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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第3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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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北梦琐言》)
  佛教的五部持念中,有一种大轮咒术。用它治病救命,成效甚微,但它摄人的精气和魂魄,使人全都不知不觉地狂奔乱走,或登上屋顶,或啃咬瓷碗。平民百姓对通此咒术的人奉若神灵,虔心敬奉,这种人于是便广收礼品发了大财。陵州贵平县牛鞞村有个叫周达的村民,竟以此术为业。一天,他用沸油煎自己的阴部,充当献佛的供养品,看热闹的人把他围个水泄不通,有人惊奇有人嘲笑。周达开始忘了疼痛,但很快就死了。中间僧昭浦说:“朗州有位法号叫周大悲的僧人行此大轮咒术,一天煎炼阴部而死。为什么他与我所看见的这位姓氏恰恰相同?他们所做的事情是没有区别的呵。”小人用道术欺侮上天,自我摧残,自我惩罚,得到了一样的下场。因而我便把它记载下来。
  陈仆射
  唐军容使田令孜擅权,有回天之力。尝致书于许昌,为其兄陈敬瑄求兵马使职,节将崔侍中安潜拒而不与。迩后崔公移镇西川,陈敬瑄与杨师立、牛勖、罗元杲,以打球争三川,敬瑄获头筹,制授右蜀节度,以代崔公。中外惊骇。报状云陈仆射之命,莫知谁何。青城县妖人作弥勒会,窥此声势,伪作陈仆射行李,云,山东盗起,车驾必幸蜀,先以陈公走马赴任。乃树一魁,妖共翼佐之。军府未谕,亦差迎侯。至近驿,有指挥索白马四匹,察事者觉其非常,乃羁糜之。未及旋踵,真陈仆射速辔而至,其妖人等悉擒缚而俟命,颍州俾隐而诛之。识者曰:“陈太师由阉宦之力,无涓尘之效。盗处方镇,始为妖物所凭,终亦自贻(贻原作殆。据明抄本改。)诛灭,非不幸也。(出《北梦琐言》)
  唐代军容使宦官田令孜擅自专权,势力极大,专横跋扈。他曾经给许昌令写过一信,为其兄陈敬瑄谋求兵马使的职务,侍中崔安潜节度使拒绝了他。后来,崔安潜镇守西川去了。
  陈敬暄和杨师立、牛勖、罗元杲等人,以打球来赌博,争夺三川之地。陈敬暄得头筹获大胜,朝廷授他蜀节度使之要职,顶替了崔安潜,使得朝廷上下震惊不已。报状上评论说,陈仆射这个职务,不知道能否胜任?青城县的妖人们举办弥勒斋会,探听到这个消息,做了一套行李,伪称是陈仆射的,并说:山东起了盗寇,皇帝必然要临蜀巡视,先派陈公走马上任。他们推举出一个头目,前呼后拥来到蜀地。军府虽然没有得到通知,也只好派人迎候。
  接到附近的驿站,妖人中有个头目向军府索要四匹白马,心细的人感到事态非常,就故意拖延时间。未等转身,真陈仆身骑马赶到。于是,那伙妖人等全被擒缚看押起来,听候处理。
  后来,让他们在颍州将这伙妖人秘密处死。有见识的人评论说:“陈太师凭借宦官的势力升迁,却无一点微末的功绩,盗寇起来之后才去镇压。他起初被妖人们所利用,最后还是他自己把他们剿灭,这难道不值得庆幸吗?”
