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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断案传奇-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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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凸,又不时眯着眼,似看不清面前人物。他不卑不亢,但举止稍显拘谨,上得前来,拱着手,慢慢弯腰施礼,言语斯文道:“晚生武兢拜见知州大人。”

苏公看着这孤傲而又有些迂腐的教书先生,淡然道:“武兢,本府唤你前来,非为他事,乃是为了潍河书院教书先生王率失踪一事。闻听说,你与他乃是好友,他无端失踪,不知你有何见解?”

那武兢闻听,官府传唤与自己并无重大干系,稍有宽心,慢吞吞道:“回禀大人,晚生也正为此事焦虑不安,可惜寻了数日,无有丝毫音讯。晚生思前想后,此事端的有些蹊跷,一个大男人怎的会无端失踪了?又非妇人孩童,绝不可能被人拐卖走了。”

苏公面无表情的看着那武兢:他眼色怪异,想必有些近视,料想他不曾看清楚旁边的王率浑家何氏。绝不可能被人拐卖?恁的可笑,此等话语还待你说?不过他倒是说了一句实话,谁会去拐卖一个大男人呢?拐子自然不会,但或许是熟人?拐者,含诱骗之意。或许是某个熟人诱骗了王率也未可知?

苏公问道:“本府闻听,王率失踪那日,他曾与你一道自书院出来,同行回家?武兢,可有此事?”

武兢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待闻听说他那日失踪了,晚生心中还在纳闷,他怎的会在回家路中无端不见了呢?”

苏公问道:“武兢,你且将前后细细道来,凡如你二人在书院时如何结伴?自书院出来后的路途中,你二人又说了甚么话语?途中可曾遇见了甚么事端?你二人是在何处分手道别的?”

武兢闻听,不由一愣,苏公一连串问话令他有些紧张,那问话咄咄逼人,若是回答不上,岂非有隐瞒欺骗之嫌?事隔多日,这多事情又怎的记得清楚?武兢惶恐不安,抬头望了望苏公,嘴唇抖动了几下,似乎想言语甚么,忽又闭上嘴,脸色胀得通红。

苏公看得清楚,缓和了口气,捋着胡须,蔼然道:“武先生,你休要着急,且慢慢想来,想到甚么便说甚么。你之言语,或许隐藏着王率失踪的端倪。”

武兢听得苏公言语,连连点头,露出一丝歉意的笑容,这新任的知州大人竟如此和气,倒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因着武兢极少与官吏往来,在他看来,那威严的官府衙堂之上,大人与公差都是楞眉横眼、狼顾虎视,令人望而生畏。

武兢稍稍理了思绪,道:“那日书院散学之后,晚生收拾了笔砚,出门正逢着了王率,他也正准备回家,晚生两个便同了路。出了书院,晚生两个一路说些书院里的闲事,因晚生家住城西北八里外的七里铺庄,王率家在城北门口,行了约莫两里路,晚生两个便在三叉口分了道。一路之上,并未遇见甚么事端。”

苏公疑惑道:“你二人在三叉口分道?王率自回城北家中?”

武兢皱着眉头,喃喃道:“确是在三叉口,那处离城北门还有三里路。晚生猜想,王率或许是在这三里路途中出了事端。”

苏公问道:“王率随身有无携带物什?”

武兢回想道:“只有一个书囊。”

苏公问道:“你可知他书囊里装的甚么物什?”

武兢不假思索道:“书囊中无非是笔墨纸砚、书卷之类。是否有无其他,晚生便不知晓了。”

苏公闻听,又忍不住拈起胡须,眯了眯眼,问道:“这条道上来往的人可多?你等在路途中可曾遇着甚么可疑的人?”

武兢摇摇头,道:“那时刻,路上往来的人甚少,学生早已回家,晚生记得清楚,一路上不曾遇着甚么人。哦,晚生想起来了,晚生两个后面似乎有两个人。”

苏公以为,王率无端失踪,时辰、地点、目击者尤为重要,若王率果真是遭人胁迫、袭击,那么事端应发生在与武兢分手之后的三里路途中。当然,前提是武兢未曾说谎,若这武兢就是凶手,则另当别论。除了人为缘故,还有可能是王率自己藏匿起来,他为何藏匿?这其中的原因尚不清楚。一切有如一团迷雾,模糊不清。

苏公幽然叹息了一声,问道:“两个甚么人?”

武兢茫然摇头,皱着眉头,思索道:“晚生依稀记得,出书院大门时在树林中见得两人,后来在分叉路口处,晚生曾无意回了下头,看见身后不远处跟着两个人。”

苏公一愣,追问道:“你可曾看清那两个人的面目?你在书院门口见着的两人是否就是回头见着的两人?”

