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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舞今生-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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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问摇了摇头。

“红衣,你马上出城跟在夫人身侧,若查不到踪迹,引发伤心蛊。”

呵了一声,红衣倒吸口凉气,若引发伤心蛊,中蛊之人会痛如剥皮槌髓,痛不欲生。

若果如此,舞阳只怕会恨王爷入骨,两人间嫌隙本已如鸿沟,如此渐渐成了人间银河,将来如何了局?

“务必留在她的身边看着,本王将她的安危交与你了。主使未浮出水面,她旁边的这根钉子不能拔除,事关朝堂,我无暇看顾她。”

“遵命!”红衣看着王爷阴郁的脸,身子一直,急忙应诺,大踏步走了出去。

“莫问,三年前的事仔细说说,事无巨细。”轩辕一醉看着红衣退看出去,突然萎顿起来,坐到了椅子上。

莫问叹了一声。

“轩辕,你……咳……夫人绝不是寻常女子,青老若不出面,夫人只怕……”

“她会回来!莫问,明日起沿东墙扩建院落,按当年叶相宅邸布置。”

“是!”

轩辕一醉走近窗前,此时天交丑末,反倒更觉得黑些,五指轻叩窗棂,一对刷漆眸子死死盯着更漏,人急时缓,今夜只觉得这沙漏得绝慢,恍似塞住一般,恨不得将这更漏逆转,一转转到三年前,便可以有了别样的选择。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

曾经拥在怀里的佳人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暗夜,他不能留。

望月衔山,天际发白,今夜毕竟成了过往。

包袱

舞阳被枯枝声惊动,不敢过多驻足,虽不过逗留片时,心里惦念的事总算放下一半。记挂着耒阳三杰的安危,打叠精神将他们先救了出来再说。是非之地不能久留,天光濛濛放亮之时,南城门吱嘎嘎开启,舞阳负手站在了城门内。左右环顾无人盯梢,一个人匆匆踏出了京城,踏出南门的瞬间,心里没有一丝飞鸟投林重获自由的愉悦。终是忍不住回首观望,这四四方方偌大皇城,南门洞开如口,煞是恕U荒辏倭甯鋈找估г谡庋致薜氖值住M虬闼慵埔晕约耗鼙芄锝竿醺庋呕岜阋诵惺拢幌胝飧瞿Ч砭孟蠊恚潭淘掠啾惚黄淇闯銎普馈

委委屈屈苟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甚至不惜以命相筹,指望他一时怜悯,会为自己一家雪冤报仇,谁承望他半分人情不讲,依旧欺骗自己。所谓官场黑暗,官官相护,法不外乎人情,不过尔耳。

“叶舞清风听荷语,梦走四方倚醉归。”

思量前尘旧事,嘴角渐渐溢出冷笑。

舞阳猛甩下头,迅速向前奔去, 依照第五的指示,舞阳很快找到了郊外一家农舍,主人看见舞阳,只是伸手笔画半晌,便领着舞阳进了内室。

出来的时候,舞阳已经换了一身半新不旧装束。

身着淡黄色衫子,头戴青色儒生帽,脊背佝偻,容颜憔悴。面色姜黄,眸子黯淡,浑身有气无力,两片朱唇苍白,俨然一名京试落地举子。座下一头病弱老马,趁着炎炎夏日,也自有气无力的摇晃,时不时驻足偷着啃几口路边青草。

舞阳上下打量自己,确定一时半会不会引人注目,这才骑马向桑榆镇走来。一路上三几匹宝马快奔而过,马上人正眼不曾瞥过来,舞阳惴惴的心才放下一半,心下稍安。怕的是轩辕此番折了面子,更不会放过自己,不得自由便行不得事。想起自己寄放在桑榆镇的东西,虽是明知山有虎,只得硬着头皮向虎山行。