  解元龟
  道士解元龟,本西蜀节将下军校。明宗入纂,言自西来,对于便殿,进诗歌圣德,自称太白山正一道士。上表乞西都留守、兼三川制置使,要修西京宫阙。上谓侍臣曰:“此老耄自远来朝此,期别有异见,乃为身名,甚堪笑也。”赐号知白先生,赐紫。斯乃狂妄人也。
  (出《北梦琐言》)
  道士解元龟,原来是西蜀节度使将军手下的军校,五代后唐明宗时进京入朝,他说自己从西方来,与皇帝对坐在便殿里,赋诗歌颂皇帝的圣明和贤德。他自称是太白山正一道士,上表乞请西都留守兼三川制置使,要修缮西京的宫殿。皇帝对侍臣说:“这老头儿远道而来朝见我,希望他能发表什么高见,可没想到就是为了想出出名,真是太可笑了!”于是,皇帝赐他为“知白先生”,赐一身紫衣。这老头真是一个狂妄的人呵。
  蔡 畋
  唐高骈镇成都,甚好方术。有处士蔡畋者,以黄白干之,取瓦一口,研丹一粒,涂半入火,烧成半截紫磨金,乃奇事也。蔡生自贫,人皆敬之,以为地仙。燕公求之不得,久而乖露,乃是得药于人,眩惑卖弄,为元戎杀之。(出《北梦琐言》)
  唐代高骈镇守成都,特别喜好方术。有个叫蔡畋的隐士,凭法术可以求取黄金和白银。
  拿来一口陶瓦,将一颗仙丹研碎,涂在半口陶瓦上再放进火里烧,最后竟然烧成半截紫磨金,真是奇事呵。蔡畋自己虽然很贫穷,但人们都很敬仰他,把他当成了居于人世间的神仙。高骈欲将他请到府中却未成。时间一长,蔡畋便暴露了,原来他是从别人手中得到一种药,便四处炫耀卖弄,盅惑百姓。后来元戎把他杀了。
  张守一
  张守一者,沧景田里人也。少怠惰,不事生计。自言能易五金,以溺好利者。其后贫弊,不能自存,乃负一柳箧,鬻粉黛以贸衣食,流转江淮间。吕用之以妖妄见遇,遂来广陵,客于萧胜门下。久不得志,将舍胜去。用之闻之,止之曰:“男子以心诚期物,何患无知己?倘能与用之同,即富贵之事,当共图之。”由是为用之所荐。高骈见其鄙朴,常以真仙待之。及得志,虽僣侈不及用之,贪冒之心特甚。二都建,为左镆 军使,累转检校左仆射,其礼敬次于用之。每话道对酌,自旦及暮,不能自舍。诳惑之计,与用之常相表里,以致数年其事不泄。光启二年,伪朝授守一德州刺史。明年,渤海以闽川奏守一,事未受而败。乃从杨行密入城,又请为诸将合太还丹。药未就,会有康知柔者,本郑昌图家吏,昌图判户部,以知柔为发运使。院胥伍讽,尝得罪于知柔,鞭之。杨行密入城,讽遂发知柔赃罪二十余事。至是讽及知柔,俱系于军侯狱。知柔素与守一善,曰:“愿入财以赎罪。”守一即白于杨公。公以守一、知柔洎讽,事迹皆不可原,遂命就狱杀之。(出《妖乱志》)
  张守一这个人,是沧县景田里人氏,从小懒惰散慢,不考虑谋生之道,自称能够把金、银、铜、铁、锡相互变换,使一些好利者沉湎于此。后来他贫困交集,不能维持生活,便背着一个柳条小箱,靠贩卖化妆品换取衣食。他流落到江淮一带时,由于他的妖妄被吕用之看重,随即将他带到广陵,送到萧胜门下。在这里,张守一长时间郁郁而不得志,便想离开萧胜而去。吕用之听说此事,制止他说:“男子汉只要能诚心诚意地去做一件事情,还担心没有知己吗?你倘若能与我同甘共苦,那么富贵之事,咱们就应该一块争取。”于是,他被引荐给成都镇守使高骈。高骈看他挺质朴,常常以真仙人对待他,他得志了。