武兢摇了摇头,神色尴尬,道:“不瞒大人,晚生双眼不佳,看不甚清,只是见得有两个人而已,以为同是行路人,也未曾留心在意。蒙大人问起,晚生方才想起,但不知有无干系。”

苏公问道:“你可曾记得那两人高矮、胖瘦、衣着?”

武兢茫然摇摇头,这等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哪个会刻意留心?何况又过了八日,哪个还能记得?

苏公谢过武兢,武兢拱手施礼,退下堂去。苏公又好言劝慰何氏,遂令公差去请画师,不多时,画师到来,依据何氏描叙画下王率面影,这王率今年三十有三,身高五尺六寸,体型单瘦,脸型稍长,无胡须。

苏公遂发下寻人告示,并通告府辖诸县,竭力找寻王率。何氏泪流满面,拜谢苏公,随公差出堂去了。

第五章

正待退堂,却闻得堂外廊庑一阵嘈杂喧哗,苏公不免好奇,探头张望,询问何事。早有一名公差来报,原来是围观的好事者中间有数人在争吵对骂,口口声声要告状,被公差挡在了外面。苏公复又坐下身来,笑道:“自古以来,哪有官府不准人告状的道理?若不准人告状,那还要我等官吏做甚?”挥了挥手,令人将告状者带进大堂。

不多时,公差引得两男两女进来,这倒令苏公有些意外。那四人,一男一女分做两旁,怒目相视,约莫三四十岁,农夫农妇装束,头发零乱,那两个妇人口中兀自嘟嘟囔囔、嘀嘀咕咕。

苏公细看那两个男子,面目颇有几分相似,心中猜想:这四人应是兄弟妯娌。

四人跪下,苏公稍加询问,果然是两兄弟与浑家,兄长唤做廖祥春,浑家申氏,弟弟唤做廖祥夏,浑家粟氏,居住在城东外五里的廖家庄,早些年父母双亡,兄弟便分了家,各自立业。

苏公望着怒气未消的廖氏兄弟,心中不免哀叹,兄弟之间当伯歌季舞,相互友爱,何事竟致使他两个成了冤家对头?苏公不由板着面孔,一拍惊堂木,厉声道:“你等何事对簿公堂?细细道来!”

廖祥春浑家申氏闻听,急忙手指弟弟弟媳,道:“青天老爷,他二个无端生事,还动手打人。”廖祥夏夫妇闻听,随即反驳,指责廖祥春夫妇暗施阴谋诡计,造谣惑众。廖祥春夫妇不肯示弱,指责廖祥夏夫妇蛮横霸道,挑拨是非。四人声色俱厉,互相指责,各不相让,只差动手对战。

苏公猛一拍惊堂木,厉声道:“公堂之上,怎可任尔等如此咆哮放肆!”遂抽出一支令签来,高高举起,做欲掷下之状。苏公这一举动令廖家四人惶恐不已,顿时杜口吞声,不敢再言。

苏公冷笑一声,道:“尔等若再藐视本府,先拿下各杖击二十棍!”廖家四人面面相觑,噤若寒蝉,唯唯诺诺。苏公板着面孔,道:“廖祥春,常言道,长兄若父。你不思关爱,竟致兄弟阋于墙外,恁的不知羞耻。本府且先问你,你兄弟究竟因何争执?且如实言来。”

廖祥春连连点头,又瞥了弟弟弟媳一眼,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似乎抢占了先机。他稍做思索,道:“青天老爷,小人夫妻两个素来老实忠厚,从不多舌多事,廖家庄人人知晓。此番确因着他二人欺人太甚,小人夫妻两个实是忍无可忍,方才不顾了兄弟情分,闹到了老爷的大堂。”

廖祥夏夫妇闻听,忿然作色,又欲发作,但瞧着苏公板着面孔,只得强忍怒火。

苏公冷笑道:“大胆廖祥春,且如实回答本府问话,你兄弟妯娌因何争执?休要自夸及言些无关紧要的皮毛小事。”

廖祥春唯喏,又不免愤愤道:“青天老爷,事情是这般:今日,小人夫妻两个在田中忙活,他夫妻两个忽然来了,破口大骂。小人夫妻两个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但他二人骂得委实难听,小人夫妻两个便还了嘴,对骂起来。骂了甚久,小人才听出原委,原来他家山林中栽种的两株桃树被人拔了,疑心是小人夫妻所为,便来无端责骂。小人夫妻平白无故,怎受得了这般窝囊气?恳请青天老爷评个道理。”

