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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上欢·媚后戏冷皇-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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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慕容将军也在,一别数日,奴家想念的紧。”三言两语间,柳絮已来到飞澜身畔,柔软的双臂悄然缠上了飞澜颈项,吐气如兰,又道,“大将军可是要到柳絮闺阁中小坐?”

飞澜自然懂得,柳絮是在给她找一个离开的理由,这样的场合,她留下也是尴尬。

“大将军好性情,果真是人不风流枉少年啊。”君墨舞朗笑道。

“让世子见笑。”飞澜拱手,脚步已随着柳絮的牵引向外移动。而目光却有意无意的落在君洌寒身上,而他的眼中,依旧没有她。

两人并肩进入柳絮的闺房,嘎吱一声房门紧闭后,柳絮才算松了一口气。

飞澜在桌旁坐下,自顾倒了一杯清茶,浅饮一口润喉,而后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前几日收到消息,宁王想要拉拢豫南王谋反,被豫南王拒绝了,但宁王亲笔所书策动谋反的折子却还在豫南王手中。主上约世子来此,就是要利用世子拿到折子将宁王定罪。不想,蝶妃却突然跑来搅局。”柳絮简单的回禀。

飞澜敛眸不语,似有所思。君洌寒约君墨舞在此密谈是情理之中的事,帝都之内,只有这里是在君洌寒掌控之内的地方,并且是最安全的地方,藏不入眼线。但君洌寒想要说服君墨舞为他办事,筹码又是什么呢?她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让君墨舞甘愿出卖自己的父亲。毕竟,这件事处理不好,豫南王府便会受到牵连。

“少主在想什么?”柳絮问道。

柳絮的话打断了飞澜的思绪,只见,她淡然一笑,漠然道,“我在想,皇上此刻该随蝶妃回宫了吧。”

柳絮不以为意的站到窗前,推开窗棂,果真见君洌寒抱着蝶妃进入了马车。柳絮一笑,玩味道,“少主与主上当真是心有灵犀呢。”

飞澜笑,笑靥中却夹杂着苦涩。“蝶妃来此的目的,只怕不那么简单。”

“主上也是如此认为,所以才命属下传书与你,让你来盯着蝶妃。”柳絮答道。

“可有打扰到皇上的计划?”飞澜又问。

“少主放心,一切都在主上的计划之内。”

“嗯。”飞澜淡应了声,起身准备离开,既然君洌寒已经带着蝶妃离开,她也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了。

飞澜的锦靴踏在天香楼木质的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天香楼是帝都第一个妓馆,即便是白日也是客源不断。不时,有暧昧纠缠的妓。女与嫖。客从身边经过,飞澜面色冷淡,视而不见。踱步走下楼梯,转角处,面前突然多了一道人墙,并且,这人墙身后,还有一个小尾巴。

“不知世子拦住飞澜去路,有何指教?”飞澜淡漠的询问,容颜是不变的清冷。

“墨舞哥哥,你一直不肯走,原来是等着慕容将军啊!”娉婷郡主一身男装,双臂却缠着君墨舞的手臂不放,不时引来旁人诧异的目光。原因无他,断袖之风此时在帝都并不盛行。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在旁人眼中绝对是另类。

“本世子要送娉婷回侯爷府,正巧与慕容将军一路,正好结伴同行。”君墨舞眉宇轻笑,透着几丝戏谑。

飞澜未来得及拒绝,娉婷郡主已经扯住了她衣袖衣角,用力向外拖去。“既然顺路,就一起走吧,多个人倒也热闹呢。”

三人一同坐入了豫南王府的马车,飞澜与君墨舞分别坐在两侧,而娉婷靠在君墨舞身边,她随意的挑开车帘,好奇的看着窗外景致,正好经过帝都最繁华的街道,两旁市集异常热闹,叫卖声不断。

“有什么好看的。”君墨舞有些不耐的落下了车帘。

娉婷不满的嘟嘴,“爹整日将我关在家里,烦都要烦死了。墨舞哥哥,等我嫁入豫南王府后,你要经常带我出去玩才行。”

君墨舞脸色变了几分,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飞澜,只见,她苍白的容颜清冷,眸光空洞的散落在车角。对他们的谈话,恍若未闻般。莫名的,他有些恼火了,一把推开娉婷的纠缠,不耐道,“你一个女孩子,说这些也不知羞。”

“我们是指腹为婚,我早晚都是要嫁到豫南王府的。我已经十八岁了,爹爹这两年一直催促着我们完婚呢。墨舞哥哥,你打算何时迎娶我过门……”娉婷话未说完,身子已经软绵绵的倒了下去,竟是君墨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她的睡穴。

