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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第3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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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你也吹火,我另外为你作一首。”妻子一听便效仿邻居媳妇去吹火,于是丈夫作诗道:“吹火青唇动,添薪黑腕斜。遥看烟里面,恰似鸠盘茶。”
  关 图
  唐荆州,衣冠薮泽,每岁解送举人,多不成名,号曰“天荒解”。刘蜕以荆州解及第,号为‘破天荒’。尔来关图、常翛、皆荆人也,率有高文,连登上科。图即戎校之子,及第归乡,都押衙辈为其张筵。乃指盘上酱瓯,戏老校曰:“要校卒为者。”其人以醋樽进之曰:“此亦‘校卒为者’也。”席人大噱。关图妻,即常翛妹,才思妇也,有《祭夫文》行于世。(出《北梦琐言》)
  唐代时的荆州,人材荟萃,每次选送去应试的举人,多不成功名,被称作“天荒解”。
  刘蜕是由荆州选送而考中进士的,号称“破天荒”。尔后的关图、常翛,皆为荆州人氏,相继都有好文章,连连登上科。关图只是一个地位很低的军人的儿子。关图中选回来,都府的押衙小吏们为他大摆筵席。关图指着盘上的酱盆戏耍一老校道:“要校卒为者。”那人却端了杯醋递过去说:“这就是‘校卒为者’。”在座的人无不大笑。关图的妻室就是常翛的妹妹,是个很有才气的女子。后来有祭悼丈夫的文章流传于世。
  杨玄翼
  唐咸(咸字原空缺,据明抄本补)通中(中字原缺,据明抄本补),杨玄翼怒举子车服太盛,欲令骑驴。时有诗曰:“今年(今年原作□有看三字,据明抄本改)诏下尽骑驴,紫轴绯毡满九衢。清瘦儿郎犹自可,就中愁杀郑昌图。”(出《卢氏杂说》)
  唐代咸通年间,杨玄翼对举子们乘车装饰和穿戴太奢华很生气,想要下令让他们骑驴。
  当时有诗写道:“今年诏下尽骑驴,紫轴绯毡满九衢。清瘦儿郎犹自可,就中愁杀郑昌图。”
  裴庆余
  唐裴庆余,咸通末,佐北门李蔚淮南幕。常游江。舟子刺船,误以篙竹溅水,湿妓人衣。蔚为之色变。庆余遽请彩笺,纪一绝曰:“满额蛾黄金缕衣,翠翘浮动玉钗垂。从教水溅罗裙湿,知道巫山行雨归。”蔚览之极欢谑,命宴者传之。(出《摭言》)
  唐代咸通末年,裴庆余在淮南使府为羽林将军李蔚的幕僚。他们常到江中去游玩。一次船夫撑船时,使篙不慎,溅起水滴,湿了歌妓的衣掌。李蔚因此脸色大变。裴庆余急忙拿来彩笺,记下一首绝句:“满额蛾黄金缕衣,翠翘浮动玉钗垂。从教水溅罗裙湿,知道巫山行雨归。”李蔚看后很觉欢快有滋味儿,于是命宴席上的人传看。
  赵 崇
  虽卢氏衣冠之盛,而累代未尝知举。乾符中,卢携在中书,以宗人无掌文柄者,乃擢群从陕虢观察使卢渥,司礼闱。是年秋,黄巢犯阙,僖皇播迁,举人星迸。迨复京都,裴贽连知三举,渥有羡色。赵崇戏之曰:“阁下所谓‘出腹不生养主司’也。(出《北梦琐言》)
