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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江山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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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我实在接不下去了,您就让我认输得了。”
  
  秦皓早就想要投降了,奈何知玉不让,一定叫他战到最后一刻。
  
  知玉闻言,带着一副好笑的表情看着他,“秦皓,你好像忘了过去我们驰骋沙场时的劲头了,如今怎么动不动就要认输了?”
  
  秦皓朝他讪讪的笑了笑,阳刚的脸上露出羞赧,“公子,那怎么能比,打仗我还行,您叫我摆弄这些,可就难为我了。”
  
  知玉笑着摇了摇头,“倘若这么说就错了,不论是战场、赌场、商场、情场,甚至是人生一场,都可以用这一局棋来概括。”
  
  秦皓神色中微带着不解,呐呐的道:“公子,您要这么说,那我觉得我这辈子也没什么乐趣了,就这么一局棋就管我一辈子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知玉知道再跟他说下去也是枉然,只好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而后他猛的停止了动作,神情肃然的坐直了身子,对秦皓道:“有人来了。”
  
  秦皓一怔,凝神仔细听去,果然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他心中一阵喜悦,连忙问知玉道:“公子的武功是不是就要恢复了?”
  
  刚刚知玉在他之前听到了脚步声,可见耳力已经慢慢恢复,那想必之前的武功也在恢复了吧。
  
  知玉淡淡的笑着,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算是吧,只是我试过使用招式,但不过十招就再也不能提起内力,要进一步恢复的话恐怕还要费些时间。”
  
  秦皓听到这话,有些黯然的低下了头,本以为公子的伤在女侯的调理下已经逐渐复原,武功也在渐渐恢复,怎料到如今已经三年过去却还是只能使用十招招式,这个结果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不过转念一想,公子当年受的伤那么重,差点性命不保,如今能够活下来,并且一直处于复原状态,这已经是一件值得让他高兴的事了不是么?
  
  想到这里,秦皓心中对安宁兮产生了一丝感激,毕竟如果不是女侯,公子此刻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而在这番对话的当口,脚步声的主人武之锐已经到了竹林边,他看了一眼林中一身雪白的身影,心中暗道:长得好看就是惹是非啊。
  
  秦皓见武之锐走进竹林,站起身来朝他拱了拱手,“见过武太傅。”
  
  武之锐虽然对知玉有些看不惯,但是对同为武者的秦皓还是十分赏识的,因此见他行礼,也点了点头给予回应。
  
  知玉也站起身来,依旧是一脸温和的笑意,也朝武太傅拱了拱手,“真是稀客,武太傅怎么会来?”
  
  武之锐听他问到那个让他尴尬的原因,有些不自然的咳了一声,而后才道:“我是替君上传话来的。”
  
  知玉好奇的“哦”了一声,“君上请太傅带什么话给我了?”
  
  武之锐越发不好意思,他的眼神在四周飘忽了一圈,又看了秦皓一眼,好像在犹豫着要不要当着他的面说,然而知玉一副等待他回答的神情,秦皓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只好缓慢而艰难的说出那句话来:“君上让你……今晚去侍寝。”
  
  话说完的一刻,知玉有些目瞪口呆。秦皓则比他还要震惊。女侯这是怎么了?不至于一醒来就色心大发吧?
  
  然而知玉一瞬间他又恢复了常态,他眯了眯眼开始沉思这其中的用意。而后终于肯定了一个事实,自己在试探女侯的同时,也被她试探了。
  
  想到这里,知玉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脸上却依旧带着笑意对武之锐道:“我知晓了,劳烦武太傅回话,就说我今晚会去的。”
  
  武之锐松了口气,赶紧点头离开了,他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太叫人尴尬了。
  
  秦皓见武之锐走远,忍不住问知玉道:“公子为何要答应?女侯这么做也太奇怪了吧?之前她可从来没有过这样……”
  
  知玉缓缓抬起一只手打断了秦皓的话,淡笑着对他道:“你忘了如今我的身份?只要我还在这宫中一日,我便还是女侯的面首,是面首自然就会有侍寝的时候,这没什么好不答应的。”
  
  秦皓见他这样,心里一阵不忍,刚刚对安宁兮生出的一丝感激也消失殆尽。公子的身份何其高贵,居然被她这么随便使唤,当初她不是答应了不强求公子的么?如今怎么突然又变卦了?
  
