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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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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 生
  茅山陈生者,休粮服气,所居草堂数间,偶至延陵,到佣作坊,求人负担药物,却归山居。以价贱(贱原作钱,据明钞本改),多不肯。有一夫壮力,然神少,颇若痴者,疥疮满身,前拜曰:“去得。”遂令挈囊而从行,其直多少,亦不问也。既至,因愿留采薪,都不计其价。与陈生约:日五束。陈曰:“吾辟谷,无饭与餐。”答曰:“某是贫穷人,何处得食?但斸草根餐,亦可矣”遂每日斫柴十束,五束留于房内自烧,五束供陈生。会山有衣冠家妻患齿,诣陈生觅药,其家日求之,又令小婢送梨饼子之类。陈生休粮,果食亦不食也,每至,则被佣者接而食之。仍笑谓曰:“明日更送来,我当有药。”如此者数四。一日,佣者并送柴十束,纳陈生处,为两日用。夜后遂扃门炽火,携一小锅入。陈生密窥之,见于葫芦中泻水银数合,煎之。搅如稀饧,投一丸药,乃为金矣。佣者拈两丸,以纸裹置怀中,余作一金饼,密赍出门去。明日日高起,求药者已至,乃持丸者付之。令患齿者含之。一丸未半,乃平复矣,痛止,第出虫数十。陈生伺佣者出,于房内搜而观之,得书二卷,不喻其旨,遂藏之。佣者至,大怒,骂陈生。生不敢隐,却还之。曰:“某今去矣。”遂出门,入水沐浴,乃变为美少年,无复疮疥也。拜讫,跳入深涧中,遂不知所之。(出《逸史》)
  茅山的陈生,停止吃粮而练气,居住的地方有几间草堂。有一次,他偶然到延陵去,到出卖劳力的作坊找人帮他背药物,返回山中住处。因为工钱低,多数人都不肯。有一个人力气大,然而智力不足,有点像痴呆的人,全身生满了疥疮,上前行礼说:“我可以去。”陈生就叫他拿着口袋跟着走,做活的工钱多少,那个人也不问。到了茅山陈生居处以后,那个人就想要留下来砍柴,完全不计较价钱,他与陈生约定,每天砍五捆柴,陈生说:“我不吃粮食,没有饭给你吃。”那个人回答说:“我是个贫穷的人,在什么地方能吃到饭?只要挖草根吃,也就可以了。”于是他每天砍十捆柴,五捆留在房内自己烧,五捆供陈生用。恰逢山下有个士宦人家的妻子患了牙痛,拜访陈生寻觅药物,那家人天天来请求,又派小丫环送梨果饼子之类的食品。陈生不吃粮食,果食也不吃,每次送来东西,就被雇来的那个人接过去吃了。那个人还笑着对人家说:“明天再送来,我一定有药。”如此情形已有多次了。有一天,雇来的那个人一起送来十捆柴,放到陈生的住处,作为两天的用柴。天黑以后,那个人把门锁上,在里面点火,拿一个小锅出来。陈生偷偷地去看他干什么,看到他从葫芦中倒出几盒的水银,煎熬起来,搅拌得像稀饭,又投进一丸药,水银就变成金子了。那个人把它搓成两个丸,用纸包上放到怀里,剩下的做成金饼,悄悄地把它带着走出门去。第二天,太阳升起很高了,求药的人来到以后,那个人就把搓成的丸交给来人,叫患牙痛的人含着它。