酷热难耐,枝上蜩螗如沸,嘶叫得人心烦意乱,薇落展着衣袖不住的擦拭额上滚落的汗珠,不时东张西望,急得几乎就要哭了出来。她自偷偷摸摸溜出了姊姊姊夫的院子,雇了马车扑奔了桑榆镇,不想一路上没有见到半分舞阳的影子,心里越急,脸上汗出的越多。算还了马车钱,一个人拎着包袱穿行在集市上,左顾右盼。

此日正是桑榆镇的大集,黄童白叟,绿女红男,挨挨捈捈,人烟鼎沸,挤得不宽的街路行走艰难。桑榆镇,以出产绝佳斗鸡闻名遐迩,京中纨绔子弟,闾间酷好此风的少年往往趁圩集汇聚此间,夸豪斗富,一个个衣饰鲜明,指间金环玉扳指,腰间环佩叮当,手中扇子值千值万,引得慕富嫌贫的宵小偷儿游走在人流之中。

薇落身形纤细,自幼躲在深闺从没出门,此刻被东撞一下,西碰一下,身子歪歪斜斜,跌跌撞撞,早顾不得女孩子家的羞怯,抻长脖子死命喊着舞阳哥哥,急的眼泪在眼中滴溜乱转,就要哭了出来。

突然一群人一乱,哗啦一声三五个青年涌了过来。

哎呀一声,薇落疼的叫了起来,莲足被踏个正好,身子向路边的一个摊子摔了过去。幸好摊主是个身手麻利的胖大嫂,见势不好一把揪住,薇落晃了几晃这才站住身子,拍拍身上灰尘,这才发现身上的包袱已经不见。

“有人偷东西!”微落心里一急,抬眼看去,恍惚前面一个挑夫打扮的短小男子正夹着自己的包裹鲶鱼一样向前溜去。

“站住,还我的包袱!”薇落再不顾忌女孩子家的矜持,急忙冲了上去,死死揪住男子衣袖。“你偷我的包袱!”

“格老子地,不在家好生做饭,抛头露面,还敢辱骂当家的,死娘们你找死!”短小男子见衣袖被死死揪住,一时脱身不得,眼珠子一转,动了坏心思,抬起腿来就踹。

薇落被一脚蹬翻在地,双手依旧死死揪住不肯撒手。

“还给我,还给我!”薇落情急之间,眼泪直流,却是依依呜呜只会重复这一句。

众人早围拢上来,有不知情的误以为的两口子打架,个个抱了肩在一旁看热闹,有几个还在不住指指点点。

“走,给老子滚回家去!”短小男子得了势,越发张狂起来,伸手薅住薇落的发髻,向外就拖。

舞阳看着远处,眼眸一闭,气得用手搥额,于情于理,自己都已经不能坐视不顾,放任不管。身子一晃,挤进人群,一扬手左右开弓对着那男子狠狠抽了几个耳光。这几掌着实加了力道,只打得男子鼻口鲜血横流。

“再敢偷东西,我剁了你的手。”舞阳伸手扯过包裹,冷冷看着偷儿,一脸的寒霜。

偷儿被一阵风也似掌掴了十余下,却连打自己的人都没看见,知道遇见了高手,看势不好,暗道晦气,心里惧怕,知道惹不起面前的人,胡乱擦擦嘴角的血就想开溜。不等身子移出人群,早被舞阳薅起脖领子扽了回来。

“好汉,饶命!” 偷儿低着头,偷偷瞥向外面,早已经被看热闹的围了个里外三层,瞥斜着眼睛看着一脸冰霜的舞阳,心里好似打鼓,想溜却也溜不出去。

“给姑娘跪下叩头赔罪,爷我放了你!”

