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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江山-第3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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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遂忠一见里边都是金钗银饰、珍珠猫眼等大小首饰,不由吃惊道:“这是甚么?”
    苏九娘幽幽地道:“这是奴家多年来攒下来的一点私房,虽然不多,也能变卖些钱财,如命…,奴把它赠与郎君……”
    卫遂忠愕然道:“赠予我?”
    苏九娘神色突转凄然,花容惨淡地道:“郎君对奴家的一片心意,奴家何尝不明白?奴本盼着,有朝一日,洗尽铅华,弃贱从良,从此侍奉郎君,为郎君生儿育女,如会…,如今奴不敢多存奢望,唯求郎君平安……”,
    苏九娘说着,两行珠泪便扑簌簌地滚落下来,哽咽道:“郎君,听奴良言相劝,早些……早些逃生去吧,若等到来俊臣发难,郎君……,悔之晚矣!”
    卫遂忠一个泼皮出身,哪见过这等场面,苏九娘“洗尽铅华、弃贼从良,从此侍奉郎君,为郎君生儿育女”这一番话,就像一碗迷魂荡,已经把他灌得一个魂儿飘飘荡荡,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了。
    再见她把自己多年积攒的一点私房全拿出来馈赠于他,只为他的安全,卫遂忠心尖儿一颤,整颗心早就烫得热烘烘的了:“九娘!九娘!我没白疼你!我没看错了你!”
    卫遂忠一把抱紧苏九娘,禁不住流下泪来:“我不走!我能上哪儿去?我好不容易做了官,我还想娶你做我的夫人,跟着我风风光光的。”
    苏九娘焦灼地道:“郎君,奴虽非这院子里的红牌,要为奴赎身,也是一笔不菲的花销,郎君上哪里筹措这笔钱去?来俊臣满朝为敌,郎君为他做事,在官场上本就人缘欠佳,现在又得罪了来俊臣,你再不走,只怕天下之大,都没有你的存身之地了!”
    苏九娘越是这么说,卫遂忠越是把她看得如珍似宝,哪里舍得弃了她独自逃命。苏九娘那句“来俊臣满朝为敌”听在耳中,卫遂忠心中铿地一亮,登时开了一窍似的透亮起来。
    苏九娘见他跪坐在榻上,忽然变得泥雕木塑一般,不禁关切地问道冇:“郎君,你怎么了?”
    卫遂忠的脸色有些狰狞起来:“我卫遂忠也不是好欺负的,谁想让我死,我就让谁死!”
    苏九娘惶恐地道:“郎君,你怎么了?”
    卫遂忠换了一副温柔语气,道:“九娘,我没事,你放心吧。去给我端碗醒酒汤来,我要醒醒酒。”
    “嗯!”
    苏九娘答应一声,转身朝外走去。
    长廊尽头,柳清浅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拿着些鱼食,投放到池水中,看着那一条条金鲤拥挤雀跃着抢食。
    苏九娘地走到他的身边,停住脚步,微微福礼,道:“柳爷!”
    柳清浅扬手洒下一把鱼食,淡淡地道:“怎么样了?”
    苏九娘道:“他已有意反抗来俊臣了,只是…,我看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着手。”
    柳清浅道:“你继续巩固他的念头,确保他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该怎么着手,时机到时我自会帮他!”
    苏九娘应道:“是!”
    她答应了,却犹豫着站在那儿不曾离去。
    柳清浅没有回头,只道:“放心吧,只要他乖乖按我的主意办,我会保全他,也会成全你!”
    苏九娘这才露出一副由衷的欢喜,福礼道:“多谢柳爷成全!”
