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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在四明大地-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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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伪军班长看这情形对两个伪军说：“你们两个上去看看！”
两个伪军从岸上走下去，提着上着剌刀的步枪，战战兢兢地爬下陡峭的河塘，准备爬上船去，祥荣看了故意叫了一声：“当心！”示意顺和和阿二：“你们下去给老总扶一把！”罗顺和应了一声：“嗳，好咧！”跟着两个伪军下去，眼见那两个伪军一前一后要跳上船去，罗顺和说声：“老总，走好，当心掉下河去！”一面和贵法扶着那伪军，一面右脚也跨上去，待等两个伪军刚刚立上船头，身子还没站稳，罗顺和还在岸上的那只右脚猛使劲一蹬，船头突然向河心滑去，两个伪军站立不住身子向后一仰，只听：“啊呀！”一声喊叫，“扑通！扑通！”同时跌下水去，下水汤团了。
“老总！老总！”顺和阿二一面关心地叫着，一面却悄悄的闷着嘴巴笑。
原来那地方不浅，两个伪军又是北方人，他们不识水性，跌下去哺噜哺噜吸了好几口水。罗顺和一看他们要沉下去，这才把他们拉上来，可人上来了两支枪还在河里，又小心翼翼地去摸枪，这一折腾，弄得两个伪军水淋淋的像两只落汤鸡，又冷又湿冻得刮刮地发抖，立在河塘边跳脚大骂罗顺和：“你们他妈的故意捣鬼！差点儿把老子淹死！啊！冻死我了！”祥荣和罗顺和赶快给他们装笑赔罪：
“老总！老总！给你们讲了，靠不拢，靠不拢的，不好跳的，你们不相信，真对不起呀，对不起得很！现在河水是很冷的。”祥荣一面趁机向船上吩咐：“你们快摇过去吧！摇到那边河水浅一点的地方去靠岸。”
船上贵法等人应了一声：“嗳，好咧！”和阿二两人一起摇，把船吱格吱格摇得好快。岸上的伪军看着又急了：“喂！喂！还没有查过呀！还没有查过呀，不要跑！”
“看看刚才多危险呀！”罗顺和对他们大声说：“这里河大浅，船靠不拢，你们上不去的呀！再摇过去一点，到那边水深一点的河塘边。船可靠拢的地方，你们再上去检查吧！”伪军们看看刚才两个伪军跌下水去的狼狈相，也只得让他们摇过去。
祥荣顺和咬脐一看船已经摇过去了，他们也跟着谷船沿河塘往前奔，那两个伪军也只得跟着奔过去。一边奔一边叫：“快靠拢来！快靠拢来！”可是那只船却驶得越快，越驶越上前，伪军们一看样子不对，这根本不是想靠拢来的样子，那个伪军班长又大叫：
“妈的！靠不靠拢来？再不靠拢来开枪啦！”
祥荣和顺和也跟着叫：“靠拢来吧！靠拢来算啦！不靠拢来老总要开枪呢。”
可是船上的人说：这边还是浅滩不能靠。再让老总落水不好！“船仍只顾哗哗地往前摇。
伪军们一看样子不对，就向船上“砰砰”地开枪。祥荣和罗顺和这时见船已经远离小镇了，估计多的敌人也不敢再上来，就返身向那两个伪军也“砰砰”地开枪还击，当即打倒了一个，另一个也不敢再赶上来。于是船靠拢来一点，船上的人又跳上来几个，跟着祥荣顺和等拉纤，他们一手拉着纤，一手提着枪，不时往后顾，看看后面敌人有没有再追赶上来。
