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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红尘-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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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九说:“这两天我要去趟北京,看看生产基地的筹建情况,去柏林的事我得跟合作人商量一下,她给乔治和子农当过公证翻译,要按在场说她也算当事人。我在北京开店,老板去柏林看一个汉奸、懦夫或叛徒这样的朋友,对北京的生意会不会有影响?我得征求一下合作人的意见,起码得跟人家打个招呼吧。”
布兰迪说:“我们希望你是作为特使的身份受我们特别委托去见叶先生。”
老九说:“我见到子农,一定把你的意思带到,这个没问题。我不做特使,不搅和这里面的事,顺便捎个话的事也不用谈钱,当了特使拿了钱,就不是我去看子农了。”
布兰迪沉默了片刻,说:“好像……只能这样了。那就拜托了,谢谢! ”
第二十九章
戴梦岩与叶子农出现在首都机场的一幕宣示了她与这个男人的关系,而这个男人曾是国际反华组织NRG民主联盟登报公示的德国分部政治部部长,汉奸婆的帽子就自然落在了她的头上,“汉奸婆”成了她演艺生涯的转折点,而这个转折的标志性事件是正月十五在北京天安体育场举办的元宵节大型文艺晚会,人们对梦姐的失望和鄙视在那一刻爆发了。
正月十五晚上8点整,座无虚席的北京天安体育场灯光暗下,元宵节晚会在一曲节奏感强劲的小提琴齐奏中拉开了序幕,3位著名歌手演唱之后,主持人报出了戴梦岩的名字和她将要演唱的歌曲,主持人的话音刚落,伴奏音乐就响起,戴梦岩走上舞台。戴梦岩不是专业歌手,却曾多次在大型文艺晚会上有过演唱或当嘉宾主持,都是一些不便推辞的朋友或社会关系邀她去捧场的,她的影迷太多了,她的名字就是上座率,以至于她唱得是不是真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能看见她的身影、听到她的声音,就足够了。
然而这一次,一切都变了。
伴奏音乐与观众的骚动几乎是同时出现的,不知是谁怒吼了一声:汉奸婆,下去!这声怒吼像导火索一样引发了更多的人高喊:汉奸婆,下去!转眼间就汇成了数不清的愤怒人群的集体呐喊,虽然也有一部分观众在喊:梦姐,加油!梦姐,我们永远支持你!但是这个声音抵不住成千上万人的集体呐喊,连同伴奏音乐一起被淹没了。
戴梦岩站在麦克风前没来得及说一句话,饮料瓶、各种水果和其他杂物就雨点般地朝她砸来,而挺梦姐的一方与轰梦姐的一方也开始对骂,随时都有可能激化成一场殴斗,负责晚会安全的警察和保安立刻冲向观众区维持秩序,舞台这边梁士乔、阿英、小江和晚会主办方等六七个人也急忙迅速将戴梦岩护送到后台,骚动的现场笼罩着一股恶性事件的前兆。
阿英陪着戴梦岩到更衣室换下演出服,穿上便装出来,见晚会主办方负责人张总、晚会安保负责人赵总和梁士乔等人都聚在更衣室门口。
戴梦岩歉意地对张总说:“张总,对不起。”
张总说:“人没伤着就好,赵总和梁哥的意见是马上护送你离开这里。”
赵总说:“场内几万人,没进场的也有几千人,一旦局面失控后果就是恶性的。”赵总的话音未落,他的对讲机就传来呼叫,他急忙问:“什么情况?”对讲机里说:“5号出人口停车场发生群殴,有人受伤。戴梦岩的专车被砸了,后挡风玻璃和两侧车窗全部砸碎,120急救车正在赶来,武警已基本控制局面。天安体育场5号出入口是贵宾出入口,主办方为戴梦岩提供的专车就停在那里。