    柳清浅扬手掷出最后一把鱼食,拍了拍手掌,背负双手,扬长而去。
    杨帆迎娶阿奴过门的日子只剩三天了,这一次成亲,杨帆并没想大操大办,反正他就算还在吏部任上,这婚礼也不可能像小蛮过门时那么风光,不会有天子赐婚,也不会有王爷、公主和护国法师赴宴庆贺。
    更何况他如今只是个没什么实权的小小汤监,还被人无限期地停职在家趋炎附势之辈是绝不可能来了。不过,没有这些因素影响,只邀亲朋好友参加,倒是可以把这个婚礼办得更温馨、更热闹。
    杨帆赋闲在家,正好亲自操持婚礼,这一天下午,他在书房刚和几个管事敲定婚宴的一些细节,把他们打发出去,还没喘口气儿,任威便把两份密报送了进来:一喜,一忧!


第七百零五章 缘份天注定
    任威送来的消息一喜一忧。
    那一喜是卫遂忠终于动了心思。
    杨帆授意他的人把王夫人自隘的真相传播开来,并制造各种流言,对卫遂忠不断施加心理压力。再利用卫遂忠对苏九娘的信任,通过为苏九娘赎身、成全她和卫遂忠,并赠给他们一笔足以安稳度过下半生的钱财为条件,让苏九娘说服卫遂忠,如今终见成效了。
    外有更得皇帝宠信的张氏兄弟算计,内有知道他一切腌臜事的卫遂忠反水,两相一凑,杨帆就不信扳不倒来俊臣。可那一喜之下,还有一忧,那一忧就是…,貌似李昭德又要倒霉了。
    这条消息还不算太详尽,是新任洛阳府录事参军事李镜送来的。
    李锤通过河内老尼、什方道人和胡人摩勒的三神棍事※件,向来俊臣提供了大批托庇于三神棍羽翼之下,逃漏税赋、公为私用的人员名单,不但借着来俊臣之手,剪除了姜公子在洛阳的最后一支力量,而且得到了来俊臣的信任。
    正因如此,李镜才提前获悉了来俊臣目下的打算,只是详细内容李镜还没有打听到,毕意这事来俊臣用不上他,不会对他交待太细,若是刻意打听,会引起来俊臣疑心。从现在获悉的情报看,只知道来俊臣要对付李昭德,而理由则是他保举的契丹首领孙万荣反了。
    朝廷制度一直就有连坐株连之制,虽说没有秦国时候那么严厉,但是一个官员保举推荐的官员犯罪,他是有连带责任的。这也是五品以上官员都有举荐枚,但是官员们并不敢随意举荐的原因。
    如今孙万荣反了,就算来俊臣不去刻意找李昭德的麻烦,他也该承担责任的。不过,他已经倒了大霉,大多数官员不会做那赶尽杀绝之事那会影响自己在官场中的形象。而且,李昭德的保荐还有特殊原因一孙万荣是番官。
    契丹请部落依附于朝廷朝廷对他们施行的本就是羁糜之策,哪个部落实力强大,朝廷就给哪个部落的首领更高一些的官职,从而笼络他们不生是非这是大唐建国以来一直的国策。
    李昭德是宰相,这种事当然要由化衡量之后向皇帝谏议。这本就是李昭德在宰相任上该做的事,只不过…,他收了礼这事就说不清了:你之所以推荐孙万荣,究竟是出于稳定边疆的考虑,还是一己私心?
    李昭德收受的礼物,包括一条海龙皮的裘袍,一制珍珠、一匣人参,还有四匹宝马,说起来以他宰相的身※份,这份礼物也不算十分贵重。
    李昭德在宰相任上时,已经成了匡复李唐的大障碍如今只是一个监察御史,已经与人无害,杨帆难免生起些恻隐之心。
    杨帆思量一番,吩咐道:“想办法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李昭德知道,让他早作防备吧!卫遂忠那边,还要加紧笼络,防止他有所反复。等他心冇意确定,我们这边就开始整个计划丨铲除来俊臣!”
    任威答应一声,快步走了出去。杨帆刚把那两份密报销毁,三姐儿便在书房外脆声唤道:“阿郎,郭使君与夫人接阿奴姑娘来了!”
