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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子风流-第2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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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如此,嘉靖如此,这甚至于杨一清也是如此。

他微微一笑,笑容恬静,眼眸落在粼粼池水上,目光幽幽。

淡淡的吩咐道:“去,办事吧,事情要妥当,他们做他们的事,我们做我们的事,他们铲除他们的人,我们铲除我们的人。”

这个他们,指的就是徐谦,此时徐谦已经受到了杨廷和足够的重视,已经将他视为了最大的对手,甚至连嘉靖,杨廷和都未必放在眼里,可是一个户部尚书,却仿佛已经成为了杨廷和宿敌。

“是,学生一定会把事情办妥。”

……

大高玄殿一侧的丹房。

一个太监谄笑的侍立在一旁,道:“内阁那边,已经同意了,再加上徐谦离了京,这笔银子,工部批准倒是很快,新宫的修筑很是顺利,请天师放心,这事儿交给奴婢来办,奴婢保准妥妥当当。”

丹炉一侧,盘膝而坐的张天师并没有感觉到轻松。

银子已经批了,工部配合,宫里也很配合,可是张天师感觉不到轻松,因为徐谦这个‘监工’虽然去了直浙,可是迟早还是要回来,他一回来,若是非要揭这个伤疤,谁能拦得住?

张天师感觉有些不妙,嘉靖皇帝固然一直信任他,可是近来嘉靖吃了他的仙药之后,一些后遗症已经显现,比如皮肤开始青紫,现在,张天师固然有他的说辞,无非是说这是正常的现象,过一些时日,就可无恙。

可是谁都知道,有些事你能瞒得了一时,却是瞒不住一世。

张天师眼眸微眯,淡淡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这太监不敢多嘴,碎步而出。

过了片刻,又有太监小心翼翼进来,笑吟吟的道:“天师无恙吧?”

张天师见了这个太监,倒是打起精神,道:“怎么,有什么消息?”

太监笑道:“宫外是有消息传来了,外头的人说了,事不宜迟,要现在动手?”

“现在吗?”张天师愕然。

太监道:“方才,已经有一个太监暴毙在了尚膳监里,是勒死的……”

张天师的目光更加凝重,不由叹口气,道:“他的动作好快,这莫非是要逼贫道吗?”

太监摇头,道:“杨公这是为了天师好,事情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刻不容缓,给杨公和天师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既然如此,何不一不做二不休?何况……现在时机已经到了,听说徐谦随时都要回京,这一次回京,必定要收拾杨一清,届时他们龙争虎斗,咱们正好做自己的事。”

“原来如此……”听到徐谦要回京,张天师的脸色掠过了一丝冷意,不由颌首点头。

太监又道:“杨公说了,现在宫里又突然死了人,陛下肯定又要不安,这个时候,他必然又要开始疑神疑鬼,而天师若是能抓住这个机会,就能掌控宫中,至于外朝,只要有杨公在,就翻不起浪来。锦衣卫那边,亦有人到时主持大局,亲军各卫里也有咱们的人,勇士营的提督乃是天师举荐的人,想来不会出什么问题,至于五大营,那至少不必说了,唯一难办的,就是驻在宫中的一支皇家校尉,到时候可以以换防的名义,暂时支出去,接下来,就要看张天师的了。”

张天师眼眸眯起来,却觉得不放心,道:“事情倒是好办,问题就是,杨公打算在事成之后,如何处置贫道呢?”

这才是张天师的关键,他虽然是个骗子,自知欺骗不了多久,迟早有一日,会被人察觉到他的仙药问题,再加上徐谦对他抱有敌意,此人又深得陛下信重,谁知道接下来,徐谦会在陛下面前说什么坏话。

可是和杨廷和合作,未必表示张天师愿意相信杨廷和,谁能保证,在宫里的那位出了事之后,杨廷和不会第一个跳出来收拾自己呢。

太监笑道:“杨公说了,天师放心,到时,必定会有人敕命天师为国师,天师亦不必担心其他,毕竟这勇士营,不是正好攥在天师手里吗?有勇士营在,宫里又有这么多羽翼,就算杨公想做什么,难道不要顾忌一下,这等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杨公是聪明人……”

张天师才松了口气,淡淡道:“回去告诉他,接下来的事,交给贫道吧,你下去,贫道要炼丹了。”

太监颌首点头,退了下去。

张天师长身而起,在殿中来回踱步,良久,他突然驻足,吩咐人叫来道童,道:“明日开始,在仙药中再加一味药。”

道童道:“不知师尊要加什么药?”