赵总问:“交通情况怎么样?”对讲机里说:“门口这段马路堵塞严重,交警止在疏导交通。”张总拿出车钥匙递给梁士乔,说:“让梦岩坐我的车吧。”戴梦岩说:“不了,我就坐那辆,少砸一辆吧。”梁士乔也没接钥匙,说:“出去看看情况再说。”
几个人簇拥着来到5号出人口,这里聚集了大量人群,警察、武警、保安已经完全控制了现场,戴梦岩等人一出大门就被警方迎上了。
赵总对警方负责人说:“现在需要送戴小姐回酒店。”警方负责人说:“好的,请戴小姐坐我们的车,我派两辆警车护送。”警方负责人很快安排两辆警车和几名警察,戴梦岩和阿英坐进警车里,在交警的协助下从堵塞的马路辟出一条路。在这个过程中人群里仍不断有人在喊:汉奸婆,滚蛋!也仍不断有人在喊:梦姐,挺住!当载着戴梦岩的警车开走时,人群中发出了“哦……哦……”的胜利哄笑和尖叫,戴梦岩就这样离开了晚会现场。
警车开到戴梦岩人住的酒店,在酒店大门口停下。
几名警察下车,一位警察对戴梦岩说:“戴小姐,请多保重,我们就回去了。”戴梦岩说:“谢谢。”警车刚走,小江开着那辆被砸得不成样子的专车也到了,就在戴梦岩身边停下,梁士乔裹着一件保安棉大衣从车里出来,小江也穿着同样的棉大衣。
戴梦岩关切地问:“冻着了吧?”梁士乔脱掉棉大衣放进车里,拿出自己的文件包,对小江说:“停好车别忘了把大衣拿上去,要还的。”然后对戴梦岩说,“还好,不算很冷,赵总把保安的大衣扒了。”
戴梦岩对阿英说:“去餐厅订个包间,中餐西餐都可以,我和梁哥单独吃顿饭。订一张明天去巴黎的机票,要白天落地的。”阿英说:“知道了,那我去办了。”说完就进了酒店。
小江停好车,抱着两件棉大衣过来说:“梦姐,上去吧,外面冷。”梁士乔摆摆手让小江先走了。
戴梦岩走到被砸的车前仔细查看,这辆高级轿车已经被砸得伤痕累累,挡风玻璃和车窗完全失去了挡风功能,车里到处是碎玻璃。这是一个符号、一个标志,让她深深地刻在了记忆里。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渺小,因为操纵这一切的竟是远在纽约的一只老人的手,而她与怒骂她的观众都只是这个老人要教训一下叶子农的连带效应,她与观众连个角色都不是。
梁士乔等戴梦岩看了一会儿,平静地说:“你在等这个结果。”
戴梦岩说:“我不能确定一定是这个结果,没结果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梁士乔说:“这下简单了。”戴梦岩说:“走吧,我回房间准备一下,一会儿我们去餐厅。”梁士乔点点头说:“好的。”戴梦岩回到酒店房间,坐在沙发上休息了片刻,重新化妆,换了一套衣服。这时阿英办完事回来了,告诉她餐厅包间订好了,机票也订了。戴梦岩往梁士乔的房间打个电话,然后就出去了,出门前叮嘱阿英:带小江找个地方吃饭。
戴梦岩出门,梁士乔腋下夹个黑色公文包已经在电梯口等她了,下到一楼,去了中餐预订的包间。这个包间比普通饭店的包间大了很多,每一个角落都彰显着奢华。
服务员问梁士乔:“先生您几位?”戴梦岩说:“不用管几位,包桌。”服务员问:“请问什么规格的?戴梦岩说:“不用管规格,厨师什么拿手做什么。”服务员说:“明白。”然后退下。
茶水很快就上来了,接着是啤酒、红酒和几个开胃小菜。女服务员要给客人倒酒,被戴梦岩制止了,说:“你下去吧,我们有话说。”服务员就退下了。
戴梦岩亲自倒了两杯酒,端起一杯恭恭敬敬放到梁士乔面前,然后端起自己那杯,两手扶着杯子恭恭敬敬对着梁士乔,诚挚地说;“梁哥,我脾气不好,又不懂事,承蒙梁哥不跟我一般见识,咱们合作了那么多年,梁哥也没少受气,我能有今天真的很感激梁哥。今天我敬梁哥一杯,以前我有什么做得不上路也请梁哥原谅了。”戴梦岩说完,恭恭敬敬地把这杯酒喝了。
梁士乔没动酒杯,笑笑说:“梦岩,这就给梁哥踢了?”
