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苏东坡断案传奇-第7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苏公淡然道:“世间万千事,许多看似毫无干系,但隐隐相连。这叶正之、花雨二人与林大人本不相干。且言那密使投宿在此,在房间内不合将银两露白,被叶正之无意窥见。叶正之顿起贪心,趁那密使与花雨调情之机,入房将其青布包袱盗走,其内竟有银子百余两。叶正之欣喜若狂,那日大早便逃离了客栈,赶往李家巷家中。入得庄来,恰巧遇见好友谭言。那谭言遂将好友相聚之事告之,并邀叶正之赴会。叶正之一口答应,只道先回家中料理一番。那叶正之回得家来,急忙打开包袱,取出了银两。”华信叹道:“果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苏公淡然一笑,道:“叶正之致死缘由非是因银两。”刘悫叹道:“乃是贪心欲望。”苏公摇头道:“那密使若只是丢失了百两银子,断然不会追杀到李家巷。”华信奇道:“那是为何?”苏公道:“乃是包袱中有一封密函!”林栋惊道:“密函?”苏公微微点头,道:“只因那包袱中有一封机密信函,此函干系重大。叶正之见得密函,一时好奇,便拆开来看,可惜信函内容古怪,竟不知所云。叶正之亦不理会,遂将之焚烧。苏某勘验命案时,自其灶下拾得一块残片。”苏公言罢,令苏仁取过残纸,示与刘、华、林三人观看。刘悫奇道:“殳刀赤?是何意?”林栋见得残纸字样,似有所思。

苏公看着林栋,道:“林大人,可曾看得清楚?”林栋迟疑道:“这字似曾见过。”苏公淡然一笑,道:“林大人定然见过,此乃是御史中丞李定李大人亲笔手书。”林栋恍然大悟,连声道:“确是李定笔迹。苏大人好生眼力。”苏公道:“苏某亦思忖多时。李定文书现于江南山野贫家,谁人肯信?细观此残片纸张、墨汁,皆非寻常纸、墨。亏得苏某通晓四宝,识得此上等纸、墨。此纸、墨乃是出自京城碧德斋,朝中官员多用此斋四宝。”华信疑道:“这殳刀赤三字,想必是李定李大人诗词之断句,非是甚机要密函。”刘悫思忖道:“华大人言之有理。”

苏公摇头道:“非也。此三字结构不匀,或偏左,或偏右,不合书法之道,此焉是李定风格?”苏公淡然一笑,将残纸置于桌上,用茶水浸湿,而后小心拈起。众人好奇看去,但见残纸字样渐变,“殳刀赤”三字竟变成“殺毋赦”!

刘悫、林栋、华信顿时唬得目瞪口呆。

苏公放下残纸,道:“叶正之怎生料到无常将至。众书生相会,筵席之间,叶正之因与梁汉卿言语不合,拂袖离去,归得家来,却不曾料想那密使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了。密使追问信函及银两,叶正之只得如实招认。”华信疑道:“那密使怎生识得叶正之家宅?”苏公不答,又道:“书生梁汉卿因一时戏言气走好友叶正之,心中内疚,而后追将而来,欲赔言致歉,来得叶宅,却见到密使正在谋杀叶正之,惊骇万分,想必是逃跑时不合弄出声响,被密使听得。密使遂追杀出来,梁汉卿狂奔至大道。密使射出钢镖,正中其腰部。梁汉卿遂跌倒在地,翻滚至路坡下。不待爬起,那密使赶将过来,一刀刺入其腹部,结果了梁汉卿性命。”

刘悫唏嘘不已。林栋叹道:“不想因林某害了叶、梁两书生性命。”苏公幽然道:“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适才华大人问及,密使怎生寻至叶宅。只因苏某言语中隐去了一人,何人?非是他人,便是那花雨姑娘。”华信奇道:“花雨姑娘?定是那密使胁迫于他,可事后不见了花雨姑娘?”林栋叹道:“想必早已被那密使杀人灭口了。”

