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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浪子小说大合集-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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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妇人送往帏後。

雷俊峰道:“那贼秃现在如何?”

严晓星答道:“已被困住,终必成擒,但双判三魔片刻却至,望贤兄妹留神一二。”说罢即退至角隅坐下。

雷翠瑛只觉严晓星举动神秘,令人莫测高深,不禁望了雷俊峰一眼。倏忽之间,棚外疾逾鬼魅闪入五条身影,正是那丰都双判南天三魔。双判面目狰狞,目光慑人心魄,向雷氏兄妹阴阴一笑,道:“我等与令尊竟至缘悭一面,回首前尘,不胜怅然,於今人天永隔,特来吊祭。”言毕五邪齐向灵位躬身长揖。

蓦地,灵幛无风自扬,棺木倏地开启,飞出一白发如银老叟,双掌发出一蓬佛门真罡,夹著芒雨般螺旋叶形暗器。雷氏兄妹疾飘开去。五邪猝不及料,如今拂出一片无形暗劲,反身窜出,那叶形暗器为数甚多,五邪每人身上均着了两三支,纷纷发出怒哼。严晓星倏的身形抢出向双判扑去。啪,啪,数声巨响,双判与严晓星迅快收接了数招,只见严晓星震得踉跄倒退。

五邪亦不恋战,如飞掠出灵堂外,但闻送来双判刺耳语声道:“雷玉鸣,我等与你誓不两立。”馀音袅袅,人已远遁曳空而逝。

降魔八掌雷玉鸣也不追赶,迅疾落在严晓星身前,道:“阁下伤势沉重麽?双判功力极高,内家真气运用已臻神化,飞花摘叶均能致人死命,幸亏老朽发出佛冢达魔掌力及燕尾追魂镖,五邪受伤沉重,不然阁下焉有命在。”

雷翠瑛笑道:“爹,你那知这位赵侠士智谋出众,料事如神,洞察五邪阴谋,如非是他,清水村俱遭祝融烈火焚毁。”

严晓星笑道:“小姐谬奖,在下伤势并不沉重,调息片刻也就痊愈,可惜五邪兔脱而去,後患无穷。”

雷玉鸣似不胜惊骇,目注严晓星有顷,道:“阁下竟未受伤麽?”说著转面向其子女问道:“这位赵侠士是何来历?”

雷俊峰躬身答道:“赵侠士乃罗刹谷主得意高足。”

雷玉鸣更为之一惊,急伸手抓住严晓星腕脉,只觉六脉平和,体内真气流注有异,心神猛然一懔,急放五指,倒退了一步,道:“阁下真是罗刹传人麽?”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老前辈问此则甚?”

雷玉鸣摇首目露惊异之色道:“阁下身蕴武学并不稍逊老朽,老朽不信阁下真是罗刹传人。”

严晓星道:“在下有难言之隐。”

雷玉鸣点点头,忽黯然叹息道:“为了铲除五邪,诈死之计竟然惊动武林群雄赶来执拂,虽用心至仁,却愧疚难安,怎奈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更令老朽惭惶无地。”

严晓星道:“老前辈用心艮苦,纵然将五邪一举歼除,江湖之内依然无法澄平,五邪不过虎前之伥而已。”

降魔八掌雷玉鸣闻言一怔,道:“赵老师是说五邪身後尚有驱使之人么?”

严晓星道:“正是。”

雷玉鸣呆得一呆道:“赵老师必知这魔头姓名来历?”

严晓星摇首答道:“在下尚无法知悉。”说着石中泉高雨辰及武林群雄相继纷纷掠入,目睹降魔八掌雷玉鸣尚活在人世,不禁大喜。

东岳高手震天双钩庞琦怪叫道:“雷老儿,你害得我等好苦。”

雷玉鸣呵呵笑道:“老朽如不诈死,无以骗过五邪,但究竟还是骗不过,一番苦心俱付之流水矣。”说著连声致歉。

石中泉向严晓星道:“那贼秃武功极高,石某与庞老英雄联臂合袭,施展全力,才使贼秃就戮。”

严晓星道:“石兄精华内蕴,武功已臻炉火纯青,小弟望尘莫及。”