梁士乔说:“那是你的判断。”戴梦岩凄然一笑说:“演员嘛,总有谢幕的一天,只是我没想到会走得这么难看。我没用了,如果梁哥拒绝我什么,我不会怪你的,我懂。”“如果梁哥拒绝我什么”这句话就已经告诉梁士乔,她将有事向他求助。
梁士乔仍旧一笑说:“你都懂了,那梁哥吃什么?如果梦姐可以用时代这个词,那不是结束,是刚刚开始。梁哥这些年鞍前马后,自问没怠慢过梦姐,你不能一抬脚就踢了。叶先生没被抓,情况就逆转了,只要叶先生不是汉奸,你就不是汉奸婆,只要你不是汉奸婆你就倒不了。不管外界怎么猜测,真相终究是真相,等你重返圈子的那一天,你今天这点委屈可就值老钱了。你这杯酒太贵,梁哥喝不起,我还指望跟你发财呢。”戴梦岩说:“这种时候还往好处想,你敢,我不敢。”
梁士乔说:“不回香港是对的,否则看你的人会把门槛踩破,至于是看朋友还是看笑话就难说了,也没必要去分了。”这时服务员上来几道菜,戴梦岩和梁士乔都没心思动筷子。
戴梦岩沉静了好一会儿,说:“子农在柏林有危险。”梁士乔点点头。
戴梦岩说:“我担心子农的安全,自己也想要点脸。不管是汉奸婆还是爱国婆,都知道我是婆了,现在我不是婆才是最大的笑话。”梁士乔没说话,而是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到戴梦岩面前。这是一份服装商标转让合同的复印件,该商标在香港、英国、法国都有注册,合同条款已经拟好了,转让金额是260万港币。
梁士乔说:“不能说商标不值钱,也不能说商标值这个钱,值不值要看你需要那份签证的程度了,而且不能保证叶先生到了巴黎之后不被驱逐。”
戴梦岩非常意外,下意识地问:“有把握吗?”梁士乔说:“联盟道歉,中共放人,然后联盟和中共都保持沉默,营救说、汉奸说、共产主义分子说,哪一说都无从求证,这就是上家肯接这单的原因,如果按营救说叶先生就是联盟的人,既然这个理解能挣钱,那法国人当然就按这个理解了,理解错了再纠正,驱逐就是了。只要不是很烫手,钱不是完全没用的。”戴梦岩说:“你早就想好了。梁士乔说:“于交情于利益我都要想,你就当我舍不得你这棵摇钱树吧。”
戴梦宕看着那份复印的合同,感激地说:“梁哥,谢谢。”
梁士乔笑笑说:“梁哥够意思不是这次办成的,而是上次没办成的,上次为了捞叶先生就差给人磕头了。我不是非要拆散你们才痛快,我倒真希望是我看错了,你跟叶先生的关系总比你嫁到豪门退出演艺圈符合我的利益。”
戴梦岩说:“你觉得子农会去巴黎吗?”梁士乔说:“以叶先生的为人,只要签证不是问题就没有问题。况且,去是结果,不去也是结果。我最担心的,是叶先生到了巴黎的安全。”戴梦岩点点头,说:“我懂,只要子农在巴黎出事,我就是祸水。”
第三十章
方迪提前20分钟来到首都国际机场,一直等到接上老九。
老九一见面笑着寒暄说:“等久了吧。”
方迪说:“没有。来,我帮你拿行李。”说着要去接老九的行李。行李只是一个不大的旅行包,应该只是一些随身用品,并不是很沉。
老九拎包的手本能地退避了一下,说:“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出了航站楼,方迪把车开过米,老九没有直接上车,而是打量了一下车子,这是一辆黑色皇冠3。0轿车,崭新的,还没挂车牌,挡风玻璃上贴着临时牌照。当老九要上车时,方迪马上去拉开后车门,好像是在伺候老九上车。
老九诧异了一下,说:“我坐前面,说话方便。”说着自己拉开车门上去。
方迪发动车,驶离机场。
老九问:“为啥让俺坐后面?对九哥不放心?”
方迪淡淡一笑说:“九哥想哪儿去了,我是觉得后座是领导位置。”
老九说:“哟,这可不像你呀。”
方迪问:“先送九哥去酒店休息?”
