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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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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你与法常交车共谈你师父了吧!先人曾说过:‘不曰敬乎?幽而不改;不曰慎乎?独而不怠。’幽独者为敬慎之本。难道你们不懂得这个道理吗?”法佐听了十分惊讶,同时感到惭愧和悔恨。从此,国人每每互相告诉对方说:“不要有什么坏心思,和尚会知道你的。”在佛图澄所在的地方,没有人敢朝那个方向吐唾沫甩鼻涕和大小便的。太子石邃有两个儿子住在襄国,一天,佛图澄对石邃说:“你的小儿子现在有病了,应该去接回来。”石邃立即派亲信骑马跑去看望,儿子果然得了病。太医殷腾与外国道士都说自己能治,佛图澄告诉弟子法常说:“纵使圣人复出,也不能治愈这种病,何况是他们这几个人呢。”过了三天果然死了,石邃沉溺于酗酒,要图谋反叛,对宫内太监说:“和尚有神通,倘或发觉我的计划,明天来时就先除掉他。”这个月十五日佛图澄要入朝见石虎,他跟弟子僧会说:“昨夜天神招呼我说:‘明日如果入朝,见完主公之后就回来,不要探望别人。’如果我要去探望,你就要制止我。”澄平常入朝时,一定要去探望石邃,石邃知道他今天要入朝,等候他等得很苦,澄要上南台看望石邃时,僧会拉他的衣服制止,澄说:“按常礼必须打打招呼,现在你不能制止我。”当上南台还没等坐稳,就起身告辞了,石邃极力挽留也没留住,原来的预谋只好作罢。澄回到寺院后叹道:“看样子,太子肯定要作乱。”他想告诉石虎又难于开口,想忍着不说又忍不住,便借着别的事情很委婉地提示石虎,石虎却一直没有明白他的示意,不久,事情暴露了,石虎才明白澄的意思。后来,郭黑略领兵征伐长安北部山中的羗人,陷入羗兵的埋伏中。此时澄正在佛堂上打坐,弟子法常在他身边,澄忽然脸色凄惨地说:“郭公陷入狄兵的包围了!”他令弟子们为郭祷告,自己也口诵咒语,一会儿又说:“如果从东南方向突围就能逃命,其他方向都不成。”说完之后又念咒语,过了一阵他说:“逃脱了!”一个月后的一天,郭黑略回来说,陷入羗兵包围后他跟着人群往东南方向跑,马跑累了,正遇一个手下人推过一匹马给他,说:“您乘这匹马,我骑您的,能不能逃脱,只能由命。”郭黑略得到了那匹马,所以才能逃脱。推算时间,这正是佛图澄为他念咒的时候。石虎任命大司马燕公石斌为幽州牧,镇上有许多凶徒聚结在一起,肆意妄为骄横残暴,澄告诫石虎说:“天神昨夜说:‘疾牧马还。至秋,齐当瘫烂。’”石虎不理解这句话,便令各处将牧马送回来。那年秋天,有人向石虎告发石斌,石虎召回石斌,决定打他三百鞭子,杀死他所生的齐氏。石斌受罚时,石虎弯弓捻箭亲自监督。罚的轻了,石虎便亲手杀死五百人。
