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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在四明大地-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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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似的。打九面锣的右袒着一只胳膊,把用一个弯成弓字形的竹扁担撑在自己背上,在扁担的另一头挂着大大小小九面锣,打得叮叮当当响,打出十八翻等各种动听的音乐,吸引着喜看热闹的观众。二十几扛古琴,有的金漆黄亮,有的鲜艳夺目,一扛比一扛好看,它们屏风上镂着花鸟人物,上面插着许多小锡人,乘在里面的乐师们用三弦、琵琶、胡琴、笛子和洞箫等乐器,婉婉转转悠悠扬扬地奏出“孟姜女哭长城”、“春江花月夜”和“梅花三弄”、
“将军令”、“得胜令”,等各种民间曲调,听了使人忘神。
这时不远处又出现了一架也有四个人抬着像大纺车似的玩艺,纺车的四角吊坐着四个穿彩衣的五六岁的小小孩子,上下左右四面转动,吸引着一大堆妇女和小孩子,他们感到真好玩,一个个羡慕地瞪着他们,恨不得也上去试一试。阿秀看了禁不住问抬着他们的人说:
“这叫啥玩艺呀,这么好玩?”
“这叫老鼠荡千秋。”一个老伯伯介绍说。
“呵,好大的四只老鼠呀!”阿秀听了和罗震海一起笑了,引得周围的观众也哈哈大笑起来。
在一处街面前的一个大晒场地上,二十四个扎着裤腿的后生们,每人手提着棍子,扛着一条长长的老龙,在人家的晒场地上弯来拐去的盘旋,仿佛一条大蟒蛇在那里蠕蠕的游动,好叫人害怕。
在不远处,四五条小花龙看老龙盘得热闹,它也在街上忽龙忽龙地滚滚动起来。
突然,半空中出现一颗明珠——一个用棍子举着一盏明角做的园球灯,两条小龙就张开大嘴呼一下窜过来抢明珠,在空中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地跳跃滚动着。四条小花龙便左盘右旋地来抢。随着明珠的跳动,四条小花龙一会儿向空中高窜,一会儿向地面猛扑,上下左右四面滚动,纵横来去张牙舞爪争抢这颗明珠,活泼玲珑稚气可爱,喜得众人大声喝采。
还有踩高跷的男人扮个老太婆,额上包着黑包头,脑后梳个田螺髻,长长的脸上搽着胭脂花粉,上身穿件大襟袄,裤脚扎起裹腿,胳肢下系一方花手帕,踩着一锄头柄高的木棍脚,在高空中半弯着腰,一手提一只香篮一手在空中一划一划地走来走去,装着要到庵堂庙宇去烧香念佛的模样,引得人们哈哈大笑。他们又像长脚鹭鹚,在高空中摇摇摆摆跷来拐去,有时还把一只脚高高的跷一下,想要跨到人们头上来,吓得大家大笑着赶快躲开。他们累了坐在人家的屋檐上,在半空中聊天,引得孩子和妇女们钦佩地好奇地仰着头,向他们喊着叫着哄笑着。
这时忽然一阵下冰雹似的声音,从东边大道上急骤而来,罗震海和阿秀转过头去看,只见从半里镇方向驰来八匹各种毛色的高头大马,每匹马头上还系着花纺绸结成的彩球,披着彩鞍的骏马上坐着一个穿着彩衣下着大红灯笼裤的年青俊俏女子,她们头上梳着高高的发髻,发髻上满插着珠花,脸上浓装艳抹,打扮得花枝招展,既像舞台上的花旦又像马戏台里的女演员,一个个身材窈窕英姿飕爽,手挽缰绳在马上一摇一晃,柔软的腰肢一扭一摆,更显得婀娜多姿引人瞩目。
