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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在四明大地-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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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彩凤正靠坐在墙壁边伤心地想着孩子,一阵暴躁的叫骂声惊醒了她,彩凤扶着墙壁慢慢地站起来,她耳朵贴门仔细谛听着:
“老子抗日有什么罪?你们他娘的,为啥要这样弄我?”
多么熟悉的声音!啊,这不是贵法阿叔嘛?彩凤不由的一惊,原来他们此时正在审问贵法“贵法阿叔也被抓来了!”她想。接着又传来贵法“喔唷!喔唷!”的叫喊声。
这帮人多么的残酷!彩凤心里愤恨地骂他们,他为抗日伤成这样子还要用刑罚折磨他。
“喔唷!喔唷!我的脚骨我的屁股!伤口还没好一点喔唷!你们又这样的来弄我…啊唷!他娘的!我们抗日有什么错,你们这样的折磨我?你们不得好死的!…”贵法边喊边咒骂着他们。
“你他娘的还骂,再加砖!”
又传来贵法剧痛的叫骂声:“啊呵!脚骨!我的腿呀!天哪!你们这些天打雷霹的东西!决不会有好下场的!”
“你这毛坑里的石子又臭又硬,臭犟硬!还敢骂!这还只第一块,你不讲,还要加!”这是小阎王的声音。
“周凤山在啥地方?张祥荣在啥地方?你知道那里还有三五支队?讲!…”这是黑无常的声音。
“婊子养的,我不知道!就是知道也决不会讲给你听的!”这又是贵法沙哑犟硬的回答声。
“贵法叔是好样的!”彩凤在心里默默地称赞他。
“不讲再加!讲不讲?姓周的和张祥荣到底在啥地方?”黑无常又一阵愤怒的斥责声。
“我不会告诉你们的!啊唷…我决不会告诉你们一点的!你们加十块也没有用…啊唷!我的腿好像断了,我的腿呀,我的腿扎扎地在响,好像已经断了,瘟赤佬们!你们加吧!你们加吧!反正我这个人已经残废了啊——唷——,你们这样对待我,我又不是汉奸卖国贼!你们这样折磨我!”
彩风听说过乡公所有一种老虎凳的刑具,它把人用用三道绳子在一条宽阔的长橙上绑起来,然后在人的用砖头一块一块把被绳子绑着紧贴着凳子上的的脚跟垫高,让下脚杆死死的往上抬,这就会使受刑者的脚杆被拗得像折断一般的疼痛。
第一章 卷土重来;四
    四
“加!再加他一块砖!看他还会不会骂?”这又是黑无常愤怒的声音。
听到贵法又惨叫一声再没有声音了。
“啊哟,难道贵法叔给弄死了?”彩凤心里害怕地想:“唉,贵法叔呵!你没叫日本鬼子打死,想不到还会死在他们手里…对贵法都这样弄他,对我愈加要折磨了。”彩凤默默地想:“亏得祥荣跟着三五支队大部队走了,要留在这里给黑无常抓住那肯定是没命了!”
她默默地作好思想准备。黑无常肯定会拉她去拷问的。可她当时想,她这样双身的人总不至于再用刑罚拷打她吧?可是如今见对贵法受伤的人都叫他坐老虎凳,肯定明天对她也会上刑的。上刑并不怕,大不了一死吧!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完了!这个孩子完蛋,而家里的大孩子以后没爹没娘的又叫谁养呢?到时候两个孩子弄得一个也不剩。我怎么向他爹交待呢!他爹日后回来又多难过呵!想到这里她又眼泪汪汪了,她的心痛楚极了。
可是为了保孩子,难道他们问我什么,我就告诉他们什么做软骨头嘛?这是愈加对不起祥荣了。对不起牺牲在后埠桥的阿叔了。更对不起党了。她决不能这样做!宁可牺牲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她也决不能做软骨头!做叛徒!要这样她还算是祥荣的妻子嘛!还算是三五支队的家属嘛?还算是共产党员嘛?