果然，一眨眼功夫，后面砰砰地枪声四响，人声喧闹，大队的日伪军蹬蹬蹬地奔上来了，一边追赶一边还大声地喊：“粮船快快的停住！快快停住！”
“游击队的，把粮食统统的留下来，送给三五支队的不行！统统的给皇军留下！”子！—
“啊，还有鬼子！还知道得这么清楚，是谁告诉们的？”后来知道那是罗震山派陈二妹向敌人告发的。当下祥荣叫大家沉住气，加油拉！加油跑！他和顺和在岸上阻击敌人，同时船上阿二等人也向岸上敌人还击，于是船上岸上，前面后头区小队和游击小组民兵与日伪军们展开了激烈的夺粮战斗。
第三十章 冒险送粮：五
五
但毕竟祥荣他们人手少，武器差，顶不住敌人，而敌人就追赶得更紧更凶了，祥荣他们一下子被打得抬不起头来。根宝、阿二、阿土等拉纤的一见阵势不好更使劲的背着纤绳拉着谷船拚命的往前跑，敌人一看船跑得快就拚命的在后面打那拉纤的，自然两腿的速度比不过子弹快，一会第二只船拉纤的阿土的肩膀被打伤了；又一会，第三只船上拉纤的咬脐的小腿肚也被子弹钻了一个洞，大家一瘸一拐的再也拉不快了，三只谷船的速度就明显的慢了下来。
这时冒着敌人的弹雨追上来的祥荣，一面肩头搭上纤绳和大家一起拼命拉，一面鼓励大家：“同志们，千万要顶住！莫让敌人追上！这些粮食决不能落在敌人的手里！一定要送到山里同志们的手上！”大家听了不顾伤痛和劳累，继拼命往前拉。敌人看打不着拉纤的，又向前后面河中的船上打，谷袋好几只被子弹打破了，船佬大贵法也被子弹打伤了，向后还击着敌人的押船的金虎也被打伤了，人们扶住阿二和和贵法坐到船舱里，调根宝把艄，使船继续跟着纤绳往前驶。
敌人看粮船死不靠拢来，边打边叫骂得更凶了：“你们快快的靠拢来！再不靠来，统统的打死你们！把船打沉在河里！“
但是那粮船依旧跟着那条细细的牵纤绳哗哗地向前跑。敌人气急了，就用排枪“砰砰砰“地向运粮船猛打，于是船头和船身都中了无数子弹。第三只船漏水了，速度也明显的减了下来，待船速一慢敌人竟向船上摔起手榴弹来。冲天的水柱轰轰地在船尾响，祥荣担心，这些粮谷运不到山里恐怕就要被打沉了。但是想着山里的同志们在吃野草树皮，想着这些粮食捐来的不易，他一面鼓励船上的同志坚持住，不要让船靠拢来，一面要死要活地拼着命和顺和阿二等背着纤绳往前奔跑，再次把船拉得哗哗响。
一会前面来到了一丛乌影影的一座小山边，敌人已经追赶到粮船边的岸上，他们拼命向船上“砰、砰、砰”地开火，船上又有几个民兵被他们打倒，船也缓了下来，很显然船上把艄的被打中了。
“嘿，没有想到都快到家了，还会给敌人打得这么惨，真是‘行百里者半九十’呀！”祥荣不由的急的掉眼泪。但是他这时似乎又看到小魏和金乡长站在夜风里的河边上嘱咐他们的话：“同志们，你们一定要把这些粮食交到山里同志们的手里！”此刻他仿佛又看到山里已饿得面黄肌瘦的同志们正眼巴巴地盼着他们。他再次鼓起勇气向船上大叫：
“同志们要顶住！顶住！望春山已经到了！山里的同志们快来接我们了！我们快胜利了！同志们坚持住呀！”说着他又拉起纤绳拼命往前跑，这时船上把艄也拚命加油摇，在大家拚命使劲下，船又飞快的向前跑去，敌人一看又赶紧打排枪扔手榴弹。眼见前面拉纤的又被敌人打倒了几个，看来这时再坚持不了了。
