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大兵岳飞-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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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叶将这清照娇躯小心抱到榻上，找不到盖的东西，喊了两声：“来人，来人！”还未等到有人来，自己也倒在床边，打起呼噜来了。
先不说叶大老爷到底是梦见周公，还是梦见襄王。单说白小波白公子，一早起来又是沐浴，又是熏香。虽然不能换回女儿装，可也是淡扫柳眉，轻点红唇。想起情郎这几日，老爱抚摸自己脸颊，乃放下身段，请武乾英帮忙，用细细丝线，将面上绞了又绞。弄的自己脸蛋儿，就想刚刚煮熟剥开的鸡蛋清，又白又嫩，滑不留手。（起点中文网首发fsktxt。com/book/1170234。aspx）
一气儿捣鼓，就到过了晌午。这才满面春风，来找小叶，敲门碰上初荷冷冰冰一句话：“少爷去相府赴宴了。”
“可知什么时候回来？”忐忑的问。
“不知道！”继续冷冰冰，加上不耐烦。这小丫头嫌少爷不肯带她去，正没好气呢！
小白一脚踏在空处，又被人抢白，心头就要起火。转念一想，没准是官样文章，小叶也是身不由己。自己要是在家跟他的侍女计较，等会儿他回来撞上，也许就会不喜。于是好声好气回了句：“谢谢。”就去楼上平台坐等。态度之宽容和蔼，弄的后面跟着的武乾英，直以为这位大小姐，真的转性，要作淑女了。
小白坐在顶楼，望穿秋水。心里想着小叶一定也挂着自己，应酬几句，就会跑了回来。没想到左等不来，右等不见。好容易来了几拨官轿，站起来看时，下来的又都是老头子。
待到日已偏西，北风吹起，乌云滚来，细雨飘零。码头上一时烟水朦朦，人迹皆无。白小波泪珠始终在眼里打转，紧咬着银牙，不肯掉落。武乾英上来，给她披上一件夹衣；陶亦淳也来好言相劝。可是大小姐心情不佳，一股脑将他们赶了下去。再等，再等，一轮圆月，挂在当空，吴刚月桂，依稀可见。再等，再等，巧云上来，月隐不见。小白不吃不喝，渐渐累了，伏案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雨越发下的大了。忽听河对岸有犬吠，随后码头上“的的”声响传来。白小波是一惊就醒，慌忙抬头看时，就见一辆带棚骡车，冒雨而来。不一会儿，骡车在楼船跟前停下，车夫披着蓑衣下来，从棚里拖死狗一样拖下一个人来，不是那小叶学士是谁？
小白三步并作两步，奔了下去，从车夫手里接过小叶。就觉到他酒气熏天，人事不省，浑身湿漉漉的。小白背起小叶进楼，车夫也不要钱，看着他们的背影，摇了摇头，牵上骡子自去了。
小白背着小叶颀长身子，竟是毫不费力。一直来到二楼，推门进屋，将他放在床上。扭头看那位初荷小丫头，面朝里倒在墙角的地铺上，盖着夹被，头上裹着一件大氅，睡得毫无反应。小白长这么大，没侍候过人，都是别人侍候她来着。这会子也无法，笨手笨脚，替小叶掳下靴子，把他两条腿也掀到床上。又找来毛巾，把他脸上身上的雨水擦了。想给他盖上锦被，又怕他湿漉漉的冷，正不知该怎么办，就听见小叶稀里糊涂叫道：“清照，你就是我苦命的甄宓。”
小白手里的毛巾一下子掉在地上，好象挨了当头一棒，俩眼发呆，盯着小叶，口里喃喃道：“这不可能，是我听错了。对，一定是我听错了……”