  澄劝石虎说:“祸心不可纵容,当死者不可使其活。但是礼不亲杀,以免伤了恩情。哪有天子亲手执行刑罚的呢?”石虎于是罢手。后来,晋军从淮河出击。陇北瓦城都受到侵凌,三方告急,人心惶惶,石虎生气地说:“我现在奉佛,反而招致更多的外寇侵凌,佛实在没有神威呀!”第二天早上佛图澄入朝时,石虎以此事问澄,澄责备石虎说:“你上一生曾经是个大商人,到了罽的寺院,曾给寺院的大会提供经费,那次大会中有六十个罗汉,我此身也参加了这个大会,当时有个得了道的人告诉我说,这个大会的主人寿命已经完了,他要转化成另一个人。他死后安葬在你们墓地里。现在你已当了国王,这岂不是福分吗?打仗御寇,这是国家的常事,为什么要抱怨、毁谤佛法,夜兴毒念呢?”石虎听信了他的话,省悟了,跪在地上谢罪。石虎时常问澄:“佛法不杀生,我为天下之主不用刑罚杀人无法肃清天下,既然违戒杀生,即使又来信奉佛教,谁还能够得到佛主的保祐呢?”澄说:“帝王奉佛,应当是心地虔诚地显扬佛法,不为暴虐之事,不杀无辜之人。至于凶徒无赖,并非教化所能改变,有罪不得不杀,有恶不得不刑,如若暴虐恣意,妄杀无罪者,即使再去减刑罚,信奉佛法,也不能免除灾祸。愿陛下省欲兴慈,广及一切。如此,则佛教永隆,福运久远。”石虎对这些意见虽不能全部采纳,但这些话对他还是很有教益的。石虎的尚书张离、张良,家里极奢华但都供奉佛教,各自建立起大的佛塔。佛图澄对他们说:“事佛在于清静无欲,以慈悲为怀,施主虽然供奉佛法,却又贪婪无厌,游猎无度,积聚无穷;如今正受玩世之罪,请问有何福报可求?”张离等人后来都被杀掉了。有一年久旱不雨,从正月一直到六月。石虎派遣太子到临漳西釜口祈雨,很长时间没有求下雨来。石虎又令佛图澄自行祈雨,当即有两条白龙降临他祈雨的庙祠,那天大雨普降,方圆几千里解除了旱情,这一年获得了大丰收。
  许多落后民族,原不懂佛法,后闻澄如此神验,便都遥向礼拜,澄并未对他们宣讲佛法而用具体行动感化了他们。澄常常派弟子到西域去买香,有一次,买香的正在道上,澄对其余弟子说,他在手掌上看见这个买香的弟子在某处被抢劫,面临死的危险。他便烧香念咒祝愿,远远地救护他。这个弟子回来后,说某月某日于某处被贼所抢,眼看要被杀死,忽然闻到一股香气,盗贼无故自惊道:“救兵来了!”扔下他就跑了。石虎在临漳维修旧的佛塔,缺少露盘,佛图澄说:“临缁城内有座古阿育王塔,地下埋有承露盘和佛像,上面生有茂盛的林木,可以去挖取。”他画了一张位置图给使者,石虎派人按照他说的地方和画的位置图去挖,果然挖到了佛像和承露盘。石虎几次想征伐燕国,澄规劝道:“燕国的气运未终,很难攻克。”石虎屡攻不克,连吃败仗,才相信澄的规劝。佛图澄的道化既已普遍传扬,信佛的人越来越多,到处建造寺塔,人们竞相出家,结果真伪混乱,多生弊端。石虎下书给中书说:“佛号世尊,乃国家所信奉。至于闾里小人没有爵位官职的,应当奉佛与否?沙门皆应高洁纯正,才能精诚进取,然后可成为道士。如今沙门甚众,其中或有犯法作乱而逃避刑役之徒,多非真心奉佛之人。此事你可共我一起议之。”中书著作郎王度奏道:“为王者祭祀天地,供奉门神,自古如此,但据祀典记载,祭祀都有固定的礼仪。佛出自西域,是外国之神,不适于我国人民,不是天子与华夏人应供奉的。过去汉朝明帝感梦,开始传布佛道,当时只让西域人在都邑建立佛寺,以奉其神,汉人皆不得出家。魏承汉制,也遵循旧规。如今大赵受命立国,一律遵照旧章行事。华与戎异制,人神也都不同,祭祀的礼仪差别更大。荒下服礼,不应当错杂不一。