偷儿左看右看没有机会溜走,向才的气焰早被几巴掌给打退下去,自是软的欺负硬的怕的主儿,心道光棍不吃眼前亏,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姑娘,小的上有七十岁的老母,实在饿的揭不开锅了,再不敢了,再不敢了。小的也是糊涂油蒙了心,放过小人吧。”

围观的人群这才有人噢了一声,明白过来。

舞阳也不废话,手一翻,揪起偷儿的腰带,扬手一甩砸向了外面看热闹的欧阳九。欧阳九身子一动,左臂一搪,泄了七分力道,一推一耸,将小毛贼摔倒一旁。偷儿被这一耸一甩一摔,早跌个七荤八素,口鼻流血,昏死过去。

舞阳蹲下身子,看着脸上横一道竖一抹不住低泣的薇落,长叹一声。

“……姑娘,跟我走。”

一方雪白帕子递到了薇落眼前,薇落轻轻抬起头,不过刹那,嘤地一声扑进了舞阳怀里。

“舞阳哥哥——”

哇地一声,微落哭了起来。

舞阳手一展,十指微微抖了抖,眸中闪过一丝异样,尴尬颦眉,伸手拍拍她的后背,不禁意间抬眸望去,却看见不远处欧阳双肩一耸,摇头叹气。

微落手持绢帕掩面靠在舞阳的怀里,无声哽咽,两只眼睛早已经红肿得桃儿一般相似,直比嚎啕更让人觉得悲催。

舞阳以手捶额,嘴角抽搐几下,这几日的易容功夫瞒过了轩辕,瞒过了耶律和慕容,却不想就这样自己现身出来,东西犹自没有拿到,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倚在身上的这个女子身子不住颤抖,好似深秋残叶,瑟瑟不停。

想着这三两日易容只为躲过这几只眼睛偷得片刻自由时光,思来想去,也自气得苦笑起来……

“欧阳,薇落受了惊吓,偏又死活不肯回去。”舞阳百般劝说无用,心里焦躁,暗暗点了她的睡穴,这才脱身走出客房,一脸的无奈。

“只因身在一梦中,未识少年是婵娟!”欧阳九噙着笑,温和回道,眼睛却是一直盯着舞阳不肯挪动。

舞阳撩眼皮看了一眼,转身走向自己的客房,再次出来站在环廊时候,已经扯下面具换回了素白布衣遥邸

“这才像你!”

欧阳九毫不掩饰地又打量一番,笑意堆满眼角,脸却微微发红。两个人一时俱有些尴尬,相顾无言,同时望望阴郁天空。

良久沉默,舞阳微扯下唇角,开口道,语气中不无责备。“弱女被欺,欧阳因何不救?”

“其实我不希望你自己出来。”欧阳叹了口气,脸色渐渐发青。“舞阳,你的心肠太软。”

“欧阳兄已经认出我了,还躲向哪里?”

欧阳九不妨舞阳会直言道破,脸上一搭儿红一搭儿青,登时木讷起来。

舞阳看着,不禁莞尔。

欧阳九本自尴尬,如今看见佳人展颐,只觉三月春风拂面,杨花飞絮拂过,心中如泉涌,汩汩潺潺都是温情。

“舞阳!”

欧阳九移过身子仔细打量舞阳,虽知道她必是换了容颜,还是觉得清秀可人,脸盘清瘦,鬓若堆鸦,俊秀长眉入鬓,一对幽深眸子,唇红如涂朱,齿白比寒玉。

舞阳心中有事,琢磨如何将薇落托付给他送回京城,此刻面对这毫不掩饰的面孔倒不觉有什么尴尬。这几年她一直以男装出现,成日家和男子打交道,自觉心胸也开阔的多,若不是负家仇在身,她也是飒爽英姿浪迹江湖的侠女一个,自是恣意江湖。

“欧阳兄怎么象不认识舞阳一般?”

“不,我是看你——”欧阳九的脸红了。

“这次的事情一了,舞阳便会远走高飞,从此远离江湖是非。”舞阳伸手扯下回廊边上一截芙蓉枝,咬在了嘴里。“欧阳,你——万事小心。”

“嗯,不碍的,欧阳是上支下派,身不由己,将来王爷也说不出什么来。”

“……他那翻脸不认人的性子。”舞阳嗤地笑了一声。

“舞阳,你受苦了……其实……”欧阳挨近过来。

舞阳不动声色的抬手触了触额头,移了一移脚。“薇落跟着我不安全,欧阳大哥可有门路将她送回去?”