小叶马上给与证明，她并没有听错。他把脑袋晃了晃，虽然是嘟嘟囔囔，可是吐字足够让人听清楚：“清照，我不管你嫁没嫁，你都是我的。我不管了，爱谁是谁，本少爷都不要了。我只要跟你……”
还有什么？这就够了，已经足够了。白小波忍了一天的泪水，终于无声的滑落下来。清照是谁？这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反正不是她小白。“爱谁是谁，本少爷都不要了……”这一句就够了，足够把小白的一颗心儿，扯碎，揉烂，油煎，火烤。小白仰面低声泣道：“冤家！前天我还告诉过你，你是我的了，不许再给别人。你答应了的，你答应过我的！冤家，你信不信，我死给你看！”说着话，一伸手，从靴筒里拔出一支尺把长的利刃。
这把尖刀产自西域保安州，是西夏国进贡给大辽国皇帝的国宝。刀身狭长，刀尖向上挑起，闪着悠悠的蓝光。刀柄整块用玛瑙雕成，上面镶嵌五色宝石。此刀锋利异常，可以说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小白反手握住刀柄，将刀刃横在自己雪白的脖颈间。
此时只要轻轻向后一推，美人头颅，就会滚落当场。
小叶睡在床上，这时候却好死不死翻了个身，仰面朝天，也不知梦见什么得意之处，居然“嘿嘿”贼笑了几声，好象在嘲笑小白不识时务，傻帽单相思，死了活该。小白正待自刎，见到这厮如此做派，把心底的恨劲儿给逼了上来，咬牙切齿道：“本姑娘既算不活了，也不能放过你这浮浪登徒子，白白便宜别的贱女人！”
乃放下持刀的手，回身拴好房门，看看初荷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心道：“便宜了你。”又想：我就是死了，也要跟你同床做夫妻。就先把刀子收了，抱起叶祖珪的身子往床里挪了挪。好在他身边给自己留出地方，方便等会儿躺下来自尽。再放下半边的帐子，退后半步。复又拔刀在手，咬牙流泪道：“冤家，就让我们一起到阴曹地府，再做夫妻吧！”
说着话，双手持刀，一道寒光，就往叶祖珪头颈处，狠狠斩落。
PS：感谢各位书友这一段的支持。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收藏时。
第三十章　天涯路
　　　　　　　按照小白这一刀使出的力道，足够把叶祖珪的脑袋，象切西瓜一样，切开对半。最毒莫过妇人心，古人诚不我欺也。
刀子发出“狰”的一声轻响，划过一道弧线，开到小叶脸孔上方，眼看就要畅饮鲜血。灯光之下，小白的散乱目光，触及小叶一只肥厚的垂轮大耳。一时间身子好象踏入虚空之中，一点儿力气，也使不出来了。多少场景，一起涌上心头：
“对了，就是这只耳朵，被我捉在手里，逼迫它的主人学马叫。还有这唇边的几颗短毛，多少次在自己颈间磨擦，蹭的人心痒痒的。最要命这张方形的大嘴，偏偏是会说笑，装猫变狗，反黄做黑，骗我上当，讨我欢心。自己活下这些年，可曾有过，这几天来如许的快乐？这双眼睛，总看着我，总看着我，多少温存，多少甜蜜。一切才刚刚开始，这么快就要结束了么？”
霍然收手，刀锋鬼使神差，堪堪停在叶祖珪唇齿之间。小叶这会子倒乖，也不笑了，也不胡言乱语了，就这么口衔利刃，静静睡着。小白看着他如婴儿般恬静无邪的面容，手里的刀子，却是无论如何也斩不下去了。（起点中文网首发fsktxt。com/book/1170234。aspx）
