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大医院小医师-第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3
  “你不要这么紧张,我们只是怀疑,并不一定真的是主动脉瘤。”我安慰病人的儿子。
  他则在血管摄影室外面走来走去,不断地抽烟,告诉我:“我的母亲也是这样过世的。”
  “你的母亲是主动脉瘤?”我问。
  “倒不是主动脉瘤,不过那次病得死去活来,吃了很多药,看很多医生,都没有什么效果。有一天晚上,神明来托梦,要我父亲吃素,兴庙,这样我母亲就能再活两年。”
  “托梦?”
  “我父亲是个不信邪的人,不过那时候实在已经没有什么办法,我的父亲告诉神明,他愿意吃斋兴庙,不过他平时是个不信鬼神的人,请神明给他一个凭据,证明祂说的话不假。”
  “结果呢?”
  “我父亲到庙里去掷筊,所有的筊掷出来竟全是一正一反的卦。掷到第十八筊,还是一正一反,他的手开始发抖,不敢再卜下去了。”
  “所以你的父亲开始吃斋?”
  “对,他从那时候开始吃斋。很神奇地,我的母亲竟然病情好转。”
  “会不会是原来就快要好了呢?”我问。
  “好了不奇怪。过了两年,整整是两年,才过中秋,母亲旧疾再度复发,不久真的就过世了。”
  “真的有这种事?”我愈来愈好奇。
  “奇怪的事情还很多,不是亲自碰到我也不相信。在我母亲病重的时候,神明又跟父亲托梦,说在南投的山里面有一座小庙,里面有个和尚他他有一帖药,向他求来这帖药,如果能煮出来,那母亲就有救,如果煮不出来,那就没有办法了。我父亲从来也没有去过南投。我们真的去看,果然有一座小庙和父亲形容的一模一样,也真的有个和尚。和尚听到药的事真的拿出一帖药来,说是十年前有人来寄放的,十年后会有人来要。他自己也不晓得那是什么药。”
  愈来愈玄了,我听得简直目瞪口呆。他接着又说:“我们求得了药,欣喜若狂。父亲去买了最好的药壶,请全家人来看着火炉,一起煮这帖药方。大家一起合念阿弥陀佛,渐渐终于煮出颜色来了。可是就在我们大呼得救时,那壶一个不小心翻了,没有人看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药壶就翻了,洒了一地……。”
  “你们认为你们的母亲是因为那样过世的?”我问。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后来我的父亲一直十分内疚,虔诚地吃斋拜佛。他三年前那次,也是我们全家发愿吃斋拜佛,才把他救回来的。没想到……唉,……。”
  “不要担心,也许没什么事也说不定。”我试着安慰他。
  “不可能的,人的命运是不可能改变的……。”
  “侯医师。”血管摄影室的X光科医师走了出来,喊我进去。
  我走进血管摄影室,一眼就看到那系列的血管摄影。在腹腔大动脉有许多球状的血管瘤,不但如此,胸部也有一个动脉瘤。
  “赶快开刀吧,机会虽然不大,但不开刀更糟糕。”X光科医师一直摇头。
  4
  我们剖开了腹腔,仔细地分离组织,沿着肠系膜把小肠翻出来之后,再往下剥离,就看到了鼓胀的动脉瘤。
  动脉瘤看起来相当大,不但有纤维化的倾向,并且和周围组织严重沾黏。
  “这个动脉瘤曾经破过,”主治医师王医师斩钉截铁地表示,“只是我觉得很奇怪,既然破过,病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三年前破的,对不对?”我心里猛地一沈,几乎叫了出来。
  “看起来差不多。”王医师拿了人工血管,在上面比划,“你怎么知道是三年前?”
  “三年前他曾经有过同样的症状,差一点死掉。”
  “病历听起来满吻合。那时候怎么治疗的?”