苏公摇头道:“花雨姑娘似与本案无干,苏某亦未曾留心,故未追查其下落。陆三嫂道他本是杭州人氏,只因父母早亡,被卖给老鸨,倚门卖笑,后被杭州一商贾赎出,做了小妾,本想从此脱离苦海,不想反入火炕,那商贾正房、偏房甚是嫉妒,百般凌辱于他。一月前,花雨随商贾家眷前往安吉县,中途借机逃身出来,流落至此,陆三嫂见他可怜,便收留下来,做些杂事。如此凄惨身世,苏某甚为同情。实则大错特错也。这花雨寄身客栈,乃是身肩重要使命。”

刘悫、林栋、华信闻听,又是一番惊诧。苏公淡然道:“三位大人未曾问及一事:密使千里送函,送与何人?”刘悫道:“老朽适才心中疑惑,正欲问大人。又有一问:李定若要加害林大人,为何不早早下手,却要到二千里外的湖州来?”华信附和道:“若早下手便早了却一桩心病,如此岂非夜长梦多?”

苏公微微一笑,道:“初始,苏某亦如此疑惑。此李定一石三鸟之计也。”林栋惊道:“一石三鸟?何谓三鸟?”苏公道:“若要加害林大人,易如反掌。而李定用心之远非我等可想,其欲射之三鸟者:林栋林大人、刘悫刘大人、苏某也。”华信笑道:“苏大人过虑了。刘大人早已退隐山林,苏大人亦远离京城,那李定何故不容?”苏公冷笑道:“李定为私利而诽贤臣,匿母丧而不奉孝,实乃不忠不孝之人,但凡异己者,无论退隐远离,皆欲除之而后快。”刘悫叹道:“此乃王半山用人之误也。”

苏公叹道:“李定早在湖州府设下细作,我等行径,一五一十,皆在其掌握之中。林大人未至湖州,细作头目早已做好对策。花雨之重要使命,一者等候林大人,二者接应密使。哦,忘了告知诸位,这女子的真名唤做花小玉。只是不曾料到叶正之节外生枝,出了命案。苏某前往李家巷勘验尸首,细作头目惟恐被苏某查出端倪,便派遣另一名手下前往打探。此人化名商贾归吾州,投宿三春客栈,查探苏某行径,不想反被苏某瞧出破绽来。”

林栋叹道:“细作杀我儿林涧,书下血字;又在我茶水中下毒,欲谋害林某,此皆嫁祸刘大人。苏大人在场,亦难脱干系。”苏公然之,道:“刘府管家刘乙,早已被细作收买。但凡刘大人一举一动,皆报知细作。他逃脱之时,兀自窃得刘大人诗集并友人往来信札数封,欲交与密使,邀功请赏。令苏某意想不到的是,这细作也盗得苏某诗词文稿,令密使携带回京,一并奉与李定李大人,以便李大人断章取义,以为讽喻朝政之罪证。”

华信笑道:“此皆苏大人臆断推测罢了!”苏公淡然一笑,令苏仁取来《子直集》并刘悫信札,刘悫、林栋见得,惊诧不已。苏公忽道:“却不知华大人昨日可曾去露香园?”华信一愣,道:“露香园在何处?”苏公脸色顿变,呵斥道:“华大人,事到如今,兀自欺瞒我等。”刘悫、林栋闻听,不觉一愣。华信极力掩饰,干笑道:“苏大人何出此言?”苏公冷笑道:“华大人,你便是御史中丞李定安插于湖州的耳目。你欲踏我三人尸首,达通天之道否?”刘悫、林栋大惊失色。林栋霍然而起,疑惑道:“华大人,难道真的是你?”

