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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开棺人-第2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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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吒翰没有百分之百确定来的到底是饿鬼还是跳尸,亦或者真的如牧民长者所说的——妖怪?

妖怪,这个词语比起鬼魂来说更要可怕数倍。至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鬼魂是从人体内脱离后,前往阴间再返回的东西,而妖怪则不同,妖怪则是泛指其他动物或者植物经过百年或者千年的岁月沉淀,吸收所谓的日月精华所产生的一种特殊生物。奇怪的是,面对这种生物,异术者通常无法采用符咒术之类的东西制约,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杀死,和杀死普通人一样,可棘手的是妖怪通常也惯用异术,它们的异术从何而来?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有人说天下异术最早都是妖怪所创下的,也有人说从妖怪诞生在世间那一天开始,他们就遭到了人的追杀,不得已只能幻化成为人的模样,偷学人类的异术以求自保。

此刻,黑暗完全覆盖住了河流,像是一支古怪的黑衣大军高举着战旗渡河而来,向着牧民帐篷的方向涌去,其中似乎也有涌动的人影,看似有无数的头颅在那晃动。

“啪——啪——”双脚踩踏地面的声音顺着黑暗的临近而逐渐清晰,帐篷内的吒翰深吸一口气,然后憋在胸口,从脚步声中他听到那是跳尸的脚步声,跳尸体内的尸毒比寻常僵尸要毒上百倍,一旦吸入,要想治愈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糟了!是跳尸!”山坡上的李乾钧已经看清楚隐藏在黑暗之中的那一群跳尸,因为光线的原因,他无法数清楚到底其中暗藏了多少,只是知道下面布置的那些东西对跳尸没有任何作用……

第一章(下)白影寒冰

黑暗终于完全覆盖住了帐篷,连同身边的那座扎曼雪山,不同的是扎曼雪山的山顶悬挂着那轮半月,半月的光辉如同一道屏障保护着整座雪山,而在山脚下的帐篷却好像被黑暗大军攻克的城堡——周围围满了十来只跳尸。

跳尸的身体僵硬,无法如同其他行尸一样自由活动自己的身体,又因为帐篷口狭窄,所以根本无法进到帐篷内部去,只能拥挤在外,不断地跳动着自己的身体试图挤进帐篷里去,但那都是徒劳的。

果然是跳尸!还好,提前做了准备。吒翰憋住气,扯下腰间的那块浸了烈酒与尿液混合物的白布,挡在口鼻之上,以免不小心吸入了尸毒,同时也表明自己做好了与跳尸厮杀的准备——只有用利器切破跳尸的身体,才会溢出尸毒。

山坡上,李乾钧缩紧了自己的身体,又抬手将旁边的牛粪覆盖住牧民长者的头顶,并且叮嘱道千万不要乱动,无论感觉多难受都不能取下头顶的牛粪。牧民长者低声问为什么?李乾钧简单解释道:“头顶有精气之孔,活人的气味会被死物所觅,通常都是因为觅到了体内泻出的精气。”

牧民长者不懂,轻轻摇头,刚一晃动脑袋,牛粪块就掉落了下来。李乾钧立即抓起来一块,又放置在牧民长者的脑袋上面,轻轻晃动手指让其千万不要再动了。

李乾钧的解释很简单,却并未说明,人的精气分得很细致,其中恐惧和害怕又是其中的一个分支,头顶的精气之孔中通常分泌出来的就是代表恐惧和害怕的物质,而部分死物又能清楚闻到那股气,对它们来说那如同是人体的肾上腺一样可以令它们兴奋,也有了民间传说中的那种:你不怕,则无害。

“吒翰,该动手了!”李乾钧缩着头躲在岩石后面喃喃道,虽说他清楚帐篷中的吒翰听不到,但眼下这种情况,以吒翰的能力对付这十来只跳尸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

李乾钧喃喃自语的同时,吒翰手中的长枪已经刺了出去,刺向帐篷外的几只跳尸,长枪穿过三只跳尸的身体后,吒翰再用掌心重重一推枪身的尾端,将那三只被穿成一串的跳尸给送了出去,自己也奔向门口。

冲出帐篷外后,吒翰抬脚将长枪串住的跳尸踢开,枪头再一转,顺着颈脖的高度画了一个圆,随即周围五只跳尸的脑袋齐齐落地,即便如此,跳尸的身体依然还在活动,颈脖处也渗出黑色的血水来,血水遭遇空气立即化成了一阵阵的黑烟,那就是尸毒。