苏公心中苦笑,俗话说兄弟如手足,今日为了两株桃树竟争执对骂,闹到了府衙公堂之上!可想而知,平日里他等怨怼已深,但有事端便疑心猜测对方。苏公不动声色,瞥眼望廖祥夏夫妇,问道:“廖祥夏,本府想听听你的言语,你且如实道来,不可编造,不可隐瞒。”

廖祥夏早已急于辩白,连连点头,道:“青天老爷,小人绝不敢编造隐瞒,若有半点假话,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前些日子,小人在自家山林栽种了十余株桃树,因着前两日岳母七十大寿,小人与浑家便去祝寿,前后忙了三天,到今日方才回来,小人到山林中一看,却发现两株桃树被人拔了,而后,小人却发现他家的山林栽种了好些桃树。天下哪有这般巧的事情?小人猜想,定是他拔了小人家的桃树,栽种到了他家山林中。”粟氏忍不住插话道:“庄中有人说,曾见得他夫妇两个在山林中鬼鬼祟祟的,不知做甚。”

苏公望着廖祥春,问道:“如此说来,你兄弟两家都在山林中栽种了桃树?”廖氏兄弟如鸡啄米般连连点头。苏公问道:“你兄弟两家的山林是否毗邻?”

廖氏兄弟点着头,廖祥春道:“那片山林是父母传下的,小人兄弟分家时一分为二,东头归小人,西头归他家,中间以三根木桩为界。”

苏公点点头,道:“廖祥夏,你可记得你一共栽种了多少株桃树?”

廖祥夏道:“回老爷,小人记得清楚,一共栽种了十八株桃树。”

苏公问道:“你那桃树苗何来?”

廖祥夏道:“回老爷,那桃树苗是小人从潍河边的桃园庄李老汉手中买来,两文钱一株。老爷若不信,可着桃园庄的李老汉来问。”

苏公点点头,望着廖祥春,问道:“廖祥春,你家一共栽种了多少株桃树?树苗从何而来?”

廖祥春吱唔道:“老爷,小人家的桃树是从岳家弄来的,具体多少株,小人记不清了,约莫有二十株吧。小人岳家还有好些桃树苗,任小人去扯,分文不要,小人怎会希罕他家两株?”

苏公点点头,廖祥春所言也有道理,如此推想,廖祥夏家不见的两株桃树或许是被过路人拔去了。

那廖祥夏急忙道:“老爷休信他那鬼话!自己栽种了多少,心中竟没有个数,谁人肯信?分明是在敷衍老爷。”

那廖祥春闻听,指天画地,赌咒发誓道:“老爷,小人若是偷了他家的树,断子绝孙,出门掉沟里淹死,行路被毒蛇咬死!”

苏公将那惊堂木一拍,问道:“廖祥夏,本府问你,那被拔的两株桃树可是依着山边路旁?”

廖祥夏连连点头,道:“老爷说的是,那两株桃树本在山路旁,一眼便可望见。”

苏公捋了捋胡须,又拍了一下惊堂木,道:“廖祥春、廖祥夏兄弟听判,此案甚是简单明了,那两株桃树苗分明是被贪心的过路人拔去了。常言道: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你兄弟二人怎不能相容?区区一桩四文钱的小事,吵闹争执,互不饶人,竟然闹到了府衙大堂,如此令旁边的好事者瞧热闹,落下笑柄。你等父母在天之灵,亦无颜面。本府以为,你二人当和睦相处、友爱互助,脊令在原,兄弟急难。”

廖祥春、廖祥夏兄弟无言,唯唯诺诺。

苏公挥挥手,示意廖氏兄弟妯娌离去,而后瞪了瞪左右窃笑的公差,笑道:“莫非你等还想瞧热闹不成?退堂!”

第六章

午膳之后,天气稍闷,院外林中的鸟雀唧唧喳喳,上下跳跃,好生欢快。

一簇鲜艳的花丛旁边,放置着一把竹椅,竹椅旁边有一张竹几。苏公正坐在竹椅上,展开一幅偌大的卷轴,那卷轴正是密州府城图。

苏公素来有个习惯,但凡到得一州一县,先寻来地图,细细察看地形、山水、道路、街巷、古迹、隘口等等,牢记于心,然后觅机游赏。

因着今日公堂上那桩离奇的失踪案,苏公分外留意潍河书院,这地图轴上果然标记了潍河书院,自城北门主道分支,往潍河方向有一条道,可到达潍河书院,此路中途又叉开一条道,弯弯曲曲,果然到达城西北的七里铺庄。

苏公察看分叉口至北门主道一段,用手指轻轻点划着,喃喃道:“难道王率真的是在这一路段遭遇了不测?”