小白杀人未遂，又想起此人刚才说过的话，依然心痛如割，泪水模糊双眼。僵持良久，方收刀顿足道：“罢了！”乃用刀刃在自己右手食指一划。用力过猛，加上刀子实在锋利，几乎把自己的手指切下一截，当时血流如注。小白早已麻木不仁，也不觉得疼痛，掏出怀中丝帕，用“汩汩”冒血的手指，在上面写下了：“天涯陌路，永世不见！”八个字。又取过玉笛，将丝帕系在笛身，轻轻放在叶祖珪枕边。转身不再回头，开门而去。
等到小叶第二日醒来，完全不知昨夜鬼门关上走过一遭。还找小白三人，早已不知去向，踪迹全无。小叶寻了半晌，不得要领，只得作罢。再差人去李府投书，被告知小姐已经出门。往东京去了。小叶寻人不着，才看见小白遗下的血书玉笛，不禁喟然长叹，一时是失魂落魄。将将还美人在抱，忽如一阵无情棒，只落得鸡飞蛋打两头空。这下子对小叶打击非轻，什么报国雄心，豪言壮语，一律抛之脑后。整日价只晓得，抱着酒坛子狂饮。
过了三几日，郸王相邀，小叶只得无精打采去了。方知大辽国迎接宋国使节的接伴使，渤海侯、春州围场使萧乃古已到。双方约定，七日后动身，先赴辽国南京，也就是中原人原先的幽州城。
说到这契丹人，起源是被当年的大汉帝国武力驱逐，西迁到欧罗巴去的白匈奴人遗留下来的一支。因为在大鲜卑山一带游牧，一度被称为鲜卑人，奉神农氏炎帝为祖先。后来一分为三，分别是宇文部、库莫西部、契丹部。从渊源上看，与中原汉人还真是同胞兄弟。只不过一支在南世代守土种田，一支在北逐水草而居，放马牧羊。但是相互之间攻杀不断，战火频仍。中原大唐帝国衰弱之后，对北部大漠的控制荒废，契丹趁机崛起，建国比起大宋还要早上进百年。现而今控制着南到燕云，东北到海，西至贝加尔湖一带的辽阔疆域。要是单论国土面积，比大宋大了十倍有余。
临到出门，小叶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事未办。乃修书一封，派人骑快马，送至阳谷县。不二日，老孙和大赖，压着两船三百坛透瓶香，赶到济南。
大赖这才知道，这位如今的酒庄大当家的，是要贩酒到异邦辽国去。当下发愁道：“从这济南往北，好象没有水路可走了。这厢一下子可是三百坛酒水，加上坛子，总共不下一万多斤。叶大老爷，可要如何送去？”
大老爷还没答话，老孙就说，这也不难。此地向东有个章丘县，县上有间魏家车行，远近闻名。有大车几百乘，骡马无数。既作车行，帮助贩运；又兼押镖，保证安全。北地做大买卖的，没有不知道的。连朝廷送往天雄军的军粮，有时也托他们贩运。
叶大老爷闻言定下，去找魏家车行。大赖到了济南大城，还是惦记着家里生意，也无心看景。小叶就让他先行带着船走了，叫老孙替自己跑一趟章丘。嘱咐他要选好车，精壮牲口，干练人手，佣金都好商量。
老孙干这个熟门熟路，做的汤水不漏。魏家一听是官家大买卖，价钱又给的好，当下集中了十多辆簇新的榆木大车，四五十匹一水的高大骡子，三十多位镖师、伙计。大掌柜的魏全扔下别的买卖，带着来到济南，给叶大老爷相看。叶大老爷一见，每辆大车都是宽辐带棚，能载的重，又行的稳，还遮风挡雨。还有一辆车棚特别宽大结实，简直像一座小的活动房子。车行老板魏全拱手笑道：“大老爷，这一座唤作鸳鸯车，在这京东各府，也算是宽敞舒适的了。是专为老爷和家眷预备的，车钱都不另算。”大老爷觉得这个魏全年纪不大，生就的方面大耳，高大雄壮，而且还心思细腻，是个人物。心中满意，当下先赏了二十吊钱，工钱以后另算。魏全欣喜不已，安排卸船装车，不遗余力。小叶随后安排老孙，搭河北路的官船回汤阴不提。
要不说，吉人自有天相。魏全会拍马屁，带来这座鸳鸯车。不上几日，此车就救下小叶一条性命。
