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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第3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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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澥少年时家里很穷。他到广州时,广州节度使孔戣侍他很好,给了他不少钱让他到西上求前程。于是柳澥和秀才严烛、曾黯三人一同乘船上路。船走到阳朔县南边六十里,三个人正在船里赌博着玩,柳澥突然推开赌具,从空中接了一件东西,看着象一张名帖,就急忙让船夫停船,穿戴整齐上了岸,向空中作拜说,“我柳澥今后有幸和各位一同共事了。现在我的任命虽然已经到了,但我还有很多行李私事要处理完,请你们在前面等我。”同船的曾暗和严戣见此情形都又惊又怕,也模糊糊地看到了空中有什么。柳澥又回到船里,接着叹了半天气才对两位朋友说,“我已被任命为阴间的泰山主簿,刚才接我的车马仆从已经到了,我和他们相约,等我到桂林后再去上任。”说完,就再也不说不笑,也没有生病。只是每到夜晚船停泊后,他就躬身坐着,办理公事,说的那些话和事都不象是活着的人。阳朔离桂林船要走三天,经过五十个险滩,船夫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过去,然而这船却走了一天就到了阳朔。原来柳澥看见有两个穿紫衣的军官,手执锤,指挥着一百多个兵在水里推船。柳澥到了桂林,刚写完一封家书就死了。这件事出在唐代元和十四年八月间。
  马 总
  马总为天平节度使。暇日方修远书,时术人程居在傍。总凭几,忽若假寐,而神色惨蹙,不类于常。程不敢惊,乃徐起,诣其佐相元封告之。俄而总召元封,屏人谓曰:“异事异事,某适有所诣,严邃崇閟,王者之居不若也。为人导前,见故杜十丈司徒,笑而下阶相迎曰:‘久延望。甚喜相见。’因留连曰:‘之此官,亦人世之中书令耳。六合之内,靡不关由。然久处会剧,心力殆倦,将求贤自代。公之识度,诚克大用,况亲且故,所以奉邀。
  敬以相授。‘总因辞退,至于泣下。良久,杜乃曰:’既未为愿,则且归矣。然二十年,当复相见?‘“总既寤,大喜其寿之遐远。自是后二年而死,岂马公误听,将祐增其年,以悦其意也?(出《集异记》)
  天平节度使马总,有一天公余时正在写信给远方的友人,当时有位术士程居在他身边。
  马总写着写着忽然打起盹来,但脸色却十分惨白,不象平时。程居不敢惊动,慢慢走出去找到马总的左相元封告诉了他。不一会儿,马总把元封叫来,让左右退下,然后说,“怪事怪事!我刚才去了一个地方,府第高大森严,比帝王的宫殿也不差。有人领我走进去,竟看见了已死的司徒杜十丈。杜司徒笑着迎下台阶对我说,‘已经盼望你很久了,见到你真高兴。