  “没有治疗,他们去求神明。”
  “求神明?”看王医师脸上的表情,不用多说,我也知道他不相信,他不停地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自动痊愈。”
  王医师双手交叉在胸前,似乎在考虑些什么似地。
  “再剥下去实在是很危险。我记得有一次我看别人剥离,不小心剥破了,血喷出来,像一道喷泉,喷得天花板都是血,一下子就心跳停止了。现在不止腹部血管瘤,胸部还有,看来实在不妙,我们从血库叫了多少血来?”王医师问。
  “大约有四个单位,二千西西左右。”我回答他。
  王医师看看血库送来的血,又抱着手走来走去。一会儿,终于对我说:“你现在下手术?,出去告诉家属这个情况,再一次确定他们的意愿。就说存活率实在是不高,如果他们不愿意开的话,我还可以关起来。”
  “可是他们已经签过手术志愿书,为什么还要再去问一次呢?”我不解地问。
  王医师看着我,没说话。倒是张医师推了推我,在我耳边说:“叫你去你就去。你看不出来他已经一点把握都没有了吗?”
  5
  我像电视上常演的医师那个样子从开刀房走出来。一下子我的周围围满了家属。老实说,我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自己像现在这般地重要。
  “如果这个手术不开的话,会有什么后果?”在我把王医师的话说明过后,他们纷纷提出了问题。
  “如果不开的话等于是装了一个定时炸弹在身体里面,随时可能爆炸。一旦爆炸,那就没有任何办法了。”我回答。
  “一定会爆炸?”
  “当然血压的控制很重要。不过他的血管瘤已经剥离了,破掉恐怕是早晚的事。”
  “如果开刀呢?”他们接着又问。
  “开刀当然是解决问题唯一的办法,但是我要告诉你们这种手术的危险性,老实说,成功的机率实在不是很大。”
  “那该怎么办才好,医师?”
  “我们就是无法决定,所以才来征询你们家属的意见。”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
  我摇摇头。“你们必须给我一个决定。”
  显然这是很为难的选择。可是我也只能给他们这样的选择。他们一群人聚在一起讨论了很久。
  “现在我们也不晓得该相信什么才好,”说话的是病人的儿子,“不过既然你们是外科医师,就是要开刀的,我们应该相信你们。”
  “那么你们决定试试看了?”
  家属点点头。我也点点头。
  “我明白了。”
  就在我转身要走进开刀房时,病人的儿子单独走了过来,对我说:“医师,请你尽力帮忙,能救就救救我父亲。如果真的不行的话,我们自己心里也有数。不瞒你,这个礼拜天我回南部去问神明,神明说他只剩下三天的寿命了。”
  “礼拜天,”我想了一想,“今天礼拜几?”
  “礼拜三。”他说。
  6
  晚上十点半。还有一个半小时就是礼拜四了。
  现在病人正在大出血。腹腔的血不断冒出来,抽吸器的声音好大,抽吸空瓶很快就满了,红红一大罐都是血。
  “三号线,快点。”王医师正在大嚷大叫。
  “不可能的,人的命运是不能改变的……”
  只要一想起这句话,我的心里就不平衡。到目前为止,神明简直是百战百胜,我们医学之神希波克拉提斯却节节败退,眼看就要全军覆没。
  我有点后悔自己选择了医师这个行业,也许我该去当牧师或者是法师的。
  “不行,他一定要活过今天!”不晓得为什么,我也大叫了起来。
  对,一定要活过今天,那怕只有半个小时也好。
  我征得王医师的同意,跑到血库去找了全血四千西西,新鲜冷冻血浆六个单位。血小板六个单位。整个开刀房的准备台上都是血。
  “王医师,你尽快止血,我这里的血可以撑差不多二十分钟。”我告诉他。
  “二十分钟,只要撑过五个二十分钟就是礼拜四了,我看神明还有什么话可说。”我打着这样的如意算盘。
  手术?上哗啦哗啦都是抽吸器的声音。抽吸空瓶满了,搬出去。不久,新的瓶子又满满的都是血。
  “请血库紧急再送三千西西的全血过来。”我请开刀房内勤护士小姐帮忙再叫血。我必须维持至少十分钟的库存量。
  不久,我的七千西西全血已经不够了,大部分的血液几乎都流到抽吸瓶里去了。我必须再叫三千西西的血液以及更多额外的新鲜冷冻血浆和血小板。
  我彷佛可以感到死神正在另一端和我拔河,每次我输进一点血把病人的生命拉过来,死神便流出更多的血,把他的生命往另一端拉过去一点点。
  “没有什么鬼怪这回事。”我在心里喊着,像是鼓励自己,又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差不多在我输进一万二千西西的血液时,我看见这时墙壁上的时钟走过了十二点。
  “礼拜四!神明错了!”我兴奋地大喊大叫。
  “天啊!”张医师笑了出来,“你还真相信那些什么神明的鬼话?”
