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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今生之双颜传-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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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地方去。”

    “那就还是回谢府吧,别处我都不放心,谢老元帅那儿,你只管放心,我会和她解释清楚的。等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后,你想走想留,我再不强迫你。”

    她说完飞快的走出了房门,刚一出门,眼泪就不争气的又流了下来。

    房间里谢临炎愣愣的想:

    “她要把我送回家,她要走了……”

    他嘴唇哆嗦着想说点什么,半天说不出话来,等省过神来,才发现熙早已经不在了。他慌忙下了床,推开房门一看,熙早已经走了。

    她就要出征了,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和她道珍重。

第64章
熙早出征走后四个多月了,前一阵西北边关终于传来捷报,凤景大军已经攻破了西贡国都。这天一早谢临炎就听玉锁说,大军今日就会到达京城,他的心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喜悦,他的熙早终于要回来了。

    谢临炎俯身看着摇篮中睡的正香的宝宝,轻声说:

    “宝宝,你是不是也想你娘了?知道吗她就要回来了。”

    自从熙早走后,他的心一直在悔恨、担心、害怕和期盼中煎熬,他后悔在她走的时候,连句珍重也没有对她说,他害怕她出意外,当年他自己在战场上的时候,也没有象现在这样焦虑和担心过,他盼着她早日回来,宝宝还没有名字,他一直等着她回来再取。

    还记得生宝宝的那天,第一次生产的他,整整在阵痛中煎熬了两天一夜,那时候他多么渴望她就在自己的身边,虽然全家人都守在身边,可是他还是因为孤单感到委屈,他象所有的夫郎一样,希望在孩子出生的时候,妻主能守在自己身边。

    他在坐立不安中翘首期盼了一天,直到傍晚才等到玉锁回来。他往玉锁的身后看了看,却空无一人。

    熙早刚回来,肯定有很多事要办,可能一时抽不开身吧?他想,可是心中还是不免一阵失落,他迟疑的问玉锁:

    “太女没有来吗?”

    看出他眼中的失望,玉锁尽量掩饰着自己心里的不安说:

    “太女没有随大军一起回来,大概是有什么事耽误了吧。”

    “怎么可能?她是一军的主帅,她该不会是……”

    说到这里,他再也不敢接着往下想,赶紧打住了了自己的胡思乱想,焦急中忘了避讳,抓住玉锁的手问:

    “你没到军中或是宫里打听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

    说完,他紧张的盯着玉锁。

    玉锁无奈的摇了摇头说:

    “问了,具体什么原因,都说不知道。”

    他眼中的光暗了下去:

    “她不会这样对我的,不会的……”

    玉锁听不清他在低声嘀咕什么,感觉到他的狂乱,担心的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他焦躁的在房中转了几圈,忽然望着玉锁说:

    “玉锁,你认识张之清大人的府邸吗?带我去找她。”

    “认识,只是……”

    自从谢临炎回了家,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再也没出过家门,玉锁听他忽然要出去,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你快去备车,我去叫爹爹来帮着照看宝宝。”

    “噢,好。”

    玉锁本来也心里七上八下,很快感染了他的急切,飞跑着去备车。

    张之清在听到谢临炎在府外求见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多长时间没有见到过他了,她赶紧起身出府迎接。

    马车边的那个人,身穿青色窄袖紧身劲装,外披黑色风雪大氅,还是一样的英姿挺拔、丰神俊朗。她心中激动莫名,走到他面前不知道说什么好,颤抖的声音说了一句:

    “将军,久违了。”

    一声问候凝结了她多少钦慕相思、心痛担忧。好象没有察觉她的激动,他只是冲着她温润的一笑,低声叫了一声:

    “张大人。”

    笑容温婉的如她所见过的其他普通的居家夫郎,走近了才发现他的目光中少了当年的锐利果敢,多了些温柔内敛,眼尾淡淡的纹路似乎在昭示着主人的曾经的沧桑,毕竟还是不同了。

    她们一起进了客厅,还没等看茶,他就急切询问起熙早的事情。

    张之清沉吟了片刻,多年前的习惯让她将自己的疑虑对他全盘托出,毫无隐瞒:

    “我也觉得事有蹊跷,太女没有随军归来,如此大事,陛下竟然只字不提,今日陛下专门召见内阁,字里行间多见忧虑,还有意无意的提到太女正君已有子嗣之事,西贡已推立新王,到底有什么重要的原因,竟然拖延了太女的行程,而且朝中官员一概不知。太女临走之时,曾与我见过一面,我总觉得太女话里行间隐有去意,此事事关重大,我从未对外人提起过,不过我总有不好的预感,太女此次若不是有了意外,恐怕也是有了不归之意。”

    她光沉浸在自己的推理分析里,却没注意谢临炎的脸色越来越白,等她说完才看到他竟然眼含泪光,人慌乱的失了分寸,茫然无助的看着她。

    多年来谢临炎在她心中一直是如神邸般的存在,当年他金戈铁马、冲锋陷阵的勇猛身影早已牢牢的印在了她的脑海,犹记得当年两军阵前,他统帅千军万马,无论战局多么危急,他永远那么冷静沉着,从没见他象现在一样手足无措过。她敬他、爱他,一直以来除了他再没有让其他任何男人进驻过她的心,他在她心中是神。可是到了今天她才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他也是有血有肉的凡人,也会为了所爱的女人变得和其他男子一样柔情似水,也会软弱无助,沦陷在感情里不能自拔。

    她不知不觉的改变了语气,软言安慰他:

    “将军不要着急,陛下虽然忧虑,但是神情之中却没有哀伤,所以我想太女一定还安好,没有遇到危险,而且太女是福泽深厚之人,不会有事的,将军要放宽心才好。”

    他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她的安慰而好转:

    “真的吗?”

    他求助的看着她,目光中含着希翼。这目光让她觉得除了点头,别无选择,她重重的点了点头。

    从张之清那里出来,谢临炎一直沉默,可是玉锁却感觉到他的不安。玉锁觉得这几个月来公子变了很多。他学会了给宝宝做衣服,出了月子就开始到厨房帮忙做饭。谢府家中下人很少,厨房中统共就雇了一个厨子,自从玉锁她们住进来后,就有点忙不过来,她没想到公子做饭那么好吃,到了后来,那个厨子倒成了打下手的。日常里家中偶尔来了女客,公子从来都是回避的,做月子的时候,他在房中闷了一个月连床的没下,出了月子,连谢老夫君都劝他,让他和玉锁出去逛逛,他却只是摇头。如今的公子完全是一个贤惠守礼的夫君,很难想象他曾经是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的大将军。就算当初他被贬到王府当下奴,玉锁也能感觉到他的铮铮傲骨,心志高远,可是现在的公子陌生的让她感到心酸,他那么的温和谨慎,有时候甚至会有些柔弱的让人怜惜。

    马车回到谢府,玉锁正准备告退,谢临炎却叫住了她说:

    “我明天想去西北边关找太女,你帮我雇辆跑长路的马车。”

    玉锁着实的被他吓了一跳,忙说:

    “公子万万不可啊,你走了,小小姐怎么办?”

    “我带着她一起去。”

    “那怎么使得,小小姐还不够百天,何况正赶上这寒冬腊月天,大夫早就说过,公子的身体万万不可再受寒的,这要是路上有什么岔子,主子回来了,我怎么向她交待?主子临走前叮嘱过我,让公子在家里等着,无论发生什么事都等她回来再说,我想主子最近一定会捎信儿回来的,公子就再等等吧。”

    玉锁这么一说,谢临炎又想起熙早临走前那晚,他醒来的时候,熙早对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提到的是楚南。

    曾经她就误会过他,那时候他总觉得生气委屈,可是这一次他想,是他错了。虽然没有三媒六聘,熙早也没提过要娶他过门,可是他从心里已经把自己当做是她的人了。

    爹爹说过男子嫁了人就要三从四德,恪守夫道,从前的自己年少轻狂,总不以为然,可是现在想来是女子都不会喜欢自家的夫郎抛头露面的吧?不然也不会引起熙早的诸多误会不悦。如果这次自己如果不听她的话,跑出去找她,会不会又让她不高兴了?

