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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子风流-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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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又道:“若是学问不济,求神告佛又有什么用?你好自为之罢。”

一番话云里雾里,让徐谦摸不着头脑,他心里想,县令设宴款待士绅,这士绅之中莫非还有张家?张家又许诺了苏县令什么好处?

还有黄师爷的态度也透着一股子诡异,徐谦也不便再留,只得打道回府。

一到过年,钱塘县便显得冷静,便是徐家也是如此,徐家的宗族都在乡下,老爷子走了,徐谦平时读书忘乎所以,倒也不觉得,现在发现偌大的房子里只有自己和赵梦婷,顿时涌上了一股子孤独感。

赵梦婷也是如此,她是第一次离家在外,亲眷远在江宁,徐谦看得出她的眼睛都有些红肿,徐谦只得心里叹息,当日只是想报复一下这个目中无人的小姐,谁知竟把人家害成这样子。

可是转念一想,咦,我徐谦居然也会有良心不安的时候?真真是怪哉,看来是读书读得多了,连心性都发生了改变,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看来我徐谦将来不做个至诚君子是不成了。

心里陶醉一番,又想到苏县令的态度,让他不由地有些烦躁。

最后他长吐一口气,今日是大年三十,除旧迎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不去想也罢,于是笑呵呵地对赵梦婷道:“今日我们多准备一些好菜,好好吃顿年夜饭,以前不高兴的事统统都忘掉。”

赵梦婷心情复杂地点点头。

到了傍晚,外头有人敲门,却是邓健来了,邓健早就听说徐谦没走,直接提了一包不值钱的礼物前来打秋风。

进门是客,徐谦请他进来,邓健笑呵呵地道:“王公公给府里的人都放了几日假,这才得空过来,徐兄弟的书读得怎么样?哈哈,你是红袖添香,自是自在无比,只可惜我一个单身汉,过年都没地方去,可怜可叹。”

徐谦笑道:“你为什么不回乡中去?家里莫非没有父母吗?”

邓健的脸阴沉下来,嘴角抽搐了一下,含糊不清地道:“许多事,你不懂,咦,我闻到了烧鸡的香味,啊哈哈,正好肚里饿了。”

三人坐到了席上,连赵梦婷也浅尝几杯水酒,脸色红彤彤的,徐谦近来酒量见长,几杯酒下肚,话头也多了,邓健最是没有酒品的,吃了酒就说胡话,先是挤着眼泪哭,大叫道:“徐兄弟,不瞒你说,我惨哪。”

他这一声叫惨,勾起许多人的心事,连赵梦婷似乎也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不禁眼眶微红。

徐谦瞪着他:“你有我惨?”

邓健道:“你怎么个惨法?”

徐谦醉醺醺地道:“你若是一觉醒来,发现许多事都已物是人非,你说惨不惨?”

邓健摇头,打了个酒嗝:“这哪里算惨,你至少还有个爹,我也有爹娘,只是可惜,我娘是后娘,自小就用针扎我,我的弟弟锦衣玉食,我却是吃残羹剩菜,后来实在吃不消逃出家里,撞到了我师父,才勉强苟活下来。”

徐谦想不到他竟有这样离奇的经历,一时正义感爆发,拍案而起道:“这杀千刀的后娘。”

邓健抱头大哭,道:“本来我也能做少爷的,这就是命,结果现在有家难回,人人都回家过年,我却要到你这酸秀才臭小子家里打秋风。”

徐谦愣了,敢情这姓邓的是酒后吐真言?他直接拉下脸来:“敢骂我,给我滚!”

“我不滚。”邓健摇头道:“从此以后我就把这里当家了,你便是我的兄弟,梦婷就是我的姐妹,徐叔父就是我爹,你们一家人虽然坏,可是比我亲爹和后娘却是好了不知多少。”

说了一阵胡话,大家冷静下来,然后三人木木地瞪着对方,感觉到一阵萧索和许多的无奈,徐谦突然道:“新的一年就要到了,若是这个时候许愿,来年必能灵验,赵小姐,若是你,你会许什么愿望。”

赵梦婷眼眶微红地道:“我想回家。”

徐谦叹了口气道:“这不是愿望?你要有出息,就比如我,我的志愿就很远大,我要考秀才,我还要登科,要做官老爷,所有人都要看我眼色行事,我不高兴,所有人都要心惊胆战,我若是开心,人人都要为之欢欣鼓舞。”

邓健恶狠狠地一拍桌案,道:“我也要远大的志愿。”

徐谦道:“你说。”

邓健道:“能不能等你将来做了官请我做护院的头目?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一个门子都是七品,我这护院的院长至少也该有五品了吧。”

徐谦就差一口吐沫吐在邓健的身上:“你这没出息的东西!”

