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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风1276-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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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胜了,吕狗贼,有种上来,爷爷送你回老家!”义军士兵们倚着寨墙,向山下垂头丧气的新附军笑骂。
可他们的将军,王天来没并有高呼,因为这样的胜利,他再也承受不起了!点了数,就在刚才的战斗中,又失去了二十三名战友,七名轻伤员变成了重伤员,新挂彩的则有十五个。
再来几次“胜利”,对吕师夔而言不过是皮外伤,我这边可就要把鲜血流干了!
半夜,义军营寨中静悄悄的,没有灯光,一片漆黑,将士们穿着甲胄合身躺倒,十根手指头还紧紧的握着武器。
枕戈待旦!
“哇——哇——”,老鸦的叫声划破了夜空的静谧,它扑腾着翅膀,从巢中飞上树梢。
山地突然间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伴随着反弹琵琶轮指拨弦般的连串轻响,空气中出现了一道道月光下若隐若现的白色轨迹。
夺夺夺夺夺夺,比白昼更加细密的箭雨倾泻而下,紧随着箭雨,许多身高体壮、批着罗圈甲翎根甲的探马赤军,挥舞着圆月弯刀、狼牙棒、斧头、钉头锤等等西域各国各民族的独特武器向营寨猛扑,镶了铜泡钉的牛皮战靴,踩过乱石、跨过壕沟,踏上了寨墙边的空地。
寨墙后,没有呻吟,没有呐喊,似乎没有了一切生命的气息。
义军在睡梦中吗?义军逃走了吗?
“杀虏!”一支鸣镝射上半空,义军战士的吼声在山谷中回荡。
长枪,从寨墙顶上居高临下的刺出,穿透敌人的胸甲,刺破敌人的心脏;战刀,由上到下直劈,砍破敌人的头盔,劈开敌人的天灵盖!
但这一波敌人,远非脓包新附军可比。刺穿了他的胸膛,他左手抓住你的长矛,右手的狼牙棒就砸到了你的头顶;战刀劈落,侧一侧头,被削掉了半边肩膀,他仍然借着来势,把弯刀抹上你的咽喉!
以命搏命,这是西夏人李恒手下的探马赤军,当年党项族名震天下的“平夏铁鹞子”和“横山步拔子”的嫡系传人!
一波又一波身披铁重甲的探马赤军在弓箭手的掩护下,不顾生死的冲破夜幕,如同海边的波涛一样,迅速吞没前浪,高高地拍向沙滩。
惊涛裂岸,卷起千堆雪,探马赤军的死亡浪潮,卷起的是血不是雪。人浪翻卷着,无数生命就像浪花中的浮沫,瞬间破碎,血如雾一样在空中飘散。
义军陷入了苦战,士兵们咬紧了牙关苦苦支撑,但攻入营寨的敌人越来越多,我方的损失越来越大,战局变得极端不利。
王天来使出了汉人中极其少见的连射技,将羽箭夹在手指缝中连珠射出,护指早就失去了作用,手指关节处被弓弦割得鲜血淋漓,十指连心,似乎他却感觉不到疼痛,弓弦在指尖割出一朵朵微小的血花,然后羽箭带着主人的鲜血射进敌人的眼眶,绽开一朵更大的血花。
敌人倒下了一队,第二队接着上,第三队第四队似乎永无停歇,苍茫的夜幕如同张开血盆大口的地狱君王,将无穷无尽的恶魔从地底投入人间。
呜~~呜~~,沉闷而压抑的牛角号响起,探马赤军的人潮即将淹没这小小的军寨。
义军士兵们接连倒在了血泊中,他们往往和敌人交缠着同归于尽,王天来已动用了手头最后一分力量,义军的数量在急剧下降,但敌人的攻势却越来越猛烈。
不仅探马赤军源源不绝,借着月光,王天来发现山下无数新附军人头攒动,蜂拥蚁聚!
