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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子风流-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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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前所未见,本官若是不治你君前失仪之罪……”

他好歹想出了君前失仪这个词,这不是大罪,可总算还能生搬硬套上去,只是他还未来得及得意于自己的急智,徐谦却是拍了拍手,整了整凌乱的衣冠,随即彬彬有礼地向朱琦行了个礼,道:“大人,可否听学生一言?”

心知徐谦要开始狡辩,朱琦扫视了一眼周遭愤怒的文武百官,却还是硬着头皮点头,冷笑道:“哼,你还想狡辩什么,罢,本官就给你一个自辩的机会。”

徐谦道:“谢大人。”沉吟片刻,徐谦继续道:“大人,学生乃是忠良之后,先祖文贞公,曾受陛下亲自褒奖,陛下圣德,深感先祖忠勇,还曾钦赐匾额一幅,以示殊荣。既是如此,汪峰却斥学生为贱役之子,徐家虽不是名门,却也算是良善人家,忠良之后。他身为朝廷命官,难道连这个都不知道?明知如此,却是屡犯辱骂,这岂不是明知故犯?天子敕封先祖为文贞公的诏书早已传檄天下,他是顺天府尹,不可能不知道,明明知道,却是推翻天子嘉奖,将宫中褒奖之人斥之为贱役,学生敢问,这算不算是欺君之罪?”

明明徐谦胆大妄为,结果现在却是状告汪峰欺君,可见读书人的一张嘴总是和道理站在一起。

其实徐谦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皇帝都已经诏告天下了,你非要唱反调,而且在御前直接侮辱别人,这不是犯贱找抽?说是欺君,还真不为过。

其实现在,汪峰现已经成了落水狗,反正是债多不愁,再添一两条罪状似乎也没什么打紧,朱琦沉吟一下,颌首点头道:“此话有理。”可是他并不是白痴,又冷笑道:“但话说回来,汪峰固然有罪,且罪有应得,可是这自有朝廷处置,哪里要你多事?他现在毕竟还是朝廷命官,你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殴打他,当着本官的面殴打他,这便是大罪,你若是肯乖乖认罪伏法,本官念你年少,可酌情处置。”

他这一套自然在徐谦的身上没有多大用处,徐谦是什么人,什么样的架势没有见过?自然不肯上他的当。徐谦摇头叹息道:“正因为学生是读书人,才非要打他不可,请大人明鉴,学生殴打汪峰,理由有二,其一:汪峰侮辱学生父母祖宗,学生读圣贤书,深谙圣人大道,首推一个孝字,所谓百善孝为先,若是一人连孝心都无,自然是一无是处。现在有人当着诸公的面辱骂学生的父母和祖宗,学生不予还击,即是不孝,敢问大人,若是大人处在学生的位置,莫非能无动于衷?”

徐谦似乎还觉得不够,又朝殿中诸人道:“敢问诸位,谁处在学生的位置,若是能做到唾面自干,不予理会的,都可以站出来,只要有一人可以做到,那么就算学生理亏,自然听任朱大人处置。”

满朝的文武鸦雀无声,竟是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

大家都不是傻子,站出来那才是疯了,方才一番由浅入深的分析,已经得出,谁要是能做到无动于衷就是不孝,而不孝这样的帽子戴下来,对于官员来说,比之贪渎和无能更加致命,因为孝是历朝历代衡量官员德行的标尺,历朝历代的择才标准都是德为先,而能力反而在其次,谁要是敢站出来,只怕这一辈子的前程都要毁了,以后只能在别人异样的眼光和嘲弄中夹着尾巴做人。

可笑的事又一次发生,明明许多人对徐谦的行为感到愤怒,觉得他大胆放肆,可是现在却不得不承认,如果换做是自己,也非要暴打汪峰不可。

既然大家都承认,汪峰敢骂到自己头上,大家都不会顾忌这里是什么地方,也不会顾忌汪峰是不是朝廷命官的身份,大家都承认自己是孝子,如此一来,徐谦方才的暴行似乎也就没有这么严重了,毕竟这是人之常情,你看,连内阁大佬、部堂尚书、都察院御使都不吭声,你若是非要说徐谦十恶不赦,道理上也说不过去。

朱琦这时候已经感觉他这主审实在是有些审不下去了,他不得将目光看向成章和杨康,希望这二位一直不吭声的大爷声援一下,谁知这二人却是比他聪明得多,都是呆若木鸡的样子,仿佛瞬间老年痴呆,连看都不敢去看朱琦。

