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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第4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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瑛;此良马兮,负骏之名。将有求于逐日,故何惜于倾城。香暖深闺,永厌桃花之色;风清广陌,曾怜喷玉之声。“希逸曰:”原夫人之矜其容,马乃称其德。既各从其所好,谅何求而不克。长跪而别,姿容休耀其金钿;右牵而来,光彩顿生于玉勒。“文通曰:”步及庭砌,效当轩墀。望新恩,惧非吾偶也;恋旧主,疑借人乘之。香散绿尽,意已忘于鬓发;汗流红颔,爱无异于凝脂。“希逸曰:”是知事有兴废,用有取舍。彼以绝代之容为鲜矣,此以轶群之足为贵者。买笑之恩既尽。有类卜之;据鞍之力尚存,犹希进也。“文通赋四韵写完,芭蕉叶已经用完,韦生打开箱子、拿出红格的纸,跪在厢房前献给他。二人非常吃惊的说:”我们与他阴阳隔世,道路不同,怎么能这样强求我们,然而你我都不是不要封爵受禄的人,不能再与世间的庸俗鄙陋的人相见。
  又对韦生说:“他日你如果掌握以文章取士的权柄,衡量优劣高下,不要把小小的技巧放在心上。”说完,二个人走了十几步,忽然不知去向了。
  梁 璟
  有梁璟者,开成中,自长沙将举孝廉,途次商山,舍于馆亭中。时八月十五夕,天雨新霁,风月高朗,璟偃而不寐。至夜半,忽见三丈夫,衣冠甚古,皆被珠绿,徐步而来。至庭中,且吟且赏,从者数人。璟心知其鬼也,然素有胆气,因降阶揖之。三人亦无惧色,自称萧中郎、王步兵、诸葛长史。即命席坐于庭中,曰:“不意良夜遇君于此!”因呼其童曰:“玉山取酒。”酒至,环席递酌。已而王步兵曰:“值此好风月,况佳宾在席,不可无诗也。”因举题联句,以咏秋月,(明钞本、陈校本“月”作“物”)步兵即首为之曰:“秋月圆如镜”萧中郎曰:“秋风利似刀。”璟曰:“秋云轻比絮。”次至诸葛长史,嘿然久之,二人促曰:“幸以拙速为事。”长史沉吟,又食顷,乃曰:“秋草细同毛。”二人皆大笑曰:“拙则拙矣,何乃迟乎?”长史曰:“此中郎过耳,为僻韵而滞捷才。”既而中郎又曰:“良会不可无酒佐,命玉山召惠娘来。”玉山去,顷之,有一美人,鲜衣自门步来,笑而拜坐客。诸葛长史戏谓女郎曰:“自赴中郎召耳。与吾何事?”美人曰:“安知不为众人来?”步兵曰:“欲自明,无如歌以送长史酒。”惠娘起曰:“愿歌凤楼之曲。”即歌之,清吟怨慕,璟听之忘倦。久而歌阕,中郎又歌。曲既终曰:“山光渐明,愿更缀一篇,以尽欢也。”即曰:“山树高高影。”步兵曰:“山花寂寂香。”因指长史曰:“向者僻韵,信中郎过,分愿续此,以观捷才耳。”长史应曰:“山天遥历历。”一坐大笑:“迟不如速,而且拙,捷才如是耶?”长史色不能平。次至璟曰:“山水急汤汤。”中郎泛言赏之,乃问璟曰:“君非举进士者乎。璟曰:”将举孝廉科。“中郎笑曰:”孝廉安知为诗哉?“璟因怒叱之,长史亦奋袂而起,坐客惊散,遂失所在,而杯盘亦无见矣。璟自是被疾恍惚,往往梦中郎步兵来,心甚恶之。后至长安,遇术士李生辟鬼符佩之,遂绝也。(出《宣室志》)
