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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浪子小说大合集-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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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掌心赫然多了一支寸许长,细如牛毛的银针。

那庄主惊异的道:“掌门人,这是哪一派的银针?”

范子云躲在花丛间,心头暗自一怔,忖道:“掌门人,这手持旱烟的老者,会是那一门派的掌门人?”

那手持旱烟管的老者逐一替其余三人,起出银针,一面含笑道:“这种银针,手法阴毒,与中原武林常用的梅花针有异厂他回过头去,朝腰束玉带的中年人道:“谢掌门人见多识广,不知可认得出来此针的来历么?”

范子云听得又是一怔,他没想到这三十里铺一个小小的镇上,会遇到两位掌门人,心中不禁犹豫起来,暗道:“自己隐身花丛,只能瞒得过庄丁,只怕瞒不过他们的耳目,这该怎么办?”

只见腰束玉带的中年人接过银针,仔细看了一阵,迟疑的道:“此针极似苗人的吹针。”

这时那庄主目光一抡,说道:“薛总管呢?是否已经中人暗算,你们快进去瞧瞧。”

一名庄丁匆匆走入,但立即退了出来,脸有怖色,躬身道:“回庄主,薛总管他……他尸体已经迅快腐烂,已有半个身子,都不见了。”

范子云听得暗暗吃惊,忖道:“无尘和尚一定使用了「化血针」。”

那庄主脸色大变,悚然道:“会有这等事。”话声未落,正待匆匆朝屋中走去。

手持旱烟管的老者徐徐说道:“二弟且慢。”

那庄主脚下一停,抬目道:“掌门人有何吩咐?”

手持旱烟管老者徐声道:“今晚来人,只怕不只一个,也许仍有赃党潜伏庄中,亦未可知,二弟可要他们自己出来。”

范子云暗叫了声:“糟糕,看来他已经发现自己和黄蜡脸汉子两人了,不然他怎么会说出「他们」二字呢?”

那庄主应了声「是」,立即目光一注,沉喝道:“潜伏的贼党听清楚了,尔等潜入本庄,如今在点苍派谢掌门人和六合门齐掌门人及兄弟齐子绥的面前,要想逃走,那是比登天还难,依我相劝,还是自己走出来,束手就缚,听候发落的好。”

这一番话,听得范子云暗暗皱眉不迭。他原是初出江湖之人,对江湖上的人物,本来极为陌生,但在金陵盛记镖局的时候,曾听华山商掌门人和盛老伯谈论到此次黄山之会,九大门派的与会之人,他一一都记在心里。

这么说,那手持旱烟管的老者,就是六合门掌门人齐于厚了。腰束玉带的,则是点苍派掌门人谢友仁,这里的庄主,那是齐子厚的兄弟齐子绥。无尘和尚用「化血针」杀了薛总管,业已逃走,只有自己和黄蜡脸汉子尚隐身花丛,给他们发现,岂不百口莫辩?但此时要走,也已经迟了。还有自己和黄蜡脸汉子虽非同路人,待会万一动手,自己该不该。

庄主齐子绥眼看没人答话,过了半响,接着喝道:“尔等再隐匿不出,休怪本庄主手下无情。”

齐子厚嘿然道:“他们隐匿不出,那是瞧不起咱们六合门了。”这句话堪堪出口,目光朝乃弟打了个眼色,倏地身形一晃,两人同时欺到了范子云隐身的花丛,一边一个,从不同方位出手,向范子云出掌夹击拍来。

点苍掌门谢友仁也在此时一步欺到黄蜡脸汉子身后,挥手一掌,击了过去。范子云没料到对方早已发现自己两人隐匿之处,是以说打就打,出掌如此迅捷威猛。一瞬间只觉两股掌风交剪而至,压力极大,几乎令人感到呼吸不畅,心中不由得暗暗吃惊,忖道:“这六合门掌门人兄弟,两人联手一击,果然非同小可。”

自己除了使用「引」字诀把它引开,若是硬闯,只怕不是两人的对手,心念一动,立即双手捏诀,引着两股掌风,往身后挥去。他只是把掌风引向身后,不敢施展反击和两人动手。那齐子厚、齐子绥一掌出手,突觉自己交剪般劈击过去的掌风,突然间力道一滑,竟尔改变方向,像洪流汇海,不由自王的往隐伏花丛那人身后泄泻而出。

两人同时不期一惊,不约而同的暗运功力,五指一招,想把击出的力道收回,但不论你平日功力深厚,能发能收,这回却如山洪乍发,怎么也收不回来。庄主齐子绥功力较逊,被自己劈出的掌力带动,身不由己跟着往前冲出去了一步。

