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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在四明大地-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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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拉倒!”结果彩玲回去果然一说就成。
第二天彩玲回娘家去复命,路过牛轭畈她父亲田头时,正逢祥荣在晚稻田里挖排水沟,彩玲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祥荣,你来到我娘家做五个月,可是行起桃花运了呀,怎么连我这么漂亮的小阿妹都都看上你啦!我今年给你介绍你到我娘家来做长工,我娘都要变你成丈母娘啦,你这个人造化不浅呐,你看怎么谢谢我啊!”
祥荣一时反映不过来,低着头一句话也回答不出来,一会,彩玲笑嘻嘻地走了,他还迷迷津津地望着她的后影好一会,连句感谢她的话都没有说。
“小阿妹都看上你啦,主人家要都变成你丈母娘啦”彩玲走后祥荣想着彩玲姐对他说的话,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感到小老板娘对他的一点爱昧关系已经让老板娘她们知道了,可是,不是他主动去勾结她的,他想也不敢想呀,那么她们难道是责怪他讽刺他?看来这户人家是做不成了。他不由的担忧起来,晚上准备回家去再问问彩玲姐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谁知道,他一回到家里父亲就高兴地和他商量娶媳妇的事来,一说女边竟就是他的小老板娘,原来彩玲姐对他说的话是真话,他简直感到像在做梦。

此后事情进展得很快,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沙。”“墙门朝稻田,丈母寻女婿”,女家主动找上男家门的,又是彩凤家这样老板人家出身的长得又漂亮的姑娘,肯下嫁给一个做长工的,那事情自然是一说就成的。
老成章说成了这家媳妇之后,毛病也一下子好了,又显得精神起来。
得知这消息后老阿木也高兴地为老成章祝福,说:“老成章,从此你家会好起来的了。你那来的这么好运气呀!媳妇会这样自己找上门来的?我家咬脐都比祥荣大了两岁,还是独子,可我东托西托就是找不到一户像样的,你家祥荣做做五个月就做来一个这么好的媳妇!还是鲍家湾赫赫有名的老板人家的女儿,真是前世修来的!”
老成章翘着胡子嘿嘿笑着说:“惭愧!惭愧!这是人家看得起我家祥荣。不过我不贪她爹有钱,我贪小娘人意好!”老成章说到这里叹一口气说:“只是我是又是欢喜又烦愁,女边要叫我快点抬过来,可我家上半年发生一场事体,我又生了三个月病,不但毫无进账还连祥荣做来五个月的工钱都叫我用进去了,这办喜事一下子那来的铜钱呢?”
老阿木听了老成章的话,点点头说:“也是。这是大家都晓得的。”他又呼呼地抽几口烟,砸砸烟锅叭嘴说:“老成章莫愁,船到桥门自会直,不是碰便是别这样吧,”他又捏了一锅说:“我卖点咸菜做做小炉,这两年也积了几十元洋钱,本想给咬脐定亲的,如今咬脐横竖一时找不到小娘,索性以后再说了,祥荣要紧,这几元洋钱我先借给你吧。”
“呵!这咋成!这咋成!”老成章万分感激地说。
“这有什么不可以?等咬脐要做事体了你再帮我不一样?”老阿木当下走进去和咬脐娘商量,拿出来三十元大洋,老成章双手捧着那一堆白花花大洋,激动得眼泪汪汪的说:
“还是老兄弟好啊!这辈子忘不了你!祥荣也忘不了你这个好阿叔!祥荣事体办好我会尽快想法子还给你的。”老阿木说:这没有什么,亲帮亲邻帮邻是应该的。
有了老阿木这三十元垫底,老成章给祥荣办喜事就有信心了。他又和各地方亲戚朋友去周个“会”,跑到东村说:“老朋友,给我来股会吧!我大儿子要结婚了。”走到西桩说:“老伙计帮我来股会吧!我大儿子要娶媳妇了钱不够呢。”他那些亲戚朋友听说他儿子要结婚了,都很高兴,虽然有的自己也不富裕,但想起老成章平日急公好义,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为人,也都热心的周全他。
“嗯,好!这是大喜事!我给你来一股。”
“要给你大儿子讨媳妇了?好事!好事!应该的!应该的!我也给你凑一股。”大家三元一股,一下子就拉到十多个人,凑到三十多元大洋。这一来就有了六七十元了。在旧社会老百姓经济上发生困难靠民间集资周会来救急。当下再加祥荣继续留做三个月,又拿来一些预支工钱,就有八十多元了。在当时三元钱可籴一百斤谷的情况下,小户人家有这七八十元钱就可以办一些事情了。
正在这时老成章家又传来一个喜讯:出去半年没音信的祥甫托在三北开打铁店的老宝林的伙计,带来十元洋钱和一封信,信中说:他这半年来自姐姐家出去后,和朋友一起在做小生意,日子还过得去。从宝林伯伯那里闻听父亲大人的病好了,大哥还找了个阿嫂要结婚了,他非常高兴!只因为要做生意暂时离不开,不能亲自来帮助大哥筹备婚事,请父亲和大哥原谅!今寄上十元洋钱,向大哥表示个心意。以后有机会再来看望大父亲大哥和新嫂嫂。
老成章接到这十元钱和祥甫的信,特别是这一封信,祥甫有了下落,还在做小生意,多日来的懊恼和绝望今天变成希望,这真是特大的喜讯!真是喜上加喜!使他的精神为之一振。大儿子讨媳妇没想到小儿子也有了下落,这么说他依旧有两个儿子!老天爷,凭这一点就够了!“黑无常弄不死我!我老成章还有两面三刀个儿子!而且大儿子马上要抬媳妇了!我老成章家又要兴旺发达起来了!”