吒翰下意识捂紧蒙住口鼻的白布,后退了几步,原本想要退回帐篷内去,转身却发现一只跳尸面朝他的后背已经堵住了退路,可并未趁机向他发起进攻。此时的吒翰突然意识到不好,再看左右,剩下的跳尸已经用双手开始拔下帐篷周围贴着的黑金符。

糟了!吒翰知道不对,赶紧转身就向山坡上方逃去,再也不管剩下的那些跳尸。

跳尸是没有思想的,只有原始的攻击,能作出这种事来只有一种原因:那就是有人在背后操控这些怪物!不,不是人,也许是其他什么东西,因为人不会害怕黑金符,既然不怕,也不会控制跳尸去一一揭下。

那会是什么?吒翰向山坡之上狂奔而去,下方的跳尸依然在疯狂地抓扯着帐篷上方的黑金符,没有多大一会儿就将黑金符完全扯下,又徒手将那帐篷给拆卸,跳跃着身体在那张方桌之上踩踏着,直接毁了那桌子上摆放的阴鬼宴。

奔在山坡上的吒翰看清楚这一切,心中立即明白跳尸为何要那样做了——为饿鬼开路!

饿鬼不可能控制跳尸,死物与死物之间也许能相生,但无法相克,更谈不上制约和控制,那么背后一定有某种东西在控制着跳尸和饿鬼,饿鬼原本是没有实体的东西,必须以人或者动物的身体作为载体,再者扎曼雪山有饿鬼那是一部分异术者都知道的事情,其原因就是因为那种珍贵的雪霁玉树。

有人挖出了雪霁玉树,控制了饿鬼与跳尸,但那也说不通,对方是人,又会如此高端的异术,完全不需要在黑夜之中干出这种事情来?吒翰看向山坡的另外一面,李乾钧和牧民长者就躲在那里,先前他拔腿逃走,就是为了吸引那些跳尸的注意力,没有想到跳尸也不追他,只是在那毁坏帐篷和阴鬼宴。

手持长枪的吒翰注视着山下毁坏帐篷后原地跳跃的跳尸,而此时有一双眼睛也躲在暗处盯着吒翰,它的目光从吒翰的双脚移动到腰部,又从他的腰部跳转到他右手紧握的长枪之上,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吒翰的后颈……

刹那间,吒翰感觉后颈一阵发凉,猛地转身看向自己的左后方向,总觉得那里有什么东西,那不仅仅是一个人的直觉,也是后殓师天生的一种感应,无论是对死物还是活物。

那是什么?那有什么?吒翰握紧长枪,转身就准备向那个方向奔去一查究竟,转身没有走上十步,就听到另外那面山坡传来了牧民长者的惊呼,只得扭头向李乾钧的方向跑去。保护西夏王族后裔是他的职责,等同于守护着炙阳简的秘密一样。

山坡的另外一面,牧民长者张大嘴巴看着出现在眼前的那个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血人,说是人,他不愿意承认,可那东西有头颅,有四肢,甚至双腿之间还有很明显的男性特征,随着身体的移动而左右晃动。

李乾钧缩在岩石后,不敢出声,也无法叮嘱牧民不要害怕,因为用牛粪是在草原上唯一躲过这些死物追踪的办法。牧民长者一开始也是憋了一口气不敢出声,可当那怪物走近,紧紧盯着牛粪下面的牧民长者时,长者终于忍不住开口大声叫了出来——因为那怪物明明就是他们家族中的长子!

牧民长者认得长子门牙下方有一块缺口,是前些年不小心摔跤磕在石块上留下来的,而那没有了嘴唇,只露出白森森牙齿,还有泛着血光牙龈的怪物门牙下方也有一模一样的缺口。

天下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一个怪物和一个人有着相同的特征?有,但不会发生在这里,所以牧民长者立即意识到眼前这个怪物是自己家族中长子所变成的,惊讶之余什么也不顾,张口就叫出声来。

“完了!”李乾钧知道躲不过了,只能在牧民长者张口大叫,而那怪物反倒也吃了一惊的时候,飞身起来先下手为强,挥动放在旁边的长刀直接向那怪物的颈脖处砍去,势必做到只要一击就砍下对方的头颅来。

那怪物见李乾钧跃起挥刀砍来,双手向左侧一抬,想要用手挡住那长刀的攻势,却没有想到那长刀直接砍断它的手腕,连同它脑袋一并砍了下来。

怪物双手和头颅被砍下来之后,身体抖动了一下,还未进行下一个动作,吒翰就已经出现在牧民长者和李乾钧头顶的岩石之上,挥舞长枪刺穿了那怪物的身躯,又顶着怪物的身体向山坡下一阵狂奔,同时喊道:“跑!上雪山!”

