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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巨塔-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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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钦獬」偎镜墓丶壳盎姑挥写鹩Τ鐾プ髦ぁ6淌诘呐担岵谎崞浞车厝グ萃兴λ捣鐾プ髦ぁA硪环矫妫㎏ 大学的正木副教授昨天晚上打电话给我,告诉我虽然他承受了来自K 大学高层的压力,但既然他已经答应要做鉴定人,就会从纯医学的立场进行鉴定;北海道大学研究化学疗法的长谷部教授也应该很有希望。”
    听关口这么说,良江突然倾身向前:“律师,这一次、这一次真的可以证明那个倚仗国立大学教授的权势、名为财前的冷酷医生误诊,我们可以胜诉,对不对?这一次应该不会再输了吧? 万一又输的话,我也不想活了……”
    良江再也说不下去了,她憔悴而深陷的双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万一又输的话……关口也有同样的想法。虽然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做好万全的准备,但内心深处却始终有一股不安。关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看到良江他们无助地望着自己,他几乎不敢正视。
    “上诉审是申张我们的正义主张,也是在官司中胜诉的最后手段。而且,这次的判决很可能成为日后医疗纠纷官司的判例,因此,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输,也不可以输! ”
    关口坚毅的口吻强调,他不仅是说给佐佐木良江和信平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第二十八章
    大阪高等法院民事34号法庭内挤满了旁听者,除了浪速大学医学部相关人员和开业医生之外,一般民众也不少,可见本案上诉审引起了社会极广泛的关注。媒体方面,除报社司法记者到场进行实地采访,还可以看到许多医药记者的身影穿梭其中。
    面向正面的审判长席,左侧是上诉人律师席,右侧是被上诉人律师席。上诉人佐佐木良江和被上诉人财前五郎分别坐在旁听席的前方,两侧分别是双方的证人佐佐木信平和浪速大学第一外科副教授金井达夫。
    佐佐木良江在三个孩子的陪同下,显得比第一审时平静,许多,但仍然被法庭的气氛所震慑,神情紧张。当她和财前四目相接时,立刻怒目相向。财前五郎知道旁听者和报社记者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所以,气定神闲地坐着。但坐在他身后的岳丈又一和坐在斜后方两三排的庆子、更后排的里见和佐枝子,以及在第一审时从未露面的东教授,都让他觉得有点不太自在。
    10点一到,正面的门打开了。
    “起立! ”
    所有人都站起来迎接法官入庭。身穿法官服的审判长坐在正面中央的座位上,两位陪审法官也入座后,法庭内所有的人纷纷坐下。法庭内一片肃静。
    审判长看起来温文尔雅,嘴角紧抿着。他徐徐开口宣布:“现在开始对上诉人佐佐木良江等三人和被上诉人财前五郎之间的损害赔偿上诉案件进行审理。今天进行证人讯问,上诉人和被上诉人双方的证人有没有到庭? ”
    佐佐木信平、金井达夫走上前去。审判长向两人进行姓名、年龄、地址、职业等人别讯问后,请他们宣誓。
    “我发誓将凭着自己的良心说实话,不隐瞒、不虚构。”
    两人宣誓、签名盖章后,审判长说:“如果做伪证,将被追究伪证罪,并受到处罚,必须如实作答。”然后,他面对上诉人和被上诉人律师席问道:“谁先开始讯问? ”
    代表上诉人的关口律师立刻站了起来:“请允许我先讯问我方证人佐佐木信平。”
    “那就先讯问上诉人的证人佐佐木信平先生。讯问和证词都要尽可能避免和第一审的内容重复。金井证人请到外面等候。”
    金井走到外面后,佐佐木信平站在证人席上,由上诉人律师对上诉人证人进行主讯问。虽然昨天晚上关口律师说,只要充分说明佐佐木庸平之死使佐佐木商店陷入了极其悲惨的状况就好,然而,一旦站上证人席,佐佐木信平仍然感受到了上诉审的压力,脸部肌肉也不由地僵硬起来。关口律师面带笑容地看着他,努力消除信平的紧张,使他的心情平静下来。
    “已经死亡的佐佐木庸平先生是佐佐木商店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对不对? ”
    “对,没错。”
    “佐佐木商店的资本额是多少,大股东是谁? ”