    杨帆一听连忙整理一下袍带,吩咐道:“速速打开中门我要亲往迎接!”
    郭敬之要从渭州任上调到别处,特来回京述职,正赶上过节,就在京中多留了些时日。
    此时,郭敬之的老母巴经去世,郭敬之不用再把妻子留在家乡侍奉老母,所以全家都要跟他同去上任。夫人固然要随行,因为他那兄弟天生有些憨气,独自留在老家掌不了门户,也一起带了来,如今正好作为娘家人。
    因为郭敬之把夫人也带了来,杨帆忙使人把小蛮找来,夫妇二人联袂相迎。中门大开,杨帆夫妇一路前行,刚刚迎到门口,就听一声大叫:“俺家表妹呢,咋还不来见我,我去找她!”
    杨帆一脚迈出门槛,恰见一条威风凛凛的大汉迎面走来,后边又有人喊:“二郎不可,给我站住!”
    杨帆一瞧这人,壮得如一头牯牛一般,粗眉大眼,五官端正,倒端地是一条大汉,只是憨态十足,少了份机灵沉稳,杨帆心中一动,暗想:“莫非这就是阿奴说过的那位郭家二郎郭少凡?”
    杨帆笑吟吟地拱手道:“可是郭家二郎当面?”
    那大汉一愣,上下看看他,纳罕地挠着后脑勺道:“你是谁,你咋认识我呢?”
    这时站在阶下的郭敬之夫妇快步走了上来,郭敬之打个哈哈道:“想必这位就是二郎了?哈哈,有劳杨家娘子一并出迎,惭愧惭愧。”
    郭少凡继续挠后脑勺,更加纳罕:“大哥,你咋还不认识我了呢,还想必啥呀,我就是二郎!”
    郭夫人向若兰啼笑皆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娇斥道:“一边呆着去!”
    郭少凡把嘴一撅,小声地道:“当着我大哥还这么凶我,母老虎!”
    这时,杨帆正在打量郭敬之,只见这位刺史大人身高九尺,紫面长髯,方面大耳,尽显福态。身材魁伟、体魄健壮,若是把那豹眼换了丹凤眼,头上再扎一顶绿头巾,手里提一口偃月刀,倒蛮像汉寿亭候关羽的。
    杨帆心道:“这就是郭刺史?不愧是大汉阿陵侯的后嗣,当真威风凛凛,好一条大汉!”
    郭敬之也在打量他,杨帆只着一身常服,月白色绣竹纹的一袭长袍,头上用玉冠髻挽着如漆的头发,齐眉勒一条青玉色的抹额,身材颀长如玉树临风,面如冠玉目如朗星,那双眼睛清澈如水。
    郭敬之见他如此人品,也是暗自折服,心道:“这就是显宗新任宗主了,人品风度丝毫不逊于卢宾宓,比起卢宾宓那拒人千里的冷傲,更加叫人喜欢亲近些。”
    二人各自想着,手下却不怠慢,杨帆先施一礼,含笑道:“使君、夫人,杨某与拙荆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在仙们互相打量的时候,向若兰也在一旁瞧着,先看小蛮,瞧她容颜娇※媚、体态妖娆,姿色不逊于义妹阿奴,不由暗暗点、头。
    小蛮看她大袖糯衣,玉色罗裙,秀项顾长,五官精致,一如那细颈瓶儿中的兰花般迷人举手投足,端庄优雅,也不由得暗暗折服:“不愧是世家之女,豪门贵妇,这般气质,当真不俗。
    向若兰再瞧杨帆,看他人品相貌,心中欢喜:“难怪义妹对他痴心一片,倒真是一表人才。如今又是显宗宗主,配得上我那义妹,两家结了亲,显宗和隐宗的关系也不至于像以前一般剑拔弩张!”
    向若兰越想越是欢喜,笑着说道:“你我两家,马上就是实在亲戚,何必如此客套。”
    郭少凡这时才醒过味儿来;“啊!”地一声道:“你是杨帆?你就是我妹夫?哈哈,我也叫凡,你也叫凡,咱们可真有缘份!”