“只不知道她肯不肯?”欧阳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整整齐齐的牙齿。

“……也是!”舞阳吐掉嘴里的树枝,看着天空,也笑了。

……

一丝丝热风袭来,微微携着一分潮湿,天上薄云转暗,渐渐浓重如墨染。酷热天气,天气如人心般善变。一道刺眼光芒劈开浓厚层云,诡异白光打在两人身上有如鬼魅;惊雷随之而至,震得店家窗棂哗铃铃山响,整栋宅院也似颤了几颤。

又变天了?

舞阳的手微微一动,五指合向掌心,一颗心渐渐勒紧,呼吸有些急促起来,胸臆间有种怨气在四处游走,乱窜。

“舞阳,四老尚未赶到,现在是个机会。”欧阳九眼角瞥向舞阳的脸,暗暗伸了两伸自己的手,终是未敢放肆。“我知道你想去拿东西,去吧,我为你把风。”

“晚了……晚了……”舞阳突然咧嘴笑了起来。“欧阳对上峰阳奉阴违,不怕他会怪罪?”

“不晚,欧某虽不才,还是君子。”欧阳摇头苦笑,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不会害你,也不会让旁人坑你。”

隆隆声再次炸响在半空,后半句恰好淹没在了雷声中。

“薇落还能睡四五个时辰。”舞阳看着如墨天际,“欧阳,我知道你是君子……四老快到了。”

欧阳疑惑抬头,一股细细风声响过,心里极快的说声不好,身子一僵靠在了舞阳身上。

“得罪了,欧阳大哥!”舞阳扶住欧阳九进了他的客房,将他放倒了床上。

欧阳九身子僵硬,口不能言,眸中无有半点抱怨,心里想说的却是一句:若能得佳人如此服侍,今生不动又何妨?

雨霁云收,已经是夜幕降临。

舞阳迅速换了衣衫, 闪出了院落。盘算着欧阳九不过一个时辰就会冲开穴道,料也无妨。

骤雨过后,合着一线月痕和微弱几点星光,路上不少积潦潢污,闪着粼粼光泽,这边一点,那边一点,倒像是无数荧荧鬼眼。时间紧迫,舞阳再不掩饰,身形一展,轻灵似燕,快似灵猿,忽左忽右,几个飞纵向镇北奔去。

出了镇甸向北七八里地,渐渐荒凉,虽是雨后,空气中青青草气中依旧弥漫着颓败的腐叶味道,舞阳不再掩饰轻功,双臂伸展,御风而行,霎时间赶到一处荒山土岗。无数土馒头矗立其中,三五株老树孤零零东一株,西一颗,倍觉凄凉,舞阳借着微弱星光判断着方位,抬腿朝向西北一株老树走去,终于摸到了老树下一座枯坟前,摸索一刻,自墓碑底下掏出一油纸包,仔细拆开了油纸,里面一层又一层锦缎,仔细拆开,将里面一块玉珏举在眼前,看了一刻,这才戴在了颈间。

嘴里低低喝了一声。

“四位师伯,跟的辛苦,请出来吧!”

四老听见,彼此尴尬,曾经托大的心收个罄尽。飕飕风响,四条黑色身影自东西南北四个方向聚了过来。

“掌门,这个东西在你身上不安全,还是交与王爷才是!”

“粤人语冰。”舞阳微微哼了一声,左手腕一翻,五指微曲。“四位师伯手持兵刃,可是要试试我这掌门的功夫?”

无常(上)

“掌门,你自知道这个东西对于朝廷有多重要,王爷找寻了这几年。”冷梅轻叹一声,摸着颔下三绺白须。“否则王爷也不会放你出来,交与王爷吧。”

舞阳轻轻哂笑,拍拍身旁老树,“舞阳不是卞和,师傅遗物,舞阳怎会轻易与人,王爷有什么了不起?”