无论如何训练,以农夫和强盗对拼,以吃粮食长大的体力和吃肉长大的体力对抗,义军决不可能是探马赤军的对手,尽管有地形优势和盔甲武器犀利,义军在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内,完全丢失了寨墙后的阵地,只能且战且退,到了军寨中央,还能坚持战斗的士兵,已经不足三百名……
“陈大帅,王某在此尽忠了!”王天来抛下弓箭,拔出腰间的战刀,势如疯虎的与敌人搏杀。
“嘀嘀哒、嘀嘀达、嘀嘀嘀嘀——”,密集的脚步声,伴随着呐喊和爆炸,越来越近,嘹亮的军号穿透了黑沉沉的夜幕,给王天来、给幸存的义军战士带来胜利的希望。(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213章 新的长城
    军各级号令,班用口令、排用哨子、连用铁皮鼓,营'旗帜和铜号,那么,至少来了一个营,甚至可能是一个团!
“弟兄们,陈大帅来救咱们啦,杀鞑子!”王天来狂喜着挥动战刀,斜刺里一个黄须敌兵举着钉头锤砸下,左面,穿着鱼鳞甲的党项人弯刀横扫。
两面夹击避无可避,王天来战刀往右一挑,割断了黄须敌兵的喉咙,至于左面那柄弯刀,就只有靠身上的盔甲来硬接了。
没有预料中令人牙酸的金属磨擦声,因为爆豆子般的枪声响成了一片,和王天来缠斗的党项人胸口开了老大一个血洞,像条死狗一样翻着白眼倒下。
王天来身后,数不清的汉军士兵全装盔甲,手端火枪源源不断的从暗夜中涌出,其中一位从十米外向那党项人开了一枪,见浴血奋战的义军将领回头看自己,他咧开嘴笑了笑,从腰上拿出子弹,咬开纸弹壳,抖了一点到引火药池,剩下的全倒进枪管,然后将整颗子弹塞了进去,用通条压实,最后扳开燧石击锤。飞快的完成这一系列让王天来眼花缭乱的动作,他又端起枪,随着大队向前冲击。
探马赤军第二、三队士兵手中举着火把,为冲进军寨的前锋照明,此时却正好成为了火枪射击的活靶子,一个个胸前、脑门上绽开血洞倒下。
“妖术,妖术!”琉球火炮的威力都有耳闻,但人手一根铁管子,喷吐死亡火焰,任何铠甲都无法抵挡,最勇敢的战士一瞬间失去生命,偏偏敌人手中的铁管子似乎能永远无休无止,炸响的枪声像过年放鞭炮一样密集——慌了神的探马赤军并没有注意到,汉军的冲击是交替进行,一部分人射击的同时,另一部分在忙着装填弹药。
如此诡异的战斗场面,探马赤军还是闻所未闻,这不是妖术还能是什么?对未知的强大力量的恐惧,让最坚强的战士瑟瑟发抖,此时,一长一短,收兵的牛角号音让他们摆脱了进退两难的窘境。
山下,李恒脸色十分平静。本部三万兵马,加上吕师夔的新附军,九万大军的绝对优势,他不需要冒险,那种爆豆子般的响声从来没有听过,己方前线的混乱也非常明显,他决定等待天明再战。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山顶军寨,探马赤军如潮水般退去,正如进攻时如海啸般涌来,在一波手榴弹的打击下,后队又留下了几十具尸体,军寨中恢复了平静,只有满地残肢断臂和浓稠的鲜血提醒人们,这里刚刚经过了一场惨烈的战斗。寂静的夜空中,偶尔传来一两声濒危伤员弥留之际的叹气声,除此之外,伤员们哪怕伤势再重,也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
金刚团副团长兼第一营营长仇灭虏。率领援军及时赶到。在千钧一发之际挽救了蕉岭关。
虽然聚在他身边地士兵并不多。但关后山道上人影绰绰。火把连成了长龙。王天来战刀杵地。激烈搏杀后。肺中似有火在烧。声音也变得嘶哑:“仇团长。一个团全来了?我这儿还有两百个活着地。就全交给你了!”