朱琦只得硬着头皮道:“虽然情有可原,可是……”

这一次徐谦更加不客气了,朱琦的可是后面的话还未出口,徐谦便道:“大人明鉴,学生的话还没说完,方才说了,是理由有二,学生只说了一点,这第二点还没说……”

众人汗颜,虽然在场之人中不乏有能言善辩之士,可是和这既能言善辩又死缠烂打的徐谦相比,还真是差了太多火候,许多人心里不由在想,据说这徐谦乃是谢太保的高徒,今日一见,果然是名师出高徒,非同凡响,当年谢太保在朝时就以善辩闻名,十个御使加起来也比不上他的一张嘴,今日他的门生亦是不遑多让,这嘴上的功夫当真厉害。

不待朱琦点头,徐谦就已经开口了,道:“这汪峰开始时大义凛然,说什么商贾低贱,追腥逐臭,可是汪大人自个儿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暗中贪墨钱财,以权谋私,以学生看来,此人的利欲之心比商贾更胜十倍,学生方才就曾说过,人之贵贱不在出身,而在德行,以汪峰的德行,学生骂他一句贱人,显然也不为过吧?学生读圣贤书,记得有一句叫奸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对待贱人也是如此,汪峰至贱,学生一时愤慨,殴打于他,既是出于孝心,也是出于公愤,这等贱人居然位列朝班,居然还是朝廷命官,大人不去追究提拔此人的责任,为何却要拿学生一介书生治罪?因此学生大大不服。汪峰这样的贱人,非但平步青云,而且历次吏部京察都是优异,学生以为,就算要追究,那也该追究吏部的责任,大人若是秉公处置,应当将这吏部尚书叫来查问,反而抓小放大,这又是什么道理?大人的直名,学生闻名遐迩,因此学生恳请大人一查到底,对涉事的官员统统严惩,如此,学生方才信服,百姓们才能安居乐业,不知大人以为,学生所言可有道理吗?”

徐谦的话岂会没有道理?人家要治他的罪,他把责任揽到吏部的头上,道理嘛,也还说得通,可是他话音落下的时候,换来的并非是朱琦的点头称是,而是满脸骇然,竟是吓得不轻。

这满朝文武,包括其他两个主审都不由得咋舌。

要知道,这吏部尚书一职,可是当朝首辅杨廷和兼任,徐谦请朱琦追究责任,说白了就是追究杨廷和的责任,杨廷和毕竟是吏部尚书,手握官员升降大权,就算汪峰并不是杨廷和亲手提拔,可也是吏部产生了疏忽,他这个主官,管教部务无方这一条却是跑不掉的。

可问题就在于,你便是给朱琦十个胆子,也不敢把麻烦找到杨廷和的头上,朱琦吃饱了撑着,脑子进了水也不敢到太岁头上动土。

第二百五十一章:你死定了

徐谦冷冷一笑,旋即道:“学生常常听人说,商贾之害猛于虎,可是纵然恶如猛虎,尚可以劝导他们行善,引导他们为朝廷分忧,为百姓谋福,可是学生看来,残暴官吏之害并不下于商贾,何以朝廷不闻不问?就如这汪峰,官任顺天府尹,他的这些钱财,哪一个不是盘剥小民而来,数万家产不知要破了多少家门,让多少人含冤待雪。问题的关键就出在这吏部,吏部若是上梁不正就难免下梁歪了。朱大人,今日会审既然已经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也找出了问题的关键……”

徐谦死缠烂打的功夫实在惊人,就在所有人还没有回过味来的时候,又是一番长篇大论,朱琦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就差三魂出窍,其实他倒不是气,只是怕而已,这姓徐的真他娘的不是东西,顶着自己去和大明首辅对着干,若是不按着他的话去做,就好像自己有失公允,没有节操一样,可要是受了这孙子的挑唆,朱琦几乎可以想象到自己的结局了,多半余生都在南京养些花草度日。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这件事必须适可而止,必须让这姓徐的住口,再说下去,说不定这家伙就要鼓动自己操家伙造反谋逆了,他混迹官场这么多年,什么人都见过,偏偏这种出口完全没有章法,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做得出的,朱琦是前所未见的。

朱琦绝对是个聪明人,混迹官场这么多年,若是不足够聪明,岂能官拜三品高位?只是他习惯了官场这个圈子,这个圈子固然有无数的暗箭伤人,有许多的阴谋诡计,可是终究大家还是脱离官场斗争的范畴,至少晓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可是眼前这个徐谦却是指东打西,让人防不胜防。