去年曾听小魏对她说过,年仅二十二岁的李敏烈士被国民党抓去,在漳村被敌人绑在柱子上戳了十几刀都不向敌人低一下头,临死还高呼共产党万岁。此刻李敏烈士的光辉形象又出现在她眼前。李敏同志也是女的,而且她比我还年轻。她在敌人面前能这样勇敢坚强,我为什么就不能学一点呢?想到这里她坚定了意志鼓起了勇气。
“黑无常,你来吧!我已经作好了准备,等着你!”
约莫夜里九点钟光景,彩凤又饿又乏,头昏眼花地靠在墙边养息的时候,听见钥匙孔里一阵索朗的响。
“来了,来传我了。”彩凤想着。不等到他们开门叫唤,便自己先托着墙壁慢慢地撑起身来。
果然,门一开,小阎王威严地站在牢房门口喊:
“鲍彩凤,出来!”一面用他的三节手电筒在牢房里乱照。
彩凤瞪一眼小阎王,双手拢一拢蓬松的头发,扯一扯老是要翘起来的前面的衣襟,默默地跟着他走。
小阎王把她带到一个设有栅拦门的大厅里,首先引她注目的是靠屋柱旁边的是一条宽阔的像杀猪似的大凳子,哪条凳子下面还放着一叠砖头,凳子旁边是一把盛辣椒水的黑色铜茶壶。彩凤过去听阿木叔说起过,她公爹就是用这种老虎凳给折磨死的。昨夜贵法“喔唷,喔唷,”叫呼着没错,就是用这老虎凳在折磨他了。她心里一惊,今天这一关是难过的了。抬头一看,黑无常已经坐在了一张八仙桌横头。抽着烟悠闲自得。这有一年多没见,黑无常养得发胖了,比那次在罗家桥狭路相逢时精神了许多,他戴着一顶崭新的宽边泥礼帽,穿着一件咖啡色的直贡泥长衫,下着一条玄色哔吱裤子,脚踏一双也是崭新的皮底黑泥鞋子。旁边还坐着那个白胖的冯事务员,在他的面前放着一本簿子和笔墨纸砚之类的文具,看样子他是录供的。
一见彩凤进去,黑无常带着胜利者的姿态,斜眼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后冷笑一声响起公鸭子似的破喉咙沙哑地说:“嘿嘿!我们的妇女主任!你没有走嘛?没有跟你的老公一道走?”
“上去一点,乡长问你哪!”小阎王把她推到黑无常的桌子前。
彩凤被小阎五推得打了一个趔趄,拧住了脚,立在了距离黑无常五六步的地方,脑袋高傲地侧向外边。罗震山望着她高高挺起的肚皮和仍旧十分清秀的脸面,想着过去自己几次三番要和她相好,她却拒不沾身,那次在罗家桥狭路相逢时还和她丈夫一起痛骂自己,今日终于又落在自己手里,不由的讥讽地对彩凤说:
“祥荣嫂,看来你日子过得很不错啊!又要生儿子了?”
彩凤被说得一阵脸红,但一想她又不是偷生,与其他人相好怀的孕,是她丈夫给她怀的孕,没有什么好难为情的,便斜了他一眼理直气壮地说:
“生儿子也有过错嘛?这是我丈夫的孩子!我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第一章 卷土重来:七
    七
彩凤坚定地摇摇头。嘴唇微微翕动着说:“你甭想再打我的主意!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告诉你一个字的。”
“哼,你真是毛坑里的石子又臭又硬…”黑无常一边愤怒地骂着一边狠狠地在她的高高挺起的肚子上踢了一脚。
“啊喔——彩凤痛得惨叫一声又昏死过去。
黑无常见她已一动不动了,他俯下身去用手在她鼻孔处晃晃,觉得手里没有气的感觉,又见她下身流着血,脏兮兮的,他皱着眉头感到恶心。“哼,当年我要和你好,你不肯,至有今日下场!活该!”他自言自语地骂了一句,叫声“阎金堂!快把这个死女人背出去!”