    夜色下,玉锁见他的脸上神情犹豫,跺了跺在寒风中冻的有些发僵的脚,搓着手说:

    “外面冷,公子赶紧回房吧,我明天再出去打听打听,公子切莫心急。”

    玉锁见谢临炎没有再坚持,转身进了屋,才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早玉锁就到宫里去探听消息,谁知道下午回到谢府,见府中乱作一团,谢老夫君手中拿着一张字条,只是哭,谢临炎还是带着孩子去了西北。

    玉锁没办法,赶紧收拾东西,带了几个人去追。天正下着大雪,西北风卷着雪花打着人眼睛都挣不开,风雪中玉锁一行策马扬鞭,向西北方向追去。

    西贡王陵,熙早站在被打开的墓穴口处,北风呼号,还如当年一样的黄沙漫漫,只是伊人已去。她眼中含泪,在心中默念:

    “飞颜,我终于不负当年所约,来接你了,大仇已报,和我回家吧。”

    按照凤景的传统,一旁几个巫师手拿招灵幡做法招灵,口中念念有词,熙早在外面站了足有大半个时辰,才举步向墓穴深处走去。

    墓穴之中阴气逼人,黑暗阴冷,熙早眼中刚刚干涸的泪水又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飞颜,我来晚了,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在这里睡了这么久……”

    走到墓穴尽头,有一个宽大的墓室,三个金丝楠木的棺木并列排放,左侧一具棺木前,放着灵牌,上书孝宁王夫几个字,熙早知道这就是顾飞颜的棺木无疑。

    棺木木质坚硬,被粗大的木楔卯死,熙早亲自动手,出了一身的汗,棺木厚重的盖子才轰然而开。在开棺的一瞬间,她心有不忍的闭上了眼睛,却听到四周的惊呼之声,睁眼一看,发现棺木中只有一件镶金边的白色的丝质长袍,和同色的丝质面纱,好象正是那日顾飞颜和西贡王出游时穿的那件衣服,以人的形状摆放在一只玉枕之上。

    在最初的惊讶之后,熙早忽然看到一线希望的曙光,突如其来的欣喜让她心跳不止。
第65章
 第二天顾飞颜的画像贴遍了西贡王都的每一个角落,对提供线索者赏白银千两,找到人者赏黄金千两。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可是连着好几天过去了,竟无一人前来揭榜。

    熙早找到了当年西贡王宫里凤景的内应,他对熙早说了当时顾飞颜想逃跑的事情,可是从那以后,没几天就传出顾飞颜病故的消息,顾飞颜死后宫中死了一批人,而他的死就成了一个谜。他也曾暗中找人探寻过死因,但是根本没人知道,只是在事后不久,他曾经听西贡王的一个贴身侍卫酒后透漏过,西贡王派人在王都之内找过顾飞颜,所以他也怀疑过顾飞颜可能没有死。

    大军回程之时,熙早决定暂时留在西贡,寻找顾飞颜。

    京城给了炎太多痛苦的回忆,以及许多的顾虑和羁绊,所以早在出征之前,她已经决定完成了所有的心愿之后,离开京城。她在山清水秀的江南水乡遥州买了一处宅院,想着如果炎愿意,就带着他还有顾飞颜的爹爹一起在遥州逍遥自在渡过余生,与炎做一对神仙眷属,再不理朝中的是是非非,风风雨雨。

    西贡攻下之日,一封书信就已经放在了皇上的书案之上,当初的约定已经一一实践,楚玉之子无论是男是女都将继承凤景大统,熙早不归之意已决,皇上也默许了,没有再强留。本打算一到遥州就去接炎和顾父的,没想到却因为顾飞颜的事情,留在西贡。十几天过去了,可是顾飞颜还是音信全无。

    正在熙早焦急之时,这一天忽然来了一个琉球国的商人求见熙早,说顾飞颜现在正在琉球国。琉球国比邻西贡,与西贡一山之隔,熙早带了几个随从,便和他所在的商队一起出发了。

    五六天后,寒冬的琉球国都,夜色刚降,寒冷的街头就没了行人,一片沉寂,城中最大的小倌馆烟柳楼却灯红酒绿,正是喧嚣之时。

    楼中琴台之上,帘幕低垂,弹琴之人还未出场,楼上楼下的看官们早已经望眼欲穿,这些女人们心心念念的人就是这楼里头牌柳非烟。

    熙早手把白玉盏坐在二楼贵宾包厢里,已经喝下第六杯酒了,看着楼下琴台上的沙曼,心中盼着那帘后之人是顾飞颜,却又怕是他。她心目中的顾飞颜,才情人品,天下无双,无论如何不能和这烟花之地的小倌联系在一起,如果真的是他,那他该吃了多少苦,受的多少罪?