国家可以明令赵国人,一律不许到佛寺去烧香礼拜,以维护旧有典礼的规定。上自公卿士人下至皂隶平民,一律禁止奉佛。如有犯者,与私立淫祠同罪。赵国人已经出家成为沙门的,要恢复士、农、工、商原来的身份。”中书王波同意王度的意见。石虎下书说:“王度议称:‘佛是外国之神,非天子诸华所可宜奉。’朕生于边境地区,有幸遇上时运,得以君临诸夏。至于祭奉佛教的礼仪,应当兼顾我们原来的习俗。佛是西域之神,正好是应当信奉的。制度礼仪由上层人颁行,成为永久的规则,只要于事无害,何必拘守前代的规定。赵国各族万姓,有舍其乱杂礼仪而愿意奉佛者,悉听其自由选择。”
  于是,不能严守佛教戒规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随便。黄河里面原来不生长鼋(龟类),一天突然抓到一只,献给了石虎,佛图澄看见后叹息道:“桓温这个人才入河不长时间。”
  恒温的字为“元子”。后来得知果然像澄所说的一样。当时魏县有一个流浪汉,不知他是什么氏族,总穿着麻布衣裳,在魏县市场上乞讨,时人称他为麻衣。他言语非凡,状如疯狂,讨得干粮不吃,动不动就撒在大道上,说是喂天马。赵兴太守藉拔将他收留后送给了石虎。
  在这之前,佛图澄曾对石虎说过:“国都东面二百里处在某月某日会送给你一个非常的人,不要杀他。”到这一天果然送来了。石虎与他谈话,他只是反复说“陛下当死于一柱殿下”,其他话一句没有。石虎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让人把他送到佛图澄那里。麻衣对澄说:“从前在元和年间相会,忽而到了今天,有戌受玄命,绝历经有期。金离销于壤,边荒不能尊。驱除灵期迹,莫已已之懿。后代繁盛,绵延不断,到底何时终了呢?只好歌咏以表感慨!”佛图澄道:“天回运转无终期,天地不交将不支。枯木太多水难养,术数学问皆无济。纵使玄圣犹存世,也无起死回生力。久游尘世间,扰扰多此患,所幸即将登天宇,届时会于虚游间。”澄与麻衣一直讲到天黑,别人不知道他们讲了些什么,有偷听的人也只记得上面几句,推想起来,他们似乎在谈论几百年前的事。石虎派马通过驿道把麻衣送还本县,刚出城门,他就下马说能步行,并说:“我要去拜访一个人,不能马上就走,到了合口桥时,你可以在那里等着我。”使者遵从他的话,自己上马飞驰而去。没等使者到合口,麻衣已经站在桥上。算算他走路的速度,就像飞一样,佛图澄有个弟子叫道进,学问贯通中外,为石虎所看重。有一次谈到隐士,石虎对道进说:“有个叫杨轲的,是朕国内的一个百姓,征调十余年,他一直不从王命,所以亲自去探望。他则傲然而出,连君臣礼都不行。朕虽未能君临万邦,但大驾所到之处,无不天沸地涌。朕虽不能令木石屈膝,但他一介匹夫,为什么总是这么傲慢呢?从前太公到齐国,先杀华而不实之士,太公是贤能之人,难道他这么做不对吗?”道进说:“从前舜帝礼让于浦衣,禹帝造访于伯成,魏国夸饰段士木,汉代赞美周党,管宁不应于曹氏,皇甫不屈于晋进。两位圣贤与四位君子,他们的节操都应受到嘉许,以此游厉贪竞之人,借以端正清明之风。愿陛下遵从舜、禹之仁德,不要效法太公滥用刑罚。您的举措行为将来必然记载于史册,难道能让赵国的史书上竟无隐遁之士的传记吗?”