虽然还不及吕用之那样奢侈,但贪婪和嫉妒之心特别严重。二都建立起来之后,张守一被任命为左莫邪军使,接着又被任命为检校左仆射,待遇仅次于吕用之。每次他们二人一边饮酒一边谈话,总是从白天到晚上,谁也离不开谁。施展诳骗诱惑他人之计时,他与吕用之总是互相配合,互为表里,以致数年这件事都没有泄密。唐僖宗光启二年,扬吴授予张守一德州刺史职务。第二年,渤海国以闽川进献于他,未成而败露。他跟随杨行密进了扬州城,又请求为诸位将领炮制太还丹,药还没有做成,正赶上有个叫康知柔的人来了。这位康知柔本是郑昌图家的小吏,昌图任职户部时,任命康知柔为发运使。院胥伍讽曾经得罪过康知柔,被他打过鞭子。
  杨行密入城之后,伍讽立即揭发康柔二十多件贪污受贿等罪行,结果二人都被绑捆在军侯狱中。康知柔平时和张守一不错,就说自己愿意用财产抵罪,张守一便将这话转告了杨行密。
  杨行密认为这是张守一和康知柔对伍讽的迫害,他们做的事情是不可原谅的,当即命令他们二人在狱中处死。
  卷第290 妖妄三卷第二百九十
  妖妄三
  吕用之 诸葛殷 董昌吕用之
  吕用之,鄱阳安仁里细民也。性桀黠,略知文字。父璜,以货茗为业,来往于淮浙间。
  时四方无事,广陵为歌钟之地,富商大贾,动逾百数。璜明敏,善酒律,多与群商游。用之年十二三,其父挈行。既慧悟,事诸贾,皆得欢心。时或整履摇箑,匿家与奴仆等居。数岁,璜卒家。乾符初,群盗攻剽州里,遂他适。用之既孤且贫,其舅徐鲁仁绸给之。岁余,通于鲁仁室,为鲁仁所逐。因事九华山道士牛弘徽。弘徽自谓得道者也,用之降志师之,传其驱役考召之术。既弘徽死,用之复客于广陵。遂彀巾布褐,用符药以易衣食。岁余,丞相刘公节制淮左,有盅道置法者,逮捕甚急。用之惧,遂南渡。高骈镇京口,召致方伎之士,求轻举不死之道。用之以其术通于客次。逾月不召。诣渤海亲人俞公楚。公楚奇之,过为儒服,目之曰江西吕巡官,因间荐于渤海。及召试。公楚与左右附会其术,得验。寻署观察推官,仍为制其名。因字之曰无可,言无可无不可。自是出入无禁。初专方药香火之事。明年,渤海移镇,用之固请戎服。遂署右职。用之素负贩,久客广陵,公私利病,无不详熟。
  鼎灶之暇,妄陈时政得失。渤海益奇之,渐加委仗。先是渤海旧将,有梁缵、陈拱、冯绶、董僅、公楚、归礼,日以疏退,渤海至是孤立矣。用之乃树置私党,伺动息。有不可去者,则厚以金宝悦之。左右群小,皆市井人,见利忘义,上下相蒙,大逞妖妄。仙书神符,无日无之,更迭唱和,罔知愧耻。自是贿赂公行,条章日紊,烦刑重赋,率意而为。道路怨嗟,各怀乱计。用之惧其窃发之变,因请置巡察使,采听府城密事。渤海遂承制受御史大夫,充诸军都巡察使。于是召募府县先负罪停废胥吏阴狡兔猾者得百许人,厚其官傭,以备指使。
  各有十余丁,纵横闾巷间,谓之察子。至于士庶之家,呵妻怒子,密言隐语,莫不知之。自是道路以目。有异己者,纵谨静端默,亦不免其祸。破灭者数百家。将校之中,累足屏气焉。(出《妖乱志》)