  我在阴间这个官,也相当于阳间的中书令了,而且天地之间的事我都管。然而长久地处理繁忙地公务,心力交瘁有些承受不了,希望找个贤能的人换我的班。你有才有识,定能担此大任,而且我们在阳世时又是好友,所以我特意把你请来,准备把我的官职授给你。‘我苦苦推辞,最后都哭了。过了半天杜司徒才说,’既然你不愿意,那你就先回去吧。不过二十年后,我们还会再见的。‘我就回来了。“马总醒后,高兴地对别人说,他还有二十年的阳寿。然而过了两年就死了。并不是马公听错了,而是在阴间杜司徒把两年后相见故意说成二十年,好让马总心里高兴罢了。
  崔龟从
  崔龟从,长庆三年,以大理评事从事河中府。一夕,梦与人入官署,及其庭,望见室内有人当阳,仪卫甚盛。又一人侧坐,容饰略同。皆隆准盱目,搦管视状,若决事者。因疾趋及阶,拜唯而退。行及西庙,视庑下牖间,文簿堆积于大格,若今之吏舍。有吏抱案而出,因迎问之:“此当是阴府,某愿知禄寿几何。”吏应曰:“二人后且皆为此州刺史,无劳阅簿也。”及出门,又见同时从事,席地而樗蒲。归寤,大异之,仿佛在目。唯所与同行者,梦中问(问原作顾,据明抄本改。)之,其姓名是常所交游,及觉,遂妄其人。明日入公府,话于同舍,皆以为吉。解曰:“君梦得君,(明抄本君作官。)而又见樗蒱者,蒲也。
  君后当如主公,节临蒲州矣。“尔后每入祠庙,辄思所梦,尝屡谒河渎。及为华州,拜西岳庙宇神像,皆非梦中所见。开成中,自户部侍郎,出为宣州,去前梦二十年矣。五月至郡,吏告曰:”敬亭神实州人所严奉,每岁无贵贱,必一祠焉。其他祈祷报谢无虚日。以故廉使辄备礼祠谒。“龟从时病,至秋乃愈,因谒庙。及门怳然,屏上有画人,抱案而鞠躬,乃梦中之吏也。入庙所经历,无非昔梦,唯无同行者。归以告妻子。明年七月,龟从又病,苦下泄,尤不喜食,暮夜辄大剧。因自诊前梦,以为”吏所告者,吾其终于此乎?“因心祷之。
  既寐,又梦晨起视事如常时。将就便室,及侧门,有家吏姚珪者,附耳言曰:“左府君使人传语。”闻之心悸而毛坚,意其非常人。就室未及坐,有一人,戎服提刀,奔趋而入。视其状魁岸,面黝而加赤,不类人色。紫衣黦剥,乃敬亭庙中阶下土偶人也。未及语,龟从厉声言曰:“我年得几许?”遽应曰:“得六十几。”梦中记其言,及觉,遂忘其奇载,意者神不欲人逆知其终欤?迟明,自为文以祝神,具道所以。命儿侄将酒牢庙中以祷。先是疾作,医言疾由寒而发,服热药辄剧。遂求医于浙西,医沈中遂乘驿而至。既切脉,直言公之疾,热过而气壅,当以阳治之,药剂以甘草犀角为主。如其言,涉旬而稍间,经月而良已。自以为必神之助,又自为文以祝神。因出私俸,修庙之坏隳,加置土偶人,写垣墉之画绘皆新之。大设乐以享神,自举襟袖以舞。始长庆感梦之时,绝不为五木之戏,及至江南,方与从事复为之。龟从后入相,罢为少保归洛。大中七年卒。(出《龟从自叙》)
  长庆三年,崔龟从以大理评事的职衔在河中府当从事。一天晚上,他梦见和一个人一同走进一个官府,进了大厅,见正面坐着一个仪态威严的人,还有一个人侧面生着,容貌服饰和中间坐的人一样,都是高鼻大眼。那个人正拿着笔看公文,象是在决断大事。崔龟从赶快拜礼告罪退出来。走到西庙,看见屋檐下的窗子里一排一排架格堆放着卷宗档案,好象是官府的办公处所。这时看见一个官员抱着卷宗走出来。就迎上去问道:“这里是冥府吧,我想知道我的寿数怎样,官运如何?”那官员说:“你们两个以后都会当上这个州的刺史,不用查簿子了。”崔龟从走出大门,又看见自己的一个同事,正坐在地上用樗蒲玩赌博的游戏。
