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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知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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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我收起画板,看着他将马牵过来,惊道:“不会是骑马回去吧?” 

“不用害怕,有我扶着你。”冷青云自己一个漂亮的飞身,骑上了马背,又将手伸向我。 

我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生怕那马突然一个不爽对我来个凌空射门,我小命就休矣。 

我颤颤巍巍的手刚刚伸出来,便被冷青云一把抓住,呼的一下,我便感觉自己的身体腾空,下一刻,我已安安稳稳的坐在了马背上,冷青云就在我的身后,他一手扶着我的腰,一手拉着缰绳,两腿轻夹马肚。 

“走了!”冷青云轻快的声音在人烟稀少的街道上回响。 





第八章 



“飞叶,你既然这么讨厌画中之人为何要将此画挂在房中?说实话,这副画为兄看着也……不怎么舒服。”冷青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感到热乎乎的气喷到颊边,那细微的热量在这秋天薄凉的空气中竟象一股暖流传遍我的四肢百骸。使得我浑身上下泛起阵阵酥麻的感觉,好似万只蚂蚁在体内涌动。 

“小弟自有用处。”我向前坐了坐,不料却被他揽住了腰,又将我向后挪了挪。 

“飞叶,我知你不会骑马,你既是这样一个文弱之人,为兄也不会勉强你去学,可是这点常识为兄还是要告诉你的,骑马要骑马背,骑驴要骑驴臀,你这么挪来挪去的恰好骑到了马脖子上,骏马乃性烈之物,你这么骑它,小心哪天它一个性急就会将你掀翻在地……” 

“它敢把我摔下来,小弟正好有机会请大家吃马肉。”有人欺负我,我不敢对他怎样,难道连畜生欺负我,我也要忍气吞声吗? 

“飞叶,你可不要小看这匹马啊,这可是御赐的汗血宝马,已经伴随大哥多年。” 

“原来,被畜生欺负了,该忍气吞声的时候,还得伸伸脖子把气给咽下去……”我听了他的话,总有种被侮辱的感觉,平民百姓的一条命,还不如皇帝老子身上的一颗虱子。当然,我想皇帝老子大概天天都有人伺候沐浴更衣,身上估计也见不到虱子,就算有了,恐怕也得给赐个“宫廷御虱”的封号吧? 

“飞叶大可不必担心,只要你一日在大哥身边,大哥就护你一日。你一世在大哥身边,大哥就护你一世。岂会教你受畜生之气?” 

“大哥莫要说笑了,那要是生生世世都在大哥身边,几世轮回大哥还能认得出我么?”我头一次发现冷青云其实也是个善感之人。原以为,只有那些风花雪月,伤春悲秋的诗人墨客才钟情于一生一世的海誓山盟,今日竟让我从一个官场里走出来的政客嘴里听来这些,如果是真的发自内心的话,倒也是难能可贵。 

“若是真有轮回之说,我们兄弟也要约好谁都不能喝下那叫人忘记前生的孟婆汤。可惜,为兄不信鬼神,这生生世世有没有还是未知,轻易许下几世的誓言又怎能作准啊?”才夸了他两句就立刻露了馅,果真是实话实说,标准的现实主义者。 

“大哥可有追求过女孩?” 

“没有。为兄日夜操劳,哪里有闲心效仿鸳鸯蝴蝶?……” 



今日觉得身体有些微的不适,头有些疼,身体酸酸软软的,早晨醒来在床上磨蹭了一个时辰也没有把自己弄的清醒些。冷青云早上临出门前,过来看我,说我面色泛青,怕是昨天穿的衣服太少着了凉。于是我写了个去寒的方子,他便吩咐一名仆妇到“百善堂”抓了些药,帮我熬了黑糊糊的一大碗,我勉强喝下肚便又睡着了。直到下午感觉精神有些好转,才披上衣服,到院子里逛逛。正碰上驿馆中一名仆妇又来送药给我,此妇人三十岁上下,凤眼檀口,风韵尤存,对我十分热心。 

“王大嫂,请问你可有针线?” 

“有啊?公子可是要缝补东西?有什么活计交给奴家做就行了啊!” 

“并无东西要缝补,是做其他用处。” 

“那公子先把药喝了,再跟我来拿吧!” 