  卢氏虽然人才济济,但历代从未执掌过科举之事。乾符中期,卢携任职中书省,因宗人之中没有执掌以文章取士的权利的人,便选拔了陕虢观察使卢渥,并让他主持礼部的会考。
  可是这年秋天,黄巢进攻京城,唐僖宗不得不流离迁徙,来应试的举人也四散而去。然而等到重新回到京城,裴贽接连三次职掌科举考试之事,卢渥很羡慕。赵崇对他戏言道:“阁下,这就是所说的出腹不生养主司‘啊。”
  郑光业
  郑光业,中表间有同人试者。时举子率以白纸糊案子,光业潜纪之曰:“新糊案子,其白如银。入试出试。千春万春。”光业弟兄,共有一巨皮箱。凡同人投献,词有可嗤者,即投其中,号苦海。昆季或从容,用资谐戏。即命二仆。舁苦海于前,人阅一编,皆极欢而罢。光业常言及第之岁,策试夜。一同人突入试铺。为吴语,谓光业曰:“必先必先,可以相容否?”光业为辍半铺之地。又曰:“必先必先,谘仗取一杓水?”亦为取之。又曰:“便干托煎一碗茶,得否?”欣然与烹煎。居二日,光业状元及第,其人首贡一启,颇叙一宵之素。略曰:既蒙取水,又使煎茶。当时不识贵人,凡夫肉眼。今日俄为后进,穷相骨头。(出《摭言》)
  郑光业的表兄弟中,有一同参加科举考试的。当时规定应试的举子都要用白纸糊上卷子的姓名,光业在暗中记道:“新糊案子,其白如银,入试出试,千春万春。”光业兄弟共用一个大皮箱。举子之中,凡是写出具有讽刺可笑之类的诗文。就投进箱里,称这箱叫苦海。
  兄弟之中,闲暇时看看这些诗文,用以达到诙谐嘲戏的效果。于是叫两个仆人把“苦海”抬到大家面前,每人都从头至尾阅读一遍,都感到十分欢悦。郑光业还常常讲起中举那年的事,有一天晚上,正准备考试,突然有一个举子走进他住的房间。那人讲吴语,对光业说:“必先必先,可以让我住在这里吗?”光业为他让出半铺。那人又道:“必先必先,请问能不能给我取一杓子水来?”光业也给他取来。又道。“那就再请你给冲一碗茶,可以吗?”
  光业又欣然为他冲上茶。住了两天之后,光业考中了状元,那个人首先向他送上一封贺札,整整倾述了一夜的情谊。主要是说,那天晚上请你给打水,又让你给冲茶。当时不识贵人,真是凡夫肉眼。今天短暂之间我就成了个落后的人,一身穷相贱骨头。
  卷第252 诙谐八卷第二百五十二
  诙谐八
  李曜 王铎 薛昭纬 孔纬 宇文翰 千字文语乞社 山东佐史 罗隐 卢延让
  俳优人 王舍城 顾夐 不调子 司马都 吴尧卿 李任为赋李 曜
  唐尚书李曜罢歙州,与吴圆交代。有佐酒录事名媚川,聪明敏慧。李颇留意,而已纳营籍妓韶光,托于替人,令存卹之。临发洪饮,不胜离情,有诗曰:“经年理郡少欢娱,为习干戈间饮徒。今日临行尽交割,分明收取媚川珠。”吴答曰:“曳履优容日日欢,须言达德倍汍澜。韶光今已输先手,领得蠙珠掌内看。(出《抒情诗》)
  唐朝时尚书李曜罢任歙州。与新上任的吴圆交代所留之事。其中有个陪酒妓女名叫媚川,生得聪明可爱。李曜对她早已留心,可是自己已经纳了营中的歌舞妓韶光为妾,只好托付给吴圆,希望他多给些照顾。临行之前大饮,李曜别情难舍,作诗道:“经年理郡少欢娱,为习干戈间饮徒。今日临行尽交割,分明收取媚川珠。”吴圆答诗道:“曳履优容日日欢,须言达德倍汍澜。韶光今已输先手,领得蠙珠掌内看。”
  王 铎
  唐中书令王铎,位望崇显,率由文雅,然非定乱才。出镇渚(渚原作清,据许本改)