“这也是会吗?”罗震海问身旁的一个人。
“当然是会。”那人说:“这叫苞马。”
“看哪,看哪,这是些什么呀?怎么那么多人呀?”随着人们的喊叫声看去,阿秀和罗震海见东边又出现了一长队穿着各种服色手上提着各种家伙的队伍。
“呵,这是三百六十行。”不知谁这么说了一声人们这才想像起来:那走在前面头戴草帽赤脚露手裤管挽得高高的,手中捏着一把镰刀的自然是农民。农民后头是一个一手拿着瓦刀一手提着一只泥桶的泥瓦匠。泥瓦匠后面是一个一手提着墨斗一手捏着一柄大斧的木匠。木匠后面是一个一手捏着劈篾刀一手拿着一节毛竹的簟匠。簟匠后面是个腰系着帆布布拦左手捏把火钳,右手捏把榔头的铁匠。铁匠后面是一个一手拿着一把剪刀一手捏着一根竹尺的裁缝。裁缝后面是一个肩挂一把竖琴似的弹花弓,一手捏着一把弹花锒头的弹棉花匠。接着还有杀猪的,腌鸡的,剃头的,修阳伞、补锅的,肩挑盘担做小贩的,手摇拨浪鼓的货郎担,直到打莲花络要饭的,各行各业应有尽有。使人们看得眼花燎乱目不暇接。
除了这些会以外,阿秀和罗震海抬头看去,街道两旁的河边沿和屋檐下,还摆满了各种各样摊贩,这里有摆着甘蔗、桔子、香焦、苹果的水果摊,有火钳夹得拍拍响的大饼油条摊;有摆着赵大有金团方糕的糕点摊;有盘篮上摊着不倒翁洋娃娃和木刀木枪烂泥叫子和动一下咕哇咕哇会叫的泥蛤蟆的玩具摊;还有摆着五颜六色丝线,散线、顶针、发夹、胭脂花粉、小镜子、牛角梳、吊袜带等等的妇女化装品和各种洋广杂货摊。此外还有赤膊耍大刀卖狗皮膏药的;推着独轮车撑着大雨伞拔牙的;手臂上可怕地缠着伸着舌头的眼睛蛇卖蛇药的;用五色泥巴灵巧地捏出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唐僧等人物的捏泥人的;以及鸟笼里关着一只会叨纸牌的鸟算命排八字的。总之,各行各业三教九流五花门无啥不有。于是好多大人小孩和有钱的人,一边看会一边便在那里买吃的买玩的和买用的。罗震海口渴了,买了两节甘蔗,和阿秀一人一节创了皮一边啃着甘蔗一边溜览着洋广杂货摊,顺便给阿秀买了个新发夹和一段扎辫子的红绸子,正好叫芦苇漕的一个小媳妇看见,那人对阿秀说:“阿秀呀,要买什么多买几样呀,今天机会难得呵!”说得阿秀脸红到脖子根。
看看“会”已经越行越到前头去了,他们也便跟着大家走上去。
尽管“会”已经这么多,人已经这么挤——不时甩火篮的看人太挤了常甩着红闪闪的火篮来把路开阔,街头上早堵死了,——但九龙河两岸各社各村还继续吆吆喝喝挤挤塞塞地来会,尽管各村各社的“会”都有自己的位置,但是因到“会”的时间不一,往往该排在后面的跑到前头去了 ,该排在前头的落在了后面,于是大家互相争吵起来,好胜争强的后生们大家谁也不肯相让,于是你挤我推大喊大叫吵闹起来,这就忙怀了排会的各社社长。老成章到了那里早把自己村里的“会”扔给老阿木了。他从“会”头奔到“会”尾,又从“会”尾奔到“会”头,一会儿奔到前头调解,一会儿又转到后头安排,到处做调解员。在人丛中拥来挤去忙得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直排到早半上,太阳升到三晾杆时,才大体上安排定当。
