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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神相-麻衣世家-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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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英明!这个陈元方实在是个人物!”
阴阳子又吐了两口血水,这才苦笑着大舌头似的说道:“想我阴阳子,月黑杀人,风高放火,也是个吃刀吞钉的狠角色!虽说在血金乌之宫九大长老中排名第三,却是除了血玲珑谁都不服!”
说话间,阴阳子吞的一声,似乎咽了一口血水,又继续道:“来之前,老二御灵子对我说,她的死鬼丈夫血童子就是栽在陈元方的幻术手里,而且死的惨不忍睹,让我见到陈元方时,一定要小心陈元方的眼睛。我当时还不以为然,腹诽血童子本事低微,只会一些腌臜的血咒法术,死了也不亏。但现在我才知道,血童子死的是真不亏!刚才,陈元方就盯着我看,只一笑,我感觉魂儿都差点丢了!老祖,这是个狐妖转世啊!我虽制住了他,想弄死他也不太容易。”
我听得好笑,忍不住“噗嗤”一声,莞尔道:“阴阳子,我也没对你做什么,你就说我是个狐妖?你这么啰啰嗦嗦的说一大堆话,是为自己的无能辩解吧?”
张壬也不信服地道:“他又不是个女人,能怎么迷惑人?”
阴阳子头也不回地道:“你不信,你去看看他的眼睛!血童子被他看爆了!我能说假?”
张壬不信,真个上来要看,太虚一把扯开他,道:“他要是能动,你们谁都不是他的对手!”
张壬只得悻悻的站在一边。
太虚转而对我冷笑道:“陈元方,饶是你本事通天,遇到我,也消磨尽你的手段!我敢看你的眼,怎样?”
太虚直勾勾地看着我,一双眼,似无底的老井,黑沉沉的可怕。
我早收回了迷魂科的魂力,对付太虚,我现有掌握的咒禁科都不能用,因为我根本就捕捉不到他的魂力。
太虚猫戏耗子似的,狞笑道:“真是一双好眼睛啊,虽是男人,也能勾魂摄魄!老道一向是不爱要人命的,但空空因你而死,你总得要偿命吧?否则怎么对得起‘天理’二字?”
眼见太虚连手指都伸了出来,凑到我眼前,像是要挖我的眼珠子,我也顾不得想为什么太虚、邵如昕、张熙麓、张国世都一个德性,只连忙喝道:“且慢!”
太虚冷笑道:“怎么,还有遗言要交代?”
我深吸一口气,强笑道:“太虚,你杀了我有什么好处?天书拿不到手,还惹上人命,陈家和上边都不会放过你。”
太虚不屑地道:“他们恐怕已经在陈家村乱成一锅粥了!”
我道:“你以为你的计划能得逞?我父亲早知道了!”
太虚冷哼一声,道:“陈家村派出来的灵物全被我天理宗狙杀,姓徐的和姓付的不自量力,也被捉住。玉阳子暗中跟踪,我故意让他留下记号,吸引你们过来,却都是自投罗网!进的来,出不去!谁能报信?退一步来说,就算能报信,陈弘道能挡住进陈家村的普通百姓吗?我的徒子徒孙有十几个混在其中!陈家村乱定了!五大队?五大队要拨乱反正!”
我冷笑道:“那些老百姓,现在恐怕都在陈家村外的帐篷里接受张熙岳的诊治!至于你那些混进人群里的徒子徒孙,现在恐怕已经被我父亲捉了个干净!否则怎么没人回来给你报信?现在的时间,已经有十点了吧?嗯?”
太虚脸色一变,去看张壬、李隽等人,他们又都去翻看传呼机,然后都摇了摇头。太虚的脸色更是阴沉。
见状,我心中更是笃定,道:“太虚,你的计划失败,已经是犯了众怒!除了逃跑,再没有别的出路。放了我,我不与你为难。说不定,咱们还能合作。”
太虚脸上阴晴不定,出神似的问道:“你和我能合作什么?”