  宫,为都统,以御黄巢。携姬妾赴镇,而妻妒忌,忽报夫人离京在道。铎谓从事曰:“黄巢渐似南来,夫人又自北至,旦夕情味,何以安处?”幕僚戏曰:“不如降黄巢。”王亦大笑。洎荆州失守,复把潼关,黄巢传语云:“令公儒生,非是我敌,请自退避,无污锋刃。”于是弃关,随僖皇播迁于蜀。再授都统,收复京都,大勋不成,竟罹非命。(出《北梦琐言》)
  唐朝的中书令王铎,地位和名望都很显著,循规蹈矩而又文静儒雅,但不是平定乱世之才。朝中命他为都统,出镇渚宫,以抵御黄巢的进攻。上任时只带了姬妾,妻子十分妬忌。
  一天,忽然有人来报,说夫人已离开京城,正在向这里来的路上。王铎对部下说:“黄巢渐向南来,而夫人又从北至,这一天的滋味让人太难受,让我如何安静下来。”幕僚戏言道:“我看不如投降黄巢。”王铎也大笑。到了荆州失守时,王铎又被派去把守潼关。黄巢传来话说:“你是个读书人,不是我的对手,还是请你自己退走回避吧,免得脏了我的刀刃。”
  王铎于是放弃潼关,随着僖皇迁移到四川。后来又授于他都统之职,命他收复京城,不但没有成功,反而获难死于非命。
  薛昭纬
  唐薛昭纬未登第前,就肆买鞋。肆主曰:“秀才脚第几?”对曰:“昭纬作脚来。未曾与立行第。”(出《北梦琐言》)
  唐代人薛昭纬没考中之前,到鞋店买鞋。店主诙谐地问:“秀才的脚第几(多大)?”
  薛昭纬答道:“昭纬是带着脚来的,没有给它立下次序。”
  孔 纬
  唐宰相孔纬尝拜官,教坊伶人继至求利市。有石野猪独行先到,有所赐,乃谓曰:“宅中甚阙,不得厚致,若见诸野猪,幸勿言也。”复有一伶至,乃召俯阶,索其笛,指笛窍问曰:“何者是《浣溪沙》孔子?”伶大笑之。(出《北梦琐言》)
  唐人孔纬拜相的时候,教坊的乐手相继登门来求吉利钱。有个石野猪自先来到,孔纬对他有所赏赐,并说:“家里不宽裕,不能给得太多,要是见到其他野猪,希望别说我赏过你。”后来又有一个乐手来,孔纬便把他召到台阶下,要过他的笛子指着上面的眼儿问道:“哪个是吹《浣溪沙》的孔子?”那个乐手大笑。
  宇文翰
  唐道士程子宵登华山上方,偶有颠仆。郎中宇文翰致书戏之曰。“不知上得不得,且怪悬之又悬。”(出《北梦琐言》)
  唐朝的一个道士叫程子宵的,登华山的顶端时,偶而摔过几个跟头。郎中宇文翰给他写信戏言说:“不知上得不得。且怪悬而又悬(皆双关语)。”
  千字文语乞社
  敬白社官三老等:切闻政本于农,当须务兹稼穑,若不云腾致雨,何以税熟贡新?圣上臣伏戎羌,爱育黎首,用能闰余成岁,律吕调阳。某人等,并景行维贤,德建名立,遂乃肆筵设席,祭祀蒸尝,鼓瑟吹笙,弦歌酒宴,上和下睦,悦豫且康,礼别尊卑,乐殊贵贱,酒则川流不息,肉则似兰斯馨,非直菜重芥姜,兼亦果珍李柰,莫不矫首顿足,俱共接杯举觞,岂徒戚谢欢招,信乃福缘善庆。但某乙某索居闲处,孤陋寡闻,虽复属耳垣墙,未曾摄职从政,不能坚持雅操,专欲逐物意移,忆内则执热愿凉,思酒如骸垢想浴,老人则饱饫烹宰,某乙则饥厌糟糠,钦风则空谷传声,仰惠则虚堂习听,脱蒙仁慈隐恻,庶有济弱扶倾,希垂顾答审详,望咸渠荷滴历。某乙即稽颡再拜。终冀勒碑刻铭,但知悚惧恐惶,实若临深履薄。(出《启颜录》)