虽然累得汗流浃背,口水讲燥,喉咙喊哑,老成章却精神振奋,心情舒畅,十分高兴。
约莫十点钟光景,突然高桥对面宁国寺门前,炮声铳声震天响,旗锣堂堂敲,吆吆喝喝地从寺里拥出来旗牌、黄罗伞、掌扇等仪仗队,轿队,中间簇拥着三顶大桥,浩浩荡荡而来,人们兴奋地喊:
“菩萨来了!菩萨来了!菩萨出殿了!”于是人们神情肃穆地都往那里观看。只见头顶大轿里坐着一尊头戴红色绒球帽,身穿大红袍,白脸没有胡须的先锋神黄灵宫菩萨,第二顶轿子里坐着是头戴王冠,身穿黄龙袍白脸长须的主神东狱大帝;第三顶轿里坐着的是头戴红色绒球帽,身穿大红袍红脸长须的陪神太保菩萨。当这三顶大轿抬过去的时候,大家紧盯着它们,异常激动,一些老婆婆还“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虔诚地念起佛来。
菩萨和仪仗队呼隆呼隆一到高桥这边“会”尾,只见领“会”的老成章把手中的小旗子一挥,炮声铳声便轰轰隆隆地响起来,十几面旗锣低沉粗犷地堂堂地响,那连接几里路长排在九龙河边行会的人们,都吆吆喝喝地抬起自己的“会”器缓缓地行动起来。于是大令缓缓前行,龙灯滚滚起舞,台阁、连灯摇摇晃晃地前进,古琴敲起了梅花曲,喇叭吹起了将军令,台阁前面的小喇叭吹着“大都!大都!台阁在后头!台阁在后头!”这时苞马、旱船、莲灯、九面锣等各种各样玩艺,都纷纷敲打和舞动起来。于是,一会儿鼓声、钹声、琴声、笛声叮叮当当呜哩哈叭婉婉转转悠悠扬扬地都响了起来 ,盖过了那烦琐的噪音和人们的喧闹声,响澈四面八方,直透九霄苍穹,仿佛传说中的玉帝开了南天门,天上的神仙下凡尘,仿佛把人们带到了极乐世界。令人欢畅,使人神往。忘记了人世间的一切烦恼。
罗震海和阿秀一时只顾看会,掉在了后面,以致什么时候长丰社的“会”已经到前面去了也不知道。反正她们俩个人是来看会的不是来行会的,跟不上就跟不上吧,便在后面只顾高兴的看别的“会”去了。
“喂!会来了!会来了!”正在这时,突然从马家浦方向又吆吆喝喝地窜出一架鲜艳夺目金碧辉煌的台阁来。这扛台阁坐在上面的小孩子的衣服也特别鲜艳瞩目。轿手们都一色穿着崭新的毛蓝布衫裤,每个人的腰里还都系着一条雪白的白毛巾,个个年青力壮。除了八个现抬的轿手外,后面还跟着七八个提着青柴棍做备手的。前后还拥着许多拿小旗子的后生们,他们咋咋呼呼吆吆喝喝威风凛凛气势汹汹地向走在前面的长丰社的人冲来,人们都不满地望着他们 ,待走近一看,那打头的挥着一面小黄旗,矮个子尖下巴,金鱼眼罗锅腰,呲着的阔嘴里露着两颗光闪闪的金牙齿的,却是罗家桥罗震山家的作头矮子二妹。接着大家都认出了许多罗家桥人,但也有好多面目生疏的。原来这架台阁是罗家桥人的。
“怎么这么晚才来?”
“再等一下会儿都要散了!“
“别乱插乱撞了!排到后面去!排到后面去!”人们不满地纷纷批评他们 。可是领会的矮子二妹却仿佛没听见,依旧神气活现横闯直撞地带着他的台阁和一班后生们只顾往前闯,往头里芦苇漕的古琴前面插。祥甫、咬脐、贵法、根宝、阿二、祥青等气得大叫:
“懂规矩吗!”“不许插进来!”“这么晏来还要插到前头来!”芦苇漕人一边愤愤地骂着一边阻拦他们 。
长丰社带会的老阿木也火了,瞪着他们愤愤的说:“你们也太不象话啦!“会”已经行了好一会你们还只来,还要抢到前头来,就是早来,按规矩你们也是排在我们长丰社后面的,这晚来你们还要插上来!”
“快到后面去!快到后面去!”
“不许你们插!”
