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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风1276-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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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日的祝季奢,在宋元两边讨好,不知道靠这柄剑,他从大宋行朝换得了多少好处。
刚刚离开皇帝坐船,捧着宝剑的侯德富就开始笑,直到现在,全船的人都知道了宝剑的来历。
楚风本应高兴,他不仅搭上了忙果这条商路,还和陈宜中达成了供应武器盔甲的协议。南方海上潮湿气候,钢铁容易锈蚀,损耗很大,行朝失去陆上大城市,没有了兵工基地,补充武备是很大的问题,陈宜中看到进贡的盔甲武器后,立刻表示愿意大量购买,行朝携带的金银丝帛很多,足以支付这笔费用。
但楚风一点也不开心。因为在行朝得知泉州蒲寿庚投降元朝。现在地泉州。已在元兵控制中!
听到消息地最初一刹那。他几乎要迫不及待地到泉州去演绎一个英雄救美地俗套剧情。然而用头脑想想就知道绝不现实。玉清地心目中。自己只是个卑微地海上行商。双方没有任何交往。根本没有任何可能说服一位亲王女儿、堂堂郡主跟自己远走海外——这时候。王实甫地《西厢记》还没成书呢。
而且现在地泉州城内外。遍布蒲寿庚数以万计地军兵爪牙。就算有金泳作内应。自己这些人马也决不可能打进泉州。有个勇者斗恶龙救公主地故事。非常遗憾。那只是电子游戏。
唉。琉球地命运系于一身。自己不再拥有完整地个人自由了……人活在乱世中。总是有很多无奈地。
从福州回琉球地航线。还是向泉州拐了个弯儿。楚风做好了计划。他只想在海上远远地看一眼泉州。把自己地绮梦永远埋葬在滚滚海波中。是地。半年了。梦该醒了……知会金泳一声。让他能帮就帮。一切随缘吧。
还没有进入泉州湾。就在泉州城以东数十里地锦田山一带。瞭望手发现了异状。人们来到船舷。惊讶地注视这一幕人间惨剧。
血,浓重的血,汇聚成溪流,染红了两山之间的海湾,靠近岸边的海水,闪耀着一抹诡异的赤色。
人们小心的登上海岸,发现这里早已是人间地狱,不,地狱都无法形容这里的恐怖、血腥和让人窒息的气氛。
尸体,无数汉族同胞的尸体,从山峰直到山谷,整座山被涂上了一层黏稠的褐色,那是血液干涸后的颜色。
大片大片散落的残肢断臂、零零碎碎的人体器官,从它们主人的身上剥离。空气中那股子浓烈得让人想吐的血腥味道,尸体伤口处翻卷的皮肤、淡黄色的皮下脂肪层、暗红色的肌肉组织、白森森的骨头茬子和肢体断裂处一滴一滴流淌的黏稠液体,都在用真真切切的死亡,冲击着楚风并不算坚强的神经。
一位母亲,想保护自己的幼子,她用赢弱的身躯,把小孩护在身下,但她的背上有一个酒杯大的血洞,那是一枝锋利的长枪,把她和孩子一起钉到地上,断绝了母亲的全部希望……
无数奇形怪状的小虫子,在尸体间来回寻觅,对它们而言,这无疑是一场死亡的盛筵。
该怎么形容这一切啊?是毕加索的《格尔尼卡》,还是冯法祀先生画笔下的《南京大屠杀》?
山川凝滞,海潮呜咽,浮云低沉,日光晦暗。连视万物为刍狗的不仁天地,都闭上了眼睛,不忍继续观看这幕惨剧。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在这个时间地点,似乎任何语言都是一种亵渎。
不需要命令,顶盔贯甲、手执利刃的汉军士兵们,自觉排成队列,在泥泞血泊中搜索前进,他们只想找到一个幸存者,问问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哪位残忍的魔君,制造了这个血池地狱。
汉民族,是纯粹的农耕民族,她的思维方式,是在田间地头辛苦劳作,用汗水换取收成;而游牧民族,他们习惯了用弓箭猎取自然赐予的兽类,获取它们的毛皮和血肉。
农耕民族都有爱好和平的天性,他们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循环往复中体悟了劳动与生活的朴素哲理,他们无法理解什么叫做不劳而获;游牧民族则习惯于依靠武力赢得食物,不管来自于大自然,还是来自汉人的家园。
当两种不同的思维方式相遇时,悲剧发生了。这样的悲剧发生在成都,发生在常州,发生在蒙元铁蹄下的整个神州大地,现在,又发生在泉州。
景炎元年十二月初八,元兵由浙江抵泉州,蒲寿庚与州司马田真子献城降元。城内外汉民有心向宋室者出城向东奔逃,蒲寿庚统领私兵引路,元兵大队随后,于锦田山一带追上逃难百姓,数万汉民被屠,海水染为赤色。
很快,汉军士兵发现了幸存者——不只一个。毕竟在机枪刺刀铁丝网的南京大屠杀期间,都有不少死里逃生的幸运儿。
只不过,他们的神情已不是活人,面部肌肉像水泥铸成,根本不能活动,眼睛直勾勾的望向正前方无限远的虚空,对面前的汉军士兵们视而不见,呼喊的声音再大,他们也毫无反应。
麻木,恐惧到极点悲哀到极点,被命运所抛弃后的麻木。
“有谁,谁能告诉我,还有没有其他活着的人?”