  有个叫梁璟的,开成年中,从长沙出发去参加选拔孝廉的考试。途中停留在商山。住宿在馆亭中。当时正好是八月十五晚上,雨过天晴,空气清新、明月高悬。梁璟躺下而没有睡着。到半夜,忽然看见三个男子,衣帽装束都很古老,全都穿着绿色衣服,珠光宝气的,漫步向这边走来。到了庭院里,一边吟诵,一边观赏,后面跟着许多人。梁璟虽然知道他们是鬼,但是他历来有胆量,于是走下台阶向那三个人拱手见礼。那三个人也没有一点畏惧的神色,他们自称是萧三郎,王步兵、诸葛长史。随即就命设筵在院子里,各自坐下。那三个人对梁璟说:“没料到今晚良霄佳节能跟您在这里相见,于是召呼童仆说:”玉山拿酒来!“
  酒拿来后,就环绕座席依次斟酒。一会儿,王步兵说:“当着这样大好的风光岁月,又有佳宾在座,不能没有诗啊,应该命题联句来歌咏中秋之月。”王步兵首先诵道:“秋月圆如镜。”萧三郎吟道:“秋风利似刀。”梁璟吟诵道:“秋云轻比絮。”最后轮到诸葛长史,诸葛沉默了许久,另外二人催促他说:“不要以笨拙和速度快慢为借口。”长史沉吟不语,又过了一顿饭时间,才吟出“秋草细同毛。”萧三郎和王部兵听了都大笑说:“拙是拙了些,为什么这样慢呢?”长史说:“这是萧中郎的过错,我是为了避开生僻的音韵,才限制了我的速度。”不一会儿,中郎又说:“良辰聚会不能没有酒来助兴。”就让玉山召惠娘来。玉山去了,一会儿,有一个美人,穿着很鲜艳的衣服,从门里出来,笑吟吟地与席间各位拜会,诸葛长史开玩笑地对女郎说:“我自去接受中郎征召罢了,与你有什么关系?”美人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为了别人而来?”王步兵说:“最聪明的办法莫过于唱一支曲子,劝长史进酒了。”惠娘起身说:“愿唱凤楼一曲。”于是就开始唱。淡淡地倾吐哀怨,慕艳之情。梁璟听了之后顿时忘了疲倦。很久,唱完了。中郎又唱,唱完之后说:“山色天光渐亮,愿再联缀一篇,以便尽享欢乐啊!”训吟诵道:“山树高高影。”王步兵接着吟道:“山花寂寂香。”吟完指着长史说:“方才是为了回避冷僻的音韵,确实是中郎错怪了你。现在该接续往下联句。以便让大家见识你敏捷的才能。”长史应和吟道:“山天遥历历。”满座的人都大笑。说:“吟得慢的,不如吟得快的,而且又拙笨。原来是这样的敏捷之才啊!”长史显出不平的神色。其次轮到梁璟,梁璟吟道:“山水急汤汤。”中郎用空洞言辞假意赞美,又问梁璟说:“你不是中了进士吗?”梁璟说:“将去考取孝廉。”中郎叽笑说:“孝廉怎么明白写诗联句呢?”梁璟因此大声呵叱他。长史也挽起袖子愤怒的站起来,满席的坐客都惊散了,不知去向,就连杯盘也不见了。梁璟从此患病,精神恍惚,常常梦见中郎和步兵来。心里很厌恶。以后到了长安,遇见一个掌握法术的李生给他写了驱鬼符带上,于是以上的情况就消失了。
  崔御史
  广陵有官舍,地步数百,制置宠丽。里中传其中为鬼所宅,故居之者,一夕则暴死。锁闭累年矣。有御史崔某,职于广陵。至,开门曰:“沃不自作,我新居之,岂能为灾耶?”