“哎——,多谢大嫂。” 



“阿坚,你去厨房帮我找几根筷子来。” 

“阿卓,你去帮我找几张厚实一点的纸来。” 

“好的,公子等会,很快就来。” 


不一会,所有需要的东西都放在了我房间的案头。 

阿卓搬来两只凳子,让我坐下,自己也坐在桌子边,看着我拿着小刀又刻又划的。阿卓武功不弱,我亲眼见过他一脚将碗低粗细的树木给拦腰踢断。本来他该随冷青云东奔西跑的办正事去,如今却被指派来跟着我。我凡事又喜欢亲力亲为,他跟在我的身边作用仅相当于一匹“识途老马”。因此这些天他吵着无聊,居然闲到没事蹲在院子里看蚂蚁上树。如今看到有比蚂蚁上树更有复杂度的事情当然不会放过。 


“公子东西都找齐了,您要做什么啊?” 

“飞镖。” 

“飞镖?哎——公子想要那东西跟我们哥俩说一声就行了,两天之内就能给您打出几支上好的飞镖来,包准削铁如泥,绝对杀人于无形。要用镖就得用专业铁匠打出来的,一是准头好,二是杀伤力够强,三是镖身做的精致小巧,被偷袭人不宜发现,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要是能在镖身上淬上鹤顶红,或是五毒散那就是见血封喉,要是沫上软筋散,迷魂药什么的,那中镖的家伙就随公子您……”阿卓不光算术好,在武器方面也挺有见地的,我才提了两个字他就连说带比划的罗嗦了一大堆,而且越扯越阴险,说的我只觉背后寒风飕飕。 

“停——”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从椅子上站起来,瞪着他道:“我可有说要去杀人?” 

阿卓这才挠了挠头发,说道:“说的也是啊,公子好象也没和人结怨,非要说谁曾经得罪过您,那个姓穆的公子也勉强算是一个了,不过他也只是说了几句不得体面的话,公子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只是给他画了副钟馗像,做了首咒人死的诗,指桑骂槐的骂了他整整三天而已。这样一来也犯不着要他的小命啊?”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我重新坐下来,继续先前做了一半的事情。 

“那公子没有仇人,就是用来防身的了?要是防身那就不如打一把匕首了,揣在腰间,又不占地方,要是有人害您,您想往哪儿戳就往哪儿戳。可是公子您一不得罪人,又是相爷跟前的大红人,身边这么多护卫,谁敢害您啊?” 

“谁敢害我?我现在也看出来了,要是防人哪,第一个就得防你,从来不曾想到你这家伙原来竟是蛇蝎心肠,我原意是想做个飞镖玩玩而已。你却扯了一大堆杀人经,你原来是在宰相跟前做杀手的吗?” 

“哪有啊?我也都是听人家说的,想在公子跟前显摆显摆而已,公子您可千万别多心啊!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对公子您怎么样啊?”阿坚吓的连摇头带摆手的,连凳子都有些坐不住,一激动竟站了起来。 

“说笑而已。”我抬起头无辜的看着他:“你做什么这么惊慌?瞧,做好了。” 

“这就是您说的飞镖??”阿坚走上前,看着我手中的东西。 

“是啊,这根针就是镖尖了,后面的纸相当于箭后的翎毛。”我说着将手中的简易飞镖扔了出去,咚的一声那镖便扎在了门上。 

“象个玩意儿,没啥大用处。又扎不死人。”阿坚失望的摇了摇头。 

“本来就个玩意儿,至于是不是扎得死人,那就让我在你身上扎两下试试。”我从门上把飞镖拔了下来,作势往他身上投去。 

“别介啊!公子,这玩意扎不死可也挺疼的。您要是缺个靶子,我给您找个,您可别拿我练啊!” 

“我也用不着你给我找靶子。”感觉肺部仍旧有些出气不顺,我用力咳嗽了两声。 

阿卓担心的说道:“公子,您还是床上歇着去吧。您的脸色很不好啊!” 

这里没有镜子,我每天只能从一面磨的很亮的铜镜里整理自己的仪容,可是那黄铜镜虽好却灿灿的闪着黄光,饶是再红光满面的人照来也是一脸蜡黄,满眼菜色。根本看不出脸色是好是坏。因此我也无从得知自己的气色如何,只是感觉除了有些气闷以外,并无其他不妥。 

于是,我觉得是阿卓太小题大做了,没有理会他那么多,只是径自将姓穆的画像拿出来挂在门后。 

“你要不要一起玩玩?扎中鼻子算正中红心,给满分10分,离鼻子越远分越低。”我边说边用只红批小狼毫在画上作刻度,待我画完回头再看阿卓的时候,发现他张着大嘴,以一种不能置信的眼神看着我。 

“你这是作何表情?有欠端庄。” 

