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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第4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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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郜 澄
  郜澄者,京兆武功人也。尝因选集,至东都。骑驴行槐树下,见一老母,云,善相手,求澄手相。澄初甚恶之。母云:“彼此俱闲,何惜来相。”澄坐驴上,以手授之。母看毕,谓澄曰:“君安所居,道里远近,宜速还家。不出十日,必死。”澄闻甚惧,求其料理。母云:“施食粮狱,或得福助。不然,必不免。”澄竟如言,市食粮狱。事毕,往见母,令速还,澄自尔便还。至武功,一日许,既无疾,意甚欢然。因脱衫出门,忽见十余人,拜迎道左。澄问所以,云是神山百姓,闻公得县令,故来迎候。澄曰:“我不选,何得此官?”须臾,有策马来者,有持绿衫来者,不得已,著衫乘马,随之而去。行之十里,有碧衫吏,下马趋澄拜。问之,答曰:“身任慈州博士,闻公新除长史,故此远迎。”因与所乘马载澄,自乘小驴随去。行二十里所,博士夺澄马。澄问何故相迎,今复无礼。博士笑曰:“汝是新死鬼,官家捉汝,何得有官乎?”其徒因驱(“驱”原作“驴”,据明抄本改)澄过水,水西有甲宅一所,状如官府。门榜云:中丞理冤屈院。澄乃大叫冤屈。中丞遣问:“有何屈?”答云:“澄算未尽,又不奉符,枉被鬼拘录。”中丞问有状否,澄曰:“仓卒被拘,实未有状。”中丞与澄纸,令作状,状后判检。旁有一人,将检入内。中丞后举一手,求五百千,澄遥许之。检云:“枉被追录,算实未尽。”中丞判放,又令检人领过大夫通判。至厅,见一佛廪小胡,头冠毡帽,著麖靴,在厅上打叶钱。令通云:“中丞亲人,令放却还生。”胡儿持按入,大夫依判,遂出。复至王所,通判守门者,就澄求钱。领人大怒曰:“此是中丞亲眷,小鬼何敢求钱?”还报中丞,中丞令送出外。澄不知所适,徘徊衢路。忽见故妹夫裴氏,将千余人,西山打猎(“猎”原作“贼”,据明抄本改)。惊喜问澄,何得至此。澄具言之。裴云:“若不相值,几成闲鬼。三五百年,不得变转,何其痛哉!”时府门有赁驴者,裴呼小儿驴,令送大郎至舍,自出二十五千钱与之。澄得还家,心甚喜悦。行五六里,驴弱,行不进。日势又晚,澄恐不达。小儿在后百(“百”原作“有”,据明抄本改)余步,唱歌。澄大呼之,小儿走至,以杖击驴。惊澄堕地,因尔遂活。(出《广异记》)
  西京郊区武功县人郜澄,有一次为了考取官员到东都洛阳去。他骑着驴走到一棵槐树下,看见一个老妇。老妇对郜澄说,“我特别善于看手相,让我给你看看吧。”郜澄起初很讨厌,但老妇说,“你和我都闲着没事,我给你看一下,又有何妨呢?”郜澄就坐在驴上把手伸给老妇。老妇看完后说,“你家在哪里?离这里是远还是近?你最好是赶快回家吧,因为不出十天你一定会死!”郜澄听后十分害怕,就求老妇帮他一帮。老妇说,“你给监狱的囚犯施舍些吃食,也许能得到神的祐助。不然,一定不能免死。”郜澄按老妇说的话,买了很多食物施舍给监狱,办完以后,又去见那老妇。老妇让他快快回家。郜澄就回到武功自己的家中。过了一天多,他既无病也无灾,心里挺高兴,就脱了长衫出门。忽然看见十多个人在道旁跪迎他,他就问是怎么回事,那些人说,“我们是神山的百姓,听说大人被任命为县令,所以来迎候大人。”郜澄说,“我没有参加考官的考试,怎么会得了县令这个官呢?”
