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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第2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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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来俊臣罗织罪名,因为他有功而没有攻击他,袁智弘陷害忠良,因为他功高而没有敢涉及他。他踩着老虎尾巴而不惊惧,碰到龙的鳞片也不害怕,如同凤凰峙立在乌鸦群中,因为正大光明而免受其害,犬如豹子混杂的豺狼之中,因为忠诚而使敌人躲避。如果是赶上太平年代,那么张释之和于定国能够相提并论吗?“又问:”司农卿赵履温怎么样?“回答说:”赵履温没有才能,眼睛不识文字,外貌谦恭而本性狠毒,智慧少而阴谋大,边走边停像猪狗一样胆小而又贪婪。就像早晨的羊被诱骗出栏,不知道将要被宰杀,又像夜蛾扑向灯烛,不知道将要被烧死,脑袋寄存在脖子上,时间会长吗?“后来赵履温追随韦后叛乱,被诛杀三族。又问:”郑愔作选部侍郎怎样?“回答说:”郑愔是个猖狂狡猾的小人,缺少才能和道德,像狐狸一样蹲在贵族身旁,像野鸡一样拜伏在当权者的门下,前面奉承来俊臣,背后投靠张易,卑躬屈膝在武三思的身下,谄媚屈伏在安乐公主家中。就像鸋鳷,栖息在芦苇丛中,又像魦鲿游在开水锅里。没有不凡的气度,终究是个平常的小人,靠这点本钱和本事钻营,只能求得一死。“后来果然因为谋反而被诛杀。
  李峤
  御史裴周使幽州日。见参谋姓胡,云是易州人,不记名。项有刀痕。问之。对曰:“某昔为番官,曾事特进李峤。峤奖某聪明,每有诗什,皆令收掌。常熟视谓之曰:”汝甚聪明,然命薄。少官禄,年至六十已上,方有两政。三十有重厄,不知得过否。尔后轗轲,不得觅身名。胡至三十,忽遇孙(“孙”原作“张”,据本书卷一六三孙轗条改)佺北征,便随入军。军败,贼刃颈不断。于积尸中卧,经一宿,乃得活。自此已后,每忆李公之言,更不敢觅官。于寺中洒扫,展转至六十。因至盐州,于刺史郭某家为客。有日者见之,谓刺史曰:“此人有官禄,今合举荐,前十月当得官。刺史曰:”此边远下州,某无公望,岂敢辄荐举人?“俄属有恩赦,今天下刺史各举一人。某年五月,郭举此人有兵谋。至十月,策问及第,得东宫卫佐官,仍参谋范阳军事。(出《定命录》)
  御史裴周因公事来到幽州,会见了一个参谋姓胡,他自己说是易州人,记不住名字了。
  胡参谋的脖子上有刀疤,裴周问他是怎么回事。胡参谋说:“我当年是西南少数民族地区的官员,曾经在特进李峤的手下做事。李峤夸奖我聪明,每当有诗作都叫我整理保存。他经常看着我说,你很聪明,然而命薄,缺少官禄。一直到六十岁以后,才能当两任官。三十岁的时候,有一场很大的灾难,不知道能不能躲过去。以后坎坷不得志,不要勉强去谋求功名。”胡参谋到了三十岁那年,孙佺北征,他参军一同北征。北征军战败,他被贼兵一刀砍在脖子上,但脖颈没断。他躺在尸体当中,过了一夜,活了过来。从此以后,他牢记李峤的话,再也不敢谋求官职,在庙里洒水扫地。岁月流逝一直到了六十岁,他来到盐州,在郭刺史家作门客。有个算命的见了他,对刺史说:“此人有官运,今年应该推荐他,十月份以前能当官。”刺史说:“这里是边远不被重视的州,我也没有升官的希望,还敢推荐举人?”