小叶学士跟着赵焕，辞别知州张所、“明湖四才子”众人，闷闷上路。因为前面有郸王车驾，小叶乘坐的这台“鸳鸯车”，倒也不是过分显眼。小叶倒在车里软榻上，一会儿思念李易安凄苦才情，一会儿又想起白小波靓丽洒脱，简直是心乱如麻。越往北走，景致越是荒凉，心情越是烦闷。坐起身就要打马飞奔京城，与那赵明诚单挑，就出李美人；转过头又悲伤茫茫万里，不知何处寻白姑娘。至于郸王、朱振等人，小叶根本懒得去前边搭理他们。初荷陪着小叶，百般撒娇耍笑，作用都不明显。有时他自己取出玉笛来吹，来来回回，都是同一支惨兮兮的曲子，听了就叫人想哭。
这一日来到霸州要塞，再往前就是辽境了。郸王吩咐把带来的二百多车准备充作岁币的银饷，先行封入天雄军府库，着指挥使派兵严加把守。下令不见自己手谕，任何人不得搬动一分一毫。辽使萧乃古见这个郸王不把岁银带入辽国，只身前去谈判，一面佩服这位小王爷的胆识，一面在心里感叹此人小小年纪，就不好相与。却也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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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夺命箭
　　　　　　　已经到了霸州，郸王倒不再急着赶路。与那“华珍”一起，连日召集边关各路驻军将领议事。是战是和，都做了周密安排。叶祖珪天天跟着与会，可是也没见出什么高招。倒是郸王殿下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又过了几日，辽使萧乃古再三催促，郸王这才重新上路，来到界关。南边城门是宋关，北边矮一些的城门是辽关，中间是两国的榷场。
出了宋城，京里跟来的五百捧日军就不能再前行，郸王这边只留下一百多殿前班直的骑马侍卫。那边萧乃古差人传令，辽关城门打开，数百骑士，奔驰出城，列队迎接。
郸王束金冠，着蟒袍，趋前辽使一个马身，当先入关。叶祖珪照例躲在车里，掀开侧帘，观察辽兵。见这些打着“宇内虎贲”、“圣羽林郎”旗号的骑士，都是黑衣黑甲，头插白羽，腰悬大弓，手中竖着过两人高的长矛，看着是态度倨傲，神气十足，倒像是精锐的样子。奇怪的是每个骑士后面，都跟着四五个，好像侍从模样的人。有的拿着箭壶，有人倒举着马鞭，甚至有人捧着酒壶。叶祖珪道：“乖乖，上阵还要这么多人伺候。看来这些羽林骑士，各个来头不小啊！”
等过了辽关，辽国骑士从宋国使节队伍两侧，卷着烟尘赶到前面，由萧乃古带领开路。那些骑士的侍卫，捧着杂七杂八的东西，一路两腿狂奔相随。因为在要塞卸下了银车，宋使的队伍显得精干，只剩下叶祖珪的十车白酒，成了最重的货物。郸王殿下自始至终，就没来问过小叶拉的是什么东西。
前边是辽国三百羽林军，千多扈从；中间是宋使的数十辆车，后面是郸王的一百多大内侍卫缇骑压阵。整个队伍旌旗漫卷，铠甲鲜明，队列森严，向前开进。不可谓不威武，不可谓不雄壮。可惜，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这样认为。（起点中文网首发fsktxt。com/book/1170234。aspx）
行了半日，天近晌午，队伍走到一处向北的上坡道。西边是开阔地，东边是一道土岗，光秃秃的没有树木，可是也遮断了视线。萧乃古正想传令，休息片刻。忽然从坡顶大路正中，现出一人一骑。
这是一匹漂亮的白色骏马，马上坐着一位白衣少年。少年手里拿着一支长长的白色牛角，面带微笑，静静看着坡下道路上这支庞大的队伍，尤其反复打量着一前一后的两只骑兵。那神情专注而惬意，好象是在自家牧场，点数待宰的羔羊。