  梦醒后,感到十分奇怪。梦里的事好象就在眼前。只有那个和他一起走的人,在梦里问他时是自己的熟人,醒后却想不起来了。第二天崔龟从到衙里去把梦中的事说给同僚,大家都说这梦很吉利,并解说梦见玩樗蒲,就是预示你将到蒲州当节度史。从此以后,崔龟从每到一个神庙,都想起梦里的事。曾去过河神庙,到华州时也去过西岳庙,看了所有的神像,都不象梦里的人事。开成年间,他从户部侍郎任上调到任宣州刺史,离开作梦已经二十年了。五月到了蒲州郡。郡里的官员告诉他,这个州的人特别信奉敬亭神,每年不分贵贱穷富,都要进祠祭祀,平日庙里也香火不断,以往每一任州官上任后都备上祭礼上庙祭祀。当时崔龟从正在生病,到秋天病好了才去敬亭神庙上香。一进了庙门就恍然有所醒悟,看见墙上的画中有个人抱着案卷在行礼,正是二十年前梦里遇到的那个官员。进庙以后看到的一切都和梦境相符。只是还找不到那个同行者。从庙上回来告诉了妻子。第二年七月,崔龟从又病了,腹泻不止,到了夜里就更重,不能吃饭,病中自己回忆二十年前的梦,心想那个官员说的意思是不是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心里就不断的祷告。刚睡着,又梦见自己象平时一样进衙办事。
  刚到休息室的侧门,一个家中的管事人附在他耳上说,“左府君派使者来给你传话。”崔龟从立刻吓得头发都竖了起来,心想一定是阴间派人来了。进屋还没坐定,就有一个身穿军服提着刀的人闯了进来,这人身材高大,面孔黑红,紫衣服旧得掉了色,定睛一看,才想起他就是敬亭神庙大殿前的泥神像。还没等那人说话,崔龟从就厉声问道,“我的阳寿倒底是多少年?”那人很快答道,“六十多年。”梦中记住了这句话,醒来以后,竟忘了那神人说的是六十几年了,暗想大概是神人不能告诉他究竟能活到那一年。天明以后,就自己写了一篇文章,把这些事都写上了,然后让儿子侄儿带上酒、肉到敬亨庙中祭神。起初他生病后,医生说是因为受寒,就给他服热性药,结果病情加重了。于是就求浙西一位名医。医生骑马赶来,一号脉,直率地说,“你的病是热引起的,应当服以甘草犀角为主的清热药。”于是就按医生的话服药,十天后就见好转,一月后痊愈。心想这一定是神的佑护,又写了一篇祭神的文章。并拿出自己的钱,修补庙里破败的地方,重塑了大殿前的神像,把墙上的壁画也重新画了,请来了鼓乐班子,他自己也随着乐声跳起舞来。当初长庆年间梦见去阴间之后,再也不玩用樗蒲赌博的游戏,到了江南,才和同僚们又玩这种游戏了,崔龟从后来当了相国,在任太子少保时退休回洛阳,大中七年去世。
  卷第309 神十九卷第三百九 神十九
  蒋琛 张遵言蒋琛
  霅人蒋琛,精熟二经,常教授于乡里。每秋冬,于霅溪太湖中流,设网罟以给食,常获巨龟,以其质状殊异,乃顾而言曰:“虽入余且之网。俾免刳肠之患。既在四灵之列,得无愧于鄙叟乎?”乃释之。龟及中流,凡返顾六七。后岁余,一夕风雨晦冥。闻波间汹汹声,则前之龟扣舷人立而言曰:“今夕太湖霅溪松江神境会,川渎诸长,亦闻应召。开筵解榻,密迩渔舟。以足下淹滞此地,持网且久,纤鳞细介,苦于数网。脱祸之辈,常怀怨心。恐水族乘便,得肆胸臆。昔日恩遇,常贮悫诚,由斯而来,冀答万一。能退咫尺以远害乎?”琛曰:“诺。”