忽然前面一阵“砰拍”响。子弹激烈地穿过他们的头顶，向日伪军射去，祥荣等赶快伏倒地里，这时只见从山脚下飞出来两支队伍，黑忽忽地分两路向敌人包围过来，敌人吓得赶快在河塘边伏下，两边展开了激烈的战斗，这边的部队子弹达达达地响，轻重机枪都开了火，压得敌人再也抬不起头来，祥荣向船上激动地大喊：
“同志们！我们的部队来了！我们的部队来接应了！”于是船上岸上一片声欢呼：“呵，三五支队来了！”“我们的主力部队来了！”随着三五支队的强烈射击，倾刻间敌人土崩瓦解。只一忽功夫，两支部队就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逃窜的逃窜，俘虏的俘虏，有二十多个日伪军被打倒在河塘边和稻田里，再也爬不起来。部队的指战员高兴地向运粮船奔来，
“乡亲们，你们受惊了！”“同志们！你们辛苦了！”“感谢你们呀冒着生命危险给我们送粮来
这时天已经亮起来了，祥荣、顺和、阿二等仔细一看，呵，走在前头的原来竟是县大队副张祥甫！后面是冯阿仁和周区长他们。大家更加高兴了。
“呵，周区长，祥甫、阿仁！还是你们啊！”
第三十章 冒险送粮：六
六
“啊，大哥，祥荣、顺和，阿二”山里的同志们看见他们也都高兴地叫呼。
于是周区长、祥甫、阿仁等同志们高兴的一下子上来握住了祥荣、顺和咬脐的手。那些熟悉的战士们，看见了区警卫队的战士和九龙乡的民兵游击小组同志们也都高兴得和民兵同志们又是摔，又是抱，又是打的，好不欢喜！一个说谢谢你们给我们部队送来了救命粮，要不，我们要饿死了，一个说，多亏你们及时来接应！要不我们要做敌人的俘虏了。几句亲热话说过后，祥甫等县大队同志和周区长，忽然发现阿土等人面色苍白；手脚不灵，仔细一看，才见他们都已经挂采了，于是县大队同志赶快叫来了卫生员给大家包扎，治伤，当祥荣领着周区长祥甫来到船上，发现贵法阿二六等已经趟在船上，他俩腿脚头部等多处受伤，有的昏迷不醒；阿二腰上被打进了一颗子弹，血流不止，伤势尤为严重，贵法也痛的“喔唷，喔唷！”呻吟不已。祥甫赶快叫来担架把他们抬上去。顺和看担架来了，也赶快上前去扶，忽然他一阵昏眩，他自己也跌倒在地。
“顺和，你怎么啦！你怎么啦？”祥荣与祥甫赶快蹲下去看，原来顺和腿上也正在流血，他的大腿中了一颗流弹，当时是被胜利的喜悦支撑着，此刻一见阿二和贵法身上的血，自己也感到痛了。祥甫只得又叫来一付担架，把罗顺和也抬到部队去治疗。
在船上找伤员时他们还发现了一个高桥岗哨兵的伪军俘虏，这时仍被塞在船角落里，大家一看笑了：“呵，这个东西怎么办？”祥甫说：“问问他的意见吧，是愿意参加我们队伍呢？还是愿意回家，随他的便。方小土拉出他嘴塞的破毛巾，徵求他的意见，那伪军说，我早听说三五支队厉害，我愿意跟你们当三五支队游击队。祥荣就把他带到县大队去。
处理好伤员和俘虏后，双方就交接粮食了。见后面一只船已被敌人打漏，于是搁上跳板，赶快把这只船上的粮食叫战士们先弄上来。没有受伤的游击小组的同志们，也都相帮着扛抬。把粮食背到附近村里坚壁起来。二号船上的粮食背完又一号船和三号船上的粮食。一百多个年轻力壮的战士，像小老虎一样，在船上跳上跳落只一顿饭功夫 就把三船粮食全都弄上了岸。县大队的同志们看见运来了那么多粮食，明天有饭吃了，好不高兴！忙乎了半夜后，大家都饿了，周区长叫当地老乡们煮了三大锅地瓜糊给大家吃，大家吃得又香又甜，赞不绝口。吃好点心后，方小土、丁阿狗等把被敌人打破了的漏船，挖了一点粘泥块来堵一堵，再用石头压上，勉强还可行驶。