石虎对他的话十分悦服,立即派人送杨轲回到原来的住处,并派十户人家供给他衣食,道进回去把此事告诉了佛图澄,澄开朗地笑道:“你的话很好。但是杨轲的生命危险呀!”后来秦州发生战乱,杨轲的弟子用牛驮着他往西逃奔,被守兵追上擒获,一起被杀害了。石虎曾在白天睡觉时,梦见一群羊驮着鱼从东北方向走来。醒后访向佛图澄,澄说:“这个梦不吉祥。鲜卑有人要统治中原吗?”慕容氏后来果然建都于中原。佛图澄有一次与石虎共同坐在正厅中间,澄忽然惊道:“幽州起火了!”他拿酒来泼洒出去,过了一会儿又笑道:“已经救下来了!”石虎派人去幽州检查,回来说:“那天大火从四门烧起来,骤然降雨把大火浇灭了,雨水有一股很浓的酒气。”建武十四年(公元348年)七月,石宣与石韬要互相残杀。一天,石宣来到佛寺,与佛图澄坐在一起,寺塔上有一铜铃独自响了起来,澄对石宣说:“能听懂铃音吗?铃音在说:‘胡子洛度。’”石宣脸色大变,说:“这话说的是什么?”澄撒谎道:“我这个老胡人身为道士,不能像山居之人那样不说话,又受到这么优厚的待遇,难道这不是洛度吗?”石韬后来到了佛图澄那里,澄盯着他看了好久,石韬感到恐惧,便问澄,澄说:“我奇怪你身上有血腥味,所以直瞅你。”八月的一天,佛图澄让弟子十人在另一间屋里去做斋事,自己暂时进了东阁,石虎与杜后前来问讯,澄说:“你身边有贼,不出十天,在我的西南与北殿的东面,会有人流血,你千万不要往东面去。”杜后说:“和尚老胡涂了!哪里来的贼呢。”澄立即改变口吻说:“人所有的六情,都是贼。老的自然难免,只要少的不糊涂就行。”他借题暗示,不愿直说。过了两天,石宣果然派人在佛寺里杀害了石韬,想借石虎前去吊丧之机,行刺大王,石虎因为佛图澄预先有劝诫,所以得免。石宣的事情败露了,被收入监,澄劝谏石虎道:“既然是陛下的儿子,为什么要加给他重刑呢。陛下如果忍怒而施以慈悲,王位可延至六十余岁,如果定要杀了他,石宣会成为扫帚星,下扫邺宫的。”石虎没有听从他的劝告,用铁锁链拴着石宣的头,牵到柴堆上点火烧了,又将其官属三百余人抓来,全部车裂分尸,扔到漳河里。佛图澄便令弟子停止在另一件屋里的斋事。一个月后的一天,有一匹妖马,鬃毛与马尾都有被烧的痕迹,进中阳门,出显阳门,头冲着东宫,哪里也进不去,向东北方向跑了,眨眼之间就不见了。佛图澄听说这件事情后,叹道:“灾难到来了!”十一月,石虎大宴群臣于太武前殿,佛图澄吟唱道:“殿乎殿乎,棘子成林,将坏人衣!”石虎令人欣开殿前石头一看,见有棘子生在石下,佛图澄回到寺院,看着佛像说:“很遗憾,没有能够维护佛祖的庄严。”又自语道:“还能有三年吗?”“不能,不能。”“有二年、一年、一百天、一个月吗?”“都不能。”于是不再说话。默默走回自己房里,对弟子法祚说:“戊申年祸乱兴起,己酉年石氏就会灭亡,我要在末乱之前,先从化(死)了。”他即刻派人给石虎送去辞别信,信中写道:“万物之理在于变迁,自身生命不能永保。贫道焰幻之躯,从化之期已到。既往蒙恩殊重,故特奉告。”石虎悲伤地说:“没听说和尚有病,怎么突然告终。”他立即出宫亲自到寺院慰问佛图澄。澄对石虎说:“出入生死乃道之常也,寿长寿短皆由命定,不是谁能说了算的。道重于行为圆满,德贵在永无懈怠,如能做到事业操守无亏于广道无损于德,虽死犹存。