楚风连问三声,终于有人巍巍颤颤的抬起了手指,“那边,山林里。”
踏进光线幽暗的密林,“啊嗷——”伴随着一声旷野中受伤孤狼的嚎叫,一道灰影扑向重重护卫下的楚风。身穿钢甲的士兵们立刻在他身前组成了人墙,如林的长矛向那灰影刺去。
“留活口!”楚风发现了异状,那似乎是个半大的孩子。
数支矛杆抽打在灰影身上,他不甘的倒下了,手中锈迹斑斑的柴刀飞到了数丈之外,但少年的一双眼睛,仍呈血红色,闪耀着不屈的光芒,死死盯着这群身穿怪异甲胄的“鞑子”。
楚风分开众人,“我想你误会了,我们不是鞑子,而是和你一样的汉人。”
汉人?经历了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少年不敢再相信任何人,他用力的抓住一块泥土,手指关节变得发白,似乎这样做,就能随时反击眼前的敌人。
“是的,我们都是汉人,你同文同种的兄弟,血浓于水的兄弟。”楚风向他伸出手,侯德富、王大海、全体汉军士兵都向他伸出了手。
少年迟疑着站起来,迟疑的伸出手,当他的指尖接触到楚风的手掌,感受到掌上传来的温度时,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流成了河,在他泥污的脸上冲出白皙的印痕。
少年在同胞们的怀中,哭得像个三四岁的孩子。
五十四章 契约精神
    在少年带领下,楚风一行人找到了一群难民。
少年名叫萧平,他全部的记忆中,只有父亲用血肉之躯挡住鞑子屠刀时留下的那句话,“快,带你母亲和妹妹走!”
他带着母亲和妹妹,随着大队百姓逃进了山林,鞑子搜山,像捕鸟儿一样把山中百姓一一猎杀,但总有极少数人被幸运女神的光环照中,躲过了杀劫。
失去了至亲之人,没有粮食,没有希望,在山林中靠着泉水和野果度过坚难的时日,与死亡的解脱相比,不知道这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有人变成了行尸走肉,有人呆坐在尸体堆中,有人抱着亲人的尸身不愿放弃,有人四处梭巡后投入了大海,但也有恢复过来的人,在一处避风的山坳暂时藏身。
萧平的母亲、妹妹就在这里,所以他拿起了柴刀,守在山坳的入口。
汉军士兵接替了他的工作,他们拿出干粮,分发给山坳中可怜的人们,他们扶持着老幼妇孺,登上敏号帆船。这艘生命之舟,会把这些可怜人送往希望的彼岸。
经清点,幸存者只有三百一十一人,这就是数万百姓被屠戮后余下的数字,幸好,他们基本上没受伤,身体还算健康——老弱病残早已死在敌人的屠刀下。
敏号帆船有二百多吨的载重量,去行朝朝贡时运载鹿肉盐巴武器盔甲等大批贡品,回来则只装着几箱子白银,基本上是空载,运这点人绰绰有余。楚风把难民们安排到货舱,注意通风,并给他们提供了清洁的饮水和食物。
确认亲人的安全得到了保障,萧平很快恢复过来,他上上下下的奔忙,协助汉军管理难民们,替双方做好沟通。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侯德禄,都竖起大拇指说了个“好!”
泉州至琉球一百二十多海里,也就是多个小时的航程,第二天清晨,敏号回到了琉球。楚风命令汉军腾出军营,暂时安置这批难民。
楚风和所有看到锦田山惨剧地人一样。变得沉默了。仿佛长大了许多。他捏着拳头暗暗发誓:元鞑子、蒲寿庚。我会让你们这些畜生后悔生到这个世上!