“滚到一边去!”祥甫、咬脐、贵法、阿二和根宝等一片声的批评他们。
“哦!还是你们哪!”矮子二妹冲到祥甫和老阿木跟前,仿佛才发现芦苇漕人似的,轻蔑地冷笑,听见芦苇漕人指摘他们,他挥着小旗子破口大骂:“滚你妈的蛋!哪姆的!你们快给我抬到后面去!”
“你这蓄牲开口骂人?”祥甫听了气得冲着陈二妹回骂:“你娘的外路人没资格到这里来指手划脚!”
“我是罗老板家的作头佬官,我是领会的,为啥不可以!”矮子二妹瞪着金鱼眼说。
“你是替黑无管田头的,没资格来管这里行“会”!快滚到一边去!”                                           “我偏偏不滚,我就要领会!“矮子二妹凸着金鱼眼挥着小旗子又来赶芦苇漕人。
“这是怎么说?”这使老阿木也气得忍无可忍了:“按规矩这前头的位置从来老是长丰社的。”
“什么规矩不规矩!行会就是看好看,好看的会应当排在前头,难看的会应该排到后头去!”矮子二妹说。
“啥叫好看?啥叫难看??你们出一扛抬阁有啥了不起!”
“有啥了不起?就是比你们破菜橱似的古琴好看!就是比你们破菜橱强得多!”
“我们不要你们看!也不许你们插!”
“我们就是要插!”
“我们坚决不让!”芦苇漕人拉起手拦挡起来。
“看你们能不能挡住我们!”矮子二妹带着罗家桥人大喊:“伙计们冲过去!冲过去!”说着罗家桥人的抬阁就向芦苇漕人的古琴横闯直撞。两个会挤在一堆一下子就乱了套。
就这样,一方以老阿木和祥甫为首的芦苇漕人,一方以矮子二妹为头的罗家桥人与不明真相的温岭黄岩人和毛头小伙子们双方争吵冲突起来。“会”被堵住了,周围围了一大堆看热闹和抱不平的人。后面行会的人看不能前进也急躁地走上来责问:
“咋啦!咋啦!咋不上去?”
“喏,他们这么晚来还往前头抢。”
“这是罗家桥人没道理!”
“早来排在前头,晚来应当排在后头嘛!”
“本来他们就应当排在后头的。”
“仗着罗家桥人财大气粗!”
“扯黑无常的排头,蛮不讲理!”
“这样强横霸道真是岂有此理!”
矮子二妹一看形势对他们不利,突然跳起来大叫:
“婊子儿!哪姆的!你们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他把衣袖一捋,小旗子一挥向罗家桥的后生们和不明真相的打手们大叫:“伙计们!他们不让,咱们就打——”
刹时里那些穿毛蓝布衫裤腰系白毛巾的温岭黄岩人横起青柴棍就呼的一下冲上来,那些抬台阁的轿夫们见状也放下台阁拔出轿扛挥舞上阵,一齐气势汹汹地向芦苇漕人冲来。吓得站在古琴旁的乐师们和周围看热闹的人都赶快躲开,也吓得罗家桥自己台阁上扮戏文名的孩子们哇哇地大哭起来。
“伙计们,不要怕!只顾打!给我狠狠的打!”矮子二妹扔下小方旗自己也握拳冲上去,人们看见他都纷纷躲开,犹如见恶鬼奔过来一般,矮子二妹就乘机和他的打手们左冲右突横闯直撞大呈凶横。

这个矮子二妹了得!我们曾在大樟树的风波里初见过他,但还不熟悉他,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原来矮子二妹他是个温岭人,——那地方常以女人的名字取男人的名,大概是以为女人好养的意思吧。这矮子二妹从小不务正业,在家乡打、砸、抢、掠,无恶习不作。十年前,因他在家乡抢劫杀人,罪恶太大,呆不下去了,便和一伙土匪朋友们,带着一个抢来的老婆——一个被污辱的良家女子逃了出来。但那女人不愿意跟他这样凶横霸道的人,也不愿意离乡背井跟他到处流浪,半路里想逃回去,结果在途中就被他一刀杀掉扔到海里去了。
