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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第3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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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容貌,应该是到了出嫁的年龄。她所穿的衣服,不是人世间所有;她所佩戴的香袋里散发出的香气,也是人世间闻不到的。她对萧总说:“未曾受你的邀请,在此与你相遇,应该为这个美好的早晨而庆幸。这说明我们有同宿之缘分呵!”萧总恍恍惚惚跟着她走了十余里,就看见溪边有一座辉煌庄严的宫殿,宫门左右,有二十个十四五岁的侍女,都具有神仙的气质。那女子卧室里的衣物古玩等,也都是人世间没有的,萧总心中十分高兴,一夜缠绵,直到天亮。忽然听见山雀在叫,只见山泉清亮,在欢快地流淌。萧总走出门来,站在长廊上,欲看回去的路,只见那里烟云正浓,残月尚悬在西天。神女握着他的手,对他说:“一个是人间的男子,一个是神仙中的女子,我们这一夜欢会,一万年才能有一次呵。”萧总说:“神仙中的女子,不正是世人经常盼望的吗?”神女说:“我实际上是此山之神。上帝让我们三百年一换,不像人间的官,明年就到期了,一换下来之后,随即又托生别处。今天我与你合欢,也是有原因的,但不能说出来呵。”说完便与萧总告别。神女拿出一枚玉戒指,对萧总说:“这东西我一直戴着赏玩,不曾离手;今天你我永别,怎能不把它送给你呢?希望你把它戴在手指上,千万不要忘了我们的情义。”萧总说:“有幸得到你的眷顾,使我十分感动而又遗憾。我把它放在怀中,一辈子都是宝呵。”天渐渐亮了,萧总揖手告辞,挥泪而别。二人手挽手走出门来,只见归路云雾散尽,萧总顺着山路走了几步,回首朝住过的地方望去,仿佛是在巫山神女的庙祠。后来有一天,他拿着玉戒指来到建业,把这件事告诉了张景山。张景山吃了一惊,说:“我曾经去过巫峡,看见神女手指上就戴着这枚戒指!人们相传说,当年晋简文帝时,李皇后有一次作梦去巫峡游玩,遇见了神女,那神女向皇后乞要她手上的玉戒指。醒来之后,李皇后把这件事告诉了简文帝,简文帝就派人把那戒指赐给了神女。我亲眼看见那枚戒指在神女手上戴着呢!今天你得到了它,这说明你与我们这些人有不同之处。”齐太祖建元末年,萧总正应召进京,没等动身高祖萧道成便驾崩了,世祖萧赜即位。萧总连着当了几年中书舍人。刚刚升任治书御史不久,有一次他坐船来在江陵,忽然想起当年神女之事,闷闷不乐,便赋诗一首道:昔年岩下客,宛似成今古。徒思明月人,愿湿巫山雨。
  萧 岳
  齐明帝建武中,有书生萧岳,自毗陵至延陵季子庙前,泊舟望月。忽有一女子,年十六七,从三四侍女,貌皆绝世,橘掷岳怀中。岳心异之,乃问其姓名。云:“葛氏。”岳因请舟中,命酒与歌宴,及晓请去,岳甚怅然。岳登舟望之,见庙前有五六女相迎笑,一时入庙。岳异之,及明,乃整衣冠,至延陵庙中。见东壁上书第三座之女,细观之而笑,果昨夜宿之女也。及左右侍女,亦所从也。画壁题云,东海姑之神。(出《八朝穷怪录》)