李乾钧应了一声,拽了那牧民长者就向雪山上方跑去,而此时下方的吒翰却感觉到明明被自己制住的怪物,突然间纹丝不动,双脚好像在地上生根一般,立即低头向下看去,果然看见那怪物的双脚与地面冻结在了一起。

怎么可能?只是一瞬间!李乾钧松开长枪,侧身拔出自己腰间的短刀就向那怪物双腿割去,蹲下的同时,清楚看到怪物身后有一个白影闪动,再定睛一看,白影已经消失。

而白影先前站立过的地方,却有阵阵雪花缓慢飘下……

今日并未下雪!而那雪花为什么只从那一小块地方的上空飘落呢?吒翰在砍断那怪物的双腿,拔出长枪急退好几步后,看着那片先前白影站立过的地方。

寒意,扑面而来的寒意,如同一桶冰凉刺骨的水直接从头顶灌下一般,吒翰打了个寒颤,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被冻结了,身体也变得僵硬了起来,立即低头看脚下,发现双脚旁边的地面有寒冰在慢慢凝结,立即向后一翻,跳上岩石,再看先前站立过的地方早已结成了一片寒冰,如果自己不及时闪开,恐怕双脚也会像那怪物一样被冻结。

只有阴间的寒气才会导致结冰如此迅速,难道说周围有阴阳缝被打开了吗?不可能!扎曼雪山因为有炙阳简,所以绝对没有阴阳缝的存在!那会是什么呢?

吒翰站在那,冻得浑身瑟瑟发抖,心中的寒意早已超过了身体表面所感受到的那股寒冷,而此时答案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后,但他却浑然不觉。

依然是那团白影,白影的周围依然飘散着雪花,就在吒翰转身来看向扎曼雪山上,想要找到爬上山去的李乾钧和牧民长者时,白影也轻轻贴着他的后背转向了另外一个方向,那上下微微合拢又张开,泛着桃红的嘴唇也向吒翰的后颈吻去。

第二章(上)有妖气

吒翰看向雪山的方向,只觉得眼前雪茫茫一片,好像双眼之中都塞满了积雪一般,下意识就要抬手去揉眼睛,就在手刚刚抬起的瞬间,手中那支长枪便开始“嗡嗡”作响,好似雪山之上狂风一吹,两者就会产生共鸣一般。

吒翰手中所持的这支长枪虽然锈迹斑斑,但这支枪是自己祖辈所传,年代久远,至少要追溯到上古时代,被称为“束邪枪”,原来的名字却叫“诛妖”,因为上古时期对“邪”这个字并没有后时相同的定义,反而只是一个形容地名的文字而已。

那束邪枪枪身和枪头分别用什么所铸,已经无法考证,只是千百年来从未损坏过,表面上的锈迹也是因为后世故意画蛇添足的改造,让此枪在旁人眼中看起来只是平凡无奇的一支锈枪,以免有心怀不轨者打它的主意。从祖辈中得到这支束邪枪之时,吒翰记得前人很清楚说过:束邪枪枪身中空,表有圆孔,上下共计十二个,除了妖风之外,平常间哪怕是狂风吹过枪身,都不会发生震动,产生‘笛音’。

这里的“妖风”所指的是有妖物出现在周围,行走时因为自身气味混合在风中产生的一种气流,而“笛音”原本所指的是“枪音”,因那妖气灌入中空枪身之中后,便会自动吹奏出奇怪的音乐,来警告持枪人。

此时枪身的震动让吒翰心头一紧,目光慢慢投向手中的长枪上,缓慢地摇着头,在心中念叨着“怎么可能?有妖气!”。

妖气,吒翰佷多年没有感觉到了。妖怪更是有几十年未见,他至小生长在这片草原之上,只是十五岁的时候曾经由父母领着前往过后殓师朝圣地,在前往的途中曾经遭遇过一次妖怪,不过那妖怪并不坏,只是知道他们是异术者,又因为自己肚子里有了后代,两日没有吃任何东西,无奈之下才冒险现身乞讨些吃的。

某些时候,向善良的异术者乞讨吃的,比向普通人乞讨还要安全得多,至少可以在不欺骗的情况下和异术者商量,不用撒谎,更不用刻意掩饰自己的身份。

那是吒翰第一次见到妖怪,也是第一次知道妖怪竟然和人一样可以生育,可以有后代,更是第一次知道妖怪为了自己的后代甘愿冒生命危险。当时,十五岁的吒翰就抱着自己那支束邪枪,坐在树桩上,看着那个模样与人无异的所谓兔妖,大嚼着父母所给的干粮。