石中泉道:“赵兄,你我一见如故,如此谬奖使石某不胜汗颜,石某怎比得赵兄万一。”

严晓星正色道:“小弟之言出自真诚,并无丝毫虚伪,小弟只不过精擅小巧点穴之术,若论真才实学则恐难入大雅之堂。”

高雨辰大笑道:“两位虚怀若谷,互相推许,真所谓惺惺相惜,来,高某要敬两位三大杯。”

此刻,一场丧事立刻变作喜庆,清水村人手众多,片刻之间,灵台竟拆除无遗,换摆了数十桌酒席,欢欣雷动。严晓星、石中泉、高雨辰自择一席而坐。雷玉鸣延请严晓星共席,严晓星谦让坚辞不肯,推说不善酬酢,雷玉鸣只得作罢,命雷俊峰、雷翠瑛兄妹二人相陪。席间雷王鸣无意得知丰都双判及南天三魔均投身在无极帮下,无极帮主不知是何来历,不禁忧心仲仲。

震天双钩庞琦道:“雷老儿,双判三魔错把你当作神木尊者传人,不妨将错就错,予无极帮重惩。”

雷玉鸣黯然一笑,叹息道:“老朽与神木尊者,不啻霄壤之别,怎可比拟。”群雄在酒席之间彼此谈论目前武林情势及前因後果,商讨今後如何应付之策。

这一顿酒饭足足吃了两个时辰,告辞的纷纷赋归,留下的引往客室休息,清水村聚族而居,不下千百户人烟,屋宇众多,不愁无法安置群雄。严晓星因双判三魔遁走之际,偷天双鼠吕鄯姜大年,准上隐叟祝秋帆,老化子孔槐,病金刚孟逸雷等人均布伏灵堂外追踪而去尚未返回,是以留了下来,被接待至一间清静书房歇息。室内万荪插架,琳琅满目,严晓星抽出一册易经注释,就在案前阅读。

时已夜深,屋外寒风狂劲,窗纸猎猎作响,严晓星忽目光一抬,低喝道:“什麽人?”

蓦闻窗外传来降魔八掌雷玉鸣宏声大笑道:“赵老师耳力锐敏惊人,老朽不胜钦佩。”

严晓星倏地立起,道:“雷老前辈麽?”门外走入降魔八掌雷玉鸣,身後紧随著雷俊峰、雷翠瑛。

严晓星欠身施礼,含笑道:“老前辈及少侠小姐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雷玉鸣道:“老朽特来道谢赵老师解救清水村大难之恩,并欲请问赵老师真正来历,老朽子女绝不吐露。”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同仇敌忾,何谢之有,至於在下真正来历,吐实反对老前辈不利,不如就权将晚辈认作赵春城吧。”

雷玉鸣呵呵大笑,道:“老朽绝非见危忘义之辈,也不惧任何风险……”

忽目中神光注视在严晓星面上,太息道:“易容之妙,委实巧夺天工,如非老朽细心察视,倒被阁下骗过了。”

严晓星心中一惊,正欲答话,忽地右掌向窗纸一扬,只见窗外穿过窗纸射入一蓬湛蓝色毒芒飞针。那蓬毒芒飞针如泥牛入海悉数收在严晓星掌心上。严晓星一声大喝左掌碰的一声,震开木窗,身形如箭穿出。清冷月色映照下,只见一面目森冷白衣人屹立在一株巨干银杏下,阴恻恻笑道:“雷老儿命不该绝,老夫向例一击不中,决不再击,老夫受丰都双判之托,约请雷老儿腊月初八在燕山晤面。”此刻,降魔八掌雷玉鸣及雷俊峰、雷翠瑛已疾转出室。

雷玉鸣大喝道:“尊驾何人?”