邓健一阵唏嘘,道:“我也想有出息,谁不想有出息呢,我那异母兄弟自小就有书读,我却什么都没有,不能读书上进,又只是跟着师父学了武艺,不给人看家护院做什么?”他又忍不住捶胸跌足,滔滔大哭道:“我那可怜的师父啊,你为什么死得这么早,你要是迟些死,将来看我在宰相学士家里做护院首领,该有多欣慰!”

第三十七章:背水一战

厅里到处都洒着残羹冷炙,清晨的鞭炮声把徐谦吵醒,他的唇边还挂着哈喇子,抬头一看,便见自己和邓健躺在桌上睡了一夜,至于赵梦婷,想是回屋睡了。

唯一特别的,就是自己的身上批了一身衣衫,想必是赵梦婷为自己披上的。

这时代的男女之间有大妨,虽然他和赵梦婷是主奴的关系,可是赵梦婷虽然恪守奴婢的职责,却从未将自己当奴婢看待,所以扶徐谦去房中睡觉的举动那是想都别想。

邓健也醒了,左右张望了一下,和徐谦对视道:“我们是不是吃醉了?”

徐谦点头。

邓健带着几分后怕,道:“我昨夜没有说什么糊涂话吧?”

徐谦又点头。

邓健吓了一跳,道:“我和你说了什么?说了什么?天哪,你快说。”

徐谦道:“说了很多。”

“啊……”邓健满脸惊愕,自责懊恼地道:“说了什么?”

徐谦道:“什么都说了。”

邓健骇然道:“我和王寡妇曾经有一腿的事也和你说了?”

徐谦很认真地摇头又点头,道:“本来没说,不过你现在说了。”

邓健顿时满脸悲愤,抽了自己一个耳光,道:“我真是嘴贱。”说罢又是愤愤不平地道:“为什么你身上披着衣衫,我身上却没有人披衣衫?冻死我了。”

徐谦鄙视他道:“你以为你是风靡万千少女的美少男?夜里有姑娘披衣衫是我的权利,你至多也就勾搭个无知寡妇罢了。”

赵梦婷听到邓健在外头愤愤不平,俏脸不禁一红,咳嗽一声出来,对邓健道:“你身段这么结实,想必也冻不着,徐公子不一样,徐公子眼看就要县试,最近又要废寝忘食的读书,不能有丝毫马虎的。”

邓健道:“我还将你当姐妹看,你竟这般的厚此薄彼,现在不但身子冷,心都凉了,你快去熬碗瘦肉粥来,让我暖和暖和身体。”

徐谦晃了晃有些混沌的脑袋,使自己清醒一些,起身道:“我去看看书,有饭吃了叫我。”

这个年过得未免有些寒酸,看着别家个个探亲访友、高朋满座,徐家却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除了一个后娘养的家伙每日按时来混吃混喝,徐谦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苏县令那边似乎也没有什么动静,维持了一个多月的亲密关系似乎也一下子变得疏远起来。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人知,人情的冷暖让徐谦更多了几分感触,他每日都在阴暗地腹诽,千万别让我徐谦发迹,一旦生发,倒要看看这些人的嘴脸。

新年的喧闹既然与他无关,他倒是更加用心,专心一志地照旧读书,现在他每日都要写出两篇八股,在用词上已经有了许多的进步,不过徐谦志气不只是局限于一个秀才,因此总觉得不甚满意。

苏县令的笔记,他已经消化得差不多,转眼到了二月,县衙已经放了榜文,今年的县试之期已经择定,时间在二月初八,距离县试只有五六天的时间。

这时候整个钱塘县的读书人都开始摩拳擦掌,那些早已有了功名的希望看看今年县里有什么出彩的人物,而那些尚没有功名的则是决心冲击一把。

尤其是那些士绅人家,对县试尤为看重,这些人家人丁不少,每隔几年就有要进学的后辈,虽说考上了县试不过是个童生,连秀才都不算,可是这对许多人来说,却是一次检验成果的机会,士绅人家们能够在县里立足,靠的就是功名,有的人家甚至有三四个秀才,还有的甚至家里出过举人和进士,杭州这边最著名的士绅便是余姚谢家,这是杭州府乃至整个江浙公认的豪族,人家之所以有如此声势,还不就是出了个状元公和内阁大学士?