  不久皇帝发下公文,叫全国的刺史每人荐举一人。郭刺史五月份推荐他,说他有行军打仗的谋略。到十月份,他参加政事和经文的考试被录取,初任命为东宫卫佐官,仍然参与参谋范阳的军事。
  郑杲
  唐圣历中,侍郎郑杲注韩思复太常博士,元希声京兆府士曹参军,尝谓人曰:“今年当选,得韩元二子,是吏部不负朝廷矣。”(出《谭宾录》)
  唐朝圣历中年,侍郎郑杲推荐思复为太常博士,元希声为京兆府士曹参军。他对别人说:“今年选拔官吏,得到韩、元两个人,是吏部没有辜负朝廷的表现。”
  卢从愿
  唐景云中,卢从愿为侍郎。杜暹自婺(“婺”原作“虢”,据本书一八六杜暹条改)州参军注郑县尉,后为户部尚书。卢自益州长史入朝,杜立于上。乃曰:“选人定如何?”卢曰:“亦由仆藻鉴,遂使明公展千里之足。”(出《谭宾录》)
  唐朝景云中年,卢从愿担任侍郎,考核推荐杜暹从婺州参军改任郑县尉,后来又改任户部尚书。卢从愿自益州长史调入中央,现在杜暹的官职超过了他。杜暹问卢从愿:“选拔官员如何确定?”卢从愿说:“由我来品评鉴别,所以使你得以迈开千里马的步伐。”
  裴宽
  尚书裴宽罢郡西归,沂流停午,因维舟暂驻。见一人坐树下,衣服故弊,因命与语,大奇之,遂为知心,曰:“以君才识,必自富贵,何贫也?”举一船钱帛奴婢贶之,客亦不让所惠。语讫上船,偃蹇者鞭扑之。裴公益奇之,其人乃张徐州(“州”下原有“人”字,据幽闲鼓吹删)也。(出《幽闲鼓吹》)
  尚书裴宽从郡西辞职归来,逆着河水行驶到中午,停下来休息。他看见一个人坐在树下,衣服很破旧。他走过去与这个人说话,心中非常惊奇,于是和这个人交了知心朋友,对这个人说:“以你的才学,必然得到富贵,为什么仍然很贫穷呢?”然后将一条船上的钱财和奴婢都赠送给了这个人,这个人也不推辞。说完话裴宽上船,脚步慢慢的,那人就鞭打他。裴宽更加惊奇,这个人就是张徐州。
  韦诜
  润州刺史韦诜,自以族望清华,尝求子婿,虽门地贵盛,声名籍甚者,诜悉以为不可。
  遇岁除日,闲无事,妻孥登城眺览,见数人方于园圃有所瘗。诜异之,召吏指其所,使访求焉。吏还白曰:“所见乃参军裴宽所居也,令与宽俱来。”诜诘其由,宽曰:“某常自戒,义不以苞苴污其家。今日有人遗鹿,置之而去。既不能自欺,因于家童瘗于后园,以全其所守。不谓太守见之。”诜因降阶曰:“某有息女,愿授君子。”裴拜谢而去,归谓其妻曰:“尝求佳婿,今果得之。”妻问其谁,即向之城上所见瘗物者。明日复召来,韦氏举家视其帘下。宽衣碧衫,瘦而长(旧制。八品已下衣碧)。入门,其家大噱,呼为鹳鹊。诜妻涕泣于帷下。既退,诜谓其妻曰:“爱其女,当令作贤公侯之妻。奈何白如瓠者人奴之材?”