    她正伤怀,轻纱帘幕徐徐拉开,周围忽然一片静寂,琴台之上,一红衣男子席地而坐,黑发如瀑,十指修长,轻拨琴弦,曲调低佪优雅,透着淡淡的哀伤。熙早顿觉心荡神怡,心中一喜,试问世间除了顾飞颜谁还可以弹出如此拨动人心弦的曲调?

    唱完了一段,四周便此起彼伏的响起叫好之声,那柳非烟稍停,含羞抬起头来,只见他长眉入鬓,凤目勾画出长长的眼尾,更显得媚眼如丝,唇点胭脂,色若玫瑰。

    座上便有人高叫着要听思春调,那柳非烟依言边弹边唱,人妩媚,歌声也勾魂,唱的正是少年思春调。熙早喃喃的念道:“飞颜、非烟,真的是你吗?”

    一曲唱罢,一个瘦弱的小倌不过十二三的年纪,拿着一个玉盘跪在了琴台中央,叩首说:

    “请各位小姐夫人打赏。”

    楼上楼下忽然没了声音,竟然没有一个人响应赏钱的。此时那柳非烟抬起头,唇角挂着讥诮的笑意,直盯着二楼正中的包厢,眼光之中看不出悲喜。熙早这才发现,楼中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的集中在了那里。

    只见包厢之中一华服女子居中而坐,二十**岁的样子,含笑看着柳非烟,头挽贵族式样的发髻,发上斜插黄金凤钗,凤口衔着一串夜明珠,最下面的一颗龙眼般大小,实属珍奇。这女子浑身上下发着摄人的气势,想来身份定然不凡。

    正在这时,一个模样看似老鸨的艳妆男子走上琴台,看起来也就四十左右,开口自带着媚笑,高声说:

    “既然非烟的琴今日不得各位的心,那么他愿与在座各位中愿出高价者一枕**,佳人难求,各位小姐夫人可不要吝啬银子,错过了大好的机会。”

    竞价从一百两纹银叫起,熙早见柳非烟安坐在琴后,低头无聊的玩弄着琴弦,好似四周热闹的竞价完全有自己无关,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浓妆之下,熙早看不真切,不过眉眼轮廓与顾飞颜十分相似,只是这人一身媚骨,怎么看也不象淡若清风的顾飞颜。如果顾飞颜如青竹,此人则艳若桃李,分明又是两个人。

    她正微皱眉头仔细分辨,一旁竞价已经叫到了五百两,就听着正中包厢之中叫了一声五百一十两,声音不大,却势若千钧,闻言四周立即鸦雀无声,安静的场地之中,唯听到刚才那华服女子志得意满的笑声。

    好似看出熙早有意叫价,领她来的那个琉球商人冲她暗中摇头。熙早一笑,轻启朱唇叫道:

    “五百二十两。”

    声音刚落,一声弦断之音响起,琴台之上,柳非烟指尖被琴弦划破,鲜血滴落琴弦而恍若未知,猛的抬头看向熙早。四周哗然之声顿起,一只酒杯破空而来,熙早挥手弹出手中酒杯,两只杯半空相碰落下,引起楼下的一阵惊呼声。对面的华服女子见酒杯落地满面不悦,嘴角却犹含着笑说:

    “恭喜小姐夺得头筹,非烟的身子可是**的紧呢,好好享用吧。”

    说完仰面大笑,拂袖而去。

    熙早身边的琉球商人凑到熙早身边说:

    “大人此次只怕是惹下是非了,刚才那位是琉球国王的亲妹妹,肃王李秀。”

    熙早淡淡一笑说:

    “我等着她。”

    她说着话,眼睛却看着琴台,白色的帘幕又垂了下来,挡住了那一抹艳丽的身影。

    未几,一股浓郁的香气袭来,老鸨乐颠颠的走进了包厢,见了熙早弯腰作揖道:

    “哎哟,恭喜客官了,我们非烟可是我烟柳楼的头牌,轻易不接客的,今日客官独占花魁,还要多疼他才好。”

    说着上下打量着熙早,咂舌道:

    “啧啧,象客官这样的人品相貌,能看上我们非烟,是他的福气,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还望客官日后常来捧他的场。”

    见他一个劲的喋喋不休,熙早从怀中掏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外带一锭银子递给他,老鸨的脸马上笑开了花,接过银子吩咐小厮带熙早去柳非烟房中。

    小厮带着熙早下了花楼,向后院走去。原来这烟柳楼的后院别有天地,不同于花楼上的热闹俗艳,后园之中曲径深幽,布置的甚是雅致,各色厢房散落在回廊两侧,若不是房中不时传出的莺声燕语,还以为进了豪门大户的后花园。