张天师道:“到时贫道会命人送去给你。”

道童点点头,道:“是。”

……

大高玄殿的正殿。

嘉靖这几日显得气色很不好,皮肤生出一些紫斑,一到夜里,便奇痒难忍。因此他的脾气,自然变得越来越古怪起来。

此时的嘉靖正在盛怒之中,又死人了,死的乃是尚膳监的太监,这个太监嘉靖甚至知道,还曾特意夸奖他,说他的做的御膳可口。

可是现在,这个人居然死了,死的不明不白,是谁杀的?

嘉靖开始焦躁,开始不安,嘉靖猜测,这一定有图谋,为何要杀这个太监,莫非这些人,想趁机夺得尚膳监的大权,在朕的饮食之中下手段?

想到这里,嘉靖毛骨悚然。那一次宫女时间让他至今心有余悸。杀了这么多人,到现在也没有一个结果,可是现在……又死人了。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可是问题在哪里?

敏感的嘉靖越来越觉得不安,他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一下子,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陛下……”黄锦小跑着进来。

嘉靖眼眸微微眯起,冷冷道:“怎么,尚膳监那儿,到底怎么回事?”

黄锦道:“奴婢已经去过了,那儿现在乱成一团,杨公公的死确实是蹊跷,是被人用白绫勒死的,死在他的住处,可是奴婢查了一下,并没有看到有人去他的住处寻他。”

嘉靖怒道:“杀人之人如此小心谨慎,必定是小心翼翼,密谋已久,怎么可能一下子让你察觉出什么蹊跷?这件事,彻查,要彻查到底,朕觉得,这些人,和指使宫女的那些人是一伙,阴魂不散,他们这是阴魂不散哪,是了,尚膳监里,假若这姓杨的奴婢死了,谁会顶替他的位置?”

黄锦不敢隐瞒,道:“按理来说,这不一定……”

嘉靖脸色铁青,道:“不是按理来说,而是假若他死了,一般情况,是谁顶替?”

黄锦咽咽口水,道:“是尚膳监里的邓公公。”

嘉靖露出冷酷之色,道:“你去,立即带人去,拿住这个姓邓的,严刑拷打,一定要逼问出,他有什么同谋。”

黄锦吓了一跳,这个邓公公可是他的人,假若姓邓的有问题,那么岂不是说自己有问题?他连忙辩解道:“陛下,奴婢以为,邓公公一向循规蹈矩……这件事,只怕和他没有干系……况且……”

“是吗?”嘉靖的脸色变得无比的不同寻常起来,他笑吟吟的看着黄锦,似乎一双眼眸,已经彻底的看穿了黄锦的任何小心思,他淡淡的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你下去吧。”

“是,是。”黄锦并不觉得轻松。

黄锦一走,这嘉靖的脸色更加恐怖,他眯着眼,手指头敲打着案牍,而后,他吩咐一句:“来人,请张天师。”

黄锦刚刚出去,便看到殿里有个小太监飞快往张天师的丹房里疾奔而去,黄锦眼眸微微一冷,似乎明白了什么,他飞快的回到司礼监,吩咐一个太监道:“从今往后,所有人都在夹着尾巴做人,不可滋事,不可跋扈,谁要是敢在宫里声音大一些,这杂家都办了他,吩咐下去。”

小太监小心翼翼的道:“黄祖宗,您这是咋了?”

黄锦冷冷一笑,道:“咋了?杂家要闯过这个年关啊,过不去,杂家完了,你们也不得好死。”

第六百六十六章:死斗

徐谦不声不响的回到了京师。

和从前的阵仗相比,这一次却是显得有点儿小儿科,因为到京时,事先并没有任何的征兆。

可是京师里的好事者们,却将此当做了津津乐道的话题。

因为事先就已经有人发觉,这一次徐大人在直浙的喊话分明有和内阁打擂台的意思,内阁推行商税,他则是在浙江抛出新税制,言辞之中,显然是告诉大家,内阁推行的商税制有问题,而且问题极大,这种争锋相对的意味,便是傻子都能瞧得出来。京师里的明报,对徐谦的行程和一些讲话都有涉及,只要看一看报纸,就能嗅出完全不同寻常的意味。

此外,大家原本料想到,闹出这么大的事,肯定得有人遭殃,可是直浙没有人遭殃,既然没有人遭殃,那么谁来背黑锅?

