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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神相-麻衣世家-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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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眼神迅速交流了一下,不用说都已知道对方的意思,先走为上!
但就在此时,太虚忽然道:“观音庙里,卧虎藏龙啊!诸位高人,还不现身,更待何时?”
我的心陡然一沉,原来太虚早就知道我们在偷听!
我与杨之水相视无言,正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先抽身而退,保存力量。忽听一道疾风呼啸而起,夹杂着一阵聒噪的笑声,观音殿的侧门忽然被撞开,一道黑影飘然而入,无声无息地落在殿内众人之间。
“天理老祖,果然名不虚传!久违了!”
我和杨之水都吃了一惊,原来除了我们两个,竟还有别的人!
那是一个老道士,中等身高,枯瘦如柴,挽着发髻,披着一身灰色的道袍,显得十分宽松,又极其不协调,仿佛一根棍子顶着一个口袋似的。
这道士环视了一圈殿内诸人,我也趁机看清了他的模样,但见他双鬓斑白,长眉如雪,眉心处的“川字纹”深如刀刻,眼角鱼尾更是纵横交错,面皮干枯恍若槐树皮,悬胆似的鼻头上生者两只狭小的三角眼,眼皮松弛的如同一滩烂泥,将本来就不大的眼睛衬得更为窄狭,几乎能夹死蚂蚁!
但是就在那两条窄窄的眼缝里,散发出犀利而阴冷的光,仿佛黑夜里狩猎的毒蛇,又仿佛大殿上幽黄的昏灯,在视人瞬间,一闪而逝。
以相形、相神来看,此人是“枯心相”,殚精竭虑,长于算计,却又心如蛇蝎,残忍恶毒!
此人绝非我的同道中人!
他的左手托着一方罗盘,衣摆上吊着一口帝钟,腰侧别着一尾拂尘,右肩露着出一尊剑柄——木剑。
再加上他之前进殿时飘忽的身手,我几乎已经可以断定,此人是山术高手!
单从魂力来看,应该是可以与曾子仲一较高下的山术高手!
他的出现,在大殿内引起轩然大波,除了太虚和空空和尚没动之外,其余诸人全都一跃而起,纷纷喝骂:
“好贼道!”
“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到这里要干什么!”
“混账东西居然敢偷听!”
“既然知道天理老祖在此,怎么还这么无礼!”
“你是怎么进庙里的,说!”
“……”
那道士高傲地扬起了头,冷冷道:“都是术界同道中人,何必这么惺惺作态?我在外面已经听了多时,除了天理老祖和空空老和尚以神元与我相会,知道我的存在,至于你们,呵呵……”
他这一番挖苦,诸人都涨红了脸,张壬第一个忍不住,骂道:“好牛鼻子!来来,敢与我见个高低吗!”
那道士看也不看张壬,道:“我是牛鼻子,难道你不是?”
张壬被噎的一滞,太虚便开口了:“都坐下吧。”
众人愤愤地看着那道士,依言而坐。
我心中却又是一沉,这道士竟然能感应到太虚和空空以神元与之交会,我怎么没感应到?
难道这也是山术?
又或者说我的功力太浅,根本感应不到?
那杨之水呢?
看他浑浑噩噩的样子,更似乎是全然不觉。
就在这时,一股极为平和的力量,如同暖风拂面一般,倏忽间平平推到我的面前,我骤然吃了一惊,正自惊愕,忽有一道声音传进耳朵里:“感受到了吗?这便是道家所谓的‘心领神会’!”
我惊慌四顾,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几乎把我唬的神游天外!
那声音既不像太虚的,又不像空空和尚的。
是谁?
“不用疑惧,我和你一样,也是趴墙根偷听太虚牛鼻子说话的人,除了你、我,以及刚才进去的那鳖孙,还有哩!”
我听这声音骂太虚,也骂那枯心相的道士,心中略略宽慰。
但我却不知道该怎么与之交流。
对方已经又说道:“心领神会之法,需要几十年的练气,即所谓先通七窍,其重在心,要做到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境界!再要几十年的练神,即所谓玄元通神,要达到三魂之力的后三境界,即无为境、小圆满境、大圆满境。气息越纯,境界越高,心领神会便越易施展。你体内的阴、阳极气无人可媲,魂力更是到了大圆满境界,心领神会对你来说易如反掌,只不过你不知其法而已,我现在与你通神,你心中只要想与我沟通,我便能知道,就好比你的耳中鬼与你交流一样。至于太虚牛鼻子、空空老秃驴,他们的魂力境界比你稍低,根本察觉不到你。不过,你旁边的小道士早就暴露了。”
我愈发惊奇,这与我心领神会者,究竟是何方神圣?