  南朝齐明帝建武年间,有个叫萧岳的书生,从毗陵来到延陵季子庙前,泊船赏月。忽然来了一个女子,年龄大约十六七岁,跟随三四个侍女,都美貌无比。那女子把一个橘子扔进萧岳怀中,使萧岳颇感惊异。于是,他问那女子姓名,回答说葛氏。萧岳便请她们上船,吩咐摆上酒筵,并用歌舞助兴。天亮之后,她们告别离去。萧岳十分惆怅。他站在船头望去,只见庙前有五六个女子微笑相迎,同时进入庙中。萧岳感到奇怪。等天亮之后,他便整整衣帽,来到延陵季子庙中。这时,他看见东面墙壁上画的第三个女子有些面熟,仔细一看不由笑了,果然是昨夜与他同宿的那位女子呵。站在她身旁的侍女,也都是昨天见过的随从。壁画上面题着“东海姑之神”五个字。
  尔朱兆
  后魏孝庄帝,既诛尔朱荣。荣子兆,自汾州率骑攻洛。师自河梁西涉,掩袭京邑。先是河边有一人,梦神谓曰:“尔朱家欲渡河,用尔作波津令,当为缩水脉。”及兆至,见一人,自言知水深浅处,以草表插导,忽失所在。兆众遂涉焉,寻而陷京,弑庄帝。(出《北史》)
  南北朝北魏孝庄帝杀死尔朱荣不久,尔朱荣的儿子尔朱兆便从汾州率领骑兵进攻洛阳。
  兵马从桥西涉水,偷袭京城。在这之前,河边有一个人梦见神对他说:“尔朱家要渡河,用你作波津令,你应当管束住那水脉呵。”等尔朱兆赶到河边时,见到一个人,自称知道何处水深何处水浅,并用草棍为他导向。上岸之后,那人便不见了。尔朱兆的大队人马随即渡过河去,立刻攻陷了洛阳城,杀死了孝庄皇帝。
  蒋帝神
  梁旱甚,诏于蒋帝神求雨。十旬不降,帝怒,载荻焚庙,并其神影。尔日开朗,将欲起火。当神上,忽有云如伞盖,须臾骤雨。台中宫殿,皆自震动。帝惧,驰诏追停,少时还静。自此帝诚信遂深。自践祚比未曾到庙,于是备法驾,将朝臣修谒。时魏将杨大眼,来寇钟离。蒋帝神报敕,必许扶助。既而无雨,水暴涨六七尺,遂大克魏军。神之力也。凯旋之后,庙中人马脚皆有泥湿,当时并目睹焉。(出《南史》)
  南朝时梁地大旱,皇帝下诏书向蒋帝神求雨。一百天过去了,雨仍未降下来,皇帝大怒,拉去柴草想把庙和神像全烧了。那太阳变得格外红亮。刚要点火,神庙的正上方,忽然有一块伞盖般的云彩飘了过来,顷刻之间骤然降雨。这时,又高又平的宫殿,全都自己摇动起来。皇帝害怕了,急忙又下诏停止焚烧庙宇,一会儿那宫殿便恢复了安静。从此,皇帝对神深信不疑。他从即位以来未曾到过庙上,于是备好法驾,带领文武百官前去拜谒。当时北魏将军杨大眼,率兵攻掠钟离郡。皇帝又下诏去祭祀蒋帝神,请祈扶助。当时虽然没有下雨,河水暴涨了六七尺,遂将魏军打得落花流水。这就是神的力量呵。胜利之后,庙中那些泥塑的人马足下都沾着稀泥,当时人们都看见了。
  临汝侯猷
  宗室临汝侯猷,为吴兴太守。性倜傥,与楚庙神交,饮至一斛。每酬祀,尽欢极醉,而神影亦有酒容,所祷必应。后为益州刺史。时江陵人齐狗儿反,众十余万,攻州城。猷兵粮已尽,人有二心,乃遥祷请救。是日,州界田父,逢一骑络铁,从东方来,问去城几里。
  曰:“百四十里。”日已晡,骑语父曰:“后人来,可令疾马,欲及日破贼。”俄有数百骑如风,一骑仍请饮。田父问为谁,曰:“吴兴楚王,来救临汝侯。”当此时,庙中请祈无验。十余日,乃见侍卫土偶皆泥湿如汗者。是日,猷大破狗儿焉。及猷卒,谥曰“灵”,与神交故也。(出《南史》)