“公子?您没病糊涂吧?”他上前来作势要探我的额头,被我及时闪开。 

“你作什么?”我有些生气,用一只胳膊将他的手挡开。 

“公子啊!咱以后可不敢得罪您啦!原来一直以为您是个宽宏大量,以德抱怨的大善人,谁知道那姓穆的就说了几句难听话,就得天天被您钉在墙上一天戳个十几二十遍的,好惨!”阿卓连唏嘘,带感叹的看着那副画像直摇头。 

“哼——,是怕输给我才罗嗦这么多吧?”我将手中的飞镖轻掷出去,只扎中了嘴巴,不过也算是不错的成绩了。 

“寒公子,您这可就小看我阿卓了,咱虽然写诗作文章不如您,可论起这些把戏,您还得管我叫师傅。”他将飞镖拔下来走到我身边站定随手一甩,那飞镖居然飘飘忽忽的就往姓穆的鼻尖上飞去,咚的一声正中靶心。 

“瞎猫撞上死耗子。歪打正着。”我当然不相信,连瞄准都不用居然就轻易射中。 

“那再来。”阿卓十分耐心的连续射了五六次,简直是指到哪里打到哪里。 

“熟能生巧罢了。我若是苦练也定然能作到。”我实在是不服气,21世纪一项著名的体育项目,居然变成这家伙的小儿科。 

于是我把阿卓赶了出去,自己在屋里就卯上了劲,越投越用力,“我投,我投……我再投……我再投……” 

“我就不信这次不中……”用劲全身的力气,我发狠的把飞镖往门后投去。的877a9ba7a9 

“嗖——”的一下镖飞了出去。 

谁知,门哐啷一声开了,那镖正朝来人的脸上飞去,我一看是冷青云,吓的闭上眼睛失声尖叫:“我不是故意的!——” 

“飞叶……你……”前方传来冷青云无奈的声音,我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冷青云偏着头,抬起的两指间正夹着那只“镖”。 

“小弟不是成心射大哥的。” 

“那你要往哪里射?”冷青云把镖还给我,径自走进了屋里。 

“门后有个靶子。”我伸出胳膊,指着门后的画像。 

“飞叶,你的手臂上是怎么了?”他吃惊的拉住我的胳膊,将衣袖撩上去。 

我往自己的手臂上看去,前臂外侧居然有巴掌大的一片乌黑的淤血,黑里透着血色,煞是吓人。 

“我也不知道啊!”我既没有被磕着也没有被碰着。 

“怎么可能,能淤血成这样子,定是十分疼痛的,你怎么会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打的?”冷青云显然不相信我的说词。难道他还以为我真的善良到被人欺负还闷在心里不吭气吗? 

“不是啊!今天一天都在院子里,哪里都没有出去。要说打,刚才也就是挡了阿卓的胳膊一下,可是纯属玩乐,丝毫没有疼痛的感觉。”我抚着那片淤血,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时候弄成这样的。 

“是吗?”冷青云皱起了眉头,一脸担忧的端详着我的胳膊。 

“我想大概是我睡着的时候弄的吧?”提起此事,我不免面有惭色。小时侯曾经有一次夜里做梦,梦到有人骂我,于是,梦中的我气愤之极,抬起一脚便要往那人身上踹去,谁知“咚”——的一声,腿上传来的一阵巨痛,生生的将我从睡梦中痛醒。这才发现原来是我在熟睡之际真的抬脚踹出去,结果因为是面向墙壁而睡,导致我一脚狠狠的踢在了墙上。我抱着淤青的腿在床上翻来滚去哀号了半夜,后来被收养我的爱拉修女送到了医院,拍了X光,发现竟然骨折了。为此我还被爱拉修女责备了一翻,她说我不配作圣母玛利亚的女儿,连做梦的时候修养都这么差,如果不是踢的太用力,怎么能把腿给弄折呢?当然这些话我只告诉了冷青云前面的一部分,后面的那些东西我想就算是讲给他听,他也未必能懂。 

“希望是如此吧!”冷青云听了我的话,并没有笑我,只是叫来大夫给我看看,开了些跌打的药膏,自始至终他的眉头都没有展开。反倒是我因为从小就会在玩耍间受些大大小小的伤,故而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家中上好的金疮药出门时没有带在身边,这些药不知中用不中用,暂且试试吧。”当天晚上冷青云又帮我揉搓了一柱香的工夫,眼见淤血有些化开,方才回房休息。 