  那个牙痛患者含了一丸,还没用到一半时就康复了,疼痛停止了,只是打出几十条小虫。陈生等那个雇来的人外出,在他的房间里搜寻观察,找到了两卷书,看不明白书上的意思,就把它藏起来。雇来的那个人回来后,发现书不见了,很生气,就骂陈生。陈生不敢隐瞒,就把书又还给了他。那个人说:“我今天走了。”就出了门,跳入水里洗个澡,竟然变成了美少年,再也没有疥疮了。
  拜别之后,跳进深涧中,最终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张 定
  张定者,广陵人也,童幼入学。天寒月晓,起早,街中无人。独行百余步,有一道士行甚急,顾见之,立而言曰:“此可教也。”因问:“汝何所好?”答曰:“好长命耳。”道流曰:“不难致。汝有仙骨,求道必成。且教汝变化之术,勿泄于人。十年外,吾自迎汝。”因以口诀教之。定谨讷小心,于家甚孝。亦曾私为此木,召鬼神、化人物,无不能者。与父母往连水省亲,至县,有音乐戏剧,众皆观之,定独不往。父母曰:“此戏甚盛,亲表皆去,汝何独不看邪?”对曰:“恐尊长要看,儿不得去。”父母欲往,定曰:“此有(有原作又,据明钞本改)青州大设,可亦看也。”即提一水瓶,可受二斗以来,空中无物。置于庭中,禹步绕三二匝,乃倾于庭院内,见人无数,皆长六七寸。官僚将吏、士女、看人,喧阗满庭。即见无比设厅戏场,局筵队仗,音乐百戏,楼阁车棚,无不精审。如此宴设一日,父母与看之。至夕,复侧瓶于庭,人物车马,千群万队,逦迤俱入瓶内。父母取瓶视之。亦复无一物。又能自以刀剑剪割手足,刳剔五脏,分挂四壁。良久,自复其身,晏然无苦。每见图障屏风,有人物音乐者,以手指之,皆能飞走歌舞,言笑趋动,与真无异。父母问其从何学之,曰:“我师姓药,海陵山神仙也。已锡升天之道,约在十年,今七年矣。”辞家入天柱潜山,临去白父母曰:“若有意念,儿自归来,无深虑也。”如是父母念之,即便还家,寻复飞去。一日谓父母曰:“十六年后,广陵为瓦砾矣。可移家海州,以就福地。”留丹二粒与父母,曰:“服之百余年无疾。”自此不复归。父母服丹,神气轻爽,饮食嗜好,倍于少壮者。遂移居海州。乾符中,父母犹在。(出《仙传拾遗》)
  张定是广陵人,少年入学。有一天他起得很早,天气很冷,一轮晓月挂在天边,街上没有人。张定独自走了一百多步,有一个道士走得很急。那个道士回头看见了他,就站住对他说:“你这个人可以教啊。”就问他:“你喜欢的事情是什么?”他回答说:“喜欢长生不老。”道士说:“这不难办到,你有仙骨,探求道术一定能成功。我暂且教给你变化的法术,不要泄露给别人。十年后,我亲自接你。”于是把口诀教给了他。张定谨慎小心,不喜欢说话,在家里很孝顺,也曾偷偷地练习这个法术,召鬼神、变人物,没有不能变的。有一次,他与父母一起去连水县探亲,到县以后,有音乐戏剧,大家都去观看,唯独张定不去。
  父母对他说:“这个戏很热闹,亲戚里外的人都去,为什么唯独你不去看呢?”张定回答说:“恐怕尊长要去,儿不能去。”父母要去,张定说:“这里有青州大戏,也可以看看。”就提着一个水瓶,可以装二斗以上,中间空空的没有东西。把它放在院子里,像巫师道士作法迈步绕着水瓶走了二三圈,就把水瓶放倒在院子里。这时,出现了无数的人,都六七寸高,有官僚、将吏、士女和观看的人,满院子一片喧闹。马上又出现了无法比拟的设厅戏场:队仗、楼阁车棚、音乐百戏,无不精密周详。