  秦皓想不明白,知玉同样也想不明白,所以他才决定亲自去看一看。
  
  知玉缓缓勾起嘴角,笑的颇具深意,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这么想着,他心里倒对晚上有了一丝期待。
  
  要探究如今的安宁兮,今晚绝对是个好机会。
  
  




独特的巧合

  夜幕降临,南昭王宫华灯明亮。
  
  晚膳时间已过,正是宫人们伺候着主子们休息的时间。储明宫左边一间偏殿之中,安宁兮惬意的浸在大的夸张的浴池中,安心的享受着沐浴的舒适。
  
  泡了一会儿,考虑到胸口还有伤,安宁兮有些不舍的离开了浴池,披着宽松的袍子招呼宫人们进来伺候。
  
  不知道什么原因,以前的安宁兮身边并无太监,只有宫女。重生后的安宁兮对这个自然也无要求,很多事情她自己也可以解决,并不习惯假手他人,所以到现在她身边也没一个贴心的宫女什么的。说起来,武之锐倒更似她的心腹。
  
  而此时的安宁兮便一边任由着宫女们为她着装梳发,一边在心中想着该是时候培养几个可用的心腹了。
  
  只是人选必定很难找,这件事还得慢慢来,需要花费很多时间。不过没关系,这些对她来说轻车熟路,她已然做过一遍,程序熟悉的很。
  
  不一会儿宫人们便伺候安宁兮穿戴完毕,接着便赶紧分立两边,打开了殿门,请安宁兮回正殿休息。
  
  安宁兮瞥了一眼自己身上有些透明,类似睡袍的着装,有一瞬间的犹豫。然而这一瞬之后,她的神色又恢复了原先的平淡,提起步子沉着的走向殿外。
  
  进入正殿,安宁兮挥手遣退了跟在她身边的一干宫女,自己往内殿走去,而后却在刚进如内殿的时候愣了一下。
  
  知玉不知何时已经到来,正坐在桌边,手中拿着一本古籍看的津津有味。
  
  安宁兮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见他一脸认真的看着书,竟似完全不知道身边有人在,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声,将知玉的注意力从书中拉到了她身上。
  
  “君上来了?”知玉见到安宁兮后,神色没有一点的不自然,如同第一次见面一样,他脸上笑得温柔,说的话也很温柔。
  
  安宁兮之所以会叫他前来,自然不是真的起了色心,而是她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如表面上那般,只是个面首。
  
  已然打定主意今晚要耐着性子观摩他的一举一动,因此安宁兮听知玉说了这话后,便面色平常的点了点头,接着故意将语调放柔,问他道:“你何时到的?”
  
  知玉放下手中的古籍,微微笑了笑,“早就到了,几天没见君上,心中挂念的紧,便提早了许多。”
  
  安宁兮见他说出这番话时没有一点的异样,甚至神色还十分诚恳真挚,心中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她自己多心了。
  
  也许这个男子真的只是个面首,更甚至也许他心中是真的有着女侯的呢?
  
  如果是这样,那她的到来岂不是破坏了一段情缘?
  
  安宁兮心中一边思索着,一边移步往梳妆台走去,坐下之后,她背对着知玉,却似漫不经心般朝他招了招手,“过来帮我解一下发带。”
  
  知玉勾起嘴角,笑的十分魅惑,他以极其悠闲的姿态走到安宁兮身后,抖了抖宽大的袖子,露出一截手臂,修长的手指攀上安宁兮的发丝,动作不紧不慢的去解刚刚宫人们才为安宁兮扎好的发带。
  
  安宁兮的视线在近距离接触到他的手指时微微一愣,而后心中刚刚才被自己压下的疑惑又翻涌了上来。
  
  那双手骨节突出,指腹之间带着明显的老茧,与他玉人般的面容形成了十分强烈的对比。
  
  倘若不是长期使用兵器,应该不会有这么多老茧吧?
  