范子云哪还怠慢,趁着双股掌风往后引出的这一空隙,身子迅疾朝前窜掠出去。那黄蜡脸汉子蹲身之处,就在范子云前面五尺来远,谢友仁一掌拍来,击到他身后,他发觉背后掌风凌厉,有人使的是劈空掌力,若要硬接,他功力不如对方甚远,一时情急,只好就地一滚,滚出去六七尺远,避开掌风,立即一跃而起,正待夺路逃走。

他和范子云两人,正好一个站起、一个伏地窜来,范子云窜到他匿身之处,他已长身跃起,双方动作都是异常快速,这一来,两个人在一瞬间恰似变成了一个人一般。好像是范子云避开齐子厚兄弟联手一击,往前掠出,站了起来。

因为双方身法快捷,而且又在黑夜之中,一伏一起,不易看得真切,齐子厚、齐于绥冷嘿一声、疾风飒然,一下拦到黄蜡脸汉子前面,两人各发一掌,交剪拍到。谢友仁一掌被他避开,眼看他长身而起,哪能容他逃走,身形一晃即至,右手一掌,按到了他的后心。

范子云和黄蜡脸汉子素不相识,原无救他之意,但继而一想,此人关系重大,不可让他死在三人掌下,心念闪电一动,急忙站起身来,大声道:“三位手下留人,千万留下活口。”身形一晃,掠到了黄蜡脸汉子身旁。

那黄腊脸汉子掠出之时,齐氏兄弟两股掌风已交叉涌到,他自知自己的身份,不能泄露,除了拚死冲出,实无第二条路可走,因此奋起全力,双掌一推,朝前硬接,准备从两人中间闪出。但他双掌和前面两人还未接实,身后谢友仁的手掌,已经按上了他的后心。这下他以一人之力,去和三位武林高手力拼,岂非以卵击石。

差幸就在三股掌力乍接之下,范子云及时出声喝阻,但饶是如此,黄蜡脸汉子已然承受不住,口中闷哼一声,双足一软,扑倒下去,正好范子云及时掠来,伸手把他扶住。齐于厚目光一注,问道:“阁下何人?”在他喝问之时,齐子绥、谢友仁同时一个转身,品字形把范子云围在中间。

范子云站在当地,丝毫没把身受三人围攻,放在心上,口中答道:“在下另有要事,来不及向三位解释,此人十分重要,能留活口最好,详情恕在下无法在此时奉告。”

齐子绥冷笑道:“你难道不是贼人一党?”

范子云道:“在下不是。”

齐子绥道:“此话有谁能信?”

范子云道:“三位日后自会明白。”

齐子绥道:“你夜闯寒庄,分明和贼人一路,齐某不用日后明白,阁下今晚不交待个清楚,就休想离开我齐家庄一步。”

范子云急道:“在下说的句句是实,庄主幸勿误会。”

齐子绥冷笑道:“阁下不肯实话实说,那只好把你留下了。”

范子云道:“庄主如此见逼,在下只好失陪了。”

齐子绥大笑道:“你走得了么?”

笑声未落,右手扬腕之间,向空连劈六掌,然后朝范子云推了过来。范子云口中说出「失陪」二字,右手已把黄蜡脸汉子拦腰挟起,双方说话之时,动作均甚俐落,一个刚挟起人,一个扬腕一掌,已然劈到。这原是一瞬间的事,范子云迫于情势,只得左手一圈之时,扬起剑诀,但听「呼」的一声,把齐子绥劈到身前的掌风,往后引出。

谢友仁,齐子厚同时「咦」了一声,看得极为惊异。要知齐子绥适才这一掌,因看出范子云武功不弱,才使出他压箱子的本领来,那是六合门最厉害的「六合掌」。「六合掌」一掌六发,横弥六合,也就是说,他这向空连劈六掌,可以分堵六个方向,把你上下、前后、左右,全都截住,使你进退闪避不得。

不料范子云只是左手随便一圈,就把六掌汇而为一的「六合掌」力,一齐引出,无怪谢友仁、齐子厚二人看得大为惊诧不止。但就在他把齐子绥「六合掌」力引出的一刹那,齐子厚狂笑一声道:“原来你还是少林出身。”「呼」的一掌,朝他身后劈来。

谢友仁身为点苍派掌门人,今晚原是路过此地,作客来的。此时眼看范子云还当着自己和齐子厚两大掌门面前,如若任由他把人救走,传出扛湖,岂非大损两派颜面?因此在齐子厚发掌之时,不约而同沉喝一声:“把人留下。”扬手一记劈空掌,从横里击出。