  诜竟以女妻之,而韦氏与宽偕老。其福寿贵盛,亲族莫有比焉。故开元天宝,推名家旧望,以宽为称首。(出《明皇杂录》)
  润州刺史韦诜,自己认为是有声名的世家豪族,他挑选女婿,虽然有一些门第显要的人,可是韦诜都认为不行。等到过年这一天,闲着没事,他和妻子儿女登上城楼观赏眺望风景。忽然看见远处有几个人在一个园圃里掩埋什么东西。韦诜觉得很奇怪,便叫来一个差人,指着那个地方,叫他去看一看。差人回来说:“看到的地方是参军裴宽的住宅。”韦诜叫他把裴宽找来,问裴宽在干什么。裴宽说:“我经常告诫自己,不能接受贿赂而败坏家风。今天有人送来一只鹿,放下以后就走了。我不能自己欺骗自己,所以和仆人将它埋在后面的园圃里,以便坚持自己的原则,没想到让刺史看到了。”韦诜放下架子对裴宽说:“我有个亲生女儿,想要许配给你。”裴宽拜谢后走了。韦诜回去对妻子说:“总想挑选一个好女婿,今天果然找到了。”妻子问他是谁,他告诉妻子就是今天在城上看到埋东西的那个人。第二天又把裴宽找来,全家人在门帘后面观看,见裴宽穿着八品以下官员的服饰,又瘦又高,进了门以后,全家人一齐大笑,称裴宽是鹳鹊。韦诜的妻子在帷幕后面哭了。裴宽走了以后,韦诜对妻子说:“爱护女儿,就应该让他作德才兼备的大官的妻子,难道要找一个漂亮的奴才吗?”韦诜将女儿嫁给了裴宽。而他的女儿韦氏果然和裴宽白头偕老,福寿尊贵,亲戚中没有人能比得上。所以开元天宝年间,推选名家望族,裴宽被排在第一位。
  裴谈
  苏颋年五岁,裴谈过其父。颋方在,乃试诵庾信《枯树赋》。将及终篇,避谈字,因易其韵曰:“昔年移柳,依依汉阴。今看摇落,凄怆江浔。树犹如此,人何以任。”谈骇叹久之,知其他日必主文章也。(出《广人物志》)
  苏颋五岁时,裴谈来拜访他的父亲。正好苏颋在旁边,便叫他试着背诵庾信的《枯树赋》。快要背到文章的末尾了,苏颋为了尊重裴谈,避开谈字,将“谈”字念成个“任”
  字。朗诵到“昔年移柳,依依汉阴。今看摇落,凄怆江浔。树犹如此,人何以任。”裴谈惊叹很久,知道这个孩子将来一定会在文学上有所建树。
  卷第一百七十 知人二
  姚元崇 卢齐卿 薛季昶 元怀景 张九龄 王丘 杨穆弟兄 李丹 郑絪
  苗夫人 杜鸿渐 杜佑 梁肃 吕温 顾和 刘禹锡 韩愈 顾况 于邵
  李德裕 韦岫 知人僧 蔡荆 亚子
  姚元崇
  姚元崇与张说同为宰辅,颇怀疑阻,屡以事相侵,张衔之颇切。姚既病,诫诸子曰:“张丞相与吾不叶,爨隙甚深。然其人少怀奢侈,尤好服玩。吾身殁之后,以吾尝同僚,当来吊。汝其盛陈吾平生服玩,宝带重器,罗列于帐前。若不顾,汝速计家事,举族无类矣。
  目此,吾属无所虞。便当录其玩用,致于张公,仍以神道碑为请。既获其文,登时便写进,仍先砻石以待之,便令镌刻。张丞相事迟于我,数日之后,必当悔。若却征碑文,以刊削为辞,当引使视其镌刻,仍告以闻上讫。“姚既殁,张果至,目其玩服三四。姚氏诸孤悉如教诫。不数日文成,叙述该详,时为极笔。其略曰:”八柱承天,高明之位列;四时成岁,亭毒之功存。“后数日,果使使取文本,以为词未周密,欲重加删改。姚氏诸子乃引使者示其碑,乃告以奏御。使者复命,悔恨拊膺曰:”死姚崇犹能算生张说。吾今日方知才之不及也远矣。“(出《明皇杂录》)
  姚元崇和张说同时为皇帝的辅政大臣,他们之间的矛盾很深,多次互相伤害,张说尤其讨厌姚元崇,姚元崇病重,告诫几个儿子说:“张丞相与我不和,矛盾很深,然而这个人生活浑霍浪费,尤其喜欢服用和玩赏的东西,我死以后,他以同事的身份,必然前来吊唁,你们多拿一些我平生喜欢的东西,如饰有珍宝的带子和各种宝器,陈列到帐前。如果他不看这些东西,你们要迅速安排家里的事情,全家人都会遭到他的迫害,如果他注意这些东西,你们就不用担心了,将他喜欢的东西送给他,然后请他撰写我墓碑的碑文。得到他写的碑文以后,立即就上报给皇帝,并先将石料准备好备用,尽快镌刻,并告诉张说已经经过皇帝同意。”姚元崇死后,张说果然来了,他非常注意姚元崇的三四件宝器,姚元崇的儿子完全按父亲嘱咐的做了。几天以后张说送来了写好的碑文,叙述姚元崇的生平,很详细,文章写得非常好,大致的意思是称赞姚元崇像撑天的八根柱子之一,应该列在高超明智的贤人行列中,虽然岁月流逝一切成为过去,但他的教化政绩功劳永存。几天以后,张说果然又派使者来索要碑文,说是词句没有考虑周密,想要拿回去修改。姚元崇的儿子引导使者去观看已经刻制完成的石碑,并告诉已经上报给了皇帝,使者回去向张说作了报告。张说悔恨地拍着胸说:“死了的姚元崇还能算计活着的张说,我今天才知道自己的才能同姚元崇相比,还差得远呢!”