白衣人桀桀怪笑道:“到了燕山,自会知情,老夫现有要事,不耐烦与你们纠缠。”

严晓星冷笑道:“要走麽?没这般容易。”

白衣人腾身奔空而起,严晓星比他更快,已一鹤冲天拔起五六寸高下,身化神龙绕空,施展龙形十二爪法,拾指箕张,发出嘶嘶潜罡罩袭而下。白衣人起得快落得也快,倏的沉身站地。雷俊峰兄妹二人,欺身如震,夹击白衣人,出剑奇快凌厉,寒虹狂卷,带出悸耳啸风。严晓星飘落开去,注视双方拚博,只觉雷氏兄妹武功精奥,劲势宛如长江大河般滔滔不绝,凌厉机奇。白衣人以手代剑,两臂抡转如风,出手攻向部位无不出人意料之外,诡异博杂。

降魔八掌雷玉鸣面色凝重,低声向严晓星道:“此人武功蹊径别走,另创一格,无极帮网罗的均是武林怪杰巨臂,委实令人忧心如焚。”

严晓星道:“此人之来志在在下,如不时除去,恐後患无穷。”

雷玉鸣道:“老朽一双子女深得老朽真传,当不难擒住,若他们不敌,阁下再出手不迟。”他认为其子女称严晓星武功绝未免言过其实,再好也不过与其子伯仲之间,只当严晓星称能意欲出手,才委婉阻止。

严晓星专心致志注视双方拚搏,未理会雷玉鸣言中语念,两道目光逼视在白衣人身上。雷俊峰兄妹一直微占上风,双剑夭矫龙蛇,寒飚宛如怒潮猛涛,突感一股腥风冲入鼻中,只觉头目一阵晕眩。双剑略略一缓之际,白衣人突哈哈一声狂笑,双臂暴涨,将雷氏兄妹挟在胁下,冲空腾起。雷玉鸣大惊失色,严晓星大喝一声,如影随形穿空扑去。只听白衣人发出一声冷哼,松臂将雷翠瑛堕下。严晓星一把接住,沉声落地。

白衣人身形坠,反倒电闪曳空掠去,带出狞笑道:“雷老儿,令郎权作人质,咱们燕山再见。”馀音袅袅,人已远去无踪。这时,群雄已闻讯赶至。

震天双钩庞琦道:“令郎必安然无恙,双判三魔断然不敢加害令郎,只是双判恁地可恶,燕山之会庞某也要去。”

墙外忽闯入一黑衣劲装中年人,目光炯炯,群雄只觉此人面目陌生,不禁一怔。来人迳自找上严晓星窃窃私语,严晓星也低声说了几句,来人疾逾飘风翻出宅外而杳。严晓星向雷玉鸣道:“老前辈请释忧心,晚辈友人已暗随白衣人身後,相机设法救出令郎,明晨在下立即赶去。”

石中泉道:“为何不此刻动身赶往?”

严晓星答道:“夜深晦暗,在下友人追踪而去,途中必留下暗记,我等此刻就动身,甚难察出暗记藏处,欲速则不达,反为不美,再在下也不愿打草惊蛇,凶邢手段辣毒,长线放远鸢,雷少侠性命亦可保全。”

雷玉鸣连声称是,面上无丝毫忧容,劝说群雄回房安歇,群雄只得散去。雷翠瑛身被严晓星救下後即不知何往,严晓星也自回房安寝。

四更时分——

严晓星房外掠来两条迅疾人影,正是雷玉鸣父女,他们两人只觉严晓星来历似谜,是以满腹疑云前来觎探。雷翠瑛两指蘸湿,轻轻点破窗纸,凝视室内。只见案头红烛罄,摇红曳闪,床上严晓星拥被曲肱侧卧,鼻息徐徐,迅忙回面拉走其父,轻声道:“他安睡甚详,看来并无可疑。”

雷玉鸣长叹一声道:“但愿如此则好,万一此人是双判三魔党羽,故展诡计,一捉一放,诱为父堕入术中,以你兄长为饵,逼为父归顺无极帮怎好?”

雷翠瑛道:“若果为爹所料,爹将如何应付?”

降魔八掌雷玉鸣长叹一声道:“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天色发出蒙蒙曙光,霜白成银。严晓星悄悄进入雷宅,与雷玉鸣告辞,道:“在下只身追踪,避免凶邪注意,老前辈随後上路,途中自有人与老前辈联络,依在下之见,老前辈不妨也是只身赶来,一则可免令郎有性命之忧,再则亦免遂凶邪之诡计。”

雷玉鸣点点头,但目露诧容道:“阁下谓凶邪诡计是指何意?”