违背这些而去延长寿命,非我所愿。如今意有未尽的是,国家心存佛理而全力奉法,兴起的寺庙崇显庄丽,堪称德政,应享神祐;然而,施政苛刻,刑酷罪滥,显然有违于圣典有背于法戒,如不自省而革除,终当无佛保祐。若能改变心思,施惠于民,国运得以延长,道与俗皆固有了依赖而庆贺;贫道命尽寿终,死无遗恨!”石虎悲恸呜咽,知其必逝,立即为他挖圹营造坟穴。十二月八日,佛图澄逝世于邺宫寺,这一年是晋穆帝永和四年(公元34 8年),享年一百一十七岁。士人黎庶无不悲哀,倾国哭赴丧。遗体葬于临漳西紫山间,就是石虎为他修造的坟地。不久梁犊作乱,第二年石虎死了,冉闵篡位杀戮,石氏一家全被杀尽。闵的乳名叫“棘奴”,佛图澄原先所说的“棘子成林”,指的就是他。佛图澄左乳房旁边原先有个小孔,周长约有四五寸,直通胸腔,时常有光亮从里面透出来。他有时候用棉絮将小孔堵塞上,夜晚要读书时,就把棉絮掏出来,满屋通明,每逢斋戒之日,他就到水边将肠子从这个小孔里引出来清洗,洗完后再放回去。佛图澄身高八尺,风姿甚美,妙解深奥的经书,兼通治世之论。每逢讲经的时候,他能正确阐明教义的宗旨和细微的意思,使经典的古奥原文明确清晰易懂。他能以慈悲大度的襟怀对待苍生,竭诚拯救世人的危难困苦。石勒、石虎凶暴强横,动不动虐害无辜,残忍无道;若不是与佛图澄生活在同一时日,谁能劝说了他们两个啊!然而百姓每天都在蒙恩受益,却不知道是澄劝导二石的结果呢。佛调、须菩提等数十位名僧,出自天竺、康居,不远数万里,足涉流沙荒野,前来从澄受学。樊淝的释道安、中山的竺法雅等本土名僧,也跋山涉水来听他讲道。他们都能通经明理,研究教义幽微之处。佛图澄自己说他出生的地方离邺城九万余里,他弃家入道一百零九年,平生酒不入口,过了中午不食,不符合戒规的不做,无欲无求。跟他受业的弟子常有数百名之多,前后门徒几近一万,他所经历的州郡,兴立佛寺多达八百九十三所,他弘扬佛法的盛况,没有人比得上。当初,石虎把佛图澄生前的锡杖及钵盂装殓在棺材里面,后来冉闵篡位,开棺时只见有锡杖和钵子,没有见到尸体。有人说,佛图澄死的那天,有人在流沙上看见过他。石虎怀疑他没有死,便打开坟墓和棺材看一看,棺材里只见到一块石头,石虎说:“石头就是我呀,大师埋葬了我而他却走了。”没过多久石虎就死了。后来慕容隽建都于邺城,住在原先石虎的宫里,每每梦见老虎咬他的胳膊,心里说,一定是石虎作祟,便找人寻找石虎的尸体。后来在东明馆掘到了,尸体僵硬没有腐败。慕容隽踢着尸体骂道:“死胡人竟要吓唬活天子!你把宫殿建成后连你儿子都要图谋,更何况其他人呢!”他把石虎的尸体鞭打毁辱够了,又让人扔进了漳河。尸体倚着桥柱不动地方,秦将王猛便将他收起来安葬了。这桥柱,就是当年那个叫“麻衣”的人所说的“一柱殿”。后来符坚攻大邺城,慕容焦的儿子慕容暐,被符坚的大将郭神虎抓获,这才是慕容隽原先梦见虎的真实验证。田融在《赵记》中说:“澄在未死之前数年,自己营造坟圹。”澄既知道坟墓一定被掘开,他的尸体又不在里面,为什么还要预先营造呢?恐怕是田融搞错了吧。澄,有人写作佛图澄,有人写作佛屠澄,都是因为根据梵文音译时出现的不同而已。
  卷第八十九 异僧三
  释道安 鸠摩罗什 法郎 李恒沙门
  释道安