  吕用之,是鄱阳郡安仁里一名普通百姓,性格凶悍而狡猾,略识些文字。他的父亲叫吕璜,以贩卖茶叶为职业,穿梭于淮河南北和浙江之间。当时各地都很太平,广陵一带是歌舞音乐之乡,富翁巨商常常来此,且人数颇众。吕璜聪明机敏,又善于饮酒并懂得音律,经常跟一伙一伙的商人们出去游玩。当时,吕用之才十二三岁,由父亲领着走。他自幼就很慧敏,有悟性,把那些巨商们侍奉得很开心。有时穿戴整齐,在家中与奴仆住在一起。几年之后,其父吕璜死在家中。唐代乾符初年,强盗们攻进了州里,于是到别的地方去。当时,吕用之孤独无依而且又很贫寒,他的舅父徐鲁仁常常接济他。一年多以后,吕用之与鲁仁内子通奸,他被徐鲁仁赶了出来。因此,他便上九华山侍奉道士牛弘徽。牛弘徽自称是个得道者,吕用之屈就于此并拜他为师,让他把驱役鬼神之术传给自己。牛弘徽死后,吕用之又客居于广陵,遂戴着有皱纹的纱巾、穿着粗布衣服,用符咒药物来换衣食度日。一年多后,丞相刘公来淮东地区巡查,有用道术盅惑人心、影响执法的,立即逮捕。他害怕了,随即渡到江南。当时,高骈镇守京口城,召一些道士教他练轻功,以求长生。吕用之也去应召,一个多月竟然没人理。他去拜见渤海国来的亲戚俞公楚。公楚感到惊奇,给他换上套儒生的服装,称他是自江西来的吕巡官,凭其本事马上就要推荐给渤海国了。高骈听罢,急忙召来考验他。俞公楚及手下人暗中附会,使吕用之的法术得到了验证,随即被封为观察推官,仍不用原来的名字。由于他的字叫无可,也可以说无可无不可,自然是随便出入,没有人可以禁止。开始,他钻研仙药香火等。第二年,渤海国移镇,吕用之坚决请求穿上军装赴渤海,遂被任命为重要的职位。他平昔当小商贩,长期客居广陵,官府及民间的流弊,没有他不了解的。饭后之余,他狂妄地述说时政的得失,使渤海国君越来越重视他,逐渐予以重用。开始,渤海国的旧将梁缵、陈拱、冯绶、董仅、公楚、归礼等人,渐渐与国君疏远起来,使之陷入孤立之境地。吕用之便乘机网罗私党,伺机举事。有不跟他走的,他便用金银财宝取悦之。他身边的人,全是些见利忘义的市井小民,于是便欺上瞒下大逞妖妄。那些所谓仙书神符,他们天天带在身上,一段接一段地诵念,不知道惭愧和羞耻。吕用之经常向掌君主出行的公行官行贿,使宫中的规章制度日见紊乱,加重了赋税并使刑罚更加烦琐,任意胡为,使百姓怨声载道。他们上层人物也是各怀鬼胎。吕用之怕突发变故,于是奏请设置巡察使,探听搜集宫内外的密事。渤海国君立即封他为御史大夫,充任各军都巡察使。于是,他召募了一百多个因犯罪而被罢免的阴险刁猾的官吏,给予优厚待遇,以备自己指挥使用。这些人各带十多个家丁,横行街巷,被称为察子。至于平民百姓打孩子骂老婆用的一些密言隐语,也没有他们不知道的。这样一来,道路两旁都如同生出眼睛一般。他们借此机会排除异己,纵然你谨慎小心静默端坐什么话也不说,也难免遭其祸。家破人亡的共有数百户之多。将校之中,大多数人都不敢出门甚至屏住了呼吸。
  诸葛殷
  高骈嬖吏诸葛殷,妖人吕用之之党也。初自鄱阳,将诣广陵。用之先谓骈曰:“玉皇以令公久为人臣,机务稍旷,获谴于时君。辄遣左右一尊神为令公道中羽翼,不久当降。”令公善遇,欲其不去,亦可以人间优职縻之。明日,殷果来。遂巾褐见骈于碧筠亭,妖形鬼态,辨诈蜂起,谓可以坐召神仙,立变寒暑。骈莫测也,俾神灵遇之,谓之诸葛将军也。每从容酒席间,听其鬼怪之说,则尽日忘倦。自是累迁盐铁剧职,聚财数十万缗。其凶邪阴妖,用之蔑如也。有大贾周师儒者,其居处花木楼榭之奇,为广陵甲第。殷欲之而师儒拒焉。