阎金堂听得叫走过来,望着罗震山说:“乡长是不是再用水把她喷醒,再做她一下?”
黑无常摇摇头望着躺在地上的彩凤说:“用不着再做她了,她已经死了,你把她弄弄出去吧!”
“乡长,好咧!我知道了”阎金堂叫声王阿五,“把这个死女人扛扛到上史家桥头对面义冢滩去!”他向彩凤吐了一口口水说:“臭女人,叫你嘴硬哪!这么不经做,弄没弄着就死了!”转身走了。
王阿五走到彩凤身边,望望这个脸色惨白,身下流着血的女人,说声“晦气!”说着抱起彩凤那软脱脱的身体往自己的肩头一背,就嗵嗵嗵地往外走,他打算把她扔到义冢滩去。像这样的差使是正常有的,他已习以为常了。
他背到乡公所门口,被人撞了一下,正想骂“你不长眼睛!”他抬头一看,还是烧饭的阿昌老头,就对他说:“来来来,阿昌老头,你来得正好,你快帮帮我,这个死女人是个双身的,重得很,我背着她好重,你是本地人快给我去弄只小船来,我把她放到船里,摇过去扔到河对岸黄白虎江义冢滩去也轻便点。”
老阿昌一看脱拉在王阿五背后哪个女人的脸,见还是个挺年轻的少妇,嘴上和裤脚下面都流着血,又是个大肚皮,他刚刚听得这个女人在后面刑讯室里哇哇的叫骂,没有想到一下子就被他们折磨死了,他望望她披散着头发,满脸血迹泪痕的脸,眼里流下泪来,心里说:“多可怜的孩子呀!这班天杀的,一下子就把她弄死了!还是个双身的,把肚子里的孩子也给弄死了,她家里人知道了不知会多么伤心,”他想这样让她扔到义冢滩上,还不叫野狗咬得一塌糊涂?他想弄条草席给包包也好呀,他看王阿五厌恶的脸色,就对他说:“阿五,你就放在这里睡觉去算了,把她交给我吧。你也不会摇船,索性我好事做到底,帮你找只船摇摇到史家桥对面的黄白虎江义冢滩。”王阿五一听,把不得,这也不是什么好生意,就高兴地对阿昌老头说:“老头,那好咧,省得我麻烦,谢谢你!该天我请你喝一壶。”他就把彩凤放下来交给老阿昌。
阿昌伯年轻时做过行贩,挑着一百来斤的鱼货,走得飞快,如今年纪大了,但这把力气依旧比人家大。在夜暗里,他望望彩凤毫无血色凄惨的脸,流着泪伤心地把她抱到河边放下来,想回家去拿张席子来,给她包一包,不想放下去时,见彩凤的脚动了一下,他忙俯下身去看,只见彩凤胸脯在微微地憾动,摸摸她的脑袋还有点热,他又用手去她鼻下放一下,发觉鼻孔还有点气,原来她被一抱一背弄醒了。“啊,她还活着!”他一阵高兴,脑子急转起来:这要让他们知道,还会把她弄回去再折磨她?他多了个心眼,你们不是已经把她当作死了吗,我索性把她带回家去,待她醒来知道是哪个村的人,再把她送回去。他于是赶快把她抱着走回家去,好在此时已经半夜,路上也没人看见。阿昌伯就急急忙忙地把她背到自己家中去。他把她背进他在上升桥村后一个小墙门自己小屋里,叫声:“小桃娘!小桃娘!”老太婆被弄醒一看,老头子深更半夜的背回一个半死不活的女人来,不由的惊讶不已:“你,你把什么人背回来了?”