遂于安流中,缆舟以伺焉。未顷,有龟鼍鱼鳖,不可胜计,周匝二里余,蹙波为城,遏浪为地。开三门,垣通衢,异怪千余。皆人质螭首,执戈戟,列行伍,守卫如有所待。续有蛟蜃数十,东西驰来,乃吁气为楼台,为琼宫珠殿,为歌筵舞席,为座裀褥,顷刻毕备。其尊田径罍器皿玩用之物,皆非人世所有。又有神鱼数百,吐火珠,引甲士百余辈,拥青衣黑冠者,由霅溪南津而出。复见水兽术亦数百,衔耀,引铁骑二百余,拥朱衣赤冠者,自太湖中流而来。至城门,下马交拜,溪神曰:“一不展觌,五纪于兹虽鱼雁不绝,而笑言久旷。勤企盛德,衷肠惄然。”湖神曰:“我心亦知此。”揖让次,有老蛟前唱曰:“安流王上马。”于是二神之候焉。则有衣虎豹之衣,朱其额,青其足,执蜡炬,引旌旗戈甲之卒,凡千余,拥紫衣朱冠者,自松江西派而至。二神迎于门,设礼甚谨,叙暄凉竟。江神曰:“此去有将为宰执者北渡,而神貌未扬,行李甚艰。恐神不(不字原空缺,据陈校本补。)识不知,事须帖屏翳收风,冯夷息浪。斯亦上帝素命,礼宜躬亲。候(明钞本作后)
  吾子清尘,得免举罚否。然窃于水滨拉得范相国来,足以补其尤矣。“乃有披褐者,仗剑而前,溪湖神曰:”钦奉实久。“范君曰:”凉德韦泯,吴人怀恩,立祠于江濆,春秋设薄祀。为村醪所困,遂为江公驱来。唐突盛宴,益增惭慄。“于是揖让入门。既即席。则有老蛟前唱曰:”湘王去城二里,俄闻軿阗车马声。“则有绿衣玄冠者,气貌甚伟,驱殿亦百余。既升阶,与三神相见。曰:”适辄与汨罗屈副使俱来。“乃有服饰与容貌惨悴者,伛偻而进。方即席,范相笑谓屈原曰:”被放逐之臣负波涛之困,谗痕谤迹骨销未灭,何惨面目,更猎其杯盘?“屈原曰(屈原曰三字原缺。据明抄本、陈校本补。):”湘江之孤魂,鱼腹之余肉,焉敢将喉舌酬对相国乎?然无闻穿七札之箭,不射笼中之鸟;刜洪钟之剑;不剐几上之肉。且足下亡吴霸越,功成身退,逍遥于五湖之上,辉焕于万古之后。故鄙夫窃仰重德盛名,不敢以常意奉待。何今日戏谑于绮席,恃意气于放臣?则何异射病鸟于笼中,剐腐肉于几上?窃于君子惜金镞与利刃也。“于是湘神动色,命酒罚范君。君将饮,有女乐数十辈,皆执所习于舞筵。有俳优扬言曰:”皤皤美女,喝《公无渡河歌》。“其词曰:”浊波扬扬兮凝晓雾,公无渡河兮公竟渡。风号水激兮呼不闻,捉衣看入兮中流去。流排衣兮随步没,沈尸深入兮蛟螭窟。蛟螭尽醉兮君血干,推出黄沙兮泛君骨。当时君死兮妾何适,遂就波澜兮合魂魄。愿持精卫衔石心,穷取(取字原空缺,据陈校本改。)河源塞泉脉。“歌竟,俳优复扬言:”谢秋娘舞(舞字原缺,据陈校本补。)《采桑曲》。“凡十余迭,曲韵哀怨。舞未竟,外有宣言:”申徒先生从河上来,徐处士与鸱夷君自海滨至。“乃随导而入。江溪湘湖,礼接甚厚。屈大夫曰:”子非蹈瓮抱石扶眼之徒与?“对曰:”然。“屈曰:”余得朋矣。“于是朱弦雅张,清管徐奏。酌瑶觥,飞玉觞。陆海珍味,靡不臻极。舞竟,俳优又扬言:”曹娥喝喝《怨江波》。“凡五叠,琛所记者唯三。其词曰:”悲风淅淅兮波绵绵,芦花万里兮凝苍烟。虬螭窟宅兮渊且玄,排波叠浪兮沈我天。所复不全兮身宁全,溢眸恨血兮往涟涟。誓将柔荑扶锯牙之啄,空水府而藏其腥涎。青娥翠黛兮沉江壖,碧云斜月兮空婵娟。吞声饮恨兮语无力,徒扬哀怨兮登歌筵。“歌竟,四座为之惨容。江神把酒,太湖神起舞作歌曰:”白露溥兮西风高,碧波万里兮翻洪涛。