老成章把这消息暗暗告诉老阿木等亲戚朋友,亲戚朋友们也都替他高兴 。只是遗憾祥甫自己没来,可老成章仔细一想,也明白了,他是怕来了黑无常又会找他麻烦呀。“嗯,对的,暂时还是不来的好。只要人在那里,以后总有机会回来的。”
祥荣听说祥甫有了下落,也是说不出的高兴,而且他还特地带来十元钱,帮助自己办婚事。看弟弟平日里蒙蒙撞撞的,不想他却还懂得大道理。只是他又有点担心,他只托人带来十元钱和一封信,却没详细告诉如今在三北什么地方,又听说是在做生意,做生意是要本钱的,他没有本钱能做啥生意呢?而且他从小只跟爹学过打铁种田,那学过做生意?怎么会做生意?这莫不是在外头闯闯荡荡,没吃没用了,人穷了碰到坏伙伴在做不正当事情?要当真那样他寄来再多钱也不要他,将来回来也不光彩,他们家上三下代,都靠种田打铁做五个月实实在在以劳动为生,却从没人去抢人家偷人家的。可又想想他平日为人,心刚气硬的,倒也不象个吃坏饭的人。可他究竟在做什么呢?

说来话长,祥甫出去也是很是坎坷。那天大清早祥甫急急忙忙走出家门后,他不敢在家乡耽搁。恐怕黑无常会派人来寻着他,就听爹的话,直奔四明山毛夹岙他姐姐的家。到了毛夹岙已经是下午点心时的时候了。他从没有去过那地方,一路打听了好多个人,经过弯里弯,山里山,翻山越岭爬过了好几座山,才打听到那山村。姐姐见了他好高兴!热情的接待了他。
“小弟,阿爹的病好一点了嘛?”
“爹好一些了。”他只得撒个谎,又说:“爹虽好了些,还不会做小炉,我又做不大来田里的活,想到你这里山来寻个出力气的活,暂时混口饭吃。”
姐姐说:“做生活慢慢再说,你从来没来过山里,先看看这里山里风光山上山下玩一玩吧。”
姐夫原也是个靠打柴和替人家山主背毛竹做脚夫为生,看他每天早出晚归替人家干活,祥甫那里有心思去玩,带着小外甥随便转了半天,第二天他就急着跟姐夫也去背毛竹了。
可是在姐姐家住着也不舒意,他姐上有个六十多岁的老婆婆,下有三个幼小的孩子,吃口多生活也很艰难。每天三餐吃汤喝粥还入不敷出,如今又加他这一大口,负担就更重,开销更大了。他又是个平原地区出身的人,不会砍柴,只会背几株毛竹,毛竹也没他姐夫背的多,赚不来几个钱,还不够填补他一个人的开支。所以日子一长,姐姐的婆婆颜色就不好看起来,而祥甫又是个性刚气硬的人,自然受不了这个气,不久他就告别了姐姐,晃晃荡荡流浪到慈城去割胡白稻了。
割胡白稻的时间是很短的,他当了半个月的割稻客又失业了。他听当地人说到三北去挑盐很好赚钱,他就用半个月割稻赚来的工钱和别人一起到三北去挑盐,可是他那知道这是贩私盐呢。他从三北挑来一担盐,路过一个镇头时全部被当时国民党税务所没收了去,把半个月辛辛苦苦割稻赚来的一点工钿全都泡了汤,还差点被抓去坐牢狱 。
他没法生活,只得到当地海涂里去捡泥螺,因为他看人家很多人在捡。这么整整检了一天,勉强能买一付大饼油条吃。夜里就在人家屋檐下,堂屋门口躺一躺。可是有一天,他在陷得很深的海涂里捡泥螺时,走来一个戴眼睛、穿长衫手拿司的克的中年人,大声地向他吆喝着,叫他“滚上来”,不许他检,说这海涂是他家的,祥甫想,田有私人的,山有私人的,这海涂怎么也会有私人的?不听他的,照样捡。那家伙立时派来三四个挺胸凸肚凶神恶煞的家伙来抓他、打他,他跳上岸来拔起一根粗大的篱笆桩,便和他们噼哩啪啦地对打起来。那几个家伙一时里被他打得斛斗骨碌的,但总因寡不敌众,最后还是被他们抓住了。他们用麻绳绑住他的两只大手,把他扯起来吊在一间堂屋门口的横梁上,用青柴棍上上下下的打他,把他当作一个强盗和贼一样来惩罚,吸引了全村的人都来看,还扬言要把他当作大盗送到县警察局去。巧得这时一个卖布客人正背着一匹余姚布在村里叫卖,见状也走过来看热闹,见一个满腿是泥的后生被吊在堂屋门口的横梁上,打得混身是伤,腿上鲜血淋漓,强烈的同情心驱使他走过去看,一看让他大吃一惊,竟是他去年在龙山结识的铁匠朋友张祥甫!他忙焦急地走过来,说:
“唉呀!这不是我的表兄弟祥甫呀?你怎么样流落到这里?变成这个样子?!”祥甫惊疑地抬起头来看,却认得是当年和他父亲在三北龙山头做小炉时结识的老周,此时见老周直眨眼,示意他是他表兄弟,祥甫在这举目无亲的地方,被人家打得这样体无完肤,见了老周真如亲人,叫声“表哥!”不由的鼻子一酸热泪盛眶。那老周忙责怪地说他:
“表弟,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是家里人派你来寻我的吗?你在这里犯了什么事,怎么冲撞了这里王先生?”
祥甫是个机灵人,看老周的眼色和听他的口气忙委屈地说:“表哥,我在家没行业待不下去了,想来寻你,到这里盘缠都用光了,一时又找不到你,没法子到海涂去捡点泥螺,没想到他们就这样打我”
这时那穿长衫的中年人一听是老周的表弟,忙走过来赔不是说:“啊!老周呀,还是你的表弟!误会!误会!实在不知道!实在不知道!叫你表弟受了委屈,不过你这表弟也很厉害,我好几个乡丁被他打倒了呢——混帐东西!还不快把老周表弟放下来!”原来老周是朋友四海,到这里做生意也很熟悉当地的乡绅和乡、保长。
“哼!误会?老子的腿都差点给你们打断了!”祥甫放下后,抚摸着两只被麻绳扎得发麻的手臂和身上的累累伤痕,气的白了他们一眼。一拐一瘸的跟老周走了。
老周把他带到没人的地方,惊讶地问他:“祥甫,你怎么会到这地方来?又怎么会落到他们这伙人手里?”祥甫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老周听了点点头说:“原来是这样。今天亏得碰到我,要不,你会给他们打断腿的!那个穿长衫的家伙是这里的盐霸,他又是这里的乡长,那些打手都是他的乡丁,你怎么样敢到太岁头上去动土!他叫你不要捡你不捡就是了。唉!祥甫,如今还是他们掌权的时候,我们一时还是斗不过他们的!只好暂时忍一忍!”祥甫说我当时也没想打他们 ,是他们先要来打我的,我想我又没犯法,见他们要打我我也就和他们对打起来。嗨!他娘的那知这里也有黑无常和小阎王那样的人呀。老周叹口气说:当今时势是东山老虎也吃人,西山老虎也吃人,天下老呀一般黑呀!又问他如今打算去那里?祥甫说:家里是去不得了,姐姐家也不想再去了,我已经没地方可去了!祥甫叹一口气把今年上半年三月行高桥会,他小弟被打死,自己气愤不过烧了黑无常的酒栈房逃出来,以及流落到此穷困潦倒的情形详细说了一下。老周听了一拍祥甫的肩膀说:“嘿 真有你的!这个仇一定要报!不过这样报仇还不是办法,将来我们要把这些恶霸地主彻底打倒才行——这样吧,祥甫,如今你反正没地方去,那就索性跟我卖布吧。”
“跟你卖布?”祥甫一听是又高兴又烦愁,高兴的是老周对他这样信任这样热情,他真愿意跟老周一道做事,烦愁的是他如今身无分文,没有本钱,如何与他搭挡?于是他皱着眉头为难地对老周说:“周先生,我可是一个铜板也没有了呀!没有本钿咋好做卖布生意呀?”