  卢齐卿
  卢齐卿开元初为幽州刺史。时张守圭为果毅,齐卿特相礼接。谓曰:“十年内知节度。”果如其言。(出《谭宾录》)
  卢齐卿开元初年为幽州刺史,张守圭来担任果毅将军。卢齐卿特意去迎接他,并对他说:“你十年之内升任节度使。”果然同他说的一样。
  薛季昶
  左相陈希烈初进士及第,曾与人制碑文。其人则天时破家,因搜家资,见其文,以为与反者通,所由便以枷杖送陈于府,见河南尹薛季昶,陈神色无惧,自辩其事百余言。薛尹观而奇之,便引上厅。谓之曰:“公当位极台铉,老夫当以子孙见托耳。”后陈位果至丞相。
  (出《定命录》)
  左丞相陈希烈当初刚刚被录取为进士时,曾经给别人撰写了一篇碑文。这个人在武则天时候获罪被抄家,发现了那篇碑文的手稿,以为他与造反的人是同党。办案人员便将陈希烈抓到衙门来见河南尹薛季昶。陈希烈丝毫也没有害怕的神色,自己为自己辩护讲了一百多句话。薛季昶见了非常惊奇,便将他请上厅来,对他说:“你将来能当丞相,我要把子孙托付给你。”后来陈希烈果然当上了丞相。
  元怀景
  燕公说之少也,元怀景知其必贵,嫁女与之。后张至宰相,其男女数人婚姻荣盛,男尚公主,女为三品夫人。(出《定命录》)
  燕公张九龄年少时,元怀景知道他将来必然位高显贵,把女儿嫁给了他,后来张九龄做了宰相,几个儿女的婚姻都很荣耀,男儿作公主的女婿,女儿为三品夫人。
  张九龄
  开元二十一年,安禄山自范阳入奏。张九龄谓同列曰:“乱幽州者,是胡也。”其后从张守圭失利,九龄判曰:“穰苴出军,必诛庄贾。孙武行令,犹戮宫嫔。守圭军令若行,禄山不宜免死。请斩之。”玄宗惜其勇,令白衣效命。九龄执谘请诛之。玄宗曰:“岂以王夷甫识不勒也。”后至蜀,追恨不从九龄言,命使酹于墓。(出《感定录》)
  唐朝开元二十一年,安禄山从范阳来京城朝见皇帝,张九龄对别的官员说:“扰乱幽州的人,就是这个北方的胡人。”后来在张守圭手下打了败仗,张九龄在送给皇帝的公文上写到:“司马穰苴带兵出征,必然诛杀庄贾,孙武发布命令,也要杀戮宫中的嫔妃。若要使张守圭的军令严明,安禄山的死罪不能免,请杀了安禄山。”玄宗皇帝爱惜安禄山作战勇猛,命令免去安禄山的官职,继续留用。张九龄坚持请求杀了安禄山,玄宗皇帝说:“怎么能以王夷甫识别石勒的例子来看待这件事?”后来玄宗皇帝逃到蜀郡,后悔没有听从张九龄的话,派人到张九龄的墓前祭奠他。
  王丘
  开元八年,侍郎王丘拔山阴县尉孙逖,进士王冷然,不数年皆掌纶诰。侍郎崔琳收残选人裴敦复、于特卿、卢恺等十数人,皆入台省。众以为知人。(出《谭宾录》)
  唐朝开元八年,侍郎王丘选拔推荐了山阴县尉孙逖和进士王冷然。没过几年,他俩担任了为皇帝起草文件的重要职务。侍郎崔琳选拔推荐了裴敦复、于特卿、卢恺等十多个人,全都进入中央机关。众人都认为他们两人有识别人才的能力。
  杨穆弟兄