县试虽小,却是通向府试、院试的第一步,意义非凡,一些有名有姓的士绅人家已经做足了准备,也同时在打量今年的对手,开始进行布局了。

不过这些都和徐谦无关,苏县令那边一下子失了消息,倒是让他定下了心,每日只是用功苦读,做好最后的冲刺准备。只是父亲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倒是让徐谦有些担心,只是这时候,他又不便多问。

初八这一天,徐谦早早地换上了一身新衣,赵梦婷则是给徐谦的考蓝子里装上一些考试的用品,笔墨砚台这都是必不可少的,除此之外还需要带足食物,这一考都不知要多久,虽说县试不算正式考试,更像是一次全县的大摸底,可是也必须慎之又慎。

东西备齐之后,外头有人敲门,徐谦将门打开,却看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出现,这人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徐谦的肩,道:“小谦儿居然长这么大了。”

徐谦忙道:“见过叔父。”

这人也是老徐家的人,是老家的里长,叫徐申,在徐家是有名的富户,此时徐申上下打量徐谦,道:“你爹有事,只怕赶不回来,所以特意托我来送你去应考,小子,想不到你竟成了读书人,哎,这世道真是乱七八糟。”

徐谦对徐申的印象顿时有些不太好了,这个家伙口没遮拦,一看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这样的人也就是靠着有几分浮财才做了个里长,在乡里或许有几分威信,放到了县城就什么都不是了。

尤其是那一句你竟成了读书人,这世道真是乱七八糟,一句话就把徐谦踩了个乱七八糟。

徐谦不由问:“我爹呢?”

徐申道:“这一次徐家上下都动了气,有不少人家砸了饭碗,老太公那边差点没气晕过去,徐班头……啊不,你爹现在焦头烂额,正在想尽办法给大家一个交代,罢了,这些事你不要多管,你爹这么做,为的不就是你能考个功名做个老爷?这一趟你好好地考,咱们徐家八辈子也没出过一个秀才,现在这希望全部放在你身上了。”

他又板起脸来,道:“实话和你说,这一趟你要是考中了倒也罢了,至少能给老太公一个盼头,可要是考不中,整个徐家又为此断了不少生计,只怕到时侯老太公吃不消,非要气丢了魂儿不可,到时候你爹……”

他的话说到这里,这一次居然学聪明了,没有再说下去,又拍了拍徐谦的肩道:“不想这个了,总之尽力就是,那些人糊涂,不知道改籍的好处,可是我却知晓,东西带齐了吗?我们去考场吧。”

徐谦心里清楚,徐家换籍对许多的徐家人来说都是灭顶之灾,可是这位徐申徐叔父不一样,他是富户,一直因为身份低贱所以被人瞧不起,现在换了籍,却等于是提高了他的身价,况且他家里有钱,子侄也能跟着读书,这就多了一个上升的渠道,也难怪徐申对他如此热络。

本来进考场是需要里长作保的,不过也可以去衙门里申请一张条子,现在徐申既然来了,徐谦也就不打算去申请户籍条子了,直接和这叔父徐申一道直奔考场。

徐申帮徐谦提着考篮,一面兴致勃勃地说起乡里的事,徐谦心里却隐隐担心,砸人饭碗如杀人父母,父亲在乡里只怕要受不少罪了。

他叹了口气,随即又想,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用,老爷子宁愿砸了同族的饭碗也要自己考出个功名,自己这一次定要奋力一搏,这不但是给老爷子看,更是给徐家阖族看,让他们知道,徐昌的儿子将来的前程似锦,只有这样才能把那些不满的情绪压下去。

第三十八章:应考

一路到了县学,此时这里的人群已是越来越密集,有络绎不绝的考生,也有送考的亲眷,自然还有各乡的保长、甲长。手持水火棍的差役守住了县学门户,一个个验明正身,检查户籍,那些保长、甲长随时在旁待命,为考生提供身份证明。

倒是县试并不算正规,自然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所以也没有人搜查考生,若是真正到了院试、乡试那便不同了,而县试毕竟只是一次检验,倒也没有做出这种有辱斯文的事。