心里打定主意,朱琦已经害怕徐谦再说下去了,他连忙道:“今日本官要审的是汪峰,与吏部何干?你这个读书人好不晓事!唔,方才你和汪峰各执一词,不过经过御审,真相已经水落石出,汪峰胆大妄为,贪墨钱财,尸位素餐,德行败坏,此后又指鹿为马,冤枉忠良志士,数罪并罚,断不能轻饶。”

他草草的下了结论,这意思就是,徐谦打人的事,他已经不决定追究了,越是追究下去就越棘手,可能还会把许多人牵涉进来,到了那时,朱琦就是罪人。

因此,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立即结案,对徐谦这个家伙也只能用无视的态度对付,任你说得天花乱坠,任你如何条理清晰,首要的就是让姓徐的住嘴。

其实这等于和徐谦做了个交换,朱琦不追究徐谦殴打朝廷命官,换来徐谦的安分守己。

徐谦似乎说到兴头,现在却被朱琦打断,心里不由好笑,忍不住想,我还当你想要继续纠缠殴打朝廷命官的事,你若是继续纠缠,徐某人少不得也要追究下这朝中的诸多大人。

只是朱琦既然选择了避其锋芒,徐谦沉吟片刻,也没有继续死缠烂打下去,现在的结果令他很满意,问题不在于汪峰罪有应得,而是通过了这次御审,彻底的给予了如意坊合理合法的地位,换个角度来看,堂堂顺天府尹就因为弹劾如意坊,从此万劫不复,从此以后,谁还敢说如意坊的举措有违国体,又有谁还敢在鸡蛋里挑骨头?

至此之后,如意坊算是正式有了合理合法的身份,成了利国利民的买卖,而商贾们也再没有后顾之忧,使那些暂处观望之人更加热切的投身其中。

单单这一个东西,徐谦就赚大了,赚钱的同时还披着为国为民和为君分忧的金字招牌,做了婊子还能立起牌坊,这才叫痛快!

只是虽然朱琦想要仓促收尾,徐谦却不能让他立即如愿,他朝朱琦作揖行了个礼,问道:“大人,既然是数罪并罚,不知这汪峰,按律当如何处置?”

这又是一个难题。

朱琦原本是希望先拖着,反正罪状是出来了,可是如何处置却还要看看别人的意思,毕竟这庙堂之上,虽然没有人肯为汪峰说一句话,可是毕竟还是有人暗中偏向汪峰,朱琦得先望望风,再做决定。

结果徐谦直截了当的问出来,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这就令朱大人为难了,朱琦已经见识到了这厮死缠烂打的手段,现在生怕这徐谦再说什么追究吏部的话,因此也不敢断然拒绝他,朱琦咬咬牙,道:“此事,本官还要与其他二位大人商议之后再做决断。”

徐谦却是笑了,道:“定罪自然要和两位大人商量,可是量刑与两位大人何干?”

朱琦搪塞,很是为难的样子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你非刑官,并不晓得里头的关系,这个案子很是复杂,此前并没有太多的先例,因此要量刑,非要斟酌商量才是,如此才能做到公允。”

这本来就是欺负徐谦是外行人,反正徐谦只是一介书生,随便糊弄一下也就过去了。

至少朱琦是这样想的,谁知道他又一次算盘落空。却听徐谦自信满满地道:“这有何难?你们没有先例,学生这儿却有,不知大人可否听徐生举证吗?”

朱琦已经接近崩溃,论罪的时候被这厮牵着牛鼻子走,朱琦要说东,他偏要说西,结果屡屡被这厮强词夺理,顺着你就顺着你吧,你这厮居然还当堂打人,打了人不追究你,你居然连量刑都要插一脚,这还有王法,还有天理吗?

他心里冷笑,心里想,老夫就不信了,你一介书生还能连刑名都懂,且看你怎么说。

朱琦勉强点头,道:“本官不妨听你一言,但是你却要谨记,不可造次,更不可将刑名当作儿戏。”

徐谦满心欢喜地道:“这是自然。”

其实事情到这个地步,许多人对汪峰已经不抱希望,大家都知道,汪峰完了,而这徐谦却趁着这次机会大放异彩,让许多人想着都有点难受。现在徐谦一专多能,居然说自己刑名都懂,便有人忍不住冷笑,尤其是那些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更是嗤之以鼻,刑名二字说来容易,可要精通却是很难。若是寻常的小案子,倒是无所谓,外行人照本宣科也还勉强能应付,可是一旦涉及到了复杂的大案子,却不是照本宣科就可以的,这徐谦不过是一介书生,非要把这东西揽在自己身上,便有人忍不住想看徐谦的笑话。