一日,殷为骈曰:“府城之内,当有妖起。使其得志,非水旱兵戈之匹也。”骈曰:“为之奈何?”殷曰:“当就其下建斋坛,请灵官镇之。”殷即指师儒之第为处。骈命军侯驱出其家。是日雨雪骤降,泥淖方盛。执事者鞭挞迫蹙,师儒携挈老幼,匍匐道路,观者莫不愕然。殷迁其族(族原作俗。据明抄本改。)而家焉。殷足先患风疽,至是而甚。每一躁痒,命一青衣,交手爬搔,血流方止。骈性严洁,甥侄辈皆不得侍坐,唯与殷款曲,未尝不废寝忘食。或促膝密坐,同杯共器。遇其风疽忽发,即恣意搔扪,指爪之间,脓血沾染。骈与之饮啗,曾无难色。左右或以为言,骈曰:“神仙多以此试人。汝辈莫介意也。”骈前有一犬子,每闻殷腥秽之气,则来近之。骈怪其驯狎。殷笑曰:“某常在大罗宫玉皇前见之,别来数百年,犹复相识。”其虚诞率多如此。高虞常谓人曰:“争知不是吾灭族冤家?”殷性躁虐,知扬州院来两月,官吏数百人,鞭背殆半。光启二年,伪朝授殷兼御史中丞,加金紫。及城陷,窜至湾头,为逻者所擒。腰下获黄金数斤,通天犀带两条,既缚入城。百姓聚观,交唾其面,燖撮其鬓发,顷刻都尽。狱具,刑于下马桥南,杖之百余,绞而未绝。会师铎母自子城归家,经过法所,遂扶起避之,复苏于桥下。执朴者寻以巨木踣之。驺殿过,决罚如初。始殷之遇也,骄暴之名,寻布于远近。其族人竞以谦损戒殷。殷曰:“男子患于不得遂志,既得之,当须富贵自处。人生宁有两遍死者?”至是果再行法。及弃尸道左,为仇人剜其目,断其舌。儿童辈以瓦砾投之,须臾成峰。(出《妖乱志》)
  又
  高骈末年,惑于神仙之术。吕用之、张守一、诸葛殷等,皆言能役鬼神,变化黄金。骈酷信之,遂委以政事。用之等援引朋党,恣为不法。其后亦虑多言者有所漏泄,因谓骈曰:“高真上圣,要降非难。所患者,学道之人,真气稍亏,灵咒遂绝。”骈闻之,以为信然,乃谢绝人事,屏弃妾媵。宾客将吏,无复见之。有不得已之故,则遣人先浴斋戒,诣紫极宫道士被除不祥,谓之解秽,然后见之。拜起才终,已复引出。自此内外拥隔。纪纲日紊。用之等因大行威福,傍若无人,岁月既深,根蒂遂固。用之自谓磻溪真君、张守一是赤松子、诸葛殷称将军。有一萧胜者,谓之秦穆公附马。皆云上帝遣来,为令公道侣。其鄙诞不经,率皆如此。江阳县前一地祗小庙,用之贫贱时,常与妻(与妻原作以□寓。据明抄本补改。)止其(其原作巫。据明抄本改。)舍。凡所动静,祷而后行。得志后,谓为冥助,遂修崇之。回廊曲室,妆楼寝殿,百有余间。土木工师,尽江南之选。每军旅大事,则以少牢祀之。用之、守一,皆云神遇。骈凡有密请,即遣二人致意焉。中和元年,用之以神仙好楼居,请于公廨邸北,跨河为迎仙楼。其斤斧之声,昼夜不绝,费数万缗,半岁方就。自成至败。竟不一游。扃鐍俨然,以至灰烬。是冬,又起延和阁于大厅之西,凡七间,高八丈,皆饰以珠玉,绮窗绣户,殆非人工。每旦,焚名香,列异宝,以祈王母之降。及师铎乱,人有登之者,于藻井垂莲之上,见二十八字云:“延和高阁上干云,小语犹疑太乙闻。烧尽降真无一事。开门迎得毕将军。”此近诗妖也。用之公然云:“与上仙来往。”每对骈,或叱咄风雨,顾揖空中,谓见群仙来往过于外。骈随而拜之。用之指画纷纭,略无愧色。左右稍有异论,则死不旋踵矣。见者莫测其由,但搏膺不敢出口。