严晓星略一沉吟,答道:“白衣人抢走令郎,目的虽是逼使老前辈不得不应约前往燕山,但此举亦是激起武林群雄同仇敌忾之心,纷纷赶去,如此一来可收一网打尽之效。”

雷玉鸣不禁大悟,暗赞严晓星心机慎密,颔首笑道:“那麽阁下先行,老朽随後就到。”

严晓星抱拳一揖道:“在下此去百里之内皆是官道,唯望白衣凶邪未赶至燕山之前将令郎救出。”言毕,双肩微振,穿空斜飞而起,去势如电,瞬眼无踪。

厢房内雷翠瑛翩若惊鸿般疾闪而去,剪水双眸中满含幽怨之色,道:“爹,您瞧他说话可靠吗?”

雷玉鸣抬起右掌抚摸雷翠瑛满头秀发,叹息一声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为父一生诚信待人,此人虽隐秘本来面目,但不似狡诈之徒。”

雷翠瑛眼中微潮,欲言又止。雷玉鸣已知其女心意,那年头黄花闺女被陌生男子抱住,虽属从权,却亦白璧有玷。雷玉鸣无言安慰,只暗暗叹息,遂伏案急书一函,令家人持与群雄,与其女略略收拾後登骑驰出清水村而去。

朔风怒吼,官道上黄尘漫空,夹看片片飞舞凋叶,景物萧瑟凄凉。雷玉鸣父女策骑如飞打从弯道上转骑,突见路旁一株亭亭如华盖巨杪树干被刮去一块树皮,雪白如新,上有四个大字,“驻马观望。”两人勒马停住,不禁惊疑不解。

蓦地,树上疾如鹰隼泻落一条黑影,只见一黑衣中年汉子低声道:“雷老前辈麽?在下奉赵老师之命转话,此去不远便是明月店,白衣凶邪挟持令郎投住明月店乐鸿杰家中,乐鸿杰在武林中无藉藉名,其府中必是无极帮秘密分舵,老前辈务不可形迹败露躁进。”言毕,一闪疾掠入路旁而去。

雷玉鸣忙道:“尊驾暂请留步。”那人充耳不闻去势迅快如风,转瞬杳失形踪。

雷翠瑛在囊中取出两块黑巾,道:“蒙住面目赶往明月店,哥哥下落已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雷玉鸣望了其女一眼,眉宇间含有重忧,接过黑巾扎好蒙住面目,道:“瑛儿,我们走吧?”

“明月店”为去京必经之处,地接要冲,不下二千馀户人烟,东西两条大街商尘甚盛。雷玉鸣父女两人两骑进镇口,到得一家饭庄门前下马,揭下蒙面黑巾。店夥疾迎而出,延入内面。雷玉鸣道:“老朽须清静,可有杂室麽?”

店夥忙哈腰笑道:“有,有,独院内有隔间宽敞清净,老爷子及姑娘请吧。”雷翠瑛忽闻不远处传来一极轻微阴恻恻冷笑,不禁心神一震。

雷玉鸣忙低声道:“我等形迹已败露,不可露出惊慌神态。”他们两人却如同无闻,雷翠瑛反绽出如花微笑,走向里间静室内,吩咐酒保送上酒食,酒保躬身退出。

这静室丝毫无耗喧闹声,四壁糊得雪白,室外有一行半人高石砌栏杆,上有几盆腊梅,绽蕊初放,散发淡淡幽香。降魔八掌雷玉鸣面对室外而坐,蓄势运臂,料定凶邪党羽必找上门来。过了半晌,未见动静,脚步声中,只见酒保含笑送上酒食。雷翠瑛待酒保退出後,拔下银簪试酒菜有无下毒,察出并无毒性,才放心饮用。两人满腹心事,不发一言,默默进食。

蓦地——

忽闻一声闷嗥,接著一声冷笑传来道:“好一个免崽子,胆敢生心暗害老夫好友。”

雷玉鸣只觉语音甚熟,但见一个身着蓝布大褂花白须发老者提着一人走入,认出是自己好友,名震燕云混元爪侯迪,忙立起道:“侯贤弟,你是如何来的?”