这样安乐地摆布了一天,父母与他一起观看。到天黑时,又把水瓶放倒在院子里,人物车马、千群万队曲折连绵地都进到瓶内。父母把瓶拿起来看,瓶中又是空无一物。张定又能用刀剑剪割自己的手脚,剜出五脏,分挂在四面墙壁上,过了很久,自己又恢复身体原状,安适地没有痛苦。每当他看到图障屏风,有人物音乐的,就用手去指点它们,都能飞走歌舞、说笑跑动,跟真的没有不同。父母问他从哪里学来这套法术,他说:“我的师父姓药,是海陵山的神仙。已经教我学会升天之道,约定在十年,现在已经七年了。”于是与家里人告别入天柱山隐居,临走时告诉父母说:“如果你们心里想念我,儿自会回来,不要太忧虑了。”这样,每当父母想念他的时候,他就回到家里来,不久又飞去。有一天,他对父母说:“十六年后,广陵将变成废墟了,可以把家搬到海州,而到福地去。”又留下两粒丹药给父母,说:“把这丹药服下,可以一百多年没有疾病。”从这次走后,他再也没有回家。他的父母吃了丹药,神清气爽,饮食嗜好,比年轻力壮的人强一倍,于是就把家搬到了海州。乾符年间,他的父母还活着。
  石 旻
  有石旻者,不知何许人也。浪迹江湖之间,有年数矣。道术玄妙,殆不可测。长庆中,客于宛陵郡。有雷氏子,常为宣城部将。一日,与友人数辈会饮于郡南别墅,旻亦在座。其家僮网得一鱼,长数尺,致于舍。是日,雷生与客俱深醉。诸客尽去,独旻宿雷氏别墅。时夏暑方甚,及明日视其鱼,已败烂不可食矣。家僮将弃之,旻谓之曰:“此鱼虽败,吾有良药,尚可活之,安可弃耶?”雷生笑曰:“先生妄矣!诚有良剂,安能活此鱼耶?”曰:“吾子幸观之。”于是衣中出一小囊,囊有药数粒,投于败鱼之上。仅食顷,其鱼鲜润如初,俄摇鬣振鳞,若在洪流中。雷生惊异,再拜谢曰:“先生之术,可谓神矣!某辈尘俗聋瞽,望先生高踪,若井鲋与云禽,焉得而为伍乎?”先是雷生有症疾积年,既而求旻衣中之丹饵,欲冀瘳其久苦。旻不可,且曰:“吾之丹至清至廉,尔曹俗人,嗜好无节。脏腑之内,腥膻委集。设使以吾丹饵求置其中,则脏腑之气与药相攻,若水火之交战,宁有全人乎?慎不可食。”旻又言:“神仙不难得,但尘俗多累,若槛猿笼鸟,徒有骞翔超腾之心,安可致乎?”会昌中,卒于吴郡也。(出《宣室志》)
  有个叫石旻的人,不知道是哪里人,在江湖之中到处漂泊行止不定,已有很多年了。他道术玄妙,几乎没人能想象得出来。长庆年间,到宛陵郡作客。有个姓雷的男子,曾经做过宣城部将。有一天,他与几位朋友在郡南的别墅中聚会饮酒,石旻也在座。雷家的仆人用网打到了一条鱼,有几尺长,送到别墅来。这一天,雷生与客人都醉得很厉害。众位客人都走了,唯有石旻住在雷家的别墅中。时当盛夏,热得很,到第二天看看那条鱼,已经腐败臭烂不能吃了。雷家仆人将要把这条鱼扔掉,石旻对他说:“这条鱼虽然坏了,我有好药,还可以让它活过来。”雷生笑着说:“先生随便乱说,纵有好药,怎么能把这条腐烂的鱼救活呢?”石旻说:“希望您看看怎么救吧!”于是从衣服中拿出一个小口袋,口袋中有几粒药,他就把药倒到那烂鱼身上。不过吃顿饭的时间,那条鱼就像当初一样新鲜湿润,不一会儿,就摇鳍振鳞,好像在洪流中游动。雷生对此很惊奇,对石旻拜了两拜逊谢说:“先生的法术,可以说是神了!我们这些尘俗中的聋子瞎子,仰望先生高大的形象,如同井里的虾蟆与云中飞禽相比一样,哪里能与我们为伍呢?”