    “资本额是900 万元,大股东是已故的佐佐木庸平,股份金额为750 万元,其次是我大嫂80万,我有30万,还有三位老客户,各有10万左右。”
    “看来,佐佐木商店虽然名义上是股份有限公司,其实根本就是佐佐木庸平的私人商店。”关口特别强调了“根本就是”这几个字。
    “没错。都是靠我大哥庸平的信用和能力在经营。”
    “那么,庸平先生在昭和三十九年(1964)6 月20日的猝死,无疑对佐佐木商店是很大的打击。请你谈一下佐佐木商店的现状。”关口巧妙地引出话题。
    “简直就是惨不忍睹。虽然我们曾经向多年往来的银行申请增加信用额度,但都被婉拒了;我大哥生前曾经上门拜托进货的大盘商,也瞬间翻脸不认人,不愿意继续供货,交易时,也不愿意让店里签本票。所以,店里的资金周转出现了问题。
    另一方面,我大哥死后,外地的应收账款收款情况也不顺利,有的要求延长支付日期,或是原本应该付的钱,到月底只收到一半或三分之一。”
    “听说大盘商丸高纤维对店里展开一次‘珍珠港袭击’,搬走了他们的商品。你知道当时的情况吗? ”
    “我当时不在现场,但那天上午10点半左右,我大嫂良江打电话给我,说大事不妙,要我马上过去。我虽然尽快赶了过去,但店里已经空空荡荡,陈列架都东倒西歪原本堆货的地方也踩满了脚印。我是个大男人,但对这种业界流传的:无情的‘珍珠港袭击’也感到不寒而栗。当我走进店后的内屋时,我大嫂精疲力竭地哭着说,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小孩子们也和母亲抱头哭成一团。”
    “孩子们现在在做什么? ”
    “长子庸一说要退学,但后年他大学就要毕业了,所以我们劝他继续读下去,但现在每逢寒暑假,他就得帮忙去外地收账款;长女芳子原本准备考大学,读书也很用功,但自从她父亲死了,店里的生意一落干丈后,她也放弃了继续求学的打算算,毫无怨言地在家里帮忙打扫,做饭给店员吃。”
    “现在还帮庸平先生做月忌日吗? ”
    “是。但—只有我大嫂、三个孩子和我参加而已。每个月都会请住持来家里做。
    虽然次子很贪玩,但每个月的这一天,只要学校一放学他就会马上回家,看到他坐在住持身后乖巧的样子,实在让人觉得很心酸。我大哥根本不应该死,是那个不负责任的财前医生忙着出国,完全不把患者放在眼里,才把我大哥害死了,也害得佐佐木商店一蹶不振,逼得他们孤儿寡母走投无路。我们追究这种医生的责任,并用法律制裁他,不只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许许多多被医生误诊而整天以泪洗面的病人家属。正因为这样,即使我们面临破产的困境,仍然咬紧牙关,筹措打官司的费用,决定提出上诉。”信平怒不可遏地一口气说完。
    “我的讯问结束了。”
    关口结束讯问,审判长看着被上诉人律师席问:“被上诉人律师需不需要讯问这位证人? ”
    坐在国平身旁的河野律师红光满面地站了起来。
    “已故的佐佐木庸平先生在世的时候,店里是由懂会计的人负责记账的吗? ”
    “没有,是由掌柜升上来的专务董事杉田写传票。”
    “那就是说,只是记所谓的底账而已。这么粗枝大叶的管理方式,就可以经营拥有四十多位员工的佐佐木商店股份有限公司吗? ”河野语带嘲讽。
    “哪里粗枝大叶了? 他们会把每天的传票整理好,然后再请会计师做好账交给税捐处。我们这样的中小企业都是这么经营的,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井池筋打听一下。”
    信平怒气冲冲地回答,但河野并没有理会他的话,继续问道:“被佐佐木商店当成自己人看待的杉田专务董事,带着去外地收来的账款逃跑了,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正因为平时的会计工作粗枝大叶,所以,直到‘当自己人看待的掌柜’卷款而逃了,才知道有这些账款,不是吗? ”
    “什么‘当自己人看待的掌柜’? 这种话很奇怪。遇到这种事,大家也只能认了。即使认真记账,会卷款逃跑的还是会逃,店家无论怎么做都防不胜防。何况,这都是因为我大哥死得那么突然,店里经营出现了问题,他才会这么做的。”
    “那你呢? 在庸平先生过世后,你为什么没有帮忙照顾佐佐木商店? ”
    “我当然想帮忙。但我自己店里的营运状况也不是很理想,好不容易才维持下来。而且,我家里有四个孩子,根本无力照顾我大哥的店。但我已经竭尽所能地随时帮他们出主意,或是在一旁加以协助。你们这些人根本搞不懂中小企业的买卖有多辛苦。”
    “那么,既然中小企业独挡一面的董事长死了,会对经营造成那么大的影响,为什么不请专人负责经营,或是干脆把店卖掉? 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做妥善的处理呢?如果在庸平先生死之后立刻把店卖掉的话,大概可以卖多少价钱?”