混元爪侯迪长著葫芦形长脸,一双凤眼配着大麻子,透出古怪笑容,闻言眼皮微掀,道:“你还说咧,小弟闻得你病死噩讯,兼程赶往清水村,尚未抵达便闻知你诈死驱退双判三魔,匆匆赶抵尊府,又闻令郎被白衣凶邪劫走,片刻之前你与令媛悄然离开清水村,所以小弟抄捷径先你们来到明月店。”

雷玉鸣望了雷翠瑛一眼,道:“速拜见你侯叔父。”

雷翠瑛裣衽一福,柔声道:“拜见侯叔父。”

侯迪呵呵一笑,只见雷翠瑛清丽绝俗,似一朵出谷幽兰,忙道:“少礼,少礼,好孩子,多年不见,竟出落得水葱般逗人喜爱,雷兄,我这瑛侄女不知许配了人冢没有?”雷翠瑛闻言颊泛红霞,娇羞不胜。

雷玉鸣忧愁的脸上不禁现出一丝笑容道:“这孩子眼高於顶,东不成西不就,愚兄也拿她没法子。”

雷翠瑛娇嗔道:“爹,放着正事不谈,尽提这些则甚。”

降魔八掌雷玉鸣面色一正,道:“侯贤弟,你怎知愚兄来到明月店?”

侯迪道:“小弟比雷兄早两个时辰来到,在镇口外发现数个形迹可疑人物,故暗蹑其後窥听得雷兄已赶来,赋徒系双判手下,奉命打算将雷兄父女擒送往燕山。”

雷玉鸣已知就里,望了侯迪手中所提贼徒一眼,道:“将他放下,待愚兄问出小儿下落。”

侯迪嘻嘻一笑道:“别忙,小弟尚未饮用酒食,待用饱後再问不迟。”说著从怀中取出一副杯筷,放下贼人,自顾坐下痛饮大嚼。

雷翠瑛道:“真是急惊风遇上慢郎中。”走前踢了凶徒一脚,贼人丝毫未曾动弹。

侯迪笑道:“贤侄女,这贼人被我独门手法点住穴道,你那哥哥包在我身上救出就是。”说著,抓起一块鸡腿大嚼。雷玉鸣皱了皱眉头微笑不语,父女两人互望一语默默进食。

好不容易侯迪摸着肚子立起,道:“吃饱肚子好做事。”倏地转身解开贼徒穴道。贼徒极艰难地站了起来,发觉自己功力已废,浑身虫行蚁走,不禁面色惨变。

侯迪笑笑道:“我老人冢向来心狠手辣,似猫戏耗子非捉弄个够,不死不休,趁早讲实话?那白衣鼠辈擒住雷少侠是带往乐鸿杰家中麽?”

那匪人似经受不住侯迪阴毒手法,苦笑道:“雷少侠囚在距乐鸿杰府外两里馀一荒僻小村内,明日便要送往燕山。”

侯迪道:“你说的是真话麽?那白衣匪徒姓甚名谁,是何来历?”

匪人答道:“无极帮组织严密,网罗甚众,恕在下不知,明日押送雷少侠恐不是此人,雷少侠亦要易容改换装束,如此才容易混淆眼目。”

雷玉鸣不禁面色一变,道,“何以要待到明日?”

匪徒答道:“雷老英雄也是武林名宿,怎未料到乐鸿杰是个机诈如狐人物,他本意欲将雷老英雄父女一网成擒,眼前他尚未知情在下等全功尽弃,否则他已将雷少侠送走,再他将雷少侠行程延捱一日,目的在使诸位莫知虚实。”

侯迪深觉其言有理,忙道:“那么你速领我等前往去救雷少侠。”

匪徒苦笑了一笑道:“在下举步维艰,焉能带诸位前去。”

侯迪嘿嘿一笑,伸指如电点了匪徒三处穴道,道:“现在你可行动自如,不过武功仍暂时消失,非两日後无法复原。”

匪徒只觉苦楚消失,眼珠微转,道:“三位请随在下由店後走出,须老英雄扶在下一把带出墙外,防敝帮眼目发现行踪。”雷玉鸣从怀中取出一锭白银放在桌上,四人鱼贯走出屋外院中。