  安宁兮心中对知玉的来历又多了些兴趣,只是武之锐调查不到,让她也莫能奈何,此时心中要培养心腹的念头越发强烈。
  
  知玉在安宁兮身后的铜镜中偶尔瞄一眼她的神色,见她看着自己的手指,有些摸不着头脑。
  
  女侯如今这番变化来的太突然,知玉自然也不会想到什么重生之类的事,那些东西一向都被他认作是怪力乱神的物事,所以即使他觉得女侯已经如同变了个人,心中却还是认为安宁兮仍旧是安宁兮,只是突然改变了性格而已。
  
  而他便是想知道女侯到底是因何而改变了性格。
  
  他原先想过会不会是朝中有人故意唆使,让女侯有了自己的意志。只是这个想法很快便被否决,因为女侯昏迷之前一切正常,而昏迷醒来当即便变成了这样。
  
  难不成昏迷当中还能出什么事?
  
  知玉有些不解,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竟然会遇到自己参不透的奥妙。
  
  思绪之间,知玉已将发带解下,递到安宁兮面前,他笑意温和的道:“君上,好了。”
  
  安宁兮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发带,眼神微转,突然伸出手去将他的手连同发带一起握住,嘴角含了一丝娇媚的笑意,“谢谢知玉了。”
  
  知玉自然知道这是试探开始的预兆,于是立即配合着安宁兮,将她从坐着的凳子上轻轻拉了起来,而后径直往水晶珠帘的方向而去,目标当然是其后的雕花木床。
  
  安宁兮心里突然划过一丝紧张,然而这个时候已经容不得她退却半步,要试探知玉是她自己的决定,如今想要变卦,怕是说不过去。
  
  水晶珠帘因穿过的两人而晃动不止,相互激撞出细微的叮当声。
  
  就这样被知玉牵到了床边,让安宁兮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感觉主动权被知玉给掌控了一般。
  
  两人在床边坐定之后,知玉突然问她:“君上身上的伤好了?”
  
  知玉的神色中带着暧昧不明的笑意,安宁兮想到他话中的意思,脸不禁微红,这多年没有出现过的羞赧让她心中生出不悦。假如自己都做不到淡然,还拿什么本事去探寻人家?
  
  想了许久,安宁兮总算是平静下来,神色放松了许多,笑着看了看知玉,“无碍了,知玉倒是担心。”
  
  知玉见她这副模样,立即联想起过去记忆中的那个女侯,每次他故意稍一挑逗,她便会面红耳赤的兴奋半天,思想完全是就是个孩子,对他的态度更像是个依赖着哥哥的小妹妹一般,什么问题都要询问他一遍才做决定。
  
  而如今的女侯居然这么冷静,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她居然一点也没有羞怯的意思。可实际上她之前并未接触过别的男子。
  
  当然除了他,还有那个被抓了又逃走的东越六公子。
  
  知玉心中微微吃惊的同时,又故意问道:“君上是不是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了?”
  
  也许失忆是她变化的原因吧。
  
  安宁兮听到这话,微微笑了笑,也没否认,“是啊,可能是被射伤摔到之际撞到了头部,所以有好些事情都记不清楚了。”说到这里,她故意紧紧拉着知玉的手,眼带凄伤的问他:“莫不是本宫将你我过去很多事情都忘了,你不高兴了?”
  
  知玉闻言,配合着安抚的笑了笑,“没有,知玉怎会不高兴,只要君上无恙就好了。”然而说出这话的同时他心中又起了波澜,总觉得事情不是失忆那么简单。
  
  安宁兮已经察觉到知玉的屡番试探,也在想着应对之法,而这时知玉的动作却打断了她的思绪。
  
  知玉略微苍白的手指缓缓划过安宁兮的脸颊,而后轻轻托住她的下巴,脸便覆了上来,只是偏过了她的唇,吻的是她的颈边。
  
  安宁兮一手紧紧抓住床沿,有一瞬间想要将这个男人推开,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召他前来的决定,但是在感觉到知玉没有接下来的动作,似乎在等待她的反应时又按捺了下来。
  
  她一个接受过现代思潮洗礼的人,这点还是看的很开的,不过逢场作戏,也没什么。
  
  在心里好好安慰了一遍自己,安宁兮便任由着知玉搂着自己,极尽温存。
  
  知玉微微愣了愣,在感觉到女侯并无动作后,将唇移向了她的耳边。
  
  从前的女侯似乎十分讨厌这个动作,因为他每次故意逗弄她时,在她耳边轻轻一吹气,女侯便会不高兴的撅着嘴离开。他并不知道什么原因,只是每次被女侯烦的无奈时便会用这个法子将她赶走,简直屡试不爽。
  