第一章 卷土重来:八
    八
“这是个可怜的孩子!我们救救她吧!”老阿昌说。赶快把她放到旁边一张小订床上。阿昌审点起灯亮一看,果然是个年纪轻轻的少妇,挺着个大肚子,下身流着血,听阿昌一说是在乡公所被刑罚弄死过去的,他们自己也有两个女儿,看见她就像看见自己的大女儿一样,恻稳之心油然而生,忙打来热水的给她擦洗一下,用一块布塾在她的流血的臀下,希望她肚子的血能自己止住。看她还没醒来,好好的用被子把她盖上,让她好好的在女儿床上躺着,焦急地等她醒来。
彩凤第二次醒来时,感到自己已不在石板地上,而是舒适地躺在一张老式眠床上。身上也不觉得很冷了,而是盖了一床很暖和的棉被。下面还垫着一条很厚的棉花毯,棉花毯上还塾着一块布。房子也不在乡公所里的刑审室里,而是在一个简陋的但却是很温暖的老百姓的小屋里。周围的人也不是那凶神恶煞的黑无常小阎王,而是一个像她死去的母亲一样慈祥的老妈妈和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我这是在啥地方啊”
她的肚皮还在一阵一阵的痛,她回想起刚在乡公所已经流了很多血,她担心自己要早产了。她焦急地抬起头来,可是头很沉,仿佛灌了铅似的,而且一动就感到满面萤火虫乱飞。她的喉咙和鼻子感到火辣辣的灼痛。她难过地又动了一下,她的动作使床铺咯吱地响了一下,引起了一直在床边侍候的那个小姑娘的注意。
“阿妈,她醒过来了。”小姑娘高兴地叫。
这时那戴着一只脚用线绑的老花眼镜,正在一旁缝补什么的老阿妈,“哦”了一声,转过身来,望望彩凤已经睁开的泪汪汪的大眼睛和微微翕动的嘴唇,高兴地说:
“啊,小娘,你可醒来了!”老阿姆摘下她的老花眼镜,扔掉了手中的活,忙上来照顾彩凤。
彩凤感到肚皮鼓胀,胸口恶心,又吃力地拗起身来,指指门背后的一只小水桶。老阿姆就叫小姑娘赶快把那只水桶拿过来,她看彩凤那样子是想吐,就赶快扶着彩凤坐起来,彩凤便“喔!”的一声向水桶哗哗地吐了起来,那吐出来的东西不是什么食物,却是大口大口的带辛辣味的黄色辣椒水,和从胃里喔出来的带血的红黄色的粘液。这可把老阿姆和小姑娘吓坏了。
“啊哟,你肚子不舒服?”
因为吐出了大量的辣椒水,彩凤倒感到舒畅了很多,她喘着气接过老阿姆给她的毛巾擦过嘴断断续续地说:“不要紧,吐一吐,我感到舒服了一些…这些辣椒水是他们从我鼻子里灌进去的。”
“啊,我的天!”老阿姆摇摇头说:“对一个大肚皮女人也下这样的毒手!真没人性呵!”
“阿婶,这是啥地方?是你们把我救出来的嘛…我多谢你们了”她望望清清爽爽的被子又抱歉地说:“我把你们家的棉被都弄脏了。”
“没有关系的。”老阿姆说:“刚来时你的样子真可怕,浑身软绵绵的,一动也不会动。”
老阿姆接着又告诉她:“半夜里他们把你上刑弄死了,便叫乡丁要把你背出去扔到河对岸的义葬滩去,我老头正好碰着,摸摸你的身体还热,看你鼻子还有气息,又见是双身的,感到太可怜了,他就瞒过了黑无常和小阎王、王阿五,把你偷偷的背到我家来”
“哦,哦,”彩凤边听边无恨感激地说:“多亏伯伯!多亏你们了!你们不但救了我,还救了我的孩子,救了我全家呀…”刚才黑无常这样折磨她,她没有流一滴眼泪,此时她激动得热泪盛眶了,她拉着阿昌婶的手无恨感慨地说:“伯伯是好人!你是好人!你们全家都是好人!伯伯不晓得啥时候回来?他来了一定让我见见他!不是他救我如今我已经在义葬滩喂狗了!”