  临汝县有个叫侯猷的人,本是皇帝的族亲,被任为吴兴太守。他风流倜傥,与楚庙的神君有神交,喝一斛里的酒。每次祭祀酬酒时,他都要喝得尽兴以至醉倒,而神像的脸上也有醉意,因此,他所祈祷的一些事情,都应验了。后来。他被任为益州刺史。当时,江陵人齐狗儿造反,带领十余万人攻打州城。侯猷军粮已经吃光了,士兵们军心浮动,他就向着远处的楚庙神君祈祷,请求救助。这天,州界上有位老农,遇见一位戴着头巾和盔甲的人骑着马从东方奔来,问他离州城还有几里地,老农说:“一百四十里。”太阳快要落了,那骑马的人对老农说:“后面的人赶上来,告诉他们打马快行,我准备在今天大破贼寇。”一会儿,有几百匹马旋风般奔来,一个骑马的人向老农要水,老农问给谁要的,他说:“吴兴楚王,他是领我们来救临汝侯猷的。”由于楚庙神君走出庙门,这时去庙中祈祷什么都不灵验。十余天过去了,那些泥塑的侍卫身上还泥乎乎的,仿佛在流汗呢。那天,侯猷果然大破齐狗儿。等到侯猷死后,他得到的谥号为“灵”,这就是他与神交往的缘故呵。
  阴子春
  梁阴子春为东莞太守。时青州刺史王神念,毁临海神庙座。栋上有一蛇,役夫不擒,入于海水。尔夜,子春梦见一人诣其府,云:“有人见苦,破坏所居,今既无托,欲憩此境。”子春心密记之。经日。方知神念毁庙。因办牲醪,立宇祠之。数日,梦一朱衣人谢曰:“得群厚惠,当以一州相报。”经月余,魏君欲袭朐山,子春预知,设伏摧破。武帝以为南青州刺史。(出《南史》)
  南朝梁地有个叫阴子春的人,被任为东莞郡的太守。当时,青州刺史王神念毁坏了临海神庙的庙座。庙的大梁上有一条蛇,役夫们谁也不捉,看着它游进大海。这天夜里,阴子春梦见有个人来到府上,说:“有人受苦了!他的居室遭到破坏,现在已经无处寄托,想在你这里落个脚,歇息一下。”阴子春把这个梦悄悄记在心中。第二天,才知道王神念毁庙一事。于是,他令人办好牺牲和酒等祭祀品,修建庙宇把它们供了上去。几天之后,他梦见一个穿红衣服的人来感谢说:“得到你这么厚重的恩惠,应该用一个州来报答呵!”一个多月之后,北魏皇帝想袭击朐山,阴子春事先得到了情报,设下埋伏,摧毁了敌人的进攻。不久,梁武帝便任命他为南青州刺史。
  苏岭庙
  襄阳苏岭山庙,门有二石鹿夹之,故谓之鹿门山。习氏记云:“习郁常为侍中,从光武幸黎丘。郁与光武,俱梦见苏岭山神,因使立祠。”郭重产记云:“双石鹿自立如斗,采伐人常过其下。或有时不见鹿。因是知有灵瑞。梁天监初,有蜯湖村人,于此泽间猎。见二鹿极大。有异于恒鹿,乃走马逐之。鹿即透涧,直向苏岭。人逐鹿至神所,遂失所在。唯见庙前二石鹿。猎者疑是向者鹿所化,遂回。其夜梦见一人,著单巾帻,黄布裤褶,语云:‘使君遣我牧马,汝何驱迫?赖得无他,若见损伤,岂得全济。’”(出《襄阳记》)
  襄阳苏岭有一座山庙,庙门由两只石鹿夹着,因此人们叫它鹿门山。一位习某人记载说:“习郁曾经做过侍中,跟随光武帝刘秀在黎丘起兵。习郁和光武帝都梦见了苏岭的山神,于是便派人修建祠庙。”郭重产记载说:“这对石鹿自立如斗。采药伐木的人常常从它们旁边走过,有时候竟然看不见它们,于是才知道有神灵。南朝梁武帝天监初年,有个来自蜯湖村的人,在这山水间打猎,看见两只鹿,特别之大,且有别于恒鹿。于是,他就驱马追赶。那鹿穿过山涧,直奔苏岭。那人追鹿追到庙前,随即不见鹿的踪影,只见庙门口有两只石鹿。这猎人怀疑是刚才那两只鹿所变。立即返回家中。当晚他梦见一个人,头上扎着单头巾,穿着黄布褶裤。对他说:‘使君派我放马,你为什么追赶我?幸亏没有什么,倘若我有所损伤,怎么能够成其大事呢?’”