  敬告地神及三老等:深知国计民生根本在于农业,因此必须致力于耕耘。可是如果长期干旱无雨,拿什么纳税贡赋?皇上又怎么能安定边疆,爱惜百姓?又怎能丰衣足食,曲乐和谐激昂?我们这些人,都是德行高尚,修身立名的人,因此才摆筵设席,备以丰厚的祭品,鼓瑟吹笙,弦歌齐鸣,酒宴丰美;上下和睦,愉悦欢畅;尊卑各有礼节,贵贱各有所乐;祭祀的酒川流不息,上供的肉像兰花一样馨香。不仅摆蔬菜姜芥,兼有珍贵果品。所有的人无不翘首顿足,一齐端杯举觞。这哪里是为消愁取欢,而是相信只有真诚善良的庆祝才能获幸福。然而某些人却独居闲处,孤陋寡闻,虽然也一再注意倾听着社会的动向,但终未做官从政。这样的人不能坚守高尚的情操,一心想追逐物质享受。幻想在家端起热的,希望再有凉的,想起酒来就像满身污垢需要洗澡那样渴望。希望老人能饱食烹宰的美味,而我就是饥饿也满足于糟糠。我们盼望着那难得的佳讯,真心诚意地等待着恩惠的降临。承蒙您的仁慈恻隐之心,能济弱扶倾,希望能看得清楚回答的详细,使所有渠塘的荷花都淋透雨水。我一定叩首再拜,还将修碑刻铭。我们已诚惶诚恐了,就像是走在薄冰上。
  山东佐史
  唐山东一老佐史,前后县令,无不遭侮。家致巨富。令初至者,皆以文案试之,即知强弱。有令初至,因差丁造名簿,将身点过。有姓向名明府者、姓宋名郎君者、姓成名老鼠者、姓张名破袋者,此佐史故超越次第,使其名一处,以观明府强弱。先唤张破袋、成老鼠、宋郎君、向明府,其县令但点头而已,意无所问。佐史出而喜曰:“帽底可知。”竟还即卖之。(出《启颜录》)
  唐朝时山东有一个县衙中的老官吏,前后来过几任县令,没有不受过他侮辱的。后来家中极富有。凡是新来的县令,他都是先以文案试试他,便知道他的水平高低。有这么一个县官,刚刚到任时,让人制了一个点名簿,然后对每个人查点。这其中有姓向名叫明府的,有姓宋名叫郎君的,有姓成名叫老鼠的,有姓张名叫破袋的。这个老官吏点名时,故意打乱名字的次序,使这些人名重新排在一起,以观察那位县官是强还是弱。他喊道:“张破袋,成老鼠,宋郎君,向明府。”只见那县官仅点头而已,没有追问的意思。这老吏出来后喜滋滋地说:“底细一眼可看透。”竟然还卖弄炫耀自己。
  罗 隐
  唐罗隐与周繇分深,谓隐曰:“阁下有女障子诗极好,乃为绝唱。”隐不喻何为也。
  曰:“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也动人。”是隐题花诗。隐抚掌大笑。(出《抒情诗》)
  唐代的罗隐与周繇情谊很深,周繇对罗隐说:“阁下有一首题在屏障上描写女人的诗好极了,可称得上绝唱了!”罗隐不明白此话何意,周繇背诵道:“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也动人。”这是罗隐的题花诗。他击掌大笑。
  卢延让
  唐卢延让业诗,二十五举方登第。卷中有“狐冲官道过。狗触店门开”之句,租庸调张浚亲见此事,每称赏之。又有“饿猫临鼠穴,馋犬舔鱼砧”句,为中书令成汭所赏。又有“栗爆烧毡破,猫跳触鼎翻”,为蜀王建所赏。卢谓人曰:“平生投谒公卿,不意得力于猫鼠狗子也。”人闻而笑之。(出《北梦琐言》)
  唐朝时有个叫卢延让的人,致力于诗歌写作。考了二十五次,方考中进士。试卷中有“狐冲官道过”、“狗触店门开”之类的句子、租庸调张浚亲眼见过这些诗句,每每称赞他的诗写得好。还有“饿猫临鼠穴”、“馋犬舔鱼砧”的诗句,也被中书令成汭所赞赏。还有“栗爆烧毡破”、“猫跳触鼎翻”,也为蜀王建所欣赏。卢延让对人说:“平生投拜公卿门第,想不到得力于猫、鼠、狗!”人们听了都很发笑。