“他去乡公所弄饭了,”阿昌婶说:“都是受苦人!这有什么——喔小娘,你是啥地方人?怎么被他们抓来的?你的男人呢?”
彩凤把自己的身世和她丈夫的情况以及黑无常为啥要抓她的原因都告诉了她。
第一章 卷土重来:九
    九
“哦,你就是鲍家湾阿槐老板的小囡,芦苇漕祥荣的妻子呀?”老阿姆听完连连点点头,重新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彩凤一下说:“怪不得我们看你不象是一般的女人鲍家湾就在我们河对岸,我们都知道的。难得!难得!你是个好姑娘!我们早就听说过你当年嫁给祥荣的故事。祥荣也是个好后生,他小时候到我们村来看过牛。你公公是个打铁的。一家人都规规矩矩的。上回打东洋人时光,祥荣还到我们这里来过…唉,好好的一户人家如今给弄得这个样子!这天杀的黑无常!啥时光作孽作得够!我劝我家老头你莫在乡公所弄饭了,他总是不听,说这年头结结实实的后生都寻不到行业,他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还有什么人会要他?结果只好年年钻在那鬼窝里烧饭。他在那里也受气,这班乡公所人嘴很刁,吃人家吃惯了的,菜烧得不好常常挨他们的骂,还杂七杂八什么活都得干!…”
这时一阵剧烈的腹痛,使彩凤卷缩起来,痛得她皱眉蹙额咬牙齿。
“小娘,你怎么了,肚子又痛了?”
“阿婶,…”彩凤唏嘘着说:“我的月份是还没到,可是刚才已经流了很多血,怕是孩子要出来了我在你家生孩子肮脏不过,你索性好事做到底,麻烦你家小阿妹一下,请她到芦苇漕去一下,叫叫我的阿姐彩玲或我邻居阿秀一下,请她们想法子把我弄弄回去”
老阿姆说:“叫我小女儿去一下是便当的,但是我看你这身子已经动不得了,实在不行,你就在我家里做产好了!我们穷人家是不讲究这个的。”
“不,不,”彩凤固执地说“还是让我回去的好,请小阿妹去叫一下,我屋里还有一个孩子呢。”
阿昌婶听了知道她还牵挂着她的大孩子,这就不再坚持自己意见了,当即叫她小女儿到芦苇漕去。
在她小女儿走后,老阿姆见彩凤下身流血不止,便在屋里找了一些破布衫裤撕了准备给她垫下身和接生孩子。但事情还算顺利,一会小姑娘就回来了,她安照彩凤讲的地方找到了彩凤的大姐和她家隔壁的阿秀姑娘,还见到了永芳,他在阿秀家里玩得蛮好的,她们答应天暗时派人来抬。
八点钟光景,彩玲带着她的大儿子祥海和阿二来了,他们恐怕黑无常发现从上升桥村后绕道过来。扛了一把破藤椅来。九点钟光景到了家里。到家后,永芳见妈妈叫阿二叔和祥海哥抬着来,妈妈躺着动也不会动了,永芳吓得大哭起来:“妈妈!妈妈怎么啦?妈妈叫坏人打死了呀”众人告诉他,你妈妈要生小弟弟了,她没有什么,等一下会好的。彩凤也强挣扎着叫声“永芳,妈妈没有事。”永芳这才止住了哭。接着阿秀,阿二嫂和贵法娘等都来帮忙侍弄起来:叫接生婆的叫接生婆,烧水的烧水,寻尿布的寻尿布;经过几次大劫,彩凤自己家里连旧布头都不大有了。只得把祥荣穿下没有拿去的一些破布衫裤扯掉。做婴儿的尿布和包卷。
一切还算顺利,虽然流了不少血,却仍旧是平产,到十点光景生下来了,又是一个男孩子。但因早产——羊水过早流掉,婴儿生下来已经不大会哭了,叫接生婆提起小腿来头朝下,用手在他的背脊上拍了两下,才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婴儿的身体十分赢弱,只有四斤重;因为母亲吃得不好,又经过一场折磨,彩凤奶也很少,这个小毛头养得很艰难。