飞澜的目光落在昏厥过去的娉婷身上,涣散的眸,终于有了焦距。“世子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对待未过门的妻子也下得去手。”

君墨舞不以为意的耸肩,笑道,“这女人太呱噪,现在本世子的耳根总算清净了。”

飞澜眸光低敛,神色平淡,半响的沉默后,又道,“她不会武功,睡穴封的太久,会伤身。”

“死不了就行。”君墨舞没心没肺的回了句,探寻的目光却一直落在飞澜身上,唇边笑靥极是玩味,“每一次皇上出乱子,你都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强出头,慕容飞澜,你不会真爱上皇上了吧。”

飞澜冷然一笑,墨眸幽深,散出淡淡寒意。“东西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世子当知祸从口出。飞澜是皇上的臣子,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仅此而已。”

君墨舞哼笑,完全不以为然。“满朝文武都是皇上的臣子,也没见哪个有你这般上心的,慕容飞澜,你不会真有龙阳之癖吧?”

飞澜从柳絮的房间中走出来,衣衫工整,气息平稳,没有丝毫欢爱过的痕迹,这不得不让他的起疑。

飞澜笑,笑靥冲淡了眸中冷意,一双墨眸却越发深不见底。“有如何?没有又如何?”

君墨舞此刻却笑不出来了,他定睛盯着飞澜,片刻后,才沉声道,“最好没有,否则,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君洌寒可不是伶园里的优伶,而是一代帝王。和皇上玩儿断袖,飞澜只会成为千古罪人。

“多谢世子关心,飞澜感激不尽。”她玩味的回道,而对于他的问题,既不回答,也不否认。而君墨舞的身体却突然靠了过来,紧挨着她坐下,两人相距是如此之近,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飞澜眉心微蹙,透出些许不悦。“世子自重。”她冷淡道,长睫轻颤,不期然的,眸光与他的目光相撞。君氏一族的男子都有一双十分漂亮的凤眸,君墨舞亦不例外,只是,这双眼眸中,盛满了玩世不恭,而少了君洌寒那种诱。人的深邃。

“慕容将军若是想寻得一个知音人,未必只有皇上,本世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慕容将军要不要考虑一下?”他的语气,三分玩味,却有几分认真。

飞澜一笑,不着痕迹的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多谢世子太爱。但飞澜似乎该提醒世子一句,你的未婚妻可就躺在那里呢!”

君墨舞嘻哈一笑,手臂竟十分自然的搭上了飞澜肩膀。“本世子男女通吃。”

飞澜冷着脸,毫不客气的甩开他的咸猪手。“可惜飞澜不感兴趣。世子若再不知分寸,飞澜只好解开您未婚妻的睡穴,让她继续为世子消遣寂寞了。”

君墨舞定睛看着她,咬了咬牙,愤愤的嘀咕了句,“慕容飞澜,算你狠。”

飞澜一笑,耳根子终于清静了下来。她半靠在车壁,微合起眼帘,安静的容颜,带着几分清冷与疏离,却偏生有一种脱俗的气质,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难得安静了一会儿,马车疾速前行着,哒哒的马蹄声不停的传入耳中。君墨舞百无聊赖的把玩这折扇,突然间,车外传来车夫的一声惨叫,之后,车身剧烈的晃动,险些没将他们甩出车外。

“怎么回事?”君墨舞恼怒的问道,一挑车帘,只见车夫的尸体已经倒在了车下,原本热闹的市集,此时已经乱作一团,人群中不时有人大喊着:“杀人啦,快跑啊!”如此一来,场面更为混乱了。

飞澜随着君墨舞一同跳下马车,手中暗器不由分说的飞出,落在嗓门最大的那个人身上。就因为他的嘶喊,才造成了如此混乱的局面,明显的居心叵测。

“你这是做什么?”君墨舞不解的问道。

两人被夹在人群中,拥挤相撞,飞澜扯住他一片衣角,才勉强没有被冲散。“世子小心,刺客就混在人群里面。”飞澜话音刚落,便有几个百姓穿着的人从衣袖中抽出刀剑,向两人袭来。两人各自施展本领,很快将刺客解决掉。

但这一次,布局的人十分高明,先是制造混乱,又将刺客安排在百姓之中,根本无法辨认,简直防不胜防。这是飞澜再次见识到了君墨舞的狠辣,只要是靠近他身边的人,也不伦是刺客或百姓,他统统不留情面,宁可错杀一万,也不放过一人。一时间,他身边血流成河,尸体一具具的倒下去,即便是年幼的孩子也不放过。这方法虽残忍,却十分的有效,果然没有人敢再近他的身。