  而现在,他便想知道现在的女侯会不会也是这样。
  
  知玉尚且认为女侯还是原来的女侯,几乎已经做好了会被她推开的准备,然而就在他的唇轻轻触到女侯的耳垂时,没想到得到的却是这么大的反应。
  
  安宁兮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推开了他,然后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
  
  知玉本身身体还未完全康复,安宁兮之前又习过武,虽然如今的安宁兮不会武功,但是手劲还在,因此这一巴掌下去,知玉几乎当即就跌倒了一边,甚为狼狈,连嘴角都沁出了血丝。
  
  安宁兮当即愣住,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后悔不已。
  
  自己居然这么沉不住气,不过是他刚才吻着自己耳垂的行为让她想起了那个伤害自己的人,然后自己就伤害了知玉?
  
  她看着跌坐在地上,抚着胸口喘息的知玉,心中稍稍不忍,刚想去扶他,却见知玉笑着看了过来,“还以为君上失忆了就不在意这个了,没想到到如今反倒更不喜欢别人碰您的耳垂了。”
  
  安宁兮一愣,继而生出一丝侥幸,居然这么巧让她撞上了原来安宁兮的偏好。她自己是因为受过伤害才对这个动作抵触,却没想到以前的安宁兮也有这么独特的偏好,竟也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耳垂。
  
  “你没事吧?刚才是本宫出手重了。”安宁兮站起身来,走过去伸手将知玉扶了起来。
  
  知玉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平复了喘息,正要说话,就听殿门处传来清晰的叩门声。
  
  武之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仿佛不愿意打扰殿中之人,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赧然,“君上,郎太傅和霍都督求见。”
  
  安宁兮还没做任何反应,知玉便先愣了一下,郎太傅和霍都督两人都是南昭朝中肱骨之臣,此时夜间入宫求见,莫非是出了什么大事?
  
  




千里急驰援

  听到消息,安宁兮也是一怔,而后才反应过来郎太傅是她的老师,只在上次他来探病时见过一面,似乎颇受太后倚重。而这个霍都督倒未曾见过。
  
  安宁兮醒来后已经将南昭重臣的资料都翻过一遍,知道南昭的兵马大元帅,同时也是执掌金陵禁卫军的都督是霍霄,想必正是这个霍都督了。说起来他还是安宁兮这副身子的表兄,其母是前任南昭君主的妹妹,因此霍霄也算是王族之后。
  
  “叫他们在书房等候,本宫稍后便来。”既然是这两个重臣前来,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急着禀报,安宁兮也没有再迟疑,答应了他们的求见。
  
  知玉在一边自然也是思索不断,他在思考这两人来的目的是什么。霍都督霍霄是执掌全国兵马的大元帅,郎太傅郎若水又是支撑着全国朝政的主梁,这两人一武一文,举手动脚之间便关系着南昭的命脉,因此这么晚进宫来必定有事。
  
  还是十分重要的事。
  
  在知玉沉思的当口,安宁兮已经随意的披上了一件外衣,散开的头发也只是随意的拢了拢,用知玉刚解开的那根发带又束好,然后看着知玉道:“今晚本宫有事,你便先回去吧。”她看了一眼知玉脸上清晰的掌印,接着稍带愧意的补充了一句,“回去好好休息。”
  
  知玉行事一向干脆,既然女侯发话,他便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说了句“遵命”,就施施然的走出了储明宫。
  
  安宁兮见知玉走了,这才提步往书房走去。
  
  书房就设在储明宫不远处,刚进入书房,安宁兮就瞧见郎太傅和霍霄两人神色凝重的沉思着,不发一言。听到她的脚步声,两人才抬起头来,而后赶紧行礼。
  
  安宁兮一边吩咐二人起身,一边往书桌后的座椅走去。坐下后,她打量了一眼第一次才见的霍霄,见他眉眼虽俊秀却是一脸刚毅,神情冰冷,想必是个不好说话的主儿。视线移向郎太傅时,果不其然又见到了他老人家脸上深思的表情。
  
  这表情安宁兮自然不陌生,每个人如今看她都是这么一副表情,她早已习惯。也不多言,安宁兮直接切入正题,“这么晚了,有什么重要的事么?”
  