听他的意思,他比太虚和空空要高明的多!
我心中暗道:“那太虚的莹目之术,不是能透视吗?”
“屁透视!按照你们麻衣相所说,他的莹目之术是介于灵眼、法眼之间的目法,能内视,善相气。他能看出来人生什么病,便是因为他能看出人的‘病气’出自何处;他能发现那些藏宝,也是因为他能看出‘财气’;他能发现那条蜈蚣,也是因为他能看出‘毒气’!懂了吗?别以为他是神仙,老子比他强多了!好了,不废话了,牛鼻子们要说话了。”
此人的话越说越粗俗,但是我却越听越舒坦。
太虚也非不可战胜的人!
我往大殿内再看的时候,太虚已经睁开了眼,发呆似的盯着那道士看了许久,才又闭上了眼睛,淡淡说道:“贫道并不认识道友,何来道友所说的‘久违了’?”
那道士略略一笑,道:“贫道乃血金乌之宫宫主座下三长老阴阳子!”

、第三二六章 佛道之战'vip'

血金乌的人到了!
阴阳子,排名犹在血童子之上。
无着子精通阴灵术,御灵子精通御灵术,血童子精通血咒术,且全都是走旁门左道,却不知这阴阳子又是哪一路邪术中的高手。
但见他眯着三角眼,笑吟吟道:“五十三年前,晚辈追随血宫主,曾于王屋山红岩嶂里见过您。当时晚辈尚未弱冠,而天理老祖已名垂天下,恐怕不会留意于我。不过既然见过,晚辈说是‘久违’,应当不谬。”
太虚“唔”了一声,道:“血金乌隐世已久,血宫主及座下九大长老却声名不没,昔年的少年而今已登堂入室,可喜可贺!道友既号‘阴阳’,想必已经参悟了天地造化之大道。今日来此,必能教我!稍后还请赐教。”
阴阳子愣了一下,赐教便赐教,稍后是什么意思?
太虚已开口道:“东角梁上的两位道友,屋外凄冷,殿内甚暖,何不进来一叙?”
“哈哈……好一个天理老妖怪!竟窥破了咱们的行踪!”
“咳咳,甚好,甚好,那咱们就进去吧。”
两道苍老的声音响起,从观音坐像的背影斜往前看去,只见大殿中门刹那间豁然洞开,两位老者,一高一矮,一壮一瘦,并肩大踏步走进来,转入后殿。
那高壮者头戴八角帽,身着蓝色中山装,虎背熊腰,魁伟至极,一张皮肉稍稍松弛的老脸上,并无黄斑深纹。但见蚕眉横卧,凤眼上撩,三阳润泽,泪堂平阔,胡羊鼻,四方口,虽耄耋而难掩其勃勃英气,眉宇间吉乐荣荣,双目中神光盈盈,顾盼时慧眼如炬!
端的是吉人自有天相,好一派英雄本色!
看见此人,我心中早已欢喜无限,这不是别人,正是我昔日的恩友,奶奶的忘年交,全真派的领袖,术界的泰山北斗——太古真人!
他居然也在此地!
怪不得刚才与我“心领神会”那位说还有人在偷听,却不料其中尚有自己人。
与太古真人同时出现的那低矮老者,却又是另一副形容,枯瘦如柴,气度温吞。一对扫帚眉,双尾入鬓;两只时风眼,正视不偏。中亭之上,准头平直,山根长远,鼻如截筒,年寿丰满,鼻下两撇老鼠须,颌上一丛山羊胡,行如风,势如竹,徐徐而不委,正是麻衣相里有名的“清贵相”!
此人也是便装,但鹤骨仙风的气势,显见是得道高人,大派名宿!
其年岁也似乎与太古真人相仿,只是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两人走进去之后,太古真人大咧咧道:“天理老妖,真没想到你还活着!依着规矩,我们倒是你的晚辈了。”
清贵老者却捂着嘴干咳两声,没有说话,一双眼贼亮贼亮的来回闪烁,巡视着大殿内的所有人。
太虚微微笑了一笑,对那清贵老者说道:“刚才,老道以神念探视道友。道友神会上清,丹元正一,若老道没有猜错,道友应该是手握三山符箓,坐断东南术界的茅山一派高人。”
李隽忽然接口道:“老祖真是好眼光!这位道友不是别人,正是茅山掌教之主——道号一竹!”
一竹?
我心中一凛,红叶的师父,灵儿的师祖!玄门中的命术大家!