而飞澜却是不愿枉顾他人性命之人,以至于她自身的处境变得十分被动。往往刺客动了手,她才能得以还击,如此失了先机,不多时,她身上便挂了彩。碧色锦袍上迸溅着斑斑血迹,倒有些绿叶衬红花的绝美姿态。

“慕容飞澜,你没事儿吧?”君墨舞高声询问,她碧袍上的鲜血,映在他眼中竟有些微微的刺痛。

飞澜略带苍白的脸上透着沉稳冷静,左手握着龙鸣宝剑,鲜红的血不停从剑刃上往下落。“你带郡主先走,我善后。”她淡定道。

“不,我善后,你走。”君墨舞执拗道。

飞澜哼笑,眸中却散着清冷。让君墨舞留下来,只会继续滥杀无辜。“世子难道没发现,他们的目标是你吗?”

“可是你……”君墨舞的担忧已全部写在了脸上。

“世子不必担心,一群乌合之众,还难不倒我。”飞澜说罢,用力将他推向马车。

娉婷还昏睡在马车之中,君墨舞有片刻的犹豫,但还是跳上马车,娉婷若出了什么意外,他终是不好向安乐侯交代的。一剑打在马臂上,马儿受惊,四蹄扬起,发疯似的疾速奔跑,挡在车前的人群惊恐的逃散,未来得及逃走的,便丧生在马蹄之下。

见君墨舞逃走,人群中,无数百姓打扮的刺客都亮出了刀剑,追随着马车的方向。飞澜施展轻功,飞身而去,持剑挡住了一干刺客,剑过血溅,下手毫不留情。但终究一拳难敌四手,刺客如潮涌般,一波褪去,又有另一波涌了上来,似乎无穷无尽。飞澜的额头已经侵出了冷汗,她一面应敌,一面想着应对之策。却不曾想,敌人暗中使诈,抛出一把白色粉末,她躲闪不及,一时间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第101章 今天是你孩子的忌日

飞澜的额头已经侵出了冷汗,她一面应敌,一面想着应对之策。却不曾想,敌人暗中使诈,抛出一把白色粉末,她躲闪不及,一时间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竟是在丞相府中,她平躺在柔软的床榻上,墨眸清冽,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头顶的天花板,让人辨不清她此刻的情绪。床榻旁,顾非凡负手而立,静静的凝望着她,眉宇温润。

“终于醒了,不过是一点迷。药,居然昏睡了一整个下午,本相不得不怀疑你这战神将军是浪得虚名了。”顾非凡一笑,自顾倒了杯茶递到她面前。

飞澜淡漠起身,接过他递来的水,大口喝了起来。“西域的迷迭香,千金难得,到了顾相口中,竟成了不值一提的迷。药。既然表哥对药效有异议,不如亲自试一下,看看能昏睡多久?”

顾非凡失笑,又道,“你这张利嘴,我说不过你。珂”

药效未过,飞澜身体依旧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只能瘫软的靠在床壁。

“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或者说,感谢我的救命之恩。”顾非凡玩味的问道。

飞澜冷然一笑,道,“慕容飞澜多谢顾相不杀之恩。阡”

顾非凡沉默了片刻,叹息一声,“女人有时候还是糊涂一点可爱。”

“飞澜从未觉得自己是可爱的女子。”飞澜淡漠回答,而后又问,“表哥打算什么时候给飞澜解药?”

顾非凡笑的甚为无奈,“若你没有服下解药,三天三夜也醒不过来。放心吧,一个时辰之后,药效过了,你身上无力的感觉就会消失。难道,飞澜连与我独处一个时辰都不愿意吗?”

飞澜不语,而后,是良久的沉默。顾非凡的目光幽幽探向窗外,若有似无的轻叹,“我说过,一定会为慕容氏满门报血海深仇,无论是豫南王,还是君墨舞,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飞澜微眯了眸子,一瞬不瞬的凝视着他,即便是顾非凡,在这样的眸光下,依旧有些心虚。“表哥刺杀豫南王世子,计划可称天衣无缝。只可惜,并非是为了飞澜,而是为了你的主子宁王吧。豫南王不为宁王所用,规劝谋反的折子在豫南王手中便成了威胁宁王的把柄。若君墨舞真的将折子拿给皇上,宁王便坐实了谋反之罪。所以,表哥才会铤而走险,除掉君墨舞。”

顾非凡沉默不语,静静凝视着她,眸中是掩藏不住的赞赏。飞澜的确很聪明,甚至聪明的有些过了头。

“可是,表哥有没有想过,若君墨舞出事,只会激怒豫南王,后果更不堪设想。”飞澜拧眉,凝重道。

顾非凡一笑,反问,“难道这不是你所期望的吗?豫南王若敢造反,皇上自会处置他,借刀杀人,岂不更好?”