便是嘉靖皇帝,此刻也不由愕然,徐谦是什么人,他当然清楚,你要说徐谦嘴皮子厉害,嘉靖是认的,可要说徐谦懂刑名,那才见鬼了,这厮文章说得倒是花团锦簇,刑名嘛……嘉靖暗暗摇头,连他都不太肯信。

所有的眼睛都看向徐谦,徐谦也不客气,他的袖子仿佛是百宝袋,这一次他又掏出一本簿子,只不过这簿子和方才的不同,让人在第一眼就觉得有点儿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接下来,有人忍不住颤声道:“是……大诰……”

一下子,所有人都惊呆了,一本大诰,原来就是这徐谦所谓的‘刑名’。许多人得知了事情的真相,真恨不得跳出来骂一句坑爹。

这时却见徐谦一本正经地道:“这是太祖皇帝颁发的大诰,里头有的是量刑的证据,比如这一条,凡有残暴官吏滋扰百姓,贪墨钱财者,超过六十两以上银子者,立杀!还有这儿,若有官员不谋其政者,剁足!是了,这里还有,私德有亏者,抽筋!大人,里头还有许多量刑的例证,大人不妨依据大诰,立即量刑,以明正典刑,安抚人心。”

朱琦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这……这就好像东汉末年,有人拿出大汉的律法来行使权利一样。虽然大明朝依然在延续,可是这种延续只是皇朝血统的延续而已,治国的理念,治国的方针其实早就面目全非。

徐谦见朱琦一副不肯的样子,忍不住皱眉,道:“大人为何不发一言?怎么,大人难道认为太祖皇帝的大诰不能拿来量刑?若是如此,这倒是奇了,莫非学生见的不是大明朝的官,站着的,不是大明的朝堂?我常常看到邸报之中庙堂上诸公的高论都是说祖制不可违,这大诰想必也是祖制,既是如此,何以大人对此不屑于顾,莫非大人……”

说到这里,朱琦已经感觉自己要疯了,到了这个份上,朱琦想哭的心都有了。

朱琦几乎能想象得出,这莫非后头肯定又是大逆不道的话,徐谦有什么说什么,反正习惯了胡说八道。可是他不一样,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若是被这徐谦堂而皇之的泼脏水,这脸往哪里搁?他左右四顾一眼,见所有的大臣都没有吭声,心里已经明白,这时候是没有人肯为自己出头了,沉吟了片刻,朱琦果断地道:“你拿大诰上前,本官就以这大诰量刑吧。”

第二百五十二章:出卖

朱琦是真的累了,浑身上下身心俱疲。

这位老大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早没了方才的意气风发和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官家威仪,现在的他则是威严扫地,连脸上的鱼纹都不由深刻了许多。

他现在唯一念着的,就是立即将这烫手山芋抛出去,让这姓徐的住嘴!反正汪峰也已经完了,罪名在这里,就算从轻发落,也免不了一个流放,与其如此,那么索性就拿他来开刀吧,至少在场的衮衮诸公们多少知道,他朱琦是迫不得已而为之,至多只能算无能。

打定主意,朱琦也没有再说什么,直接道:“若以大诰量刑,则汪峰数罪并罚,当剥皮充草,以儆效尤,只是本官念其年迈,便定为死罪,秋后问斩,犯官汪峰,你可服气吗?”

汪峰这时候本来是被打得遍体鳞伤,便索性装起可怜,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副气若游丝的样子,他自知自己算是栽了,不过心里却存着侥幸之心,结果一个秋后问斩吓得他脸色骤变,这装死也装不下去了,连忙大叫:“下官冤枉,冤枉……”

再如何喊冤也是无用,已有几个太监七手八脚将他拉了下去,外头自有禁卫‘伺候’他。

一场公案总算落下帷幕。按理说,朱琦这三个主审本该为结果忧心才是,毕竟人没有保住,一个死罪算是得罪了不少人,只是现在他们心里却满是轻松,竟有一种长舒口气的感觉。

徐谦不是朝廷官员,自然和徐福二人退了出去。

偌大的宫殿,嘉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大臣,而后,他反捉起一支御笔,捉着笔头,用笔杆子敲击御案……