汉军士兵们不再嘻嘻哈哈。他们打水、烧火、蒸饭、炒菜。做着安置难民地工作。沉默地同时。不忘给被救地同胞们报以一个温暖地微笑。
被救地百姓先洗了个暖洋洋地热水澡。然后得到一份包括海鱼、蔬菜和大米饭地早餐。最后在民政科长侯德富那儿登记。热水澡、丰盛地食物。更重要地是同胞地微笑。让难民们地灵魂又回到了躯壳中。看得出来。不少人重新燃起了生活地希望。
古老地民族啊。毕竟你有绵延四千年地韧性。
侯大科长非常高兴。因为他在难民中找到不少识字地人。这下子登记工作变轻松了。他已经想好了。要好好地招几个科员。分担自己地工作。
楚风打碎了他地美梦。“有学问地人必须补充到学校。承担教学工作。曲海镜将优先挑选人才。然后才能轮到政府机构。”
每人在登记后得到三贯铜钱的一年期无息贷款,楚风考虑过了,以两三人组成一个家庭计算,这笔钱能用水泥、砖头建造一所坚固美观的房子,还能使他们坚持到自食其力的一天。至于亲人被杀完的单身者,就更好解决了,孤儿安排到小学住读,青壮年可以招募到各个工场,都有工人宿舍提供。
很快登记结果被呈到总督府的案头,这批难民几乎全是泉州城内外的居民,行业涵盖三教九流,赶大车的、开染坊的、酒楼跑堂的小二、媒人牙婆、大厨子、生药铺伙计、皮匠、茶馆说书先生、读书士子、泥水匠、女绣工,甚至还有两个妓女。
张广甫一见这份名单就兴奋了,“楚大人,咱们可以把这些人按照行业组织起来,就像铁厂、缝纫工坊那样,办几个饭馆、绣坊什么的,必定能赚钱。”
确实,钢铁厂和缝纫工坊的集约化经营,产生了极高的效益,且不说钢铁厂,就是刚刚成立半个月的缝纫工坊,就做出了汉军和警察所需的二百多套冬装,可以每人发两件。
曾经的帐房师爷马上算开了,一名妇女在家,哄孩子洗衣服做饭再喂喂鸡喂喂猪,一天就忙忙碌碌的过去了,要缝缝补补还得挑亮油灯熬夜干。按楚风的方法实行专业分工,假设一百个家庭有一百名妇女,则十人专管做饭、五人专管带小孩、五人专管洗衣,再来十个人,把快嘴二婶那样的养鸡场办一个,养猪场也按类似的方法办一个,什么事都做完了,居然能剩下七十个劳动力可以投入纺织、缝纫或者其他行业。
这对于缺乏人口的琉球,意义十分巨大。
楚风则想得更多,工业化必然实现社会分工,社会分工除了提高生产率,至少还有两个好处。
一方面,分工使自然人必须出售自己的劳动产品,用出售所得的货币购买别人的劳动产品,这加速了货币流通,有利于资本的形成。
另一方面,它还加强了整个社会的凝聚力,在男耕女织的小农经济时代,一家人能够自行解决所有需求,邻里间可以“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社会分工则使家庭必须与外界发生经济联系,才能实现劳动交换,这显然加大了自然人家庭对社会的依赖。
不过楚风没同意张广甫的想法,他再一次告诫贪心的老头子:“请记住,你现在不是我楚风的帐房师爷,而是琉球的财税科长。你不需要整天想办法替我挣钱,而应该为整个琉球的繁荣着想。现在你想想应该怎么做?”
老师爷面红耳赤,想起了以前楚风说的那些话:
“民营经济是最活跃的,因为赚的铜板会落进自己的腰包。”
“国富民强不对,民富才能国强。一个国家,朝廷和皇家的仓库堆满金银,百姓却饥肠辘辘,这样的‘富国’一定不强。”
“琉球政府要抓大放小,给老百姓自发的商业活动以生存空间。”……
张广甫得出了结论,应该让老百姓自己来做这些事情。但是,怎样引导、扶持他们呢?如果官府不出面提倡,也许很久才会有聪明人想到这些赚钱的点子。
楚风的办法就两个字:“招标。”
在新移民抵达琉球的三天之后,楚风在总督府门前办起了项目招标会,面向全体琉球居民公开招标,有幼儿园、食堂、洗染坊、理发店、茶馆、养猪场等项目,每项最少要招到一个,最多两个。
楚风提供技术支持。合作条件有三种,谁有资金的,琉球划给土地,自己办去;没钱办的,可以年息二成贷款,也可以用人力折股份,双方合资。
如果某个项目的竞争者多,楚风按照他们的自身条件,择优挑选两个;如果没人应标,就加大琉球方面的优惠条件,直到有人接标。
所有的中标者都要和琉球政府签订正式文书,楚风命令侯德富制定了详细的格式合同,每一份都盖上总督府鲜红的大印。
陆猛对此表示不解,他认为这完全是多此一举,汉军才是保证履行合约的力量,“如果没有汉军,这份文件就是废纸;如果汉军忠于您,有没有文书也无所谓,大人一句话,谁敢不执行呢?”