飞澜面容苍白,一双墨眸些许空洞。“皇上羽翼未丰,若豫南王谋乱,只会让天下大乱,民不聊生。这就是你们想要看到的局面吗?”

顾非凡苦笑,“说来说去,你心里想的还是他。”

飞澜摇头,神色黯淡,似有所思。她与顾非凡自幼一同长大,飞澜以为自己足够了解他,却不知,他是何时开始被权利、***冲昏了头脑。竟可以致天下苍生于不顾。当年那个意气风发,扬言要为天下苍生请命的顾非凡究竟到哪里去了?五年,真是一个漫长的岁月,足以物是人非。

“道不同不相为谋,飞澜该离开了。”她说完,抢撑着身体下床,脚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好在顾非凡手疾眼快的搀扶住她。

“就这么急着离开吗?药效刚过,你休歇一会儿再走吧。你若是不想见我,我离开便是。”他无奈叹息,将她扶回床上,而后转身离开。

顾非凡推开。房门,管家早已侯在庭院中,“相爷。”

“她还没有离开吗?”顾非凡蹙眉问道。

“恩,公主在后园中,喝的烂醉如泥。”管家回禀。

“随本相去看看吧。”顾非凡神色有几分不耐,随着管家向后园而去。并未留意,身后房门轻开,飞澜悄悄跟了出来。

后园迎春花开的正盛,花海之间,女子身体瘫软的依靠着石桌,手中依旧紧握着碧玉酒壶。仰头,又灌了一口烈酒。她美丽的脸庞上挂着两行清泪,紧蹙眉心,模样痛苦至极。

顾非凡在她身边停住脚步,伸手用力握住她手腕,冷声道,“公主醉了,我派人送你回去吧。”

永河仰头看着他,半响后,狂笑不止。“顾非凡,我是醉了,却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清醒。我知道,我不该再出现在这里,不该恬不知耻的奢求你一丝怜悯。可是,我管不住我的心,五年了,我用了整整五年的时间,却依旧没有忘记你。”

顾非凡看着她,眸中并非没有动容,若他的生命中不曾出现过飞澜,他或许会爱上面前的这个女人,他不得不承认,她炽烈的感情,让他心动过。只是,他的心中有了心爱的女人,已经没有了永河的位置。

“顾非凡何德何能,不值得公主如此。”

永河嘲讽的大笑,“是啊,不值得,太不值得。顾非凡,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是我们孩子的忌日,六年前的今天,他从我的身体中生生的剥离,那种丧子之痛,你是不会懂得的。”

狂笑,突然变成了大哭,她哭得痛彻心扉,顾非凡沉默了,震惊中又带着莫名的凝重。“你,你说什么?”

永河痛哭着,扑入他怀中,身体不停的颤抖着。“非凡,我们的孩子没有了,六年前就已经没有了。对不起,是我没用,是我没有保住我们的孩子。非凡……”

“不,你骗我,你在骗我对不对?”顾非凡有些失控的推开她,低吼道,“那无忧呢?无忧又是谁?”

永河哭着,呢喃着,“无忧,无忧是飞澜的孩子……”

躲在廊柱后的飞澜大惊,她没想到醉后的永河会如此口不遮拦。只是,她受迷。药所致,药性刚过,身体虚软,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公主!”她踉跄的从廊柱后面走出来,来到永河与顾非凡身旁。她感觉得到,顾非凡看着她的眼神,不可置信中,又带着疼痛,而疼痛中又藏着恨。是的,他恨她,恨她委身与另一个男人,恨她为那个男人生了孩子。

“她说的是真的吗?”顾非凡隐忍的问道。

飞澜苦笑,“不是说酒后吐真言吗?永河公主所说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顾非凡突然踉跄了两步,看着她的时候,好像看着陌生人一样。

啪的一声脆响,是永河推翻了手中的酒壶,碧玉酒壶坠落在地,瞬间四分五裂。酒醉的永河哭的像个孩子,扑入顾非凡胸膛,想要寻求安慰,而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将她推了出去。永河踉跄了下,摔倒在地。