“甭要啥本钱!有本钱的人我还不要呢。”老周神秘兮兮地对他笑笑说:“你给我当个伙计吧,嗯?帮我背背布就行,这几天我找不到伙计,我一个人奔来碌去也太寂寞太辛苦,你过来也好给我当个帮手做个伴。”
祥甫一听高兴极了说:“那还有啥话呢!周先生看得起我,叫我干啥都行!只要给我一口饭吃,工钿也随你好了!”
“嗬,你这后生真爽快!”周先生诙谐地拍拍祥甫的肩膀说:“不过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当下老周就高兴地带着祥甫到龙山镇一个客栈里宿夜、吃饭,周先生还找了个郎中先生给祥甫看了伤,弄了些跌打损伤丸来给他吃,还给他贴了一些狗皮膏药。从此祥甫就跟着周先生一块,做起卖布客人来。他们从余姚贩来芝麻色的家织老布,又背到浒山、周巷、龙山、慈城一带去各乡各村卖布。
其实这个卖布客人周先生 并不是一般的贩布客商,他是在这一带流动宣传抗日、发动群众、组织群众抗日的“政工队长”、共产党的地下党员。从此祥甫就跟着他参加了抗日政工队。
当时日本鬼子已经打到了华北。上海已经发生了“八一三”事件。只是鬼子兵还没有打进浙江来,国民党省政府还在杭州西湖歌舞升平醉生梦死中。老百姓只知道日本飞机常来轰炸和通货澎涨,国币大复度贬值,却还不知道日寇已经向江南虎视眈眈。“七七”事变,国共第二次合作后,中国共产党才向国民党建议在南方,先成立“战时政工宣传队”以在江浙一带宣传群众,发动群众,组织群众抗日。老周就是在那时候来到这一带来当他的政工队长的。他手下有好几个队员,但他们平时都是分开在下面各自行动的,他在面上各到各处巡回。祥甫当时参加了政工队也就参加了抗日,参加了革命。跟上了共产党。
一忽祥甫已经跟着老周在政工队半年多了。
那一日,祥甫跟着老周卖布来到三北河头市,见那镇头上街面虽小,却是洋广杂货、绸缎绫罗、米店、药店,样样都有,其中还有一家铁匠铺在丁丁当当地打铁。因他自幼跟父亲打铁出身,对铁匠有种特殊的感情,这可是他的老同行呀,他就背布走过去看。一看,见那掌钳师傅还是他们芦苇漕的宝林大伯。早先也听说宝林大伯在北乡开铁店,却不想就在这里。又看见伙计阿火,也是邻村郭家弄的人,真是他乡遇故知,高兴极了。老周原也经常到这些店里走走的,却不知道他和祥甫还是老乡,就一道走进去坐坐。堂叔侄聊了一阵之后,宝林高兴地告诉他:
“这么说你出来已经很多日子啦,嗳,你知道不知道?你阿哥快要结婚啦!听说那个媳妇还是在鲍家湾做五个月人家,鲍家鲍老板的小囡。喏,前天你阿爸还到我地方来过,为你大哥办婚事我也给他凑了一份会呢。”
“真的?”祥甫听了当时为哥哥高兴。
“喔,那你还不知道,是真的。听说今年年底就要结婚。”
“嗬,祥甫,这是好事呀,到时候你得回去祝贺祝贺。”老周听了也为祥甫高兴 。
祥甫兴奋地点点地,当下摸出老周给他的十元洋钱津贴费,并请老周给他父亲写了一封信,托阿火带去给父亲并叫他转告,自己在跟人做小生意,因生意忙碌一时不能来,请爹和大哥多多原谅!