笃……笃……笃……

在这空旷的大殿上,每一次敲击,清脆之音回荡开来,让气氛愈来愈紧张。

所有人都表露出了不安,因为今日这御审实在暴露出了不少事,他们为之据理力争,为之营救的汪峰,原来竟是个立了牌坊的婊子,贪渎了这么多银子,居然还被人抓住了把柄,在场之人就算是脸皮再厚,如今也觉得有点儿羞愧。

嘉靖显然敏锐的抓住了他们的情绪,他不吭声,只是木然敲击着御案,似乎在等待什么。

笃……笃……

杨廷和的脸色一直都很阴沉,他显得很是恭谨地站在班中,双目幽邃,似乎察觉出了嘉靖的意图,可是犹豫一下,却只是撇撇嘴,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

毛纪则是悄悄地去看杨廷和,见杨廷和默不作声,似乎也没有出来活跃气氛的意思,毛纪便深感问题严重了,他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一方面是猜不透陛下的心思,另一方面御审的事都是由他出面联络,现在却是办砸了,谁知道那汪峰竟是如此不顶用,觉得很难向杨廷和交代。

今日的事,毛纪到现在还没有回过味来,这时候心乱如麻,将事情重新梳理一遍,总算是明白了这徐谦的手段。

徐谦先是采取守势,先等汪峰大放厥词,随即再拿出如意坊的簿子出来反击,这一次反击实在太狠,等于是将汪峰的部署全部打乱,同时也完全推翻了汪峰的言论,紧接着便是一鼓作气,诉出汪峰的罪状,尤其是汪峰贪墨这一条出来,再联想到汪峰此前的义正言辞,等于是狠狠打了汪峰一巴掌。

问题就在于,既然形势如此大好,这徐谦为何要殴打汪峰?毛纪绝不相信这样口舌如簧的家伙会如此感情用事,凭着人家一句辱骂就大发雷霆之怒,而且根据徐谦当时的举动,徐谦不是愤怒的与汪峰厮打,而是先去寻找趁手‘武器’,可见此人很有理智,既然有理智,却做出如此不智之举,明明已经大获全胜,却还要节外生枝,当真不怕事情反复,不怕宫中动怒?

毛纪细细的想到了几处关节,总算是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了,徐谦殴打汪峰,真正的目的却是杨廷和,杨廷和此前就为汪峰说过好话,早就流露出要保住汪峰的意思,徐谦直接在这朝殿上对汪峰行凶,不正是打杨廷和的脸,你不是要保他吗?不是为他谋划布局吗?人家当着你的面就敢动手,你能奈何?

想到这里,毛纪不由倒吸口凉气,一方面是惊呼于徐谦的胆大妄为,另一方面,却也对徐谦更多了几分警惕,这徐谦,还真是睚眦必报,什么事都做得出。

笃笃……笃笃……

敲击的声音已经开始急促起来。

这时候,蒋冕终于忍耐不住,他似乎看出来了一点端倪,却是站出班来,道:“微臣万死之罪,还请陛下严惩!”

总算有了这么个人出来认错,虽然语气沉重,可是相比方才的紧张气氛却总算是让这崇文殿里多了几分人气。

嘉靖不吭声,依旧敲打着笔头。

笃笃……笃笃……

百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从蒋冕的举动里头看出来了陛下的意思。

有人尚在观望和犹豫,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是这时候,杨廷和却是愤怒了,他冷冷地看了蒋冕一眼,显然对蒋冕的举动很是不满。

若是方才,大家一起装聋作哑,只要保持默契,无论天子给出什么暗示,大不了当做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没看到而已,皇帝喜欢故弄玄虚,大家没明白过来什么意思,不知者不罪,就算皇帝拿这个来说事,那也该是法不责众,杨廷和可以轻易地推诿责任。

可是蒋冕站了出来请罪,摆出一份虚心认错的意思,表面上似乎和他杨廷和没有任何瓜葛,其实暗里却是在打他杨廷和的脸,汪峰这件事,说要怪到吏部头上却也说的过去,而蒋冕有什么错,他虽然是阁臣,却只是兼着户部尚书,怎么看,都应该和这件事没有太大关系,可是偏偏,他却出来认错了。

蒋冕这种无关紧要的人都出来认错,你杨廷和身为首辅还好意思傻站着?还好意思装聋作哑?

短暂的愤怒之后,杨廷和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郑重其事的拜倒在地,朝嘉靖道:“微臣承蒙陛下不弃,委以首辅,又兼领吏部尚书,敦促百官,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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