从徐谦的种种迹象来看,这个家伙分明是心太大,想拉人下水。

这个人必定和商税息息相关,必定是主持商税征收的关键人物,那么不必猜测了,这个人就是杨一清。

徐大人此番杀回来,怕是真有乐子瞧了。

寻常的百姓,从来不怕事大,反正他们是看热闹的,事越大越好。

一两天之后,又传出消息,说是总兵杨彪和总督王道中二人并不在杭州,而二人有没有被徐大人料理,若是真料理了,这么两个朝廷命官,又都是封疆大吏,怎么可能不上书朝廷,申明他们的罪状,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得了,徐大人怕是要携这二人入京,借此抨击杨一清,这两个人据传和杨大人关系匪浅,平时多有书信来往,莫不是徐大人抓到了这二人的痛脚。

于是有有人开始传播消息,说是杨大人的府上已经如临大敌,许多幕友和家人都开始活动,行踪不明,似乎已经准备应对徐大人的反击了。

接着,又有人放出了话,说是王道中王大人乃是河间府人,杨大人已经派了人去河间府。

更有人说,这么做,是为了防止王道中说错什么话,因为有些话一旦说出来,那可就真正的覆水难收了。

无论是对杨大人的印象是好是坏的人,此时都在传播这些消息,看热闹不怕事大嘛,而且杨府那边,似乎对这些流言也没有动静,更没有出来澄清。

之所以放任这些流言,自然是用意深刻,这叫动又不动,真的跑去杀王道中全家,借此来要挟,那是绝不可能的,除非杨家想要玉石俱焚,索性来个两败俱伤。可是他们不做,不代表他们不可以借别人的口去说,让这些人传出流言去,至少可以让王道中知道,杨一清也绝不是好惹的,想要给姓徐的纳投名状,那么这些有鼻子有眼的流言,你就得好好的琢磨一下,不要自误。

箭在弦上,却是引而不发,唯有这样才能吓唬住人,这一手当然会有一些效果,就算王道中觉得可能杨家是在吓唬,估摸着也会担心杨家突然不顾一切。

而另一方面,杨一清依旧还是本份的内阁大臣,总不可能,因为一些坊间的流言,就诟病杨大人有什么问题吧。

京师中的许多流言,本就是位高权重者的利用工具,迎合人们的心理,说出一些自己不能说的话,借此敲打和警告甚至是威胁某些人,这种手段,并不为奇。

而接下来,新的流言又出来,说是王道中和杨彪二人,掌握了杨一清许多不法的证据,而且其中有一些,乃是大罪,除此之外,甚至连直浙的民乱,也和杨一清有直接关系。

消息传出,一阵哗然,假若是如此,那么事情就真正严重了,若是如此,那么徐大人这已经不只是单纯的反击,这分明是要将杨一清整死的节奏。

且不说其他的不法,单说这民乱,若是和杨一清有直接关系,单单这条罪名,杨一清就不可能轻易的脱身,假若从前,大家以为杨徐大人的斗争只是涉及到了致仕,谁输了谁滚蛋,若是你人艰不拆一些,或许过了几年,你又是一条好汉,只要觑见了机会,你照样还是能回来,起复的官员多的是了,隔三差五,总会有一些老面孔重新登台。应该说,这只算是较为缓和的斗争,大家愿赌服输,谁输了都别软蛋,走的时候,也轻快利落,这一次输了,下一次说不准还有翻身的机会。

可是现在从种种露出来的消息来看,这分明就是你死我活的争斗,这是要把人往死里整。因为但凡朝中的斗争,大多都在可控范围之内,大家打击政敌,最多是说你是贪赃不法,说你生活腐化,说你生活不检点,只求整人,不求整死。

而一旦指斥对方图谋不轨,指斥对方有谋反之嫌,这就是撕下所有温和面具,不杀你全家不罢休了。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自然是无比劲爆,京师里的闲人本就多,再加上天子脚下的人,多少听说各种花边新闻,甚至连宫闱之事都听说过不少,在这里生活久了,一张嘴儿能吐沫横飞,什么都能说的头头是道,一旦议论开来,那就没个消停。