祥甫这封信和钱就是这样带来的。

旧式的婚嫁礼节十分繁屑,按照规矩,男女双方在媒人介绍之后,首先要把女方的生辰八字俗称‘庚贴’拿来到男家灶神菩萨面前压三天,这三天里如果男家诸事顺利没出啥事体,那就认可了。如果在这三天里,孩子吃饭时不小心摔碎了一只碗,或家里踩死一只小鸡,那就被认为女的有克星,不吉利不相配,于是什么条件再好,男女双方再喜欢也不能结成婚姻。就算庚贴这一关通过了还不行,还要请算命瞎子把男女双方的生辰八字告诉算命先生,请他排过八字,他们的命相八字是否相克,而龙与虎,虎与免,虎与猪、马、牛等都是相克的,那是命也不用算了,都是不相配的。而如果在押对方生日八字贴子的日子里,家里如果踩死一只小鸡,或者孩子们在吃饭时不小心打碎了一只碗,都被认为是不吉利的,男方就不要了。这些关都过了之后:生辰八字、生肖都相配之时,在媒妁的中介下双方父母才能谈婚论嫁讲聘金和嫁妆的事,再下来就挑日子拿包头。拿过一部分聘金,包括男方给女方的戒指、耳环等首饰和几担老酒和糕饼,这叫拿包头,这就算订婚了。彩凤娘在当时虽谈不上什么新思想,却是个实际主义者,她认为她小女儿喜欢祥荣,祥荣也喜欢彩凤,双方中意,年龄相差四年也相当,这就好了。她叫大女儿带信去说,这拿庚贴、排八字、拿包头这一套就都免了吧,像第一个胡家那样,样样讲究,事事正规,认认真真一样一样都办过,结果抬过去一点也不好,有什么用!彩凤娘说叫他们择了日子通知一声,到时候来抬就行了。
但是老成章在感激之余,却觉得太简单了,似乎委屈了姑娘,而且他是个十分爱面子的人,感到一点东西都没拿来过去,也叫人家看不起,太寒酸;也会被认为这个女的这么不值钱!这个媳妇是有啥毛病白送给的。所以他还是不管自己手头拮据,叫彩玲拿来去二十元洋钱、四对包头和两担老酒。彩凤娘非常感激,但只收下了两对包头,像徵性地收一点;钱是一分也不肯收,说:我说过了的不要你们一分聘金的。又叫彩玲派人拿回来,可老成章总觉得太过意不去第二次又拿过去,说就给小娘做套衣服吧,表示一点心意。彩凤娘不好再推让,只收了十元钱。说你们手头太紧,自己用吧,衣服我会给她做的。两亲家都很通情达理,都很谅解对方,大家都很欢喜,自是祥荣和彩凤更欢喜。
但是这事体于顺利中也有不顺利,半路杀出个秦咬金。起初这事体都由彩凤娘通过大女儿在暗中悄悄进行的,到彩玲拿过去几对包头和二十元洋钱那天,终于被老头子知道了。以前他素称自己是再不管小囡的事了,天天讲‘嫁出去的囡,泼出去的水’,不让她留在家里。当他知道“母女俩串通一气”要嫁给在他家做长工的祥荣时,就大为不满,说是塌了他的台,败坏了他家的门风,太丢他的面子了。老头子骂老太婆是昏了头,骂女儿生性是个贱货,好好的开店开号人家不待,到如今去嫁个做五个月的。还说天底下“顶香是铜‘钱’,顶嗅是穷。”“墙门对墙门,篱笆对篱笆”你嫁个穷长工,从此后你休上我门来!闹得彩凤哭哭啼啼再也待不下去了,只得到芦苇漕大姐家来暂住。气得老太婆和他吵了一顿架。连大女儿彩玲也被骂进在内,说她吃里扒外挖墙脚,瞎了眼睛帮老太婆找个做长工的。那当时原被称赞得十全十美老实巴交的祥荣,一下子也把他看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人,“莫看他一声不响,暗底下却会拐骗女人。”从此对他白眼相看。这样祥荣勉强给他做满了三个月,也就只得离开鲍家,回到家来。在附近村坊上给人家打打忙工,去姚江对岸——慈城割割胡白稻。此是后话。为此,倭老板想方设法,挽亲谋眷,还是想把女儿嫁到有钱人家去,无奈他说了一家又一家老板人家,彩凤一点也不动心,就是要坚持嫁给祥荣。而丈母娘却完全向着祥荣,说是我说的话算数,这回事体一切由我作主,不听他的!你们只顾放心好了,到时候你们只顾来抬!
老头子闹了一阵之后,见事情既然已经这样,挽回不转了,也只得作罢。倒过来想想,祥荣在他家做了一年长工,二十多亩田给他弄得清清爽爽,也没啥对他不起他的地方,女儿要嫁给他也不是他主动的是自己老太婆的主意,也不能怪他。再说老太婆说,这次嫁小女儿,不要他再出嫁妆,反正他也不顾这个女儿了,也就让她们弄去。待又过了一阵之后,彩凤娘见老头子已经冷落下来,又对他说坚持要让彩凤叫回家来出嫁,说总不能叫她在芦苇漕出嫁呀,即使在外头出嫁也逃不过她是你鲍老板女儿的名声。老头子想想也是,大势已去,让他们去吧!他也就不管了。不久,彩凤在大姐的陪同下又回到鲍家湾来。她一回到娘家就忙碌了,绣枕头,做新鞋等等准备起嫁妆来。
第五章: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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