这两位掌门人同时出手,发出来的掌力,何止干钧?尤其那齐子厚的一掌,明明击向他身后了,但掌风到中途,忽然间直劈变成了斜打,方位改得古怪。范子云一愕,立时醒悟,齐子厚这一掌不是劈向自己背后,而是劈向自己右手挟着的黄腊脸汉子,心中不禁暗暗着恼:“自己已经明白相告,此人十分重要,最好能留活口,没想到名门正派的六合门掌门人,出手居然如此阴毒。”

正好谢友仁一记劈空掌,袭向自己左首,一时哪还犹豫,口中朗声道:“二位掌门人,恕在下得罪了。”左手剑诀一圈,引着谢友仁劈来的一道凌厉掌风,朝齐子厚劈来的掌力上撞去,同时双足一点,飞身上墙。

谢友仁这一掌少说也用上了六七成力道,此时骤觉劈出的掌风,忽然间似被一股极大吸力束住,不受指挥,转而向着齐子厚撞去,宛如泄洪一般,再也收不回来,心头一惊,急忙叫道:“齐兄小心。”

等他喊声出口,已是迟了,两股巨大掌力,业已撞上,但听「蓬」然一声大震,劲风四卷,两个掌门人长袍被吹得猎猎作响,各自后退了一步。那齐子绥一记「六合掌」,被范子云引出,心中怔得一怔,及见范子云把谢友仁掌力引向乃兄,他居然趁隙挟着黄蜡脸汉子飞身上墙,心中不禁大怒,厉吼一声:“小子哪里走?”使出八步赶蟾轻功,随后追扑过来,凌空一掌拍向范子云后心。

范子云踊身纵上墙头,发觉身后又有人袭到,他连头也没回,大笑道:“齐庄主不用送了,请回去吧。”左手向后一挥,人如脱弦之矢,飞射出去。

他这一挥,虽无伤人之心,但「迥风八掌」,何等凌厉,齐子绥追击过来的掌风,突然间恍如遇上了一股威力奇猛的龙卷风,一个人被卷摔出去两丈开外,砰然一声跌坠地上,登时闭过气去。齐子厚等于和谢友仁硬对了一掌,两人在这一掌上,虽然并未全力施为,但谢友仁的一记劈空掌经范子云以「风雷引」,内力一引再发,力道几乎增加了一倍,齐子厚要接下这一掌,也不得不用全力。

因此两人在对了一掌之后,不但各自后退出一步,也同时感到有些耳鸣心跳。就在此时,又听到砰然大响,两人注目看去,那是齐子绥从半空中摔落,人已昏了过去。齐子厚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一步掠近,伸手在他身上连拍数掌。

齐子绥嘴里吐出一口浓痰,霍地睁开眼,身子一跃而起,说道:“大哥,今晚咱们真是栽到家了。”

齐子厚脸色凝重,缓缓吸了口气,说道:“二弟,你快运气检查检查,可曾伤到哪里没有?”齐子绥点点头,立即闭目凝神,运功检查全身。

谢友仁轻轻叹息一声道:“齐兄,此子武功,只怕还在你我之上,若是为祸江湖,实为今后武林中莫大隐忧。”

齐子厚点点头道:“谢掌门人说得极是,此子使的明明是「接引神功」,莫非是少林弟子,好在黄山之会,就在眼前,少林来的定然是罗汉堂的慧善大师,咱们不妨先问问他,再作计较。”

范子云飞出齐家庄院,一路奔行,只觉黄蜡脸汉子身子极轻,挟着他奔行,还不算累。不大工夫,便已掠到镇后一座小山脚下,看看身后没人追来,就把黄蜡脸汉子放到地上,喝道:“站好了,我有话问你,可别安逃走的念头。”哪知左手松开他身子,黄蜡脸汉子双足一软,咕咚一声,跌坐下去。

范子云不觉一怔,低头看去,他双目紧闭,业已昏死过去,急忙伸手去探他鼻息,只觉呼吸极为微弱,好像伤得很重,心中暗道:“此人关系重大,可不能让他就此死去。”

心念想着,一面伸手往黄蜡脸怀中探去,正待摸摸他胸口心跳如何?哪知这一摸,手指接触到的竟是两堆被束缚得很紧的肉球,手指正好按上了肉球中间一颗坚挺的蓓蕾上,他虽没触及肌肤,但这一下已使他感到十分惊奇,急忙缩回手去,心中暗道:“这黄蜡脸汉子竟会是女子所扮……”