楚风笑笑,“侯德富,你来回答这个问题,我记得曾经告诉过你答案。”
侯德富一本正经的说:“武装力量是秩序存在的保障,但秩序的建立绝不仅仅依赖武力。”
“还有什么?”
“公正的法律,力量的自我谦抑,还有……”侯德富想了想,说出最近从楚风嘴里学到的一个新词,“契约精神。”
五十五章 大杀器
    幸存者不到琉球人数的十分之一,但他们带来了极大的冲击。是的,常州被屠,我们从临安跑到了琉球;如今海峡对岸的泉州,也发生了同样的惨剧,我们还能跑到哪儿去?
参与救助的敏号全体乘员,和那些惊魂未定的幸存者,把真真切切的死亡信息带到了琉球,恐慌在蔓延,以至于楚风的招标会受到极大的影响,他一再增加优惠条件,恐慌中的人们也不愿接标,好不容易才每项凑到一个,当然,老居民是主力,新移民只有一个人接下项目。
不能让恐慌无休止的蔓延!楚风组织了一次阅兵式,琉球仅有的一百名士兵,排成十乘十的方队,操着正步在总督府外的大街上来回行进了半个时辰。
正步走,体现军人的威武雄壮,体现军人排山倒海的气势和所向披靡的气概,任何人第一次面对面的见到阅兵式上的正步走,都会被它整齐划一的动作震慑。
全身黑色军服,头戴闪亮钢盔、身穿精钢胸甲,腰挎军刀、手执长矛的汉军士兵们,将手中的长矛,与地面成45度角指向正前方。一百双脚踏着同样的步伐,按着同样的节拍抬起,再同时践踏大地,似乎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挡它的前进,小小的百人方队,竟然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陆猛的辛苦没白费,士兵的汗水没白流,老百姓从来没见过这样威武雄壮的军队,百人为整体,严密结合如同一部机器的军队。
也许,这支军队能保护我们吧?
末日来临般的恐慌情绪,在阅兵式后理所当然的减弱了。
逃,是逃不掉的,锦田山大屠杀的殷鉴在前,父母妻儿、兄弟姐妹就在身后,汉军士兵们训练的热情进一步高涨,陆猛适时推动了练兵的**。
这些还远远不够,要对付幅员三千万平方公里,奴役着欧亚大陆上数亿人口的蒙古帝国,琉球的力量还是太单薄了。
人口问题被摆上了台面,经过仔细讨论,琉球政府制定了横跨海峡的救援计划。
这次行动在锦田山幸存者中招募三到五名勇敢者。派他们到泉州地每个村镇去。讲述锦田山地惨剧。发动老百姓逃离泉州。然后以敏号、虎号帆船为平台。在约定地地点接这些老百姓渡海到琉球。
元鞑子以暴虐屠杀为统治手段。很容易激起民愤。四等人地分法更是激起民族矛盾。这样地社会条件下。动员沿海地区具有初步海洋意识地民众移居琉球。还是有很大希望地。
何况。琉球方还有很多手准备:煽风点火、传播谣言、金钱利诱。不信会有人铁了心肠当鞑子地四等顺民。
中国古代政权最低只延伸到县一级。乡村则为乡绅治政。管理相对粗疏。再加上幸存者熟悉本地情况。必要时还能利用金泳这个内应。可行性非常高。
眼下福建沿海地局势。是双边四方。大宋行朝和琉球为一方;元鞑子和蒲寿庚为另一方。元鞑子拥有陆地上地绝对优势。海战就稀松平常;大宋行朝地陆上力量较弱。但有民心所向。闽粤赣各地有文天祥、苏刘义麾下诸路义军策应。更有十万水兵、战舰千艘。拥有海上地绝对优势。蒲寿庚降元前将宋帝堵在泉州城外。张世杰一怒之下抢了他四百多条海船。蒲寿庚屁都没敢放一个。
琉球地力量最弱小。但发展速度最快。眼下必须利用大宋行朝对元鞑子和蒲寿庚地牵制作用。在夹缝中争取尽量多地人口。以最快地速度发展壮大。
因为历史告诉楚风,这种牵制作用最多只会存在两年了!