在这之前,雷生得了腹中结块的病已经多年了,于是雷生就向石旻讨求他衣袋中的丹药,一心指望减少长久的痛苦。石旻不同意,并且说:“我的丹药最清最廉,你们这些世俗之人嗜好没有节制,脏腑之内鱼、肉堆集。假使把我的丹药要去吃到肚子中,那么脏腑中的污气与药力相攻,如同水火交战,难道还有完整的人吗?千万不能吃。”石旻又说:“神仙不难修成,只是尘俗牵累太多,像槛中猿、笼中鸟一样,空有飞翔跳跃的想法,哪能办到呢?”直到会昌年间,石旻才死于吴郡。
  唐武宗朝术士
  唐武宗皇帝,好神仙异术。海内道流方士,多至辇下。赵归真探赜玄机,以制铅汞,见之者无不竦敬。请于禁中筑望仙台,高百尺,以为骖鸾驭鹤,可刻期而往。常云飞炼须得生银。诏使于乐平山收采,既而大役工徒,所出者皆顽石矿,无从而得。归真乃斋醮数朝,以御札致于岩穴。俄有老人杖策向至曰:“山川宝物,盖为有道而出;况明主以修真为念,是何感应不臻?尊师无复怀忧,明当从请。”语罢而出,莫知所之。是夕有声如雷,山矿豁开数十丈,银液坌然而涌,与入用之数相符。禁中修炼至多,外人少知其术。复金陵人许元长、王琼者,显书符幻变,近于役使鬼神。会昌中,召至京国,出入宫闱。武皇谓之曰:“吾闻先朝有明崇俨,善于符箓,常取罗浮柑子,以资御果,万里往来,止于旬日。我师得不建先朝之术,比美崇俨乎!”(建字疑是逮字之讹,按《剧谈录》下此句作“我虽圣德不逮先朝,卿之术岂便劣于崇俨”)元长起谢曰:“臣之受法,未臻玄妙。若涉越山海,恐诬圣德;但千里之间,可不日而至。”武宗曰:“东都常进石榴,时已熟矣。卿是今夕当致十颗。”元长奉诏而出。及旦,寝殿始开,以金盘贮石榴,置于御榻。俄有中使进奏,亦以所失之数上闻。灵验变通,皆此类也。王琼妙于祝物,无所不能。方冬,以药封桃杏数株,一夕繁英尽发,芳芬秾艳,月余方谢。及武皇厌代,归真与琼俱窜逐岭表,唯元长逸去,莫知所在。(出《列仙谭录》。明钞本作出《列仙传》。按见《剧谈录》卷下)
  唐武宗皇帝喜好神仙奇异的法术,因此全国范围内的道流和方士,来到京城的人很多。
  赵归真探究道家奥妙的玄机,来制取铅汞,见到他的人无不敬畏。他又请求皇帝在宫禁之中修筑望仙台,高百尺,认为这样可以驾鸾驭鹤,约定日期而前往上清。他常说:飞炼必须得到生银。皇帝就下令派人到乐平山开采收集,不久又大规模地役使劳工,但开采出来的都是质地粗劣的石头矿石,生银无从而得。赵归真就斋戒祭祀了几天,把皇帝的书札送到岩洞。
  忽然有个老人拄着拐杖来到说:“山川宝物,为有道之人而出现;何况圣明的君主把修行道术作为自己的意念,这怎么能感应不到呢?尊师不要再担忧了,明天一定遵从你们的请求。”说完就出去了,没有人知道他到哪儿去了。这天晚上,有像打雷一样的声音,山上的矿敞开几十丈,银液就喷涌出来,与进献给皇帝使用的数量相符合。宫中修炼的人很多,外边的人很少知道那些法术。还有金陵人许元长、王琼,善于画符变化,近于役使鬼神。会昌年间,皇帝下令把他们召到京城,让他们出入宫廷。唐武宗对他们说:“我听说前朝有个明崇俨,善于使用符箓,常取罗浮山的柑子,来贡奉皇帝吃的水果。万里路程,一去一回,仅仅用了十来天。我师的法术难道比不上先朝的法术,你们不能与明崇俨比美吗?”