  即白廉使而居焉。是夕微雨,崔君命仆者尽居他室,而独寝于堂中,惕然而寝。衣尽沾湿,即起。见己之卧榻在庭中,却寝。未食顷,其榻又适于庭中。如是者三。崔曰:“我谓天下无鬼,今则果有矣。”即具簪笏,命酒沃而祝曰:“吾闻居此者多暴死,且人神殊道,当自安其居,岂害生人耶?虽苟以形见,以声闻者,是其负冤郁而将有诉者,或将求一饭以祭者,则见于人。而人自惊悸而死,固非神灵害之也。吾甚愚,且无畏惮。若真有所诉,直为我言,可以副汝托,虽汤火不避。”沃而祝者三,俄闻空中有言曰:“君人也,我鬼也。诚不当以鬼干人,直将以深诚奉告。”崔曰:“但言之。”鬼曰:“我女子也,女弟兄三人,俱未笄而殁,父母葬我于郡城之北久矣。其后府公于此峻城池,构城屋。工人伐我封内树且尽,又徙我于此堂之东北隅。羁魂不宁,无所栖托。不期今夕,幸遇明君子,故我得以语其冤。倘君以仁心,为我棺而葬于野,真恩之大者矣。”已而涕泣呜咽,又曰:“我在此十年矣。前后所居者,皆欲诉其事,自是居人惊悸而死。某儿女子,非有害于人也。”崔曰:“吾前言固如是矣。虽然,如何不见我耶?”鬼曰:“某鬼也,岂敢以幽晦之质而见君乎?
  既诺我之请,虽然冥昧中,亦当感君子恩。岂可徒然而已?“言讫,遂告去。明日,召工人,于堂东北隅发之,果得枯骸,葬于禅智寺隙地。里人皆祭之,谓之三女坟。自是其宅遂安。(出《宣室志》)
  广陵有官舍,方圆几百步。建造宏伟、华丽。乡里传说那里是鬼住的屋子。所以住在那里面的人,一个晚上就突然死了。到现在已经封锁关闭多年了。有一个姓崔的御史,在广陵任职。到了这官舍,打开门说:“妖怪,不要再闹事了。我刚刚住在这儿,怎能害我呢?”
  于是就住在白廉使住过的那个地方。这天晚上下小雨,崔御史让奴仆都住在其它房间。自己住在厅堂中。很担心地睡下了,衣服全浸湿了。起身以后,才知道自己睡的床席是在院子里。他搬回床席又在原处睡下了,没到一顿饭工夫,他的床席又迁到院子里,象这样反复搬了三次。崔御史说:“我认为天下无鬼,现在果然有鬼呀。”就让人准备簪笔和笏板等祭祀的穿戴的礼服,命人洒酒亲自祷告说:“我听说住在这儿的很多人都突然死了,况神和人不同世而居,应该各自安于自己的生活,怎么能危害活人呢?即使苟且让人看到鬼的形态,听见鬼的声音,这也是他们有冤郁想告诉世人,或求得世人用饭食祭祀啊。那么让人看见鬼,人惊吓而死,本来不是神灵害他们啊。我虽然愚笨,但我毫不畏惧,如果真有什么冤屈要说,就直截了当地对我讲,我可以帮助实现你的托付。即使赴汤蹈火也不推辞。”象这样洒酒祷告三次。一会儿听到空中说道:“你是人,我是鬼,确实不该让人见鬼啊。只是我有冤情,想真诚的告诉你。”崔御史说:“你只管说吧。”鬼说:“我是女子,我有姐妹三人。
  都未成年就死了,父母把我们埋在县城北已经很久了。那以后,府公在这建城池、造新房。