正嘀咕着,家人苏仁自曲廊过来,手中拿着一张名帖,近得前来,将名帖呈与苏公,只道有人前来拜访老爷。

苏公将手中轴卷置于竹几上,顺势接过名帖,打开一看,原来是商贾方恭禾掌柜。名帖上这人,苏公倒也不觉得陌生,因为前几日齐默濂曾说及过。这密州府有鼎鼎大名的四大家,分别是方氏、乐氏、李氏、司氏四家。这方家的当家掌柜便是方恭禾,他也是东君阁的大东家。

苏公知晓,但凡精明的商贾,总想攀上官府的干系,若遇着个贪官,彼此互惠互利;若遇着清官,通过拜会以掌握其习性,以便对症下药。官商往来多了,便有交情,交情深了便能成为朋友,若成为了朋友,则诸事一蹴而就;即便不能成为朋友,也可与外人一种错觉,不知情者只当他在官府有门道。

苏公猜想,这方恭禾此番前来,一是例行拜会新任知州大人,认识一番;二是试探新任知州大人的秉性为人,是桀贪骜诈,还是廉洁奉公?是大大咧咧、胸无城府,还是外宽内深、圆滑狡诈?尤其是如苏公这种新到任的官员,休道是商贾豪绅会来投石问路,便是府衙的官员公差,更是彫肝琢肾、苦心琢磨。

苏公吩咐苏仁,令他引方恭禾在二堂等候。苏仁领命去了。苏公却未起身,复又低头看那地图轴,约莫一盏茶时刻,收了地图轴,回得书房,换了件青袍,又有意磨蹭了些时辰,慢慢悠悠到得了二堂。

二堂内,一个男子正悠闲踱步,此人约莫五十岁,脸色微黄,留着稀疏胡须,双目微眯,却炯炯有神,身着一件镶金丝白锦袍,正是方家大掌柜方恭禾。一侧的茶几上放置着两个锦盒,扎着红丝绸带。

苏公进得堂来,方恭禾急忙转过身来,因不识得苏公,稍有迟疑,苏公拱手道:“本府来迟,令方掌柜久等了。”

方恭禾急忙拱手施礼,满脸堆笑,道:“苏大人,草民方恭禾,贸然前来,多有打搅,万望大人休要见怪。”

苏公客气寒暄一番,笑道:“苏某初来密州,早闻方大掌柜之名,只是公务缠身,尚能谋面罢了。方掌柜且请坐。”

方恭禾谢过,却不落座,顺手取过茶几上的两个锦盒,拱手道:“区区薄礼,聊表敬意,万望苏大人休要嫌弃。”

苏公捋须笑道:“不想方掌柜这般客气,却不知盒中何物?”

方恭禾一愣,笑道:“禀大人知道,是些地方特产。”

苏公令苏仁接过锦盒,亲自开启一个锦盒,却原来是阿胶。所谓阿胶,乃是用驴或其他动物皮经煎煮浓缩而制成的固体胶,始载于《神农本草经》,列为上品,但后世多有仿制,真胶极为难得。苏公细看,此阿胶乃是上等佳品;又开启另一锦盒,却是两枝硕大的百草之王人参。

苏公将锦盒递与苏仁,淡然一笑,道:“方掌柜出手如此大方,令本府颇有些惶恐。常言道:无功不受禄。此等重礼本府断然不敢收的。方掌柜若是有事,但说无妨。”

方恭禾有些尴尬,笑道:“草民此来,实是仰慕大人贤名,非为其他。”

苏公示意苏仁将礼物退还方恭禾,又令丫鬟上茶,捋须笑道:“方掌柜此来,莫不是为东君阁而来?”

方恭禾尴尬笑道:“苏大人体察民情,有如犀燃烛照,草民端的拳拳服膺。”

苏公淡然一笑,道:“闻听说,东君阁开张在即,此等百年盛事,苏某自然免不了要去祝贺一番的。”

方恭禾闻听,喜形于色,连连点头,道:“如此,草民先谢过大人了。说来惭愧,草民确是为此事而来。只是草民与大人未曾谋面,故而不敢开口。区区薄礼,还望大人笑纳。”

苏公摆了摆手,笑道:“方掌柜客气了,这等重礼,本府断然是不会收的。不过,东君阁之事,本府却不会推托。却不知是哪日开张?”

方恭禾兴奋道:“草民已看好了日子,便是初十日,这天是黄道吉日。”

苏公心中估算了一下,如此推算,还有三天。

苏公微微点头,问道:“闻听说,方掌柜乃是东君街的大东家?”