我道:“邵如昕的五大队!”
太虚自失地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不过……”
他那深潭古波似的眼睛猛地散发出异亮异亮的光芒,霎时间刺得我有些发怵,只听他笑道:“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观音庙都不能继续再待了,这里迟早要曝光。你想跟我合作,就跟我一道走吧。”
我心中一凛,失声道:“你要让我当你的俘虏?”
太虚道:“不但是你,原本抓到了十四个,今夜又填了太古、一竹、你,还有终南的那个小子,一共十八个人,全都是我的俘虏!带你们走,不消一个月,恐怕有半数人都要投靠在我的门下,嘿嘿……”
太虚嘶嘎着声音狂笑,观音殿内一阵凄寒,“有你们在手,谁还敢逼我太甚?”
我的大脑继续飞转,如果真被太虚掳走,后果不堪设想,要怎么办?
太虚盯着我道:“走之前,还是先让我亲手废了你的功力吧……你太危险了。”
还不等我有所反应,太虚忽的一掌飘来,就要往我头上按,我心中惊怒交加,体内急躁的极气乱窜,偏偏四肢被那“射影含沙术”定住,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急的不能再急的时候,耳中忽的一阵异样感觉,早有一抹黑烟似的东西飞出,突袭太虚的双眼!
“老祖!”
“小心!”
“哎呀!”
“什么东西!”
“……”
众人哄叫一片,太虚却似浑不在意,手掌倒转,“呼”的拍向那团元婴黑烟,嘴里喝道:“吾有神气,相贯合将,二斗之中,定光之内,万邪宾伏!”
这一掌之下,元婴竟似变成实质物一般,“啪”的一声,如冰若雪,烂成碎碎点点,筛面似的,簌簌的往地上落去。
“轰!”
我的脑海里猛地一声震响,炸雷似的,浑身的血都被激的往上涌,百骸中蕴集的极气,仿佛燃着油海的烈火一样,熊熊肆虐开来,烧炙的我几乎要爆炸!
这里是观音殿,神祇坐像、法器仪仗,威压大的惊人,祟物完全难以容身,所以元婴一直躲在我的耳朵里,根本就不敢出来,甚至连声都不敢出。
可是,他现在出来了。
在我最危急的时候,他出来了。
顶着巨大的威压,奋不顾身地朝太虚冲去。
但是,太虚只轻飘飘的几句咒语,挥洒之间,就把他碎成了齑粉。
他是永远寂灭了吗?
仿佛是的。
他连一句话都没说。
难道就这么……
难道就这么为我而亡了?
不!
童童那粉雕玉琢的样子,梦魇似的出现在我面前,又梦魇似的渐行渐远,连带着他嬉笑、发怒时的模样,一转眼消失的干干净净……
不会的!
刹那间,我觉得有些天旋地转,灯光似乎变得更暗淡了,大殿内的一切都恍惚起来,只有太虚的声音,似远似近的传来:“早就看到你身上有股祟气!呸,什么东西,也敢对我放肆!”
这声音猛地将我拉了回来,我恶狠狠地盯着太虚,恨不得一脚踹死这个老东西!
只五内蒸腾的厉害,整个身子似乎要膨胀起来!

、第三三一章 气滞入魔'vip'

太虚的手又已经轻飘飘地拂来,我虽然知道自己动弹不得,但还是下意识地想往后退。
下意识之间,我的腿,忽然真的动了!
我的脚往后大力迈出了一步!
太虚一下子愣在当场,手停在半空中,竟止住了。
不但是他,连我也有些愣住了。
“哎呀,阴阳子!你的木剑着火了!”
孟隆忽然间大叫一声,我和太虚都朝那木剑看去,只见那插在方砖上,白生生的剑身已经火光熊熊!