第二天,早晨,精神仍是有些不济,吃了药似乎并不是十分的有效,本来想到管自彰的百善堂去叫他瞧③üww。сōm瞧,却突然想起那里还窝着一直超极讨人厌的“蟑螂王”。因此打消了念头。谁知,到了中午,管自彰竟自己来了。 

“自彰兄,真是无巧不成书啊,小弟这里正想你,你竟然就来了。”我披了件夹衣,亲自到门口迎接他。 

“怎么?寒兄还未起床吗?”管自彰看我头发散乱,衣衫不整,有些吃惊。在他这种中规中距的文士眼中,睡到日上三竿大概就可以归于生活糜烂的族群当中了。 

“唉!这几日不知是何缘故,整日里精神萎靡不振,呼吸不畅,头还隐隐作痛,正准备请自彰兄好好瞧③üww。сōm瞧。”我将他引入会客厅,叫阿卓泡了茶,准备和他长谈。 

可是他却忙道:“不必麻烦了,自彰这次来是受人之托的。没想到寒兄竟也身体不适。还是先让我给寒兄把把脉再说吧!”于是他将四指搭在我的手腕上,闭上眼睛。稍倾,他睁开眼说道:“寒兄的脉象只是比常人弱了些,其他的并无不妥。” 

“我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不是很严重,只不过整个人有些懒怠罢了。自彰兄如果有什么忙,小弟能帮还是要帮的。”古语有云:腹有诗书气自华,可我从来不这么认为。有学识的人多数喜欢胡思乱想,目中无人;少数思想单纯的又看起来痴痴呆呆的,真正讨人喜欢的并不多。而管自彰两者都不是,与生惧来的善良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要与之亲近,他的周身仿佛笼罩着一种祥和,安静的气息,与他接近,我便会觉得自己杂念渐渐淡薄消逝,一切烦恼之事如过眼云烟一般。 

“那我就长话短说吧,自寒兄将穆公子救起至今已有七日了,本来该是好了大半,可这几日,穆公子日日在我的耳边央求要自彰再请你去百善堂一趟,可是自彰也明白,那日寒兄是被穆公子给气走的。因此也不好因此事来打搅。可是今日那穆公子竟要从床上下来亲自找寒兄,自彰当然不能同意,结果挣扎拉扯之间竟又扯裂了伤口。伤口反复迸裂很容易溃烂,所以,自彰就再求寒兄到百善堂看看穆公子,了却了他的心愿,也好教他安心养伤。”他不急不迂的浑厚嗓音说的我浑身放松,有点昏昏欲睡,但仍旧是听到了“看看穆公子”这几个字。 

“啊?”我怎么也想不到,那姓穆的居然还面目提出要见我。见我作什么?再让他冷嘲热讽,娱人娱己吗?他的伤倒是好的快了,我被他气的内伤,吐血,谁能帮帮我? 

“那个贼子,天天都在同你闹吗?”我可以想象就那人发贱的功力绝对可以把观世音气成母夜叉。 

“呃——,倒也不是十分的严重。如果寒兄实在是不想去的话,自彰也不好勉强。” 

我看着他,心里确实也有些歉疚,这个大麻烦其实是我送给他的。 

“好吧,我再去一趟。他如果再胡扯八道,干脆就叫他直接到百善堂的大门外自行疗伤去。” 

“自彰在此谢过寒兄了。”他竟然站起身同我行了个大礼。 

“应该是我同你好好的道歉才是。给你带来这么多的麻烦。” 

我也同样行了个大礼,却被管自彰拉住,只见他摇摇头道: 

“其实,这几日,我同穆公子经常谈论交流一些事情,发现他其实是个十分有见地的少年,仅仅十八岁,却博古通今,尤其他还精通剑法之精妙,自彰虚长他四岁,却也自愧不如啊。” 

“这种败类,知道得越多,越是祸害人间。”我整理好衣衫,同管自彰一道去他的医馆。 

我一是因为气息有些不顺,二是心中着实不愿意见到那人,故而在行走之间步伐越发显得缓慢。终于磨磨蹭蹭的到了百善堂,正好有个急诊的病人来求医,于是我便让管自彰招呼病人,自己往内室走去。 






第九章 



刚刚抬手掀起布帘,却只见眼前一个人影闪过,便急忙向后退,只听得“刺拉——”一声,一道寒光从我的下颌直划到腰际。 

我被突来的状况搞得失去了正常的反应,站立在内室的门口久久不能言语。待我将飞散的三魂七魄全数收回,才能够将双眼的焦距锁定于前方,此时我正看到那穆姓贼子立在离我五步之遥的地方,手上所持的正是一把寒气逼人的利剑。 