  血还在流着。不过奇迹似地,渐渐止住了。王医师用止血钳把腹腔动脉夹了起来……手术结束时大约是半夜二点钟。我们讨论得正热烈。
  “根本没有什么神明这回事。要不然神明怎么会算错呢?命运怎么可以改变呢?”张医师表示。
  “我只是怀疑,又不是说我相信。要不然连掷十八筊卦怎么说?机率太低了,简直是不可能。”
  “你又没有亲眼看到,你只是听说。我实在不相信这些事。”他表示。
  “你不相信,那你敢去睡病房那张闹鬼的床吗?”我挑衅地问。
  “那有什么好可怕的,就是一张床而已嘛!”
  王医师正给病人包扎纱布,贴上胶布固定。他看看我,意味深远地说:“搞不好乩童说得没错,只不过病人今天遇见贵人了,所以延长了寿命。”
  “贵人?更离谱了。”我笑了笑,“谁是贵人?”
  “就是你自己啊!”王医师指着我。
  我们把病人搬到推床,推出开刀房。
  贵人?我不断地想着这个问题。正当我快要相信这件事时,这个贵人倒霉地撞到了开刀房的悬挂式点滴架,踉跄地跌个四脚朝天。
  7
  隔天大清晨我去加护病房看病人时,他的麻醉已退,整个人清醒过来了。情况似乎还不错。
  睡在闹鬼那个病床的张医师则才醒过来。他看起来不太好,整个人冒着冷汗还是怎么地。
  “你有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他似乎是心虚地问我。
  “听到什么?没有啊。”我反问他,“你是不是看到什么啊?”
  我可高兴了。
  “哎哟,都是学科学的人还那么迷信,天下那有什么怪力乱神?”
  接着他开始对我大吹特吹起来。
  人子我在加护病房正准备为心肺衰竭病人打中央静脉留置管时,接二连三有新病人住了进来。我看见一个产妇,半坐在床上,喘着气,一副很麻烦的样子。我们加护病房很少有产妇住进来。一旦有产妇住进来,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唉。”我在心里默默叹气。
  “老先生,你听好,我现在要在脖子帮你打点滴,你要和我合作。你身上已经没有任何点滴可以输液了。请你一定要和我合作。”
  我一边说,一边想在老先生的肩下垫枕头,把他的脖子侧向一边。可是我遭到很大的阻力。显然老先生并不愿意,他用一种坚毅的眼神看着我。老先生是国内知名的企业家。我曾经读过他的传记。老实说,他白手起家的精神和毅力,给过我很多的启发。
  “老先生,这针不行,就没办法给你治疗。不打不行。”我再劝他。
  他已经作了气管切开,接上呼吸器,没办法说话。但他仍用坚定的眼神看我,很明白地让我知道他不愿意。他的情况很糟糕,呼吸衰竭、心脏衰亡,加上败血症,可说命在旦夕,机会不大。
  我抓着针筒,想起他书中的一些格言。想起他的财富。想起他的现况。而现在他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和传记封面上的眼神一模一样。
  “唉,”我告诉护士小姐,“请他家属进来劝劝他。”
  他的两个儿子进来劝了又劝,似乎都没有办法叫他回心转意。
  “我的父亲的个性相当顽固。”他们对我抱歉十足地笑了笑。
  “也许他清楚自己的病情,不想再受折磨了。”
  “如果这是很必要的话。尽管他不同意,但是打一点镇定剂,让他睡着,你要做什么事情,我们家属并不反对。”
  “他现在意识很清醒,”我表示,“这样等于违反他的意愿。”
  “所以我们说,如果是很必要的话。”大儿子表示,“我们希望不管如何,能尽量延长他的生命。”
  作为人子,我颇能体会他的心情与希望。
  我吩咐护士小姐拿镇定剂过来。就在我抽好镇定剂之后,大儿子又很神秘地附到我的身边来说:“你知道,我们公司董事会明天要开,爸爸目前还是董事长,所以,无论如何,一定要拖过明天……”