因为怕敌人追查，又因为一批同志受了伤，顺和、贵法、阿二等在部队治疗，祥荣放心不下直到第三天，贵法伤得不重也可以出来了，祥荣才带着贵法、根宝、金虎、方小狗，丁阿土郭后发等同志们，与周区长和县大队的同志们告别。
临行，周区紧紧地握着祥荣的手说：“祥荣，你回去给乡亲们，给金士昌乡长讲：‘我代表鄞慈县委，——原来，这时周区长已当了县办付主任。谢谢同志们！谢谢乡亲们！你们把这些粮食运来真不容易！战士们吃了你们运来的粮食打仗一定会更勇敢！也请你转告金乡长，感谢他赤心支持我们抗日，我们抗日战士忘不了他！这时周区长见金虎正在祥荣旁边，忙又一把捏着金虎的手说：“金虎，原来你也来了？你没伤着吧！”金虎说忙向周区长点点头高兴地说：“腿上擦破一点皮，不要紧的，不要紧的。”
“啊，要不要到我们包扎所去看一下？”周区长关心要看金虎的伤。
“不要紧，不用了，不用了。”
祥荣告诉周区长说：“他伤得还好，我叫他留下，他说不留了，就让他回去吧，要不会让他父亲挂念的。”
周区长说“哪你回去去看一看呵。”金虎说我会去看的。周区长又感激地对金虎说：“金虎，你回去也代表我，谢谢你爸爸金乡长呀，啊！”
“嗳，嗳，不用！不用！这是应该的，应该的！”然后祥荣和祥甫告别，带着游击小组的同志们把三只船间隔开，前后一只一只的摇回来。
在回来的路上，因为是空船，又是摇出来的，敌人随便的问了问就没啥阻碍了。
后来罗顺和伤好后就留在了县大队。
敌人的围剿计划破产了，老百姓在共产党三五支队的领导下，也暂时过起安定的日子来。
第三十一章 欢喜过年：一
一
岁月蹉跎，一忽儿又到了腊月过年的时候了。自从来了三五支队各村成立了自卫队、民兵游击小组之后，日伪顽不敢再来骚扰，佃户种田实行“二五减租”以后，九龙乡人民的生活安定多了。九龙乡地区的老百姓，今年过年也比往年好多了。家家户户目前都有些饭吃了，多的人家有了两三箩谷，少的人家也有四五斗米。当然像张芝青和罗震山等大户人家不必说，他们谷仓里有的是剩谷烂米。
芦苇漕是个长工村，打铁村，是近坊上有名的穷村庄；往年过年村里除了张芝青、老兴发、王本善等几户种田人家，才有像模像样的杀猪做年糕谢年的。那做五个月、打铁的穷人家是很少有人家做年糕买鱼肉办年货的。这些穷人家看到人家欢欢喜喜谢年，吃年糕汤时，大人们只好关起门来不让孩子们看见，心里难过；躲在自家的灶间里凄凄凉凉地喝稀粥。而今年，家家户户几乎都做了几斗米年糕，到半里镇集上斩了几斤猪肉，杀一两只鸡，人们欢欢喜喜第一次过起像样一点的年来。
彩凤家也不例外，虽然祥荣在区警卫队没有什么薪水，但另星星打些忙工，再加她自己有空就打凉帽，屋里也积了几斗米，这比往年单靠她一个人的日子好多了。
农历十二月二十六那天，这是祥荣四年前与彩凤结婚的日子，彩凤特地挑了这一天，她把自己凉帽打来和祥荣忙工打来的几个抗币，到半里镇去割了几斤肉；买了两条胖头鱼和香干油豆腐、大蒜、韭菜、葱等零星年货，打了十斤老酒，又加自己杀了两只鸡，做了两斗米年糕。这也是她来张家之后，第一年过这样像样的年了。喜得永芳奔进跑出摸摸这看看那的，不断问彩凤：“妈妈，这个好吃吗？”“妈妈，那个我也没吃过呢。”问过不停。于是彩凤就一样一样高兴地告诉他。