  不一会儿,又有赶着马和拿着绿色官服的人来迎接,郜澄不得已只好穿上官袍骑上马随他们走。走了十里地,又有一个穿青绿袍子的官员下马向郜澄跪拜。问是谁,回答说,“我现任慈州博士,听说大人新被任命为长史,特来相迎。”说罢就把他的马给郜澄骑,他自己骑上郜澄的小驴随行。走了二十多里时,那博士突然把郜澄的马抢了去。郜澄问,“你不是来迎接我的吗,怎么现在又如此无礼?”博士大笑说,“你不过是个刚死的鬼,阴司要抓你去,你哪是什么官呀?!”那家伙赶着郜澄过了一条河,河西有一座府宅,像是衙门,门上的匾写着“中丞理冤屈院”,郜澄就大喊冤枉。府里的中丞就召他审问他有什么冤屈,他回答说,“我的阳寿未到,也没有阴曹的公文传我,被鬼卒硬给抓了来。”中丞问他有没有状子,他说急匆匆地被抓来,没有状子。中丞就给郜澄纸让他写状子。中丞看完状子后,让管生死簿的人查一查。只见一个官员拿着簿子到里面去查,这人在中丞的身后偷偷向郜澄举了一只手掌,暗示向郜澄要五百千钱做贿赂,郜澄朝他远远地示意答应给钱。不一会儿那官员报告说,“郜澄被抓来是冤枉的,他的阳寿确实没尽。”中丞听了就判决释放,又让那官员领他去见大夫通判。来到一个大堂前,见一座佛龛前有一个胡人少年,头戴毡帽脚穿鹿皮靴子,在厅上玩打叶钱的游戏。领郜澄的官员通报说,“这个人是中丞的亲属,命令放他还阳。”那胡人少年拿着公文进去给大夫,大夫依照中丞的批示办了手续,郜澄就出了大堂,又来到通判的厅堂。门口把守的鬼卒向郜澄索贿,领路的官员大怒说,“这是中丞的亲属,你们这些小鬼竟敢要钱!”后来又向中丞报告办完了手续,中丞就让人把郜澄送出门外。郜澄正不知该往哪里,忽然看见已死的的妹夫裴氏带着一千多人去西山打猎。裴氏惊喜地问,“你怎么到这里来的?”郜澄就细说了情况。裴氏说,“你如果不遇见我,很可能成了一个无事的闲鬼到处游荡,三五百年也不能转世,那将多么悲惨!”当时府门外有租驴的,裴氏就叫来一个赶驴的少年,命他用驴把郜澄送回家去,并拿出二十五千钱付了驴钱。郜澄暗想这下我就能回家了,心里很高兴。走了五六里地,由于驴子太弱走不动了,天色将晚,郜澄担心到不了家,回头看那赶驴的少年离他有百余步正悠闲的唱歌,就大声招呼他。少年赶快撵上来,用棍子猛打了驴一下,驴一惊,郜澄被摔了下来,这一惊一摔,就活过来了。
  王 勋
  华州进士王勋,尝与其徒赵望舒等入华岳庙。入第三女座,悦其倩巧而盅之,即时便死。望舒惶惧,呼神巫,持酒馔,于神前鼓舞,元之方生。怒望舒曰:“我自在彼无苦,何令神巫弹琵琶呼我为?”众人笑而问之,云:“女初藏己于车中,适缱绻,被望舒弹琵琶告王,令一黄门搜诸婢车中。次诸女,即不得已,被推落地,因尔遂活矣。(出《广异记》)
  华州有位进士王勋,有一次和他的学生赵望舒等人逛华山太岳庙。他们来到庙中第三座女神像前时,王勋看那女神像非常秀丽动人,就有点着迷动心地勾引调戏女神,当时就倒地死去。赵望舒吓坏了,立刻找来女巫,供上酒肉,在神前又唱又舞,过了很久,王勋才苏醒过来。王勋苏醒后很生气的责怪赵望舒说,“我在阴间一点罪都没遭,你却让神婆子弹琵琶拚命喊我回人世来,真是多余!”大家笑着问他到底怎么回事,王勋说他一开始被神女藏在她的车子里,两个人刚要缠绵交欢,被赵望舒等人弹着琵琶告到大王那里。大王下令让一个宫中的官员搜查每个使女的车,搜到他呆着的车时,那神女没办法,才把他推到地上,王勋摔了一下,就活过来了。