  显然和我想象的并不一样。
  在我开始注射时,董事长知道了我要给他打镇定剂。他瞪大眼睛怨怨地看着我,直到药物发生作用,他的眼睛才慢慢阖了起来。
  2
  我丢下手套,走过去看我的新病人。
  “胎儿现在不太好,再拖下去恐怕不行。”妇产科医师读着他的胎儿监视器,一边忧心忡忡地告诉我。
  我随手拿起她的病历。“我还没有弄清楚。”
  “你看她的心电图,”妇产科医师指着监视器,“慢性的心肌病变,加上严重的心律不整。”
  我一看监视器,她的心跳很快,血压偏低,呼吸急促,很典型的心脏衰竭。
  “情况真的是不好。”我一边盘算着,“如果让她自然生产,心脏的负荷那么大,时间又那么长,可能拖不过去。再说,胎儿也未必能忍受。”
  “可是如果紧急开剖腹产,”妇产科医师说,“麻醉医师认为她心脏能承受的机会 有限,很可能一麻醉下去,病人就死了。”
  “看来我们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我表示,“她不应该怀孕的,难道没有人告诉她。”
  “可是病人不听,她决心要有一个孩子,谁也阻止不了。”
  我们一边说着,监视器上出现了心室颤动,严重的心律不整。病人马上就面临了死亡的威胁。
  “快点,电击器!”
  听到电击器,加护病房内立刻一阵忙乱。
  “导电软膏!”我大叫,“调整电压到二百伏特。”
  接上电源,涂上软膏之后,把阳极、阴极压在病人胸口。
  “准备,所有人离开病床。”
  我想起病人还是清醒的,一定很痛楚。可是情况紧急,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碰!”病人一阵跳动,痉挛,蜷缩。慢慢,心律又恢复。可是看来并不理想,随时可能再发作。
  “肾上腺素两西西静脉注射,碳酸氢钠两支。抽个动脉血测验。”我吩咐。
  “这样下去不行!”妇产科医师念念有词。
  “到底要自然产还是剖腹产?”我问他。
  他又摇摇头。“一定要家属自己决定才行。”
  “病人家属呢?”我问。
  “只有一个妹妹,其它的人在从中坜坐出租车过来。”
  “他们知不知道严重性?”
  妇产科医师摇摇头。
  “天啊!”
  我叫了叫病人,她不断地呻吟,似乎没有心情回答我。她的心电图屏幕很乱,一会儿就出现一段不正常的心律。
  3当你正好很忙的时候,要不是你的事情都做不好。再不然就是坏事接二连三地来。我的情况就是这样。
  “侯医师,还有一个新病人,请你看一看。”
  “又是怎么了?”
  “他本来是胃癌,现在胃穿孔,内出血很厉害。”护士小姐告诉我。
  “内出血为什么不开刀?住到加护病房来?”
  “病人不愿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自己去看看。”
  我走过去,看见一个老先生半卧在床上。他的脸上杂乱地长着胡子,看起来十分羸弱。整个人缩着身子,皱着眉头,明显地看得出肋骨,以及几乎前后贴在一起的腹壁。
  “老先生。”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你生这个病,要开刀才会好得快。”
  “我不要开刀。”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十分肯定。
  不要开刀?住到加护病房输血?我看见他的床边点滴架挂满了输血袋。这真是荒天下之大谬。即使如此,不赶快开刀,也是支持不了多久。
  加护病房外,几个他的女儿正在叽叽呱呱。
  “虽然是癌症,只能开刀进去止血。可是现在不马上开刀,就立刻有生命危险。”我试图着向她们说明。
  “他自己一定知道是癌症。故意不开刀,要死给我们看,让我们遗憾,看看我们会不会有罪恶感?”