他逃到宁波之后,自然是东闯西荡没干好事,后来碰到一个同乡在这里做长工的,把他带到罗家桥来赌博,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了黑无常,并介绍给黑无常做长年,黑无常欣赏他大胆泼辣,敢作敢为,便把他留下来给他的作头老薛根当助手。他这个作头助手,不听作头的,却事事越过作头向黑无常汇报,对黑无常百般逢承,自己不干活,却能训斥打骂长工和看牛娃给黑无常干活,深得黑无常的赏识。不到半年,黑无常把他由作头助手直接提到正作头,大洋一百五十元一年。而却把原来的作头老薛根,说他无能贬作一般长年。他当了作头之后,黑无常家的长年做五个月和看牛娃们就倒霉了。这些做长工和放牛娃们,在干活和放牛时,稍有不到之处,矮子二妹就对他们破口大骂、拳打脚踢。特别是对小看牛娃们,草割得稍慢一点,他就用沾过桐油的马鞭子向他们夹头盖脑地乱抽,打得他们满地乱滚鲜血直流;被他打得伤筋断骨的不知有多少,被他打死的也不只一两个。所以小看牛娃们,一看见他就吓得混身发抖。可是黑无常却对他百般信任,不但把田头的事都交给他做,连屋里的事也好多叫他去管,比如酒坊酿酒,逢年过节办酒席,过年做年糕、谢年,都叫他去操办,俨然像个二老板,大管家。
黑无常对他如此赏识重用,矮子二妹自然也非常感激他知遇之恩,以命相报,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上次黑无常叫他去芦苇漕锯大樟树的事体便是一例。当时他知道芦苇漕老成章父子和芦苇人不好对付,弄不好要被打的,但是他还是欣然去了。他派人在芦苇漕蹲了三天三夜专门侍候老成章外出机会。结果在第四天早上到底把这株大樟树给锯倒了。当时虽然吃了老成章们一顿拳脚,一时没能成功,但是以后通过乡公所特务班长阎金堂的帮助还是把那株大樟树弄到了罗家桥。
这次行高桥会之事,黑无常只嘱咐了他一声,他就呼呼喝喝地张罗起来。在出会的前一天,黑无常又吩咐他:赛会赛会就是要比赛!我们出一架这么漂亮的台阁,要排到长丰社前头去,把芦苇漕的破古琴给我压下去!他们若敢阻拦你给我狠狠地打!打死个把人也没关系,由我担待。于是陈二妹当即在长工队里,挑选了七八个野性野气的天台人,又在村里伐色了一批出好出风头的毛头小伙子,加油添醋地传了罗震山行会要争先的话。杀了两头大肥猪、五口羊、十只鹅,从酒厂里抬来十几埕老酒,头天晚上请这些人吃了个昏天黑地。第二天出会时,又发给所有抬台阁和参加行会的人,每人一套毛蓝布衫裤和一条白毛巾,把白毛巾系在腰里,以作为罗家桥人的记号;陈二妹再三嘱咐他们:一定要把台阁抬到芦苇漕人前头去,争这回威风回来,罗老板还要好好尝尝大家。
雇来的人和罗家桥的毛头小伙子们,认为赛会赶热闹那个不想到前头去?争前恐后出出风头这也是无可非议的。因此大家也都满口答应了。
矮子二妹在江湖上学过一些蛤蟆拳,当天出会时,便把一个伤人的暗器——拳冲,象一个小拳头似的铁疙瘩揣在怀里。并吩咐大家,到了那里一定要听他的指挥,碰到芦苇漕人阻拦,“给我狠狠的打!就是打死人也不要紧,由罗乡长担待。”
其实,罗家桥族里本来也有自己的族长,可是黑无常一手遮天,由他出面的事情别人还谁敢过问?当时别的忠厚的族里长辈也不同意这种霸道作法,可是人们都惧怕他的权势,谁敢反对他?因此真正族里的族长和干事们倒没了权力,却让陈二妹这样一个外人来领会。