在漳州总督府地军事会议上。两位原籍泉州地将军一见如故。此时交情已如多年老友了。仇灭虏摘下腰间薄钢片压制地水壶。给他灌了半壶清水下肚。“老子手上就一个连。加上营部!刚才两千义军还在半山腰上。我就带着一个连上来。三个排轮番放枪。把兔崽子们吓了回去。哈哈哈。原来探马赤军也不是三头六臂!”
一个营?还只有一个连地兵力?王天来忽然觉得口中甘甜地清水变得苦涩。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汉军一个整营加上义军地两千兵。就是西北战线最后地援军了!刘深攻梅州。玩围三缺一地把戏。老子正好派两个连趁天黑。从山路摸进城去;这边就剩下营部和一个连。还有陈大帅给地两千精兵。”仇灭虏诚挚地看着王天来地眼睛。“山下是刘深地一万蒙古军、两万探马赤军。吕师夔地六万新附军。陛下地命令。是让我们在这儿坚守十天。
王老哥。咱们加起来刚好两千五百人。能不能守住?”
王天来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差点儿没提着仇灭虏的脖领子喊:你问守不守得住,我们两千人在这里拖了吕师夔半个月,十个人只剩下一个也没丢了蕉岭关,这个问题,还用问吗?
血战余生的两百位勇士,哪怕是身受重伤靠在土墙上喘气的,也把胸脯挺得高高的,我们只有两千多人,山下是九万大军,但我们是顶天立地的战士,山下的敌人,不过是群一二三四等的奴隶!
汀州城下,攻势如潮,震天的呐喊声中,没人听到骑在大宛马上的蒙古上万户,低头发出了一声叹息。
见惯了漠北草原风刀
柔软的江南烟雨曾经让也迭迷失陶醉期间,懦弱的宋)(宋将,伯颜丞相南征时,往往一个蒙古兵可以打十个宋兵,一小队蒙古兵便能追着上万宋军跑上几十里,直到跑得两腿发软,跑到江河湖海中淹死,也没有谁鼓起勇气转过身子,用武器和少得多的蒙古勇士拼命。
但现在,面对十倍的兵力,大元朝最精锐的蒙古勇士,宋人们竟然守在城中半个月,没有一点动摇!
蒙古勇士们箭如雨下,城上射下的箭矢,速度和准确与草原雄鹰相比,自然望尘莫及,但弓手们就是死战不退,借着堞垛的掩护,持续不断的和你对射。
陷阵队、先登营挺着锋利的弯刀爬上城头,宋人不仅不逃走,还敢于拿着武器和粗壮的勇士对砍,也迭迷失从土坡上清清楚楚的看见,一名先登营百户的翎根甲上扎满了羽箭,倒地之前,挣扎着把弯刀砍入了面前敌兵的肩膀;受伤的义军士兵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翻滚,突然,他捡起一支箭,把锋锐的箭矢插进了百户的咽喉。
旁边身穿罗圈甲的牌子头狂吼着一刀劈下,义军士兵的人头盘旋飞下了城墙,血水从脖子断裂处喷飞三尺高。两个义军弓手射完了手中的箭矢,他们一起扑上来,一人用手抓住牌子头手上的弯刀,武士大力想抽回弯刀,刀锋一旋,抓着刀的手指就和主人分离,正当他要顺势劈下的时候,第二名弓手已拔出腰间的匕首,刺进了他的心窝。
不少明显是新招募的民军,手上拿着的长矛杆子还带着淡淡的青绿色,他们居然毫不畏惧的和蒙古武士们以命搏命,两个、三个甚至四五个人,和敌人同归于尽……
如火如荼的攻势渐渐疲软,终于难以为继,登上城头的小股元军被一一肃清,战场慢慢回复了平静。
钝兵于城下半月,从城墙下退回来的蒙古勇士的眼睛里,也没有了过去那种不可一世的骄横。草原民族尊敬勇士,汀州遇到的对手,值得尊敬。