    向若兰没好气地道:“胡说甚么,杨家二郎比你还要大些,要称兄长!”
    郭少凡兴高采烈地道:“不是这么算的,不是这么算的,阿奴是我表妹,就算他现在八十岁了,也得叫我表兄,我比他大,哈哈哈……”
    小蛮“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连忙让开一步,向里让客:“使君、夫人,郭家二郎,请厅中叙话,咱们就不要在这门口儿站着冇了。”
    一行人热热闹闹往里边走,郭少凡忠心耿耿地扮演着娘家哥哥的角色:“这位小娘子好生漂亮,你就是杨二的夫人吧?我可跟你说,阿奴是我妹子,嫁到你家来,做了你的妹子,你可不能欺负她,你欺负她我可不答应……,”
    这一下,郭敬之的脸也黑了:“二郎,闭嘴!”
    郭少凡梗着脖子跟他大哥叫板:“大哥,你说的是杨二郎还是郭二郎?你要说的是郭二郎,那我就闭嘴!你要说的是杨二郎那我就不闭嘴!”
    郭敬之以手抚额,头痛不己。
    小蛮眼珠一转,忍着笑道:“阿奴常常念叼你们呢,尤其是郭家二郎,想念得紧。二郎可要去看看阿奴么?”
    这郭少凡要说他傻,却也有些小心眼,一听小蛮这话,可不计较她说的是杨二郎还是郭二郎了,马上满口答应,小蛮便道:“管家,引二郎去见阿奴姑娘!”
    郭少凡欢欢喜喜地跟着杨府管家去见他小表妹了,引开了这个浑人,宾主双方这才入座,开始谈起婚礼细节。
    杨帆知道郭家是太原世家,且与隐宗关系紧密,郭敬之也知道他是显宗宗主,说起来在即将形成的亲戚关系之外,早就算是一家人了。不过,这一家人并不和谐,因为显宗和隐宗曾经的明争暗斗,有些事现在就不好说。
    一个势力集团的恩怨和势力纠纷,不是这个势力集团的领袖个人就可以决定和左右的,有些东西得等杨帆和沈沐见个面,双方磋商解决后才能真的没有后患。沈沐如今还在新罗没有回来,作为隐宗的一员,郭敬之不好与杨帆有太多接触。
    杨帆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只与郭敬之谈及婚礼,不该触及的话题两个人都很默契地回避了。等他们这边商量已毕,小蛮便陪着向若兰去接阿奴,杨帆又亲自把他们送回了住处。
    说来也巧,郭敬之一家人进京后,租住的是武三思家的一幢空宅子,正是当年阿奴和杨帆为了计诱柳君播,冒充敦煌豪门时租的那幢宅邸。
    当时,阿奴只是为了向杨帆报恩,并未向他透露过自己的真正身※份。而杨帆身负血海深仇,化身一介坊丁四处寻找仇人,也无暇顾及成家立业。他们都不曾想到,缘由天定,他们终于还是走到了一起。
    当杨帆和阿奴下了车,看到那幢大宅时,下意识地便向对方看去。
    四目相对,相视一笑。
    那一笑,若冰雪融尽,朔风已停,春意徐来,花开正妍,心中存下的一切坎坷与磨励,尽数发酵,化作一杯醇郁香浓的美酒!