据说,一竹不但通晓世间现存的所有复文、云篆、灵宝、符图,还自创下一百余道新箓,一身上清气功,更是早已练得出神入化,玄门有称谓曰:一气化青竹,符箓通天下!正是位不世出的命理奇才,得道高人!
太虚稍稍点了点头,道:“原来是名满天下的一竹道友,失敬失敬!”
虽然太虚满口谦逊,却仍旧坐着没动,太古和一竹也没有恼怒,仍是一个大方,一个从容,环顾怡然。
太虚瞥了一眼太古,道:“这位道友心神若有若无,似清风无意,流水无痕,我的神念虽拂之而难会,虽通之而难悟!正所谓‘几年枯寂学全真,一握兵机运鬼神’,道友想必是重阳门下,长春之后的全真高手了?”
空空和尚高诵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老祖慧眼通天,识断无谬!这位道长老衲认得,正是全真派的太古真人!就连一竹道长,老衲也是见过的。只是今日两位都身着便装,老衲眼拙,一时忘了故人形容。”
此时细看那空空和尚,但见他形容枯槁,胡须稀疏,干瘪枯瘦,像是被风化了的蛇皮一样,委顿而坐,恍如无物。
我心中不由得一凛,《义山公录》称此形容为“羽化相”,又称“涅槃相”,其实无论“羽化”还是“涅槃”,都是身死魂灭之意。
空空和尚命不久矣!
虽然将寂,但却有善终之意,我不由得暗暗称奇。
“空空秃驴,我一向敬你是得道高僧,却没想到你也是包藏祸心的歹人!你且少拍马屁。天理老妖的眼睛虽然恶毒,却非慧眼,老道不才,却是慧眼正宗!”
太古瞥了空空几眼,微微一晒,道:“正所谓‘油镬虽热,全真不傍,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佛家也讲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所以我还是劝你向善,莫要自坠魔障,毁了多年根基!”
张壬“嘭”的捶地而起,喝道:“太古!这里是观音庙,不是长春观!你面前坐着的是天理老祖,不是王重阳!此刻你深陷重围,将有不测之祸!你狂什么!”
“哈哈哈!我呸!”
太古瞪着张壬看了片刻,蓦地仰天大笑:“天理老妖跟我重阳老祖提鞋都不配!还观音庙,观音庙里坐着一群水牛鼻子,还坐着一群秃驴,牛黄驴肝肺混在一起商议些无耻阴谋,预备着鸡鸣狗盗,真是唐突道君,污浊菩萨!我要是观音,早把你们收了,不但收了,还有打落十八层地狱!上刀山,下火海,入油锅,剜心剖腹,永世不得投胎转生!”
“放屁!”
坐在孟隆下首的那位一直未吭声的中年男子,忽然跳脚大骂:“老贼道,你今日自投罗网,看看是谁入十八层地狱!”
“坐下,许江!”
太虚盯着那中年男子看了一眼,那中年男子便似泄了气一样,一屁股又坐了下去,只瞪眼看着太古真人。
太虚对太古真人说道:“两位道友远涉江湖,来到禹都,又夜入观音庙,恐怕不是来与我们斗口的吧?”
太古道:“当然不是!我和一竹是来刺探消息的,顺便看看能不能救走一些被你们掳走的道友!”
太古真人这么直白坦诚,使得观音殿内众人都微微一怔,须臾间,竟无人吭声,死寂一般沉静。
“哈哈哈!”
林惠忽的大笑着打破了沉寂,道:“太古老道果然快人快语!好,好!只不过你都说出来了,我们还能让你救走人吗?”
周兴也笑道:“我们抓了十四人,终南、阁皂、王屋、太一、神霄、天心、清微、无生、苌家、柳族的人都有,只有七人逃脱,如果再留下二位,就又多了全真和茅山。”
太古毫不理会众人的揶揄,满不在乎道:“那也得先说说你们把人藏在哪儿了。”
李隽道:“赢得了我们,就知道了。”
孟隆接口道:“赢不过,被抓住,也能知道。”
阴阳子笑吟吟地站在一旁,似看热闹一般,既不吭声,也无动作。
一竹忽的“咳咳”干咳两声,盯着太虚道:“不知道天理老祖是怎么想的?”
太虚淡淡道:“来即是客。咱们都是玄门术界中人,又都是此中得道高人,依着老道来看,不如坐而论道如何?”
太古冷笑道:“坐而论道?我们正道,你们邪道,怎么个论法?论到最后不还是邪不胜正。”
太虚道:“不论,焉知你是正,我是邪?”