萧乃古心里莫名其妙一惊，挥手指示一个骑士上前。那骑士仍然高举手中长枪，也没想过拉下面甲，放平枪尖，只是大咧咧策马顺着大路直奔坡顶，口中喝道：“什么人胆敢拦挡羽林军车驾，快快滚开！”
那少年好象没听见骑士的斥骂，抬眼又看了一下车队的位置，在马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甩了两圈手臂，忽然拿起牛角，“唔”的吹了一声。声音并不刺耳，但是听来想必传的悠远。
那位骑士见这个马上少年根本不理会自己，不由怒了，就待放平长枪，上前驱逐，就听见“唔”的一声哨响，一只响箭从土岗背后飞出，“嗒”的一声，深深插在自己身后的土路中间。那少年仔细估算了响箭落处与大队的距离，举起牛角号一长几短，连吹了四五声。
反应最快的是车行老板魏全。他正盘腿坐在头一辆酒车车辕后面，甩着长鞭赶骡子。这个位置被前面车马挡住了视线，他并没有看见有人拦路。可是当那支响箭还在高空，魏老板猛然在车上站起身来，厉声大喝：“有响马，快躲！”喊着话，一个鹞子翻身，就落到大车左侧。他手下的那些趟子手，车夫，闻听都是往大车左侧聚集。这时候前后的军兵，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叶祖珪叶大老爷百无聊赖，正躺在他的鸳鸯车里跟初荷玩游戏。两人各自除去一只鞋袜，光着一只脚，对头卧着，手里都拿着一只毛笔，往对方光着的脚心写划。谁先笑出声，谁就输。输了的，罚酒一杯。叶大少爷心绪苦闷，难得笑得出来。小丫头就不行了，本来就天生爱笑，这一挠之下更是笑的花枝乱战。必定是连战连输，已经喝的晕晕乎乎了。玩了多时，叶少爷又觉得没意思。看着丫头的脚丫儿肉头好玩，就用手捉住，作势拿嘴来咬。初荷不干，脑袋埋在被子里，一条腿一蹬一蹬，想要把脚丫子夺回来。
少爷自然是力气大些，可是他是一只手，对丫头一条腿，居然势均力敌。两个人正在拉锯，就听见魏全呼喝，小叶还没在意。初荷忽然又听到“嗡嗡”的一阵响，让她想起家乡土塬上“吃人”的大群蝗虫，吓得她从被子里钻出脑袋，一手掀开车帘观瞧。
这回连叶祖珪也看到了，正东的天空中，密密麻麻、遮断天光的黑点，从土岭子背后升起。先向上直飞，到高空拐了了弯，然后向着这边人马车队，一头扎了过来。
叶大老爷脸“刷”就白了，想跑，穿鞋都来不及了。一眼看见徐庆正傻呵呵立在车前，张嘴狂叫一声：“徐庆救我！”
徐庆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天上的黑点，虽然不知道那到底是些什么玩意儿，但是肯定不是啥好东西。这会子听见叶大老爷喊“救命”，徐庆真急了，转回身两手抓住车帮，奋起千斤神力，只一掀，就将那大车连同驾辕的骡子，一起掀翻在地。这厮还是改不了用力过猛的毛病，本来只想把车掀到侧翻，结果大车去势不止，整整转了半圈才停下。这下子变成车轱辘仰面朝了天，还在那里空转，车厢整个倒扣在地。徐庆随即一骨碌，也撞进车厢里来。
随着“嗡嗡“声由远及近，瞬间改作尖利的啸叫，天上的黑点几乎同时砸在人群当中，发出“咵啦”的一阵巨响，仿佛房倒屋塌一般。原来下来的，都是二指宽阔头，带六寸铁杆的重箭。如果是周童那样的行家，就会知道，这么重的大箭，非三百斤以上的强弓不能发射。一旦射出力道，连牤牛都能一箭钉在地上。