  贞元中,杨氏、穆氏弟兄,人物气概,不相上下。或云:“杨氏弟兄。宾客皆同;穆氏弟兄,宾客皆殊。以此优劣。穆氏弟兄四人,赞、质、员、赏。时人谓赞俗而有格为酪,质美而多仁为酥,员为醍醐,赏为乳腐。(出《国史补》)
  唐朝贞元中年,杨家弟兄和穆家弟兄的人物气质都差不多。有人说:“杨家兄弟个个相同,穆家弟兄,每个人都不一样。”按照优劣的顺序是:穆赞、穆质、穆员、穆赏。人们说:“穆赞脱俗而又有风度,可以比作奶酪;穆质貌美并且仁义,可以比作酥油;穆员可以比作美酒;穆赏可以比作乳腐。”
  李丹
  郎中李丹典濠州,萧复处士寄家楚州白田。闻丹之义,来谒之。且无佣保,棹小舟,唯领一卯岁女僮。时方寒,衣复单弊,女僮尤甚。坐于客次,女僮门外求火燎手,且持其靴去。客吏忽云:“郎中屈处士。”复即芒爨而入,丹揖之坐,略话平素。复忽悟足礼之阙,矍然。乃启(“启”原作“起”,据陈校本改)丹曰:“某为饥冻所迫,高堂慈母处分,令入关投亲知。无奴仆,有一小女僮,便令将随参谒。朝至此,僮騃恐惧公衙,失所在。客吏已通,取靴不得,去就脱,唯惶悚而已。”丹曰:“靴与履,皆一时之礼。古者解袜登席,即徒跣以为礼。靴,胡服也,始自赵武灵王,又有何典据?此不足介君子怀,但请述所求意。”遂留从容,复颐旨趋。乃云:“足下相才,他日必领重事。”于是遣使于白田,馈遗复母甚厚。又饯复以匹马束帛,复后竟为相。(出《乾鐉子》)
  郎中李丹调到濠州当刺史,有个叫萧复的读书人将家迁到楚州开荒种田,他听说李丹非常仁义,便前去拜见李丹。他没有雇工,自己划着一条小船,带着一个未成年的女仆。天气寒冷,衣服单薄,女仆在客厅里等候感到非常寒冷,便到门外去找火烤手,将萧复的靴子也带了出去。接待客人的官员忽然说:“郎中怠慢先生了。”然后请他进去。萧复只好穿着草鞋走了进去,李丹与萧复相互行礼以后坐下谈话。萧复忽然想起自己光着脚有失礼节,非常惊慌尴尬,便对李丹说:“我为饥饿寒冷所逼迫,在母亲的吩咐下,入关投靠亲友。我没有奴仆,只有一个未成年的女僮。”说着便叫人让女僮来参拜李丹,没想到女僮害怕官府,竟然自己跑了。萧复的靴子也不小心让女僮带走了,萧复显得非常狼狈。李丹说:“穿靴子还是穿鞋,都只是一种礼节。古时候脱了袜子坐在席子上,以光脚作为一种讲礼貌的表示。靴子是西北少数民族的服饰,据说是从赵武灵王的时代,人们才开始穿靴子,其实又有什么根据?这一点你不必介意,请你只管说出你来的意思。”并让萧复安心,遂留他住下来休息。
  李丹还对萧复说:“你有做宰相的才能,将来必然担任重要的官职。”然后派人到萧复的家里,给萧复的母亲送去很多礼物,又为萧复设宴饯行,送给他马匹和布匹。后来萧复果然当了宰相。
  郑絪