  郎太傅听闻此言,收回了深思的神色,上前朝安宁兮拱了拱手,“君上,中周八百里加急信送到,上面加盖着皇帝玉玺,是万分急切的军情之事,因此老臣才与霍都督连夜进宫求见。”说着,他从袖中抽出一封信来,递给了安宁兮。
  
  安宁兮在听到中周的时候已经神色肃然。不管现在中周如何的不济,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要它还是众国之主,就必须认真待之。因此安宁兮接过信之后,只是瞄了一眼封口处那鲜红的玉玺印痕,便立即拆开了信件。
  
  只有是重中之重的军情要事,才会在信件上加盖玉玺,以示天子重视。这封信上的印痕清晰无比,想必中周皇帝盖印之时都用了很重的力气,可见兹事体大。
  
  此时眼见安宁兮的动作,郎太傅和霍霄俱是一副屏气凝神的表情,直直的盯着安宁兮手中的信件,暗中猜想着这封信里到底写的是什么重要的军情。
  
  然而没一会儿,他们二人便都有些诧异的对视了一眼,因为他们看见安宁兮在看完信之后,嘴角竟缓缓的勾勒出一个十分轻浅的笑容,泛着无边的寒意,简直要将万物屠尽。
  
  安宁兮自己也没察觉自己脸上带着这骇人的笑容,抬起头来看向眼前恭敬站立的二人,她用一种平淡却又似乎带着一丝欣喜的诡异语气说道:“东越突然大肆吞并中周周遭小国,目标直指中周,皇帝陛下这是求救来了。”说完后,她随意的将信扔到桌上,往两人跟前推了推,示意两人自己看。
  
  霍霄首先拿起了信件,他粗粗浏览了一遍之后便皱了眉头,有些低沉清冷的声音随之响起,“要我各国发兵驰援……”他停顿了一下,有些犹豫的看向安宁兮,“君上看我们救是不救?”
  
  安宁兮心中早已在盘算,撇开中周皇室与她此时身份上的血缘关系之外,更重要的是,这次意图侵犯中周的是东越,而不是其他国家。
  
  假如换做西面的西华,或是北边的北孟,甚至是其他蛮夷民族入侵中周,也许安宁兮都会考虑不发兵,毕竟南昭的实力她已然了解过,虽然民生还算富裕,兵力却是不强。考虑到这点,也许如今的安宁兮会随意找个借口推掉此事。
  
  然而偏偏是东越。
  
  既然是这样,那她便不得不派兵驰援了。
  
  怎么能让那人遂愿?
  
  想到那人,安宁兮突然想到一件事,她抬眼看向郎太傅,“如今东越王的王后是谁?”
  
  郎太傅微微一愣,没想到君上会问这个问题,但他还是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告诉了安宁兮,“启禀君上,是东越郭家的女儿,郭慧月。”
  
  郭慧月?安宁兮瞬间便凄楚的笑了起来,没想到自己的位置终究还是被她占了。
  
  郭慧月,那个她曾经最好的朋友,与她相互扶持着一起在这异时空艰难生存下来的最亲密的知己,如今早已夺去了她的一切。
  
  安宁兮闭了闭眼,似乎不愿看见这世间的丑恶,而后似随口说起般继续问了句:“那东越萧家的女儿萧如清呢?东越王本来不是要迎娶她的么?”
  
  郎太傅皱了皱眉,心里诧异女侯怎么会关心起这些陈年往事来了。他思索了一会儿,犹疑着回道:“这个……老臣也说不清楚,都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当时好像是出了什么事,之后东越王突然就册封了郭慧月为王后,这之后倒再也没听说过那个萧如清的消息了。”
  
  郎太傅这话说完后,一边的霍霄突然接口道:“这个萧如清倒是个奇女子,假如她还在世间,如今的东越必定已经称霸了。”
  
  安宁兮心里的诸多不适在听到霍霄的话后稍稍缓解,想不到十年过去,竟还有人记得她。
  
  没错,这个被霍霄称作奇女子的萧如清,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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