    过了一座拱月小桥,小厮带着熙早来到一座小楼前面,门楼之上高挂着大红灯笼,楼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烟雨楼几个大字。领路的小厮施礼说:

    “就是这里了,客官请进。”

    小厮说完走了,熙早站在楼前,竟然有些迈不出步去,只听着自己的心跳的声音,喉头阵阵发紧。她一个人静立了片刻,定了定心神,才抬腿向楼中走去。

    房中暗香萦绕,穿过前厅,只见眼前出现一道朱纱帘,挑开纱帘,里面是一间卧房,房中却没有人。

    熙早走进房中,正疑惑的四处打量,猛然听到从床上传来轻微的窸窣声,循着声音看去,才看到柳非烟仰面平躺在床上,盖着大红团花绸缎被子,被子一直盖到胸口,露出光洁的肩膀和一小截锁骨,光滑的肌肤印着大红色的被子,显的他的皮肤越发莹白如玉。

    熙早走近他身边,见他已经洗尽铅华,露出原本俊秀的面容,闭着狭长的凤目安静的躺着,呼吸却沉重而紊乱。熙早不知不觉伸手抚上他苍白的脸颊,柔声说:

    “飞颜,飞颜,你还活着真好。”

    她的触摸让他明显的颤栗了一下,然后受惊一样猛的睁开了眼睛,用胳膊肘支撑着身体向后挪去,熙早甚至可以看到他瞬间紧缩的瞳孔,被子下面的身体瑟缩着,盖着被子都能看到身体在不停的轻颤,整个人象一只受了惊吓,全身戒备的猫。

    熙早起初也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看着他带着乞怜的目光,凶猛的心伤袭来,心脏处一阵钝疼,连忙安慰他:

    “别怕,是我,飞颜,你不认识我了吗?”

    “不,我不认识你,求求你别碰我。”

    “好,好,我不碰你。”

    熙早收回手,向后退了一步说:

    “飞颜,你怎么了,是我,熙早,我来接你了,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

    “不,我不是什么飞颜,我叫柳非烟,你走吧,我不会跟你走的。”

    “你明明刚才认出我的,飞颜,你是在怨我来晚了吗?”

    “你走吧,求你走吧……”

    不管熙早和他说什么,他整个人都失控了一样,一连声的让她走。熙早无奈只好说:

    “好好,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他才安静了下来,无力的趴倒在枕上,乌黑的长发覆盖下,隐约露出肩上牡丹纹身的花瓣。

    熙早出了卧房,没走出多远,忽然一个瘦小的身影跪在了她的脚边,感觉一只小手抓住了她的衣摆,熙早俯身一看,正是晚上在琴台之上拿玉盘的那个小倌。

    就听那小倌怯生生的说:

    “求求客官,别走,客官就这么走了,公子会受罚的,公子身子不方便,有什么伺候不周的地方,客官千万别见怪,若有需要,小莲可以代劳的。”

    熙早听他一说,只觉得已经疼到麻木的心要碎了一样,眼前又恍过顾飞颜惊惶的眼睛和挪动后退的身影,忽然一股凉意窜上了脊柱,她挣开小莲紧抓住她衣摆的手,转身冲回了房中床前,一把掀开了顾飞颜身上的被子。

    眼前的情景对熙早不啻于五雷轰顶……。

    印象中原本修长的双腿合并在了一起,腿间的肉已经长合在一起,毫无缝隙,只能隐约看到中间弯弯曲曲的轻浅的疤痕,象离开了水的大鱼的鱼尾无力的瘫软在床上。从腰部到脚踝处纹满了红色的鱼鳞纹,乳首的挂着金环,肚脐处镶嵌着拇指盖大的珍珠,胸前全是新旧交错的伤痕,只有肩膀往上露在外面皮肤还如以前一样光滑如丝。

第66章
此时躺在床上的人反而停止了挣扎,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熙早象一座冰雕一样,人完全不能动作,没了思维,眼睛一瞬不瞬盯着眼前不住颤抖的身体。顾飞颜紧闭着眼睛,依然可以感觉到那令人颤栗的逼视,沉长的等待让他越来越不安。他拼命克制着自己自暴自弃,想就此死去的冲动,艰难的翻身,遮挡自己光秃秃的,没有被放过,同样纹满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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