  苏履霜
  太原节度使马侍中燧,小将苏履霜者,顷事前节度使鲍防。从行营日,并将伐回纥。时防临阵指一旗刘明远,以不进锋,命履霜斩之。履霜受命,然数目明远,遽进,得脱丧元之祸。后十余年卒。履霜亦游于冥间,见明远。乃谓履霜曰:“曩日蒙君以生成之故,无因酬德,今日当展素愿。”遂指一路,路多榛棘。云:“但趋此途,必遇舍利王,王平生曾为侍中之部将也。见而诉之,必获免。”告之命去,履霜遂行。一二十里间,果逢舍利王弋猎。
  舍利素识履霜,惊问曰:“何因至此?”答曰:“为冥司所召。”乃曰:“公不合来,宜速反。”遂命判官王凤翔,令早放回,兼附信耳。谓履霜曰:“为余告侍中,自此二年,当罢节。一年之内,先须去,入赴朝廷。郎君早弃人世。慎勿泄之。”凤翔检籍放归。至一关门,逢平生饮酒之友数人,谓履霜曰:“公独行归,余曹企慕,所不及也。”生五六日,遂造凤翔。凤翔逆已知之。问曰:“舍利何词?”曰:“有之,不令告他人也。”凤翔曰:“余亦知之,汝且归。余候隙,当白侍中。”旬日,遂与履霜白之。侍中召履霜讯(“讯”
  原作“请”,据明抄本改。)之,履霜亦具所见。凤翔陈告后,所验一如履霜所言。盖凤翔生自司冥局,隐而莫有知之者,因履霜还生而泄也。(出《玄怪录》)
  太原节度使、侍中郎马燧的手下有位年轻的将军,名叫苏履霜,曾在以前的节度使鲍防的帐下。有一次鲍防率部队讨伐叛乱的回纥,亲自在阵前指挥担任前锋第一旗的刘明远向前冲杀,但刘明远没有往前冲,鲍防大怒,命令苏履霜立刻杀了他。苏履霜虽然得到了命令,但没有动手杀刘明远,而是几次用眼睛向刘明远示意让他赶快冲。刘明远就突然冲上前去,逃脱了丢脑袋的大祸。过了十多年,刘明远死了,遇见苏履霜正在阴间游荡,就对履霜说,“昔日蒙你好心救过我的命,一直想好好报答却没机会,今天正好了却我的心愿。”说罢指着前面一条长满了荆棘的路说,“你只要顺着这条路往前走,定会遇到舍利王。舍利王生前曾是马侍中的部将,你看见舍利王后向他求诉,他一定能救你逃出阴间。”说完就让履霜快走,履霜就走上刘明远指的路。走了约一二十里的时候,果然遇见正在游猎的舍利王。舍利王认识苏履霜,惊奇地问他怎么会来到这里,履霜说是被冥司召来的。舍利王说,“你不该来,最好快回去。”说完就命令身旁的判官王凤翔快放履霜回人世,并让履霜给马侍中捎信,告诉马侍中两年内会被免去节度史的官,所以请他一年之内就自动离职到京城朝廷里去,并告诉他,他的儿子会比他先死,这些事都千万不要泄露出去。这时,判官王凤翔就办好了还世的文书,放苏履霜还阳。苏履霜走到一个城关的门前,遇见了他在人间的几个酒友,他们对履霜说,“你独自被放回人间,我们太羡慕你了,可真是比不了你啊!”履霜复活后,过了五六天,就去见王凤翔。其实凤翔事先已经知道了,故意问舍利王说了些什么,履霜说,“我知道,但舍利王不让我告诉别人。”王凤翔说,“我也知道。你先回去吧,我找到机会,就告诉马侍中。”过了十天,就和履霜一同去见马侍中。侍中召苏履霜讯问,履霜就说了他在阴间所经历的事。等王凤翔说了情况以后,一验证,和履霜说的完全一样。原来王凤翔在人世时就在阴间任有官职,一直很隐秘没有人知道,由于履霜的复活,这事就泄露了。