现在如此劲爆的消息,传播不可谓不快,因为一夜之间,满京师都已经知道了。

可是主持此事的张晋却是犯了迷糊,其实此前的许多流言,都是他传递出去的信号,许多消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为的就是震慑住王道中和杨彪,让他们老老实实先住口,如此,才能给杨大人争取缓冲的时间,到时再进行绝地反击。

可是谁晓得,他似乎忘了,自己是造谣的好手,可是徐某人似乎也是造谣起家的宗师级人物。

这个谣言一出,让他背脊发凉,因为王道中和这杨彪要抨击杨一清是有可能的,要状告杨一清也是有可能的,可是非要说王道中和杨彪掌握了许多确实的罪证,这绝无可能。

必须明白,杨大人和这两个人之所以亲昵,是因为要利用这二人去做一些不方面做的事,这两个人说穿了就是被利用的棋子罢了,杨大人怎么可能给他们留什么把柄,至于许多不为人知的所谓秘密,那更是扯淡。

可是问题就在于,对方为何要放这个消息,不同寻常啊,实在有点不太对劲。

对劲不对劲,流言已经出来,对方的态度不明,到底有什么图谋,张晋也说不清楚。

杨一清从宫里当值回来,张晋不敢怠慢,连忙前去禀告,将此事一一说了。

杨一清本就是烦心,却不得不耐着性子在内阁里拟票,而内阁里头,杨廷和的态度又是模棱两可,完全是将自己抽身于外,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外头都闹翻了天,他却还是笑呵呵的,自从上次‘好言’提醒了一下,对此事便只字不提了,这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对杨廷和的态度,杨一清可谓深痛恶觉,可是又拿杨廷和一点办法都没有,人家不拉你一把,你难道还能撒泼骂街?

现在张晋又拿这难事问到自己头上,杨一清的脸色就更加晦暗不明了,不由道:“宫里现在闹得鸡飞狗跳,内阁里头又是暧昧不明,这外头,怎么有是这个样子,不是说都交给你办吗?怎么连坊间的流言都掌控不住。”

张晋不由苦笑,道:“学生斗胆以为,这肯定和姓徐的有关系,只是学生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为何姓徐的要透出这些消息,说什么王杨二人掌握了大人……”

杨一清眯着眼,也很是头痛,他又不是别人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晓得这是什么意图。

而且最近他心烦意乱,也确实没有心思去想。

沉吟片刻,道:“他既然这么做,就肯定有自己的图谋,这事儿,不简单,姓徐的一向不好对付,很难缠,或许这么做,是想吓唬老夫,想让老夫知难而退,立即请辞致仕也是未必。”

张晋摇头,道:“只怕不是如此,毕竟他放出来的都是子虚乌有的东西,坊间的无知百姓或许会信以为真,可是大人和王杨二人的交情心里自知,他们掌握了什么东西,难道大人会不知道?说什么掌握了铁证,别人相信,大人会信吗?”

杨一清肃然,张晋说的有道理,凭这个,怎么吓唬的住人?

他疲惫的道:“楚材,这件事,你再仔细琢磨推敲一下,老夫是实在乏了,宫里和内阁的事,老夫还得应付,不过无论如何,你必须争锋相对的进行反击,能调用多少人手,动用多少财物都在所不惜,徐谦散出这些流言出来,或许不过是虚张声势,他要虚张声势,那么我们也虚张声势吧。”

张晋摇摇头,看着一脸疲态的杨一清,也晓得杨一清这段时间心理压力太大,点点头:“学生去安排。”

第六百六十七章:斗争不是请客吃饭

自从回京之后,连续两天,徐谦都是深居简出,仿佛无事人一般,不过暗地里头,却有无数人来访,有时甚至要密商到半夜三更。

今天夜里,一个客人上了门。

这个人乃是徐谦的老相识,自是王太后的亲弟弟王成。

王成接到了邀请立即就赶来了,他还没到,徐谦已吩咐了家人:“今天夜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惊慌。”

旋即迎了王成进来,二人关系极好,虽然很少会面,尤其是这几年,更是一年到头都未必见得到的人,可是关系的匪浅,让王成一看到徐谦,便笑吟吟地道:“早就听说你回京,本来想来见一见,不过近来拜访你的人多,我便想着,少我一个不少,咱们的关系也没必要像邀功一样抢着来,等你的事都办成了,再过来和你说说话便好。”

徐谦笑道:“我这一趟回来尽量低调,想不到你早已知道了。”

王成夸张地道:“这还需要早知道?京师里头你哪点动静不是都在传,哈哈……听说你近来要整杨一清?杨一清那个老家伙,我早就瞧着不顺眼了,不过他是内阁大臣,我见了他都有点儿腿肚子打抖,还真有点怕他。”

徐谦笑吟吟地道:“这都是坊间的流言,不足为信,杨大人是什么人,那可是四朝老臣,何等的贤明,我没事去招惹他做什么?”