第七百零六章 良宵美景
    杨帆的婚礼如期举行了。
    这一次没有皇帝赐婚,少了些官面上的排场,却也令所有参加婚礼的人少了些拘束;没有武三思、薛怀义和太平公主斗富,大家的目光倒是更多地放在了一对新人身上。整个婚礼办得更轻松、更喜庆、也更温馨。
    杨家今非昔比,如今的杨家财力丰厚,一应事情都准备得很充份,杨家不需要上一次似的,把马桥和楚狂歌都都抓来布置宅子,只从各家店铺里抽调些伙计来,就办得有条不紊了。
    杨帆是成过一次亲的人,心理压力远不及上次,所以整个过程便也不再像上次一样,始终僵着一脸笑容,像个木偶似的任人摆布,这一次杨帆答对宾客,应酬朋友,谈笑风生,非常从容。
    杨家的贺客还是以修文坊的老邻居居多,不过除了杨帆在刑部和军中的诸多好友,还有许多平素只是点头之交的官员也都来了,这些人却是冲着郭敬之来的。
    郭纹之身为一州刺史,地方大员,在朝廷中也是很有一些朋友的。
    喜宴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分,杨帆骑上系了红绸花的白马,在陈东和孙宇轩以及马桥、楚狂歌等一众文武朋友的陪同下,前往郭敬之租住的府邸去接新娘子。
    等到新娘从郭府接回来,喜宴到了高※潮部分,阿奴先向她的大姐小蛮敬了杯酒,在众人的笑声与起哄声中,又红着俏脸,陪伴杨帆向客人们逐桌敬酒,整个杨府一片欢声笑语,人声鼎沸。
    杨帆早就让人给福善坊和纳文坊的看门坊丁塞了红包,又替那些不是官身的贺客申请好了允许夜行的证件,所以就连修文坊的那些穷邻居也不用担心回家晚了,会受到盘问或者坊门紧闭,自可开怀痛饮。
    月朗星稀,华灯初上,贺客们终于渐渐散去,一天的喧嚣终于沉寂下来。小蛮先已哄着孩子睡了,杨帆送走客人,回到洞房,先回一步的阿奴己经乖乖地坐在榻边,室中红烛高燃,映着她那白嫩的脸颊,隐隐泛起一抹晕润的光泽。
    看到杨帆进来,阿奴只飞快地瞟了他一眼,便羞答答地低下头,俏脸飞起两抹羞红,手指有些局促地扭结在一起,远不及她在客人们面前时那般落落大方。
    杨帆关好房门,看着美丽的仿佛狐仙精灵般的娇妻坐在烛光下,一身俏美青衣,宛如一只清脆的果子,忍不住心中一荡,走过去与她并膝坐在榻边,把她轻轻拥在怀里,在她雪腻芬芳的脖颈上亲吻了一下。
    阿奴虽然羞意未减,却也忍不住一缩脖子;“咯咯”娇笑起来:“痒呢…”
    阿奴下意识地一躲,却因为拉开距离,看到了杨帆那双爱意浓浓的眼睛,阿奴被他一看,仿佛被摄去了魂魄一般,整个人都定在那里,痴痴望他永久,嘴角才渐渐绽起一抹甜蜜的笑容:“郎君……,”
    今日冇这声呼唤,与往日的意义大不相同,一句话唤出口,阿奴眼中隐隐泛起了泪花,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想哭。
    杨帆听的情动,忍不住拥住了她,拥着她一起躺倒在榻上,吻住她花瓣般甜蜜的唇。阿奴这才清醒过来,羞得闭住眼睛,双手握住杨帆正摸索着她腰间合欢结的大手,昵声埋怨道:“郎君,蜡烛还没熄呢……”
    杨帆很有经验地回答:“洞房红烛,是要彻夜长燃的,不能熄。”
    阿奴的脖子都泛起了玫瑰红,闭着眼睛,睫毛频颤:“那……,那你放下帷帐吧。”
    杨帆忍住笑道:“帷帐也是不用放的。”
    阿奴娇嗔:“你糊弄人家,哪有……,哪有这样的规矩?”
    杨帆没有回答,只是望着绣被中※央铺得极平整的一方白叠布,嘴角慢慢泛起一抹神秘的微笑:“嗯!糊弄不了我的阿奴,你……,挺懂规矩的呀!”
    “嗯?”