十五岁的吒翰目光从那兔妖的脸上,移动到了那隆起的肚子上,看了许久。他在想,那兔妖肚子中的孩子是什么模样呢?和人一样?还是和兔子一样?亦或者有人的模样,却有可笑的兔子耳朵和三瓣嘴?答案很快就出现在了吒翰的眼前,在那兔妖吃完干粮之后便捂着肚子惨叫起来,吓得吒翰抱紧长枪就向后退。如果兔妖的惨叫是因为要进攻,他并不会害怕,他害怕的是那兔妖莫名其妙受伤了,双腿之间有鲜血流出来——兔妖临盆了。

在吒翰父母的帮助下,那兔妖在丛林中产下了自己的后代,一开始吒翰并不敢靠近,到后来他听见婴儿的啼哭声后这才战战兢兢走近,想要看清楚兔妖后代到底是什么模样?

他慢慢走近,刻意举高了自己手中的长枪,试探着兔妖后代所散发出来的妖气,可让他惊讶的是,没有妖气,连兔妖的妖气在她产下后代的同时也微弱了许多,几乎无法让束邪枪自动吹奏出那诡异的曲子来。

当吒翰看清楚自己母亲手中所抱的“小兔妖”时,彻底傻眼了,那是妖怪吗?不是!那根本就是人!就是一个人类的婴儿!没有长耳朵,没有三瓣嘴,没有白色或者灰色的皮毛,没有短秃秃的尾巴,更没有红眼睛。

十五岁的吒翰脑子中对妖怪的那种认知瞬间崩溃了,从前的妖怪不等于人的想法完全被眼前的事实否定了,那一刻他几乎认定妖怪和人没有任何区别,只是因为它们会一些被民间百姓称为的法术……可如果是那样,自己和父母不也算是妖怪吗?

产下后代的兔妖缓过来之后,趴在地上向吒翰的父母磕头道谢,吒翰父母只是摇摇头,指着山林中的方向让她带孩子赶紧离开,不要走大路,更不要贪图路上突然出现的食物,因为那极有可能是猎人亦或者其他异术者布下的陷阱。

兔妖五步一回头,慢慢走进了山林之中,站在父母身后一直注视着前方的吒翰,清楚的听到父亲低声自言自语道:“其实我们都一样,它是妖怪,我们是怪物。”

又是一阵寒风吹来,让陷入回忆中的吒翰清醒了不少,他心想“糟糕”,自己陷入回忆之中,却忘记了身处危险之地,说不定双脚已经被冻结了。可当他低头向脚下看去的时候,却发现没有任何异样,回头,再转身,却遍寻不到那可以散发出寒气的妖怪在什么地方。

也许这东西真的不会害我吧?吒翰握紧手中的束邪枪,向雪山上奔去,追赶不知道走到何处的李乾钧和牧民长者,而同时那团白影依然轻飘飘地附身在他的后背,远远看去,如同是一个背着一团雪白棉花赶路的旅人。

山下小河畔,两个衣衫褴褛,满脸胡渣的男子牵着两匹鬼马站在那,正是原本向北方而去的穆氏兄弟,穆英杰手持望远镜看着山坡上发生的一切,穆英豪则抚摸着鬼马的脸庞,看着那满是乳白色的眼眶。

“这次你猜对了,吒翰和李乾钧果然没有把炙阳简带在身边,交给我们的那个东西也是假的。”穆英杰放下望远镜,满脸的无奈,却没有丝毫怨恨,“看来我们又有得忙了,那东西不显世,我们就算失败了。”

穆英豪点头,翻身上马准备去追赶吒翰,穆英杰却拦住他道:“不急,我们现在又多了一个朋友,就在吒翰身边,但他没有发觉。”

“怎么可能?”穆英豪知道哥哥所说的是那个妖怪,连自己都看的真真切切,为什么身手和能力在自己之上数倍的吒翰却没有发觉?

穆英杰笑道:“也许……吒翰根本就是个瞎子。”

穆英杰的这个玩笑,让几日来一直跟踪吒翰和李乾钧的两人终于会心一笑。原本打算离开沼泽前往北方的穆氏兄弟,却因为穆英杰那句“这次成功得太容易了”引起了警觉。是的,太容易了,比起从前来容易太多了,原本穆英杰认为这会是最艰难的一次,未曾想到却那么轻松。

“也许,他们交给咱们,咱们又让那些毒骨人带走的根本不是炙阳简。”穆英豪突然道,“我们根本就没有打开盒子看过,大哥,你说呢?”