说实在的，奉年过节，也就是孩子们热闹热闹。没有孩子们，屋里有再好的东西，也没啥意思。而最叫人高兴的是今年她们一家子头一年可以过个团圆年了。她来芦苇漕，头年过年，丈夫被抓，公公惨死，人家新年新世喜气洋洋欢欢乐乐，她家却是哭哭啼啼凄凄惨惨。此后丈夫被迫流落他乡，音讯杳无，剩下她们母子俩苦苦难难，那有东西和心思过年呢？那时光，人家欢欢喜喜过新年，彩凤只是关起门来抱着永芳悲悲戚戚想丈夫。而今年祥荣来到了家乡，更凑巧的是叔叔祥甫的部队最近也驻扎在这一带附近的村庄里，他答应今天夜里如果没有啥情况，便和罗顺和一道来吃年糕汤的。
虽然吃年糕汤吓饭不多，可是要弄几个菜，上灶、烧火，钻上钻下的也够忙的，祥荣还在外头给游击小组和自卫队布置警戒任务，屋里只她和一个儿子，而永芳幼小，奔进奔出的只会加忙，不会帮忙；彩凤只得把隔壁阿秀也叫过来帮忙。
“阿秀，来，你帮我烧把火吧！夜里来我家吃年糕汤，你家饭也别弄了，叫你阿爸也过来来。”
阿秀笑着说：“好嘞！省得我烟薰火燎的再去煮，我们全家都到你家来吃，你可莫怕吃光呵！”
“哎，看你有介好胃口，两只鸡，五斤肉，十斤老酒，你们三个人吃得光啊？我还想去叫几个人来呐。”
“你还想去叫啥人？”
“我们自己阿叔，罗顺和，还有贵法阿叔、根宝这几个。”
“祥荣阿哥他能来吗？”
“昨天他给我讲是会来的。——嗳，阿秀，是不是震海也去叫他来好嘛？”彩凤也不知是想调解调解阿秀和罗震海的感情呢？还是出于过去罗震海救过她命的恩情突然又提出来。那想阿秀像突然提到了她家不共戴天的仇人似的，顿时拉下脸来愤恨地说：
“阿嫂，你真是的！亏你想得出来！要是你叫他来，我就走！我永生永世也不想再见他！”
“哎，你何必想得那么绝呢！我想他从小和你一起长大忘不了你的！”
“哼！人得要有志气！他若想见我，我还不想见他呢！”
彩凤听了不响了。
第三十一章 欢喜过年：二
二
这时永芳走到阿秀地方来：“阿姑，阿姑，灶间里有爆米花嘛？我要吃爆米花。”他走到阿秀膝边一靠，阿秀把他拉在怀里，往稻草堆上找一找有短谷粒的稻草炊进灶洞里，对永芳说：
“阿芳，阿姑给你爆，可你别吵！”
见炊进去的稻谷噼噼啪啪地响，爆出一粒一粒的雪白的爆米花来，永芳伸出小手想到火红的灶洞里去捞：“阿姑，阿姑，快把爆米花捞出来给我吃！我要吃！”
“你莫去捞，烫着手，阿姑去给你捞。”阿秀一边搂着永芳，一面用火叉把爆米花拔出来然后吹了吹灰，放到永芳小手里。
十几粒爆米花一下子吃光了，他又吵着阿秀要再爆，忙得阿秀炊不及，彩凤在灶上看见了便阻拦儿子说：“永芳，莫吵！，莫再缠着阿姑了，阿姑要烧火的，你乖乖的听话，等下，给你吃年糕汤，吃鸡肉。”
这时祥荣进来了，看屋里点着火油灯，灶头下火光闪闪，照亮了半间屋，灶头上烟雾腾腾，屋里香气扑鼻，灶头桌橙上摆着斩好煮好的一盆盆鸡肉和猪肉，红烧鱼，以及别的吓饭。屋里充满了温馨和过年的欢乐气氛。
“嗯，今天怎么啦？办酒席啊？弄得这么热闹！”
“没，没办啥酒！”彩凤回头一见是祥荣回来了，高兴地说：“你来啦，随便弄几碗，吃年糕汤总也得喝杯酒嘛。”
祥荣本想去烧火，向灶下一望，见是阿秀一只手揽着永芳，她正在烧火呢，便笑着说：“哦，还雇着烧火阿姆呀！”