叶大老爷在里面可就糟了罪。先是不知怎的，自己竟然向车顶掉落。嘴巴没咬着丫头的脚丫，反而啃在车顶的木梁上，几乎磕掉了半边的门牙。然后徐庆的大屁股就过来了，一下子差点坐折了少爷可怜的脖子。好容易将脑袋从徐庆的巨大臀部底下拱出来，小叶耳朵里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吭哧”声，十几支黝黑巨大的箭头，破开头顶上的厚重大车底板，“刷”的刺了进来。叶祖珪把眼睛一闭，心道：
“完了。一切苦心，终归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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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屠宰场
　　　　　　　落下来的重箭破开车底，直奔倒扣在车厢里的叶大老爷主仆而来。小叶已经在闭目等死，徐庆也一时搞不清状况。那闪着寒光的箭尖来到离小叶的脑门子半尺远的地方，忽然毫无征兆的自己停住了。
这其中的蹊跷，一半是在魏全带来的这辆鸳鸯车。此车内饰豪华，造价不菲。魏全生恐路上飞溅起来的石头打坏了车厢底，因此底板全部用了二寸厚的上好柏木不算，外面还钉上了一层薄铁皮。至于车厢上部，为了减轻重量，除了支架是柞木，其余都是用的桐木薄板。今番如果不是徐庆误打误撞，将大车掀了个底朝天，叶祖珪等人就是个乱箭穿身的下场。就算如此，底板还是没能抵挡住高空砸下的大箭。箭头击穿铁皮，撞碎木板，虽然来势减缓，但还是顽强的扎了下来。只是此等大箭因为箭头太重，重心不平衡，拉弓的时候很不好发力。使用者往往在箭杆尾部，靠近翎羽的地方，缠上几道麻绳，再灌上油蜡。一方面配重，另一方面也有保护翎羽上的生胶的作用。使其防潮，不怕雨淋。这会子箭头射进来，后面三尺多长的光溜箭杆，顺着铁皮上钻出的小孔也跟着滑下来，尾巴上紧紧缠着的油绳翎羽，却给外面的铁皮挂住了。（起点中文网首发fsktxt。com/book/1170234。aspx）
小叶一睁眼，发现箭头已经停住，知道自己暂时保住了一条小命。回头见着初荷滚在角落里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一把要推开还压着自己半拉身子的徐庆，这厮却是“嗷唠”叫了一声。徐庆进来大车，就扑在少爷身上。因为他的屁股突起太高，被一支箭扎个正着，入肉有二寸多深。徐庆身子一动，觉得腚上疼痛，伸手一摸，满把是血。这厮实际是属公牛的，只要见血，就会激起他平日憨厚外表底下隐藏的凶性。徐庆一把捏碎了箭杆，腚上带着箭头，翻身轻易的挤碎了车厢一侧的隔板，钻了出去，抬手从大车架子上，摘下来他那一对铁锤。
叶大老爷匍匐过去，抱起丫头初荷，平生第一次使出一招功夫，叫做“懒驴打滚”，一步到位，穿过被徐庆在车厢壁上撞破的大洞，滚进大路东侧的土沟里去了。
辽使萧乃古被身边几个披甲的卫士扑倒在地，可还是给一支箭射穿了大腿。他推开身上压着的死人，拔出长刀柱地站起，疾声大呼道：“敌袭，快点狼烟！”几个残存的骑兵闻言，从马肚子底下扯出几个牛皮口袋，里面有的是硫磺、碎草，有的是晒干的、灰白色的狼粪。
那个突前去问话的骑士，在首阵箭雨落下来之前，就已经死了。他还在望着天上飞翔的大群铁蝗虫，把嘴巴张大呈圆形，一把刀子就捅了进来。刀头闪亮，轻而易举的突破了柔软的舌头的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