  刘瞻之先,寒士也。十许岁,在郑絪左右主笔砚。十八九,絪为御史,巡荆部商山,歇马亭,俯瞰山水。时雨霁,岩峦奇秀,泉石甚佳。絪坐久,起行五六里。曰:“此胜概,不能吟咏,必晚何妨?”却返于亭,欲题诗。顾见一绝,染翰尚湿。絪大讶其佳绝。时南北无行人。左右曰:“但向来刘景在后行二三里。”公戏之曰:“莫是尔否?”景拜曰:“实见侍御吟赏起予,辄有寓题。”引咎又拜。公咨嗟久之而去。比回京阙,戒子弟涵、瀚已下曰:“刘景他日有奇才,文学必超异。自此可令与汝共处于学院,寝馔一切,无异尔辈。吾亦不复指使。”至三数年,所成文章,皆辞理优壮。凡再举成名,公召辟法寺学省清级。乃生瞻,及第作相。(出《芝田录》)
  刘瞻的父亲,当初是个贫穷的读书人。十岁的时候,他就在郑絪的身旁,管理笔墨砚台等书房用具。十八九岁的时候,郑絪当上了御史,前往荆部商山巡视,中途在亭子里休息。
  当时正是雨过天晴,俯瞰山水,山色非常秀美,泉水分外好看。郑絪坐了很久,起来走了五六里地说:“如此美景,却没有作诗。就是观赏到天黑又有什么关系!”于是又返回亭子,想要往亭子上题一首诗。他忽然发现亭子上已经题了一首绝句,墨迹还没有干。郑絪惊奇这首诗作得非常好,而当时南北方向又都没有行人。随行的人对郑絪说:“刚才只有刘景走在后面,落后了二三里。”郑絪同刘景开玩笑说:“莫非是你题的吗?”刘景行了礼说:“实在是因为看见侍御您欣赏风景作诗所引起的,所以特意作了这首拙诗题在上面。”说完自我检讨又行了一个礼,郑絪赞叹很久才离开。这次巡视回到了京城,郑絪对自己的后辈郑涵、郑瀚等人说:“刘景将来是个出奇的人才,文学上必然有超人的成就,从今以后让他和你们共同上学院读书,住宿吃饭的标准和你们一样。我也再不把他当作仆人指使。”三年以后,刘景所做的文章词汇十分出色,经过科举考试被录取,郑絪推荐他当上了辟法寺学省清级。
  刘景所生的儿子就是刘瞻,长大了参加科举考试被录取成名,最后当了宰相。
  苗夫人
  张延赏累代台铉。母宴宾客,选子婿,莫有入意者。其妻苗氏,太宰苗晋卿之女也。夫人有鉴,甚别英锐,特选韦皋秀才曰:“此人之贵,无以比俦。”既以女妻之。不二三岁,以韦郎性度高廓,不拘小节,张公稍悔之,至不齿礼。一门婢仆,渐见轻怠。唯苗氏待之常厚。其于众,多视之(明抄本“其于众多视之”作“其余贱视”),悒快而不能制遏也。张氏垂泣而言曰:“韦郎七尺之躯,学兼文武,岂有沉滞儿家,为尊卑见诮。良时胜境,何忍虚掷乎?”韦乃告(“告”原作“武”,据明抄本改)辞东游。妻罄妆奁赠送。延赏喜其往也,赆(“赆”原作“尽”,据明抄本改)以七驮物。每之一驿,则附递一驮而还。行经七驿,所送之物,尽归之矣。其所有者,清河氏所赠妆奁及布囊书策而已。延赏莫之测也。后权陇右军事,会德宗行幸奉天,西面之功,独居其上。圣驾旋复之日,自金吾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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