他心思略一转动,便想到那只飞鸽足上的铜管,刻有「老子山」三字,老子山是夏伯伯的别墅,由邢夫人掌管,这女子那是邢夫人的心腹无疑。这一想,自然更不能让她伤重致死,见死不救了,这就俯下身去,仔细察看了一阵,才发现他脸上肤色和颏下、项颈的肤色,有着很大的差别,暗忖:“是了,他脸上一定戴了面具。”这就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在他颈上轻轻按动,搓了一下,果然立时有一层浮皮,随着手指搓动,卷了起来。

范子云哪还怠慢,越发小心翼翼的轻轻揭起,登时露出了晶莹光滑的皮肤,等到把整张面具揭开,月光之下,呈现在眼前的竟是一张清秀的少女脸蛋,只是双目紧闭,双眉紧拢,脸色苍白如纸,已经奄奄一息。

“看来她伤势沉重得很。”范子云暗暗攒了下眉,心想:“看来只有先把真气输入她体内,暂时保住她性命再说。”

当下伸出右掌,抵在她背后,缓缓运气,传入她体内,他原先只盼能暂时保住她的性命,但焉知他目前内功精湛,真气充沛,恰好正是治疗她被内力震伤的对症良药。真气源源输入。她脉搏渐强,呼吸惭渐正常,连苍白的脸色,也逐渐的红润起来。

正在运功催气之时,只听「嘤咛」一声,那少女已经清醒过来。范子云连忙喝道:“你重伤初愈,快先随我输入的真气,运行一遍。”

那少女声音一变,登时变成了粗声粗气的声音说道:“在下多蒙兄台相救,感激不尽……”她初醒之时,那声「嘤咛」还又娇又柔,这回却学着男子的粗声说话了。

范子云听得暗暗好笑,一面说道:“你快别说话了,赶紧运气与我相合。”

那少女不敢多说,依言默默运起功来,不过盏茶工夫,范子云已帮助她运转十二周天,缓缓的收回手去,说道:“好了,现在咱们可以谈谈了。”

那少女转过身来,抱抱拳道:“兄台救命之恩,在下没齿不忘,不知兄台有何见教?”

范子云看她装模作样,敢情还不知道脸上蒙着的一张面具,已被自己揭下,一面故意望了她一眼,冷冷问道:“你到底是男是女?”

那少女听得脸上不由一怔,微露惊慌之色,但瞬即镇定下来,嘿然笑遭:“兄台这是说笑了,在下堂堂男子,怎会是女的呢?”

范子云点点道:“那好,你既然不肯说实话,我只有剥下你的衣衫来看看了。”他说话之时,故意双手动了一下,作出要动手的模样。

那少女心头大急,怯生生后退一步,左手拢在袖中,冷笑道:“兄台对在下虽有救命之恩,怎可如此出言侮辱?在下告辞。”双手一拱,正待转身。

范子云如今江湖经验,随着历练,已然增进了不少,眼看她说话之时,左手拢在衣袖之中,分明存心不善,没待她拱手,左手一探,迅快的握住她左腕,冷笑道:“你还说救命之恩,没齿不忘,言犹在耳,转身就想恩将仇报了么?”

那少女「啊」了一声道:“兄台快请放手,在下怎会……”她用力挣动了一下,但范子云扣住她手腕的五指,有如五道铁箍,她如何想挣得脱?

范子云冷笑道:“把手掌摊开来给我瞧瞧,就是最好的证明,不然休怪在下出手无情。”

那少女一张粉脸已经胀得通红,说道:“摊开来,就摊开来,你手把太重了,快先放手。”范子云哪会上她的恶当,五指略为用力,那少女痛得「啊」了一声,几乎蹲下,只得把手掌摊开来。

范子云目光一注,她掌心果有三支细如牛毛的银针,针尖黝黑,分明淬过毒药,嘿然道:“你果然狠毒得很,我从齐家庄把你救出,还替你运气疗伤,你竟然要用淬毒暗器置我于死地……”

“不,不。”那少女连声说「不」,接着道:“在下并无此意,在下只是想唬唬兄台,开个玩笑罢了。”

“你用毒针和我开玩笑?”范子云伸手从她掌心取起三只毒针,笑了笑道:“那一定很好玩,我也用这三支毒针,给你开个玩笑。”两个指头拈着毒针,正待朝她掌心刺下。

那少女身子一颤,突然惊怖的叫道:“慢点,你不能刺我……”

范子云偏头问道:“为什么?”