太古道:“论道是假,拖延时间是真。天理老妖,你若不放人,我和一竹这就冲出去,回陈家村报信,你的作壁上观也就弄不成了,说不定还会成众矢之的!正、邪、公三路人马都过来围剿你!”
太虚翻着眼皮道:“论道是真,拖延时间也是真,你想冲出去,却未必冲的出去。否则,刚才你又何必进来?”
太古与一竹互视一眼,神色登时变得异常凝重!
蓦然间,太古一咬牙,随手一拂,喝道:“能进来也能出去!”
太古明明是朝着太虚说话的,手也是朝着太虚拂动的,但是坐在最下首的许江却忽然“嘭”的一声,翻了个筋斗,嘴里大骂道:“贼道!竟然敢偷袭老子!”
众人急忙去看时,太古却拉着一竹,在“哈哈”大笑声中,腾跃而起,翻身往外跃去。
“嗡——嘛——呢——呗——咪——吽!”
正端坐不动的空空和尚忽然双目圆睁,两掌平推,声如洪雷,当胸喝出这六个字,举殿震动!
跳在半空中的太古真人、一竹道长身形竟然一滞,猛地落下地来,脸色变得煞白!
太古怒道:“好个秃驴!观音六字真言!咹?”
说话间,太古已经将一竹挡在身后,自己双手虚合,挡在身前,错步而跨,捏诀凝神,嘴里念诵道:“一灵是真,四大为假!其神不死,其性不灭!咄!”
空空和尚身形一晃,似被狂风吹得难以安坐一般,身子竟“嗖”的平地打了个转,他身后的两个中年和尚早搭手向前,一左一右,放在空空和尚的两肩之上,三人异口同声,仍然是那六个字:“嗡——嘛——呢——呗——咪——吽!”

、第三二七章 天道至上'vip'

大殿内轰的一身闷响,屋门、窗棂、木梁、悬钟、琉璃瓦一起震动!
当真是暮鼓晨钟狮子吼!山呼海啸天龙吟!
好大的声音!
好大的气势!
好厉害的和尚!
这次连守在窗外的我都感觉到一股阴风浸肤,满身鸡皮!
杨之水更是不由得打出一个寒颤!
太古真人捏着诀,“蹭、蹭、蹭”的往后连退三步,脸色愈发惨白,却早被他身后的一竹一把撑住!
一竹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道黑纸符,捏在指间,双目如电,口中喝道:“知神由气,外想不入!一气冲和,归根复命!三千大道,一法通会!破!”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罡气,以雷霆万钧之力,天罗地网之效,划破长空,扫荡大殿,直扑空空和尚等三人!
“哗!”
空空和尚百衲衣迎风鼓荡,被激的恍如一个大口袋,勉强遮着枯瘦如柴的空空。
空空身后的两个中年和尚,本来是各自伸出一手搭在空空和尚的肩膀上,另一只手都托着念珠,此时都已经跌坐无势,念珠也不知道散落在何处。
太虚忽然缓缓伸出手掌,在空中轻轻一摆,口中诵道:“一从溟涬传至今,人人具足凡圣真,修内无变遂成宝,施之于外为至人!得天理,福国民!呼沆瀣,吸风云!驱雷电,役鬼神!存天理,灭人性!一真之妙用,方寸之经纶!极空家乡,无生老母!”
刹那间,风息云止,大殿内重归平静。
空空等三个和尚好端端的坐在那里,太古真人和一竹道长也好端端的站在那里,神色都是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看的骇然不已,这太虚竟似完全把气功、道法熔于一炉,浑然融于一体了!
他以一己之力,解开太古、一竹、空空等五人之战,自己却岿然不动,那五人也毫发无损。
他自己说十岁开始修行,用三十六年练气,又用三十六年参玄,二十四年悟道,看来竟似不假!
那还有谁能制住他?
我有些颓然地从杨之水拿着的皮扣里悄悄拔出一枚毒镖,心中暗道:这东西对太虚能起作用吗?
忽听一道声音响起:“心神乱了?别胡思乱想!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冤业随身,终须还账’!修正者难,入邪者易,自古以来,都是如此,但自古以来,又总归是邪不胜正。你可知为何?”
没等我回答,那声音自己又说道:“因为正道只是高一尺,魔道只是高一丈,天道却仰之弥高,望之弥远,无穷无尽!所以魔道再盛难欺天!这其中是什么道理?你好好想想!”
我愣了一下,随即猛地醒悟。
仿佛拨开云雾见日明,刹那间,我豁然开朗!