老九说:“先去看你买的房子,看看你下了多大决心,然后再看别的。”
方迪说:“那就不顺路了,看完房子还得折回去,看完机器、场地还得再折回来,多了个往返。”
老九说:“哦,那就按顺路的。”
一路上气氛有些沉闷,老九不问话,方迪就默默开车,问话也是问一句答一句。老九察觉到了方迪的情绪异常,也不便多问,就不说话了。方迪把音乐打开,缓解一点由于两人都不说话造成的不自在,就这样一路沉闷着到了雷师傅的机床加工作坊。
汽车开进院里,雷师傅见有人来了就出来招呼。
下了车,方迪客气地介绍道:“雷师傅,这是我们领导,从美国来的,刚下飞机,来看看面条机的情况。”
雷师傅热情地与老九握手,说:“好,好,我带你们去看。”
进了大车间,有3个工人正在各自的车床前干活,其他的车床都没开。模拟手撰面条机的整体框架已经出来了,连动轴和受力板还没装。
老九围着机器看了看,问:“什么时候能转起来?”雷师傅说:“下个月就能转起来,但那只是传动部分,离能用还需要点时间。”老九问:“有困难吗?”雷师傅说:“没困难,就是个工夫。现在用的是报废卡车的曲轴,等定型了以后就改用定做的曲轴箱了,有了曲轴箱其他都简单。”老九拍着机器说:“我的事就指望它了。”雷师傅说:“放心吧,保证你能用。要这么简单的东西都做不成,会被人笑死的。”方迪说:“雷哥,商标申请注册了,我报了‘老雷家’、‘雷哥’、‘雷师傅’、‘雷府’四个商标,看哪一个能通过初审,你再等等。雷师傅说:“不急不急,让你费心了。”老九说:“这次来时间仓促,下次来我请雷师傅出来坐坐。”雷师傅说:“不用,不用,方小姐跟我表妹是老同学,都不是外人。”老九跟雷师傅聊了几分钟,话到了,礼数也到了,就说:“雷师傅也挺忙的,我们就不打扰了,那就多辛苦您了,拜托!”
雷师傅客气地说:“我这里条件太差,也没啥可招待的,那我就不留你们了。”一番客套之后,方迪和老九离开机床加工作坊,继续沿北外环向西行驶。
快到预选的生产基地厂址的时候,方迪说:“九哥,前面路南那个大门就到了。”老九等车子接近大门了,说:“先不进去,停路边,我看看大的卫生环境。”于是方迪把车停在路边,而且是路的北边,与大门还隔着一条马路。两人下车,老九举目四望,观察这一带大的卫生环境,毕竟是食品生产基地,如果大的卫生环境不好,那就不是一家企业之力可以解决的问题,而卫生问题对于食品生产企业是关乎生死存亡的。老九看过之后,对这里的环境没有提出异议,或者说还是满意的。
方迪拿出一张北京市交通地图铺在引擎盖上,一边比画一边解释:“我们现在的位置在这里,前面有个主干道的路口,往南5公里就是准备租店面的区域,我买的房子也选在了这个位置,先方便管理母店了再说。将来的连锁店选址我认为不必向市中心过于纵深,避免挤成一疙瘩窝里斗,既要考虑人口密度也要考虑半成品的运输路线,尽量选择从外环切人的路线,尽量避免在市中心拥堵的地段穿梭。
老九点点头,说:“走,进去看看。”两人上车,方迪在公路上把车调了个头,在大门口停下。院子大门紧锁,门头上“星晨电子科技有限公司”的招牌还在。
方迪下车拿出钥匙打开门锁,一边介绍说:“这儿原来是一家生产便携收音机的小型乡镇企业,其实就是把外面加工和采购的配件拿回来组装,市场不认这个牌子,关了。这是区武装部的熟人介绍的,院子是村委会的。”走进院子,老九里里外外看了一遍,院子是长方形的,北侧靠公路是一排平房,依次往西数是传达室、厂长办公室、财务室和3间宿舍共6间房子。西侧是两间大点的房子,牌子上写着材料库、成品库。南侧是两间更大的房子,牌子上写着组装车间、包装车间。
老九看完,站在院子中间环视着说:“不错,不错,组装车间改成生产车间,装12个大灶没问题,包装车间改成面条房,材料库和成品库全改成冷库。”
方迪说:“九哥要是满意,那我就签了。”老九问:“能签几年?”方迪说:“最长15年,这是村委会的态度。村主任说了,要不了15年这里就可能变成繁华区了,也许五六年这里就拆迁了。”老九说:“那就签15年。”方迪说:“好。”
老九指着那排平房说:“有些能办的事就先办了,像床、铺盖、桌椅、电话。灶具和冷柜你不懂,下次我来办。”方迪说:“明白。”看过生产基地选址,方迪开车从主干道的路口左拐往南行驶,走了不到两公里,路西透过围墙看到一片别墅区,一幢幢排列整齐的独立别墅宣示着一个阶层的领地,再往前就到了别墅区的东大门,门头宽阔豪华,写着“北丽别墅”四个金字。