经济、工业、人口,都有了解决方案,轮到大杀器登场的时候了。
大半个月前,祝季奢就送来了一船硝石,随船到达的还有五名工匠和十多个家属,楚风把他们秘密安置到军营,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在村东三里外一处隐蔽的山谷里建设了工坊,又让郑发子带着土人去火山构造带,挖了许多硫磺。
山谷中的工坊内,工匠们正忧心忡忡。“爹,祝家明明说送我们去福州的铁匠铺,怎么把我们弄到琉球来了?一连半个月,半句话都不和咱们说,看门的人好像木头做的,只管把好酒好菜来招待,就是不准出门,这是啥意思啊?”
雷洪扫了一眼二儿子,“哼,还能有什么,不就指着咱的手艺吗?”
三儿子雷锁住一下子急了:“这可不行,爹爹,咱的手艺是战场上用的,可不能传给番邦外国,做汉奸,活着被人戳脊梁骨,死了要被阎王爷打进十八层地狱的!”
老二银住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怏怏的说:“老三,你就省省吧,咱们拖家带口的,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雷锁住脸红筋涨,捏着拳头说:“二哥,你忘了大哥是怎么死的?”
说到死去的大儿子,雷洪心头又酸又痛。二小子蔫巴,三小子暴躁,只有他们的大哥,从小儿懂事,知冷着热的,七八岁就帮着爹妈照顾俩弟弟,十二三岁就上所里工坊干活儿糊口。金住这孩子,生怕爹妈操心,问他冷不,大冬天穿件薄夹衣也说暖和,问他饿不,一碗稀粥顶半天还说饱着……可惜,可惜这么好的一儿子,已经死在鞑子手上了!
两年前的郢州之战,雷金住奉命随同厢兵一起,押送火器到黄州武定诸军都统制张世杰军中,半道遭遇鞑子游骑袭击,为这些新锐军器不落入敌人手里,雷金住点燃了引药,七十枚震天雷外加一千五百斤火药同时爆炸,与冲近的数十名鞑子骑兵同归于尽。
可怜我的儿啊,当下就粉身碎骨,连尸首都没留下!想起早早过世的大儿子,雷洪的脸上老泪纵横。
见父亲流泪,银住、锁住兄弟慌了神,也不争了,一个端茶倒水,一个递手巾,忙着安慰父亲。
自从大儿子死后,雷洪的工作就不再是为了那点微薄的工食钱了。兵危战凶,朝廷的会子(纸币)新发行一界,上一界的就不值钱了,会子越发越多,币价越低、米价越高,雷家父子三名熟手工匠,一个月拿到手的会子还不够买两石米,养活全家七口人只能勉强糊口,三爷子做起活儿,却比以前十倍的卖力。
有人问他:“老爷子,做这个活计,不过是为了糊弄家里的几张嘴巴,何苦累死累活的做?朝廷还能为你个工匠旌表褒奖么?”
雷老头脖子一梗:“只要这些东西能多炸死两个鞑子,就是不给一文工食钱,白干我也要做!”
是的,只要想到自己做出的火器会被运到前线,把鞑子炸得哭爹叫娘,就好像亲手替金住报了仇一样,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恨不能全天十二个时辰守在军器所里,一刻不停的干活!
长时间高负荷的工作,老头子甚至觉得,每一颗震天雷、每一个火蒺藜,都附着逝去孩儿的一缕忠魂……
但是,鄂州陷落,常州陷落,镇江陷落,老爷子就不明白了,自己亲手打造的上好火器,还有军器所里重达五十斤的步人甲、可射三百步的伏远弩,这么精良的武备,怎么打不过元鞑子呢?
尽管知道元鞑子优待工匠,就算屠城也会获得免杀,但老爷子绝不愿意给杀害儿子的仇人做工。在临安朝廷投降后,他就带着儿子、徒弟和家属,沿两浙路南下逃到了处州。
秀王赵与檡战死,浙南失守,全家人又踏上了逃难的路途。
可恨那祝家欺人太甚,假说雇我们去铁匠铺做事,却把我们送到这琉球海岛番邦,若是他们好说好散,还有商量;若是以力相逼,哼哼,老爷子看了看墙角的藤箱,那里面的宝贝,好歹请他们尝尝味道!
五十六章 一起干
    楚风并没有尝到震天雷的味道,因为王大海和他在一起。雷洪是工部军器所的火器匠把头,王大海所在的船场曾经替朝廷水师建造战船,两人共事过整整三年,都是各自业内的顶尖熟手匠人,自然惺惺相惜,相互之间友情颇深。
得知琉球人就是临安走海路逃难的匠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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