莫言天下至柔者,载舟复舟皆我曹。“江神倾杯,起舞作歌曰:”君不见,夜来渡口拥千艘,中载万姓之脂膏。当楼船泛泛于叠流,恨珠贝又轻于鸿毛。又不见,潮来津亭维一舠,中有一士青其袍。赴宰邑之良日,任波吼而风号。是知溺名溺利者,不免为水府之腥臊。“湘王持杯,霅溪神歌曰:”山势萦回水脉分,水光山色翠连云。四时尽入诗人咏,役杀吴兴柳使君。“酒至溪神,湘王歌曰:”渺渺烟波接九嶷,几人经此泣江篱。年年绿水青山色,不改重华南狩时。“于是范相国献境会夜宴诗曰:”浪阔波澄秋气凉,沈沈水殿夜初长。自怜休退五湖客,何幸追陪百谷王。香袅碧云飘风席,觥飞白玉滟椒浆。酒酣独泛扁舟去,笑入琴高不死乡。“徐衍处士献《境会夜宴并简范诗》曰:”珠光龙耀火燑燑,夜接朝云宴渚宫。凤管清吹凄极浦,朱弦闲奏冷秋空。论心幸遇同归友,揣分惭无辅佐功。云雨各飞真境后,不堪波上起悲风。“
  屈大夫左持杯,右击盘。朗朗作歌曰:“凤骞骞以降瑞兮,患山鸡之杂飞。玉温温以呈器兮。国碱砆之争辉。当候门之四辟兮,瑾嘉谟之重扉。既瑞器而无庸兮,宜昏暗之相微。徒刳石以为舟兮,顾沿流而志违。将刻木而作羽兮,与超腾之理非。矜孑孑于空阔(阔字原空缺。据明抄本、陈校本补。)兮,靡群援之可依。血淋淋而滂流兮,顾江鱼之腹而将归。西风萧萧兮湘水悠悠,白芷芳歇兮江篱秋。日晼晼兮川云牧,棹回起兮悲风幽。羁魂汨没兮,我名永浮。碧波虽涸兮,厥誉长流。向使甘言顺行于曩昔,岂今日居君王之座头。是知贪名徇禄而随世磨灭者,虽正寝而(而原作之,据明抄本改。)死兮,无得与吾俦。当鼎足之嘉会兮,获周旋于君侯。雕盘玉豆兮罗珍羞,金卮琼斝兮方献酬。敢写心兮歌一曲,无诮余持杯以淹流。”申屠先生献《境会夜宴诗》曰:“行殿秋未晚,水宫风初凉。谁言此中夜,得接朝宗行。灵鼍振冬冬,神龙耀煌煌。红楼压波起,翠幄连云张。玉箫冷吟秋,瑶瑟清含商。贤臻江湖叟,贵列川渎王。谅予衰俗人,无能振穨纲。分辞昏乱世,乐寐蛟螭乡。栖迟幽岛间,几见波成桑。尔来尽流俗,难与倾壶觞。今日登华筵,稍觉神扬扬。方欢沧浪侣,邃恐白日光。海人瑞锦前,岂敢言文章。聊歌灵境会,此会诚难忘。”鸱夷君衔杯作歌曰:“云集大野兮血波汹汹,玄黄交战兮吴无全垄。既霸业之将坠,宜嘉谟之不从。国步颠蹶兮,吾道遘凶。处鸱夷之大困,入渊泉之九重。上帝愍余之非辜兮,俾大江鼓怒其冤踪。所以鞭浪山而疾驱波岳,亦粗足展余拂郁之心胸。当灵境之良宴兮,谬尊俎之相容。击箫鼓兮撞歌钟,吴讴赵舞兮欢未极。遽军城晓鼓之冬冬,愿保上善之柔德,何行乐之地兮难相逢。”歌终,毚郡城楼早鼓绝,洞庭山寺晨钟鸣。而飘风勃兴,玄云四起,波间车马音犹合沓。顷之,无所见。曙色既分,巨龟复延首于中流。顾眄琛而去。(出《集异记》,明钞本作出《篡异记》)
  湖南簨县人蒋琛,精通诗经书经,曾经在乡间教书。每到秋冬之际,就在霅溪或太湖中张网打鱼。有一次,他捕到一只大龟,看这大龟长得很特殊,就看着它说,“虽然你进了我的渔网,但我免了你被烹煮开膛之苦,就放了你吧。都说龟是四灵之一,你这个大龟能对我这个穷老头有点什么报答吗?”大龟游向湖去时,不时回头看了六七次。一年多后,有一天湖面上风雨大作,湖中波涛汹涌。只见那只大龟伏在蒋琛的船边,象人似的站着说,“今晚太湖神、霅溪神和松江神聚会,很多江神河神也被请前来参加。