  卢元明
  北齐卢元明,聘于梁。其妻乘车,送至河滨。忽闻水有香气异常,顾见水神涌出波中,牛乃惊奔,曳车入河。其妻溺死,兄子十住尚幼,与同载,投入获免。(出《北史》)
  北朝齐的卢元明,受聘于南朝的梁地。他的妻子乘着牛车,送他来到黄河边上,忽然闻见水中冒出一股异常的香气。回头一看,只见河神从波涛中钻了出来,那牛便惊恐万状地狂奔起来,拽着车子跃入河中。卢元明的妻子淹死了,他哥哥的儿子十住还小,与他妻子同坐一车,虽然落入水中却幸免一死。
  董 慎
  隋大业元年,兖州佐史董慎,性公直,明法理,自都督已下,用法有不直,必犯颜而谏之。虽加谴责,亦不知惧,必俟刑正而后退。常因授衣归家,出州门,逢一黄衣使者曰:“太山君呼君为录事。”因出怀中牒示慎。牒曰:“董慎名称茂实,案牍精练。将平疑狱,须俟良能,权差知右曹录事。”印甚分明。后署曰:“倨。”慎谓事者曰:“府君呼我,岂有不行,然不识府君名谓何?”使者曰:“录事勿言,到任即知矣。”自持大布囊,内慎其中,负之出兖州郭,因致囊于路左,汲水调泥,封慎两目。慎都不知经过远近,忽闻大唱曰:“范慎追董慎到。”使者曰:“诺。”趋入。府君曰:“所追录事,今复何在?”使者曰:“冥司幽秘,恐或漏泄,向请左曹匿影布囊盛之。”府君大笑曰:“已死范慎追董慎,取左曹囊盛右曹录事,可谓能防慎也。”便令写出,抉去目泥,赐青缣衫、鱼须笏、豹皮靴,文甚斑驳。邀登副阶,命左右取榻令坐,曰:“籍君公正,故有是请。今有闽州司马令狐实等六人,置无间狱。承天曹符,以实是太元夫人三等亲,准令递减三等。昨罪人程翥一百二十人,引例喧讼,不可止遏。已具名申天曹。天曹以为罚疑唯轻,亦令量减二等。予(予原作余。据明抄本改。)恐后人引例多矣,君谓宜如何?”慎曰:“夫水照妍媸而人不怨者,以至清无情,况于天地刑法,岂宜恩贷奸匿。然慎一胥吏耳,素无文字,虽知不可,终语无条贯。当州府秀才张审通,辞彩隽拔,足得备君管记。”府君令帖召之。俄顷至,审通曰:“此易耳,当为(当上原有君字。为字原缺。据明抄本删补。)判以状申。”府君曰:“君善为我辞。”即补左曹录事,仍赐衣服如董慎,各给一玄狐,每出即乘之。审通判曰:“天本无私,法宜画一。苟从恩贷,是资奸行。令狐实前命减刑,已同私请;程翥后申簿诉,且异罪疑。傥开递减之科,实失公家之论。请依前付无间录狱,仍录状申天曹。”即有黄衫人持状而往。少顷,复持天符曰:“所申文状,多起异端。奉主之宜,但合遵守。
  《周礼》八议,一曰‘议亲’。又《元化匮》中《释冲符》。亦曰‘无不亲’。是则典章昭然,有何不可!岂可使太元功德,不能庇三等之亲!仍敢衍违,须有惩罚。府君可罚不衣紫六十甲子,余依前处分。“府君大怒审通曰:”君为判辞,使我受谴。“即命左右,取方寸肉,塞其一耳,遂无所闻。审通诉曰:”乞更为判申,不允,即甘当再罚。“府君曰:”君为我去罪,即更与君一耳。“审通又判曰:”天大地大,本乃无亲。若使有亲,何由得一!
