宫装上氤氲出大片大片暗红的血迹。
  
  安宁兮有些茫然的看向剑柄的另一端,场景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初醒来的那天。
  
  同样是一身黑衣,同样是凌厉的眼神,必定仍旧是那个刺客组织中的杀手。
  
  可能是眼前的情景太过震惊,安宁兮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要喊人,但瞬间又想起武之锐被她留在了偏殿处,这个刺客居然来的这么凑巧,定是伺机已久。
  
  想到这点的时候,那柄剑已经从姬太后背后抽了出来,安宁兮只见姬太后背后的鲜血像是怎么也止不住般流淌着,心中惊骇,却见那柄剑又指向了她自己。
  
  门外似乎有极其轻浅的脚步声传来,来人仿佛十分虚弱,却让安宁兮心中激荡起无比强烈的希望。此时此刻,她希望会像上次那样有人救她。
  
  刺客显然也听到了脚步声,当即不再迟疑,举剑欲刺,门边却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刚才还很远的脚步声仿佛一瞬间到了门前,而后安宁兮只觉眼前一闪,一道白影飘过,刺客手中的长剑滑落在地,整个人也软软的倒在了地上,浑身无法动弹。
  
  武之锐冲已经进了殿中,胡公公也跟着跑了进来,安宁兮却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只是不可思议的盯着眼前的人。
  
  那是刚刚被她救醒的女子,身上还穿着素白的中衣,左脸的伤疤被散乱的头发遮住,眼神淡淡的看着倒在地上的黑衣刺客,默然不语。
  
  




燕烙罩屏纱

  秋夜降临,寒意在南昭宫中弥漫。安宁兮坐在天寿宫外殿,等着里面的御医出来汇报姬太后的情况。她身上的衣裳还没换下,上面还带着姬太后的血渍,脑中有些混沌。
  
  身后的纱帘被掀开,里面的御医退了出来,足足有十几人,全都跪倒在安宁兮面前,为首一人禀报道:“启禀君上,所幸救治及时,太后已然无恙,如今只需好好调养,君上尽可放心。”
  
  安宁兮点了点头,闭了闭眼,缓缓舒了口气,朝御医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脸上露出了疲倦的神色。
  
  之前早已习惯了没人疼爱的生活,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这里,她的记忆中从未感受过什么亲情的温暖,所以今天当看见姬太后扑在她身上为她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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