    “那家店横向是6 间,纵向是7 间,店面的占地面积总计42坪,但那里是租来的地,地上权每坪50万,约2000万;房子很旧了,所以差不多值300 万吧。”
    “如果把店卖了,就可以在郊外造一问公寓,只要光靠租金,母子四人就可以轻松过日子,为什么不卖掉呢? ”
    “我大嫂和孩子们希望能够在我大哥创办的招牌下打赢这场官司,以慰我大哥在天之灵,我也同意他们的做法。”
    “良江女士懂不懂记账和进货这些生意上的知识? ”
    “虽然不懂,但当时杉田还在,所以就依样画葫芦,或者说是耳濡目染、无师自通了。我大嫂也一直在很努力地经营着这家店。”
    “但二次世界大战后的船场,几乎是个连生意老手也容易受骗上当的地方,一个连记账和进货都搞不懂的佐佐木太太却要逞强当女董事长,才会使佐佐木商店陷入今日这般田地。所以,佐佐木庸平的死和佐佐木商店的经营不善根本毫不相关。”
    河野断言道。
    “没这回事! 原因就在于中小企业独挑大梁的董事长死得太突然了! ”信平声嘶力竭地吼着。
    关口立刻站了起来:“审判长,请允许我再问证人一个问题。”
    关口提出了再讯问的要求。获得许可后,关口看着信平问道:“你刚才说,是因为庸平先生突然死了,才会导致佐佐木商店经营不善。如果庸平先生没有死得那么突然,假设可以多活一年或半年的话,你认为情况会怎么样? ’”
    “如果不是死得那么突然的话,至少不会像现在一样,被大盘商搬走七成的商品,剩下的三成几乎没什么像样的商品,顾客也不愿意上门了。如果他可以多活6个月,至少可以利用这段期间和合作厂商事先做好沟通,即使在他死后,也不可能像今天这么悲惨。”
    河野的反对讯问差一点破坏佐佐木庸平之死和佐佐木商店经营不善之间的必然关系,多亏关口及时挽回,使两者之间又建立了明确的因果关系。
    “本庭没有问题要讯问佐佐木证人,现在开始讯问下一位证人。”
    审判长宣布后,金井副教授走进法庭,站上证人席。
    “由被上诉人的律师开始讯问。”
    河野和国平小声地商量后,决定由国平负责讯问医学的相关问题。于是,国平站了起来。
    “根据第一审的记录,昭和三十九年6 月7 日至同年7 月24日为止,在财前教授出国参加国际外科学会的1 个半月期间内,是由你代理外科主任的职务,并诊察佐佐木庸平先生的,对不对? ”
    “对。我的确以代理外科主任的身份诊察了佐佐木先生。”
    “请问你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帮他看诊的? ”
    “财前教授是在6 月7 日出国的,翌周星期一刚好是总会诊,所以我是6 月10日第一次看他。”
    “当时病人的情况怎么样? ”
    高瘦的金井身穿深蓝色的西装,努力回忆着两年前的事。
    “嗯……我记得,他的体温和脉搏都很正常,拆线的伤口也没有渗水,预后情况十分良好。”
    “有没有呼吸困难的症状? ”
    “虽然主治医师柳原向我报告,在手术后一星期时曾发生呼吸困难的情形,但在我会诊时,完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你第二次为病人看诊是什么时候? ”
    “是下一次的代理外科主任会诊,也就是6 月17日0 99“病人当时的情况和上一次会诊时相比,有没有什么异常? ”
    “虽然佐佐木先生的身体比较衰弱,但由于他接受的是全胃摘除手术,也就是切除整个胃部,即使发生消化道功能不全的状况也是很正常的事。柳原医生也认为经口摄取的营养极不充足,所以,我指示他要为病人补充热量。”
    “原来是这样。那么,第三次,也就是最后一次是在6 月20日下午6 点左右,你是接到柳原医生报告说病人的病情急速恶化后,才前往病房为病人看诊的。病人从当时到死亡为止的两小时内的情况,第一审中已经详细说明,在这里就省略了,。