食指在树上轻轻一划,树屑纷纷溅落,已自抠下二寸深,食指不停向下折去,一折一回,端端正正四四方方一个“口”字錾在百年老树上好似镌刻一般。

墨菊只觉兜头一盆刺骨雪水浇下,惊得浑身汗出,“乾坤一指”乃本门绝技,除了过世的老掌门,他们四个均不知内功心法,虽早知道她隐瞒了内力功夫,饶是如此,却不料到她内力精深若此,原本小瞧这个小掌门的心登时烟消云散。

除了冷梅,其余三个面面相觑。

“掌门!我等皆是国之子民,当为国家效力。”

“为国效力?舞阳一个小女子,效的什么力?难道还要饶上身家性命不成?”舞阳瞥斜着四老,不以为然。“没有这个东西,舞阳成不得事。虽只是一半,舞阳用它可以换回想要的。”

“舞阳,玉珏在你手中会引来无穷麻烦,这又是何苦与王爷相悖?”

“何苦?我自有我的道理。阴阳无耳,不提不起,四位师伯可以上复王爷,在商言商,若是条件合适,舞阳不会错过这个大主顾。”舞阳嘿然冷笑,转身回转向镇甸方向走去。“老掌门的忌日要到了,舞阳要回去祭扫。”

“舞阳,王爷心里只有你一个,你心知肚明,何苦怄气?”

“无耻小人,本掌门一辈子感激他废了我左手剑。”舞阳的声音清凌凌挤出了牙缝。

言罢,舞阳抬腿就走。

四老看着舞阳大大方方扬长而去,似乎胸有成竹。墨菊上前就要阻挡,被虬松一把揪住,只得眼睁睁看她去了。

“阻拦我做什么?”墨菊怒道,胡子一翘一翘,气冲斗牛。

“老掌门离世前将内力都给了她。”知节的声音里夹着一丝异样。

虬松的手摸着颔下胡须,忖道:当初四人虽是为轩辕所赚,输得心服口服,也是奉了老人家的令行事,不想个中迷雾重重,而今也不得不佩服老人家料事如神。

“我们久不曾回山了。”冷梅叹了口气。

“是,按理也该祭扫一番。”知节眯起眼睛,看着舞阳的倔强背影,叹了叹气。“掌门还是年轻,一直在意气用事,我等若不劝其回头,于情于理都过不去。”

“性子左犟,只怕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墨菊哼了一声,一把坚硬的短髭须气得翘了起来。“老人家聪明一世,世上谁不知道天缺的大名,如今不明不白离世,还挑个女孩子做掌门。”

“我看还是仔细斟酌她特特刻的这个口字吧。”冷梅伸手拍拍老树,伸进小拇指在那沟槽里逡巡一遍,突然掌风一变,化掌为抓,一抓扣去,生生撕下巴掌大一块树皮,左手就势顺树干一抹,将字迹刮去。

“斟酌什么,明明是卖弄老掌门的内力给我们看。”墨菊回道,一脸的怒色。“若把这玉钥上交王爷,那群宵小再不会盯着她不放,也不至于拖累我们辛苦,岂不四角俱全,偏生这个倔脾气。”

“墨菊,她性子安静隐忍,从不张扬,怎么可能?”一向纳于言的虬松难得开口道。

“你与知节自去回护她,回到镇甸后我与虬松去找季良会和。”墨菊看着冷梅,气哼哼地说道,袖子一甩。“若不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老夫定好好教训她一顿。”

“墨菊,她还是个孩子。”知节呵呵一笑,拍了拍他的肩。“你我都已经过了花甲之年,还跟一孩子计较?我们跟在王爷身边日久,她现在心中怨恨王爷,无论如何不会放下戒备。这是做给王爷看的。呵呵……”

“看她和老掌门倒象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走吧,她没有施展移形换位,想是等候我们,掌门退了一步,我们也当退一步。”

说着知节拉住墨菊,老哥儿四个边说边联袂沿着官道向桑榆镇甸走来。

舞阳刻意激怒了四老,看四人的反应,心中微微失望。笃定四老会追过来,自己已经现身,再躲他们已经不可能,便放慢了速度,等候他们跟上。玉珏之事他们本就知晓,如今知道也无妨。望着天际众星拱北,心里思量着如何将薇落这个包袱打发回去。

雨后夜风萧瑟,夹裹着一丝微凉,舞阳低头凝视地上的一汪一汪的水痕,思量着去年究竟是谁泄露了自己的行藏,目的何在。

噫——不好!