  景 生
  景生者,河中猗氏人也。素精于经籍,授胄子数十人。岁暮将归,途中偶逢故相吕谭,以旧相识,遂以后乘载之而去。群胄子乃散报景生之家。而景生到家,身已卒讫,数日乃苏。云:“冥中见黄门侍郎严武,朔方节度使张或(明抄本”或“作”戒“)然。”景生善《周易》,早岁兼与吕相讲授,未终秩,遇吕相薨。乃命景生,请终余秩。时严张俱为左右台郎,顾吕而怒曰:“景生未合来,固非冥间之所勾留。奈何私欲而有所害?”共请放回,吕遂然之。张尚书乃引景生,属两男,一名曾子,一名夫子。闰正月三日,当起北屋,妨曾子新妇。为报止(“止”原作“立”,据明抄本改。)之,令速罢,当脱大祸。及景苏数日,而后报其家。屋已立,其妻已亡矣。又说曾子当经刺史,夫子亦为刺史,而不正拜。后果如其言。(出《玄怪录》)
  河中猗氏人景生对四书五经等典籍十分精通,曾教授了几十个贵族子弟。年末要回家时,在路上遇到了已去世的丞相吕谭。吕谭和景生过去有交往,就让景生坐在随从的马车里,带他去了阴间。景生的学生们都纷纷到景生家去报信,但景生已死在家里了。过了几天,景生复活,说他在阴间见到了已故的黄门侍郎严武和朔方节度张或然。景生精通《易经》,过去曾经给相国吕谭讲授过,还没满任,吕相国就去世了。这次吕相国把景生召到阴间,就是相让他继续为自己教课。当时严武和张或然任左、右台郎的官职,他们生气地对吕谭说,“景生根本不应该来,你为什么把他弄到了阴间?为了你个人的私欲,怎么能加害于他?我们希望你把景生放掉。”吕谭同意了,张或然就拉过景生,让他照顾两个儿子,一个叫曾子,一个叫夫子,曾子打算闰正月初三盖新房,但这新房会妨他的妻子。张或然对景生说,“我告诉你这些是为了让你回到人间后,赶快告诉他们停止盖房,就可以免去大祸事了。”景生复活后,过了几天才去告诉曾子家不要盖房的事,然而房已盖起了,曾子的妻子已经死了。景生在阴间时又听张或然说,曾子和夫子都能作到刺史的官职,但都不是通过正式任命而当上的。后来果然是这样。
  许 琛
  王潜之镇江陵也,使院书手许琛因直宿,二更后暴卒,至五更又苏。谓其侪曰,初见二人黄衫,急呼出使院门,因被领去。其北可行六七十里,荆棘榛莽之中,微有迳路。须臾,至一所楔门。高广各三丈余,横楣上,大字书标牌,曰“鸦鸣国”,二人即领琛入此门。门内气暗惨,如人间黄昏以后。兼无城壁屋宇,唯有古槐万万株。树上群鸦鸣噪,咫尺不闻人声。如此又行四五十里许,方过其处。又领到一城壁,曾署牙门极纬,亦甚严肃。二人即领过曰:“追得取乌人到。”厅上有一紫衣官人,据案而坐。问琛曰:“尔解取鸦否?”琛即诉曰:“某父兄子弟,少小皆在使院,执行文案,实不业取鸦。”官人即怒,因谓二领者曰:“何得乱次追人?”吏良久惶惧伏罪,曰:“实是误。”官人顾琛曰:“即放却还去。”又于官人所坐床榻之东,复有一紫衣人,身长大,黑色,以绵包头,似有所伤者,西向坐大绳床,顾见琛讫。遂谓当案官人曰:“要共此人路语。”即近副阶立,呼琛曰:“尔岂不即归耶?见王仆射,为我云,武相公传语仆射,深愧每惠钱物。然皆碎恶,不堪行用。