方迪在大门旁边停下车,说:“如果生产场地确定了,再如果母店的位置确定了,我考察了母店与生产基地之间的住宅区,可能这个地方最适合九哥安营扎寨了。”老九说:“我是来创业的,对本地风俗也不了解,住这样的房子影响好不好啊?”方迪说:“以中国的发展势头,特别是北京,别的赔不赔钱我不敢说,就买房子我能肯定不会赔钱,而且能挣钱。九哥是外商啊,九哥的行套也是员工信心的一部分。”
老九说:“先看看母店位置再说吧。”于是方迪继续往南行驶,走了十几分钟进人繁华区,路口多了,红绿灯也多,到处都是店铺,到处都是车辆、行人,所有国际大都市该有的这里都有了。方迪驶进一条东西走向的商业街,在路北一家名叫“阿林粤菜馆”的餐馆门前停下车。
方迪说:“店面谈了3家,我最倾向这家。这是北京市招商办的朋友给介绍的,这家是国营店,承包期到4月20号,3月31号之前必须定下来,否则就视为放弃。5月1号可以交房,承租3年以下的免谈,承租3年以上的免一个月房租,算给装修时间,装修不管什么规格都不抵扣房租。现在没到营业时间,晚饭可以进去看看。”老九问:“你为什么倾向这家?”方迪回答:“因为地段、面积、租金、交通都合适,这么说吧,如果不是很硬的关系是拿不到的,而且你是外资,引进外资是有政绩的。如果我能决定,我宁肯调整生产基地也不放弃这个店面。现在我感觉全世界的商家都往北京挤,找一家合适的店面太难了。”老九说:“你了解北京的情况,派你来就是相信你。”方迪说:“我认为尤其这个母店应该争取签到15年。”老九说:“我没意见,你放手去办。”
看过机器、生产基地、北丽别墅、母店选址,剩下的就该看方迪的房子了。方迪也没再多说什么,继续开车往前走,不远就是丁字路口,汽车左转上了另一条主干道,行驶了一段距离又拐进一条街道,车子进人一个名叫“天街新村”新建小区,在一幢楼前停下。
方迪说:“九哥,到了。”楼道入口有铁门,需要输入密码才能打开电子门锁。老九在方迪开门时环顾了一下这个小区,应该算一个很小的小区,四幢楼围成了一个长方形,中间是一片花园,像一座被放大了的四合院,每幢楼前都停着几辆中高档轿车,这里的住户构成也可见一斑。
老九跟着方迪上到三楼,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新房装修特有的气味,全都是新的。方迪没有准备男式软拖鞋,老九也就不用换鞋了,大号的棉皮鞋踩到木地板上吮吮作响,光洁的地板上一步一个脚印。客厅有20多平方米,空空荡荡,只有一张茶几、一组沙发和一个饮水机,茶几、沙发和饮水机上的标签还没来得及拿掉。
方迪说:“九哥先坐,我去拿茶具。”老九坐下,只把旅行包放旁边,尽管房间有暖气也没脱棉衣,显然没打算久留。
方迪从厨房搬来几个大小不一的包装箱,在茶几旁边拆箱,原来是一套功夫茶具,有竹制茶盘、随手泡、杯子、盖碗、接水桶,完整一套。
老九说:“不用忙了,我就是来看看房子,看看你下了多大决心,看一眼就走。”方迪说:“那怎么行,九哥到我这儿连口水都没喝上,那我还混不混了?”老九说:“我还不知道呢,你也喜欢功夫茶。”方迪说:“哪儿呀,我喝白开水,又省钱又美容。这是专门给九哥准备的,接到你电话我就赶快去买了,领导来视察得有水喝呀。”
老九说:“从一见面我就看你不大对劲,也不好问。”方迪说:“有压力呗,所以要小心、谨慎,千万别有什么闪失。我这协议也签了,钱也借了,房子车子也都买了,已经是华山一条路了。”老九问:“你反悔了?哥是没用的。”“咱们认识6年了,没见你有什么变化,可你到红川一个月就改变了,像换了一个人,红川那一个月才是对你有用的。”老九困惑地说:“我越听越糊涂了,咱有话敞开了说行不?”方迪做出一个勉强的微笑,说:“这还听不出来?我就是告诉九哥,我都明白,知道该怎么做,我这是向九哥表忠心呢。”老九有点急了,站起来说:“你这是咋了?九哥咋惹着你了?”方迪迟疑了许久,沉静地说:“我没想到九哥先来北京,我以为你会先去柏林呢。”老九想了一想,突然明白,说:“你是说我看子农有麻烦了,不,是没用了,就一脚踢开了。你看到我这样对待朋友,你害怕了。”方迪说:“兔死狐悲嘛,谁能保证自己没点闪失呢?时时刻刻都得保持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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