  “其实我们对他一直很好。”
  “没有用啦,他觉得我们不孝,谁都改变不了他。妈妈过世以后,他更是这样。我们怎么做都没有用。”
  “对不起,”我试图打断她们的谈话,“你们谁可以决定。要不要让他开刀?因为这个手术是有危险性的。要签手术同意书。”
  说到手术同意书,她们忽然都安静下来。
  “我才不要签。”她们其中一个人表示,“叫阿赐来签。”
  “谁是阿赐?”我问。
  “是我们的弟弟,他现在在飞机上,从高雄赶回来。”
  “如果要开刀的话就要快一点。”
  “现在就可以去开刀,阿赐说马上就到。我保证签名。”
  说到阿赐,这一群女人又吱吱喳喳起来。
  “他从小最喜欢阿赐,我们说一百句不如阿赐说一句话,让阿赐和他说……。”
  “哎哟,干脆告诉他是作检查就好。管他怎么想。麻醉药打下去,他也不能说不……。赶快让开一开,免得将来人家说我们舍不得钱,不让他开刀……。”
  4“什么?”这次我真的吓了一跳。站在我面前的是老企业家的几个孩子。
  “我们知道这样很难。可是我们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你是说,希望带这么多点滴、输液,挤着呼吸袋,把董事长抬到董事会会上去开会?”我的眼睛睁得好大,一直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可是父亲的事业,你也知道。他现在还是董事长,忽然病成这样。很多事都没交代清楚,再说他在董事会也不是没有对手……。”
  “这样实在是很危险,一旦中途出个意外……。”
  “时间很快,我们会请直升机过来,来回大概只要一个多小时。万一有什么事,我们全体家属都能理解。”
  “这是你们全体家属的决议?”
  他点点头。
  “这样有法律效力吗?”我问。
  “律师说得很清楚,只要他能到场行使同意权,就有效力。”
  我想了一想,很认真地问他们:“你们知道董事长快要死了吗?”
  “我们当然知道。”他们用更认真的态度回答我。
  “他不会同意吧。”我摇了摇头,“他病成这样子,连打个针都不肯,我想任何事情对他都不重要了,你们这样对他不是太折磨了吗?”
  “我们都不希望这样再给父亲折磨,”他点点头,“可是父亲把我们带这么大,什么都没有留下来,他自己一定无法放心把我们这样丢下,我们想和他再说说看。”
  “你们确信这是全体家属的意见?”
  几个兄弟相互看了一眼。一致地点头。
  “好吧,他是你们的爸爸。你们自己去问他。”
  我不再说什么了。
  5随着产程的进展,病人的情况愈来愈糟糕。血压持续很低。
  “调整电压二百伏特。所有人员离开床边。”我大叫着。
  我注意到病人的手过来抓电击板。显然电击是很痛苦的事。
  “把她的手拉开!”对一个垂危的清醒病人而言,电击无疑是最痛苦的折磨。她试图着挣扎。可是我没有别的选择。
  “碰!”又是一次的电击。病人全身跳动了一下。痛苦地蜷曲着。
  心电图暂时恢复了正常。可是跳动速率偏高,血压偏低。岌岌可危。
  “我想以她的现况不可能自然生产。我相信她的心脏绝对无法负荷生产的过程。而小孩子的情况愈来愈糟。”妇产科医师表示。
  麻醉科医师也来了,面色凝重。
  “现在如果要麻醉开刀,百分之八、九十麻醉下去,病人就死了。我们必须一边作心肺复苏,一边把小孩子救出来。你们拿小孩需要多久时间?”
  “三分钟。”妇产科医师表示。
  “维持三分钟应该可以。但是要家属同意。”
  病人的先生站在床畔,几乎楞住了。病人的公公、婆婆则显得犹豫不决。
  “能不能先救妈妈,小孩子没有关系,我告诉过她,我们和这个小孩子没有缘分,不能勉强。可是她不听我的话,她要一个孩子。”婆婆说着哭了起来。
  “唉,你现在说这些干什么。”公公骂她。
  “你们听我说。现在加护病房、妇产科、麻醉科、小儿科医师都在这里。我们相信妈妈恐怕撑不到生产。”
  “那是不是赶快开刀?”公公问。
  “麻醉医师也在这里。但是我要告诉你,一旦麻醉下去,百分之八、九十妈妈会死掉。她的机会可以说非常少。但是如果这样,小孩子或许还有救。你们必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0 1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