“你要杀我?”我呆楞的喃喃说道,感到有些虚汗从额头渗出。对于眼前的一切,我无论如何也想不透彻,不管怎样我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就算他不感激我也不至于要取我的性命啊!在这一瞬间我已经设想了他要杀我的无数个原因,心中过于杂乱,竟连恐惧也抛到了一边。 

“你,原来果真是个女人。”他没有回答我的疑问,只是挑着一边的眉毛看了看我胸前的某一处,又从案头拿起一块抹布,慢慢的擦拭着剑身,说道:“果然是把好剑。” 

“呃?”听了他的话,我不由得心中一惊,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去,只见我的衣服连同腰带不知何时已经从中间裂开,胸前早已空无一物,只剩下几层半断半连的裹胸,勉强遮住大片的风光,却也若隐若现的能够看出些端倪。 

“啊——”我惊声尖叫,从来没有发出过的刺耳声音从我的喉咙里冲出,可惜才刚开了头,便教那贼子捂住了嘴巴,且被他连拖带拽的进了内室,哐啷一声,内室的门被他一个掌风给关了起来。 

“你坦胸露怀的站在门口吆喝什么?真是不知羞耻!”他一只胳膊还揽在我的脖子上,一只手捂住我的嘴巴,我本来呼吸就有些不顺畅,现在被他勒的想咳嗽都出不来气。 

我双手在他身上又抓又打,可惜力道太轻,打在他的身上仿佛给石头挠痒一般,此刻不得不在心中哀叹:年纪相当,就因为性别的差异,怎么体力上会相差如此之多?于是,只有死命的将他的胳膊往外掰,终于让他松了手。我的身体一获得自由,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过身来,抬腿就是一脚,狠狠的朝他的胫骨上踹去:“流氓——去死吧!”本来以为他会躲闪,所以我是卯足了劲非要踢他个生活不能自理才肯罢休。没想到,他愣是站在那里一动没动的接了我一脚,害我的脚都给咯麻了,脚指头疼的象是断掉一般。 

我强忍住,没有让自己抱着脚乱跳,只是飞快的伸出双手将破裂的衣服拢在一起,正要说话,不料喉头涌上一阵腥甜,便控制不住的咳嗽起来。 

“喂,小寒子,同你开个玩笑而已,你也踢了我一脚了,不用生这么大的气吧?”那罪魁祸首看我咳的面红耳赤,痛苦又狼狈的模样终于也良心发现了,将我扶到病床上坐下,不停的拍着我的后背。 

待我终于顺过气来,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角,这才把头抬了起来,准备好好的义正词严的鞭笞他。 

“啊?小寒子,你吐血了。”那一向视人于无物的凤眼中竟然出现了我从未见过的惊慌之色,他嗖的一下跳起来道:“你等等,我去叫管大夫给你看看。” 

“不必。”我用力推了他一把,也站起身来,用手指在唇角拭了一下,仔细看看上面果真有少许血丝。 

“猫哭耗子假慈悲,我现在衣衫尽毁,被你气的口吐鲜血,你还不罢休,居然再要叫个男人来看我衣衫不整的样子。是不是一会你叫来的不止管大夫,还有张大夫,王大夫,三姑六婆,七大婶八大姨的统统进来看?”我从小到大都不是爱哭之人,心中最最瞧不起的便是动不动就要抹眼泪,娇滴滴又不堪一击。可是今日我受此屈辱,却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我怒目圆睁的瞪着他,好叫那丢人的眼泪不那么容易流出来。多年来我渐渐养成了这样一种为人处事的习惯,便是能忍则忍,实在忍不下的时候,谁如何欺负到我,我便要如何的报复回去,哭是无能的人才会去做的蠢事。自幼失去了双亲,受了欺负唯一可以哭诉的只有信奉天主教的爱拉修女,不过她从来教导我的都是诸如此类的逻辑:产生了害人的念头是有罪过的,如果心里因此不能得到平静就到圣母玛利亚面前多忏悔,那样心中的恶念便可消除了。结果幼小的我便跪在圣母的雕像前面不断的祈求,叫那些欺负我的人全部都烂掉大牙,屁股上生疮等等。可是试了几次,我便明白了一件事,那教堂里静静微笑了几百年的受人景仰的圣母永远都不会替我将心中的怨气消除,我是个孤儿,唯一能靠的就只有自己。从此,我不再相信玛利亚,不再相信任何的神灵,我的神,就是我自己。 

“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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