听完穆英豪的分析,穆英杰二话不说抓了缰绳调头开始向李乾钧和吒翰离开的方向追去。赤日后殓师有誓言要用生命守护炙阳简,哪怕是他们交出了这样东西,也同时会自尽交出自己的生命,但吒翰没死,李乾钧也活得好好的,只是离开了,向着北面前进,而那里有一座在草原中最高、最险的扎曼雪山。

炙阳简藏在扎曼雪山之中?应该是这样,否则那两人怎么会向雪山上方跑去。

行到雪山脚下,翻身下马的穆英豪脚踩在地面后,看着那被毁坏的帐篷,还有不知何时消失不见的活跳尸,扭头问穆英杰:“大哥,我认为他们做事比我们……”

说到这的时候,穆英豪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毕竟是兄弟,穆英杰知道弟弟想表达的意思,接过他的话说:“你认为吒翰和李乾钧做事比我们善良对吧?你的意思就是说如果是你我遇到牧民遭受那些怪物的侵害,肯定会放任不管对吗?”

穆英豪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我们不是侠客,也不是英雄,只是背负着使命的两个傻子,对于傻子来说,看见这些事就和看戏完全一样。”穆英杰冷冷地说,将手中的缰绳打圈,然后放置在鬼马的马鞍之上,再一拍鬼马的后背让其自己找地方觅食休息。

穆英豪摇头:“我们不是傻子。”

“我们是,我们是遵循天意的傻子,有些东西是注定的,你迟早会相信的,就拿今日之事来说,我们算是跟踪他们二人前来,所以我们不可能提前到达,不可能提前到达又怎么能帮助牧民呢?天意注定了让他们行侠,让我们观望……反正我现在无论怎样说,你都不会明白的,走吧!我现在很好奇那个跟着吒翰的妖怪到底是什么东西,从未见过,也没有看过相关书籍中有记载。”穆英杰看了一眼跑到小河边上不吃草,却大嚼着那些腐烂尸体的鬼马,轻轻一跳,跃上前方的一块岩石,朝着雪山上走去。

穆英豪也松开鬼马的缰绳,几个起跃,紧跟穆英杰之后向雪山上方走去,沿途不时能见到冻成冰雕,保持各种诡异形状的饿鬼僵尸,心知是那妖怪所为,很是惊讶。因为妖怪所使异术也会损耗本身的精力,能使用瞬间冻结这些饿鬼僵尸的寒气,曾经也听说有异术者可以办到,但使用一次至少要休息两三天才能缓和过来。

那是什么妖怪呢?

第二章(下)日本人

穆氏兄弟一前一后快速向雪山上端奔去,奔了一阵,前方的穆英杰忽然停下来,看着周围的积雪寻思了半天说了三个字:“清嘉录。”

“什么?”穆英豪上前与大哥并行站在一起,不知为何他会说起清朝苏州文士顾禄所著的《清嘉录》来,那书本是记载苏州及附近地区的节令习俗,又怎么会和这座雪山有什么关联?

“《清嘉录》之中有记载,每年二月初八是张大帝(广德祠山文化中所称的‘广德王’、‘祠山大帝’张渤,并不指有‘张大帝’和‘烈山氏’之称的炎帝)的生日。在这个时期的前后数日,必定会遭遇风雨,引起气温大幅度下降,民间认为是张大帝女儿风山女,又名雪山女归来所导致的事情,也有人认为雪山女所指的是一种半人半妖的怪物。”穆英杰回忆道,但心中却不是很确定。虽说两人算是博学,对宗教文化和中原乃至周边的神话、传说以及异术方面了解颇深,但也并不知道印度教之中还有一位被称为“喜马拉雅山女儿”的伯尔瓦蒂。在印度教的神话之中,她是一位神力高强美艳绝伦的女神,与其丈夫湿婆神居住在吉罗娑山上,也能随意控制风雪,可她不是妖,而是神。

在传说之中,能够随意操控风雪的妖怪,在中国这片土地之上极少,而那个跟随着吒翰的妖怪又是什么呢?

“宇都宫教授!这就是传说中的扎曼雪山吗?”一个身穿德式旅者服装的日本年轻人站在雪山下的草原上,仰头看着高耸入云层的雪山顶,很是惊讶地张大嘴巴。

被那年轻人称为教授的宇都宫政次,抬了下自己的帽子,抓紧手中的拐杖,又对照了一下地图,还有地图下方的那张古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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