阿秀听了笑了起来：“祥荣阿哥，你来了？”
永芳一看是爸爸来了，忙冲出来抱住祥荣的腿高兴地大叫：“爸爸！爸爸！”
祥荣看他嘴里吃着什么，嘴巴吃得黑乎乎的，忙问：
“永芳，你吃什么呢？嘴巴吃得黑胡里拉！”
“我吃爆米花呢，阿姑爆给我吃的。”
“嗯，嗯，”
接着永芳高兴地把祥荣拉到桌子边用小手指点着桌上的吓饭说：“爸爸，猪肉妈妈切好啦！鸡肉也切好啦，胖头鱼也煮好啦，还摆着葱，猪肉我已经吃过啦，阿妈给我吃的，真好吃！”
其实，何用永芳汇报呢，祥荣一进来就看见了，这时祥荣一面抱着永芳“嗯，嗯，” 地应着，一面高兴地对妻子说：“没有想到你这个厨师还真有两下子呢！啊，弄得蛮像个样子呀。”
“没买什么吓饭，马马虎虎弄两碗，随便给你们吃一点吧！”
“嗯，蛮好！蛮好！”
彩凤顺便问：“阿叔和顺和他们真能来嘛？”
“我昨天碰着是叫过他们了，今晚能不能来不晓得了。部队是越是过年过节越紧张的，防备敌人来袭击。”
“要不，你再去叫一声。”
“这么远的路，不去叫了，随他们便吧！”
“要是周区长、阿仁他们也能来那就更好了！”彩凤感叹地说。
祥荣说：“周区长愈加难找到他了。”
彩凤看看外头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就对祥荣说：“你快把阿秀家那张八仙桌去把它背来，还有长凳；顺便把阿木叔公叫来，时候不早了先吃起来吧！”
祥荣答应着走出去了，永芳看父亲出去他也要跟着去：“阿爸，我也要去！我也要去！”祥荣让他跟着。
一会，祥荣背着那张从大火缝里抢出来的八仙桌，永芳拉着阿木叔公走了进来。
“呵，我说阿秀人也没有，饭也没烧，原来今晚是在你家招牌头呀！”
永芳拉着老阿木忙叫：“妈妈，公公来了！公公来了！”
“嗨，这小家伙，你看，一定要把我拉的来！真不好意思！”老阿木笑着说：“这像啥样子！全家老小都到你家来吃了，——彩凤你真客气！我实在不应该来的。”
彩凤说：“还叫你一个人弄饭呀？阿秀也在这里，叔公，没好的东西给你吃，吃碗淡年糕汤吧！”
“嗨呀，还说没东西，弄得这么多吓饭呢。”
“永芳，快叫公公坐！快叫公公坐！”
永芳就拉着老阿木的衣襟，亲切地叫道：“公公坐呀！公公坐！”让老阿木坐在上横头长凳上。
接着祥荣又去叫贵法、根宝和小根，彩凤便把筷子、汤匙和酒杯分摆到八仙桌上，一面叫阿秀热老酒。
第三十一章 欢喜过年：三
三
一会贵法来了，和阿木叔打了招呼后就走到灶头边来看看桌橙上摆着的一大堆吓饭，高兴的说：“嗯，吓饭弄得不少啊！”
彩凤回头高兴地说：“贵法叔，快坐！没啥吓饭，就是一只鸡一点肉，喝杯淡酒吧！”
“啊，有鸡有肉还说喝淡酒呀！有得好了！有得好了！往年那有这样过年的呀？只有以前成章叔在时过过这样的年。”贵法说：“他是每年吃年糕汤都要这样弄两桌的。你家谢年时我来吃过几次。”
“哎，那不用说了！这两年过的是啥年月！”
“嗳，”彩凤高兴地说：“这会就托三五支队的福呐！”
“是哪，是哪，我多少年没有痛痛快快喝老酒了！”
“哪你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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