观音殿内,霎时一片沉寂。
阴阳子瞪大了一双三角眼,断了线的木偶似的,一动不动的呆立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分不清是哭还是笑,惊慌中又带着恐惧,只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奇诡景象。
那木剑上发出“哔哔啵啵”的灼烧声,响彻整个大殿,反而更增一抹可怖的静谧。
苍白的近乎透明的火焰中,化成灰烬的木屑纷纷剥落,散落在地上,与不远处元婴化成的碎屑相为呼应。
我已经全身都松弛了。
四肢再一次是自己的了。
我又往后退了一步,太虚只是怔怔的看那苍白的近乎透明的火,仿佛忘了我还在他眼前似的。
“陈元方能动了!”
孟隆大喊一声:“阴阳子!你怎么弄的!”
“噗!”
阴阳子的嘴里猛然间喷射出一口鲜血,离弦的箭一样疾刺而出,溅落一地,刚好落在那即将偃旗息鼓的火焰上,木剑已经完全被烧光烧尽了,火却在血光中猛地一闪,耀出一抹夺目的亮彩,但很快,昙花一现似的归于平静。
只剩下青灰色方砖上的那层细沙,浸着血色,既艳丽,又恶心。
张壬、李隽、林惠、周兴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阴阳子,连太虚都仿佛有些不知所措。
阴阳子喝醉了酒似的跌跌撞撞晃了几步,然后一屁股摔倒在地上,他道袍衣摆上挂着的帝钟触碰到坚硬的地面,发出“当”的一声脆响,随即便淹没在昏黄而又凄静的氛围中。
射影含沙术破了!
这是谁都能看得出来的结果,我也知道,但是我却不知道,这术是怎么破的?谁帮我破的?
那个暗中跟我“心领神会”的神秘人?
他仿佛很久都没有再发出声息了,我现在对他隐隐有些恨意,元婴都敢在危急关头出手,他为什么一直躲着?
他究竟是朋友还是敌人?
或者是完全不想干的人?
我胡思乱想着去看地上那片点点碎碎的黑色沫子,心里像被针狠狠刺了一把似的滴出血来,刹那间,鼻子便有些塞,胸口仿佛压了块石头,脚却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陈元方,他,他自己破了这个术!”
忽然间,阴阳子乌鸦般的嘶嘎出一嗓子,震得满殿的人浑身都是一颤,脸色都变了。
阴阳子像嚼着一枚橄榄似的,满口又苦又涩的样子,三角眼盯着我发出敬畏的神色,颤着声音说道:“老祖,我是不行了……陈元方太厉害了……”
“他什么都没有做。你在搞什么鬼?”太虚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金石相击的颤音,微微刺痛了我的鼓膜。
“老祖……”
阴阳子脸色青白交杂,古怪的吓人,他捂着心口,道:“是他的罡气……阳极而罡的气……突然蹿出来,破了我的术,又反噬过来,烧着我了……”
“噢……”
太虚扭过头来打量我,道:“我早看的出,你的身子里藏着两股极气,一罡一煞……这是相斥相消的,我很奇你是怎么弄出来的,可能是有阴阳双脉吧……但是,即便是有阴阳双脉,也只是能存气,无法融会贯通,更无法随心所欲的调度,否则,连我见了你也要避而远之——那刚才是怎么回事呢?冲冠一怒?业火起于无名?”
太虚忽的朝地上瞟了一眼,嘴角已经挂上了哂笑,仰面看着我,不屑的说道:“难道是为了刚才那个邪祟?啧啧,真是看不出,那种腌臜东西,你也会痛惜?我原本以为你把那东西藏在耳朵里就是当炮灰用的……”
“闭嘴!”
刹那间,又是一股烈火顶着心口一烘一烘的往上猛蹿,灼烧的我整个喉咙几乎都要溃掉!