这样的对手,横扫天下的蒙古精兵很少遇到,扬州李庭芝、鄂州张世杰,还有那永不屈服的合川钓鱼城,值得蒙古勇士尊敬的对手,已经不多了。
没想到,在汀州还能遇到一位硬骨头,也迭迷失伸出舌头舔了舔有点发干的嘴唇,眯起了眼睛,现在他不得不同意使者入城劝降了。
身为塔出大帅的爱将,他为了大帅战无不胜的名誉考虑,以正在攻城为理由,将张弘范派出的劝降使者阻拦了两个时辰,然而,奇迹并没有出现,汀州城仍旧屹立在南下闽广的通路上,像一把铁锁牢牢的锁住了十万大军。
使者是守将陈子才的好友,他如愿见到了这位多年故交。
“大元崛起朔方,握乾符而起朔土,以神武而膺帝图,四震天声,大恢土宇,舆图之广,历古所无。夫汉者,琉球一隅之地,篡夺故宋之贼,欲与大元争天下,诚为螳臂当车不自量力。仆为将军计,携蒙汉都元帅张大人书信来,请将军为蒲田陈氏、为麾下将士着想,及早归降大元,吾皇千古雄才,必不惜裂土分茅,以高侯相待。”
陈子才剑眉一挑:“哦,书信何在?”
使者心头一喜,忙不迭的将信双手呈上,谁知陈子才接过后看也不看,撕得粉碎,仰天大笑道:“我蒲田陈家有西湖岳王庙尽节的状元,有守城不降身被车裂的通判,却没有屈膝事敌的汀州知府!”
使者恼羞成怒,厉声逼问道:“大元天兵一旦破城,军民人等玉石俱焚,将军就不为城中百姓乞活,为麾下将士乞命吗?”
陈子才没有回答,而是问守城的士兵和民夫:“告诉他,你们想芶且偷生吗?”
一名胡子拉碴的老兵,张口就是扬州土话:“标下是淮南人,蒙大元天恩高厚,全家都入了土,现而今标下只想早点下去陪爹妈,倒有点嫌命长了!”
几名年轻士兵不屑看了看使者,一言不发。他们的老家在赣州,如今的南,已被蒙元屠刀变成了巨大的坟场。
“使者大人还是回去吧,咱们粗人,不懂得那些大道理,只知道兴化人挡了唆都七天,全城被屠三万多,只剩下二十七个人。咱汀州人,未必比兴化脓包。”民夫们喊着号子,抬石头加固城防。
使者顺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看去,瞳孔一下子缩紧了,他知道自己的使命绝对无法完成:西南角被回回炮轰塌的城墙,已经修的完好,甚至比垮塌之前更为结实。
因为堆砌砖石的糯米灰浆中,凝结着战死英烈的鲜血!
用我们的血肉,组成我们新的长城。(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214章 合围
    都开始觉得不对劲儿了。
作为一名札剌儿氏的宿将,他从忽必烈的宿卫做起,自斡难河畔一直打到云贵高原的大理国,平山东李璮,攻襄阳下建康取临安克处州,大大小小数百场战斗,锻炼出他野狼一样的凶残、野狼一样的灵敏嗅觉。
往北,平缓的山丘间似乎隐藏着重重杀机,放出的侦骑探马活动范围越来越小,从最初的三十里到十天前的二十里,再到现在的不足十里,许多大元帝国的勇士,从军营出发之后就再没能回来。侥幸逃回的侦骑报告,灌木丛中砰的一声响,火光一闪同伴就摔下马去,不是胸口开海碗大个血洞,就是脑袋成了个烂西瓜。
究竟是怎么回事?唆都组织了一场猎杀行动,然而设好的陷阱不但没能引出敌人,骑在马背上的骑兵反而成为敌人的靶子,八十丈外的山丘上接连闪动火光、响起那可怕的砰砰声,骑兵无法越过灌木丛冲锋,一个个被打下马来,轻箭的抛射漫无目的,鬼才知道敌人有没有被命中。
此战唯一的收获,就是唆都从死去的士兵体内找到了一枚变了形的铅弹。他用手心托着铅弹,百思不得其解:是什么力量,把小小的铅弹加速到能把人体打得稀烂?