  作工的人把我们墓地里的树几乎砍光了,又把我们迁到这座房子的东北角,使得我们的灵魂不得安宁,无处栖身。不料今晚有幸见到你这聪慧公子,我才能诉说冤情。假如能靠你的仁慈为我们棺木移葬到旷野,对我们真是最大的恩惠了。“说完就哭起来。一会儿又说,”我在这十年了,对于前后住在这里的人,我都想说这件事,只是那些人都惊吓而死。我是女子,并不是有意想害别人。“崔御史说:”我先前说的话就是这个意思,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我见见你?“鬼说:”我是鬼,怎敢凭阴司的形骸去见你呢?既然你答应了我的请求,我即使在幽府中,也一定感谢你的大恩,怎能白白地就此了却。“说完,就告辞而去。第二天,崔御使召作工的人,在官舍东北角挖掘,果然挖出骨骸,把它埋葬到禅智寺的空地里。
  乡里人都去祭奠她们,把这坟叫作三女坟。从此那座宅子就平安无事了。
  曹 唐
  进士曹唐,以能诗,名闻当世,久举不第,常寓居江陵佛寺中亭沼。境甚幽胜,每自临玩赋诗,得两句曰:“水底有天云漠漠,人间无路月茫茫。”吟之未久,自以为常制者不及此作。一日还坐亭沼上,方用怡咏,忽见二妇人,衣素衣,貌甚闲冶,徐步而吟,则是唐前所做之二句也。唐自以制未翌日,人固未有知者,何遽而得之。因迫而迅之,不应而去。未十步间,不见矣。唐方甚疑怪,唐素与寺僧法舟善,因言于舟。舟惊曰:“两日前,有一少年见访,怀一碧笺,示我此诗。适方欲言之。”乃出示唐,颇惘然。数日后,唐卒于佛舍中。(出《灵怪集》)
  进士曹唐因为能写诗,闻名于世,但长期科考,屡次不中。常来江陵佛寺中亭沼这个地方。这地方因为环境幽静而有名。曹唐每天都到这里游玩、赋诗。写出“水底有天云漠漠,人间无路月茫茫”的诗句。吟了不长时间,自认为以前写的都不如这两句。一天,还是坐在亭沼上,刚要尽情朗诵,忽然看见两个妇人,穿着白衣裳,样子很闲适,姿色艳丽、慢步而来,口中吟诵的正是曹唐前日写的两句诗。唐心想:“自写这两句诗,没过两天,别人固然不知,怎么立刻让她二人知道?”于是赶忙去问那二位妇人,那二人不应而去。未到十几步远,就不见了。唐正为此感到疑惑奇怪。曹唐平素与寺僧法舟很要好,于是把这情况告诉法舟。法舟吃惊地说:“两天前,有一青年来访,怀中揣着蓝色纸笺,让我看这两句诗,我正要跟他搭话,他又让我看‘唐’字。”此后,曹唐精神恍惚,几天后死在佛寺中。
  卷第350 鬼三十五卷第三百五十
  鬼三十五
  许生 颜浚 郝惟谅 浮梁张令 欧阳敏 奉天县民许 生
  会昌元年春,孝廉许生,下第东归。次寿安,将宿于甘泉店。甘棠馆西一里已来,逢白衣叟,跃青骢,自西而来。徒从极盛,醺颜怡怡,朗吟云:“春草萋萋春水绿,野棠开尽飘香玉。繍岭宫前鹤发人,犹唱开元太平曲。”生策马前进,问其姓名,叟微笑不答。又吟一篇云:“厌世逃名者,谁能答姓名。曾闻三乐否,看取路傍情。”生知其鬼物矣,遂不复问。但继后而行,凡二三里,日已暮矣。至喷玉泉牌堠之西,叟笑谓生曰:“吾闻三四君子,今日追旧游于此泉。吾昨已被召,自此南去。吾子不可连骑也。”生固请从,叟不对而去,生纵辔以随之。去甘棠一里会,见车马导从,填隘路歧,生麾盖而进。既至泉亭,乃下马。伏(“伏”原作“状”,据明钞本改)于丛棘之下,屏气以窥之。见四丈夫,有少年神貌扬扬者,有短小器宇落落者,有长大少髭髯者,有清瘦言语及瞻视疾速者,皆金紫,坐于泉之北矶。叟既至,曰:“玉川来何迟?”叟曰:“适傍石墨涧寻赏,憩马甘棠馆亭。于西楹偶见诗人题一章,驻而吟讽,不觉良久。”座首者曰:“是何篇什?得先生赏叹之若是?”