她受伤的看着他,泪无声的划落,而后,她动作缓慢的爬到飞澜脚下,姿态卑微的祈求着,“飞澜,飞澜,我求求你,将非凡还给我好不好?我爱了他整整十年,我真的不能没有他……”

飞澜低头俯瞰着她,苍白绝世的容颜,淡漠的没有表情,却又有种若有若无的凄凉,让她周身的空气都蔓延出悲凉的哀愁。飞澜唇角微扬着,苦涩而嘲讽。她该如何回答她呢?她没有资格将顾非凡让给任何人,因为,他从来都不曾属于过她。

飞澜俯身,轻轻的将永河从地上扶起,然后,坐到了石桌旁。她沉默的为自己斟了一杯酒,辛辣的酒液划过咽喉,眼前竟变得模糊起来。再次斟了酒,她敬向顾非凡的方向,“今天是你孩子的忌日,表哥难道不悼念一下吗。”话音方落,她将杯中酒缓缓倒入脚下泥土之中。

顾非凡无声的在她对面坐下来,修长的指紧紧的攥住手中酒杯,半响的沉默后,才沉声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飞澜苦笑,似乎并不太想去回忆那段不堪的回忆,但她想,顾非凡有知道的权利。“大军赶赴边塞的途中被敌军突袭,为了逃命,公主从战马上摔下来,小产了。”飞澜仰头,又是一杯酒,一饮而尽。一双眸子却是空洞一片的,那个时候,生死一线,她们能存活下来,已属不易,太多鲜活的生命留在了风沙大漠,其中就包括那个尚未来得及看到这个世界的小生命。

视线越来越模糊,飞澜强忍着不让泪落下来,她再次举起酒杯,却突然被顾非凡按住了手腕,低沉的声音中依旧有淡淡的关心。“你身上有伤,别再饮酒了。”

飞澜笑,墨眸中闪动着莹莹流光,而后,一把甩开他的手。“拜顾相所赐,一点皮肉伤,还死不了人。”

“飞澜……”顾非凡微叹,刚要开口,却被她打断。

“顾相,今日叨扰太久,下官与公主也该告辞了。”飞澜起身,用力扯起酒醉的永河,向园外走去。

回府的马车中,永河昏睡不醒。飞澜空洞的目光淡淡散落,她想,这样也好,醉了总好过清醒的疼痛着。

暮色四合之时,下起了入春以来的第一场雨,飞澜孤身坐在院落中,如牛毛般的细雨,一丝丝钻入碧色锦袍中,贴在她细腻的肌肤之上。苍白的小脸微扬起,雨水和泪水胶合着落下。

耳畔回想着金戈铁马的叱咤声,六年前的一幕又一幕好似就发生在昨天。

那是与三藩王的第一场仗,整整打了一天一夜,她从战场上回来,腹中突然一阵刺痛,眼前一黑,就从战马上翻滚下来。

“飞澜!”风清扬飞身上前,一把接住她,将她抱入营帐中。

飞澜很快就醒了,侧头看向坐在榻边的风清扬,他一脸凝重,两指依旧搭在她腕间。

彼此间是长久的沉默,气氛说不出的诡异。许久后,他才再次开口,沙哑的声音,微微发颤。“飞澜,你知不知道……”

“嗯。”未等他将话说完,飞澜便闷应了声。她眸光些微的涣散着,容颜苍白淡漠,手紧贴着平坦的小腹,压抑而隐忍着。又是良久的沉默,她看似平静,内心却惨烈的挣扎着,最后,归于平静。

她合起明眸,干裂的唇片轻颤,“替我准备药,将孩子拿掉吧。”

“你们说什么?”一道厉声响起,帐帘突然被人从外掀开,永河脸色惨白,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

“公主,你刚刚小产,还是去休息吧。”飞澜的声音异常平静。

永河跌坐在床边,失去血色的双手紧握住飞澜的手,泣声道,“飞澜,将孩子留下来吧,我不想你像我一样经历丧子之痛。”

飞澜淡漠的摇头,“大战在即,身为主将,难道我能躲起来生孩子吗?他会拖累我们的。趁着他尚未成型,将他拿掉吧,我就当,他从来不曾存在过。”她的声音平静的近乎无情,只是一双眸子,空洞的可怕。

“不,不要拿掉他。飞澜,这些天,我夜夜都噩梦连连,孩子的哭声一直在我耳边回响着。我真的很痛苦,飞澜,求求你将他生下来吧,他以后就是我的孩子,是属于我的孩子……”

时隔六年,永河的哭声与风清扬的叹息声似乎还响在耳畔。她对永河一直心存感恩的,是永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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