到时他们要饮酒作乐,怕会贴近你的鱼船。你老长年在这里打渔,捕了不少鱼鳖虾蟹。就是那些从你网中逃脱的,也对你很怨恨。这次他们大聚会时会乘机报复你以发泄对你的仇怨。过去你放我生还,我十分感恩,所以特来通知你,以报恩于万一。希望你离这是非之地远远的,以免受到伤害。”蒋琛感谢地说,“我知道了。”就把船停在一个僻静的湾子里,把船系好等着看。不一会儿,就见到成千上万的鱼鳖虾蟹等涌出水面,在水面二里宽的范围内,它们兴起波浪,波浪就变成了城,弄平了水面成了土地。城有三个门,城里有宽阔的街道。有成千的水族,都长着人的身子和龙头,手持刀枪,整整齐齐地列着队,象在等侍什么。接着又有几十个蛟龙和大蛤蜊,从东方游来。它们吐出的气立刻变出了楼台宫殿,还变出了歌舞宴席、座椅褥垫,这些都只在片刻间准备好了。宫殿里的陈设和用品都是人间所没有的。又有几百个神鱼吐着火珠,引导着一百多士兵,簇拥着一黑衣黑帽的大王,从霅溪的南河口涌了过来。又见几百个水霅嘴里叼着闪耀的灯引导着二百多骑士,拥着一位红衣红帽的大王,从太湖中流赶来。他们到了城门口,两个大王下马见礼。溪神说,“咱们分别转眼五百年了,虽然常常通信,却不能直接见面,使我能亲受指教,心里常感空旷寂寞。”湖神说,“我的心中也和你一样啊!”两个人又一次作揖谦让才进了城门。这时只听一个老蛟在远处喊报,“安流王已经上马了!”于是溪、湖二神恭敬地站着等候。这时就见一个神人穿着虎豹皮衣,额头赤红双脚乌黑,手里举着火把,引导着几千旌旗仪仗和士兵,拥着一位紫衣红帽的大王,从松江西面来到城前。溪神和湖神在城门口十分恭敬地迎接,礼仪十分周到。问过了安康后,松江神说,“也有一位将要当宰相的要经过这里向北去。这位宰相长相很平常,也没带更多的侍从仪仗,怕各位神仙不认识他,还望诸位多多关照,不要兴波作浪,让他借道平安地赶路。其实这位宰相也是奉上天之命去办事,按理说我应该护送他,但我想各位都是德高望重的,不会因没有我护送而难为他吧。这次我在江边把范蠡相国硬拉来参加咱们的聚会,就算是补偿我的失礼吧。”这时就有一个身披斗篷手执宝剑的人走上前来。溪湖神说,“对范相国我是钦佩很久了。”范蠡说,“我由于生前为官有德,江南人感恩,为我在江边立了祠,经常以酒肉供奉我,我今天喝醉了,被松江神拉来了。以我的身份能参加这样高贵的聚会,实在既惶恐又荣幸。”于是六神一起入席就坐。这时又听见老蛟在远处喊道,“湘水神离城还有二里远了!”不一会就听见车声隆隆,一位绿衣黑帽的人,带着几百随从,气宇轩昂地走进来了。进了宫殿,和三个神至相施礼后说,“我是和汨罗江屈副使一同来的。”只见衣服破旧面容憔悴的屈原躬着身子走进来。刚入席。范相国就嘲笑屈原说,“你这个当初被朝廷放逐的官儿,在水里呆了这么多年,是不是当年被诬陷的那些事还没洗净,才这么悲愁吗?”说着还把屈原面前的杯盘抢了过来。屈原说,“我一个湘江的孤魂,被鱼虾吃剩下的身子,怎敢和你这高贵的相国争辩呢?然而你难道没听说过,能穿透七层竹板的箭,不射笼中的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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