舞阳只觉左右耳根簌簌风响,好似雀儿在耳廓边缘飞过,顺手一抄,两只荧荧燕子铛收在掌中,反手一甩,两道白光分艮,坎两个方向疾飞而去,只听两声闷哼,背后偷袭之人两声哀嚎,嘭嘭两声,摔倒在地。

舞阳身形一变,身子一扭,空中一个反转,轻飘飘落到了艮位,一脚踏上了来人的前胸,右手袖中短剑滑下,剑尖一挑,勾起偷袭者的面纱。一张精瘦枯干的脸子露出来,嘴巴大张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不住的大口喘气,嘴角滴滴答答淌着血。舞阳直盯盯看着眼前人头一歪,咽下气去,这才迅速低下头去翻检起他的身上,一块精致铜腰牌自革带上滑了下来,舞阳伸手抄起,只看一眼,连忙纳入袖中。又抬起死者的左手详细端详,食指中指间有薄茧,燕子铛塞入指间,刚好。

一个飞身跃到另一侧,同样搜了半天,在死尸身上掏出一个小小包裹,翻开他的手,依旧是食指和中指间有练功的痕迹。

“如意门燕字双雄!”舞阳拿起腰牌反复观看,紫铜锻制,宽不过一寸,长约二寸,四边是卐字连绵不断图案,中间只刻一个“地”字,端详半晌只觉不解只得收了起来。

站起的瞬间,手腕一抖,左手托出一把黑玉珠,右手握住飞剑。凝神细听,居然再无声息。

心里莫名一阵忐忑,长身飞起,奔向向才来时路快速飞奔,不及一里,清爽夜风携着浓浓血腥扑鼻而来,放缓脚步,心跳如雷,禁不住低声呼喝:“四老,四老,你们在哪里?师伯?师伯!”

只听得呀地一声,一只乌鸦鼓翼飞起,带动一群宿鸟忒忒飞起,滑过夜空,焦躁声震破了冷寂黑夜。

舞阳环顾左右,只觉黑夜象一只硕大的魔爪将自己擭在掌中,口内干苦,眼前发黑。无暇顾及足下积水,借着血腥味道向前奔去。

一团黑影伏在地上,身下流出的血象一条蜿蜒长蛇扭曲,在月色照映下,闪着诡异的光亮,十指不禁抖了几抖,腾身跃起,落到了黑影近前。

“菊老!”

舞阳双膝一软,跪在了墨菊面前,伸手将他托起。“菊老,四师伯!”

墨菊再也听不见声音,胸前一个团扇般的大洞,仍在不住沁出鲜血,舞阳眼眸一闭……蓦然张开。

“霹雳珠!”

舞阳放下墨菊,沿着血腥味继续搜索,再不能顾及身份,大声呼喊。

“梅老,竹老……”

来路寂寂,再无声息,其余三人不知何处。

舞阳搜寻一刻,心里越发紧张,急忙返回墨菊处,打开火折子。在火烛映照下,满是皱纹的脸上,五官已经痛得扭曲成团,一头花白头发沾满了泥污,唯有一对眸子中依旧残留着诧异的眼神。

舞阳不错眼珠的看着菊老一对至死不曾闭上的眼睛,那早已经混沌无光的眼中似乎有无尽的话要说,舞阳的嘴唇抽搐了起来。“菊老……菊老……师伯,师伯!”

“舞阳,是你么——”冷梅的声音自黑暗处响起。嗖地一声,一个高大的身形跃了过来,声音走调。“你怎样?受伤没有?”

“大师伯!”舞阳瞥着冷梅,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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