侯迪疾伸右臂,托在匪徒胁下,低喝道:“起。”身形冲霄奔空落在屋面下,反腕将匪徒拉住,雷氏父女接踵而起,随著侯迪闪电流星般掠出镇口郊外。

侯迪放下匪徒,道:“尊驾可以指明方向带我等前往。”

匪徒四外打量了一眼,道:“诸位尽量掩蔽身形,随在下前往。”说着迳往南向麦田旁黄萎长草中走去。

郊外麦田已收割,景物难得一见青翠,朔风狂劲,摇撼着凋秃的树木,黄叶飘飞,不胜凄凉。四人鹳行鹭伏,约莫走出五六里外,隐隐只见林木中稀稀落落现出数幢竹篱茅舍。但这数幢竹篱茅舍中竟有一座砖造屋宇,黑黝黝地阴森恐怖。

那匪徒突然定住,低声道:“雷少侠就囚在砖屋内,若三位相信在下,容在下引开布伏暗桩,三位潜入救出雷少侠。”混元爪侯迪眼皮微翻,精芒逼射。匪徒不禁机伶伶打一寒颤,毛骨悚立。

只听侯迪冷冷一笑道:“我老人家从来就不相信窑子里会出好货,也罢,姑且相信你这一次,惟须先点了你的九阴穴脉。”说着出指如飞落在贼人数处重穴。

匪徒先是大喜过望,继闻最後一句,不禁心神大骇,面色惨变,暗暗怨毒已极,咒道:“老贼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只听混元爪侯迪道:“尊驾快去吧,若尊驾暗藏心机,吐言不实,我老人家必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匪徒尽管心怀怨毒,却不敢形於颜色,唯唯喏喏答道:“小人不敢。”接著向竹篱茅舍走去,走近村旁,击掌六响,清脆的掌声随风飘落。

突闻一声大喝道:“什么人?”

一幢茅舍内疾闪出来一个铁塔似的彪形大汉,身著黑绒镶蓝劲装,浓眉大眼,一派灰油油的脸膛,怀抱著一根三棱铁锏,挺立著寒风中,神威奕奕,道:“原来曾吉峰老弟,来此何事?”

曾吉峰忙道:“区兄,庄上已岌岌可危,雷玉鸣老贼率同武林高人攻入,目前正在一场混战,本帮弟兄伤亡不少。”

彪形大汉神色一愕,道:“庄内布伏严密,机关极为厉害,怎能由雷玉鸣长驱直入?”

曾吉峰道:“日前并非争辩的时机,雷玉鸣同行之武林高手其中不乏才华极高之人,我等应赶返相救才是。”说著向彪形大汉示一眼色,大汉立即会意。

两人声浪高宏,雷玉鸣父女及混元爪侯迪三人身形已蹑近,只见彪形大汉高声呼唤同党,又道:“那屋内囚着的雷俊峰应如何处置?”

曾吉峰道:“雷玉鸣老贼率众犯庄,却志在救出其子,雷俊峰被点住穴道,无法行动,又无人知此处,不妨将他留置在此。”

那彪形大汉略一沉吟,点点头道:“也好。”

两人正言之际,茅舍砖屋内人影纷纷疾掠奔来,与彪形大汉及曾吉峰聚在一处,交谈了数句,即望乐鸿杰庄上奔去,一霎那间便自无影无踪。混元爪侯迪偕同降魔八掌雷玉鸣、雷翠瑛父女疾望那幢砖造大屋扑去。三人落在门前巡视了一眼,只见壁墙长满绿苔,门前积尘满寸,两扇木门上黑漆蚀剥殆尽,想是久已无人居住,地上黄叶飘飞旋舞。

侯迪冷冷一笑,伸掌一推木门,两扇木门本虚掩着,呀地幽幽开启。进门就是天井,天井内放著一只养鱼大水缸,积水过半,浮萍碧绿,门窗多半残破颓败脱落,阴气逼人。侯迪道:“不知令郎囚在何处,方才忘怀了问那曾吉峰。”

雷玉鸣皱眉答道:“如曾吉峰言之是实,谅不难找到小儿。”

这幢砖造大屋五进庭院,当年宏伟豪华不难想像堂上一呼,庭下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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