    阿奴张开眼睛,困惑地顺着杨帆的目光看去,一眼瞧见他促狭笑望的东西,整个脸蛋都变成了一块大红布:“你这个坏蛋!”
    阿奴恨恨地咬住了他的肩头,很轻很轻……,
    帷帐终究没有放下,似乎如此,那美丽的胴体在烛光下才能欣赏的更加清晰。但是当阿奴半推半就地任由杨帆褪去她繁琐的新娘服饰,羞涩地背向床里,蜷起娇躯的时候,杨帆却下意识地放下了帷帐。
    入眼,是一片雪腻光滑,鸳鸯戏水的诃子在背后只系了两条浅浅的红色带子,愈发衬得那粉背润泽如玉,纤纤一握的小蛮腰下是一条粉红色的亵裤,包裹着一个圆润肉感的球体,中间一痕内凹,能把人的目光都磁石般吸去。
    刀削似的香肩、粉腻腻的玉背、纤细细的腰肢、圆弹弹的屁股,还有那娇羞微蜷、性※感叠起的粉弯玉股,在晕晕柔柔的灯火下,玲珑浮凸,眩人二目。
    杨帆几乎是下意识地放下了帷幔,这可以让男人极乐销魂的胴体是专属于他的,尽管这闺房己是极私密的所在,但他还是本能地想要营造一个更加私密的空间。
    于是,他放下了帷幔。
    于是,他在这更加私密狭小的空间里,把他最为私密的所在,深深地进入了专属于他一个人的私密花房,紧窒温暖,异样销魂!
    一声娇吟,似风雨声响起,浙浙沥沥……
    ※※※※※※※※※※※※※※※※※※※※※※※※※※
    华山北麓。
    一轮明月满地清辉,梨枝疏落,落英绽粉。
    独孤宁珂透过疏落的花影,眺望着空中那轮明月。
    自少女时起,她便因身子虚弱很少踏出家门,幼年时出城踏青的事,早已成了她脑海深处的一个梦。这些年来,她得以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偶尔去曲江游览一番,也成了她最奢侈的举动。
    如今站在这月光下,嗅着山野间的气息,听着草丛里的虫鸣,所有这一切于她而言,都是一种完全陌生而新奇的感受。这一次大兄慷慨地允许她出门,而且是主动让她出门,其实以她的慧黠聪明,早就明白了大兄的心意。
    不过她并不敢奢望什么,从她很小的时候起,她就已经明白希望越多,失望越多。她那赢弱的身子,仿佛深谷中的一株幽兰,固然是经不起风雨的侵袭,可即便是阳光雨露,对她而言也是过犹不及。
    她仰着纤细的颈子,凝望着空中的明月,痴痴地想:“或许,我是真的喜欢了他吧。
    可惜疙这病恹恹的身子,连为人妻子的资格都没有。也许,我的生命就像这枝头的花,匆匆的开、匆匆的落”…”
    一阵微风过处,枝头飘落几瓣梨书,宁珂伸出纤纤的手掌,接住了那飘落的花瓣,轻轻嗅上一口一股清新扑鼻。
    梨花初落,冰清玉洁。
    船娘像一个宠溺孩子的母亲,只是微笑地看着她,但是随着月亮越升越高早就过了宁珂该休息的时间,她只能举步上前。
    “我知道该睡觉了,我这就回去!”
    还没等她说什么,宁珂便向她嫣然一笑,船娘不忍再催,站住脚步。
    宁珂把梨花拢在手里,依依地看了一眼天边的明月,缓缓向山居走去。
    山居门口,站着一个青衣汉子,看见宁珂回来,向她施了一礼。
    船娘不悦地蹙起了眉头:“小※姐要歇息了,你有冇什么事,明天再说!”
    “不必!”
    宁珂唤住了那名惶然欲退的青衣人,略一沉吟,说道:“你送来的消息,我已经看过了,他做的对,眼下只应巩固,不宜再有什么举动,以免弄巧成拙!”
    那人连忙应道:“是!”
    宁珂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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