感受到危险,他并没有退兵,而是向同安发动了更加猛烈的攻势。范文虎的二十万大军就在北面漳平一带,不管沿西面的九龙江下长泰,还是东面西溪过安溪城,都可以和自己互为犄角之势;同安到泉州大路一直掌握在手中,万一有变,可以随时从大路退回泉州,背靠福州王积翁和南剑州的范文虎,这两个家伙虽然脓包,但加起来几十万兵马,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那汉人婆娘的几万兵淹死了。
哼,听说那婆娘美貌非凡,要是落到我手上,定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敢害我孩儿百家奴,必让你痛不欲生!
唆都呲牙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中万户周贵正巧回头向大帅报以谄媚的笑容,被他残酷的目光扫中,心头激零零打个寒噤。
“这些该死的汉人,竟然挡了本帅十五天,却是难得、难得的勇士啊!”唆都看着城墙慨然长叹。
该死的汉人,我们这些新附军,不也为了大元朝流血吗?看着城墙下累日车轮战,留下弟兄们的累累尸骸,周贵嘴里有点发苦。
见部下表情尴尬,唆都方才悟得自己话中不妥,便笑着鼓励:“周将军打得不错,本帅都看在眼里。好好干,进城后永不封刀,让儿郎们好好乐一乐,本帅不取分毫!”说罢,居然破天荒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曾几何时。头等蒙古主子对底下地四等奴才和颜悦色过?周贵本应受宠若惊。但他此刻地心情五味陈杂。主子对自己地态度好转。却是拜同安城同属一个民族地敌人所赐。这究竟是喜剧。还是悲剧?
“进攻。弟兄们打进城。最好地姑娘随你们挑。金银珠宝随你们拿啊!”上万户王安见周贵似乎得了大帅地赏识。顿时心里酸溜溜地不是个滋味。故意高呼指挥。吸引大帅地注意。
新附军老兵们忿忿地吐一口唾沫。妈地。姓王地不是人。拿自己兄弟地命来填城。蒙古老爷们倒舒舒服服待一边乘凉!哼。什么姑娘、财宝。都是嘴巴吹地、纸上画地。要你拼命地时候喊一喊。等破了城。还不是蒙古大爷先拿。能让你捡点残汤剩水就差不多了!
唆都指挥着新附军。继续在同安城下打着消耗战。汀州城外蒙汉都元帅张弘范地大帐中。却是风雨欲来。
张弘范皱着眉头。调试着朱漆弓地弓弦:“唆都地军报。有几天没过来了?”
张珪略一思忖。不解地道:“禀父亲。有五六天了。可范文虎地二十万大军就在他北面。唆都元帅地麾下又是百战老兵。应该不会……”
“报——”站赤急报拖着尾声,策马直奔入中军,“两浙大都督范文虎来文。”
张弘范拆开书信,手一抖,八百里加急战报,从指缝中无力地飘落了下来,盘旋着,落在大帐铺着的羊毛毡毯上。
“两浙空虚,琉球海匪肆虐,两浙亡宋遗族造反、魔教设坛烧香起事,为保住北运大都的粮食,不得不紧急抽调大兵十二万北上,否则北运粮食出了问题,伯颜丞相对抗海都、乃颜的战事必定难以为继……”
“唆都危险了。”张弘范长叹一声。
珪正要上前解劝,却见父亲刚刚有些颓丧的眼中精光T'御赐金刀下令:“命刘深、李恒、吕师夔三日内打到上杭、威胁龙岩;塔出右丞留在汀州,也迭迷失、张弘正随我领精骑一万,潜过莲城以南,沿九龙江下漳州!”