  今此有事,切要五万张纸钱,望求好纸烧之,烧时勿令人触。至此即完全矣,且与仆射不久相见。“言讫,琛唱喏。走出门外,复见二使者却领回,云:”我误追你来,几不得脱。然君喜当取别路归也。“琛问,曰:”所捕鸦鸣国,周递数百里,其间日月所不及,经日昏暗,常以鸦鸣知昼夜。是虽禽鸟,亦有谪罚。其阳道限满者,即捕来,以备此中鸣噪耳。“
  又问曰:“鸦鸣国空地奚为。”二人曰:“人死则有鬼,鬼复有死,若无此地。何以处之?”初琛死也,已闻于潜。既苏,复报之。潜问其故,琛所见即具陈白。潜闻之,甚恶即相见之说,然问其形状,真武相也。潜与武相素善,累官皆武相所拔用,所以常于月晦岁暮焚纸钱以报之。由是以琛言可验。遂市藤纸十万张,以如其请。琛之邻而姓许名琛者,即此夕五更暴卒焉。时大(“大”字原空缺,据明抄本补。)和二年四月。至三年正月,王仆射亡矣。(出《河东记下》)
  王潜任江陵镇守使时,他的使院里有个叫许琛的管抄写的书吏夜里值宿,二更后突然死去,到了五更又复活了。他对人们说起初看见两个穿黄衫的人,很急促的把他叫出了使院门外,就带着他走。往北走了六七十里地,荆棘草丛中隐约有条小路,不一会来到一座城门前。城门高宽都有三丈多,城头横楣处挂着一块大字写的匾,上写“鸦鸣国”。那两个人领许琛进了城门。城里阴森森的,像人世间黄昏以后那样。城里也没有城墙房舍,唯有千万株高大的古槐,树上尽是乌鸦噪鸣,声音大得人面对面说话都听不见。又走了五十多里,才算过了这块地方。两个人又领许琛来到一座城里,见官府衙门建造得十分宏伟,也很森严。两个人就领他进府衙去见官,报告说,“捕杀乌鸦的人已抓到!”见堂上有一个紫衣官人坐在桌子后面,问许琛说,“你很会捕捉乌鸦吗?”许琛连忙辩解说,“我的父兄子弟从小就在镇守使的使院里从事文书的职务,从来没有捕捉过乌鸦。”那官人大怒,对两个鬼卒说,“你们怎么可以乱抓人呢?!”两个鬼卒吓得伏在地上认罪说,“我们确实是抓错了。”官人看着许琛说,“现在就放你回人间去。”官人的桌子东面还有一个紫衣人,身材高大,浑身黑色,头上包着棉布,好像是受了伤,脸朝西坐在一个大吊床上,盯视了许琛半天后对正中坐的官员说,“我要跟他私下说几句话。”就把许琛叫到台阶附近说,“你不是马上要回人间了吗,你回去看见镇守使王潜王仆射,就对他说武相公感谢他常送给钱物,但钱都是破碎的,不。现在我这里有急事需要用钱,请王仆射一定再给我五万张纸钱,希望他一定给我用好纸印的冥钱,烧的时候不要让人动纸钱的灰,这样我收到的纸钱就能是完整的了。此外,我和王仆射不久就会相见了。”武相公说完后,许琛大声地答应了,就走出大门外,又看见抓他来的那两个鬼卒来给他领路回家。他俩说,“我们错抓了你,差点使你回不了人世,现在你可以走另一条路回家了。”许琛问他们,那个“鸦鸣国”是怎么回事,他们说,“鸦鸣国周围好几百里大,太阳月亮都照不进这个国来,常年黑暗,只能以乌鸦的叫声来区分昼和夜。乌鸦虽然是鸟类,上帝对它们也有贬谪和惩罚。那些在人世间寿命已到期的乌鸦就被抓到阴间,把这些乌鸦的鬼魂都放到鸦鸣国里,让它们在那里去鸣叫。”许琛又问,“鸦鸣国里的那些空地是干什么用的?”鬼卒说:“人死了变鬼,但鬼也会死。如果没有这些空地,鬼死了以后往何处放呢?”许琛当初死的消息已有人报给镇守使王潜,许琛复活后,又报告了王潜。王潜就问许琛到底是怎么回事,许琛就详细述说了在阴间的经历见闻。