  俳优人
  唐咸通中,俳优人李可及滑稽谐戏,独出辈流,虽不能托谊谕,然巧智敏捷,亦不可多得。尝因延庆节,缁黄讲论毕,次及倡优为戏。可及褒衣博带,摄齐以升座,自称三教论衡。偶坐者问曰:“既言博通三教,释迦如来是何人?”对曰:“妇人。”问者惊曰:“何也?”曰:“《金刚经》云:‘敷座而座’,或非妇人。何烦夫坐然后儿坐也。”上为之启齿。又问曰:“太上老君何人?”曰:“亦妇人也。”问者益所不谕。乃曰:“《道德经》云:‘吾有大患,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傥非为妇人,何患于有娠乎?”上大悦。又问曰:“文宣王何人也?”曰:“妇人也?”问者曰:“何以知之?”曰:“《论语》云:‘沽之哉,沽之哉,我待价者也。’向非妇人,待嫁奚为?”上意极欢,宠锡颇厚。(出《唐阙史》)
  唐咸通年间,杂耍艺人李可及滑稽而善开玩笑,而且超出一般人。虽然有点荒唐,但他的乖巧机敏也是不可多得的。曾有一回延庆节时,道士和尚讲论完毕后,接着要演杂戏,李可及便穿戴上大袍宽带,整理衣装后升座。自称对儒、佛、道三教无所不知晓。偶尔一位坐着的人问道:“你既然说通晓三教,那请问释迦如来是什么人?”李可及说:“是妇人。”
  提问的惊奇道:“什么?”李可及道:“《金刚经》在谈到释迦如来时说:‘敷座而座’。
  如果不是妇人,那为什么不厌其烦地讲夫坐然后儿坐呢?“皇上听后乐得张开嘴。那人又问:”太上老君是什么人?“李可及道:”也是妇人。“提问的更加不明白。李可及于是说道:”《道德经》上引过太上老君的话,‘吾有大患,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倘若太上老君不是妇人,怎么会患有身孕呢?“皇上大为高兴。那人又问:”文宣王(孔子)是什么人?“李可及说:”妇人。“那人道:”怎么会知道他是女人?“李可及道:”《论语》记载着文宣王的话呀,‘沽之哉,沽之哉,我待价者也。’如果不是妇人,为什么要等待出嫁呢?“皇上心里极欢悦。于是赐赏极丰厚。
  又
  天复元年,凤翔李茂贞请入朝奏事。昭宗御安福楼,茂贞涕泣陈匡救之言。时崔相胤密奏曰:“此奸人也,未足为信,陛下宜宽怀待之。”翌日,宴于寿春殿,茂贞肩舆披褐(明抄本肩作乘,褐作甲),入金銮门,易服赴宴。咸以为前代跋扈,未之有也。时中官韩全诲深结茂贞,崔相惧之,自此亦结朱全忠,竟致汴州迎驾,劫迁入洛之始。以(明抄本始以作祸矣)王子带召戎,崔胤比之。先是茂贞入关,放火烧京阙,居人殆尽。是宴也,教坊优人安辔新,号茂贞为‘火龙子’,茂贞惭惕俯首。仍窃怒曰:“他日会杀此竖子。”安闻之,因请告,往岐下谒茂贞。茂贞见之,大诟曰:“此赋胡颜敢来邪?当求乞耳。”安曰:“只思上谒,非敢有干也。”茂贞曰:“贫俭若斯,胡不求乞?”安曰:“京城近日但卖麸炭,便足一生,何在求乞?”茂贞大笑而厚赐之。(出《北梦琐言》)