第二章 卖儿换粮:一
    一
祥荣跟着三五支队大部队走了,去了遥远的北方。屋里又增加了一个孩子,变成了三口之家;自己在乡公所里叫黑无常折磨的死去活来,又加是早产,如今又要为生活发愁,彩凤一下子老了许多。她姐姐和做长工的众邻舍们一时都没有活干,也都很困难,都是心有余力不足,没有力量能帮助她。彩凤只得把她怎么也舍不得地一直珍藏着的想做纪念当年祥甫给永芳的三元压岁洋钱拿去兑了,买几斤高粱米和六谷,也没买糖,算是坐月子的食物了。把高粱米磨成粉,给孩子煮糊吃。因为彩凤怀孕时营养不良,奶水不足,小毛头奶吃不够,老是哇哇的哭,彩凤在高粱米糊里放点盐巴,用汤匙喂给孩子吃,他居然叭啧叭啧地吃得很香。就剩下一些高粱米六谷粉,和还有一个彩凤自己在火烧场基上种的老南瓜当点心吃。产妇生下孩子后,本来人家一天要吃五六餐,除了三餐饭之外,还要吃上点心下点心,还要吃夜霄。但是彩凤这样困难,不可能这样讲究了,但是小根娘说,刚生下孩子,肚皮空落落的是很会饿的,这下午一餐夜里一餐点心是一定要吃的,不然将来要做胃病的。于是在夜里九点钟光景,小根娘把彩凤平时舍不得吃的那只老南瓜劈开,和着六谷粉煮着当点心吃。阿妈吃点心,小根娘也盛一小碗给永芳吃,永芳吃着那香甜的南瓜六谷糊感到甜迷迷香乎乎的好吃极了。感到那晚上是他有生以来最高兴的一天。他是沾了弟弟的光,妈妈生弟弟了,他吃到南瓜煮六谷糊了,使他终生难忘。
妇女生孩子,一般的要休息一个月,什么也不能动;条件差的至少也得要休养半个月才能自己出河头洗尿布。彩凤雇不起人,临时请小根娘来帮帮忙。因为在头三天里,彩凤自己一点也不能动,下身流血太多;因此洗洗刷刷里里外外都由小根娘来做。可是彩凤觉得小根娘连饭也不肯吃,实在太过意不去了,三天后,她就开始自己下床做家务了,尿布就叫七岁的永芳去河埠头洗洗。
黑无常后来知道了彩凤回家的情况,把阎金堂和王阿五以及烧饭的阿昌老头骂了一顿,说我叫你们把她背到义葬滩去的,如今怎么活了?阿昌说,我是背去扔到义葬滩的。她后来又怎么活了我也不知道。黑无常听了也只得作罢。
与彩凤同时被抓去的贵法,黑无常用老虎凳填砖头,把他的腿折磨得路都不会走了,他的嘴还是臭犟硬着,从他嘴里也掏不出一点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出来,关了几天。也只得把他放了。可是贵法本来屁股后面的伤没好,叫黑无常这样一折磨,腿好长时间走不了路,站起来没力气,干不了农活,只得靠他老母亲打草帽来养着他。直等半年以后,才能免强能给人家打点忙工。
除贵法和彩凤外,村里祥海、阿二、小根等也都被乡公所抓去过,还有各村的自卫队长如方小土、丁阿狗、郭后法、许阿芝等也都被小阎王抓去过、关过、逼打过。反正当年抗日时的一些自卫队干部和游击小组成员,都被抓去拷问过。有好几个也不同程度受了伤。但是黑无常没有从他们身上弄到什么有份量的情报可以向上面汇报和请功的。他于是又把冤气转到金士昌身上。
他感到除了张祥荣鲍彩凤和张贵法等这些人外,金士昌在三五支队时,他和三五支队串通一起,共产党还让他当了什么教育科长和内乡长与自卫大队长,他出尽了风头,他就死心榻地地为共产党办事,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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