华信忽哈哈大笑,道:“苏轼苏大人,你果然厉害。可惜呀可惜,你纵使有千般才智,亦斗不过中丞大人。林大人,你儿之死,却不要怨恨华某,要恨便恨你自己。凡与苏轼为伍者,皆不得好下场。”林栋冷笑道:“华信,亏你亦饱读圣贤之书,不分事理、不辨是非,功利熏心,吮痈舐痔,钻头觅缝,与那蝇虫蚊蚤,吸血附腐,有何区别?你不畏千夫所指,却令你列祖列宗遭万人唾骂。”

华信淡然一笑,道:“林大人,你要骂便骂,华某断然不会计较丝毫。常言道:人各有志。华某食朝廷俸禄,当为大宋朝廷,当为江山社稷,当为黎民百姓,尽心尽力,死而后已。你等诋毁新法,朋比为党,同恶相济,愚弄朝廷,无异于螳臂挡车。今反大言不惭,兀自不知悔改。”苏公冷笑道:“好个口口声声为大宋朝廷,为江山社稷,为黎民百姓!暗中却谋杀大臣,残害无辜。正应了市井人言:做了娼妓又立牌坊。”

华信冷笑不已,道:“道不同不相与谋。不过华某还是要奉劝苏大人一句,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苏大人,你可知前任张睢为何贬谪?今日我不妨实言相告,张睢这厮刚愎自用,自以为是,不肯听信我言,屡屡与我作对。华某便修书一封,令他从知州左迁为团练使。今日,苏大人不要重蹈覆辙呀。华某以为,苏大人还是放了李大人信使为上。日后华某自当在李大人面前为你美言。”

苏公听得真切,恍然大醒,张睢之贬谪,非是因治理不力,实因他不肯与华信、许悫、朱山月一伙同流合污。苏公忽然想起,那夜与张睢秉烛夜谈,张睢幽然叹道:“张某还有一言相告,古语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古往今来,有忠臣,便有小人,而天下之大,往往小人得势。湖州之事,学士大人须小心谨慎则个。”那时刻,苏公满不在乎,笑言甚么天理昭昭,却未曾细想此话深意,如此推想,那张睢早知华信阴险为人了。

想到此,苏公冷笑一声,道:“自古杀人者偿命。李定密使在我湖州地境无端杀害叶、梁二书生,当依大宋刑律处置。”华信冷笑道:“区区两个屁民,算得了甚么?只怪他等命贱气短。”苏公凛然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依仗权势、钱财,罪犯便可逃脱处治,那王法又有何用?莫非我大宋例律,在你等手中便如一团软泥,想捏方便方,想捏扁便扁?然苏某只知四字:王法如炉!”

华信恼怒,拂袖便走。苏公高声道:“李龙、赵虎。”厅堂外遂闪出李龙、赵虎,拦住华信。华信怒道:“大胆,滚开一旁。”李龙、赵虎不由分说,一左一右夹住华信。华信惊骇道:“苏轼,你意欲何为?我乃朝廷命官,湖州通判!你若敢动我一根毫毛,我便告往京城。”苏公笑道:“苏某焉敢动华大人皮毛,不过暂留华大人在府上多住几日,一并饮酒赋诗、谈天论地罢了。”苏公示意李、赵二人,遂将华信架将出去,予以软禁。

刘悫、林栋面面相觑。林栋忧心道:“苏大人欲怎生处置华信?”苏公叹道:“林大人休问此事。今时机紧迫,当速速取得家眷离开湖州,另觅归隐之处,万不可泄露踪迹,自此更名换姓,男耕女织,饱食暖衣,宛如世外桃源一般,何其乐哉。”刘悫附和。不待林栋言语,苏公遂令苏仁送客,出得府门,苏公与林栋抚手言别,心有千言,相视无语,正所谓此时无声胜有声。林栋哀感中年,哽咽多时,终于言道:“子瞻,你多多保重……”遂撤手而去。

苏公立于阶台之上,目送林栋、刘悫远去,隐约间似闻得哀丝豪竹,良久,幽然长叹一声,抬头望天,此刻天色暗淡,乌云渐布,一场大雨即将落下……

第五章 小人得志

五日之后,华信自苏府出来,苏公送至门外,华信一言不发。次日华信便离开湖州,奔东京而去。一路无话,这一日,到得京城,遂拜见御史中丞李定,叙说湖州之事,不免添枝加叶、无中生有、歪曲是非。又有抄录苏轼所作诗词为佐证。李定闻听,又怒又喜,只道时机来了。遂召集同党监察御史舒亶、何正臣等人,共同商讨弹劾奏表。