徐申看到这如山如海一般的人潮,不禁咋舌,他虽也是甲长,不过徐家隶属贱籍,徐家子弟是没有资格考试的,所以这是他第一次送人来考试,热乎劲一过去便觉得头晕眼花。

倒是徐谦镇定自若,现在距离开考还有一个多时辰时间,倒也不必急于冲进考场,他眯着眼打量诸多前来应考的考生,发现自己的年岁还算是小的,甚至有不少年纪已过了四旬,竟也一副穷酸模样提着考蓝来试运气。

徐谦不知是该笑还是该觉得悲哀,其实他清楚,这些人早就没了功名之心,只是想过个县试,至少获得童生资格,如此一来,一辈子的苦读至少也不算浪费。

这就是科举的魅力所在,任何人在取得功名之前都是一无所有,每个人都在这条道路上都耗费了无数的心血,无数个日夜里孤灯为伴,为的只是这一场豪赌,胜则改变一生,自此之后高高在上,懦弱者可以颐指气使,低贱者可以高不可攀,贫穷者可以一朝发迹,而一旦失败,则是万劫不复,一生凝结的心血尽皆付诸流水。

徐谦也是应考大军中的一员,心里感触良多,不过此时他的心情却只有一个:“他娘的,这么多人。”

人实在太多,至少在苏县令的笔记里就曾经记载他在县里考试时的场景,当时与他同期考试的人员不过三十人而已,可是在这里,单徐谦目力所及的考生就足足超过了两百。

这就是徐谦悲催的地方,这里是钱塘,不是洛阳某县,这里的人口不但是那里的数倍,而且读书人在这个人口基础上还要高达数倍不止。

这样下去似乎也不是办法,徐谦眼见人越来越多,考试只有一次,可别出了差错,于是最后一点淡定之心也没了,连忙抢过了考蓝,对徐申道:“挤进去。”

徐申倒也懂得人情世故,连忙道:“你跟着我罢。”

徐谦毕竟是徐家第一个读书人,也是第一个考生,徐申这个做叔父的若是不肯尽心,虽说在老徐家徐昌父子已经被人万夫所指,可是不免还是有人戳他的脊梁骨,所以这时候也格外的卖力,如一头蛮牛一般去为徐谦开路。

徐谦则是在他的掩护之下,尽力向县学门口冲刺,此时什么矜持什么扯淡的礼仪都他娘的见鬼。

好不容易冲到了县学门口,边上四处都是有人咒骂声,徐谦也懒得理会,本来门口的差役最嫌那些往前冲撞推挤之人,面对这种人他们也不客气,水火棍直接刺出来,可是一个差役认出了徐谦,知道徐谦与县令是经常走动的,也知道徐谦乃是前班头徐昌的儿子,竟是向他招手道:“这儿,这儿,到这儿来。”

明目张胆的走后门一般都会招致许多人鄙夷,不过徐谦却是暗爽无比,连忙奋力上前,对这差役作揖道:“啊,是刘叔叔,侄儿有礼。”

姓刘的差役呵呵笑道:“这里不是客套的地方,户籍带来了吗?保人呢?”

徐谦将户籍递过去,徐申也钻了出来,道:“我……我是保人。”

姓刘的差役只是略略看了一眼徐谦的户籍,对徐谦道:“你先进去,其他的事,我和你的保人来办就是。”

徐谦连忙点头,飞也似的跑了进去。

“果然是蛇鼠一窝,他不是贱役吗?贱役也能来考试?”

“且不说他的出身,他既然走正途,读圣人书,却是投机取巧,走这旁门左道,真真是斯文扫地。”

一旁人杂七杂八的高声痛骂,惹得刘姓差役火起,见那几个骂人的读书人都一副穷酸样,便大喝一声:“不得喧哗,县尊已有明令,喧哗者直接打走,不予应考。”

这一下子,所有人都安份下来。

徐谦进了县学,却还只是第一关,再往前走便是一座座牌坊和仪门,仪门的尽头也排了不太长的队伍,有书吏专门在长条的文案之后,记录每个考生的姓名、籍贯和年岁。

徐谦前面的一位是个四旬的老家伙,整个人弓着腰,提着破旧的考蓝,显得很不自信,他东张西望,回头看了徐谦一眼,吹着胡子瞪眼,徐谦也不知他是不是妒忌自己年轻。

想来年轻其实也是资本,徐谦心里不禁陶醉。

眼看一个个考生过去,排在徐谦前头的老生上前,那人问他姓名,他一一答了,又问他年岁,他摇头晃脑地道:“学生二十有七。”

二十有七……

书吏疑惑地盯着他,道:“我看你只怕四十有七。”