那少女俯下头去,脸上一阵红晕,嗫嚅的道:“因为我没有解药。”

范子云道:“你好像很害怕,是不是这针上的毒很厉害?”

那少女道:“是的。”

范子云道:“这就是「化血针」?”

那少女抬眼望望他,说道:“你已经知道了?”

范子云依然扣着她左手脉门,只是稍稍放松了些,问道:“说,你为什么要用「化血针」杀我?”

那少女俯着头道:“我……我没……有……”

范子云朝她微微一笑道:“你不肯说?”

那少女胀红着脸,说道:“我……真的……没有。”

范子云道:“你要杀我的动机,我知道……”那少女俯着头,没敢作声。

范子云道:“你是为了灭口,对不?”那少女依然没有作声。

范子云续道:“你是因为我从齐家庄把你救出来的,才要杀我灭口,其实我知道的,比你想像的还多得多。”

那少女果然被他这句话打动了,稍稍偏过头宋,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范子云淡淡一笑道:“譬如你到三十里铺是做什么的,无尘此去,要做些什么……”

那少女抬目望望他,吃惊的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范子云本来有许多话要问她,但转念之间,突然想到了夏伯伯临行时给自己的那块银牌——银章使者的身份,心中一动,暗道:“自己何不唬她一唬?”

这就面带微笑,伸手从怀中摸出银章,摊在掌心,朝她面前送了过去,缓缓的说道:“你总认识这是什么吧?”

那少女一眼看到范子云掌心托着的银章,不觉一呆,慌忙躬身道:“原来你是银章使者,属下叶玲见过使者。”

范子云心中暗喜,自己这一着,果然有效,一面含笑道:“姑娘知道就好。”收起银章,揣入怀里,一面随手把那张人皮面具朝她递了过去,说道:“你把面具带上了。”

叶玲脸上一红,差涩的道:“原来使者把人家面具揭下来了。”

范子云道:“抱歉,在下为了明了姑娘的真正身份,只好如此,姑娘不介意才好。”

“属下不敢。”叶玲趁他说话之时,把面具戴到脸上,眨眨眼睛,接着问道:“是庄主要使者跟着属下来的了?”

她这话的意思,自然是夏伯伯派自己来监视她的了,范子云到了此时,只得将错就错,口中嗯了一声道:“庄主因此事关系重大,怕你一人误了大事,所以要在下暗中保护你来的。”

叶玲眨眨眼睛,喜道:“这样就好,其实我也只是奉命暗中协助无尘而已,并不需要我去出面。”

范子云道:“但你在齐庄出了漏子,要不是我跟了来,你岂不泄露了身份?”

“不会的。”叶玲脸上一红,低着头道:“我真要被他们逮到了,我会自决,所以……所以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范子云笑道:“方才还要用「化血针」杀我灭口,现在又变成了救命恩人了。”

“人家方才不知道嘛。”叶玲娇嗔的仰起脸,说道:“说真的,你不像银章使者。”

范子云心头咚的一跳,问道:“此话怎么说?”

叶玲脸上飞起两朵红晕,但因戴上了面具别人看不见,所能看到的是她忽然垂下的头去,低低的道:“你和其他银章使者不同,有些人自视甚高,说话冷漠得不近人情,有些人好像很好说话,却又嘻皮笑脸的,一点也不正经。”

范子云心中暗道:“听她的口气,银章使者人数似乎不少。”但这话又不便多问,只得摸摸下巴,笑着问道:“那么我是哪一种人呢?”

叶玲道:“我方才不是说过了么,你和他们不同。”

范了云道:“我有什么不同呢?”

叶玲的头垂得更低幽幽着道:“你很和气,人很好……很好……”说到最后几个字,声音已经比蚊子还轻。

范子云道:“好了,今晚时光已经不早,咱们早些回去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呢?”

叶玲轻笑道:“今天是初一,明天才是初二,要到初三才有事呢,其实我也没事,只要暗中察看,不让事情节外生枝就是了。”

范子云道:“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因为这件事关系实在太大了。”

叶玲点点头,眼珠一转,问道:“使者明天要不要和属下一路同行呢。”

范子云道:“咱们既然见了面,自是同行较为方便。”

叶玲眼中充满了喜色,欣然道:“屑下能和使者同行,自然求之不得了。”

范子云道:“明日在路上,你可不能叫我使者,咱们就以兄弟相称,你叫我范兄,我叫你叶兄,免得路人起疑。”

叶玲点点头道:“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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