太虚的话,一字一句,像一条条皮鞭,挥舞着,一鞭又一鞭地抽打在我的脸上、头上,我浑身的血都往头脸上涌了来,却又凝固在那里,走不动,憋得难受,到处都是痛楚难当偏又热辣辣的感觉!
我浑身开始发起抖来。
“你才是个腌臜东西!”
我恶狠狠的死盯着太虚,声音迸出来,怨毒狠戾的连自己都吓了一跳,活像是月夜荒山里饿极了的老狼!
我忽然间不害怕了,只觉得全身上下都有使不完的热气,正疯狂的往外冒。
我朝太虚逼近着,嘴里低声嘶吼道:“他是邪祟,也比你这个披着人皮的东西干净些!你只会害人,只想着害人!你的心比茅坑里的蛆虫还要脏!还要恶心!你个老不死的杀才!你早该死了!”
最后一句,我是大声喊出来的,太虚被我的形容举止吓了一跳,竟忍不住往后缩了一脚。
“放肆!”
张壬忽然厉声大喝,斜刺里倏忽欺近,一撒手,三指成钩,恶狠狠地朝我喉咙抓来!
我满身都是燥热,热的难受,见张壬突然杀到,下意识地就是挥臂反转手,一掌拍了出去。
张壬的速度极快,但他的爪子刚碰到我的咽喉,我那一掌就结结实实的印在了他的胸口。
我感觉自己的手仿佛是打在一个枕头上,软绵绵的,不疼也不痒,好像也没使出去多少力气,但手臂上的热气却一下子泻出去了许多,张壬的胸口处也传来一声闷响!
“嘭!”
张壬倒飞也似的摔出去两丈多远,越过李隽、林惠、周兴、孟隆等人,直撞上观音殿的东大墙,然后慢慢的跌落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他挣扎着要站起来,嘴里“呃”的一声,黑血已经是汩汩冒出,他的头一偏,眼睛缓缓闭上,痛晕了。
他吐出来血里混着内脏的碎屑,显见是他的肺被震坏的后果。
这实在是太出乎我的所料!
李隽、林惠、周兴、孟隆都像看见了鬼一样,呓呓怔怔地瞅着我。
只阴阳子无声的叹了口气,仿佛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似的。
“好罡气!”
太虚脸色变了一变,却冷喝一声,道:“不愧是陈义山的后人!让老道来领教一下你的六相全功!”
太虚不似张壬那般莽撞,而是缓缓地走过来,脸色凝重,仿佛被什么牵引着一样,手臂徐徐抬起,手掌在空中虚划,如拨云弄月,轻飘飘地递了过来。
我早已经看的不耐烦,还未等他把手划到我跟前,便双手狠命推了出去!
眼看就要及身,太虚却猛地一个移形换位,身子嗖的转到一边,负手而立,脸上全是奸笑。
我心中猛地一凛,暗道一声不好!
我两掌一齐落空,体内的热气却疯狂地往外涌!
刚才打张壬那一掌,仿佛是在手上开了一个泄洪的口子,体内躁动不安、来回冲撞的气息都循着这口子往外钻,可气太多了,口子太小了,连带着后面这两掌打出,几乎体内一半的气息都涌到一条手臂上来了!
只瞬间功夫,我的右臂便肿胀的全无感觉!
胳膊、手指全都不受大脑的控制!
很快,右肩开始麻木,右半边身子也不是自己的了!
紧接着是左臂,左膀,左半边身子!
在太虚狞笑的神情中,我的双腿已经不由自主的瘫倒,上半身也重重的摔在地上,只是没有感觉。
观音殿里,本来就沉闷的空气,仿佛又被什么东西给迅速压缩了一下,憋得我透不过气来,浑身要爆炸似的难受!
“陈元方……”
太虚慢慢地朝我走了几步,把脸凑近了一些,奸笑道:“极气虽好,乱用也是要入魔道的。”
“你……”
我很想骂几句话出来,但是只喊出来了一个字,便再也发不出来声音了。
太虚大声喊道:“陈元方,你瘫了!这次,不用我废你的功力,你也玩不转了!这不是天助我吗?咹?”