太虚以一己之力,压制住太古真人、一竹道长、空空和尚等五人,只是抱定了一个念头——止战、止伤、求和。
天道高于魔道,魔道厉于正道。
正道稳于根基,虽然缓慢,却前途无量;魔道行于偏门,虽然快捷,但却后患无穷!
然则天道为何?
是自然?是不争?是无为?是清静……
我现在无法全然悟出,或许都有,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仁”之一念,无论儒、释、道三教,全都要恪守。
圣人说,和为贵;沙门说,我佛慈悲,普度众生;道君说,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
太古、一竹、空空之战,将有损伤,太虚以一力解之,正合天道。
得道者多助,其力自然大盛!
这是借力,借自然之力,借天地之力,正是太虚练气、参玄、悟道而有所得的明证!
如果抛开太虚的立场不说,他无愧为得道高人,当世雄杰!
念及此,我心中又重新释然。
朝闻道,夕死可矣。
能想明白这些,我的修为也算是又进了一大境界。
只听太虚道:“你们现在觉得还能冲出去吗?”
这话时问太古和一竹的,两人刚才已经见到太虚露出的那惊人技业,早已无半点斗志。
观音殿内高手众多,单单是太虚一人,就很难对付,若是其余人一拥而上,如何能全身而退?
太古喟然叹息一声,对一竹说道:“老弟,悔不该不听你的话,刚才就不应该进来。我还是高看自己,小看天理老妖了。现在不但救不到被抓的道友们,连咱们也要一并做俘虏了。”
一竹道:“道兄想左了,没什么可后悔的。既来之,则安之。”
太虚微微点头道:“说的对。两位如果不动粗,一起坐而论道,打磨时间,静观时局变幻,从容而处,岂不暗合我道家精义?”
太古冷哼一声,拉着一竹席地而坐,道:“那就坐下里论论!说吧,你老妖想要论什么?”
太虚淡淡一笑,道:“不忙,观音殿外还有人在看咱们的热闹,不如都请进来,一起论论。”
太古真人、一竹道长面面相觑,又一起环顾四周,想必是不知道暗中还有人窥视。
我和杨之水早已将目光移开。
太虚则淡然道:“终南山的小道士,进来一叙如何?”
我们两个又连忙蹲下身子,杨之水脸色大变,连呼吸都不敢了。
其实这是应有之意,阴阳子、太古真人、一竹道人那等高手,尚且被太虚发现,更何况杨之水?
杨之水有些愤怒又有些慌张地看着我,正不知该作何打算,太虚已经又说道:“你师父沿途留下那么多记号,煞费苦心,无非是想让你跟来。跟到眼前了,却不敢进来,岂不可惜?若再弃师尊而逃,呵呵……”
杨之水勃然大怒,一跃而起,猛地砸碎窗户,跳了进去,大骂道:“老妖怪!谁不敢进来?你老子才不会弃师而逃!”
他话音未落,离他最近的许江忽然跳起,朝着杨之水一掌劈去,嘴里喝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朝老祖狂吠!”
我看的分明,根本没有多想,魂力瞬间迸发,身子跟着也飘了进去。
奇行诡变!
许江的道行功力远高于杨之水,击中杨之水本不在话下,他见杨之水狼狈躲避,正自得意,但突兀间,眼前忽然又多了一人,毫无征兆,形如鬼魅,他不由得大骇收手,往后急退。
我手里的毒镖疾刺而出,正中许江胸前要穴,还是“俞府穴”,分毫不差,直至没柄!
许江与明清的功力相仿,观音殿中,除了杨之水和那个一直没动手的小和尚外,他便是最弱的人。
当下中了我的毒镖,便瞪着两眼,捂着胸口,“蹭、蹭、蹭”地往后退了几步,喉咙里发出漏气似的“嗤、嗤”、“嘶、嘶”声,然后仰面倒在地上,烂泥似的,缓缓蠕动着,很快就不动了。
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观音殿内所有的人,包括太虚,全都没有来得及应付。
太虚原本或许就没想到我也藏在窗户下,奇行诡变又太快,从他看到我时,再到许江落败之时,中间的时间太短,他或许来不及反应,或许不想反应,总之,结果出乎人的意料。
就连我也没想到,会一击得手。
“陈元方!是你小子!”
一直站着没动的阴阳子忽然暴喝一声,然后一手持拂尘,一手拔木剑,在噪杂的帝钟铃声里,扑身而来!
“鼠辈敢尔!”
“住手!”
“你住手!”
“……”
太古看见来人是我时,先是一惊,在阴阳子行动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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