    但你认为病人直接的死因是什么? ”
    国平翻着第一审的审判记录,虽然他的语气十分平静,但这是极其重要的问题。三位法官和旁听者的视线都集中在金井副教授的身上。
    “从柳原医生做肋膜穿刺的结果发现,胸腔积聚了胸水,发生急性肺虚脱及心脏功能不全。”金井表情僵硬地回答道。
    “在临床上,哪些疾病会引起胸水积聚? ”
    “通常,可能会先怀疑是结核性肋膜炎,其次是全身性水肿的部分症状,或是化脓性肋膜炎、癌性肋膜炎、过敏性或是风湿性肋膜炎等。”
    “以本案的病例,虽然在解剖结果中发现是癌性肋膜炎,但从临床的角度,你当时对病人的死因有没有产生什么质疑? ”国平感受到法庭内的紧张气氛在急速升温,以更镇定的语气问道。
    “老实说,我对病人突然死亡感到十分惊讶。”
    “哦,突然死亡……一般来说,癌性肋膜炎的发展过程是怎么样的? ”
    “在初期的阶段通常没有症状,但不久就会出现咳嗽和血痰等症状,以及胸水积聚,并发癌性肋膜炎。像佐佐木先生那样,只积聚了490CC 的胸水,就立刻发生肺虚脱、急速死亡的病例极为罕见。”
    金井的证词比第一审时更加偏袒财前,旁听席上的东和里见不禁面色凝重起来。
    “照这么看来,病人在心脏功能不全导致死亡之前,除了癌性肋膜炎以外,也可以认为是其他疾病吗? ”
    国平探出身子问道,审判长也仔细聆听着金井的回答。
    “也可能是术后肺炎。病人在手术后一星期至10天左右,曾经有术后肺炎常见的发烧和呼吸困难现象,这和病人的急速死亡应该不无关系。”
    财前将手术后第一周出现的发烧和呼吸困难症状诊断为术后肺炎,于是金井乃妙地将之和患者急速死亡相结合。
    “我没有问题了。”
    国平瞥了一眼一旁的河野律师,满意地坐了下来。
    “现在由上诉人一方进行反对讯问。”
    关口律师站了起来:“金井副教授,在已故的佐佐木庸平先生接受手术的两天前,财前教授总会诊时,你有没有参加? ”
    “是,我当时随行了。”
    “随行……原来如此。听说教授总会诊时就像诸侯出巡的仪仗队一样,你也随行了。可不可以请你告诉我,在佐佐木庸平先生的病房里,各位随行医生的位置排列? ”
    “嗯,你突然这么问,我也……”
    金井不经意地说出“随行”这两个字,立刻被关口抓到了语病,他显得有点慌张。
    “靠病床的右侧,柳原医生站在床头柜的位置,中央是财前教授,然后是我。
    佃讲师和安西医局长站在病床左侧,其他医局员的位置我就不记得了……”
    “不,只要知道你站在财前教授旁边就够了。当时,财前教授曾经接过主治医师柳原拿出来的x 光片,对着窗口的光线看,你站在教授旁边时,看到的情况怎么样? ”
    “和财前教授的意见完全相同……”
    “请你谈一下你自己的意见。”关口坚持要金井表达自己的意见。
    金井沉默了片刻,说:“左肺下叶有一个像小指头般大的阴影,由于患者过去曾经罹患过肺结核,所以,理所当然认为是肺结核的疤痕。”
    “你既然强调理所当然,就代表除了肺结核的疤痕以外,不可能是其他的问题。
    刚才,你说你的意见和财前教授的看法完全相同,也就是说,财前教授也认为除了肺结核的疤痕以外,没有其他的可能性。”
    法庭内响起了一阵骚动,金井教授像掉进陷阱的猎物一样,显得局促不安。
    “不,不是这样的。教授是说,虽然他认为是结核的疤痕,但也不排除是癌细胞的转移灶。”
    “对谁说的? ”
    “对谁……对包括柳原在内的所有人。”
    金井乱了方寸,态度和主讯问时截然不同。审判长一直盯着金井。