这日,李定、舒亶、何正臣上奏皇帝,只道:湖州知州苏轼,本无学术,偶中异科。初腾沮毁之论,陛下犹置之不问,轼信终不悔,狂悖之语日闻。轼读史传,非不知事君有礼,讪上有诛,而敢肆其情心,公为低訾。而又应试举对,即已有厌毙更法之意。及陛下修明政事,怨不用己,遂一切毁之,以为非是。伤教乱俗,莫甚于此。苏轼常有讥切时政之言,流俗毅然,争相传诵。陛下发钱以本业贫民,轼则曰“赢得儿童语音好,一年强半在城中”。陛下明法以课试群吏,轼则曰“读书万卷不读律,致君尧舜知无术”。陛下兴水利,轼则曰“东海若知明主意,应教斥卤变桑田”。陛下谨盐禁,轼则日“岂是闻韶解忘味,尔来三月食无盐”。其它触物即事,应口所言,无一不以诋谤为主;小则镂版,大则刻石,传播中外,自立为能!

又,苏轼愚弄朝廷,妄自尊大,谤讪讥骂,无所不为,有水旱之灾、盗贼之变,则归罪于新法,喜动于色,惟恐不甚;现更明上章疏,肆为低消,无所忌惮。若不大明诛赏,以示天下,则法无存矣!

……

皇帝赵顼正因边疆军事心烦意躁,见得奏表,勃然大怒,遂书一道谕旨,罢去苏轼湖州知州之职,并差职员追摄入京!元丰二年某月某日晨,太常博士皇甫遵率得力随从,快马奔赴湖州,奉旨缉捕苏轼入京治罪……

(本卷完)

后注

一、苏轼到任湖州知州时,湖州通判姓祖名无颇,祖无颇时年四十岁,为人豪爽,亦通诗文。其与苏轼相识三月,情趣投合,遂成诗文密友,二人互有诗文唱和。小说中湖州通判华信,是因小说情节而杜撰,史无此人。

二、宋元丰二年(即公元1079年),苏轼被缉拿往京。因前途险恶,生死未卜,苏轼一度悲观绝望,途中几欲投江自尽。湖州百姓为纪念苏公,在那湖州府治后西北隅,筑一高台,名为爱山台。清代同治《湖州府志》载:“爱山台在府治后西北隅,宋郡丞汪泰亨所创,取自东坡名句‘我从山水窟中来,尚爱此山看不足’”。先后历经元代、明代、清代,屡有修建,现台上建筑湮废无存,只剩下了台基土墩,兀自立在湖州市人民公园西北隅。八月十八日,苏轼被押至京都,遂被投入御史台监狱。李定、舒亶、何正臣亲自勘审此案。皇甫遵利用从湖州抄来的苏轼诗稿、信笺、文书等,迫使苏轼低头认罪,逼供持续长达一个月多。苏轼终于屈服,遂供认了与其有“诗赋文字往复”的“同伙”王诜、王巩、刘挚、孙觉、李常、文同等人。此后,朝廷内外官员王诜、王巩、司马光、张方平、范镇、文同、孙觉、李常、苏辙、钱藻、刘恕、刘攽、陈襄、刘挚、湖州通判祖无颇、福州太守曾巩、密州涟水县令盛桥、杭州钱塘县令周邠、海州太守李清臣、扬州太守鲜于优等三十九人皆受牵连,成了苏轼同谋,由此酿就了宋史上有名的文字狱:“乌台诗案”。