  苟欲因情变法,实将生伪丧真。太古以前,人犹至朴;中古之降,方闻各亲。岂可使太古育物之心,生仲尼观蜡之叹。无不亲,是非公也,何必引之。请宽逆耳之辜,敢荐沃心之药。
  庶其阅实,用得平均。令狐实等,乞(乞原作也。据明抄本改。)请依正法,仍录状申天曹。“黄衣人又持往。须臾,又有天符来曰:”再有所申,甚为允当。府君可加六天副正使。令狐实、程翥等,并正法置处。“府君即谓审通曰:”非君不可正此狱。“因命左右割下耳中肉,令一小儿擘之为耳,安于审通额上。曰:”塞君一耳,与君三耳,何如?“又谓慎曰:”甚赖君荐贤,以成我美。然不可久留君,当加(加原作寿。据明抄本改。)一周年相报耳。君兼本寿,得二十一年矣。“即送归家。使者复以泥封二人,布囊送至宅,欻如写出,而顾问妻子,妻子云:”君亡精魂,已十余日矣。“慎自此果二十一年而卒。审通数日额觉痒,遂踊出一耳,通前三耳,而踊出者尤聪。时人笑曰:”天有九头鸟,地有三耳秀才。“亦呼为鸡冠秀才者。慎初思府君称邻,后方知倨乃邻字也。(出《玄怪录》)
  隋朝大业元年,董慎任兖州佐史。他秉性公正率直,明辨是非且懂理法。从都督以下的官员,凡有执法不公正的,他都要不顾情面前去规劝。有时虽然会受到责骂,但他也无所畏惧,一定要等到刑罚公正合理之后方才告退。一次,因为领受官服很晚才回家,他出州府的大门,遇见一位黄衣使者对他说:“泰山神君召你为录事。”于是从怀中掏出一纸文书让董慎过目。那文书上写道:“董慎名称茂实,官府的文书写得十分精练,欲平冤狱、解疑案,必须依靠他的良知和才能,暂且任他为右曹录事。”文书上的字迹印章都十分清晰,最后署名为“倨”。董慎对使者说:“府君召我,怎么能不去呢?但是我不知道府君叫什么名字呀。”使者说:“录事不要问,到任之后就知道了。”说完,他拿出一个大布袋,让董慎钻了进去,然后背着就出了兖州城门。接着,他把布袋放在路东边,打水和泥,封住董慎的两只眼睛。董慎全蒙在鼓里,不知道究竟走出多远,忽然听见一长声高呼道:“范慎追董慎到!”使者说:“喏——”然后便走了进去。府君说:“你上次所追赶的录事,现在在什么地方?”使者说:“我们阴间官署幽深神秘,我怕泄露出去,当初请左曹隐形后装进了布袋中。”府君大笑说:“已死范慎追董慎!拿左曹的布袋子装右曹录事,可以说是能限制慎了!”说完,便让人把董慎倒出来。然后让人抠掉董慎眼睛上的泥巴,赐给他黑绢衫和鱼须笏板,还有一双豹皮靴子,上面有斑驳的花纹。府君请他来到殿前阶下,让身边的人搬来坐榻让他坐下,对他说道:“由于你办事公正,所以才把你请来。现在,有这样一件事请你处理——闽州司马令狐实等六人,被关押在无间狱中,顺承天曹的旨决,以令狐实是晋孝武帝夫人三等亲戚的缘故,准许在量刑时罪减三等。昨天,犯人程翥带领一百二十人,用此事做例子喧闹公堂,争辩是非,无法制止。他们已经联名向天曹申诉,天曹认为对令狐实的惩罚过轻,又决定罪减二等。我担心后人以此事作由头都这样闹起来呀!你对这件事是怎么看的?”董慎说:“水照映出人们的美好和丑恶,可人无怨言,是因为太清晰了就无情可言了。况且天地间的刑法大事,怎么能凭个人的恩怨来减轻或隐瞒罪行呢?