用之忽云:“后土夫人灵仇,遣使就某借兵马,并李筌所撰《太白阴经》。”骈遽下两县,率百姓苇席数千领,画作甲兵之状,遣用之于庙庭烧之。又以五彩笺写《太白阴经》十道,置于神座之侧。又于夫人帐中塑一绿衣年少,谓之韦郎。庙成,有人于西庑栋上题一长句,诗曰:“四海干戈尚未宁,谩劳淮海写仪刑。九天玄女犹无信,后土夫人岂有灵。一带好云侵鬓绿,两行嵬岫拂眉清。韦郎年少耽闲事,案上休夸《太白经》。”好事者竞相传诵。是岁,诏于广陵立骈生祠,并刻石颂。差州人采碑石于宣城。及至扬子院,用之一夜遣人密以健牯五十牵至州南,凿垣架濠,移入城内。及明,栅缉如故。因令扬子县申府,昨夜碑石不知所在。遂悬购之。至晚云,被神人移置街市。骈大惊,乃于其傍立一大木柱,上以金书云:“不因人力,自然而至。”即令两都出兵仗鼓乐,迎入碧筠亭。至三桥拥闹之处,故埋石以碍之,伪云:“人牛拽不动。”骈乃朱篆数字,帖于碑上,须臾去石乃行。观者互相谓曰:“碑动也。”识者恶之。
  明日,扬子有一村妪,诣知府判官陈牒,云:“夜来里胥借耕牛牵碑,误损其足。”远近闻之,莫不绝倒。比至失守,师铎之众,竟至坏墉而进。常与丞相郑公不叶,用之知之,忽曰:“适得上仙书,宰执之间,有阴图令公者。使一侠士来,夜当至。”骈惊悸不已,问计于用之。曰:“张先生少年时,尝学斯术于深井里聂夫人。近日不知更为之否?若有,但请此人当之,无不齑粉若。”骈立召守一语之。对曰:“老夫久不为此戏,手足生疏。然为令公,有何不可?”及期衣妇人衣,匿于别室。守一寝于骈卧内。至夜分,掷一铜铁于阶砌之上,铿然有声。遂出皮囊中彘血。洒于庭户檐宇间,如格斗之状。明日,骈泣谢守一曰:“蒙先公再生之恩。真枯骨重肉矣。”乃躬辇金玉及通天犀带以酬其劳。江阳县尉薛,失其名,亦用之党也。忽一日告骈曰:“夜来因巡警,至后土庙前,见无限阴兵。其中一人云:‘为我告高王,夫人使我将兵数百万于此界游奕,幸王无虑他寇之侵轶也。’言毕而没。”
  群妖闻之大喜悦,竞以金帛遗之。未久,奏薛六合县令。用之又以木刻一大人足,长三尺五寸。时久雨初霁,夜印于后土庙殿后柏林中,及江阳县前,其迹如较力之状。明日,用之谓骈曰:“夜来有神人斗于夫人庙中。用之夜遣阴兵逐之,已过江矣。”不尔,广陵几为洪涛,骈骇然。遂以黄金二十斤,以饷用之。后骈有所爱马死,园人惧得罪,求救于用之。用之乃又见骈曰:“隋将陈杲仁,用之有事命至淮东。果仁诉以无马,令公大乌(骈良马名。)且望一借。”顷刻,厩吏报云:“大乌黑汗发。”骈徐应之曰:“吾已借大司徒矣。”俄而告毙。初萧胜纳财于用之,求知盐城监。骈以当任者有绩,与夺之间,颇有难色。用之曰:“用胜为盐城者,不为胜也。昨得上仙书云:‘有一宝剑在盐城井中,须用灵官取之。’以胜上仙左右人,欲遣去耳。”骈俯仰许之。胜至监数月,遂匣一铜匕首献于骈。用之稽首曰:“此北帝所佩者也。得之则百里之内,五兵不敢犯。”骈甚异之,遂饰以宝玉,常置座隅。时广陵久雨,用之谓骈曰:“此地当有火灾,郭邑之间,悉合灰烬。近日遣金山下毒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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