“乌台诗案”影响之大、牵扯官员之广,超过了王安石“新法”推行中任何一次朝廷变故。一时刻,京城朝野人心惶惶,议论鼎沸。闲居江宁半山园的王安石,得知苏轼因“诗赋文字”获罪入狱的消息,大骇不已,叹道:“安有圣世而杀才士乎?”遂提笔展纸,为营救苏轼,他写下闲居江宁两年来第一份奏表,并快马送往京都,由其弟王安礼亲呈宋神宗。宋神宗惊阅王安石奏表,惊诧万分,反复阅览,长叹曰:“苏王之政见,形若水火;苏王之交谊,心犀相通。”

黄州篇

第一卷 致命毒蛊

第一章 致命毒蛊

〖净洗铛,少着水,柴头罨烟焰不起。

待他自熟莫催他,火侯足时他自美。

黄州好猪肉,价贱如泥土。

贵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

早晨起来打两碗,饱得自家君莫管。〗

“乌台诗案”结束,皇帝赵顼敕责授苏轼检校尚书水部员外郎充黄州团练副使。宋元丰三年正月,苏轼携子苏迈并家人苏仁前往黄州上任,一路崎岖坎坷,心情甚为沉重,暗道:“黄州食物贱,风土稍可安,既未得去,去亦无所归,必老于此。”跋山涉水行了约莫一月,到达黄州时,已是二月了。

那黄州在长江中游北岸,自隋唐以来,历为“州”、“府”、“县”驻地。将近黄州城,苏迈、苏仁不由加快步子,苏公身疲力乏,怎生跟得上?苏迈见父亲举步艰难,急忙过来搀扶,苏仁眺望前方,道:“老爷,前方不远有一茶肆,且去那里歇足。”苏公点头。主仆三人乜些前行,往茶肆而去。约莫行一里路,近得茶肆前,但见一人出得茶肆,快跑迎将上来,高声道:“借问诸位客爷,一路之上可见得有甚官宦家眷?”苏仁连连摇头。那人道声谢,急忙奔回茶肆去了。

但见那茶肆竹墙茅顶,木桌木凳。一杆旗幌随风微扬。苏公三人进得茶肆,就近边一桌坐下。苏公坐定,把眼望临窗一桌,围坐有六七个茶客,素巾锦袍,或饮茶、或言语,神情张扬,其中兀自有一名僧人,身着百衲衣,手执佛珠,慈眉善目,面含微笑,甚是安然。那问讯之人站立窗旁。当中一人约莫四十岁,一身蓝衫,微眯双眼,正望着苏公。四目相视,苏公心中诧异,暗道:“此人衣着,非是贫民百姓,察其神情举止,气宇不凡,非寻常之人。”早有店家过来,沏了三碗热茶。苏公口渴,自低头饮茶。

但闻那桌有人忽道:“大人。”苏公一愣,在此何人认识苏某?急忙寻声望去,却是那桌一人言语,心中不觉笑道:“平日里听得耳中生茧,此刻只当是唤我,却不知今非昔比,兀自懵懂可笑。”又不觉细细打量那人,约莫三十五六,脸容白净,一双眼睛似带三分笑,与其言语者正是那蓝衫中年人,他既是大人,却不知是谁?

又闻那人道:“莫不是那苏轼有事耽搁不成?”那蓝衫中年人思忖道:“或是如此。既来之,则安之。便是等候些时辰亦无妨。况今日难得潜德大师、朱溪教授、青荇居士同在,不亦乐乎。”一儒者模样人叹道:“苏轼者,今之大贤,却屡遭贬谪,险些因诗文失却性命,如此岂不令我等读书人心寒?读书何益?还是青荇居士逍遥自在。”蓝衫中年人道:“朱先生何出此言?先生年前往京城一遭,岂非正是为读书而致力?”那朱先生淡然一笑,道:“若非书院诸多弟子,朱某怎会去京城?不定春后朱某又将往京城。”蓝衫中年人正待询问,忽见一旁中年农夫模样者,手持酒壶,高声笑道:“来来来!徐大人、元大人、朱先生,并那将至此的苏子瞻,皆是好酒之徒也。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诸位且先饮一杯!”一人笑道:“今日元某却是沾了苏轼之光,才得饮此青荇美酒。”那厢苏公听得清楚,原来是黄州知府徐君猷徐大人、通判元悟躬元大人。