方恭禾连连摆手,笑道:“大人抬举草民了,草民哪里是甚么大东家。禀大人知道,这东君街,街头到巷尾,一共有九十九家店铺,草民只不过拥有两家,其中便有主楼东君阁。”

苏公点点头,好奇道:“一共有九十九家店铺?”

方恭禾点头,笑道:“九十九,乃是九九归一之意,数至九而极,图个吉利。前任知州大人在时,甚是重视此事,意欲将此街打造为密州府第一胜景。因着工程浩大,任大人曾张贴招贤榜,广纳四方商贾前来,又募集建造资金。因草民的先人积累了些许钱财,草民便应承了此事。任大人兀自不放心,又召集密州的能工巧匠,谋画设计,力求整体一致。任大人离任之前,兀自为此街命名并题写了主楼匾额。”

苏公点点头,问道:“承建如此工程,却不知方掌柜动用了多少家财?”

方恭禾一愣,稍有迟疑,幽然长叹一声,愁眉苦脸道:“不瞒大人说,草民前后耗用了十万两银子,今可谓床头金尽了。”

第七章

苏公一愣,诧异道:“竟要这多银子?”

方恭禾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水,又轻轻叹息了一声,似乎有无尽的委屈与苦衷,良久,方才吱唔道:“他人只当草民方家是密州城的大户,却不知今日的方家外强中瘠、鱼质龙文,徒有其表罢了。”

苏公看那方恭禾这般愁眉苦脸,心中疑惑,问道:“方掌柜何出此言?你心中有何症结,可否言来与本府一听?”

方恭禾强露笑颜,道:“让大人见笑了,说来也不是甚么要命的大事,但支撑些时日,一切便好了。”

苏公心头冷笑:这狡诈的方恭禾故意卖关子,不知他葫芦里卖的甚么药。苏公不动声色道:“方掌柜但说无妨,本府既为密州太守,自当为密州百姓排忧解难,何况方掌柜此举亦是为了密州繁荣,已非你一人一家之事。”

方恭禾闻听此言,甚是感动,连忙拱手道:“有大人此言,草民复夫何怨,便是倾家荡产,也要将此事完工,为密州百姓谋福。不瞒大人,此一工程耗时已近一年,草民用尽了家财,方有今日之情形。”

苏公诧异道:“听方掌柜言下之意,似是未曾收回本钱来?”

方恭禾稍有迟疑,点了点头,叹道:“任大人在时,亦曾广纳四方商贾,如凤求凰,前后也来了三四十家,但与九十九相比,尚不及一半。因任大人为人严谨,一丝不苟,为求修造百年工程,故而用材选料甚是严格,未曾有半点马虎。那每家店铺皆是精品之作,单是本钱便要近一千两银子。草民非但耗尽了家财,便是房屋宅院田地也典当了出去,前些时日,方才陆续赎了回来。”

苏公捋着胡须,若有所思,心中思量:如此说来,于方家,于密州,最紧要之事是招纳更多商贾前来。若没有商贾前来,方家本钱难以收回不说,东君街也将冷冷清清、风雨萧条,所谓密州第一胜景将是一句空话,先前的美好憧憬也不过是一场春梦,一个水泡而已。

苏公心中不免埋怨起前任知州大人任翼:你这厮好大喜功,一时头脑懵懂发热,不顾实情,一味倔强修造这东君街,又不好生筹划,弄得百姓怨声载道、叫苦连天,到头来你却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将这烫人的热山芋丢给了下一任!恁的狡诈。

方恭禾终归是饱经世变、历经风霜的商人,他淡然一笑,露出坚定神色,幽然道:“不过草民以为,困顿厄境不过是暂时而已,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苏公捋须而笑,道:“方掌柜这般豁达,本府端的钦佩。”

苏公与方恭禾言语了一个多时辰,苏公询问了密州府商贸交易情形,方恭禾详尽告知,二人言语颇为投机。

方恭禾见时辰过久,起身告辞,复又献上礼物。无奈苏公执意不肯收下。方恭禾只得罢了,提着礼盒,起身告辞。苏公拱手送别,又令苏仁送他出府。

待苏仁回来,苏公已经换了一件旧青袍,苏仁明白:老爷这身打扮是要出府去。果然,苏公令苏仁也换身衣裳同去。

苏公、苏仁自府衙后院侧门出来,到得了后街中。这后街倒是僻静,偶有三两个路人经过。主仆二人转出后街,走街穿巷,往城北而去。苏公胸有街巷,如游故地,三转五拐,与苏仁到得了北城门。

北城门处甚为热闹,沿街的店铺五花八门;游走的摊贩,抑扬顿挫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往来的人男女老幼,三教九流,络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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