  唐朝天复元年,凤翔李茂贞请求入朝奏事,昭宗召见于安福楼,李茂贞眼泪纵横地陈述了自己救国的主张。此时宰相崔胤密秘上奏说:“李茂贞是个奸人,不可轻信,陛下应宽怀些对待也。”第二天,皇上在寿春殿赐宴,李茂贞素装乘轿,进入金銮门,换了衣服才去赴宴。人们都以为自前代帝王以来,专横跋扈,这样的事从未有过。当时,中官韩全诲与李茂贞结交很深,崔胤对他畏惧。从此以后,也结交了朱全忠。后来到了把皇上强行从开封迁至洛阳时,便让王子带护驾,崔胤守于左右。此前李茂贞进关,放火烧了京城,居民几乎逃尽。有回宴会,教坊乐手安辔新称李茂贞是“火龙子”,李茂贞不安地低下头,而背地里怒道:“日后定杀这小子。”安辔新听说后,便请求到岐下去拜见李茂贞。李茂贞一见他就大骂:“你这奸贼还有什么脸回来见我,当来求乞!”安辔新道:“只是想拜见,决不敢有任何冒犯。”李茂贞道:“像你这样的贱骨头,为什么不求乞?”安辔新道:“京城这几天虽只卖麸子和烧炭,这就治得很好了,为何还要求乞?”李茂贞大笑,厚赏与他。
  又
  光化中,朱朴自《毛诗》博士拜相。而朴恃其口辩,谓可安致太平。由藩王引导,闻于昭宗,遂有此命。对扬之日,而陈言数条,每言臣必为陛下致之。洎操大柄,殊无所成,自是恩泽日衰,中外腾沸。内宴日,俳优穆刀绫作念经行者,至前朗讽曰:“若见朱相,即是非相。”翌日出宫。时人语曰:“故为相自古有之,君子不耻其言之不出,耳恭之不逮。”
  况未(明抄本未作今)丧乱,天下阻兵,虽负荷奇才,不能为计。而朱朴一儒生,恃区区之辩,欲其整乱,祗取辱焉。宜其涓缕未申,而黜放已至,故大为识者之所嗤也。(出《北梦琐言》)
  唐朝光化年间,朱朴由《毛诗》博士拜为宰相。朱朴依仗自己能言善辩,说他可安抚天下。于是由藩王的引荐,才使昭宗听说他,因此才有此任命。昭宗召他对答的那天,朱朴陈述了几项治国之策。每句话后都说臣一定要为皇上尽力,到握有大权时,没有任何成就,必然是皇恩一天不如一天,内忧外患连绵不断。有一天宫中设宴,艺人穆刀绫扮做念经的人,走到朱朴面前大声讥讽道:“似乎见到朱相时,又觉得他不相了。”第二天出宫,有人议论道:“做宰相的自古有之,君之不耻笑有话不多说的,而耻笑那些态度谦恭却又做不到的人。何况国家尚未丧乱,天下驻有重兵,虽然身怀奇才,却拿不出大计。朱朴不过是一介书生,仅凭三寸不烂之舌,就想要整治乱世,只能是自取其辱。”难怪他刚刚任职,便被罢官。因而被熟悉他的人大为讥笑。
  又
  太祖入觐昭宣。昭宗开宴,坐定。伶伦百戏在焉。俳恒□□圣。先祝帝德,然后说元勋梁王之功业曰:“我元勋梁王,五百年间生之贤。”九优太史胡趱应曰:“酌然如此。□□□□□□固教朝廷如□向侍宴臣僚无不失色,梁太祖但笑而已。昭宗不怿,如无奈何。趱又自好博奕。尝独跨一驴,日到故人家棋,多早去晚归。年岁之间,不曾暂辍。每到其家,主人必戒家童曰:”与都知于后院喂饲驴子。“趱甚感之。夜则跨归。一日非时宣召,趱仓忙索驴。及牵前至,则觉喘气,通体汗流,乃正与主人拽磑耳。趱方知自来与其家拽磨。明早,复展步而至,主人亦曰:”与都知抬举驴子。“曰:”驴子今日偶来不得。“主人曰:”何也?“趱曰:”只从昨回宅,便患头旋恶心,起止未得,且乞假将息。“主人亦大笑。
  □以趱之黠也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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