但我董慎只是一个办理文书的小吏,平常又没有什么法典,虽然知道不可以这么做,最终说来还是没有什么依据。我所在的州府里有位叫张审通的秀才,辞彩隽永超群,给府君管理文书是绰绰有余的。”府君让人执帖召他来,那张审通很快就赶到了,见面就说:“这太容易了!应当判他重新陈状申述。”府君说:“你真善于为我说话呀!”当即补任他为左曹录事。但仍然赐衣服给董慎,各给他们一只黑狐狸,每次外出都骑着。审通评论说:“上天本来是无私的,所以法律最好应该统一。苟且为个人恩怨随意减刑,这是在助长恶人的罪行。令狐实前次让人减刑,已经同人私下求情;程翥后来联名申诉,且异罪疑。倘若开了递减罪行的先例,实际上等于失去了法律的公正严明。请依照原判还把他关进无间狱中吧。”乃写下状子申报天曹,当即派一个穿黄衫的使者拿着状子而去。有顷,那使者又拿着天符回来了,天符上写道:“所申报上来的文状,多是受异端思想之影响。奉事天主,迎合其旨意,却也符合古之信条。周礼中有‘八仪’,其中之一就是‘议亲’。又《元化匮》中《释冲符》上也说‘无不亲’。这些典章中写得清清楚楚,有什么不可以的呢?怎么能让太元夫人的功德,连她的三等亲人也庇护不了呢?!如果还敢拖延违抗,应该对当事人进行惩罚。可罚府君六十年不做官,其余的按上次的标准给予处分。”看罢天符,府君大怒,冲张审通说:“你写的文状,使我受到了如此责罚!”立即让手下人从张审通身上割下一小块肉,塞住他的一只耳朵,那只耳朵便什么也听不到了。张审通申诉道:“那就奏请更改判辞吧!”没有被允许,当即只好甘心情愿地再次受到惩罚。府君说:“你为我去受罪,我应该立即再给你一只耳朵。”张审通又评定说:“天地之大,本来就没有什么亲疏,如果使它有了亲疏,怎么能够统一呢?随便为了感情而改变法律,实际上是滋生出虚伪而丧失了真诚和公正。远古以前,人们还很淳朴;到了中古,那淳朴之风江河日下,才听到有什么‘六亲’之说。我们怎么能够使太古之人哺育万物的博爱之心,生出孔老夫子观蜡之叹呢?没有不讲亲疏的,哪里还有公正可言?何必要引经据典呢?请宽恕我忠言逆耳之罪,敢于向你推荐开阔心智之药。增加你的阅历和实绩,若用法就得公平合理。令狐实等人,还是请求依法惩治吧!”就写文状再次申报天曹,黄衣使者又拿著文状前往。很快,使者又拿着天符返回,天符上面写道:“经过再次反省申报来的文状。十分公正恰当。府君可增加任六天副正使以资奖励,令狐实、程翥等人,一起正法,请全权处置。”府君当即对张审通说:“没有你是不可能纠正此案的。”于是让手下人割下一块耳朵上的肉,让一个小孩儿把那肉掰成耳朵状,贴到张审通的额头上,说道:“塞住你一只耳朵,给了你三只耳朵,怎么样?”然后,又转脸对董慎说:“全靠你举荐贤能,才成全了我的美事。但是,不能让你在此久留,应当以增加一年阳寿来报答你。这样,再加上本来该享的寿命,你还能活二十一年呵。”随即送他回家。使者再次用泥巴封住他们二人的眼睛,用布口袋把他们分别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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