当下,喊声:“打——”那十几个不明真相不知是非的天台人和罗家桥受蒙蔽的那些毛头小伙子们,便纷纷从抬阁上抽出抬扛和横起青柴棍,叫喊着夹头盖脑地向芦苇漕人冲来。
“啊!你们敢打?!”祥甫气得大叫一声,与咬脐、贵法、根宝、祥青、祥海、阿二等抬古琴的后生们,也立即抽出轿扛来抵挡。于是倾刻间棒对棒拳对拳碰里拍啦你叫我骂地对打起来。
起初罗家桥人仗着人多势众气势汹汹地十分厉害,看见芦苇漕人就横冲直撞乱砸乱打,但是祥甫、咬脐、贵法、根宝、阿二等后生们,都从小跟父兄打铁抡大锤出身,他们也是不好惹的,手把劲相当有力,也是很厉害的,他们横起抬台搁的扛棒左桃右扫上砸下捣,一下子把罗家桥人打得落花流水。罗家桥人一看势头不对就步步后退,与此同时在他们前后的各社各村赛会的人,看罗家桥人倚仗黑无常势力太强横霸道,也都过来帮长丰社芦苇漕人。芦苇漕人更加勇气百倍,直打得罗家桥人东倒西弯七零八落,有的悄悄溜掉,有的边打边退。矮子二妹一看,芦苇漕越打越勇,人越打越多,而罗家桥人却越打越少,眼看要吃亏,回去怎么向罗老板交待?急得睁大金鱼眼咬紧雷公嘴,悄悄把暗器摸出来捏在手里,见祥甫、咬脐贵、法等那些棒小伙子正在对付他雇来的天台人,又见老成章的二儿子——那个憨里憨气不怎么灵活的祥青,这时正在扶旁边一个受伤的人,便向他冲去,乘其不备用握着铁疙瘩似的拳冲,狠狠地向祥青的腰眼冲去,只听祥青“嗳呀!”一声惨叫,身子一晃,立刻倒在地上。接着大口大口地吐起血来。脸色顿时变成纸一般白。
“打死人啦!打死人啦!啊呀!打死人啦!”有人大声呼叫。
众人忙围弄来,祥甫一看是祥青,叫声“二阿哥——”急忙把他背到草子田里去急救,马上,咬脐、贵法等其他人也都立即回弄来,又替他拍背又替他摸胸,又替他揩带血的嘴。
“这是谁打的打得这么凶?”
“祥青!祥青!你怎么啦!”
“我难受”祥青说了这么一句,身子卷曲着,手按肚子,眼睛显得无限痛苦,发紫的嘴唇颤抖着,胸脯急剧地起伏着再不会说了。矮子二妹这一拳正好打在他的致命地方,他的内脏被打成重伤,造成内部大出血。
“二阿哥——”祥甫痛切心肺地大叫一声,使劲地替他按摸肚皮和胸脯。
咬脐、贵法、根宝、阿二等众伙伴们一个个气恨得咬牙切齿:
“娘的找罗家桥人算帐去!”
“那个王八蛋打得这样狠?”
“打死人要以命抵命!”
根宝说我亲眼看见是陈二妹打的。
“祥青根本没打他们,他为啥要打他?”
“找矮子二妹算帐去!”
“找罗家桥人去!”
但是这时罗家桥人早抬着台阁跑了,祥甫、贵法等人遍寻他们不着,一时大家气得干瞪眼。这时从后头赶来的老阿木说声:救人要紧,快把祥青抬到宁国寺菩萨面前去!人们说声:“对!对!”暂时把罗家桥人抛在一边,马上到马家浦借来一块门板和两根麻绳,贵法、咬脐、根宝等人大家七手八脚地把祥青扛到门板上,赶紧把奄奄一息的祥青飞快抬到宁国寺灵官殿那尊没出殿的小灵官菩萨前。老阿木虔诚地跪着,手捧一束香火含泪祷告着:
“弟子张祥青,前来行会,不意被人打成重伤,他是为菩萨出殿行会而被打伤的,求菩萨多多保佑,施放良药,尽快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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