许元长起身辞谢说:“臣接受法术,还没有达到玄妙的境界,如跋山涉海,恐怕欺骗圣德;但千里之间,我可以不到一天就到达。”武宗说:“东都洛阳经常进贡石榴,现在已经熟了。你今天晚上一定弄来十颗。”许元长奉圣旨出去。到天亮的时候,皇帝的寝殿刚开门,他就用金盘盛着石榴,放到御榻之上。不一会儿,宫中使者进殿向皇帝奏报,又把丢失的石榴数量报告皇帝。法术的灵验变通,都是这一类。王琼善于禁咒东西,无所不能。正在冬季,他把药埋在几株桃树、杏树之下,一天夜里,许许多多的花全都开放,芬香浓烈而又鲜艳,一个多月花才凋谢。到唐武宗驾崩后,赵归真与王琼全被驱逐流放到岭南,只有许元长逃跑了,谁也不知道他到哪儿去了。
  卷第七十五 道术五
  杨居士 张士平 冯渐 潘老人 王先生 周生 韩志和 张辞 崔言
  杨居士
  海南(明钞本海南作南海)郡有杨居士,亡其名,以居士自目,往往游南海枝郡,常寄食于人,亦不知其所止。谓人曰:“我有奇术,汝辈庸人,固不得而识矣。”后常至郡,会太守好奇者,闻居士来,甚喜,且厚其礼,命饮之。每宴游,未尝不首召居士,居士亦以此自负。一日使酒忤太守,太守不能容。后又会宴于郡室,阅妓乐,而居士不得预。时有数客,亦不在太守召中,因谓居士曰:“先生尝自负有奇术,某向者仰望之不暇。一日遇先生于此,诚幸矣。虽然,今闻太守大宴客郡斋,而先生不得预其问,即不能设一奇术以动之乎?必先生果无奇术耶。”居士笑曰:“此末术耳,君试观我。我为君召其妓,可以佐酒。”皆曰:“愿为之。”居士因命具酒,使诸客环席而坐,又命小童闭西庑空室,久之乃启之。有三四美人自庑下来,装饰华焕,携乐而至。居士曰:“某之术何如?”诸客人大异之,殆不可测。乃命列坐,奏乐且歌。客或讯其术,居士但笑而不答,时昏晦。至夜分,居士谓诸妓曰:“可归矣。”于是皆起,入西庑下空室中。客相目骇叹,然尚疑其鬼物妖惑。
  明日,有郡中吏曰:“太守昨夕宴郡阁,妓乐列坐,无何皆仆地,瞬息暴风起,飘其乐器而去。迨至夜分,诸妓方寤,乐器亦归于旧所。太守质问众妓,皆云黑无所见,竟不穷其由。”诸客皆大惊,因尽以事对,或告于太守。太守叹异,即谢而遣之,不敢留于郡中。时开成初也。(出《宣室志》)
  海南郡有个杨居士,忘了他的名字,总用居士来标榜自己,经常到南海郡各地游历,而且经常在别人家食宿,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他对别人说:“我有出奇的法术,你们这些平庸的人当然不能知道了。”后来他常常到郡里去,恰好太守喜欢奇人,听说居士来了,很高兴,并且以厚礼待他,请他喝酒。每次宴会或出游,总是第一个就把居士召来,杨居士也因为这种待遇而感到自己了不起。有一天,杨居士借着酒劲冲撞了太守,太守不能容忍。后来太守又在郡衙室内举行宴会,看歌妓表演音乐,而杨居士没能参加。这时有几个人也是太守的常客,这次也不在太守邀请的客人之内,于是他们就对杨居士说:“先生曾经自负有奇术,我们一直很敬佩先生,只是没有机会与您相会,今日在这里遇到你,实在幸运啊。虽然这样,然而今天听说太守在郡斋大宴宾客,而先生没能参与其中,你就不能施一奇术来扰乱他们吗?一定是先生果真没有奇术啊。”杨居士笑着说:“这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法术而已,你们看我作法。