老生摇头晃脑地道:“真真是胡言乱语,学生是读书人,岂会蒙骗你?确实是二十有七。”

书吏只朝他冷冷一笑,低头却是记:“该生年岁三十有五。”

老生那一双狡黠的眼睛快速地扫了一眼,随后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等那书吏发了号牌,他便脚步轻快地去了。

轮到徐谦,照旧是和那老生一样,等问到年岁时,徐谦一脸真诚地道:“学生年方九岁。”

“呀……九岁长这么大?哦,是了,你是徐班头的公子?咳咳……”书吏朝徐谦似笑非笑,提着笔却是写道:“该生年方七岁。”

徐谦本来十二岁,虚报了九岁,结果又因为有人情在,人家直接又削减了两岁。

可千万别小看这年龄,比如那脸皮有八尺厚的老生,明明看上去至少四旬以上,他却敢狮子大开口报个二十有七。

其实这里头有个潜规则,县学的年龄都需要自己呈报的,而呈报之后,若是中了县试,往后的许多考试都是采用这个年龄来做标准,比如嘉靖元年你报的是十岁考中童生,那么五年后你若是中举,那么便是十五岁的举人。

而年龄低也有诸多的好处,比如徐谦这一次若是能连破三关中了秀才,只怕这钱塘县最年轻的秀才就非他莫属了,将来若是中了进士,年龄大的人就算成绩比你好,可因为年纪老迈,吏部多半也会觉得没什么作为,大多数都是随意打发。而若是年龄小则成了所有人瞩目的对象,将来少不得有许多大佬们暗中提携,便是等到你老了,皇帝看你老迈,心中不忍,想请你致仕还乡,可是一看你的资历,他娘的,徐某某官虽然乍看竟有七旬上下,原来不过五旬,看来是他勤于国事太过操劳,这样的人怎么能还乡,自然还要重用。

接过了号牌,徐谦心里很是舒心,这是很大的优势,只要这一次中了秀才,整个江浙像自己年纪的童生也不多。

他拿着号牌前去考棚,迎面看到苏县令正带着县里县丞、主簿还有县学的教谕、训导迎面负手而来,许多考生向他作揖行礼,他只是淡淡点头,勉励几句,徐谦也跟着上前,作揖道:“大人,学生有礼。”

苏县令的眼眸却是微微眯起,冷着脸道:“好好考罢,投机取巧却是无用的。”

徐谦心里憋屈,还没等他回话,苏县令已带着一干人到别处巡视去了。

方才的好心情一下子扫了个干净,徐谦摸了摸鼻子,心里揣摩了一下苏县令的用意,随即摇摇头,眼下除了好好考试,似乎也没什么办法了。

第三十九章:下笔如有神

徐谦看着号牌寻到自己的考棚,这考棚比猪圈还狭小,木质结构,许多地方外面的一层漆已经剥落,人坐在里头连伸懒腰都显得局促。

说来也可笑,世上的锦绣前程似乎总要历经无数磨难,科举也是如此,徐谦倒也不怕吃这点苦,进了考棚,蜗在自己的这一方小天地里,心里也没什么感触了,连忙从考蓝里取出笔墨纸砚,专心致志地磨墨。

考试这东西且不说你文章做的如何,前提条件必须是你的字要写得好,如此才能赏心悦目,让人更有兴趣阅览你的文章。而在这个时代,写字绝不能忽视墨水的作用,若是磨出来的墨水饱满,则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徐谦不但继承了那书呆子的行书,还有自己前世的记忆,在博物馆时,经常要临摹抄录一些法帖,以备宣传之用,所以徐谦的字还算拿得出手,而磨墨之道也算他这种出身贫贱之人的一个优势,那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们,想必也磨不出徐谦这般细腻饱满的墨汁来。

反正还未出题,徐谦也不急,他一边尽量使自己放松,一边慢吞吞地磨墨,正在这时,对面的甲午号考棚里却是也有人来了,那考棚和徐谦只相隔一丈,一举一动都看得清。

“这么臭?”

考试的显然是个公子哥,一寻到自己的考棚,便忍不住捏鼻子,大发议论。

而这人,竟是徐谦的熟人,张家的小少爷张书升。

张书升被枷号了三日,时间过了这么久,如今又是生龙活虎,他进了考棚,又咒骂了几句,待坐下之后便看到了对面的徐谦。

徐谦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继续低头磨墨,似乎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这位张家小公子现在还没有取得童生资格,今年继续来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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