叟曰:“此诗有似为席中一二公有其题,而晦其姓名,怜其终章皆有意思,乃曰:‘浮云凄惨日微明,沈痛将军负罪名。白昼叫阍无近戚,缟衣饮气只门生。佳人暗泣填宫泪,厩马连嘶换主声。六合茫茫悲汉土,此身无处哭田横。”座中闻之,皆以襟袖拥面,如欲恸哭。神貌扬扬者云:“我知作诗人矣,得非伊水之上,受我推食脱衣之士乎?”久之,白衣叟命飞杯,凡数巡巡,而座中欷殻匆选0滓论旁唬骸霸倬捎危抟宰允省R烁称剑源芟摇!泵笥胰”恃猓顺鎏庠疲骸啊杜缬袢芯捎问榛场罚髌哐猿ぞ洹!卑滓论懦疲骸笆魃ü庀蛲砬纾稍未κ路置鳌J蟠┰麻烤i缓希菅诨ㄔ捌枸馄健<O莼粕橙晕村唬锉昵嗉蚓购蚊I诵墓瓤诙魉膛绲笔焙裆!鄙倌晟衩惭镅镎呤疲骸澳裉漭河锼己吻睿皇廊倩幻沃小P⒐逃性┎伢技颍素拮有宸纭N恼赂咴洗魉抗芤乓敉胁莩妗4涸虏恢耸赂模写构獠收铡」!倍绦∑饔盥渎湔呤疲骸疤阴枥罹毒』牧梗镁裳靶乱孀陨恕K溆幸卖啦乩罟蹋瘴薇硎柩┩跽隆n炕晟芯跛缋洌喙峭骄鹿鹣恪L炀艟刮司粑螅芨呓形什圆浴!鼻迨菁罢笆蛹菜僬呤疲骸奥浠偶挪菝嗝啵朴吧焦饩⊥鹑弧;凳一菪率螅蠊噬饺G嘣谱灾虏烟炀簦资淄楦形粝汀c扳炅旨渲幸乖拢鹿庠斩潦轶邸!背ご笊傩膑渍呤疲骸靶戮<肪珊饷牛肿じ叱祷嵋婚住:俏凑葱掠曷叮悍绮怀ぐ芾驾ァ5こ掀穹致裼娜溃兹罩障U崭才琛U渲匚裟杲鸸扔眩怖慈驶肮禄辍!笔桑髯砸鞣恚ず攀模於夜取e已玻帜耩疯桑嗦枢边螅淮蠛侠辏蔚诿小G曛饨抛远矗痤熘裼谧小8髅吐恚纳醪莶荨2椅扪杂铮谄拾埃粞涛碜矗酝ザⅰI谑浅龃约Q熬陕罚ヂ睚啿萦诮Р啵客狼抻诼酚纭N疵鳎锔嗜辍5赕邻挡梗咭远枣痢f猎唬骸白蛞谷呗黻臀衣蚓疲梅谴艘俊笨袷樱灾角病#ǔ觥蹲胍炻肌罚
  会昌元年春天,孝廉许生落榜东归。住在寿安,投宿到甘泉店。在甘棠馆西一里多地,遇到一个穿白衣服的老头,骑着青搃马,从西边过来,后边跟着一大群随从。这老翁酒后容光焕发,精神振奋,边走边朗诵:“春草萋萋春水绿,野花开尽飘香玉。繍岭宫前鹤发人,犹唱开元太平曲。”许生策马往前走,问那老翁姓名,老翁微笑不回答。又吟诵一篇道:“厌世逃名者,谁能答姓名。曾闻三乐否,看取路傍情。”许生知道他是鬼,也就不再问,只是跟在他们后面走。大约走了二三里,太阳已经落了。到了喷玉泉牌堠西边,老翁笑着对许生说:“我告知三四个老朋友,由于怀念旧地,今日重来此泉游览。我昨日已被召,将从这里继续往南走,你们就不要跟随了。”许生请求同去,老翁不答,默然离去。许生执辔策马相随。离甘泉一里多路,见前面车马人众堵塞了一条岔路。许生举起伞盖向前走。到泉亭以后,才下马,就潜伏在灌木丛中。屏住呼吸偷偷观察。看见四个男子:一个年青英俊、神气十足;一个身材矮小,仪容举止潇洒大方;一个高大魁梧、胡须甚少;还有一个清瘦,而言语、眼光疾敏的,都是金印紫授高官打扮,坐在泉北的一块大石头上。老翁来到之后,那四个人说:“玉川为什么来这么晚?”老翁回答说:“到石墨涧近旁观赏游览,停马在甘堂馆亭休息,在西边的柱子上偶然见到某诗人题写的一首诗,就停下来吟咏、诵读,不觉过了很长时间。”坐首位的那个人说:“是什么篇章,能博得先生这样的赞叹?”老翁说:“这诗的内容跟在座的二位有相似之处,但隐去了姓名。可佳的是篇末的几句都很有意思,是这样写的:‘浮云凄惨日微明,沉痛将军负罪名。白昼叫阍无近戚,缟衣饮气只门生。