那厢潜德和尚念道:“阿弥陀佛。汝等不知贤士也。贤士不在心中,却在眼前矣。”众人皆惊,那厢苏公急忙起身,徐君猷恍然大悟,流水过来,拱手道:“徐某心蒙眼花,怠慢学士也。”苏公回礼道:“苏某乃罪废俗人,不想竟劳动徐大人并诸位,甚是惶恐。”元悟躬拱手道:“是非曲直,世间自有公道。苏大人何必忧心?”朱溪道:“我等黄州布衣,久慕学士大人贤名,无缘得见。今大人来我黄州,实天公美意也。”潜德大师稽首道:“阿弥陀佛,我佛无处不在。”青荇居士笑道:“诸位休再客套,苏大人一路舟车劳顿,甚是辛苦,来来来,且同饮一杯酒。”徐君猷遂引见众人,当先者乃黄州通判元悟躬,曾为登州提举市舶司。苏轼拱手见过,那元悟躬温文尔雅,见到苏公,满目敬仰之情。苏公急忙施礼道:“苏某亦曾到得登州,见过海市幻景。言及登州,苏某又想起一事。”元悟躬道:“何事?”苏公道:“约四年前苏某接友人书信,言及登州知府郑浩然遇害之事,甚是叹息。”元悟躬叹道:“不想苏大人还记得此事。元某与郑公素有私交,郑公为人刚正,颇有口碑,却不想遭匪人劫杀。登州官吏百姓无不愤慨,合力缉凶。凶身虽伏诛,但郑公却已长眠。至今日,知晓郑公者鲜矣。”众人皆感叹。徐君猷见机,急忙引见青荇居士,徐君猷笑道:“青荇者,不知其名姓,自言青荇居士,闻人言其善书画,可惜未曾见得;又善酿美酒,亦未曾品得。”苏公急忙施礼,料想其不肯告知真名实姓,亦不追问。青荇居士急忙施礼道:“徐大人言笑矣。青荇,本姓龚,名璞之。年少时,漂浮三山五湖,至黄州后,见此人杰地灵,民风淳朴,便不肯离去了。”众人皆笑。

又有朱溪者,乃是临江书院先生,颇有才学,数年来有多名弟子中举,名声大振。苏公急忙施礼。那朱溪道:“苏大人来我黄州,实我黄州之幸,亦是我黄州读书人之大幸。”苏公连忙道:“朱先生之言,羞煞苏某也。”抬首之际,却见朱溪身后一年轻后生,朱唇皓齿,眉清目秀,想必是朱溪子弟。

青荇居士早已斟满酒,众人皆举杯,唯潜德大师以茶代酒,苏公满怀惆怅,一饮而尽,一丝快意油然而生,高声道:“春风吹酒熟,友似汉江清。真绝世佳酿也。”众人举杯对饮,饮过之后,皆赞不绝口。青荇居士又满了第二杯,适才苏公饮得急,第二杯便细细品来,但觉酒醇香甜美,其中隐含一丝药味。三杯过后,众人意犹未尽,可惜酒坛已见底了。徐君猷道:“因我黄州民贫地瘠,府衙羞涩,无处安置苏大人。城东有一定惠院,甚是幽静,暂且委屈苏大人了,不知苏大人意下如何?”苏公急忙谢过:“苏某初来黄州,有劳徐大人费心了。”徐君猷道:“如此甚好。”苏公心中自是感激。古往今来,趋炎附势者何其之多,人情冷暖事何其之盛。你得势之时,他前倨后恭,惟命是听,唯唯诺诺,极尽媚态,而你失势之后,他避之惟恐不及,更甚者反戈一击,落井下石。苏公带罪贬谪黄州,此正是穷途落魄之时,徐君猷不避闲言,以友相待,真君子也。正所谓莫愁前路无知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4 3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