我为你们把他的歌妓召来,可以让她们助酒兴。”大家都说:“希望你施展法术。”杨居士就命人摆设酒席,让众客围着筵席坐下,又让小童把西厢房的空屋子关闭起来,过了很久才把门打开。就看见有三四个美貌女子从西厢下走来,她们打扮华丽光彩照人,带着乐器来到了。杨居士说:“我的法术怎么样?”众客人都觉得这事非常奇异,疑惑不解猜不出。杨居士就命美人排好坐下,一边奏乐一边唱歌。有的客人讯问他的法术,杨居士只是笑而不回答,这时天已昏黑。到了半夜,杨居士对那些歌妓说:“你们可以回去了。”于是那些歌妓都站起身来,走进西厢空屋子里。众客面面相觑而惊叹,可是还怀疑她们是鬼物迷惑人。第二天,郡衙中有个吏员说:“太守昨晚在郡阁设宴,歌妓拿着乐器都坐好了,不久都倒在地上,转眼之间暴风就刮起来,那些乐器被刮得飘飘而去。将近到半夜时候,众歌妓才醒过来,乐器也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太守质问那些歌妓,她们都说漆黑什么也没看见,终究没弄清什么原因。”众客都大吃一惊,就把事情经过全都告诉了那个郡吏,又向太守报告了此事。太守惊叹居士法术奇异,就向居士道歉打发他走了,不敢把他留在郡中。那时是开成初年。
  张士平
  唐寿州刺史张士平,中年以来,夫妇俱患瞽疾,历求方术,不能致。遂退居别墅,杜门自责。唯祷醮星辰,以祈神之佑。年久,家业渐虚,精诚不退。元和七年壬辰,八月十七日,有书生诣门请谒,家人曰:“主公夫妇抱疾,不接宾客久矣。”书生曰:“吾虽书生,亦攻医术。闻使君有疾,故来此耳。”家人入白士平,士平忻然曰:“久病不接宾客,脱有方药,愿垂相救。”书生曰:“但一见使君,自有良药。”士平闻之,扶疾相见,谓使君曰:“此疾不假药饵,明日倩丁夫十人,锹锸之属,为开一井,眼当自然立愈。”如其言而备焉,书生即选圣地,自晨穿井,至夕见水,士平眼疾顿轻,及得新水洗目,即时明净,平复如初,十年之疾,一旦豁然。夫妻感而谢之,厚遗金帛。书生曰:“吾非世间人,太白星官也。以子抱疾数年,不忘于道,精心祷醮,上感星辰。五帝星君使我降受此术,以祛重疾,答子修奉之心。金帛之遗,非吾所要也。因留此法,令转教世人,以救疾苦,用增阴德。其要以子午之年五月戌酉、十一月卯辰为吉,丑未之年六月戌亥、十一月辰巳;寅申之年七月亥子、正月巳午;卯酉之年八月子丑、二月午未;辰戌之年九月申未、三月寅丑;巳亥之年十月申酉、四月寅卯。取其方位年月日时,即为福地,浚井及泉,必有良效矣。”士平再拜受之。言讫,升天而去。(出《神仙感遇传》)
  唐朝寿州刺史张士平,从中年以后,夫妻俩都患眼病双目失明,到处寻求方术,也没能找到,就退职到别墅居住。他谢绝一切宾客检查自己的过失,只设祭坛向星辰祷告,来祈请神仙保佑。年头多了,家业渐渐空虚了,但他的精诚之心仍然不减。元和七年壬辰八月十七日,有个书生登门请求拜见,家人说:“我家主人夫妇患病,很久不接待宾客了。”那个书生说:“我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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