太虚兴奋地回过头看着阴阳子,道:“他再厉害,又有什么用!我不出一个手指头,就制住了他!”
“老祖厉害!”
“老祖天下第一!”
“无人能比!”
“天理宗万年长存!”
李隽等人这时候也已经才之前的震惊中回过味儿来,都高兴的嚷了起来。
我脑子里“嗡嗡”直响,一片噪杂,几乎要晕眩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声叹息悠悠传来:“唉,太虚,你还真是不知死活啊……”
“谁!”
太虚就像是一个正在行窃的贼,突然被人当场缉拿,瞬间变得面无人色!
他那双深水碧波似的眼睛里,第一次散发出惊恐的光芒!
他慌乱地环视四周,目光扫过和他同样惊恐的天理教众。
大殿内除了我们,没有别的人。
太虚更悚然了。
有人在观音殿外说话,在盯着他,在警告他,他却一无所知!

、第三三二章 杳杳无痕'vip'

在我听来,这声音熟悉的很,正是先前与我以“心领神会”沟通的的那个声音!
毫无征兆的响起,又毫无征兆的消失。
对太虚的问话,也没有一词一字的回复。
就在众人都惊慌失措的时候,那声音又突兀地飘进来了一句:“太虚,你找不到我。”
这声音唬的众人又都是各自一颤,我虽不能动弹,却听得更清楚了,就是那个声音。
但却听不出来是从哪个方位传进来的。
李隽、周兴等人也张皇四顾,像受惊了的野兽一样。
“是谁!”
太虚忽的发狂似的,身子仿佛陀螺极快地转了一圈,夹杂着两手猛挥,刹那间劲风四起,整个观音殿都“呼呼”作响,只听得“啪、啪、啪、啪”数声击打之音,观音殿的前后正偏五扇门,高低大小六扇窗一股脑全都被震了开来,露出黑黢黢的莽荒夜色。
月亮、星星仿佛都躲了起来似的,也或许是观音殿内亮着灯泡的缘故,殿外竟像是没有丝毫的光芒透进来。
只有些许凉风,若有若无,飘飘渺渺的潜伏入殿。
我浑身上下又麻又木又涨又痒又热又憋的难受,被那暗风一吹,稍稍舒服了一丝,头脑也为之微微清醒。
我瞪着夜眼往外看去,什么也没有。
不但人影,就连刚才的人声都不再听闻,就仿佛从未响起过。
“你究竟是谁!出来!”
太虚飘忽间已至后门前,朝着黑夜厉声喝道。
没有人应声。
李隽、周兴等人面面相觑,脸色都十分难看,林惠呐呐的说道:“老祖,恐怕是真的没人吧……”
太虚猛地转过脸来,一双没有眼珠子的眼睛散发出碧幽幽的可怖光芒,盯着林惠道:“没人?刚才你们谁没听见那声音?嗯?”
孟隆嚅嗫道:“我听见了。”
李隽道:“我也听见了。”
周兴也说:“我……”
太虚厉声打断他,道:“都听见了,怎么会没人!咹?”
“对,怎么会没人呢?我就在这儿,你找不到。”
那声音又突兀的穿了进来,像一股风夹着雪,又快又冷又模糊。
“放屁!”
太虚再也无法从容淡定了,爆炸似的骂了一声。
这一声呵斥震得观音殿内嗡嗡作响,余音未绝之际,太虚身形一晃,倏忽间已经奔出观音殿,但见各处窗口都鬼魅般的掠过一道会影,紧接着又消失不见,刹那间,那灰影又从观音殿的前门飘下,迅即又入了殿内,却是太虚转了回来。
他的脸色青灰的和殿内的塑像颜色一样,梦呓一般的说道:“我看了一圈,没有人……你们说会是谁?天下间还有谁能躲过我的耳目,能躲过我的搜捕?啊?是谁?”