王成似笑非笑地道:“我看你在瞒我,现在谁不晓得你和杨一清是早有宿怨,这种事就不必再拿出来说了,罢罢罢,咱们不说了,晓得你肯定要藏着捂着,我来之前也没打算打听出来,这种事和我无关,你爱折腾谁就折腾谁去。”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王成又继续道:“是了,京师如意坊这边自从你去了浙江一趟,生意就开始回暖了,开始的时候还真是吓了我一跳,前两月的买卖居然不如从前的三成,这不是让人去跳楼吗?王家这么多银子都砸进了这里头,这要是出了事,难道让我吃西北风?”

徐谦微微笑道:“你放心,往后再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王成似乎想到了什么,道:“想要再不出这样的事就得杀鸡吓猴,让人晓得动咱们的厉害,所以这一次你才要找杨一清算账是不是?哈哈……我并非是有意要打听你的事,不过这事儿终究和我息息相关不是?方才老哥我说的话都是糊弄你的,这真不关心,那我王成不就是成了混吃等死的糊涂蛋吗?你给个准话,这姓杨的,整垮他有几分把握?他若是不除,我心里不安啊。”

徐谦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家伙说话实在没谱,方才还说不关心,可是话锋一转,却又如此。

沉吟一下,徐谦道:“好吧,既然问到这个份上,却也不瞒你,直浙这事闹得太大,差一点,这数以百万计的人生计和身家性命就坏在了那杨一清的身上,若是不整垮他,杀鸡吓猴,以后若是再有人盯上新政,盯上如意坊,盯上钱庄,怎么办?”

王成不由笑道:“若是整垮了杨一清,徐老弟有机会入阁吗?”

徐谦摇头道:“这倒是不可能,毕竟太年轻了,国朝这么多年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就算杨一清倒了,肯定会有人入阁,不过这一次可能是我恩师。”

王成不由冷笑:“其实还是你入阁好,不管是谁入阁,这都教人不放心,你入了阁,大家才放心不是?”

说到这里,王成失笑道:“就算不入阁,从此往后也无人敢欺你了,这样也不错。是了,有件事得和你说,眼下是多事之秋,你动杨一清就好了,不要多事。”

徐谦不由问:“这是为何?”

王成压低声音:“前日入宫去和家姐说话,得知这宫里近来闹得很大,到处都在拿人,那王公公你是晓得吧,就是御马监新任的那个掌印太监,据说也已经拿住了,何止是他,从尚膳监到神宫监,不晓得多少人倒了霉,就是宫里的一个贵人,刘贵人你知道不知道?曾经的时候在陛下面前多受宠啊,可是说拿就拿了,据说已经赐死,不过我觉得应当没死,这些死太监就晓得乱传消息,不过她肯定是完了,打入冷宫是肯定的。”

顿了一下,王成又道:“还有那黄锦,你是知道吧,他现在虽然表面风光,可是现在呢,日子却不好过了,陛下现在有什么事都不和他商量,据说是他想保一个尚膳监的太监;而如今,这宫里头,是那张天师的天下,他说什么,陛下就信什么,他在宫里拿的人越多,陛下对他就越是信任,便是我,有时入宫心里都发寒呢,那姓张的道士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此,徐谦也有一些耳闻,听说是宫里又发生了一件大案子,而一向敏感的嘉靖,自然而然越发觉得不安全起来,他这样的人,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开始胡思乱想,嘉靖可是想着长生的人物,一个想长生不老的人,自然是最爱惜自己的生命,而现在先有人刺杀他,紧接着又有太监不明不白的死了,而这个太监更是专门负责他饮食的太监,嘉靖能安心吗?

所以嘉靖一定要揪出背后的人来,这个背后的人是谁,那只有天知道,他让黄锦去查,黄锦不敢查,之所以不敢,是因为嘉靖所说的查就是杀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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