  王潜听说,那个武相公说很快就会与自己相见,心里很厌恶。问许琛,许琛描述武相公的长相,还真就是他。王潜当初和武相公很好,每次升官都是武相公提拔的,武相公死后,王潜经常在每月的月末和年末烧些纸钱祭奠他,所以就更相信许琛说武相公的事是真的。于是王潜就买了十万张藤皮作的上等纸烧化了以答应武相公的请求。这天夜里,许琛的一个同名同姓的邻居突然死去。这是大和二年四月的事。到了大和三年正月,王潜果然也死了,应验了武相公说的“不久就会见面”的话。
  卷第385 再生十一卷第三百八十五 再生十一
  崔绍 辛察 僧彦先 陈龟范崔 绍
  崔绍者,博陵王玄暐曾孙。其大父武,尝从事于桂林。其父直,元和初,亦从事于南海,常假郡符于端州。直处官清苦,不蓄羡财,给家之外,悉拯亲故。在郡岁余,因得风疾,退卧客舍,伏枕累年。居素贫,无何。寝疾复久,身谢之日,家徒索然。繇是眷属辈不克北归。绍遂孜孜履善,不堕素业。南越会府,有摄官承乏之利,济沦落羁滞衣冠。绍迫于冻馁,常屈至于此。贾继宗,外表兄夏侯氏之子,则绍之子婿,因缘还往,颇熟其家。大和六年,贾继宗自琼州招讨使改换康州牧,因举请绍为掾属。康之附郭县曰端溪,端溪假尉陇西李彧,则前天理评事景休之犹子。绍与彧,锡类之情,素颇友洽。崔李之居,复隅落相近。彧之家,畜一女猫,常往来绍家捕鼠。南土风俗,恶他舍之猫产子其家,以为大不祥。
  彧之猫产二子于绍家,绍甚恶之。因命家童,絷三猫于筐箧,加之以石,复以绳固筐口,投之于江。是后不累月。绍丁所出荥阳郑氏之丧,解职,居且苦贫。孤孀数辈,饘粥之费,晨暮不充。遂薄游羊城之郡,丐于亲故。大和八年五月八日发康州官舍,历抵海隅诸郡,至其年九月十六日达雷州。绍家常事一字天王,已两世矣。雷州舍于客馆中,其月二十四日,忽得热疾,一夕遂重,二日遂殛。将殛之际,忽见二人焉,一人衣黄,一人衣皂,手执文帖,云:“奉王命追公。”绍初拒之,云:“平生履善,不省为恶,今有何事,被此追呼。”二使人大怒曰:“公杀无辜三人,冤家上诉,奉天符下降,令按劾公。方当与冤家对命,奈何犹敢称屈,违拒王命!”遂展帖示(“示”原作“云”,据明抄本改)。绍见文字分明,但不许细读耳。绍颇畏詟,不知所裁。顷刻间,见一神人来,二使者俯伏礼敬。神谓绍曰:“尔识我否?”绍曰:“不识。”神曰:“我一字天王也,常为尔家供养久矣,每思以报之。今知尔有难,故来相救。”绍拜伏求救。天王曰:“尔但共我行,必无忧患。”王遂行,绍次之,二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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