众人都静默无言,只巴巴的大眼瞪小眼,我有心想出声挖苦几句,但话堵在喉咙里,硬是发不出声音。
此时此刻的我,自脖子以下,竟全都没了知觉。
我心中凄凉至极,不停地想,是不是真的要瘫了?
今夜真是祸不单行,危急关头竟会走火入魔,而走火入魔的感觉又是如此痛苦!
太虚兀自喃喃自语:“邵如昕?她是女的……张熙岳?他没这么大本事……曾老怪?失踪了几十年了……陈天默?他已经死了啊……难道是……”
太虚的眼中陡然散发出一股异亮异亮的光芒,他大声喊道:“陈天佑!是你?哈哈,我猜到你了!你见不过自己的重孙子受苦吧?啊?你怎么不敢出来?你出来呀!六十年前,我不是你的手下败将吗?你怕什么?你进来!你出来!你是夜眼,我是莹目!你再来跟我比!”
太虚疯魔了一般,全然失去了之前的那份潇洒、淡定、雍容、大气,此时此刻只像是个喝醉酒了以后骂街的汉子,又像是吵架吵红眼了的泼妇。
“我如果出来,你就要倒霉了!”
那声音再次响起来,太虚大吼一声:“果然是在后门!”
吼声中,太虚的身子旋风般地裹了出去,却突然有数道破空之音“嗤”、“嗤”、“嗤”的倏忽而至!
“不好!有暗器!”
周兴大叫一声,几乎与此同时,只听“嘭”、“嘭”、“嘭”的数声爆响,刹那间,大殿内一片漆黑!
观音殿里的所有灯泡,全都被击碎了!
我的夜眼看得清爽,李隽、周兴、孟隆等人惊慌不知所措,想动,又不敢动,都侧着脸支起耳朵听动静。
这时候,一道鬼魅似的身影擦着地,从观音殿后门滑了进来,在地上一掠,然后忽的抄起我,往观音殿西侧的墙角里一放,我还没看清是谁,那黑影又擦着地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殿内众人,除了我,连带阴阳子在内,竟没有谁发现这一幕!
我惊得无法言喻,这人莫非就是刚才“心领神会”那人?
灯泡是他打碎的?
他既然能潜进来,为什么不把我带出去?
把我放在这个墙角里是什么意思?
他那么大的本事,躲着太虚,又是什么意思?
正无法理会,只听“呼”的一声,风起处,太虚的身子已经闪了进来。
“谁!”
“是谁!”
殿内一片喧哗,李隽等人纷纷呵斥,太虚道:“是我!谁把灯弄坏了?”
“不知道。”众人垂头丧气。
“一群废物!”
太虚怒骂一声,又朗声道:“陈天佑,你躲躲藏藏不肯现身,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你以为你打碎了这殿内的灯,就能仗着夜眼偷袭了吗?真是好打算!我让你失望了!你瞧瞧我的道行!”
我在角落里眼睁睁的看着太虚从怀里掏出来一只葫芦——就是装蜈蚣的那只,拧开盖子,口朝下,往地上倒了倒。
难道是放蜈蚣?
却听“啪”的一声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须臾间,骇人的一幕发生了!
那东西竟似是扎进了砖里,忽的开始生根发芽,紧接着以极快的速度藤藤蔓蔓的往上长,如葫芦架似的!无凭无借无依无靠,却长得坚实不倒!
太虚冷笑着,倾着葫芦往地上又倒了些液体,有“滴滴拉拉”的响声,似乎是水。
那葫芦架上发面团似的,竟迅速结出一只只拳头大小的葫芦,足足有四五十个!
我看的已经是目瞪口呆了!
这戏法只在古籍里出现过,据说现在已经绝了,可太虚竟似玩的一样!
而且看太虚的行状,这还不算完!
只见他伸手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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