  释道安姓魏氏,常山扶柳人也。家世为儒,早失覆荫,为外兄孔氏所养。年七岁,读书再览能诵,乡邻嗟异。至年十二出家,神性聪敏,而形貌甚陋,不为师之所重。数岁之后,方启师求经,与辩意经一卷,可五千言。安赍经入田,因休息就览。暮归,以经还师,更求余者。师曰:“昨经未读,今复求耶?”答曰:“即以暗诵。”师虽异之,而未言也,复与成具光明经一卷,不减一万言。赍之如初,暮复还师。师执覆之。不差一字。师大惊嗟,敬而异之。后为受具戒(原作戒具,据明抄本改),恣其游学。至邺,遇佛图澄,因事澄为师。及石氏将乱,与弟子惠远等四百余人渡河南游,夜行值雷雨,乘电光而进。前行得人家,见门里有一马桩,桩之间悬一马兜,可容一斛。安使呼林百升,百升谓是神人,厚相赏接。既而弟子问何以知其姓字,安曰:“两木为林,兜容百升也。”既达襄阳,复宣佛法。
  时襄阳习凿齿锋辩天逸,笼罩当时。其先藉安高名,及闻安至,即往修造。既坐,称言:“四海习凿齿,”安曰:“弥天释道安。”时人以为名答。时苻坚素闻安名,每云:“襄阳有释道安,是神器,方欲致之,以辅朕躬。”后遣苻平南攻襄阳,安与朱序,俱获于坚。坚谓仆射权翼曰:“朕以十万之师取襄阳,唯得一人半。”翼曰:“谁耶?”坚曰:“安公一人,习凿齿半人也。”既至,住长安五重寺。初坚承石氏之乱,至是户民殷富,四方略定。
  唯建业一隅,未能克伏。每与侍臣谈语,未尝不欲平一江左。坚弟平阳公融及朝臣石越、原绍等,并切谏,终不能回。众以安为坚所信敬,乃共请曰:“主上将有事东南,公何能不为苍生致一言耶?”会坚出东苑,命安外辇同载。仆射权翼谏曰:“臣闻天子法驾,侍中陪乘。道安毁形,宁可参厕?”坚勃然作色曰:“安公道德可尊,朕以天下不易,舆辇之荣,未称其德。”即勑仆射扶安登辇。俄尔顾谓安曰:“朕将与公南游吴越,整六师而巡狩,陟会稽以观沧海,不亦乐乎?”安对曰:“陛下应天御世,有八州之富,居中土而制四海,宜栖神无为,与尧舜比隆。今欲以百万之师,求厥田下之土,且东南一隅,地卑气厉,禹游而止,舜狩而殂,秦王适而不归。以贫道观之,非愚心所同也。平阳公懿戚,石越重臣,谓并不可,犹尚见距。贫道轻浅,言必不允。既荷厚遇,故尽丹诚耳。”坚曰:“非为地不广,民不足治也。将简天心,明大运所在耳。顺时巡狩,亦著前典。若如师言,则先帝王无省方之文乎?”安曰:“若銮驾必动,可先幸洛阳,抗威蓄锐,传檄江南,如其不伏,伐之未晚。”坚不从,遣平阳公融等精锐二十五万为前锋,坚躬率步骑六十万,至须城。晋遣征虏将军谢石、徐州刺史谢玄距之。坚前军大溃于八公山,晋军遂北三十余里,坚单骑而遁,如所谏焉。安裕е罹植缓侠恚耸脑唬骸叭羲挡簧踉叮ㄔ对鞯溃菝鞒靖模├恚讣鹣唷!蹦嗣渭廊耍钒酌汲ぃ锇苍疲骸熬'经,殊合道理。我不得入泥洹,住在西域,当相助通,可时时设食。”后十(十原作日,据高僧传改)诵律至,远公乃知和尚所梦宾头卢也。后至秦建元二十一年正月二十七日,忽有异僧,形甚庸陋,来寺寄宿。寺房既窄,处之讲堂。时维那值殿,夜见此僧,从窗而出入,遽以白安。安惊起礼讯,问其来意?
  答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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