佳人暗泣填宫泪,厩马连嘶换主声。六合茫茫悲汉土,此身无处哭田横。”在座的人听了,都用衣袖遮着脸,象要痛哭。年青英俊神情自得的人说:“我知道作诗的人了,莫不是在伊水上接受我的食物和脱衣相赠的那个人?”过了好一会儿,老翁催促举杯畅饮,共饮过几巡,座中“郗觑”慨叹之声未断。白衣老翁说:“重游旧地,无以自慰,应该用吟诗作赋来代替音乐。”于是命令左右取出笔砚等物并命题。题目为:喷玉泉感旧游书怀。各写七言长句。白衣老翁首先吟唱道:“树色川光向晚晴,旧曾游处事分明。鼠穿月榭荆榛合,草掩花园畦垅平。迹陷黄沙仍未寤,罪标青简竟何名。伤心谷口东流水,犹喷当时寒玉声。”神气自得的年青人吟道:“鸟啼莺语思何穷,一世荣华一梦中。李固有冤藏蠹简,邓攸无子续清风。文章高韵传流水,丝管遗音托草虫。春月不知人事改,闲垂光影夺 宫。”身材矮小而又潇洒大方的人作诗道:“桃蹊李径尽荒凉,访旧寻新益自伤,虽有衣衾藏李固,终无表疏雪王章,羁魂尚觉霜风冷。朽骨徒惊月桂香,天爵竟为人爵误,谁能高叫问苍苍。”清瘦、目光疾敏的人诵道:“落花寂寂草绵绵,云影山光尽宛然。坏室基摧新石鼠,潴宫水引故山泉。
  青云自致惭天爵,白首同归感昔贤。惆怅林间中夜月,孤光曾照读书筵。“高大魁梧、少胡须的人吟道:”新荆棘路旧衡门,又驻高车会一樽。寒骨未沾新雨露,春风不长败兰荪。丹诚岂分埋幽壤,白日终希照覆盆。珍重昔年金谷友,共来泉际话孤魂。“诗写完,各自吟咏诵读,朗朗的诵读声此起彼伏,震动山谷。霎那间,怪鸟鸱枭相继不停地”啾唧“,大狐老狸也一个接一个地鸣叫。一会,车马从东边过来,铜铃的叮噹声传入席间,各自吩咐仆从准备车马,仓悴匆忙,悲切无语,忍泣上马,若烟雾一样散去了。许生从这开始才从丛棘中出来,找到原路。途中马匹在涧旁吃草、跛脚牧童甜睡在路边。天未亮,到达甘泉店。店中老妇人问为什么冒着黑夜赶路,许生把路上经历的事告诉他。老妇人说:”昨天夜里三更天,一伙人骑着马、带着壶,到我这里买酒,莫非就是你说的这些人。“打开柜看昨晚收的钱,都是纸钱。
  颜 浚
  (原有目无文。据明钞本补)
  会昌中,进士颜浚,下第游广陵。遂之建业,赁小舟,抵白沙。同载有青衣,年二十许,服饰古朴,言词清丽。浚揖之,问其姓氏,对曰:“幼芳姓赵。”问其所适,曰:“亦之建业。”浚甚喜,每维舟,即买酒果,与之宴饮。多说陈隋间事,浚颇异之,即正色敛衽不对。抵白沙,各迁舟航,青衣乃谢浚曰:“数日承君深顾,某陋拙,不足奉欢笑。然亦有一事,可以奉酬。中元必游瓦官阁,此时当为君会一神仙中人。况君风仪才调,亦甚相称。
  望不逾此约。至时。某候于彼。“言讫,各登舟而去。浚志其言,中元日,来游瓦官阁。士女阗咽,及登阁,果有美人,从二女仆,皆双环而有媚态。美人依栏独语,悲叹久之。浚注视不易,美人亦讶之。又曰:”幼芳之言不谬矣。“使双鬟传语曰:”西廊有惠鉴闍黎院,则某旧门徒。君可至是,幼芳亦在彼。“浚甚喜,蹑其踪而走,果见同舟青衣,出而微笑。
  浚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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