    “金井副教授,你在财前教授出国后,曾经会诊过两次,看到病人的体力持续衰退,难道你没有想过,那个阴影可能是癌细胞的转移灶? ”
    “虽然并不是完全没有考虑过,但我在刚才已经说过了,在我会诊时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而且,柳原医生也向我报告,在手术一周后,也曾经有过发烧三十八九度的情形,癌性肋膜炎虽然会有呼吸困难的症状,但不会有高烧的初发症状,所以,我判断为术后肺炎。”他否定了关口的追究。
    “但你能够断定癌性肋膜炎没有发烧症状吗? 在内科学的权威著作《内科学大系》中记载,胃癌也会引起相当程度的高烧。”
    关口指着一本厚厚的书,继续追问。关口对医学知识掌握的丰富程度j 阳充满自信的态度,和第一审时判若两人,坐在被上诉人席上的财前诧异地注视着关口。
    金井张口结舌,吞吞吐吐地说道:“这我知道。但我不是癌症方面的医生,我没有资格发表超出我专业的意见。”
    金井好不容易才让自己脱身。他刚才还一直强调是术后肺炎,但这一番说辞显然削弱了自己证词的说服力。
    “我没有问题了。”
    关口回到座位时,神态比国平更加自若。
    “财前教授总会诊开始了! ”
    病房护理长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遍走廊,刚才还嘈杂不休的病房一下子寂静无声。护士们在敞开的病房大门口排成一列。总会诊原本应该是昨天上午进行,但由于大阪高等法院开庭的关系,所以延到今天下午。
    擦拭得一尘不染的长廊上,出现了总会诊的大队人马。在病房护理长的引导下,财前一只手插在白袍口袋里,刻意挺起厚实的肩膀走在队伍之前。金井副教授、佃讲师、安西医局长各退一步尾随在后,除了门诊的医局员外全员到齐了。三十几位医局员按照年资的先后顺序,排成两列跟在安西医局长身后。昨天的法庭上,关口律师在讯问财前一方的证人金井副教授时,曾经提到教授总会诊时这种像诸侯出巡一样的仪仗队伍,但领在队伍最前方的财前教授丝毫不以为意。昨天开庭时,金井副教授无意中使用了“随行”的字眼,被关口律师抓到了语病,曾经显得狼狈不堪。此时的他,似乎也已完全忘却昨天的尴尬,只有位于队伍中间位置的柳原有点不太自在,快滑落的眼镜后面,一双眼睛一直低垂着。
    总会诊从南侧的个人病房开始,正当财前举足迈向第五问病房时,佃讲师上前一步,站在金井副教授身旁,朝财前说了一句:“教授,下一位是您执刀的安田太一先生的病房。”
    对佃来说,这原本是自己初诊的病人,却因带着商工会专务理事的介绍名片而成为财前教授的特诊病人,所以,他特地上前提醒财前。财前听到后,脸部肌肉不由得抽动了一下。第一次证人讯问才结束,自己好不容易才松了一口气,没想到第二天就必须为长相酷似佐佐木庸平的安田太一看诊,令他内心百般不悦。
    财前一踏进病房,主治医师立刻恭敬地迎接财前教授。财前教授站在病床右侧的中央,医局员前后左右地将他团团围住。照顾病人的家属似乎被眼前的阵势吓着了,下意识地缩到墙角。
    “情况怎么样? ”财前既没看着病人,也没有看着主治医师。”这是病历。”
    主治医师毕恭毕敬地递上病历。这名病人的主治医师是在医局抄读会时担任记录,手术时担任第一助手的江川。幸好,他因贲门癌而接受全胃摘除手术后没有发生任何并发症,一切情况良好。财前瞥了一眼病历,拿起纱布,检查病人腹部的伤口。刚拆线的手术伤口只留下些许的结痂,愈后情况十分良好。
    “饮食方面正常吗? ”
    因为是财前的特诊病人,主治医师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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