大汉三年四月二十,楚风遣黄金彪率一团兵力海运至同安以东,扼守自同安退回泉州的安平桥;陈淑率义军骑兵三千、步兵一万到同安以西十里;许铁柱团和七千义军精兵进至同安以北丘陵地带,完成了对唆都的三面合围。
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军事家,也没能认识到威胁来自海上,唆都以陆上决战的套路出招,却不料楚风以海上迂回的新招回应,顿时陷于不利境地。
福建局势峰回路转。
“天下间竟有如此打法?”唆都看着地图,万无一失的后路,人家简简单单的海上运兵,就踢了你的屁股。
泉州城中只留着三千弱旅,还能不能回去?
“怕是回不去了。”周贵指着地图,“琉球炮船犀利,既然他们能运兵占了安平桥,又怎么会不把炮船摆在江中?几条炮船打横,咱们就是千军万马都过不了江啊!”
那么往西,打下同安?
唆都自己摇了摇头。同安,既然半个月没能打下来,再困到城下,汉人三面合围,就插翅也难飞了!自己的一万蒙古铁骑只损失了不到一千,可三个新附军万人队,连日消耗下怕是指望不上,攻城伤亡一比五,城内损兵两千,攻方死伤**千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么,向北,趁合围未完成,向漳平转移。自己身为蒙古大将,范文虎绝对不敢坐视不管,只要和他合兵一处,不但能扭转兵力困局,还能以兵力优势继续发动攻击。
三天后,唆都提着刀锋上蹦了口的弯刀,在同安城外的海滩上打着转,四野里传来的喊杀声,让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整整三天,打头阵的三支新附军万人队,没一支能冲破汉人的包围,汉人手上拿着的铁管子,乒乒砰砰的一阵响,就有无数勇士倒下;那陈姓婆娘手下更是了得,三个新附军万人队冲击,唆都带着蒙古武士们骑着马想破阵而出,眼见汉贼军快要不行了,她竟然带着贴身女兵骑马冲锋,义军士兵就像打了鸡血似的,一个个如同猛虎下山,不要命的扑上来,用长枪和利箭把蒙古武士们捅下马。
该死的汉人,该死的贼婆娘,不敢真刀真枪拼杀,每次冲近,不是炒豆子般密集的枪声,就是一堆堆丢过来的手榴弹,炸得武士们人仰马翻。
若是有三万、哪怕两万蒙古铁骑,我都能轻松冲破他们的战阵,用弯刀收割这些汉人的生命!
范文虎,你竟敢违抗军令不来救援!唆都怒火万丈,他还不知道,留在漳平一带的新附军只剩下了三万,听闻南面唆都大帅被围,吓得屁滚尿流,别说来救援,差点没自己溃散了。
火枪、手雷、大炮,热兵器的威力一一展现,但蒙古人引以为豪的骑射并没有退步,唆都亲眼看见一轮齐射后汉人齐刷刷的倒下一片,照以往的经验,他们会溃散逃走,可现在,汉人们却一步不退,反而挺着长矛向蒙古武士冲刺。
连日酣战,唆都睡着了。
海面上吹来凉爽的风,夹杂着海水那特有的腥咸味道,在唆都的梦中,却成了闻惯了的草原上带着青草味儿的晨风。潮水声是一曲平缓的诗歌,宛若远方牧羊姑娘思念情人的低唱。
白煮羊头,野蘑菇汤,几个铜板一缸的烧酒。
骑着骏马追风逐电的那达慕,姑娘们红红的脸蛋和清泉般的眸子,骑士们走马射箭,赢得心上人一个爱慕的眼神,就比喝上整坛子最烈的马**酒,还要让人心醉……是什么力量,让草原上的牧人拿起屠刀,冲到了江南汉人的家园,把辛勤的农夫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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